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不是现在才好的,以前就……”

忽然,门口传来了开门声,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浅深止住话语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手里还捏着半杯橙汁,手心微微开始冒汗。而她旁边的十多个人都好奇地往门口望去,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得不得了。

辛梓换了鞋刚进门,立时感觉到被一波热浪席卷了全身,正在诧异,一转头便迎上十几双热烈似火的眸子,都大刺刺地瞪着他看。辛梓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没有适应过来,眼神有些茫然地站在一帮人面前,他看上去很是疲惫,白皙的面孔竟透着苍白,眉头轻蹙,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张,他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搭着解下来的领带,少了平日的那份神清气爽。

浅深立即迎上前去,刚要开口,却见辛梓眼底浓重的青黑色,连忙轻声问道:“怎么这么累?”

辛梓没有回答,反倒是越过浅深直直地望着里面的人,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你带他们来的?”

“是,我有发短信告诉你。你没有回我。”

辛梓向前走过几步,站定在那十几人前,看了看桌上的狼藉,又看了看他们愣神的模样,微微笑了下,刚才还显得刻板严肃的脸立刻清雅柔和许多,他说:“不好意思,我刚从外面飞回来,没法招待各位,各位自便,玩得尽兴一点。”

说完,辛梓便拖着行李经过浅深快步走上楼去。浅深隐约觉得他的状态不对,匆忙跟那帮正大眼瞪小眼的人说:“你们继续,我上去看看他。”

浅深跟着辛梓来到他的房间,她敲了敲门,里头的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浅深推门而入,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她皱着眉嘀咕了一句:“怎么不开灯。”便想要去开灯,不料被一个清冷的声音阻止:“不要开。”

浅深寻声望去,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床头正坐着一个人,只能隐隐看到那修长消瘦的身体轮廓,周身散发着萧瑟之意,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不开。”浅深不去理会辛梓的话,还是自顾自的把灯点亮了。

屋里一亮,辛梓反射性地闭了眼睛。浅深见他已把眼镜扔在一边,敛着眼盯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沉默的样子孤寂决绝,像是被一层愁雾包裹着全身。

浅深不觉放软了声音,问:“怎么了?出差不顺利吗?”

过了半晌,得不到答应,她便走到辛梓旁边,在距他一步的地方坐下:“喂,跟你说话呢。”

辛梓轻哼一声,缓缓侧过头看向浅深,眸中波光流转,看不出那里头藏了什么。

浅深最讨厌别人有话不说,还一个劲盯着自己,好像她犯了什么大错似的,于是语气也不禁放重:“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带人回家不行吗,再说我可是告诉过你的,是你自己没回复我。”

这回,辛梓脸上的笑意更浓,却也越发轻薄。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戴上眼镜起身整理起行李,把脏的衣物拿出来堆在地上,又把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甩手扔到桌上。之后,他从大衣柜里拿出一只轻便的小包,往里头塞了点换洗的干净衣物,拉上拉链拎起包就要走。

浅深看出不对,立马上前拦在门口,仰起头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辛梓平淡地答道:“出去住几日。”

“出去住?”梁浅深拔高了声音,挑了眉似不敢相信地反问,“你现在走,我那帮同事会怎样看?”

辛梓不去看她,低声道:“过两日我自会回来,你让开。”

浅深气急,越发挺直了胸不肯让一步:“要我让开,好歹也要给我个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回来?音讯全无了好几日,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现在还要搬出去住。你不怕被人笑话,我还怕呢!”

辛梓素雅的面上还是平淡似水,声音却更加低沉:“梁浅深,我现在不想对着你说话。”

这句话一出,梁浅深立时跳脚,美目睁得圆圆的,凶道:“辛梓,你什么意思,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辛梓横过眼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而后像是看明白了什么,轻轻一笑,淡然道:“你总是那么有本事……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浅深听出了辛梓话语中隐隐的火药味,她深知辛梓性子向来十分沉得住气,个性内敛,深藏不露,轻易不会被人激到,恐怕这次他在外面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可当下浅深岂能忍下这口气,当即反唇相讥:“应该说是我小瞧了你,几年不见改头换面了不是。”

辛梓不再理会浅深,欲强行开门,浅深一把拉住他,快速从他裤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给莫天。

“喂,是我,浅深。”浅深眼睛不离辛梓,手上也不肯放松,对着手机直奔主题,“你们这次出差怎么了?”

