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心中是满满的欢欣与喜悦,是一生中最感动最幸福的瞬间,天地都是静寂无声,唯有他,立在当前,温柔含笑,情深款款。

他们,曾经是那样相爱啊,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而今,面对他伸来的手,竟是不敢触碰了吗?

望着那悬在半空一动不动的手臂,盯着她一眨不眨的黑眸,不由眼眶一热,轻轻挣开当前的怀抱,小手微微伸出,齐越顺势过来,将她的手腕一把握住,拉了过去,直接打横抱起。

纪云岚黯了眼神,苦笑一声,道,“小洛,你…你还是要回去么?”瞥了齐越一眼,却又面色一整,肃然道:“若是不甘不愿,我纵是与他为敌,也会让你留下!”

凌宇洛只觉得身上力道一紧,张了张嘴,心中恻然,终是狠下心道:“岚哥哥,对不起…”转过眼去,不再看他,她的心,已经给了身边这个男人,再也容纳不下其他,除了抱歉,除了愧疚,她什么也给不了他,既是如此,又怎能看着他们师兄弟二人为了她大打出手,多年情谊毁于一旦?!

纪云岚面色惨淡,却是微微笑了:“没有关系,不用道歉,我心里明白,我终是迟到的那一个…”

话声轻柔,扣动心扉,凌宇洛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齐越看她一眼,一言不发,抱了她转身就走,一路脸色阴沉,脚步飞快,不一会儿,便是已经出了纪府。

吴雷立在府门外,一见他出来,赶紧迎了上来,看见他怀中默默流泪之人,微微怔了一下,眉头皱起,却听得齐越沉声道:“立即回府!”

随着一声轻喝,王府的马车停在当前,吴雷掀开车帘,齐越抱着她上得车去坐好,一路无话,直到回了王府,到得悠然园,都是一直抱着她,不曾放手。

清儿见此情急,想要过来侍候,却被他一声喝住,吓得急急出去。

齐越走到榻前,伫立一阵,胸口起伏,终于将她轻轻放下。

凌宇洛茫然看他一眼,浑身无力,一动不动,楚京虽大,金耀虽广,却都是他能够掌控呃地方,怎么逃得出去,况且,她的心,在他身上,如何舍弃,如何远离!

齐越,她该怎么告诉他,她在府中的遭遇,这一切,自己都是恍恍惚惚,将信将疑,又该从何说起?

正蹙眉思索之际,却听得他厉声道:“你,为何如此任性,丝毫不顾自己的身子,又是擅自出府?对于我的嘱咐,众人的关心,竟是一点不放在心上吗?”

关心?或是服从命令,或是向上交差,或是居心叵测,有人真的关心她吗?有吗?

凌宇洛只觉得脑中一热,不由道:“你不知道,这回出府,却是我这么久以来做得最为理智正确的一件事!”

“你!”齐越闻言色变,直直望向她,转身过来,捻住她的下巴,一把抬起,恨声道:“我如此待你,一番好心却是被你当成驴肝肺!如今边关军情如此严峻,我听母妃说你近日心绪不宁,一下朝便是迫不及待回府,没想到,你也是迫不及待…去见别的男人,依偎在别人怀中,一连两回,都是如此!很好,很好,你真是,对得起我!”

凌宇洛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是脑中嗡嗡作响,头昏脑胀,心烦意乱,想必是那汤药的效力又是一阵袭来,挥了挥手,勉强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你怎么会不明白?你!你居然为他流泪,那般恋恋不舍!你爱上他了,是不是?你告诉我,你爱上岚了,是不是?”齐越已然怒极,又似是懊悔,摇晃着她的肩膀,颤声道:“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我…我头晕…”他摇得那么大力,那么毫不怜惜,一身的骨头都是咔嚓作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开一般,迷惘间,眼前那张俊脸,忿恨不已,满目萧然,看得她有丝失神,低声唤道:“越…你怎么了…”

