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们都叫:“上来上来,你哥才跟我们不是一个团的呢。”

宝银性格粗豪,也不多想就站在了方镇江边上,卢俊义站在最前面指挥,一甩手:“预备——齐!”

好汉们扯开破锣嗓子:“大河向东流哇——”

底下众人绝倒,太难听了!

程丰收和段天狼在一起坐着,程丰收嘀咕道:“他们什么时候排的节目我怎么不知道呢?”

段天狼面无表情道:“只要不让咱们演就行。”

这几句话正好被毛遂听见,等好汉们一嚎完,毛遂立刻蹿在台上说:“下面有请我们育才的两大功夫明星程老师和段老师表演节目,事先说好。不许表演武术。”

段天狼顿时局促起来:“我什么也不会呀。”

大家都叫:“那不行,我们都有节目。”

程丰收憨笑道:“会唱歌吗,咱们俩合唱一个算了。”

段天狼抓头道:“只会老歌。”

“那唱珠穆郎玛吧。”

段天狼迟疑道:“这太高了吧?”

程丰收自信满满道:“没事,咱练地就是一口气,还连个歌都唱不上去了?”

段天狼点点头:“那好。”

结果俩人一上台就紧张地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要是让他们上擂台把谁谁谁干下来那自然是没话说,可被人挤兑上了舞台,就由不得他们不露怯了,两个人背着手。红着脸,像两个小学生一样,最后还是秀秀给他们起地头:“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预备唱——”

于是俩人就跟着唱了起来,开始几句还行,到后来就明显听出有一个跑调了,也不知是程丰收还是段天狼——也可能都跑了。到了高潮前几句,俩人地情绪明显调动了上来,脸色通红高扬着脑袋,声音渐行渐高。结果到了“珠穆郎玛”那句地时候俩人脖子上地青筋都一动一动,就是不出声,像两台无声的抽油烟机。这二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样子都等着对方救场呢。俩人在台上晾了一会,红着脸一起下去了。段天狼知道自己丢了人,还抱怨呢:“我说唱《一棵小白杨》吧你非唱这么高地。”

然后没用怎么逼,小六带着做饭的师傅们上去也唱了一首流行歌曲,混子们唱歌自然不会遮遮掩掩,唱不上去的地方硬嚎,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连对噪音没什么感觉地包子都说,再这么唱下去50羊都省了。

这时毛遂兴冲冲跑到台上,看了一眼表大声道:“现在这个时间正是春节晚会开始的时间,我们也来点精彩节目吧。”

我凑到颜景生跟前小声问:“你没请跳脱衣舞的吧?”

颜景生:“…”

好汉们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叫道:“合着我们刚才那是垃圾时间啊?”

毛遂退在一边,秀秀报幕道:“下面请欣赏小品《卖拐》,表演者:荆轲、李师师、刘邦。”

下面顿时掌声雷动,二傻和李师师走上台坐在一张长椅上,刘邦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晃晃悠悠从俩人面前路过,看过这个小品的人顿时愕然,本来都等着看刘邦忽悠傻子呢,没想到二傻扮演地才是大忽悠,二傻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神色安详,刘邦都快骑到台底下去了二傻也不说话,刘邦用脚支住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喂,该你说词了!”

二傻忽然指着刘邦道:“脑袋大脖子粗,不是皇帝就伙夫。”

李世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看了看另三位气哼哼的皇帝,这里也只有他是正经贵族出身,那几位没当皇帝以前也确实都在“伙夫”一列里。而巧合的是,这三位还真都符合脑袋大脖子粗这一条…

下面的人们早就笑倒了一片,李师师也被二傻带得忘了词,趴在他肩膀上一个劲笑,刘邦下了车,对下面喊:“还是让我演大忽悠吧,你们觉得呢?”

台下齐声:“不行,这才叫反串呢。”

说实话我都没看过他们排练这个节目,以二傻地智力就算让他背也未必能完整背下台词来,何况还是个大忽悠的角色,整个小品就是在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形下完成的,人们笑得前仰后合,刘邦说了几次词都被搅和回去了,气得鼻眼歪斜,最后把拐往自己胳膊上一挂就要骑着自行车下去,众人一起喊:“把车留下!”

