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理查德的回电,他查到下午有一个航班直飞洛杉矶。一晚上,理查德的手机几乎没有停过,世界各大媒体相熟的体育记者纷纷来电询问纪念赛中迹部和手冢的吻。他本想借这一绯闻将手冢的知名度继续炒上去,可一想到不二周助,终究放弃了计划。

“Yes.”回答简短,手冢国光的风格。

东京王子饭店门口聚集了大量传媒从业人员,等着抢头条新闻。迹部别墅附近潜伏的狗仔队被守卫以“私人领地”强制驱散,他们才得以自由出入。可饭店门口属于公众场合,保安也无可奈何。

不二将车快速驶离饭店门口。“你是怎么离开的?”看看那些身背相机的记者,手冢不免好奇居然没有人跟着不二找到自己。

“我昨天住在自己家。”微笑稍微加深,因为成功躲开了媒体骚扰。“理查德出门也会变装。”

手冢刚想开口,发现他的行车路线正是往自己家去的方向。不禁诧异,不二,总是能猜到他的想法。

是因为不二周助总是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缘故吧。想到此,冰雪容颜略微有了融化迹象。

“Tezuka,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不二看着前方的路,罕见的认真,蓝色眼眸中有犀利。“七年前我打电话叫你出来,是想对你说,以后我不会再打网球了。”

手冢尚未反应过来,愣愣看着不二秀丽的侧面。

“假如没有车祸,我的未来也不会有网球。”他咬着唇,笑容是苦笑。“我对胜负没有强烈的执著,也不可能像Tezuka那样把网球当作人生理想。”

难堪的沉默。他想也许他将要失去他了。前面就是手冢家,不二将车在路口停下。

“你想说什么?”等了半天,手冢问出的话让不二周助哭笑不得。他是真的不懂?

冰蓝瞳仁凝视他浅褐色的眼睛,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Tezuka,你对我的手臂不必承担任何责任,同样包括我的未来。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低沉的叹息在车厢内回荡,手冢国光抬起手,手指从他茶色的发丝间穿过。“不二,没有爱的存在,我不会接受和男人拥抱。”为什么,他们都不明白?他并非生来就是Gay,只是凑巧爱上了同性。

不二周助握方向盘的手在发抖,他不敢看手冢,害怕是自己幻听或是做梦。“Tezuka,你……”天才忽然发现词穷,脑海中闪现皆是支离破碎的词汇,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手冢推开车门下车,回过头看着他。俊秀脸庞带着浅浅的笑痕,留下一句话。

“我,在机场等你。”

正文 尾声

(更新时间:2005-7-16 13:49:00 本章字数:6442)

[巴黎·手冢国光·2011年六月五日]

今天是我第一次打入法网的男单决赛。早上我起床时,不二正在酒店套房的起居室内写评论。我闯进决赛,他似乎比我还要兴奋的样子。

倚着门看他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飞快敲击,我想起了去年十月四日在机场等他的情景。成田机场人流如潮,分别、重逢每天上演不息,我不知道他会做怎样的决定,离飞机起飞还有十分钟。

七年的时间,我对他不仅仅是责任。可是对他的爱终比不上少年时伤筋动骨却深深刻入灵魂的人。套用一句很俗的爱情片对白来说:我给不二的爱,停止于他离开我的那一天。

一生一次的永远,在2001年许给了迹部景吾。

我站在候机厅,午后的阳光刺眼。十年光影流转,一场纠葛两段情缘,难道我同时都失去?世间事有时确只有讽刺二字可堪形容。

抬腕看表,机场广播在催促我及早登机。不二周助,他决心舍弃我了?

他出现在我面前,带着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微笑。“Ne,Tezuka,我还是舍不得放开你。”

回忆到这里,我走到他身边坐下,看他输入的文字。只看了开头几句,我就想摇头了。“不二,你这样分析我夺冠的几率,过于主观。”我很客观地提出批评意见。

“不会啊。”他笑眯眯转头看我,“我相信Tezuka的实力。”

这还不叫主观?我无言以对,反正比口才我一向缺乏实力。起身,准备打电话让客房服务送早餐到房间,不二在我身后问道:“你有必胜的决心吗?”