齐越悚然一惊,停下动作,见得她苍白的面色,黯淡的大眼,心中一颤,狠狠将她拉入怀中:“洛,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我一心盼你振作,你也答应过我,可是,为什么还是一味伤心,没有进展,让你在府中静养,你却跑出去见别的男人,你怎能如此罔顾我的心意,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凌宇洛咬住嘴唇,极力控制住情绪,额间昏沉,心中苦涩不堪,她也不想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拜那人所赐,那人,却是他最尊敬最热爱之人…

若他知道,她是因为喝了那药汁,才会出现这般状况,他会是怎么做?会心疼,会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她凌宇洛,怎会做这种背后告状之事?

说,还是不说?

“王妃,该喝药了!”清儿端了药汁,推门进来,这一回,当着齐越的面,神情恭敬,眼底眉梢全是关切备至。

齐越站起,伸手接了过来,端到她面前,放柔声音道:“来,喝药吧,不管怎样,先养好身子再说。”

凌宇洛看着眼前漆黑的药汁,想起镜中那张鬼魅一般的脸,身子猛然朝后一缩,别开脸去,叫道:“我不喝!”忽然瞥见屋中那个睁大眼睛一脸关注的人影,定了定神,厉声喝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出去!”

清儿站着没动,齐越皱起眉头,摆了摆手,道:“清儿,你下去吧。”

“是,王爷。”清儿这才行礼退下。

凌宇洛冷笑一声,道:“我这个王妃,已经是形同虚设了。”

齐越叹气道:“又说傻话了,大家是关心你,你何必斤斤计较,跟一个下人过不去?”说着,又将药碗送到她面前,眼含鼓励,“把药喝了吧,喝了药,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

凌宇洛摇头,绝然道:“我的身子没有如何问题,从今往后,绝不再喝一滴药汁!”

齐越动怒,冷言道:“你怎么这般固执,不知爱惜自己?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凌宇洛轻声说道:“你不会,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拿开,我丝不会喝的。”

“真是胡说八道。”齐越低声说着,忽又一笑,却道:“那好,我来喂你。”说着,便是端了药碗往他自己唇边送去。

凌宇洛见状大惊,来不及多想,拂袖一挥,齐越提防不及,一碗药汁尽数打翻在他衣袍上,染黑了一大片。

齐越呆了一下,霍然站起,沉声道:“你疯了吗?”

凌宇洛张了张嘴,终是哑声道:“如果我一日接一日喝下去,不久的将来,才是真的会疯掉。”忽然觉得好累,那人害她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她渐渐疯癫成狂,好让齐越早日将她休离,另觅贤媳?

目光过去,只见齐越拾起药碗,眸中微动,一声不吭,大步走了出去。

当晚,廖安过来禀报,说是王爷带着吴侍卫出门去了,让她早睡,不用等他回来。

不用他说,她也没有心思去管,默想一阵,便是在首饰盒里找出一根银簪,别再发髻上,又打开那个一直谨藏的包袱,取了薛神医药炉的地图,细细研究记熟,打定主意,等这个身子再休养恢复一阵,便出趟远门,找到薛神医,让他给自己彻底医治,然后,再做打算。

第二日一早醒来,齐越已经坐在榻前,身上衣衫未换,面色有些憔悴,却对着自己凝神细看。

身子一动,他已经是伸手过来,把她抱起来靠在他的胸前,轻声道:“昨夜你梦里一直在哭,我一直给你擦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到底是梦到什么了?”

凌宇洛摇了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了。还能梦到什么,自然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齐越似是不信,也不再追问,叹口气,说道:“我昨夜将府中所剩的几副药,连同那只药碗都找了信得过的大夫验过,均为补身益气的效用,并没有毒…”

哦,他一夜未归,竟是为了这个吗?

凌宇洛轻笑一声,道:“我可没说有毒。心中思忖,齐越,会骗自己吗,他说无毒,究竟是真是假?或者,是为了包庇那人,平息祸患?