二傻:“要啥自行车啊?”

刘邦气道:“就这句台词你说对了。”

接着是300表演地街舞,其实就是把一般的武术动作美化了一下,不过300一起做托马斯全旋那场面还是很震撼人的,完全可以拿到奥运开幕式上去,包子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把脑袋支在地上转圈圈地盛况。

这个节目完了,我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远在咸阳挖掘现场地秦始皇要给我们视频拜年。李师师急忙把无线上网地本本摆在前面,不一会就接通了秦始皇的视频,他身后是一个大型会场,身边地人仍然是行色匆匆,看来过年也不得闲,而这些人在经过秦始皇的身边时都不忘尊敬地叫他一声“嬴工”,我们本来是急切希望胖子能过来过年的,但是秦陵二号工程正进展到最关键的时候,秦始皇终究是没能回来。

众人乱七八糟地喊:“嬴哥过年好”“始皇陛下新年大吉”。几个皇帝都站起来了,秦始皇探着脖子看了看我们手里的烤羊腿,问:“吃撒(啥)捏?”

我举举手里的羊腿:“谁让你不回来的?”这时我就见秦始皇身后地超大屏幕上定着一个足有真人大小的头戴“P”字帽的玛丽兄弟,敢情别人都在忙,胖子用视频墙玩游戏呢,我说,“嬴哥。可不能消极怠工啊。”好么,那子弹足有足球那么大,这可过瘾了。

秦始皇回头看了一眼,道:“哦。每天就法(耍)半小丝(时),歪(那)大伙儿都挺好滴?”

包子刘邦和李师师他们都过来跟他打了招呼,一个头戴安全帽工程师走到秦始皇跟前说:“嬴工。三号墙墙体已经露出来了。”

秦始皇看了我们一眼说:“好咧。挺好就行。饿(我)过几天就回气(去)。”

混乱中,胖子也没发现项羽不在我们跟前。这事我还没跟他说。

这个时候,正是篝火正旺酒肉飘香的时候,众人意兴勃发,毛遂已经被好汉们拽住灌了一通,这会和秀秀再次走上台来,要不是秀秀扶他,估计早就骨碌跑了,毛遂一手拿着根羊腿,一手拿着麦克风,他把羊腿支在嘴上说:“下面请欣赏瑶琴独奏,《朋友》,由俞伯牙为大家表演。”说完往台下走地时候把另一只手的麦克风啃了两口…

大家失笑之余也都奇怪:不是不让干老本行么,怎么俞伯牙还弹琴?

台上这会已经摆好了琴桌,琴旁边插着一个麦克风,只见俞伯牙款款走上来冲众人施了一礼,然后坐在琴前,熟悉的韵律响起,俞伯牙忽然凑到麦克风前吼道:“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

这绝对反串!搞器乐的搞起了声乐,而且通俗了,这和肖邦唱《老鼠爱大米》也没什么区别。

俞伯牙唱完一曲要下去,李白起身道:“老俞啊,把你当年那首《高山流水》也给我们弹一遍吧。”颜真卿柳公权他们顿时纷纷应和,钟子期一死,这曲已成绝唱,这些文艺爱好者们谁不想借这个机会听听?

俞伯牙抱歉道:“知音难觅,我已经立誓不再复弹此曲。”

李白道:“你怎么知道在座地人里没有你的知音?”一帮人再次强烈附和。

俞伯牙想了想,遂坐下道:“那我今天就破例一次。”他手往琴上一放还没等弹,那琴弦就断了好几根,俞伯牙骇然道:“有没有搞错,知音这么多?”

能不多么——那瑶琴弹完《朋友》弦不断才怪了。

这会毛遂已经把半个麦克风啃出电线来了,还说呢:“这腿筋真多呀——”

秀秀只好一个人上台,道:“下面一个节目大家可能不少人都看过了,但是我还是要隆重介绍一下这两位演员,有请关羽和周仓!”

二爷的场谁敢不捧?顿时一片掌声,二爷和周仓走上台,两人也不多说,二爷左边周仓右边,二爷说:“相声讲究说学逗唱。”

周仓:“诶。”

二爷:“这说就不容易。”

周仓:“哦?”

