他语气淡淡地答道:“日出看多了,自然就知道什么地方是最好的。”

当朝阳的微光划破了黑暗,安如的心情激动万分。太阳冉冉升起,天边的云层被染成了浅浅的橘黄,脚下的大地似乎也在苏醒,这又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两人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朝阳,安如突然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虽然拥有了崭新的一天,但往日的困倦和苦恼也依旧与她如影相随。

他转头看了她,问:“别在新一天的开始唉声叹气,多煞风景。”

安如还是叹气,她轻声问:“借你的肩靠一下吧?”

他轻笑了声,拍了下肩膀示意她自便。安如也没客气,轻轻地靠了过去。她闭着眼睛,好半晌才说:“我给你唱首歌吧,当是答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她唱了林忆莲的《破晓》,这是一首挺老的粤语歌曲。她想他也听不懂,不过也没有关系,她只是突然想起了这首歌,觉得很应景。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不再被悲伤动摇自己。

晨风飘送着淡雅的野花芳香,那片天际渐渐变蓝。那歌声似是低喃,她的发尾吹到了他的脸上,竟让他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登陆扣扣,发现界面换了,那句爱你心口难开真是戳中我了…祝各位的爸爸父亲节快乐,身体健康!

嗯,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听听林忆莲的《破晓》,我挺喜欢这首歌儿滴~

PS,明天早上也更新,那些每天来刷的菇凉呀,谢谢你们!

③③

安如很少在陌生人面前唱歌,上一次是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她的同学闹着玩,把她的名字填上了毕业晚会的表演报名表上,最后便不得不完成这任务了。她原本想跳华尔兹或者探戈,由于念的是女校,她一时间找不到男伴,只能放弃了。最后她选了一个很简单了表演方式——唱歌。她选了一首很清新的小调,有点童真,有点幼稚。

安如还记得,在汇演开场的几分钟,她接到通知,说她准备的磁带有问题,根本无法播放。数了数出场的顺序,她排在第二,大抵不够时间再换磁带。咬了咬牙,她就跟主持人说,“麻烦你改下串词,我清唱就好。”

那天的表演还算是对得起观众,但之后她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唱过歌。

他听完安如唱歌,久久都没有言语。安如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或许他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她动了动身,他才开口说道:“这歌听着很颓废,不过又有点积极的意味,很特别。”

她的手支在身后,眼睛看着那又大又圆的太阳,道:“是吗?那到底算是消极还是积极呢?”

“这就要看歌者要什么心态去唱了。”他顿了顿,又说,“既然都破晓了,那就不要回顾黎明前的黑暗了。”

安如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几天跟他相处,她觉得这个男人并不简单。她留意过他的言行举止,不难看出他是一个极有修养的人,而且他的品味不错,对小细节也要求很高。或者正因如此,她才放心随他一路前行。

如愿以偿地看了日出,安如的心情美好得如同今天晴朗的天色。

下午安如没有跟他出门,她在酒店看着看着电视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她翻了下行程表,明天就是离开这里的日子了。她再算了算那所剩无几的财产,居然比预算剩得还要多。

这样轻松自在的生活,任谁也会在此沉溺其中。安如不想这样就结束自己的旅程,只是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她逃避一阵子,但不能逃避一辈子,该面对的需要面对,该解决的还是需要解决。现在想来,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退后一步便是海阔天空了。

安如主动到隔壁房间敲门,打算邀请他吃一顿饭。这些天来,每次她想结账都被他阻止了。白吃了这么多顿,安如不怎么好意思,于是想在离开之前请他吃晚餐。

听到她将要离开的消息,他也不惊讶,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旅途中的聚散。他换了衣服便随她到下榻酒店的餐厅用餐。

安如很少主动与他攀谈,除了向他询问景区的信息以外,她多数只会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边。她敏感地察觉到偶尔飘过来的目光,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见眼前的女孩子,他不禁多了几分好奇。于是问道:“你的家庭环境应该不错,你的家人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出远门呢?”

“他们都不知道的。”安如坦言,她边说边用餐刀切着伴碟的西兰花,“对了,我想乘坐汽车到F市,要怎么走?”

