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着急,也顾不得许多,径直下得车去,四处张望,去哪里还看得到?

吴雷跳下马来,上前一步抱拳道:“王妃,是发现什么可疑人等吗?”

凌宇洛思索一下道:“有劳吴侍卫,在这附近搜寻一番,寻找一名十八九岁,桌白色衣衫的清秀少年,若是寻到,速速带到我跟前来。”

吴雷得令,策马而出,凌宇洛也回到车上,静候回音。

约莫一烛香的时辰,吴雷回来禀报,说是附近各处统统寻查一番,并没有发现她要找的人。

奇怪,方才是自己眼花了吗?

一看时辰不早,摆了摆手,只得作罢,马车又自前行。

一行人到了纪府,纪夫人欢喜得不行,带着进得府去。

距上回回来,又是几月过去,纪府景致依旧,各处看起来都是那般亲切自然,府中众人见她,纷纷过来道喜。

纪夫人直接把她带去了以前所住的院子,走进房去,只见窗明几净,纬帘被服如故,竟似一直在住人一般。

四处打量一阵,不觉欣喜,笑道:“干娘,你竟是提早收拾了,难道知道我今日会来吗?”

纪夫人也是笑道:“哪里还需要收拾,你随时来都是如此,府中丫鬟打扫得勤,只因有人隔天便是要进来坐一会的......”

她说的这个人,可是纪狐狸么?

“哦,齐越这回放了我两天假,让我回来小住,干娘可要多做些好吃的给我吃,我可是好生想念干娘的手艺。”凌宇洛讪讪笑着,把话岔开。

“那是自然,两日太短,我真恨不得你一直都在这里住着,我一定把你养得壮壮的,将来给我生个又白又胖的乖孙子!”纪夫人含笑看了一眼她的小腹,问道,“怀上他,有些辛苦吧?”

凌宇洛抚着小腹,摇头道:“也没什么,只刚开始的时候有些胸闷不适,现在都好了。”

纪夫人微微点头,迟疑一下,又问道:“前一阵谣言四起,王爷,没对你怎样吧?上回你正值新婚,我也没好问,这成亲以来,你在王府,过得好不?”

凌宇洛愣了一下,笑道:“齐越对我一直都宠爱有加,王府众人对我毕恭毕敬,已经是很好了。”

“你那婆婆呢,她对你好不?”

凌宇洛不料她会突然问到林太妃,稍微犹豫一下,便是答道:“母妃待我也是极好的。”

纪夫人欣慰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之前还怕你与你那婆婆相处不好,那林妃出自将门,外柔内刚,有些脾气,这算是个心善明理之人。”

凌宇洛听她所言,亦是点头称是,忽又想起一事,似是随意问道:“岚哥哥,他年纪也是不小了,怎么还不娶媳妇?干爹干娘难道就不着急吗?”

纪夫人皱起眉头,微微叹息:“我也不瞒你,岚儿对你,一直是没放下的......”

凌宇洛垂头不语,却听得她又说道:“他心里苦,却总是笑脸对人,我们这做爹娘的,也不好逼他,几门亲事都是不了了之了。”

凌宇洛听得心中恻然,这个纪狐狸,却是何苦......

晚上纪铮父子回府,设宴为她洗尘,一家人尽数在座,倒也其乐融融,三人都细心为她布菜,她碗里的菜肴,已经积成小山,堆放不下了。

这心情大好,胃口也是不坏,一顿下来,汤饱饭足,竟是比在王府的时候吃得多多了。

用过饭只后,闲聊一阵,说了一会给孩子取名的事情,又对纪云岚说了关于寻找睿儿的事情,听得他全力寻查的肯定答复,便是各自回去休息,纪夫人送她回到房中,嘱咐几句,早早离去。

