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的更多、更全。听说就是牙行这一行,也分个三六九等。有卖做房、地这一块的,也有专做人口买卖,还有专门

打理其他生意的。复杂得很,也就因为这,一般做牙人的都极是机敏,人面广,黑白两道都要做足了交情,在地面

上算是能人。

刘原带着林贞娘来的就是专做房、地的牙行——左记。这牙行,在定陶也算是老号了,听说从祖上起就是做这

一行的。

第六十一章 铺面

虽然没有下雪,可是这天却还是有些冷。可是左记牙行的老板却没有在,只留了个小伙计看店。小伙计才入

行,连牙人资格都没有。虽然接待得热情,可真问正事了,却是十句也没一句在正题上。

等了一会儿,二人索性就起身告辞。不想才走到门口,就有马车过来。马车还未停,车上已跳下一个青年,远

远地就叫道:“阿原——”

叫了一声,那穿着蓝布袄的青年已快步赶上前来,先是拱手施礼,才亲热地拍着刘原的肩膀,“啊,不能再叫

阿原,该叫刘老板了!刘老板,您这位贵人登门,可是有什么生意关照我这大哥啊!”

虽然没有和林贞娘打招呼,可是青年目光落处,却是微笑着颌首,并未让初次见面的林贞娘有被冷落之感。

果然是牙人,单只这谈笑风生,长袖善舞的劲儿,比刘原还要伶俐十倍。

“左大哥又同我开玩笑,什么老板?还得请左大哥多帮衬才行。”刘原笑笑,侧过脸道:“之前咱们知味斋的

铺面也多亏得左大哥帮忙,才能压到那个价钱——左大哥,这是我家世交,林家小娘子,她想要找个铺面,还要多

劳左大哥帮手了!”

左平笑着拱手,虽然在听到刘原说林贞娘要找铺面时目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就掩饰过去。

现在不是没有女子做生意的,只不过像林贞娘这样未出阁,甚至还未及笄的女子做生意却是少见。不过,这不

关左平的事,只要生意做成,也就是了。

招呼二人重回了牙行,重新落座,左平才笑道:“不知林小娘子是想开什么样的铺子?又想找什么样的铺面?

这个心里总是有些成数的吧?”

林贞娘也不回避,直接道:“左大哥,我是要卖吃食,至于这铺面,自然是要位置好一些,人气旺一些的。只

是,不瞒左大哥,我的本钱有限,这铺子的租金最好低些——越低越好。”

左平点头,手指敲着桌面,似乎是在斟酌。过了一会儿,才又问:“既是要卖吃食,那小娘子是想做多大?是

低档还是高档?主要想要招揽什么样的客人呢?”

林贞娘抿了抿嘴角,笑了起来。既然问这问题,那左平想来已经有了几个备选的铺面了。

既然想开酒楼,对这个她自然是想过的。就是平日逛街,哪怕没进酒楼,却也是悄悄瞧过的。

说起酒楼,在大宋那是很有些讲究的。别看一说都是卖吃食的,可是却分了三六九等,来光顾的客人也自然而

然地分出层次。这,就有点像后世东北饭店早年挂幌子一样,单只看那幌子,就能分出饭店的大小来。

最小、最简单的,是那种只卖主食,比如说面条、包子、馒头、稀粥什么的。除了这些主食,最多也就是加个

汤水。这就和林贞娘现在摆的摊子差不多,只是多了间铺面而已。之前刘原问是不是开包子铺,就是这类的。

略好些的,就是有酒,配上花生米、胡豆、毛豆还有一些凉的卤菜。除此之外,再没别的热炒。

第三类,自然是有了热炒。只是这样的铺子,多半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菜,客人来了,看菜下单,若是店里

没备着的菜,对不住,您只能外头吃去了。

再好的,就是有些规模的酒楼了。热热冷卤,时鲜水果,蜜饯糖枣,各色酒水,应有尽有,您尽管点。小店要

是做不出来,您砸我招牌。

而最好的酒楼,除了之前说的那些外,山珍海味,奇珍百馐,少不得还要能做上等的席面,有足够大的铺面、

人手能应对大型的包席。只有能在一个时辰内备出十几、二十桌上等席面的酒楼,那才能真的称得上一个大酒楼。

这大酒楼,定陶县里也仅有两家,武记与萧记,基本上算是垄断式经营了。别的酒楼,纵是能做席面,也比不

上那两家财大气粗,花样百出,渐渐的,也就少有人在别家做席面了。

而除了这些外,大宋的酒楼还有一个极有趣的地方。那就是除了酒楼自卖外,还允许外头来的人在酒楼里做生

意。只要有些规模的酒楼里,时常可见那些帮闲的汉子,卖果子的小童,筛酒温酒的妇人等等人物。另外,还有在

夹道上候着客人点唱的娼妓、乐师。

一间酒楼,就是一个小社会,不管是什么人,都能在这繁华纷扰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大酒楼,林贞娘自然是做不成了。不过,她却也没想只卖些包子、馒头之类的就算了事。