“这里是G市的郊区,距离F市很远。你确定你要乘坐汽车到那里吗?”他觉得不可思议,问道。

“是啊,”她一脸的理所当然,“反正我也不着急,可以看看沿途的风光,多好。”

他觉得她异想天开,“你缺少独自出游的经验,要是出了什么突发事故怎么办?我觉得你还是选择临近的地方玩玩散心比较好,G市还是有很多地方很值得一游的。”

“哪有这么容易?我们应该相信着世界上好人是比坏人多得多的。”她笑得眉眼弯弯,满脸都是期待 。

他摇了摇头,有点无可奈何地说:“我今晚帮你查一查路线吧。”

到了真正分别是时候,安如居然有些许的伤感。她虽然与他并不深交,但好歹他也在自己这段艰难的时光陪伴过自己,对此,她还是十分感激的。

他把路线都抄在了纸上,耐心地向她解释,并建议她必须时可以乘坐火车或者飞机。安如听得很认真,过后十分恳切地向他道谢。他淡然一笑,与她挥手道别。

人生的旅途总是一站接着一站,偶尔会停留在某地细赏风光。但那多的时候,我们会带着满心的希冀抵达下一个目的地。哪里是终点站,没有人会知道。

尽管是走马看花地游览,但安如还是乐在其中。抵达F市已是在三天后的清晨,从长途列车下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脚步都在漂浮。

街道两旁的商铺刚刚开门营业,安如随便进了一家小卖部买了张电话卡,接着就到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给施晴打电话。

电话久久也不曾接通,枯燥无味的等待铃声让身心疲惫的安如变得烦躁。当电话被接通时,安如忍不住埋怨道:“怎么搞的,这么久才接电话!”

那头似乎顿了下,过后才传来一把男声:“施晴刚刚走开了,你找她有事吗?”

安如也迟疑了下,这个时段能够替施晴接电话的人也只有慕景韬了。不等她回话,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是安如吧?”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安如马上否认,之后就挂了电话。她也没有多想,打算晚一点再找施晴。

安如先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安顿下来,看着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她觉得十分不习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她便把自己埋在松软的大床上,安安心心地补眠。醒来时,她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头痛欲裂,喉咙发痒,全身难受得在奋力地叫嚣。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想自己应该是发烧了。着凉、操劳过度、水土不服…她脑中闪过几个病因,叹了口气,她还是哑着声音叫了客房服务。食物和药品很快就送了过来,她草草地吃了两片药,接着又倒头大睡。

睡梦迷蒙间,她听见客房的门铃在响。她睡得正迷糊,以为自己又叫了客房服务,于是只好拖着脚步去开门。

当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安如才慢慢地抬起半眯着的睡眼。看清楚来人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在疾病中煎熬的时候,人往往会特别敏感,特别脆弱。安如怔怔地看着时祎,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理智让她远离他,但她的内心又想靠近他,依赖他。

尽管安如一脸病容,但站在门外的时祎的脸色似乎比她的还要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底似乎酝酿着极可怕的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anlinger的地雷,抱抱~

明天尽量更新…嗯!

③④

酒店走廊尽头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映着今天最后一抹晚霞,半卷半舒的云层被染成浅浅的红,为暗淡下来的天际覆上了一袭温柔的薄纱。

安如被时祎慑人的眼神看得闪躲了下,他就在她动身的一瞬猛地将她拖进房间。那声巨大的关门声极大,安如猜想整个楼层都能听见这声巨响。她迷糊地被他拽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沉着声线说道:“你这日子过得真舒坦!”

被时祎晃了几下,原本昏沉的脑袋更加晕,安如从看到他的喜悦中抽离,忍无可忍地推开了他,“放手!”

她的挣扎更加激怒了时祎,他狠狠地把她甩倒在上床,“放手?你做梦!”

猛烈的震动让安如好半晌都缓不过来,他的举动带着莫名的狂躁,她可以理解他为自己的不辞而别生气,但这样的愤怒超出了她接受的范畴之内。

眼中的怒气丝毫不加以掩饰,他攥着拳头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安如半趴在床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良久才问:“你这么凶干什么?”

酒店的睡袍本来就不合身,安如罩在身上也觉得空荡荡的。现在被他粗鲁地拉扯一番,宽大的领口歪歪扭扭的,她半个肩头都露了出来。白皙的肌肤,性感的锁骨,引人遐想的曲线,无一不撩拨着他和跃动着的神经和怒火中烧的理智。他努力地让自己平复下来,冷冰冰地问道:“你把那份资料交给了谁?”

“什么东西?”安如呆呆地反问。她勉强地用昏沉的脑袋思索了半晌,倒有点明白了,“你是说你那份资料吗?”

她的回答换了他的一声冷笑,“你特地来F市不就是为了通风报信吗?”

安如终于明白过来,他从进门以后的每一个字不是在冷嘲热讽,就只在冷声地质问自己。她的脸也沉了下来,“你就不能先把话说清楚吗?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什么罪名都往我头上扣。”

薄削的唇抿了下,时祎整张脸都写着怀疑两字。顿了数秒,他再度开口,那语气简直就是在质问:“那你告诉我你在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F市!”

