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破吊坠有什么贵不贵。更不合适的事儿你都做了,不差这一件。”

“……你又喝高了,早点休……”

一句话还没讲完,路时洲就拽住简年的手,把她扯到了沙发上。不等简年反应过来,他就压了上来:“这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一丁点愧疚?”

第46章2017

“路时洲,你放手,我该回家了。”

路时洲不动也不说话,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许久之后,他才说:“不说就别走。”

简年垂着眼睛沉默了片刻,望向路时洲说:“这种事情,本来就说不清谁对谁错,也谈不上愧不愧疚。”

路时洲冷笑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到简年说:“我可以走了吗?”

“你走!”

路时洲松开手后,简年抓起包站起来就走,还没走出两步,就又被他一把扯了回去。重心不稳,措不及防间,简年绊到了茶几上,她膝盖一痛,还没来得及揉,就再次被路时洲压到了沙发上。

此时此刻,路时洲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恨,难怪隔了十年再见她假惺惺的客套之下尽是冷淡,那么多彻夜难眠的晚上,居然连句“对不起”也换不回来。

路时洲竭力想找回理智,却仍旧难以平静,简年越是挣扎他心中的愤恨就越是明显,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住了她。

酒精能放大情.欲,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似乎也是在这张沙发上,此去经年,他再也无法如往日般纯粹地对待一个人,而身下的人也不复当年的柔和温顺。

简年不断抗拒,路时洲的钳制却不断加剧,衣衫半褪后,她几乎没有力气继续抵抗,叫了声“路时洲你醒醒”,便不再徒劳地做无用功。

她乖顺下来后,路时洲反倒冷静了些许,克制了又克制,他终于翻了下去、躺到了一边,却仍箍着她不放。

隔了半晌,简年才敢挪动,然而她一动,路时洲立刻收紧了胳膊。

怕强行起身会惹得路时洲再做过激行为,简年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怀里,想等他睡着了再离开。

路时洲的周身满是烟酒气,可隔了十年,他的身上仍旧有令她备感熟悉的气息。她想起了他十九岁的生日,若是换了旁人做这样的事,她一定恼怒到报警,可与那个时候一样,无论路时洲做了多过分的事,她都无法对着他生气。

直到今天,简年才知道对于自己,路时洲的心中仍旧充满怨气,可她非但不烦恼,甚至还感到了一丝庆幸,怨恨总好过若无其事。

忙碌了一天又喝了酒,简年早已满身疲倦,原本还有些昏沉,方才的事一出,惊怒之余,反倒醒了神。

她静静地等了一刻钟,路时洲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客厅的顶灯已经用了十多年了,光线暗沉,简年侧头望去,路时洲的脸半隐在阴影里,漂亮的不像话的侧颜仍让她舍不得移开眼。

然而无论多么舍不得,他也不再属于自己了,酒醒之后,他们怕是要尴尬到无法再见面,幸而纪录片已经完成,也没有了继续联系的必要。

简年想坐起身,哪知刚推了下路时洲的手,他便又加大了力度,说:“睡觉。”

“……”那么就再等一等,等他睡熟了再走。

等着等着,简年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原本在外侧的她莫名睡到了里侧,而路时洲仍躺在一边,他的手不再箍着她的腰,转而揽住了她的肩。

昨天进门的时候她分明没顾得上开空调,七月中下旬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等待路时洲睡熟的那半个钟头,她又急又无奈,腻了一身汗,眼下屋内的温度却低到她不得不贴近身边的人取暖。

牛皮沙发又软又窄还不透气,这么睡了一夜,简年只觉腰都僵了,后背也酸痛不已。她的额头就贴在路时洲的下巴上,稍稍一动,路时洲立刻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的嗓音里带着宿醉后特有暗哑。