我回过头,他的笑容温柔明亮,犹如天使。“当然。”我认真地回答。

去年十月四日和迹部景吾告别的时候,他说等着我在罗兰·加洛斯捧起冠军奖杯。我明白他的意思,要我彻底放下对他的牵挂。过度自信的家伙!

不二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我以为他接着会问是不是为了迹部景吾,毕竟那天他也听到了他说的话。但他保持缄默,我也不打算说明,彼此心照不宣。

尘埃落定,我和不二周助在一起,我们互相爱着,这就足够了。

罗兰·加洛斯体育场位于巴黎西部蒙特高地,古典优雅的建筑风格。不二喜欢法国人的浪漫,我却没有太大感觉,倒是德国的建筑让我留连。

决赛下午一点才开始,现在十一点刚过,体育场外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西班牙球迷披着国旗在等候。我的决赛对手是西班牙人,有“红土之王”的名号,上上届的法网冠军。

遗憾,今年我不会让他得偿所愿了。

不二送我到贵宾休息室和理查德会合,在午餐之前有一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是经纪公司和主办方为首次进入决赛的我特别召开。就缺这一项大满贯头衔的手冢国光,终于在折戟沉沙法网多次后挺进男单决赛,媒体都想听到我的赛前感言。

无聊至极。

“Ne,Tezuka,我也要去工作了。”茶色头发在阳光照耀下,像戴上了天使光环。他笑着在我唇上印个轻吻,转身离去。除了网球周刊的报道,他还应NHK的邀请担任决赛的特别点评,半小时前电视台工作人员打电话请他到转播控制室去商讨直播细节。

走了两步,他忽然回身望着我,笑得温和。“Tezuka,把冠军奖杯送给我做生日礼物好不好?”

他的生日在二月二十九日,四年才能过一次。不过每年我仍会送他生日礼物。我没什么浪漫细胞,买回来的东西在理查德眼里就只有“实用性强”这个优点。可是收到礼物的不二会笑得十分开心,一点都不介意娱乐性方面的缺憾。

走廊的顶灯将那张秀气的脸照得很白,我点头答应了他。冠军,我更加志在必得。

“谢谢你,总是想办法满足我的要求。”不二笑弯了眉眼。我从国中就奇怪,他有那么多好笑的事情?

有一年平安夜,我们在教堂看牧师做弥撒。烛光摇曳下我问了这个可以归类入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是因为我想活得轻松简单。”不二笑着,蓝色的眼眸凝视着我,“Tezuka,假如有一天你不再背负那么多责任的话,也能像我这样笑。”

我不可能像他一样。所以我们都没有当真。

“国光,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真的。”他笑眯眯冲我挥手,“要加油哦。”

我望着他的背影,有种不二在向我告别的错觉。

轻轻摇头,我努力摇去这种奇怪的感觉。

[巴黎·不二周助·2011年六月五日十二点零五分]

我坐在露天咖啡馆五彩斑斓的遮阳伞下,桌上摆着一杯香浓的牛奶咖啡。1:1,咖啡和牛奶的比例,不多不少。

银色的跑车在马路对面嚣张停下,衣着华丽的男人以媲美詹姆斯•邦德的酷甩上车门朝这边张望。我抬起手向他打了个招呼,二十秒后迹部景吾站在我面前。

“不二周助,你说Tezuka有危险是什么意思?”他摘下Gucci的太阳镜。语速飞快,完全剔除华丽以及猖狂。

昨夜我给他打电话,他在遥远的新加坡主持商务会议。我告诉他手冢国光惹了麻烦无法解决,他连怀疑都没有就飞快承诺“本大爷马上来巴黎”。眼前的迹部景吾,刚刚经历了十几小时的飞行。

我笑得很开心,悠闲地请他坐下。仔细打量,他真是很帅的男人。灰紫色的头发末捎神气地反翘,狭长的凤眼目光灼人,眼下的泪痣灵动飞扬……我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出手捏住我的手腕。

“不二周助,本大爷时间宝贵,没工夫陪你玩。”挑起眉隐忍怒火的表情,“Tezuka下午不是要打决赛,会有什么危险?”