“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声音都开始颤抖,“怀疑是我做的,还是已经认定是我做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语气平平地陈述:“杨家迅速地撤回了在港的投资,杨氏集团财务部开始疯狂裁员,并且开始着手处理各种的票据和凭证,你应该清楚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更重要的是,不止是我,杨家和方家的人,暗地里都想把你揪出来。”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十分阴冷,“你手里拿的都是原件,随便公开一份就能让他们水洗都不清。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他们为什么不找别人,都知道要找你!”

时祎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强硬的态度已经演变成了蛮不讲理。安如瞬间被他激怒,她随口顺着他的话反击,“是我做的!我辛辛苦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杨家的每一个人,让他们毁灭证据,让他们小心你,这答案你满意了吗?”

他怒极反笑,“满意,怎么会不满意!”

安如被他气得不行。她是疯了才会觉得他是在乎自己、紧张自己才千里迢迢追到F来的。可惜这事实十分讽刺,他为的不过是兴师问罪,落实她的罪名。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利刺,一根一根地刺痛着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血气迅速地上涌,她的体温似乎又高了不少。刚刚那声嘶底里的对峙让她的喉咙又痒又痛,她的头不断地发胀,各种痛楚铺天盖地地袭来,安如只觉得筋疲力尽。她不愿再与他争执,用剩余的那点力气下床,用力地把他往门外推,“你终于满意了?既然满意了,那就麻烦你消失吧!”

猝不及防,时祎也被她推退了两步。她的声音沙哑,但十分坚持地吼道:“你给我滚,马上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她脸上厌恶的神色狠狠地灼伤着他的眼睛。时祎握住她的手腕,用横蛮的力道把她拉近自己。安如被他的力道冲得踉跄了两步,她的腿软弱无力,差点就摔倒在地上。接着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一轻,转头一看才知道他把自己拦腰抱起。她刚想挣扎,他已经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沉重的身体瞬间覆了上来,轻易地把她制伏。

“我真的把你纵坏了。”他时祎咬牙切齿地说,他拉直了她弯起的腰身,眯着眼审视着她头发凌乱、衣襟半开的模样。

安如怒不可遏,讲了句很难听的粗口,用尽全力掐着他的手臂想把他推倒。

她的反抗反而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时祎一言不发就去扯她的衣襟。他被她胡乱挥舞的手弄得烦不胜烦,压着她半个身子就伸手去解自己的皮带。皮带是牛皮做的,又硬又沉,他气在心头也顾不了这么多,解了下来就把她的手拉到头顶。

当那条皮带紧紧在缠在手腕上的时候,安如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时祎,你敢!”

时祎微微仰着脖子,一边慢条斯理地解着纽扣,一边说:“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但你却不知道,在床上是不能挑衅男人的。”

他干脆把她翻了过来,手环在她的腰间,低头就开始亲吻她的颈窝和肩头。安如已经透支了所有的力气,她把脸埋在枕头里,瘫软着身体由他为所欲为。

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抛到地毯上,两具赤-裸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他的体温同样很高,安如拽住了身下的床单,半张着嘴在喘气。她的喘息声越大,他掐在她腰间就越是用力。

时祎急着释放怒气和纾解欲望,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感受,只知道按住她然后横冲直撞。她的身体软得像水一样,无论时祎怎么摆弄,她都沉沉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或者觉得不够尽兴,停下了动作把她的翻了过来。

安如没有睁开眼睛,她的眉头紧蹙,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他有点心疼,马上把皮带解开,俯身吻住她娇软的唇。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她的心像被千万把利刃划过,深痕累累。

“安如…”他低声唤她的名字,滚烫的唇贴在她的耳后,细密的酥麻感蔓延开来。安如的身体轻轻发抖。他同样能感觉到,收紧了手臂,更加用力地往她最致命的地方抵进。

听见他的声音,她脑海里闪过他冷漠的脸,猜忌的脸,无情的脸…有关他的那些不好的事情瞬间涌进了她混沌的意识里,她拼命向挥去,却挥之不去。

在强烈的冲击面前,安如觉得自己被巨大的黑影所笼罩。独自在痛苦和快乐之中苦苦挣扎。她突然绝望,尽管在破晓以后,或许也无法再看到曙光。

安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眼皮沉得让眼睛都睁不开,她低低地□了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滚烫滚滚,似乎正被烈火灼烧。她无力地动了动身,但瞬间就被人按住了,“别动!”