…这两人跑这说相声来了!等二爷说到“他那个脾气管什么朝代啊”所有人都乐不可支起来:《关公战秦琼》啊!这二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听说这段子的。

二爷他们下去,秀秀带笑上台,跟观众们说:“表演这个节目地演员说,谨以此段相声向还没见过面的秦琼秦叔宝致敬,有机会的话希望真的能互相学习。”

李世民忙站起冲关羽点点头,表示领情。

秀秀继续报幕:“下面请听四人合唱《我真地还想再活五百年》。表演者:李世民、赵匡胤、铁木真、朱元璋。”

众人:“呃…”这不是捣乱吗,李世民再活五百年还有赵匡胤吗?

后面地节目有好有差,不过大家又不是为看表演,这其实就是一个朋友聚会,众人不停笑闹劝酒,包子兴奋得不行,一没留神把她身边的人都放倒了,她靠在我肩膀上,慨然道:“以后要是天天能这样该多好啊。”

节目开展地同时。也有不少热线和传真打了进来,除了各地的学生家长表示了对育才的感激之外,首先是老虎祝他师父董平和各位师叔师伯新年快乐;柳下跖携座下红黄绿三毛祝育才各位英雄豪杰招财进宝;岳飞元帅致电300岳家军:希望你们在过得愉快充实的同时,不要忘了敦促孩子们的学业。好为育才以后的可持续发展奠定基础,另,秦桧“上岗”后表现良好,勿念;同时发来贺电的还有:北京、山西、山东育才文武学校。上海精武会馆,黑龙江威龙跆拳道馆,河北形意拳研究学会…这些来电来函均由秀秀隔时播报,后来我们还在现场弄了好几个人专门负责热线。凡是尾数带“6地皆是我们的幸运家长,可获由吴道子等人亲笔所做的生肖画一张。

后面最出彩的节目还真是由这老几位表演地,名字叫《神笔马良》。先是由阎立本、张择端和吴道子合作一幅画。画中人面貌凶恶手持两把大斧。正是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然后是由王羲之他们分别题字。那画和字固然是惟妙惟肖挺拔俊秀,不过下面很多人并不精于此道(比如我),看了一会也就没什么兴趣了,想不到忽然间先是那些字化成蝴蝶飞走,紧接着是李逵一声断喝破纸而出,这一下可给我们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会之后都玩命鼓掌,段景住生怕他们是真的画出一个李逵来,还小心翼翼往李逵原来坐的地方看了一眼,这黑厮也不知什么时候跑去给人家客串去了,字化蝴蝶,其实只是碎纸头飘走了,这个只要事前把纸上刻好印儿就成,难得的是最后那一下,比大卫。科波非尔不差啊,最后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地。

这中间还出现一个煞风景的人:苏武今天破例,酒喝得醉醺醺的,手里拿着他的棍子在各个篝火之间来回蹿,嘴里念念有词:“羊皮别扔啊,这要是遇上饥荒年那点东西能顶大用呢…”

后来刘邦地小姘凤凤也来了,还登台唱了一首《谁说女子不如男》,唱的虽说一般,可大家为了捧花木兰的场,还是玩命拍巴掌,花木兰不好意思道:“就那么点儿事,还编成歌唱上了?”

当时钟敲过12下,育才里顿时炮声大作,直映得半边天地,大家再也不管彼此熟不熟,是不是客户,都互道祝福,大说吉祥话,热闹了好一阵之后这才渐渐恢复了秩序,接着继续表演,这会节目单上地节目都已经表演完了,后面上去地人表演都是惩罚性的,比如猜拳输了,喝酒偷奸被人发现了,夜还长着呢,总得弄上去几个人供大家热闹,最后该时迁倒霉,被抓了壮丁要上去表演,他推说想一想,等方腊唱了一首歌再让他上时,时迁不慌不忙来到台上,把一个大包放下,指着包说:“各位地钱包都在我这包里了,要让我下去还则罢了,你们要非让我表演节目这里的东西就恕不奉还了。”

众人这才惊觉,一个个手捂着兜痛骂时迁,不过短短10分钟时间连掏几百个兜儿——这也算今晚的保留节目了吧。

可乐的事还有呢,不一会华佗被人抓了上去,老头学着时迁胸有成绣的样子跟我们说:“各位让我下去还则罢了,否则一会我可在各位的肉里下泻药了啊——”

虽然知道他多半在开玩笑,但人们还是让他下去了——这险实在是冒不起。

王寅突然站起来,大声道:“大家发现没有,今天晚上最该表演节目的人还没上过台呢。”

我使劲摇手道:“我已经讲过话啦——”

王寅道:“坐下,不是说你。”

我悻悻地坐下,问身边的包子:“那他说谁呢?”