“他有。因为我决定抛弃他。”我端起咖啡杯,意料之中在他脸上看到难以置信。是啊,我本来也不相信我会这么做。

迹部的表情有一闪而过的哀伤,我们都有超强的动态视察力,对手的心理活动无所遁形。去年十月,他费尽心机都没能让手冢国光回心转意。手冢最终选择了我,也许更确切的说法是我的不放手让他留下。

“你疯了,不二周助!”迹部景吾眼神凌厉,似乎想从我脸上寻找端倪。“你付出了那么多,Tezuka也说决不会离开你,本大爷建议你最好去看医生。”

我哑然失笑,抬起眼睛调侃。“迹部君,你是在为我们操心?这样的决定,应该很符合你的心意啊。”

他瞪了我一眼,轻蔑的眼神。“本大爷不需要同情。”华丽音色,上扬的语调,满是不屑。

迹部景吾从以前到现在仍旧让我讨厌。这个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当作朋友。手指轻叩桌面,我笑得和颜悦色。“我输了,所以退出。”认输,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面前的对手虽然个性超级恶劣,但在深爱Tezuka上和我难分伯仲。输给他,我没有遗憾。

他很受不了的斜睨我,眉毛轻轻一挑。“不二,Tezuka对我说过,除非你舍弃他,否则他不会和你分手。他,亲口对我承认爱你。”迹部语速很慢,说得很艰难。我猜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心里必定不好过。

“他爱我,但最爱的人是你。”这是我决定离开的理由。看到他第一次认真对待法网每一场比赛,执著于每一球的胜负,我输得十分彻底。

手冢国光最爱的人,依然是迹部景吾。

对面华丽的男人安静地听我说话,如果他敢露出一丝得意,我绝对会“不小心”把剩下的半杯咖啡倾倒在他那件Armani的衬衣上。幸好他没有,只是皱着眉看我。

我看了看表,时间所剩无几,决定尽快把话说完。“我辞职了,马上要去机场飞澳洲。我接受了《国家地理》的工作,去拍摄大堡礁的风景。所以,”把记者证推到他面前,“你要代替我完成剩下的采访工作。”

“嗯?”迹部愣住,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

“别告诉我你不会。”我用了激将法,果然这个自恋狂立刻眉飞色舞来了一句“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文字技巧下”。我忍不住笑,这篇报道一定会比我更主观,手冢皱眉加寒气直冒的样子看不到的话真有点可惜。

将桌脚下放置的袋子拎上来,从里面抽出一瓶红酒。“你买了很多次的1900年份Ch.Lafiet,Tezuka夺冠之后,喝这个庆祝吧。”他黑色的瞳仁中闪过一抹惊讶。1900年,看来的确是个特殊的年份。我不知道Ch.Lafiet,罗兰·加洛斯,迹部景吾三者间的关系,只不过有一次听手冢国光提起,所以千方百计从酒厂老板手中高价购得。

我继续笑,“迹部君,两倍的价钱,成交吗?”反正这个人奢侈成性,不敲诈一笔说不过去。而且,也要弥补我被迫放弃品尝一百十一年红酒滋味的精神损失吧。

他古怪地看我一眼,和我达成协议,笑起来的模样很欠扁。我不理会他的嚣张,这个人一辈子都改不了妄自尊大,自动屏蔽当作没看见。

“为什么,嗯?”迹部仍想知道我为何放弃。以他的骄傲和自尊心,必定会质疑这是对手的施舍。手冢的重要性能让他咽下委屈,可是心里的刺恐怕一时半会儿拔不掉了。

我轻轻地笑。如今回头看年少,当年的我未尝不是意气用事,不甘心被迹部景吾抢走暗恋的人,执意要成为手冢国光生命中特别的存在。可终究无法替代,那个已占据位置的男人。

“我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国中时代的名言,现在依然是我的爱好之一,“但不包括他。”退下手指上的戒子,放在迹部面前。“替我交给他。”手指脱离了禁锢,久违的轻松。“还有,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我执著于他……”

他阻止我说下去,泪痣闪亮眼神火热。“轻易就能放弃的人,就不是本大爷看上的手冢国光了。”

我不禁莞尔,情敌的共同语言,有意思。可是,这个叫迹部景吾的人,我真的非常不喜欢!