荷叶过来,侍候她梳洗过后,也是去隔壁睡下了。

屋内一灯如豆,景致依然,此番入住,心境却是不同了。

小白因为毛手毛脚,近日被齐越吼过多次,也是沉静了不少,坐在那窗台上,摸着那雕花的窗棂,推开推去地玩耍。

“小白别闹了,快些睡觉,我也要睡了。”起身去吹那烛火,顺便招呼那猴儿过来。

那猴儿呜呜两声,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物事,跳起身来,兴奋得嗷嗷直叫。

凌宇洛随意瞥去,但见窗外夜色如水,光华淡淡,树影深处,似乎有一人影,挺直伫立。

心底一惊,揉了揉眼,定晴看去,那身影何等熟悉!

当下也不迟疑,披了一件外衫,匆匆出门去。

走到跟前,不由问道:“岚哥哥,你找我么?”

纪云岚笑了笑道:“我睡不着,来看看你睡下没有,只说站一下就走。”

凌宇洛见他立在当前,仍旧是一身青玉色的衣衫,温润依旧,儒雅如故,有如月光下一竿修竹,让人心底生出喜悦淡淡,不由有些恍惚道:“我就要睡了。”

纪云岚点了点头道:“我听娘说,有孕之人会比较容易犯困,瞌睡也会多些,你去睡吧,我这就走了。”

凌宇洛见他欲转身而行,急忙唤道:“岚哥哥!”

纪云岚身形停住,笑道:“还有什么事吗?”

凌宇洛看了看他,轻声道:“谢谢你,那日送我回去。”

“举手之劳,却说这些客套话,更何况,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的......师兄。”纪云岚眼神黯了下,想了想,又道,“我听娘说,你要把小白留在纪府暂养数月,为什么?”

凌宇洛叹气道:“小白在王府里总是闯祸,弄得颇不安宁,齐越的母妃不太喜欢它,再说,我如今有了孩儿,也不方便留它在身边......”这倒是实话,孕妇是不宜豢养宠物的,对腹中胎儿颇有害处,想来想去,颜青远在火象,泰易之尚在漠北,也只有放在纪云岚这里最适合,也最放心了。

纪云岚轻轻点头道:“我帮你好好养着,你想它的时候就过来看看,这倒是无妨,不过,这个灵猴感官敏锐,忠心护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大师兄才执意将它留在你身边的,现在你把它送走,只怕有些不妥......”

凌宇洛笑着打断他道:“我好歹也是你们的师妹,天机门的关门弟子,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不济好不好,寻常宵小,十个八个,我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你呀,现在是非常时期,遇事莫要逞能,多多爱护自己才是!”纪云岚叹了口气,道:“你回屋去吧,早些睡了,我们明日再叙。”

凌宇洛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白天纪夫人所说,不由得脱口而出:“岚哥哥,等一下!”

纪云岚不解转头,走了回来,笑道:“还有事吗?这院子里太凉,你呆久了对身子不好。”

凌宇洛慢慢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到:“岚哥哥,我来纪府之前,想了很久,这个玉佩,还是应该还给你......”

齐越的担心不无道理,纪夫人也说了,他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不知是不是还对自己有所期盼,可是,她是那么希望他能够幸福啊,不是说长痛不如短痛吗,所以,这份期盼,只能由她这个恶人一刀斩断了,这块玉佩,既是唯一的联系,也是最好的武器。

别怪我,岚哥哥......

纪云岚盯着她掌中之物,紧锁眉头,半晌,才低低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凌宇洛垂头道:“我只是,想着这样,你不用那么苦,我并不值得......”

纪云岚轻轻笑道:“小洛,当日我答应大师兄放手,这一直以来,虽然不舍,但是从来没后悔过,因为我太了解越,他对你的感情,绝对是我们几人之中最深沉最炽烈的一个,我嘴上胡说,其实心里很是放心。至于这个玉佩,在我心里,只是哥哥送给妹妹的一个纪念......”