莫天在电话那头一愣,有些紧张地问:“辛梓没事吧?”

浅深讽刺道:“活着,就在我旁边,不过不肯告诉我怎么了。”

“唉,你别这样,公司最近状况频出,那场莫须有的官司不说,这次我们跟维天集团本来已经签了的合同,对方不知怎么突然毁约,他们公司总裁却对我们避而不见,我们听说他到香港去了,便也立刻飞去找他,可是,依旧没法挽回……”

那头话还没说完,浅深就已经放下了手机。她抬起头对上辛梓的视线,他正神色清冷地看着她似笑非笑:“这回明白了?”

她身形晃了下,他便从她身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维天集团,倪渊总裁。

二十二问

浅深拿着钥匙扣发呆,上面那一颗颗水钻闪啊闪好像要把天上的阳光给闪下来。其实,这个钥匙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比起她前任前前任男友送她的这个钥匙扣实在是普通。可是,她连那些放在哪里都不记得,却把这个带在了身边。

在期末以前,张小姐安排了辛梓每天都给浅深辅导一会英语,让浅深有什么问题就多问问辛梓。辛梓这个人做事的认真程度浅深再次领教到了。不仅每天都会在放学后给她讲个半个钟头,还会把一天的课程笔记整理一份给她。

浅深本是不喜欢读书的,可竟然能很乖的每天放学自觉留下来。莫天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并且把这些都归功于辛梓不畏梁浅深的坚定毅力。

浅深翻看着手中的笔记,那上面的字迹流畅清晰,俊逸非凡,标注的注解更是详细到位,并且分别用了不同颜色的笔做了区别,重点部分还被他特意打上了星号。莫天凑上来眼红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不用可惜,不如给我吧。”

浅深立刻避过身去,把笔记本捧在怀里义正言辞地说:“谁说我不用的,这是我的,轮不到你。”

莫天惊讶地看着浅深的反应,失笑道:“没看错吧,你不是一向来不屑笔记什么的吗,上次那个谁那笔记讨好你跟你告白不是被你狠狠拒绝了吗?”

“谁说我不屑笔记,我只是不喜欢自己做笔记,再说,我是不喜欢那个人,没说不喜欢笔记。好了好了,就借你看看,不准弄皱弄破,放学前还给我。”浅深不怎么情愿地把笔记本交给莫天。

浅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迷圈,每天好似身处孜然飘荡在柔软的云雾里,每天都能心旷神怡。早上醒来一睁开眼没有了起床的懊恼,反而很利索的洗漱好上学去,好像每天都有了盼头似的。

就连莫天都觉得浅深最近的状态令人匪夷所思,早上也不迟到了,中午也没有约什么男生出去散步,晚自修也很乖,于是忍不住悄悄打探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怎么每天都满面春光,心情很好的样子?”

浅深给了他一个暴栗,附赠他一个白眼:“本小姐心情好不行吗,又没碍着你。”

莫天摸摸头,重新埋头啃他的物理试卷去了,过了一会,忽然抱头唉叹:“做不出来,做不出来!”他揪起卷子回过神身对斜后方的某人喊了句,“辛梓,第十二题怎么做?”

辛梓看了看自己的卷子,抬头问:“你算到哪里了?”

“都不行,没想法,你过来跟我说说。”莫天想把大仙搬来然后把不懂的问题一道解决了。

辛梓扔下手中的语文试卷,拿着物理卷子坐到莫天前面空着的位子,说:“哪里不懂?”