打开公文箱,取出最上面的日程表递给他。“迹部君,既然接手了我的工作,就请你好好努力吧。顺便提醒你一下,NHK的直播节目也有劳了。”我站起身,笑着向他道别。

迹部景吾抬起手腕,价值不菲的钻石表清清楚楚告诉他距离直播只剩下十五分钟。“不二周助,你是故意的!”

笑眯眯,我笑眯眯地离开,背后是迹部颐指气使的声音。“忍足侑士,五分钟之内把安东尼奥•冈萨雷斯的全部资料发到本大爷的邮箱。不干,嗯?那你就让岳人准备好辞职报告等本大爷回东京吧。”

网球,到了真正说再见的时候了!

Ne,Tezuka,要幸福哦!

[巴黎·迹部景吾·2011年六月五日十七点]

我坐在新闻发布会现场最后一排,望着主席台上新鲜出炉的法网男单冠军——手冢国光。

即便是刚进行了一场近四小时的艰苦拉锯战,即便是拿到职业生涯首个法网冠军,清冷严峻的表情依旧。任台下闪光灯刺眼,他不笑。

落座同时,我发现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是寻找不二周助吧?我的视线和他在空中相遇,俊美面庞上的惊愕落入我眼中。他想不到我会出现,连我自己都没想过会再见。

去年十月四日,他告诉我会一生爱迹部景吾之后与我告别。这个世上我再找不到另一个像他这样喜欢为难自己的傻瓜了。不,也许我就是那一个。

提问的记者很多,不外乎“拿到冠军后心情如何?”、“觉得对手发挥了正常水平没有?”、“赛前有没有想过会最终夺冠?”,没有新意。

总算有个美女记者提了一个让我感兴趣的问题:“请问手冢国光先生,夺冠后最想感谢谁?或者想把冠军奖杯献给谁?”

哈,果然是女人才会有的浪漫想法,比起前面的无趣,总算让我精神振作了一下。担任NHK的嘉宾解说并不算累人差事,反正以本大爷的完美说什么都不会错。真正累人的是望着红土上跃动的美丽身影,我的心脏负荷比较严重。

他不动声色推了推眼镜,冷淡的目光向我所在的角落扫了一下。“想感谢爱我的人,或者说送给不二周助。”

我勾起嘴角笑,好狡猾啊,Tezuka。

十分钟的新闻发布会很快结束,手冢在经纪人的陪伴下离开了会议室。他没有再看我,留下匆促离去的背影,还有一个拨打手机的动作。

不二周助,此刻正在飞往悉尼的客机上。他不可能找到他的。

记者纷纷散去。刚才济济一堂此时只剩我一人,仿佛站上空旷的舞台等待观众。我悠闲地靠着沙发背,双手交握看腕上的手表。十分钟不到,手冢国光重新推门进入房间。

“不二在哪里?”他向我走了几步,忽然停住。明明很焦急,面上仍是冰山表情。不可爱的面瘫男,偏偏本大爷很爱很爱。

扬起手,将不二交给我的戒指抛向他。手冢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细看。

“不二周助让我给你的。他还要我通知你,Tezuka,你被抛弃了,嗯?”我笑得样子,绝对是不怀好意,冰山难得一见的反应是最好的证明。

他没好气地瞪着我,皱起了眉。“看到我被抛弃,你高兴的太过分了,迹部景吾先生。”将戒指收进运动服的口袋,手冢国光的脸色略显苍白。

突然间被甩,并且还是由第三方告知,就算交往很短时间也会觉得受到了伤害。何况他们共同度过七年。不二周助绝对是故意让本大爷来收拾残局,这个狡猾的男人!