凌宇洛怔怔看他,只见他走近一步,大手过来,将自己摊开的手掌连同那玉佩一齐合上,正色道:“它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除非你不想认我这个哥哥。”

凌宇洛眼眶一热,叫道:“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纪云岚叹口气,抚一下她被夜风吹乱的发髻,轻声道:“哥哥爱护妹妹,那是应该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为了腹中的孩儿,好好回去睡觉。”

凌宇洛点了点头,慢慢朝寝室走去,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他,那月光下的身影,清俊挺拔,眼中是如同天边云彩一般淡然无求,忽然觉得,这样的男子,直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方才相配得上。

她的心,只在齐越身上,这一番情意,终是无法报答了。

第三日用了午膳,正在与纪夫人说话,忽然听得门外禀报,却说是辅政王爷派人来接。

纪夫人笑道:“王爷真是爱妻心切,只两日不见,就如此着急,难道怕我这纪府怠慢你不成?”

凌宇洛无奈,只好唤了荷叶她们,留下小白,告辞出府,上了马车,慢慢朝王府行去。

行至中途,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得车外吴雷大声惊呼:“王妃小心!”

几乎同时,凌宇洛骤然睁眼,扯过荷叶便是身子一扭,扑倒在车厢底部,只听得嗖嗖数声,几支羽箭生生穿过车厢。

那另外两名丫鬟坐在远处,似乎吓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扑来扶起两人,叫道:“王妃,王妃,你有没有怎样?”

凌宇洛摇了摇头,轻轻撑起身来,方才下落之时用上了一个巧劲,阻住了坠地的势头,自己与荷叶都是没有事的,就不知道车外情形如何?

想到这里,赶紧掀开门帘,下得车#,只见吴雷抽出长刀,面色凝重,护在马车前方,见她出来,急急禀道:“那放箭之人已经跑掉了,属下担心王妃安全,不敢去追。王妃感觉如何?”

凌宇洛轻轻摇头道:“我没事。”

看着那车厢之上一支横插的羽箭,惊疑不定,自己在这楚京城中并无仇家,怎会遭遇冷箭伏击?

正当此时,又听见不远处传来呻吟声,却是几名无辜路人被羽箭射中,叫苦不迭。

吴雷过去查看一阵,说都是皮外伤,倒是无妨,只一名少年,被羽箭擦身而过,伤在肩部,却是昏了过去。

凌宇洛心中一跳,忽步过去,只见地上侧躺一人,纯白衣衫,肩上点点红花,蹲下身去,掰过他的脸庞一看,不正是自己从湖中救上来的那个少年?

卷三 倾世之恋 第二十五章 青莲荷心

经过这一场突发事故,王府专属马车目标太大,已经不能再坐,便是放空回去,凌宇洛并不慌张,镇定指挥,吴雷与荷叶安抚伤者,处理善后事宜,一名丫鬟留下来协助,另一名丫鬟却是去了附近不远的天恩客栈,请刘掌柜派人过来帮忙。

不多时,刘掌柜急匆匆过来,送来银钱,还带来一辆马车,外观极为普通,那驾车的车夫倒是打扮干练,眼中光芒内敛,一看便知不是常人。

见那少年被稍作处理,放上马车,凌宇洛略一点头,跟刘掌柜道了声谢,一切交由他继续处理,便是携了荷叶匆匆登车,吴雷骑马守护,那车夫吆喝一声,驾着马车平稳而去。

回了王府,唤来廖安,收拾出一个僻静小院,将那少年安置进去。

那少年肩部受伤,所幸只是被羽箭擦过,血流了不少,却是并不大碍,先前吴雷将随身所带金疮药给他抹了一些,廖安就近请来大夫看了,只说是他身子羸弱,体力不支,所以昏迷不醒。

送走大夫,廖安拿着药方找人抓药去了,凌宇洛在旁边坐下,仔细端详少年的面容五官,上回在游湖之时天气阴郁,斜风细雨中只远远望见,加之后来两人又是浑身湿透,看得并不甚清楚,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这回凑近细看,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欢喜,这个少年,与二师兄泰易之,长得实在是太相像了。

自己几乎可以笃定,他便是那个睿儿,泰易之自小失散的亲生弟弟!