简年尴尬到不行,只好闭上眼睛装睡,她的上衣卷了一半,挣扎了片刻后,宁可不整理也不愿直接面对路时洲。

等了片刻没听到回应,路时洲垂眼看向简年,瞥见她虽然闭着眼睛,睫毛却颤个不停,知道她是难为情,轻笑一声,他便松开手坐起了身。

路时洲也浑身都疼,他晃了晃脖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打了个电话给助理,说今天休息,所有行程推后。

把手机放回茶几上,路时洲看向简年,见她的衣服拉下去了,人却还闭着眼,忍着笑轻咳了一声,问:“九点了,要不要我帮你给池西西打电话?就说我找你做补充采访,不算请假。”

没等到回答,路时洲又说:“那我打了?不然你也迟到了,反正不赶,我去煮鸡汤,早饭吃面。”

一直到路时洲的脚步声远去,简年才睁开眼睛。洗手间有水声,路时洲爱干净,应该在洗澡,简年从包中摸出手机,早没电关机了。

她随手拿起了路时洲的手机看时间。路时洲的手机刚好进了条微信,是韦晶发来的——【晚上到我家吃饭吧,我还叫了两个朋友。想吃什么?我请了半天假买……】

后面的内容没有显示,简年却觉得无比羞耻,她胡乱穿上鞋子,拿起包就离开了。

前门对着闹市区,她的衣衫凌乱,头发也乱着,几乎称得上蓬头垢面,从路时洲家出来时,惹得路人连连侧目。

找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慌乱的,生怕路时洲追出来。

她觉得自己简直大错特错——为什么昨天要放心不下地跟进去,人家有女朋友的,关自己什么事。这么一来再见面时连旧同学也装不成了。

进了家门,在门后站了许久,简年才平静下来,她从包里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了会电便打给池西西请假。

路时洲洗完澡、换过衣服,走回客厅才发现简年不见了,立刻找手机给简年打电话,打了两次都没人听,他便以为她也回去洗澡换衣服了。

路时洲点进微信,找到简年的头像,给她发了条消息——【等下过来吃早饭。】

正要退出微信,他又看到了韦晶发来的那条,回复道——【谢了,晚上有应酬。】

韦晶很快回复了过来——【不是吧你,我这个星期问了你四次,你都说有应酬,我男朋友出差了,你来也不会遇上他。】

【心领了。】

【你帮了我这么大一忙,该是我说谢谢才对,刚刚开玩笑的,我男朋友虽然爱吃醋,但一直特别感谢你如此不懂欣赏。】

路时洲跟她没话说,便只回了个“下次吧”。

半个月前韦晶惹了点事,刚好她得罪的那个人是路时洲爷爷的学生,同路家颇有些交情,面临封杀,她没有办法,硬着头皮给路时洲打了通电话,没想到路时洲早就把号码删了,“喂”了一声后便问“你哪位”。

韦晶正是脆弱的时候,虽然诧异难过,但硬撑着没挂电话,大致说了来龙去脉后,路时洲很快答应替她求情——这人再冷淡,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还不至于袖手旁观。

事情顺利解决后,对于路时洲,又另交了新男友的韦晶便彻底释怀了,两人都忙,一共在一起一个月,算起来其实才约了四次会,每次的内容都差不多。成年男女,开心就交往,不开心则分手,再见面亦是朋友,都有头有脸的,实在没有必要为此尴尬下去。

何况路时洲人脉颇广,指不定哪天还会有再麻烦他的时候,韦晶有心彻底说开,化解尴尬,之后做朋友,便借着感谢他帮忙请他吃饭。

怕他误会自己准备再续前缘,前三次约他的时候她特地说了男朋友也会去。今天男朋友出差了,她又故意叫了两个朋友一起,没想到路时洲仍是拒绝。

【下次就下次吧。你这可太没劲了,你再拒绝我都要疑心你对咱俩的事儿耿耿于怀了。】

看到这句,路时洲不由地一笑,对他们这一圈工作忙碌、没有结婚计划的人来说,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新面孔,恋爱只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在一个圈子里你来我往,分手后隔两个月再见就都不当一回事了。

