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见他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便问道:“那林军医你呢?你也有伤心的往事么?”

林归远并不回答,眼神望向远方,脸上浮现一丝惆怅之色。

清洛知他必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下感伤,想起陆先生教的一首词,低声吟唱起来。

“江头又见新秋,几多愁?

塞草连天何处是神州?

英雄恨,古今泪,水东流。

唯有渔竿明月上瓜洲”

清洛低低唱来,林归远遥望远方,不死不活二人也静静的听着,只觉清洛歌声中有着一股化不开的别恨离愁。终于,林归远眼中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待得清洛最后一个余音袅袅散去,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好一句英雄恨,古今泪,水东流!”一群人走了过来。

十二、坐看塞北战未休

来者正是萧慎思和一众血衣亲卫。

萧慎思大步走过来,在林归远肩上一拍,又顺手抢去他手中的烤鱼,在清洛和林归远之间坐了下来,尝了一口烤鱼,赞道:“归远,手艺确实不错嘛。”这边厢林归远早已转头悄悄的拭去了泪水。

林归远没好气的道:“真有你的,不知道你那鼻子是什么东西做的,好不容易躲着你打顿牙祭,也被你给找到了。”说着摇摇手中的酒葫芦,得意的笑道:“不过这个可就没你的份了,除非你这主帅想挨军棍,我可得浮一大白才是。”

萧慎思向清洛笑道:“你别看他此刻豪爽,包管他三口酒下肚,你和不死不活就要抬着他回去了。”

又道:“小兄弟,军营有规定,将士开战前不许饮酒,今天恕我不能陪你们尽兴了,待异日赶走燕军,收复开州,咱们几人再喝个痛快。”

李清洛轻声道:“只要将军不嫌弃,清洛自当奉陪。”

萧慎思又道:“刚才小兄弟所唱之词意境深远,只是稍悲了一点。”

清洛道:“这是陆先生所教,清洛只是有感而唱。”

“陆先生?”

“是,陆先生是这里的学堂老师,不过只收了我和小康两位学生,先生文韬武略都很不错的。”

萧慎思“哦”了一声,低头想了一下,问道:“那陆先生是何名号,多大年纪?何方人氏?”

“先生大约四十岁,名号未曾提起,我们只知他姓陆,哪里人氏也不曾得知。”

萧慎思向林归远问道:“归远,你自幼在京城长大,不知可曾听说过十几年前和铁胆忠卫齐名,被誉为先帝文武双杰的另一杰?”

林归远想了想,道:“你是不是指那早已辞官归乡的陆文杰陆翰林,难道你怀疑这陆先生是他?他不是已辞官回乡去了吗?”

萧慎思道:“以陆文杰的文名,即使是回乡之后也当是广收门生,扬名乡里,但这么多年来却从未曾听说过。听宫里的侍卫兄弟说,前几年太后还悄悄派人去寻找过他,却一直未能找到。”

“你说小兄弟的先生是陆文杰,倒也是有可能的,当年先帝身边一文一武,正是小兄弟的爹和陆翰林,两人又相当投契,想当年先帝经常微服出游,身边便只带着他二人。只是他们为何都要隐居在这靖南山呢?”林归远道。

清洛在旁听着,心中也有无数疑问:是啊?如果陆先生真是萧将军所言之陆翰林,加上爹爹,他们两人为什么要一齐住在这靖南山呢?爹爹和陆先生从未提起过自己以往的身份,看上去就只是两名普通的老百姓,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正在苦思之际,萧慎思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来,爽朗笑道:“小兄弟不必多想,到时救出你爹爹,自然一切便知分晓。你刚才所唱之词较为悲伤,待我来唱一首豪情之词给你听听。”

“放眼望神州

处处风光涞水秋

千古兴亡多少事

悠悠 不尽江河滚滚流

当年万千鍪

坐看塞北战未休

天下英雄谁敌手

皆休 今日当数我风流”