转念一想,又有丝了然,昨日自己贸然离府,久久不归,最后竟是被齐越在纪府找到,大张旗鼓抱回王府来,想必又是引起轩然大波,而且自己这一路浑浑噩噩前行,并不曾注意背后是否有人跟踪,如此,早就已经打草惊蛇,已经有了防备,齐越带去检验的药没有毒,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医馆之中的那名老大夫,就算把他找出来,又能怎样?有可能已被收买,有可能已经是消失不见,后果已经无法预计,既然如此,沉默就好,自己又何必却做那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的事情?

抬起头来,只见齐越紧紧盯着自己,带着一丝挫败,牵起她的手,哑声道:“你,不信我?”

凌宇洛收敛心神,低低说道:“我信你。”他不是别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抛去一切想共度一生之人,她谁都可以不信,但是应该相信他,也必须相信他。

齐越舒了口气,道:“那就好,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既然不喜欢李太医开的药方,我另外请大夫给你诊治…”

凌宇洛面色变冷,打断他道:“你不必再说,我身子已经好了,任何大夫来,我都不会见的。”

齐越眼露担忧,正要再说,却听得门外吴雷沉稳唤道:“王爷,该起身上朝了。”

“你好好在房中呆着,别再…出府了。我会早些回来。”齐越伸过手来,在她脸颊上轻抚一下,叹道:“洛,快些好起来吧,你实在,瘦了好多。”

说罢,转身疾步而去。

望着那因为步伐过快而有些衣袂飘飘的身影,不禁一声喟叹,他说自己瘦了,他不也是一样?他们两人,为何会变成如此这般?

从这一日开始,她的生活又有了一丝变化。

想必齐越已经交待下去,也没人再逼迫她服药,终日都是呆在悠然园中,闭门不出,谨慎言行,心思悠远绵长,却不在人前泄露半分,每顿用膳都传来房中,梳洗更衣也不假手于人,饭食饮水都是暗自用银簪试过之后,方才食用,一旦有空,便是在园中打拳练剑,早晚也是至少要在榻上打坐良久,温习内功心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无人侵扰,身子日益轻盈,脑中逐渐清明,那毒药的药性,应是消退无痕了,但心中的隔阂,却是愈加深厚沉重起来,与齐越的关系,也是一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这一日清晨,在园中练了一会剑,正靠在一棵大树背后歇息,忽然听得细碎脚步声过来,却不止一人,心中一动,飞身跃上树梢,将身子隐在树叶间。

只见两人慢悠悠过来,边走边小声说话,却是清儿与蓬莱园的溶儿,这两个丫鬟,都是当初林太妃从宫中一并带出的心腹,两人关系熟络,十分要好。

“你不是说王妃在这里练剑吗,怎么没看见人影?”

“她整日忙碌,我怎知道又去了哪里,唉,不说她了,说说你今日给伊莲小姐送个什么礼物吧?”

“我自己绣了个荷包,也不知道依莲小姐看得上眼不?”

“伊莲小姐那样平易近人,当然会喜欢的,不过啊,我想伊莲小姐最期待的,却是咱们王爷送的礼物吧!不知道王爷会送什么…”

“会送什么?自然是那侧妃的名分了,太妃娘娘一直念叨的,说伊莲小姐温顺娴静又有主见,让王爷早早收入房中,王爷总说不到时候,这一回,伊莲小姐已经十九岁了,该是推辞不了了吧?”

 “是啊,咱们王府里,也该多一位女主人了…”

待得两人走远,凌宇洛又在树上坐了一会,这才飞身跳了下来。

听了半晌,有些明白,今日丝那伊莲十九岁生日,看这架势,蓬莱园今晚应该有一场热闹的宴会,但是,热闹是他们的,与她无关,这蓬莱园,她已经是再不踏进半步。

自己前不久,也是过了十九岁生日,不过,正值落胎不久,无人提及,当时齐越抱着自己,说是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礼物,今后一定补上,她知道,他其实是没有心情…

不知今晚,他会送那伊莲什么呢?