浅深正在看辛梓给她写的英语语法笔记,可此时的心思早不在这本笔记本上了。辛梓坐在她左前方,正耐心地给莫天讲解题目,浅深心不在焉地翻着本子,余光却不自禁地瞄向前边。

其实,她也想不通,这个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呢,能让她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在人群中找寻他的身影。有一点着魔的感觉,十七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虽然懊恼却始终能够无法抵抗,进教室的时候先朝他的方向看去已成习惯;上课的时候只要是他上讲台解题,本来无聊无趣的黑板竟也变得可爱起来;课间的时候,可以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听着他干净清雅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就感觉很舒服;他给自己辅导的时候已经变成她在一天中最盼望的时光,没有其他人打扰,属于他们的时光。他笑一笑就觉得雨天都是阳光明媚的,他就算是不经意地看向自己,她也会莫名的慌张,不敢对视那双清透的眸子,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看到他和邵芝芝聊得很开心就会气恼得想摔东西……

到底有什么特别呢,长得不算很英俊,至少她以前的男友大多比他好看,最多只是清秀,不太会说话,不幽默不风趣,跟她说话虽然不再像最初那般生硬却也并不亲近,穿的从来都是洗得发白的衬衣,家境贫困,有一个让人恶心的继父,她向来最讨厌这样的人,他应该是自己最不喜欢的类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梁浅深,梁浅深?”

浅深猛地回过神,双目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你发什么呆呢,辛梓叫你好两遍了。”莫天看了眼她手中的笔记,露出一副了解的样子,“是不是看不懂了?”

浅深恢复了正常,正欲拿起本子敲莫天的脑袋,却见辛梓正含笑着看着他们,不知怎么竟觉得自己这样太粗鲁了,立即收回手,不满地瞪了莫天一眼:“这礼拜的考试我可已经考及格了,你也不过高了我十分而已,小心下次我就把你超了。”

“你?”莫天显然不把浅深放在眼里,对辛梓说,“你觉得她有可能超过我吗?”

辛梓轻笑着摇摇头,看看浅深又看看莫天,适才说:“我看有可能,你加油。”

“喂……不过,她是因为有你辅导。”莫天有些不服气。

“说起来对了,”辛梓有些抱歉地看着浅深说,“这段时间我有点事,可能没法给你辅导了。”

浅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不高兴立刻摆在了脸上:“为什么?”

莫天接口道:“你不知道辛梓有多忙,过两天校庆班上要出一个节目报上去。”

浅深板着脸,硬着口气说:“校庆?真是无聊。可那也应该是宣玫的事,怎么班长也要帮忙吗?”

辛梓对浅深不善的口气见怪不怪,解释道:“宣玫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既然是班长当然要帮帮她。”

“是什么节目,这么难搞定?”

“其实,正好想找你谈这件事。”辛梓坐到浅深面前,面有难色地说道,“我们班和十一班都想出歌舞类的节目,他们班的文萧已经答应演唱了。所以……”

浅深冷笑一下:“所以,想找我吗?笑话,你们让我唱我就唱,我又不是卖唱的。”找她分明就是为了对付文萧,把她梁浅深当什么了!

文萧是文科班的头号美女,是正所学校唯一一个可以匹敌梁浅深的二号校花。如果文萧上台的话,同样是歌舞节目的理科二班只有推出梁浅深才能与之一拼了。现在问题就在于怎么说服她,不过,目前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辛梓不料浅深如此反感,怔了下,也就不再提下去:“那没事了。不过,辅导的事要过两天了。”

“不辅导就不辅导,谁稀罕。”浅深甩下笔记本,推开桌子气冲冲的走出教室。

“哇,大小姐脾气又来了。 我看她的脾气真是琢磨不透,前一分钟还好好的,下一分钟就翻脸了。” 莫天对着浅深的背影摇摇头,转过视线一看辛梓吓了一跳,“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不要在意啦,她就是这样的,我每天都被骂的。”

辛梓勉强地笑了笑,把地上的笔记本捡起来:“没事,我知道。”

浅深跑到厕所郁闷地洗手,清水冰凉地在她手心里流过,也让她一时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厕所里没几个人,只听里头隔间里有人在聊天。

“喂,我听说那个梁浅深最近跟他们班班长有点意思。”一个声音说得神神秘秘的。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声音很是吃惊。

“有人看见他们放学都在一起。”

“不是吧,那个男生我见过的,也不是很帅,而且好像是贫困生,人很闷的,虽然成绩很好,像梁浅深这样虚荣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他,她以前的男朋友哪个不是家里有钱的。我说,她跟庄清许才叫暧昧不清,那个女生真是……太贱了。”