萧慎思歌声清亮高昂,激情飞扬,唱得两句,血衣亲卫们也加入了歌唱的行列,几十人的声音苍凉有力,随风远远飘扬开去,渐渐,不远处的军营里也传来相和之声,数千人一起吟唱这首壮怀激烈的词曲,仿似大地也在热血沸腾,向对岸的敌军发去了最悲壮有力的挑战。

清洛自习武以来,向往的便是这种豪情四溢的情怀,见星光点点,夜风轻扬下,萧慎思挺拔入云,雄姿英发,胸襟开阔,虽大战当前淡然自若,谈笑间将士气激至最高点,不由得大为倾倒,一双眼睛再也不肯离开萧慎思半分。

林归远看看她,再看看萧慎思,悄悄的叹了口气,仰头大口饮酒。

是夜,李清洛仍歇在萧慎思的主帐,萧慎思仍是端坐椅中打坐疗伤,而林归远,几口酒下肚,酩酊大醉,只得由不死不活扶了回去休息。

睡至快天明时分,李清洛被惊醒过来,只听帐外值班血衣亲卫禀道:“将军,有心他们回来了。”

“快进来。”

几个全身湿透、普通百姓装束的人走了进来,在将军主案前齐齐跪下。

“大家起来回话。”萧慎思道。

“是”其中一人答道:“启禀将军,末将等人由护城河潜入开州城之后,见开州城已由燕军全部控制,全城戒严,普通百姓一律不准出门。燕兵人数众多,布满整个开州城。郡守府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包围,我等费尽心机仍无法偷入进去,没有办法得知尚信之郡守的具体情况。请将军降罪。”

萧慎思摆摆手,沉吟道:“可有李正益侍卫的消息?”

李清洛疾坐起来,急切的望着好几个血衣卫。

答话的那个血衣亲卫好奇的望了李清洛一眼,继续答道:“有心无能,只能探出李侍卫给押解回了开州,但押在何处未能得知,只是知他性命应当无恙。”

李清洛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吁”的长出了一口气。至少爹爹的性命无恙,多日来的担忧总算稍稍缓解了一些。

萧慎思道:“你们潜回来的时候,可曾见河边的敌军有何动静?”

有心答道:“末将几人经过敌营时见敌营似乎安静得很,不象是有大批人马的样子,便欲走近一探究竟,但给一个头很高的人发觉,那人武功高强,我等不是敌手,无奈之下只得泅水逃了回来。”

李清洛见他提起个头很高的武林高手,方想起还有一事未曾告知萧慎思,急急唤道:“将军。”

萧慎思摆摆手,道:“有心,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连日奔波辛苦了。”

几个人退了出去。

萧慎思转头问清洛:“小兄弟有何话说?”

李清洛便将前夜在河边巧遇那几个黑衣刺客及他们的对答一一说了出来。

萧慎思站起身来,负手来回走了几步,道:“那日我听那人口气,竟是燕国皇子,你刚才所述又知他的武艺是燕国国主所授。据我方掌握的情报,燕国上任国主并无子息,仅有一女,后来便招了此任燕国国主为婿,传位予他。原来燕国国号为蓟,是当今燕王上任之后才改国号为燕的。但并无任何消息可以显示燕王精通武艺。瞧那天那燕国皇子的身手,放眼武林屈指可数,那燕王的武功岂不是深不可测?看来我们要对燕国的实力重新审视了。”

又想起一事来,问道:“小兄弟,那日我见你剑术了得,竟在许多武林名手之上,但据我所知,铁胆忠卫李侍卫擅长的是刀而不是剑,不知小兄弟剑术是何人所授?”

李清洛迟疑半晌,并不作答。

萧慎思见状便道:“看来小兄弟是另有名家所授了,你不愿答,便不答就是,朋友相交贵在自然,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甚是投缘,视你为知交好友,你有为难之处我绝不勉强。”

李清洛问道:“不知我军何日发兵渡江,收复开州?”