算算日子,这快马加鞭的信函正在路上,等带泰易之收到赶来,再快也是在两三个月之后,那个时候,兄弟相见,不知是怎样一番神情。

正想得入神,忽然听见院外一声惊呼:“洛,你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是齐越!

凌宇洛赶紧出去,迎上那一路飞奔的人影:“我在这里。”

齐越一身朝服,瞬间到得面前,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上下打量,确定一切无虞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将她轻轻圈进怀中,叹道:“我正与各部大人商议边境局势,一听得你遇袭,我简直吓坏了......”

凌宇洛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毕竟在天机门学过两年多功夫,虽然时日不长,不如你们几人根基深厚,但自保总是没有问题,那些宵小鼠辈,我还没放在眼里。”

齐越闻言,在她额上轻敲一下,恨恨道:“又逞能了不是,你如今有孕在婶,现时外间局势不稳,我公务繁忙,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你更要多加小心!这样,从明日起,你不能再出府了,我让吴雷就在你身边贴身保护,再从宫中调拨些侍卫在王府内外昼夜巡逻......”

“不要!”凌宇洛哀叫一声,道,“我又没犯什么罪,你凭什么让我坐牢?起码的隐私权应该保护吧?”

“隐私权?”齐越皱眉道,“我这是为你好,你有所不知,据西北边境线报,近日有数队异样人士冒充过关商旅,混进金耀境内,之后便是音讯全无,只怕是郑氏余孽又要滋事,今日你在府外遇袭,不定就是一个预兆!”

凌宇洛哼了一声道:“我一介女流,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对我那么关注做什么?竟然跑来袭击我,还伤到那么多无辜之人!”

齐越微微叹道:“我想这应该是一个警告,在楚京城内,你这个王妃也是名气不小。我只在想,到底是谁人所为,他敢动我齐越心爱之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道这最后一句,面色冷冽,眼中色泽逐渐幽深。

这清冷的神情,自己只在刚入师门之时方才见过,这些年来,却是早已淡忘了。

凌宇洛看得一惊,忽然想起房中之人,叫道:“对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赶紧拉了他的手进去,走去那床榻,指着上面躺着的人影道:“你来看看,他长得像谁?”

齐越凑近细看一阵,不禁惊诧道:“这就是你从湖里救起来的那个人吗?果真长得像二师兄,真是好像!”

凌宇洛不无得意道:“可不是,今日我又救了他一回,我在想,二师兄若是回来看到他,一定开心得不行,自然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齐越轻轻笑道:“你这鬼灵精,原来是想到这一层上面去了,你想让我与二师兄和好如初,所以才这么尽心尽力帮他寻找弟弟,是不是?”

凌宇洛点了点头,又摇一摇头,道:“也是,也不是。不论如何,帮他寻找亲人是我们分内之事,不容推辞;只不过,如果能够因此取得他的谅解,便是多出来的福利了,何乐而不为?”

齐越哈哈大笑道:“此言妙极!”再看那少年一眼,见一旁有人照顾,便是拥着她回悠然园歇息。

那少年一直睡到第二日晌午,方才醒转,睁开眼,撑起身子,望见四周的景致,有些茫然,喃喃道:“我,我这是在哪里?”

凌宇洛正好走到门口,见状急步过来,小心将他扶起靠好,微笑道:“你可终于醒了。”

少年看见她,定了定神,欢喜道:“王妃娘娘!”

凌宇洛闻言奇道:“怎么,你认识我?”

少年点了点头,低声道:“小人后来听船家说,是王妃娘娘把我从湖里救起来的,小人一直想找机会向娘娘道谢,在王府外面候了多日,却苦无机会,不想走在街上竟看到王府的马车,于是就一路相随......”