“不过,梁浅深这学期都没动静,说不定哦。”

“我说媛媛那个胖妞要伤心了……”

声音戛然而止,两个女生走出来看到外面的人同时呆在那里。

梁浅深正拿着餐巾纸擦手,姿态优雅地一根一根地擦干上面的水迹,她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两个女生,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划过一抹冷魅的光芒,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你说我贱,我没意见,但是更贱的是那些男人,谁让他们一个个着了魔似的喜欢我呢?”不理会她们眼里露出的鄙夷之色,浅深继续道,“我跟谁好,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管好你们的嘴。”

她说话的声音轻柔得不得了,秀气的眉微微抬起,她意有所指地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一手把废纸扔到纸篓里,懒得再看那两人一眼走出厕所。

厕所是非多,若换作以前,浅深根本不在乎,可是,听到他们把辛梓扯进来她那团心头火就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猛然,浅深在教室门口停住脚步。

辛梓正在走廊上拿着一本笔记本站在那里等她。

他半倚在栏杆上,身形修长,白色校服整洁干净,长裤下的一双白色球鞋因为时光的洗练变得陈旧。

浅深忽然觉得心上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他走到浅深面前,眸光柔和,他身上干净的皂香味恍惚了她的神志,她微微眯起眼看着他光洁白皙的面庞似玉般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这本是我以前做的一些总结,这两天你先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不好意思,辅导的事……”

他在说什么她压根没有听见,听见的只是自己一下比一下更快更重的心跳声。

“你们打算让我唱什么歌?”

“嗯?”辛梓被她跳跃性的思维弄得愣了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难得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你答应了?”

“班长大人,最好趁我没改主意前把节目排好。”那一抹惊喜之色害得浅深连忙低下头,如果她没有感觉错她的脸一定烧起来了。

她又假装镇定地拿过他手中的笔记本随意翻了翻,故意皱眉:“这么多笔记,恐怕你下次得详细讲解我才能听得懂。”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愉快与焦虑并存了,为什么总是放不开在他身上的目光,为什么总是希望他只在自己面前说笑……

因为,有一个她从来不懂的词开始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喜欢,很喜欢。

二十三问

浅深赶到楼下,正好看见辛梓抱歉地跟她的一帮同事礼貌地解释说:“不好意思,我公司里有要事,我得赶过去,你们再多玩一会吧,就这样,再见。”

浅深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大门,关上大门,出门前没有看她一眼。

家里的气氛陡然直下,大家你我面面相觑,似乎都感到这对新婚夫妇之间奇怪的气场,欢快的气氛全无。大家略显尴尬地把酒杯放下,那眼色交流,最后把常大头推了出去。

“啊,浅深呐,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他又自作聪明地想要活跃气氛,说,“我看你家那位很忙的样子,你要多体谅他,男人外头事业越大压力也越大。”

“咳咳。”所长瞪了他一眼,带头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这就走了,你们谁还没给红包的赶快给了。”

浅深很想在这个时候扯出个笑容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可是,她真的笑不出来,看来她再努力让自己变得圆滑委婉,依旧不适合做一个藏起心情戴上面具的人。像现在这样站在大家面前她都觉得吃力,那种有气没处撒的感觉实在叫人憋屈。浅深勉强地给大家道了歉,送他们到了门口,再回过身面对那空荡荡又乱七八糟的房子,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了事。

可是,事实上两个小时之后,她把一切收拾干净,餐桌光洁如新,亮堂得可以当镜子用,浅深铺上干净的桌布,再把没喝完的红酒放回酒柜,厨房里的碗盘也收拾妥当,等忙完了这么多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浅深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手机,想了想她还是先给倪渊打了电话,可是电话一直处于忙音状态,无人接听。狠拍了一下靠垫,这个小白要是哪天被她逮住她非打得她不认识自己叫什么为止。

浅深又坐起身打电话到辛梓手机,即使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她就是想打个电话过去,她的行动总是先于思考。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浅深刚想开口,却听手机里头传来一个温软的女声:“请问是找辛梓的吗?他现在在洗澡不方便接听电话。”

眼前的灯光晃了影,纷乱地搅乱了她的思绪,像是电视信号突然短路,噪音和雪花片铺天盖地满天飞。浅深的脑中惊雷平地起,轰的一声火花四溅,耳边嗡嗡响,耳膜鼓动得刺痛。

温软的女声甚是好听,柔柔地像是羽毛抖动,可触到浅深的耳朵时恰如尖锐的刀刃一下一下剜割着她的耳膜:“喂?请问你是哪位,需要留言吗?”