萧慎思答道:“厉州卫将军的水师今日便可移师此地,待水师到来,我们便要对燕军发动全面的进攻,开州乃战略重地,我绝不能容忍它落入燕军之手。”

这时天已放亮,萧慎思唤道:“来人。”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萧慎思吩咐道:“通知各位将领,前来参加战前会议。”

不多时,十多名将领便齐聚萧慎思的主帐,各人依军阶高低而立。

李清洛见状,便欲悄悄退了出去。

萧慎思唤道:“李兄弟,你可在此列席,你在这涞水河边长大,熟悉地形,可以给我们参考参考。”李清洛只得折回身来,立在众将领之后。

萧慎思端坐主帅案前,道:“卫将军的水师今日便可到达,众位将领对这一场水仗如何打有何想法?”

一名将领道:“据情报显示,燕军除分出三万人马佯攻朔州、两万人马守住厉州对岸以外,其余十几万兵马俱集中在开州及涞水北岸,似是要以最强的力量与我军决战于此。”

另一名将领接道:“燕军骑射虽精,却不善水战,此次摆出大阵势要与我军打水仗,确是令人费解。”

“这几日见燕军陈兵于对岸,却鲜见他们的战船操练,不知是何用意?”

“将军,燕兵怕水,待卫将军大队水师到来,咱们攻过去就是,不用怕他们。”

“就是,就是,妈的,这次上了他们的当,差点要回京师救援,这回可得好好出这口鸟气。”一个粗豪大将恨恨的道,全体将领均是想笑又不敢放声。

清洛见他说得有趣,偷眼望去,只见他三十开外,身形魁梧,国字脸膛,满脸粗豪之意,只是不知是哪位副将或是先锋。

萧慎思见众人群情激昂,沉声道:“各位的心情我很了解,但我萧慎思自用兵以来,讲究的是一个“稳”字,要知战场风云变幻,瞬息万变,布局稍有不慎便置万千将士于水火之中,我们作出前一个布署便当想到敌人的各个应变之策,并且针对此作出各项安排。此次燕兵是声东击西,攻我不备,他们攻克开州,南下之举便如同是一把尖刀欲直插我朝心脏之处,现在尖刃已折,退回对岸,但并无太大损伤,开州又为战略重地,我估计他们必不会轻易放弃开州,该当采取死守的态势,只是他们守的战场是选在河岸还是选在开州城却当费心想想。”

那粗豪大将大大咧咧的道:“这不简单,攻过河去就知道了。”众人不由一阵轻笑。

当先一位儒雅的将官回过头来,向他言道:“吴先锋你讲得轻巧,燕兵骑射冠绝天下,如果他们不以水兵迎敌,而是布下陷阱,在河岸与开州之间的密林设伏,静待我军船只靠岸,士兵们下船之时正是人马未曾齐整之态,如果让燕兵先以箭弩攻击,再杀将过来,只怕死伤严重。”

那吴先锋搔了搔头,不再作声。

那儒雅将官续道:“需得探明敌军主力究竟是布于河岸,还是布于开州才行。”

萧慎思问道:“有心他们刚刚从对岸回来,未近敌营便让武功高强之人发觉,得另想个法子才是。”

李清洛忍不住道:“将军,我倒有个法子,不知可否一试。”

十三、处处风光涞水秋

顿时帐内十几道目光齐齐投向了她。

萧慎思道:“李兄弟,说来听听。”

李清洛心头定了定,道:“燕军如果设伏,必定是在河岸过去的密林之内,而要探得密林内是否有伏军,可有两个方法。”

萧慎思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众将也用心倾听。

李清洛道:“我自幼在这涞水河边靖南山上居住,知道这河对岸的密林其实是开州八景之一。”

萧慎思“哦”了一声,众将也面露奇怪之色,不知这开州八景与敌军是否设伏有何关系。

清洛道:“开州八景其余的不用说,这密林一景名为‘白鹭烟波’。”

萧慎思眼神一亮,有几位头脑聪敏的将领也“啊”的反应了过来,那位吴先锋却是摸不着头脑,问道:“这白鹭和敌军有什么关系?”