那声音有点恍惚,她艰难地睁开眼,入目的是时祎那张略带憔悴的脸。他衬衣有点皱,扣子解开了两颗,头发微微凌乱,不复往常衣冠楚楚的样子。她动了动唇,别过脸不愿看他。时祎也没有说话,输完液以后,他才走到门外喊人来帮她喊人进来。

拨针的时候,因为安如突然缩了下手,护士的手也跟着颤了一下,鲜血马上从伤口里涌了出来。她无力地闷哼,尖锐的痛楚让她的嘴唇更是苍白了几分。

时祎的眉头锁得更紧,他示意护士松手,然后亲自替安如按压住伤口。安如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心底凉意一片。

得知她已经醒来,家庭医生再替她作了一次检查。她退了烧,但身体还是十分虚弱,他嘱咐时祎要好好对病人一定要料理,以免病情反复。安如一直没有哼声,仿佛他们口中的病人并不是自己。

当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安如看着坐在床边的他,说道:“我要回去。”

她的手正被时祎搭在手掌上,他低头检查着她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附近渐渐地肿了起来,变得青紫青紫的,看着触目惊心。安如捉住他的手指,眼神里带着渴望的光芒,那是她身上唯一的生气。

时祎放下了她的手,沉声说:“不要用力。”

“我要回去。”她重复了一遍,固执地要他给自己答案。

“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把病养好了,我就送你回去。”他的表情很柔和,但语气却很坚决,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

“不要和我讲条件,”时祎打断了她的话,而后捕捉到她眼底的哀怨,又放软了声线,“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安如悄悄地把脸埋进了被窝里。

大病了一场,安如的胃口不好,佣人送到房间里的白粥,她吃了半碗就不想再吃。佣人和护士苦口婆心地劝说,但她就是不听。

无奈之下,佣人只好打电话给时祎。时祎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番举动,也不见得有多生气,他只是让佣人把电话递给安如。安如自然不接,一手把电话甩到了地上。那佣人看她发那么大的脾气也不好说话,最后收拾好东西便离开。

房间终于恢复了平静。安如在床上躺了一会,之后便下了床,脚步蹒跚地走到了阳台。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放眼望去都是一栋栋别墅,连人影也不多。

安如绕着别墅逛了一圈,大门和围墙都有摄像头监视,门外守着人,他们的站姿标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尽管身穿便衣,但气势依旧不减。安如想起上次接他们机的人,大抵能猜到他们的身份。

佣人看她百无聊赖地走进走出,倒是担心她的身体。安如受不了唠叨,于是就乖乖地躲回了房间,免得她又跟时祎告状。

晚上时祎就赶了过来,他吩咐厨房准备了白粥送到安如房里,然后就上了楼。

安如好半天都躺在床上,到了晚上就没有了睡意。时祎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露台的摇椅上看星星。

四周的别墅都没有多少有亮灯的,那漫天的繁星反而特别耀眼。

时祎看见她衣衫单薄地坐在露台吹风,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他赶紧拿了衣服披在她肩上,“小心着凉。”

她抬眼看他,之后便进了房间,默默地躲回了被窝里。他看着床上隆起那小小的一团,无奈地叹了口气。

佣人把白粥送了上来,时祎就把她从被窝里拖了出来。他把白粥递到她面前,说:“吃完再睡。”

“不吃。”她语气淡淡地说。

时祎近来都习惯了她的拒绝,他自顾自地把白粥舀了两下,又说:“我喂你。”

眼看着那勺白粥将要塞进自己的嘴里,安如别过了脸,低声说:“我自己吃。”

时祎应了声,把碗递到了她的手里。

身边有人眼巴巴地监视着自己吃粥,安如十分不自在,她匆匆忙忙地吃完,然后下逐客令,“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地离开了。

安如每天都在研究逃跑的方法,她几乎把别墅里偏僻的位置都找遍了,奈何却没有找到死角。她几乎绝望,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叹气。佣人看到她坐在地板又马上过来劝她休息,她已经没有心情理会她,只是懒洋洋地把视线投向了室外。

隔壁别墅灯影点点,安如的眼镜瞬间亮了。她推开了阳台的门,双手撑在护栏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眯着眼探看着前方。

佣人慌慌张张地追了出去,苦口婆心地劝说:“安小姐,晚上风大,赶紧进来吧。”

安如随口应了声,佣人频频叹气,“你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这一病可是吓坏了先生了,你没有退烧的时候,他在你床边守了整晚。现在你的病才刚好,若不多加注意就会落下病根。这不仅你自己辛苦,别人也会担心的。”