凌宇洛怔了一下,叫道:“原来你一直跟着我,怪不得......”怪不得那日在路上看见他的身影,也怪不得今天自己遇袭他也会碰巧受伤,却原来,他这几日就守在这马车,一路跟随。可是,前一阵,齐越调集人手四处寻找,为何觅之不得?

心中疑虑,正要询问,却听得门口一声响动,是荷叶端了红枣莲蓉粥进来,香气扑鼻。

想到大夫说他身子虚弱,便是微微侧身,让荷叶过来坐下,一口一口吹凉喂他。

少年胃口不好,只吃了小半碗,已是微微蹙眉。

凌宇洛想起他昨日那身衣衫已成灰白,衣料甚是普通,已有细碎补丁,想必潇湘馆查封之后,他的日子并不太好,三餐不济,以至身子愈加羸弱,这昏迷之中初初进食,却是不能过多食用,挥一挥手,便是让荷叶撤了下去,又屏退了屋中照顾之人,再转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少年答道:“回王妃娘娘,小人名叫青莲,无父无母,四海漂泊,早就没有家了。”

凌宇洛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姓什么?”

那青莲摇了摇头道:“小人自小就叫这个名字,并无姓氏。”

凌宇洛又问:“那你对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多少?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你还记得他们吗?”

青莲听得有些迷惘,答道:“小人不记得了。”

当年听得泰易之说起睿儿之事,只顾为他伤心,自己确也提出过被人搭救的可能,但那只是意在安慰他,却哪里想到会成真,对于睿儿的状况并没有详细询问,比如一些样貌特征,胎记,疤痕什么,这下可如何确认?

想到泰易之信上所说,于是又问:“你年前到过漠北边境是不是?你怎么到楚京来了?”是了,他的口音听起来有些别扭,并不是本地口音,应该是外地来京人氏。

青莲怔了一下,答道:“小人的确不是本地人,是被馆主从漠北买过来的,王妃娘娘怎么知道?”

凌宇洛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了,你极有可能是我世兄正在寻访的一位亲人,若他回来看到你,不知道有多开心......”若泰易之知道他曾在潇湘馆栖身,做过怜人,不知道又会多么心疼难过。

见他神情有些呆滞,便是笑道:“好了,你从今日起就在王府住下,等着我那师兄回来,还有,你别再自称什么小人,也别叫我什么王妃娘娘,就叫我姐姐吧。”

青莲轻轻点头,唤道:“多谢姐姐收留,只是我在住所还有一些随身物事,我想先去取回......”

凌宇洛笑道:“这个没问题,不过你如今身子虚弱,需要修养,你说个地址,我让人取来便是。”

青莲有些迟疑,说了一个地址,凌宇洛唤来廖安,让他去了。

廖安取回的东西十分简单,一张古琴,几样随身衣物,和一些胭脂水粉一类的物事,凌宇洛看得连连皱眉,大男人,怎么还用那些女儿家的东西,这怜人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呢?

青莲见得她的神色,低低说道:“青莲曾经是潇湘馆的人,有一些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姐姐会嫌弃我么?要不我还是别住在王府吧,我出身低贱,实在不配姐姐如此对我......”说着,撑起身子,便要起身下床。

凌宇洛赶紧按住他道:“我绝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只是心疼你吃了那么多苦。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你在王府安心住下——”想到当日他被那许公子逼得跳湖的情景,不由心生怜悯,又道:“有我和王爷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青莲怔怔望着她,又是欢喜,又是怅然。

这王府之中收留一名少年男子,对外倒是可以保密,对内则是无法,在青莲入府的第三日,林太妃便是过来询问,幸好当时齐越也是在场,便向她解释这前因后果,这风雷堡声名在外,林太妃也上一直知道他们师兄弟感情笃厚,别说是收留一名亲人,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因此虽是面色不悦,却也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