贺齐光说像张小姐那样痴情的美人简直太稀罕,追她的人那么多,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至于想不开吗。可如果分手后喝酒喝到胰腺炎住院就算稀罕,那么他这种耿耿于怀了十年的人是不是已经绝迹了。

等了半个钟头,路时洲也没见简年回复,再打简年的电话,她已经关机了。把鸡汤关成小火,路时洲拿上钥匙,去隔壁敲简年的门。

第47章2017

门铃响的时候,简年刚刚洗完澡。她眼下满心烦扰,装不出泰然自若,哪敢直面路时洲。

门铃足足响了五分钟才停,简年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就进了条微信——【简年你开门,不然我撬锁了。】

简年吓了一跳,幸而这房子有后门——她连头发都顾不得吹干,套上短裤短袖、草草收拾了几件随身物品就从后院离开了。

前门临街,门锁坚固,轻易打不开,路时洲等了半晌不见简年来开门,只好回家。他从自家后院翻进池家后院,因为还有道院门,所以入户的门锁是最老式的那种,路时洲拿了把螺丝刀两边一拆,锁就开了。

屋内没人,倒是挺凉快,简年应该刚离开不久。路时洲叹了口气,记起炉子上还炖着鸡汤,只好翻墙回家关火。

拆迁补偿的房子在郊区,没有直达的地铁,简年便乘公交回去。市内到处都在施工,公交车走走停停快两个钟头,终于到了。

简年一路昏昏沉沉,睡没睡着说不清,倒做了几个梦。

下了车,走到了单元门外,她才记起这趟回家什么都没买,想了想又步行到对街乘反方向的公交车。

跟工程厂一起长大的其他年轻人比,她的收入挺不错,但父母从不肯要她的钱,逢年过节她硬塞的那些他们也全都存起来不用,只说等她结婚了给她添嫁妆。因此简年宁可直接往家里买东西,也不再给父母钱。

离小区四站的地方有家超市,简年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大堆,不好再乘公交,就打了辆车回去。

简年已经大半个月没回过家了,她下车的时候简爱国正在楼下的空地给自种的辣椒浇水,远远地看到女儿,愣了愣就扔下手中的铁铲,往裤子上蹭了蹭手,快步迎上去接下简年手中的东西。

“你怎么星期三回来?今天不上班吗?”

“调休。”

“你买的这都是什么?我都拎不动,你是怎么弄回来的?”

简家住十一楼,简爱国年轻的时候话少,老了反倒絮叨了,等电梯的空隙从东到西说个不停。

进门前他发现简年不断走神、情绪低落,便没立刻开门,背着妻子把女儿拉到一边,问:“你突然回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什么事儿,调休。”

“你上个月体检,都好吧?”

“挺好的。”

简爱国松了口气,拿钥匙开门,朝厨房喊:“你女儿回来了。”

简年的奶奶拆迁前就去世了,两套老房子便换了一套大的,简年不常回家,夫妻俩都是随便吃,夏天热,做饭辛苦,简妈妈便肉丁蔬菜炖一大锅放冰箱里,每顿只煮清汤面条或焖点米饭,把菜从冰箱里拿出来热一热拌着吃。简年每次回家都会因为他们做一个菜吃三天发脾气,因此见到她来,正从冰箱的玻璃盆里往外倒菜的简妈妈颇有些不自在,不想简年明明看到了却什么都没讲,说了句“很困没胃口”,就回房补觉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匆匆吃过饭就出门为女儿买菜了。

简年一觉睡到下午三点,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简家夫妇已经在做晚饭了,见她起床,简妈妈马上端出一碗材料十足的海鲜粥,简年喝掉半碗,只觉得方才还四处漏风的心顿时熨帖了起来。

夫妇俩都察觉到了简年的不对劲,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旁敲侧击地问她是不是失恋了。

被戳中心事的简年吓了一跳,说:“我都没恋,怎么失。”

“之前和你相亲的张老师,你们不是挺好的,还一起看过两次电影,怎么后来不联系了?”