我起身,朝他走去,手中拿着1900年份的Ch.Lafiet。装红酒的袋子里有一个小巧的开瓶器,我将它们摆上会议桌。

“我说过,等你在罗兰·加洛斯夺冠,我们喝这个庆祝。”我的手,轻轻滑过朝思暮想的面庞,他退开一小步。

“迹部,我现在没心情陪你喝酒。”正常人绝无可能在现任情人一声不吭玩失踪后,还有闲情逸致和旧情人品尝红酒,我能谅解他的心情。

可是本大爷的心情谁来体谅?当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不二周助,谁看得到我心口的伤痕?站在高处的迹部景吾,旁人眼中的强者,连伤感都没有资格。去年十月四日我尊重了他的选择,但本大爷已经厌倦被手冢国光再次拒绝了!

我拔出软木塞,馥郁的酒香从瓶口溢出。一百十一年前的Ch.Lafiet,果然是极品。

“新闻发布会上,只有本大爷还没提问吧。”他想走,被我的话顿住了脚步。方才的接近,足以让他看清我胸口挂着的记者证,说实话非常难看,不过有效地让这个冷漠的家伙停下了步子。

“在罗兰·加洛斯捧起冠军奖杯的时候,你放下了迹部景吾吗?”挑起眉,嘴角上扬,华丽的笑容。手冢国光,你能承受的诱惑底限,本大爷可是一清二楚。

他叹气,面无表情走近。“这里没有酒杯。”陈述事实的冷静语气。

舔了舔嘴唇,我送上挑衅的目光。“本大爷想这样庆祝,嗯?”就着瓶口喝了一口酒,趁手冢尚未反应过来将他拉入怀抱。这方面的反射神经,他是超级迟钝。

低头,覆盖柔软的嘴唇。我想念了很久很久的人,这一次的拥抱,我和他之间不会再有别人了。

芬芳的酒液在唇舌间翻滚,带着我怀念的清淡味道。我在失控边缘,对手冢国光的渴望如溃决的洪水。假如他再不推开我,我会被欲望折磨得发疯。

他抬起手环住我的肩膀,却将嘴唇坚定地移开。

“我想,组委会一定愿意提供两个杯子。”他严肃地开口,浅褐瞳仁比冰山脸可爱,满满都是温柔。

“本大爷喜欢这样喂你。”再度以吻将红酒送入他口中,白皙脸颊浮现的绯红让我十分得意。“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吧。”

“迹部,无聊的话,你自己发疯就好。”手冢毫不留情推开了我,向门口走去。

我伸出手臂,将纤瘦的他拉回身前。“Tezuka,和本大爷在2011年重新开始吧。”无框眼镜的镜片上有我的倒影:笑容嚣张艳丽,泪痣飞扬跃动,还有只让他一个人看到的深情。

1900年是个很好的年份,我在100年后遇到了手冢国光。

2001年是个很好的年份,我在十月四日生日那天拐到了手冢国光一生的誓言。

2011年是个很好的年份,我在六月五日和手冢国光重新开始。

2111年是个很好的年份,再过100年,迹部景吾仍然爱手冢国光。

忍足侑士是个奇特的人。

比如说他的网球单打实力绝对不亚于喜欢睡觉的慈郎,可是他偏偏喜欢组队双打;

比如说他喜欢长腿美人,可是出现在他身边的漂亮女孩并非人人都双腿修长;

比如说他喜欢看爱情电影,可是只见他常常留连影碟店却从不带交往的女孩看电影……

对于双打,忍足挑起眉淡淡说道:“单打的压力太大。”

对于美人,忍足勾起嘴角暧昧说道:“只要是美人,何必拘泥于腿的长短。”

对于电影,忍足转过身从容说道:“我喜欢,是为了否定。”

……

他是冰帝的天才,和另一个被称为天才的少年一样,没有人能看透斯文浅笑背后的真面目。

他——忍足侑士——是一个无法执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