清洛微笑道:“眼下未到深秋,如在平常,白鹭成群飞舞,有时栖于沙洲,有时栖于密林的树顶。但是此刻燕兵如欲设伏兵于密林之中,我们只要派出人手到靖南山制高之点观察,如果发现白鹭不再栖息于密林之中,或者发现白鹭有成群受惊扰飞离树林之现象,便可得知燕兵已设大量人马于密林之中。”

萧慎思露出赞赏之色,众将也纷纷点头。

清洛见得到众人肯定,心中大定,续道:“这是其一,另有一法,我军与燕军隔河对峙多日,如果燕军设重兵于河岸兵营之中,必然要有粮草源源不断的运来,我们的探子不需冒险进入敌营,甚至也不需亲眼见到粮车,河边几里之地内的土地都较松软,探子只需观察运粮之车的车轮印便可推测出敌军数量多少,再加上靖南山有几处视野极度开阔,哨兵在此处守望,可远见敌军的运粮队伍是全数运往河边兵营还是密林之中。”

一将领问道:“如果敌军一直囤兵于河边兵营,直至我军大军渡江时才将主力撤往密林,这又该如何判断?”

清洛答道:“那我军可摆出强大之势,作出时刻准备强攻的姿态,几次过后,燕军必定惧我军气势,怕我军攻势发起后再行设伏有所不及,必会先将大部主力撤往密林。且还会故布疑阵,诱使我军以为他们撤往开州,但河岸与开州之间除密林外俱为平野之地,燕军退了多少人,是否全部退往开州,在靖南山顶一望便知。”

又一将领问道:“如果他们是夜间撤退呢?”

清洛道:“燕兵主力是骑兵,如果真全数撤往开州,战马是必撤的,但是如果设伏,战马就绝不能撤走,我军应马上派出探子,不需靠近敌军,即使夜间,也只需远远跟踪,可根据战马的数量来判断敌军到底是真的全数撤往开州,还是只是他们的疑兵之计。”

萧慎思击几赞道:“李兄弟此番话,我军受益良多啊。”

众将也纷纷露出赞赏之色。

李清洛先前侃侃而谈,大部分倒是当初陆先生上课时所授之知识,当年陆先生传授兵学时,清洛便好奇的问道:如果燕兵与我朝军队在涞水河边决战,又当如何决策?陆先生一一给她分析,想不到今日派上用场。见众人齐声夸奖,不由赧然低下头去。

萧慎思道:“就按李兄弟所说,派出探子日夜查探敌军,早饭过后常何两位将军便和我亲去靖南山顶一看,届时还请李兄弟带路。待探过敌军详情再制定对敌之策。”

众将轰然应诺。

朗朗秋日,煦煦秋风,萧慎思一行在李清洛的带领下向靖南山顶进发。山路狭窄,不能并排而行,李清洛行前,萧慎思居中,常何二位副将紧随其后,十数个血衣亲卫及几个哨兵殿后。

李清洛轻功出众,行走在羊肠山道上如履平地,清瘦的身影在青山红叶中穿插,萧慎思竟瞧得有些愣怔。觉得这李兄弟天真可爱,率性自然。他自幼父母双亡,由恩师抚养成人,恩师延请多位名师教导于他,天文地理,文采武功,无一样不学的,唯独这男女这事却甚少提及,及得十八岁后进入军营,屡立战功,威名远播,加上朝中恩师提携,竟一路青云直上,几年来身处军营,身边的皆是昂藏男儿,故一开始就没瞧出李清洛是女扮男装,加上后来经杨大婶“确认”清洛确为李侍卫的公子,便更不会有丝毫怀疑。只是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李兄弟与血衣卫兄弟们有所不同,更不同于那些粗豪的将士。至于何处不同,他又说不上来,只是在和这李兄弟相处时实是从心底感到愉悦和安然。