“他吃饭吧唧嘴。”

“这算什么毛病,你不要对男孩子太苛刻,和你一起长大的芳芳,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这栋楼没嫁人的姑娘里就数你年纪最大。”

工程厂长大的孩子学历大多不高,混到毕业早早的出社会工作嫁人生子,简家爸妈看到别人都有了着落,自然着急。因此简年二十五岁研究生一毕业,亲戚朋友就开始轮番替她介绍。

去年有一阵子,她几乎每周都被逼去相亲,十个里也有一两个会再联系,可不知是不是她太理想化,至多见三四次面,她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婉拒。

譬如那位张老师,家境和她相仿,学历比她好,如今在Z大做讲师,但是相貌远不如她,介绍人把这些条件一一摆出来,说他们非常相配的时候,简年已经觉得别扭,但见了面后倒还算能聊到一处去。

待吃了几顿饭,看了两次电影,张老师以为关系稳定,开始拐弯抹角地打听她的薪水,问她有没有存款,问能不能一起分担首付的时候,本想为了让父母安心、好好相处的简年再次感到受不了。说过不再联系后,真有点喜欢她的张老师还纠缠了一阵。

简年也知道生活里的现实远大于浪漫,房价高昂,刚进学校工作的青年教师没有资历,分房遥遥无期,两家父母都是早年下岗后打零工的工薪,供他们念完书已经不容易,希望婚房能够两方分担其实无可厚非,可她真的不喜欢有话不直说,磨磨唧唧套话的姿态。

许是当年路时洲对她太好,那样全心全意的喜欢,在后来接触的男人身上再也找寻不见。有钱的男人图新鲜图美色、和她条件相当的图成家图安稳,经历过校园时期纯粹的互相爱慕,她实在无法强迫自己将就。

简年一听相亲就头痛,立刻岔开话题,让父母有空去看看她单位附近的房子。简年的薪水虽然不高,但党报福利好,光每个月的餐补就有两千五六,她不爱购物,工作两年多,也存了小几十万,城郊隔年通地铁,卖掉这套一百三十平的房子,足以付市中心三居室的首付,她的公积金可以还贷,手头的钱刚好装修。

父母再絮叨,简年也期望一家三口一起住。

然而简爱国回屋打了个电话后,和简妈妈交换了个眼神,又重新提起了找男朋友的话题,眼见脾气温和的简年直皱眉头,简妈妈赶紧打断丈夫:“难得你休息,今天晚饭吃的又早,吃完饭我们一家三口去商场逛逛。”

“哪个商场?”

听到妈妈说要去位于中心区的高档商场,简年就知道百分百又是要她去相亲,不然买件五百的衣服都要心疼一整个星期的妈妈,不会主动去一件衬衣就要三五千的地方逛。

睡了一个中午头反倒更疼的简年原本不想去,但知道父母不会善罢甘休,又觉得路时洲已经有了女朋友,自己也该找个正经的男朋友,便假装不知道地“嗯”了一声。

五点钟一吃完晚饭,简妈妈就催简年换衣服打扮,为了躲路时洲,从池家别墅出来的时候简年只穿了牛仔短裤和黑T,常年在外头住,家里的衣服都是学生时代的。得知简年没带别的衣服,简妈妈有心让她现在就出去买,又怕她看出来不肯去相亲,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说。

许是为了面子,节省惯了的简家夫妇一出门就说打车过去,路途遥远,用了一个多钟头才赶到那家百货公司。

简年本以为父母会找借口先离开,没想到他们竟同她一起进了百货公司六楼的茶社。

简家人一进去,发现被忽悠,拔腿就要走的江东顿时愣住了,见到江东,简年同样脚步一顿。

他们俩傻站着的工夫,两家父母早坐下了。工程厂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里,条件最好的就是江东和简年,偏偏都是大龄没有结婚对象。江家虽然有钱,因为夫妻俩都没文化,江东也是从小成绩就差,他父母反而希望找个有学历、工作体面的儿媳妇。