李师师呵呵笑道:“表哥真笨,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众人看着我嘿嘿笑,同时打量着包子,包子在我怀里浑然不觉,还抬头问我呢:“谁呀?”

这时众人忽然一起山呼:“包子,来一个!”

包子猛的坐起来:“我又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你们让我表演什么呀?”

众人:“那我们不管,你总得意思一个吧?”

包子只好站起,想了好半天,这才讷讷道:“那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千杯不醉吧。”

大家一听这名字都是眼前一亮,纷纷问:“怎么演?”

包子道:“很简单,就是喝酒呗,虽然不能真的千杯不醉,但是我把这坛酒喝下去什么事都没有大家信不信?”她说着指了指地上一只圆肚坛,这一只坛子起码能装20斤酒,而且这是精酿,比市面杜松度数要高很多,众人眼见包子现在就已经喝得摇摇欲坠,谁也不信她能再喝进这一坛子,我也担心地说:“你行不行啊?这可不是逞能的事。”

包子二话不说倒满一碗酒一干而尽,众人轰然叫好,包子再倒一碗,刚喝两口,忽然把碗一扔,在原地踉跄了几下,歉然道:“对不起各位,我…演砸了。”然后就扑通一声掉进我怀里睡着了。

众人:“…”

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七十八章 别了,五人组

后来我也跟人们讨论了关于包子的问题,我不知道她当的,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千杯不醉还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干脆自己把自己放倒算了,要是后者的话,那包子的谋略也太高了。

再后来,包子跟我说了实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表演过什么千杯不醉——

人们让她表演节目的时候她已经喝多了。

那天我们一直闹到太阳照常升起。

12点敲钟那会我在等一个电话,结果迟迟未来,我在等年最让我揪心的事就是没等到他的电话。

我不知道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他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整个正月过得很快,欢乐的日子就是这样,就像我们当学生那会,就算给你放11个月的假都不会觉得长,我的客户们每天都在。=度过了,只有扁鹊和华佗在不停的忙,两个人穿着白大褂,没日没夜地待在实验室里,除了必要的吃睡,足不出户,我真怕哪天他们忽然搞出来个异形或者哥斯拉什么的,据我所知他们是在研究一种抗癌的中药,但从两人表情上看,进度缓慢。

混吃等死的日子转眼就过,等孩子们再次全面复课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了,我的心情也一天一天沉重起来:二傻的日子不多了,五人组的日子不多了。

这段时间包子无疑是最幸福的,她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育才里。缠着这个磨着那个要他们给她讲故事,这个女人好象有点变态倾向,异常向往动荡地生活。不过我已经给她下了戒酒令,春节过完,包子的那个没来…

时间这东西很怪,我刚开始接待客户的时候那真是头大如斗度日如年,可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它就嗖一下从我身边飞过去了,而最怕的那一天还是来了:去年的今天。二傻在刘老六的带领下来到我的当铺,也就是说,12点以前他就要离开我们了。

早就掐着日子的李师师和刘邦从昨天开始就沉默不语,花木兰和吴三桂跟二傻日久情生。也都神伤不已。

这天早上荆轲像以往一样起来,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傻子嘛,就这点好。好象任何事都影响不了他们的心情,二傻还乐呵呵地跟我说:“我想坐着车四处转转。”

“你想去哪?”

“随便。”

李师师黯然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奇怪地说:“你不陪金少炎了?”