到了晚上,蓬莱园果然是张灯结彩,人声不断,站在悠然园门口就能远远看见。

齐越回来,只坐了一会,便是跟吴雷一道过去看看,凌宇洛瞥见那一身素白新衣,不觉冷笑,王爷隆重登场,那寿星还不欢喜地昏过去。

练了一会吐纳功夫,沐浴过后,早早睡下了。

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轻柔的触碰惊醒。

微微睁眼,只见朦胧的烛光下,眼前之人眼光流转,面色微红,大手抚在自己的面颊上,轻缓抚摸着,低低唤道:“洛…”

这样的情景,自然不曾陌生,不用多想,也知道他下一步的行动也难怪,自己与他,却是好久不曾亲热了…

齐越一边接着衣衫,一边朝她压了上来,双臂收紧,密密贴上,那强健火热的身躯,抵住她的小腹,引得她一阵轻颤,想要退却,他却是抢先一步,吻住她的唇瓣。

“洛,我爱你,只有你…”他气息温热,口中有淡淡的茶香,传到她的嘴里,并非是酒,却也熏然若醉,情不自禁低吟出声。

听得她的声音,齐越更加兴奋,温柔抚弄,极尽挑逗,就在她喘息若狂之际,轻轻挤进她的腿间,猛然挺身进入,那疯狂而又强烈的动作,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只能紧紧抱着他,一同上天下地,一同沉沦…

齐越似不满足,一次又一次地要她,直到天色渐明,才终于退出,拥着她沉沉睡去。

凌宇洛身心俱疲,神智涣散之际,有丝疑惑,今夜的他,有些不一样呢。

卷三 倾世之恋 第三十章 柳暗花明

缠绵过后,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直到第二日晌午,才醒转过来。

摸了一下身边的塌位,不出所料,早已经一片清冷。

慢慢坐起身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的欢爱痕迹,真是遮都遮不住,想起他昨夜的急切缠绵,欢喜之际,又有一丝不解,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托着腮思索一阵,又甩了甩头,抛开脑中所想,暗自好笑,夫妻同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怀疑的,他正值年轻力壮,血气方刚,不过是要多了几次,此番表现,实在正常得很,说明自己还是有几分魅力吧。

望了一眼窗外的阳光,新的一天开始,他已经进宫议事去了,自己,却又不知该怎么面对这府中的生活。

随着这个身子的渐渐康复,不能总是逃避问题,自己是舍不下齐越的,那么,与他母亲,难道就这样相互漠视下去,老死不相往来?据说近日她要回老家祭祖,倒是可以避而不见,身心清净,但是,总有回来的一天…

想到那漆黑的药汁,便是心头一痛,那张慈善的面容之下,真的是包藏如此祸心吗?自己,就那么令她嫌恶,一心除之而后快吗?

“王妃要起身了吗?可否让奴婢来侍候沐浴更衣?”门口传来怯怯的声音,却是清儿小心翼翼候在那里,眼底生惧,语气十分卑微。

这个丫头,趾高气扬惯了,今日为何如此神情?

凌宇洛心中一动,只淡淡说道:“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你下去吧。”

“是,奴婢就在门外不远,随时听候王妃吩咐。”清儿恭敬行了礼,一路退了出去。

咦,发生了什么事情,太阳竟从西边出来了?

看这情景,莫非是今早挨过齐越责骂还是是怎的,摇了摇头,也懒得却理,如同往常一般,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梳洗,更衣,用膳,练功,直至听得隔壁的安心园传来嘈杂人声,心中惊疑不定,这才忍不住出园去查看究竟。

这一看不打紧,实在是大吃一惊,只见廖安指着一干人等,将那安心园书房之中的那张乌木床架拆了下来,正怔愣物事,尽数搬出园子。

“廖管家,怎么回事?”