半个月前在邻居的喜宴上遇见时,两家长辈便一边接受旁人的艳慕,一边诉苦说日日为了儿女的婚事操心,诉着诉着就说到了一处,过了十年,当年的事情早忘了,江东妈妈当即就想安排见面,无奈简年一直加班。于是中午一见她回来,简爱国就给江家打电话约时间。

江东和简年相对无语地坐下时,两家父母正回忆他们穿开裆裤时的往事,听到江东妈妈夸简年从小就乖巧懂事,简年妈妈忽而话锋一转,笑道:“太乖巧太听话也不好,我们简年还有两个月就二十八周岁了,虚岁都快三十啦,还没谈过恋爱,长这么大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急死人了!我和她爸爸都要失眠了。”

见对面的江东似是在忍笑,想起他帮自己和路时洲分过手,解决过贺齐光的麻烦,还打过混蛋,简年顿时觉得尴尬满天飞。红着脸干咳了一声,给江东发了条微信——【你笑什么笑?】

江东立刻回复了过来——【谁笑了?】

江东妈妈接口道:“我家江东也是从小就闷,嫌女孩子麻烦,不过倒是很喜欢简年,他五六岁的时候,我问他想不想要妹妹,他说只要简年这样的。”

许是尴尬会传染,江东的脸也瞬间就变了,他无语地看了妈妈一眼,给简年发了条微信——【烦死了,走不走?】

简年刚想回“走”,就看到了电话微信被她拉黑的路时洲换了个陌生号码给她发的短信——【你现在在哪儿,怎么没去报社也没回家?咱们聊一聊。】

简年犹豫了片刻,没点删除,回复道——【我请假相亲呢。没什么可聊的,你喝多了可能不清楚,昨天并没发生什么,小事而已,无须挂怀,我现在不方便,就这样吧。】

第48章2017

回复完这条,怕自己的情绪再受影响,简年直接拉黑了陌生号。

没等到简年的回复,江东看向了她,见她脸色不对,又发了一条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

江东正低头查看微信,一旁的江东妈妈猛地推了他一把:“在家也没见你抱着手机玩,这么大的人了,懂不懂礼貌。”

江东觉得没面子,又不好当着旁人说妈妈,只好忍着。

简年妈妈见状立刻打圆场道:“我们简年也是,半个月不见人,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总抱着手机不放。简年,赶紧把手机收起来和江东哥哥聊聊天。你们好多年没见了吧?”

简年正走神,随口应道:“才见过没多久。”

几个长辈闻言一齐一脸惊奇地看向她,江东无奈地解围道:“在婚宴上见的。”

父母们又絮叨了一会儿,突然说要去附近的医院探望生病住院的老邻居,一起离开了,离开前江东爸妈还再三强调要江东务必把简年安全送到家。

他们一走,江东才不再绷着脸:“你妈妈不说我还没发现,你小时候是叫我江东哥哥的,怎么后来直接叫名字了?”

“因为你留级,和我念一个年级了啊。”

“……你想喝什么?”

“这茶就很好。”

桌上的碧螺春已经添过两次水,见她心不在焉,江东招手叫人撤下去。他替她点了杯颜值高的樱花气泡水,简年低头吸了一口,接受不了这奇怪的味道,想吐又不好吐,勉强咽下后皱着眉看向江东:“怎么又甜又咸?”

江东笑了:“你一晚上呆呆傻傻的,我还以为你尝不出好不好喝呢。你爸妈用什么理由把你骗出来的?”

“他们说要逛街……但我早就猜到是相亲了。”

江东有些诧异:“你知道是相亲还来?”

“为什么不来,万一顺眼呢。”简年满嘴都咸,拉过江东面前那瓶没动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幸好你刚刚反应快,让他们知道我们私下有联系,每天都会打电话逼问进展。”

江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什么叫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