待经过自家居住的屋子时,李清洛停下脚步,沉默着,呆呆的在屋前看了一会,众人在她旁边静立,并不去打扰她。

过了一会,萧慎思走近来,轻声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清洛摇摇头,半晌方道:“还是不进去了,进去看着伤心,待异日我们一家团聚,再回到这里来,再也不出去了。”

这靖南山远看秀丽蜿蜒,爬起来却颇费时间,饶是众人皆有武功在身,到得爬到山顶,都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上得山来,豁然开朗,遥望北面,涞水河、开州城、开州平野一望无际,历历在目,山风拂来,心旷神怡,众人顿觉真是不虚此行。

萧慎思笑道:“燕军选在此地与我军决战,至少地利他们是没有的了。”

李清洛遥望开州城,心中默想:爹爹,您老人家再多忍些时日,我一定要将您救出来的。到时再寻找娘亲,接回小康,咱们一家团聚,再也不要分开。

萧慎思似知道她的心思一般,在她身边轻声道:“李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救出你爹的。”

李清洛望着他坚定的眼神,仿佛听到了世上最美好最值得信任的诺言,展颜而笑。

萧慎思瞬间觉得好象有鲜花在自己眼前盛开,美丽得有些眩目。

他正在出神之际,何副将走了过来,喜道:“将军,选在这处进行瞭望观察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萧慎思回过神来,点头道:“不错,何副将,你选出军中目力最好的哨兵日夜在些守望。”

萧慎思又沿涞水河东西方向望了几个来回,忽然指住东首一处问道:“李兄弟,那处是何所在?”

李清洛随他手指方向望去,道:“那处是‘鬼难缠’。”

何副将奇道:“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因为那处水虽不深,河床却有暗礁密布,如非极有经验的老船夫,很难从那边通过,所以叫做‘鬼难缠’。”

萧慎思道:“李兄弟,你看看‘鬼难缠’北岸那个小山谷,是否设伏的一个好地方?”

李清洛看了一会,想了一下,拍手道:“这倒是一个好计策,只是有些险,且需有经验的老船夫带路,还得有一群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的战士才行。”

一旁的何副将看了半天,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好计策?”

萧慎思与李清洛相视一笑,两人心意相通,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这时常副将轻声欢呼,指向西首:“将军,快看,厉州水师到了。”

众人望去,西边涞水之上,十余艘巨船乘风破浪,疾驶而来。

将士欢呼声中,厉州来的船只停泊靠岸,这时,萧慎思一行早快步走下山来,一个高级别的军事会议在中军营帐召开。

此时,萧慎思已胸有成竹,军令一个个发出。

“何副将,你负责派哨兵在山顶观察密林处的白鹭群是否有异常及粮车运输的情况,另派探子探查燕军是否将主力撤往开州,你要注意筛选分析正确的信息,不要被敌人的假象迷惑。”

“常副将,你负责在这方圆几十里范围之内寻找有多名经验丰富的船夫,并从军中挑选约五千名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的骑兵加大力度进行训练。”

“卫将军,你用你的船队载上吴先锋及他的先锋营,这几日内要在燕军面前摆出强攻的态势,迷惑敌方。但同时要作好大军渡河与敌决战的充分准备。”

“其他的将士们,就安心在营地操练,准备与燕军的大决战。”

众将轰然应诺。

李清洛立在一旁,只觉莫名的一阵激动。趁着众将士正在详细研究如何落实主将的指令,她悄悄的出了营帐,望着涞水南北两岸接天的营帐,几十万的大军,密布的军船,心中却涌起另一番感想:这一场大仗下来,将有多少人会伏尸千里,魂断异乡?又将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分崩离析?到底是为什么,人类要有战争,国与国之间不能和平相处,要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推上生死线,败了的固然凄惨,赢了的呢,又将承担多少罪孽,造下多少轮回?

正在她冥想之际,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轻轻的在她耳边呼了一口气,清洛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林归远正笑兮兮的望着她。

清洛见他笑得蹊跷,嗔道:“怎么了?又有什么鬼主意?”

林归远笑道:“有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