想了想,她就平声道:“左大哥,我这铺子要卖的主顾还是那些寻常百姓。东西不贵,人人都吃得起,最要

紧,是人多。所以,还请左大哥帮我找个合适的铺面。”

左平点头,食指在桌上一敲,忽然道:“也是巧,我刚正看了一个铺子,倒是适合林小娘子。只是,小娘子,

这眼看就要进腊月了,你这时候找铺子可不是好时机。”

林贞娘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了。现在不比后世,就是过年了,城市里也有好多照常营业的商场,仍然热闹无

比。甚至还有专门订了年夜饭在外头吃饭的。现在这年头,一过了小年,大多铺子就都关门了。而饭店,那更是,

没出十五,都少人光顾。

“我知道这时候找铺子会误生意,只是赶巧了也不想再拖时间。还麻烦左大哥到时帮我和东家说说,看看能不

能多延几天。”

左平一笑,也没说会不会帮这个忙,只道:“这铺子,是在下门桥。”

左平话才说完,刘原就皱起了眉,“这位置不好。”

“怎么不好了?下门桥多热闹啊!”林贞娘曾随陈山虎去过潘家茶坊,自然知道下门桥有多热闹。

这下门桥是临近河道的一条街,名字就和横跨河道的桥一样。离桥二里地外,在河的左边,就是一个小码头。

这码头,是定陶唯一的码头,若有从河上运过来的货物,都是要从这下货的。所以,下门桥一带,聚集了许多依靠

码头为生的汉子,虽然多是些苦哈哈的老百姓,却真是热闹。

刘原皱眉,也不说别的,只道:“你觉得婶子会答应你在下门桥开店?”

一句话,让林贞娘也皱起眉来。的确,若论复杂,这下门桥鱼龙混杂,可不比瓦肆得来安全。可是,这个地点

却的的确确是她这生意最好的选择。

抿紧了唇,她沉默片刻,还是问道:“左大哥,能不能请你带咱们去看看这铺面。”

左平笑笑,自然是应允。刘原借着左平出门叫备车的功夫,急着跟出去,“左大哥,这铺子真的不合适。”

扭头看着刘原,左平笑起来,“这铺子到底是林小娘子租?还是你租?我说阿原,你今个儿可是够体贴

的…”

回眸往后头瞄了眼,左平揽着刘原的肩,压低了声音笑道:“我听我娘说,伯母有中意的姑娘了。”

刘原脸上一热,慌忙甩开左平,“你莫要浑说!连影都没有的事,你乱说让人听见了可怎么得了…”

“哟,我说什么了?你小子是怕谁听见啊!”左平低笑着,瞧见林贞娘跟了过来,也不再逗刘原,只笑着大步

奔向门口的马车。

刘原摸了摸脸,回头瞧见林贞娘低着头走过来,也不知在想什么。想来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心里

一松,可隐约的他又觉得有些失落。

停下脚步,他等林贞娘走了过来,才和她并肩而行。“贞娘,这位置真的不大好,还是和左大哥说说看别的铺

子吧?”

林贞娘“啊”地一声抬头,“看了再说,这开酒楼本来就是这样,若是怕这怕那,就不能开酒楼了。”

不论古今,饭店、酒楼之类的地方,可不都是混杂?喝多了闹事的,一言不和拎酒瓶子砸人的,她也不是没见

过。只不过那时候她是后厨的,不用她出头就是。

但,既然想开酒楼,她就得做好这样的准备了。

车停在下门桥街上,林贞娘下了车,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冷冽的空气,呛得连肺子都疼起来似的。

抬起头,先看到的就是面前铺子的匾额。想是之前这铺子空的时候并不常,上书“花记面馆”的匾额还没有摘下去。四扇开的门脸上着木板,又贴着封条,一时倒看不清里头是个什么样。

还没容左平介绍,刘原已先皱眉,“这铺子怎么还贴着衙门的封条呢?”