这几天安如都没有跟时祎好好地说过话,也没有问他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她只知道他不顾自己的意愿把她困在了他身边。现在听旁人一提起,她倒有点触动。只是,触动不过是触动,根本不可能在抹杀他给她留下的伤痕。

被困了几天,安如想着到外面走走,不料她连大门都不能出。她让佣人把时祎叫了回来,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时祎最近对她事事忍让,但出门和离开这两样都没有商量。两人大吵了一顿,最后又是不欢而散。

安如怄得饭也不愿意吃,佣人没有办法,又一次地把时祎请了回来。

或者她的吵闹超出了他可忍受的范围,他看到安如也没了好脸色。看着餐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他狠声放话:“你不吃就算,我明天就让医生来给你输营养液!”

安如的气焰完全被他压住,她咬着唇瞪着他,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时祎稍稍平复了情绪,放缓了语气,说:“你先不要出门,要是觉得闷,可以看看电视,不要一天到晚胡闹。”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被人关在这里试试?”她面无表情地反击。

他的脸色又是一僵,“我尽量抽时间陪你吧。”

“谁要你陪,”她撇了撇嘴,接着说,“你帮我把施晴找来。”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在VIP章节,安如和施晴的谈话那一段就不再重复了,下章就一笔带过了。大家有兴趣在《踩界》的56章找找看,不看也不影响后面的剧情。这样没有问题吧?

明天应该不更了,后天尽量更多点。大家也抱着一颗懒宝隔日更的心来看文,我真的不能保证日更的。那些日更神马的,可能是我一时良心发现而已…

③⑤

安如本来以为要拖十来天才能见到施晴,不料他这周的周末就把她带了过来。施晴说明天要乘早机回去上学,安如已经确定了自己不在F市,她极大可能又被时祎逮回了G市。难怪他说自己折腾,要这么短的时间两个城市奔波,确实有点折腾施晴。

对于安如身在这里,施晴十分惊讶。安如没有心情跟解释,只是吩咐她把自己的护照带到这里,并约定在下周周末在机场见面。

施晴为她的处境担心,询问她需不需要通知安海融。安如起初没有告诉家里人,到了现在更加不想惊动他们。这麻烦本来就是她惹的,就让她自己解决。更何况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她迫切地想弄清楚。

当施晴要求与自己一同前往柏林的时候,安如本能地拒绝。这次施晴很坚持,安如想起了抵达F市后给施晴打的那通电话,她能猜到是慕景韬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时祎的。安如自问跟慕景韬无冤无仇,而他居然这样害自己。与施晴一同前往也没有什么坏处,反正施晴也失踪了,那两个男人应该会乱成一锅的。犹豫了片刻,安如就答应了。

安如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放在施晴身上。接下来的一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从小到大,施晴与她算是最亲近的,她想施晴不会坐视不理的。

心中存着希望,安如的情绪不再像前些天那样烦躁,偶尔还会跟佣人说说话。她听过时祎很客气地唤那位慈眉善目的佣人作欢姐,于是也随他唤欢姐,尽管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她从欢姐口中得知,时祎每天都会向家庭医生询问自己的病情,他每天都会打几次电话过来了解自己的状况,他每天就算再忙也会抽空回来看看她,尽管那时自己已经休息…只要是有关她的事情,无论事无大小他也会过问。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原来默默地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欢姐知道安如正在跟时祎闹别扭,倒是很热心地开解她,想让他们和好如初。

每每欢姐提起时祎,安如总会不自觉地变得沉默。欢姐告诉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其实也觉得自己不能再挑剔更多了,无论是起居还是饮食他都根据自己的喜欢去安排。只是,这一切还是难以弥补他给自己带来的伤痕。

有关时祎的问题无时无刻都在困扰着安如,她这两晚都辗转到半夜方能安然入睡。午饭过后,她难得有了睡意,于是不小心在长沙发上睡着了。

时祎今天回来得早,欢姐替他开门,并告诉他安如在客厅午睡。他微微颔首,然后举步往客厅走去。

细心的欢姐在安如身上搭了一张小毛毯,她可能睡得不太舒服,在酣睡中脸容也没有舒展。他忍不住伸手抚平了蹙起的眉头,指腹温柔地划过她的眼睛、脸颊、嘴唇。他有点感慨,她或者只有在安睡的时候才能如此平静地面对自己,想起她这些天的横眉冷对,他不禁低低地叹了口气。

回过神后,时祎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好让她回到房里继续休息。他一边上楼梯一边低头看着她的睡容,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况,不小心踉跄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