浅深镇定了一下,冷漠地问道:“他现在在哪?”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似乎也愣了下,不过还是软软地答道:“他在家啊。”

家?

梁浅深一把把手里的手机摔了出去,手机划过一道不算美丽的弧线,然后狠狠地砸在64寸液晶电视机屏幕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分裂成两半。

她果然没有好修养!永远都不可能有好修养!修炼几年还是能被那个叫辛梓的给激得立刻现出原形!

“混蛋,妈的究竟有几个家!”

浅深怒极,抬手扫光了茶几上的果盆水杯,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仿佛带着回音在夜深人静的房子里显得异常怂人,红彤彤的苹果洒落一地,四处翻滚。

“亏我还在担心小白对你做了什么,好,马上就去找情人去了。很好,辛梓,非常好,太好了!”

浅深气喘吁吁地在家里来回踱步,动不动踢到一个名贵的花瓶,砸了一个水晶相框,才收拾好的客厅转瞬间变得惨不忍睹。她抚着额不停地吸气呼气,死命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法制止眼圈变红。

“你要玩?我陪你玩。”

梁浅深冲到电视机前捡起手机,虽然摔成两半但重新装上后照样开机。NOKIA的质量果真有保障,浅深翻出电话号码本立刻给莫天打了电话。

“喂,是我。”浅深拿好车钥匙一边穿鞋,一边对着电话咬着牙问,“不要跟我耍花招,立刻马上迅速告诉我辛梓外面那个家的地址。”

夜里,马路上的车辆渐少,浅深驾着车飞速赶往市区。心里脑中正是一团乱,不知道自己现在去干什么,捉奸,理论,发飙,她完全没想过,只是想见识一下那个家是怎样的,那个让他在烦扰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女人是怎样的。人倒霉起来,什么都不顺利,一条大路直通到底还会在中途被警察拦下,说是测验酒精,忍着不耐配合警方办完事,脚踩油门杀到那个所谓的高级住宅区。

浅深看了看眼前的大门,调整了下呼吸,不让自己看上去杀气太重,然后按下房号,门铃响了很久却不见人来接,浅深又按了几次,总算有人接听了。

“哪位?”

温软的女声气息有些喘。

梁浅深止住发抖的身子,故意不屑地轻笑一下,讽刺道:“我是正房,你是偏房,开门。”

对方大概懵了,一下子没了反应,正当浅深再要开口讥讽,一个干净的声音响起:“给她开门。”

大门开了,浅深用力拉开门走了进去。电梯里,她对自己默念:不论看到什么,不论听到什么,都要镇静,千万不能丢脸,千万不能。

电梯的门开了,她刚走出去,正对着她的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

跑了那么多路,加上心烦意乱,气血攻心,浅深背上已经染上大片汗迹,额上也渗出了汗,里面吹出来凉爽的风一下子让她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浅深身材很好,有1米68,加上正踩着10公分的高跟鞋,身高早就突破1米75 大关,可开门的那个女人居然能平视她。

她本来做好思想准备面对一个妖艳妩媚,故作姿态,给她脸色看的典型被包养狐狸精。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柔亮的栗色长波浪及腰充满女人味,小巧的瓜子脸粉嫩剔透好像能渗出水来,虽说不是想浅深这样惊艳美丽的大眼,却也是柔情似水娇美若花,挺直的秀鼻,淡淡粉色的柔唇,加上那纤细的腰身,丰满的胸部,细而直的长腿……

梁浅深是攻击性的美丽,让男人有强烈想要追求触碰的欲望,可这个女人恰好是她的反例,全身上下就一个字——柔,温和柔美娇若百合,可以滴水穿石地让男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