林贞娘这才留意到这封条上盖着衙门的大印。这间倒闭的面馆,竟是衙门封的。

左平转目看了眼林贞娘,只温言笑道:“若不是出了事,这间面馆开得红火着呢!店东也不会想往外租…”

显是拿了钥匙的,左平上前卸了一面拆了封条的门板,边开门,边道:“这面馆的老板得罪了码头的工头,事

情闹得有些大。有一个在码头上搬货的苦力说在这家吃中了毒,带了帮人过来理论,结果那老板失手打破了那苦力

的脑袋,惹下了官非,连铺子都开不下去了。这才要转手兑出去。原本,他是希望能把铺子卖掉的,若不是小娘子

是阿原带来的,我也不带小娘子来看这间铺子了…”

不知左平说的是真是假。林贞娘虽然心中忐忑,却还是迈步走进了铺子…

第六十二章 租铺

这铺面的门板没有全卸下来,里面就显得有些昏暗,只有身后那扇敞开的门,投落一线光,自身后打落,空气

中浮动的轻尘飞尘,无所遁形。

举目四望,这间铺子的面积倒也不小,少说也要有五、六十平,虽然此时四处积灰,可这摆设却能看出来原来

的店主还是用心的。

脚下一绊,林贞娘稳住身形,弯腰捡起倒在地上的长条板凳。目光落在板凳下的那一摊红,不禁手抖了下。

这早已干涸,在昏光下如同一朵暗红花朵的污渍,莫非是血?

想起左平说的话,林贞娘难免有些不安。还好没出人命,要是出了人命,这里岂非不是凶铺了?

晃了下脑袋,她转目看去。

这铺子以前是面馆,所以摆设什么的,也都是实在简单,方桌,长条板凳,在四面墙上,还挂着竹牌,写

着“肉丝面”“阳春面”“牛肉面”之类的字样。一米多高的柜台上,还有没收拾起来的算盘,在后面的架子上,

是已经布满了灰尘的大小酒坛。

果然,是出了事才无奈出让的,想是走得太急了,竟连这些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

撩了帘子,后头就是一进的院子。除了厨房,尚有两间能住人的正房和一间小小的柴房。林贞娘也不去看那房

子,只是目光在院中那棵歪脖枣树上一扫而过,就径直进了厨房。

厨房不算太大,可是摆放得却极是干净利落,刀架上的刀,虽然有一阵子没用,落了灰,可一旦试开灰尘,刀

锋仍闪动着寒芒。显是原本的主人对这把菜刀也很用心地打理过。

“厨师的刀,文人的笔,战士的枪——可惜了…”林贞娘低声叹息了一声,

在她身后的左平虽然听得不真切,却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这小娘子,好像有点意思。

下门桥这头的铺面,不比别的街上多是小楼,这里的铺面,大多都是只有一层,想来是这里的顾客大多都是些

粗汉,也不用弄那些清雅的雅座吧?

里里外外转上一圈,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待从铺子里转出来,林贞娘站在门口,远远地望去。

远处,是熙攘的人群,簇拥着往河边的栈道上挤。河面上正有两艘船缓缓驶入,想是那是码头上的苦力抢着下

货。这样时候,正是码头上最热闹的时候,喧嚣之声浮于尘宵,好一派繁华景象。

这间铺子的位置,正好就是在桥的左面。和潘家茶坊,斜对着,正隔了一条河。而且恰恰就是在下门桥和码头

的中间位置。若说这个位置,在下门桥这一带,也算是黄金地带了。若不是左平说的那事儿,怕是一早就被人疯抢

了去。

“左大哥,这铺子,那东主要怎么租呢?”沉吟过后,林贞娘还是问了价格。

刘原在旁皱着眉,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左平看看林贞娘,笑着伸出食指中指,“二两银子一月,小娘子,这样的价格在下门桥这个位置算是常价,但

在别处,这个价格是租不到铺面的。”

瞄了眼刘原,左平又道:“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小娘子,这铺子你也看了,这里头的事

儿我也和你说了,这利弊关系却是要你自己想清楚了才好。左大哥不忽悠你,就是做不成生意,总还有人情在

嘛!”

刘原白了眼左平,却是立刻顺着他的话劝道:“贞娘,我看左大哥这话说得对,你看啊!这铺子是出过事儿

的,万一那个什么工头不甘心,又来闹事…”

“他为什么不甘心?”林贞娘挑想眉来,“原来的老板都被他撵走了,他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虽说我不知

道到底店东是怎么得罪人了,可想来也不是杀人父母的大仇,要是这样他还不解气,那这人得多小心眼儿啊?再说,换了人做生意,就算房子仍是那房子,人都不一样了,他还有什么闹的理由呢?”