金少炎这段时间确实有大部分时间在陪着李师师——只是大部分时间而已,我一直以为他会抽出一切时间黏在李师师身边,但是没有。他是抽出一切时间在处理公司地事务,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是精打细算出来的,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是李师师于他绝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两个人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地神秘。

李师师勉强笑道:“一天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少炎今天飞到上海去了。”

二傻看看刘邦和花木兰他们,说:“好了。你们不要去,就我们三个。”

我拍拍刘邦肩膀说:“你好好陪陪凤凤,她其实是个好女人。”

刘邦笑得很难看:“那还用你说?可是…”

二傻转身走向车子:“快点吧,就这样了。”

包子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她一早已经去育才了。

二傻坐在我边上,我缓缓发动车,在繁华的路上慢慢开着,我问二傻:“为什么不去看看小赵?”

二傻以他经典地45度角仰视天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道。“他忽然看着前方,说道,”前面往左。“

往左就出了三环,在每一个路口他都很随意地让我拐弯,傻子今天有点高深。

没过一会我们就走在了一条荒径上,二傻再不说话,悠闲地看着路边的风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只能这样开着,我忽然想,傻子不会是要我带着他亡命天涯躲避刘老六吧?之所以带上李师师是因为她的日子也快到了?说实话,我倒真愿意这样,真地,为了二傻,为了五人组,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愿意!

这时我发现一辆车跟在我们后面,刚才没注意,现在到了土路上格外显眼,应该是跟了我们一段时间了,它很快就超过我们,但又不快走,开始有意无意地别我的车头。

我微微一笑,想起蒋门神就干过这样地把戏,这又不知道是哪个爱开玩笑地朋友。我把车停在路边,那车果然也停了。我刚要下去,二傻忽然一拦我:“我去。”

不等我说话,他就打开车门走了出去,从前面那辆车里出来一个头戴棒球帽地高个儿,他快步走向驾驶座上的我,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来…

是古德白!这小子没死!

当古德白看到挡在他面前地二傻时,眉头皱了皱,毫不犹豫地冲他开了一枪,二傻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子弹击中了他什么地方,但是他还是一拳打在了古德白的脸上,古德白冲二傻补了一枪,这回我知道打在哪了,从二傻背心的位置射出一股血,就喷在我前面的玻璃上,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二傻摇了摇,轰然倒地。

这一刻,我喊不出来,也叫不出来,就好象身在梦魇中…

古德白手里拿着加了消声器的手枪,默默地走到我前面,他的眼里全是怨毒,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无声地开火了,一枪,两枪,三枪…子弹在玻璃上激起的火花在我们之间崩溅,古德白毫不气馁。一丝不芶地开着枪,直到子弹全部打光,他地眼里才出现了一丝疑惑,手指仍然机械地扣着扳机,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我知道他是想射击玻璃上的同一个位置来杀掉我。

但是子弹射光之后他好象也失去了理智,除了不停扣动扳机外,整个人就一动不动地站着,我伸手提起我的板砖包。打开车门慢慢走了出去,然后一砖就把他拍倒,再然后一砖,两砖。三砖,我同样拍得一丝不芶,直到古德白的头顶被我打成一团絮状物,回过神来的李师师才惊叫着跑出车拉住了我。

我跑到二傻身边把他抱在怀里。发现他居然还睁着眼,除了手脚无力外表情还很轻松,一点也不像中了枪的人,我大喊大叫着把他抱进车里。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轲子,挺住,我们这就去医院!”

李师师喊道:“他有话说!”

我连滚带爬来到后面。抱起他的头把耳朵支在他嘴上。二傻眼里渐渐失去神采。喃喃道:…本来就要走了,我想回育才。“

我抹着眼泪跑上驾驶座。把油门踩到底往育才飞赶,刚走了没一会,就听到李师师停止了抽噎,用平静地声音说:“表哥,荆大哥走了…”

我使劲按住方向盘,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一直把车开到了育才。

育才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和祥和,充满了孩子的笑声和朗朗读书声,我开着车冲进旧校区,从车上把二傻抱出来跑进一间大教室,李师师一边跑一边叫:“安道全呢,扁鹊呢,华神医呢?”