廖安一见是她,行礼道:“小人也不清楚,这是今早王爷出府之前交待的,只说必须全部拆除扔掉,不曾说明原因。”

这个齐越,到底在搞什么。昔日在山上床榻移位的戏目,又要在王府之中再次上演了吗?可是,这是他自己的床榻呀,一旦拆除,他在书房之中连处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了!

真是,这个破坏分子,越来越不明白他的心思。

侧头看见吴雷也是立在一旁,望着那忙碌的众人怔怔出神,正想问一问他,哪知刚一迈步,他却是蓦然转身,疾步离开。

凌宇洛叹一口气,这个吴雷,自从荷叶死后,却是对自己不理不睬,想必心有芥蒂,仍旧无法释怀吧。

荷叶的墓,齐越以她身体为由,一直不准她去拜祭,现在差不多也该是时候了…

用过午膳,仍是去园中散步,忽然见得门口人影一闪,却是那蓬莱园的溶儿匆匆过来,神情急迫,心念一动,便是寻个隐蔽之处藏好,没国多久,脚步声果然过来。

“完了,伊莲小姐不知何事惹怒了王爷,险些被王爷送出府去,幸好太妃娘娘极力劝住…”

“我也听说了,王爷现在又开始专宠王妃一人…唉,那现在伊莲小姐情况任何?”

“说是住进了北院一座阁楼,王爷下了禁足令,说是没他命令不得出门半步,府中任何人都不得窥探,王爷跟廖安管家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吓人了…”

“你说,我们以前与伊莲小姐交好,王爷会不会迁怒我们?”

“应该不会吧…”

两人惶恐不安,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凌宇洛现出身形,却是疑惑不解。

怪了,不是生日宴会吧,怎么搞成这样?齐越昨晚出门的时候,可是高高兴兴的,如今却是骤然变脸,有些喜怒无常了。

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旁人的事情,也懒得去想,管好自己再说吧。

傍晚时分,齐越回府,直接到了悠然园,见她在窗前静立不动,便是一步过来,从背后抱着她,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凌宇洛没有转头,只低低答道:“没什么,坐久了,站一会。”其实一直在想心事,想了吴雷跟荷叶,又想他与自己。

接下来,他们两人,应该怎么办,舍之不得,不忍言弃,但是,自己一向爱憎分明,横在心里的那根刺,不能回避,又怎能轻易忘记?

 这样的心事,梗在胸口,实在好累,不知该与谁人述说,真是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好歹两世为人,竟是看不破这一个情字,已经伤痕累累,却是欲走还留,甘之如饴。

齐越轻笑一声,将她身子扳正过来,凑到她耳畔低声道:“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昨夜太急躁,可是…弄痛了你?”

凌宇洛按下心思,摇头道:“我没事…”他确实不如过去温柔,开始也是有一些不适,不过到了后来,自己也是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齐越似是心情大好,在她面上轻吻一下,说道:“昨夜…是个意外,今后不会那么祖鲁了,相信我。”

凌宇洛点了点头,忽然想起白天在安心园看到那一幕,不由问道:“你怎么把书房里的床榻给拆掉不要了,那还是新床,真可惜…”

“你都看见了?”齐越挑了挑眉,眸光一闪,有丝得意,见她不解模样,笑了笑,只低沉道:“那上面…脏了,我不喜欢,往后重新安放新的,我会安排的,你不用操心。”

凌宇洛有丝不以为然,却也不说什么,既然是他房中的物事,便是随他去吧。

这一日之后,两人的关系,总算是又有了丝丝热气,缓和不少。

忽忽又是两月过去,草木吐绿,万物复苏。

在此期间,金耀皇帝齐愈终于下令大军开出,奔赴西北边关,经过辅政王齐越大力斡旋,仍有威猛善战的镇北将军许浑担任主帅。

金耀大军谋划操练已久,依仗魔域一天堑,占尽地利人和,起初几次小型战役均是告捷,击退火象军队,捷报频频传回,朝堂上下一片欢欣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