刘原语塞,半天才道:“这人和人哪儿一样啊!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讲得通的…”

这话也对,可是做餐饮这一行,就是事多麻烦多,要是她一直畏手畏脚的,可是一辈子都不能开店了。

林贞娘咬了咬唇,虽然不是没有惶惑,但这样的机会,错过怕就没有下回了。

“左大哥,”下定了决心,她看着左平,沉声道:“这铺子我租,不过,左大哥,我现在手头紧,能不能请你

和店东说,这租金可不可以不按年收,不如,就按季度收好了…”

“季度?”左平做了牙人那么久,还头回听到什么季度收租的话。

“啊,就是收一年四季,我就按这四季交租嘛!三个月交一次,一年交四次。”

“这样啊!”左平纳闷地眨眼,自古来这租房都是按年收租的,哪儿有什么按季收租的事儿呢?不过,这样的

新花样,麻烦虽麻烦,倒是对租客有大大的好处。

“小娘子果然聪惠。”左平赞了一句,心道这小娘子果然会为自己打算。

“我和老板商量一下,若是他同意,那就这样好了。”左平想想,又道:“其实原本的老板是想要卖出去的,

不过他抢着要走,一时半会卖不出去也只好往外租了。想来,这事儿不太好办,他总不好总回来收租吧!”

林贞娘面色微黯,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客气地求左平尽量帮忙。

看完铺子,林贞娘没跟着左平坐车回去,打算留下来好好看看这附近的环境。她以为刘原是跟着左平回去了

的,可走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头,回头看才发觉刘原竟是一直跟在她知后的。

“你怎么没回去?啊,是还要劝我别租这铺子是吧?”林贞娘苦笑,“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才会劝我,只是这

样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可能很难再有——刘原,之前刘伯伯打你,你都不肯放弃生意回去学堂念书…”

刘原拧着眉毛瞪她,“我还没一句话都没说,你就说这么一大通?!”他是不希望林贞娘租这间铺子,可是她

若真打定了主意,又怎么是他劝得了的呢?

“你真的很想开酒楼?”看林贞娘点头,他偏过头,忽然笑了起来。

他和林贞娘不同。他要做的是生意,不管是点心铺子,煤场又或是其他生意,对他来说都是生意,是能让他展

示自己经商才华的舞台。可是林贞娘不一样,她要的除了赢利外,还似乎有其他…

“既然想要开酒楼,还是在下门桥开酒楼,那就不能不去码头上看看了。”说完这一句,刘原抬脚就往前走

去。

不用回头去看,他知道林贞娘一定会跟过来的。林贞娘留在这里,无非也是想要了解得更多一些。既然要租下

那间铺子,那它之前发生的事,怎么也要问一问。

不过这种事,却是不能直接随便抓一个人就问的。更何况两人到了码头,四下张望,到处都是人,就是想问,

也不知道要问谁去。

定陶县境内只有这一条河,听说还是隋唐时开凿引来的人工河。虽然码头不在,可是运来定陶周边的货物都是

在这里下货的,所以便格外热闹。因为这会儿有两条般刚靠上码头,所以码头上比平时还喧闹几分。

林贞娘二人在码头上转了一大圈,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栈道上。

在栈道上,站着一群人,却是分为三伙。有两伙人马对峙而立,互相抱着膀子冷眼相看。而另一头,则是一个

穿着皮袄的男人皱眉看着这两伙人。

“哗,两头又开掐了呀!这抢生意的事儿最近好像越来越多了…。”听到身后有人低语,两人倒多少看出些

门道。

想来这两伙人马,都是码头上的苦力,争着下货就这样僵持起来。而那苦着脸瞪他们的男人多半就是货主了。

林贞娘定眼看去,只见这两伙人,个个生得粗壮,常年干卸货的活,一身肌肉,两膀子力气,光是远远地看

着,都觉得很是凶恶了。而且个个表情也都是凶神恶煞似的,一时间还真有些吓人,愣是没看出哪个是前任店主得罪的那个工头。

想往前凑凑,却被刘原一把拉住拖到了后面。林贞娘也听不太清两伙人在说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人群里突

然暴出一声怒喝,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两伙苦力竟是像点着了的炸药般噼哩啪啦地打作了一团。

缩了缩脖子,林贞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刘原,“这些人常这样?”

“也不太常,”刘原还没等回话,已有人接着林贞娘的话道:“一个月也不过是五六次嘛!”

那还叫不太常?!

林贞娘眨巴着眼,看着身旁穿了件短袄,又拎着根扁担的青年男子,忍不住问道:“大哥也是码头上的苦

力?”

男人笑了声,脸一扭过来,两道粗眉毛好似两个惊叹号般闯入林贞娘的眼中。

“小妹子放心,我柴大哪头都不是,就是在这码头上捡些个零活干!这会儿,也就是看个热闹。”

林贞娘吐了下舌头,心中稍安,想了想,觉得这生了一对粗眉毛的男人看起来也算宽厚,就试探着问道:“柴

大哥,这码头上是哪头厉害啊?我是说哪个工头最有势力呢?”

第六十三章 柴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