这里基本上全都是我的客户们,他们见到浑身血淋淋的二傻一起围了上来,不断有人大声问我出什么事了,三位医生很快就来了,他们都是见过无数死人地人,一看就知道人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但还是绕着二傻的尸体不肯离开,我把他们赶在一边,静静说:“你们让他也安静一会吧。”

李师师哭着把经过跟大家都说了,吴用叹息着说:“作为一个刺客,他可能已经发现古德白的踪迹了,所以这才故意把他引出来,然后和他拼个同归于尽。”

教室里没一个人说话,都默默地看着二傻,好汉们都是见惯了鲜血地人,就算王羲之他们这些文人也都经过了生死,对于生命的消逝他们并不陌生,荆轲今天的死并不会因为少挨两枪就能避免,他只不过早走了几个小时而已,这些人更多的是兔死狐悲,已经过了一个年地他们,在第二个新年到来之前,都有这么一天…

这时教室的门猛然被人撞开,包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急声道:“轲子怎么了?”当她看到放在两张桌子上的二傻时,顿时就急了,扑在他跟前大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送医院?”见没人理她,包子疯了一样拉住她身边每一个人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扈三娘搂住包子地肩膀道:“不要太难过了,本来他也是会在今天走地,我们…跟他一样。”

李师师擦着眼泪拉住包子地手说:“是啊表嫂,我也要走了…就在后天。”

包子愣了一下,死死抓着李师师的手大声问:“你们去哪?”

李师师黯然摇头。

包子猛地冲到我跟前,拉住我的手拼命摇着:“什么叫他们要走了?他们要去哪?”见我不说话,包子开始更大力地摇我,“你说话呀——”

我粗暴地把她推开,狂叫:“不要再问老子了!他们每人只有一年的命!”

包子呆了好半天,忽然就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边哭边执拗地瞪着我,好象是我只给了大家一年的命似的。

门开了一条缝,刘老六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自言自语道:“不是还没到时间吗,为什么我会收到荆轲的回归信号?”他看了一眼二傻的伤口,想问我们什么,但看看我们的脸色,急忙闭了嘴,掐指一算,眼望着天道,“原来他是这么死的,可叹。”

我一把扯住刘老六的胳膊叫道:“还有没有办法通融,只要轲子不死,我干什么都行。再说我不是神仙吗,几百年的寿命还是有地吧,我给这里每个人匀开,每人三十年二十年也行啊!”

刘老六甩开我的手,叹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天道轮回,这是神仙都得遵守的法则,我也愿意违规帮你,但是我真的没有那个力量——我要带他走了。”刘老六说着张开手掌。一道淡淡的光便从他手掌里散出来罩住二傻的尸体,二傻在这道光芒中渐渐变模糊,最后慢慢凭空消失了。

我伤感道:“最后说几句话都不行么?”

刘老六道:“死了就是死了,没办法。再说你们就这么看不开么?一年之后这里所有人都走了。再过个三十年五十年,普通人又何尝没这一天?”

众人都若有所悟,李世民面色死灰,道:“想不到一年之间两次看透生死。现在就算白给个皇帝我也不做了。”

刘老六瞟了他一眼道:“是真的才好!”

刘老六走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里的人开始缓过神来,正如李世民所说。他们全部都是一年之内经历两次生死的人,看地要开的多了,我搀起地上的包子。还没等说什么。包子忽然紧紧抱住李师师。央求道:“小楠,你不要走!”

李师师淡笑道:“刘仙人不是说了么。谁都有这一天,到是嬴大哥…明天就该他了。”

众人都是悚然一惊,秦始皇还在秦陵的挖掘现场呢,如果不抓紧时间,就意味着我们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这时我地电话响了起来,我接起一听,里面一个声音笑呵呵地说:“小强,丝饿(是我)。”

我叫道:“嬴哥!”

众人立刻围了上来,这时刘邦从门外闯进来,一把抢过电话大声道:“胖子,就剩一天时间了,你要不回来跟我们见一面就太说不过去了吧?要是这样,下辈子朋友都没的做!”看得出刘邦很激动,第一次说出这样动情的话来。

秦始皇呵呵笑道:“包(不要)扯了嗷,你抢了饿(我)滴天哈(下)饿都抹油社撒(没有说啥)么。”

刘邦脸色大变,踉跄了两步道:“你…都知道了?”

“早都知道咧,你以为饿丝挂皮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