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澈心中好笑,这个人皮面具真好,戴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连往日熟悉之人都认不出自己,不禁摸着眉眼唇鼻,目光在面前之人身上转来转去,十分得意。

秦易之见得她的动作,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端木澈也不在意,自己端了茶杯喝了一口,微笑说道:“秦堡主,这屋中实在冷清,我们去府中走走可好?这个将军府,我还是第一次来,要不,你带我参观一下?”

秦易之看她一眼,道:“我也是昨日才来,初来乍到,不甚熟悉,坐在这屋中喝茶就好。”

“喝茶多没意思,我方才在茶社都喝饱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你看这园子天气多好,春光明媚,我平时终日呆在宫中,好生不自在,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不要拒绝我了啊…”说着,却是站起身来,去拉他的手。

秦易之手掌轻轻一缩,没想到她用上了几分内劲,竟是没能躲开,被她一把握住。

“殿下,请自重。”秦易之微微吃惊,这个端木澈的武功有些怪异,并不见有多强劲的内力,自己却是甩不开他,若是强行用力撇开,又怕会伤到他,毕竟是个皇子殿下,等下颜青回来也不好交差。

端木澈好久不曾与人交手,这一下起了切磋之意,便是手痒心痒,嘻嘻一笑,伸手朝他肩上拍去。

秦易之身形一矮,避过她的攻势,端木澈却是扑了上去,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身空无物,心明如镜,这一招空明掌轻飘飘拍出去,却是暗含威力,秦易之不敢怠慢,双拳来架,不料端木澈这一招竟是一记虚招,身子拔地而起,已是朝屋外纵出,哈哈笑道:“秦堡主,我们去院子里比试比试?”

秦易之起了好胜之心,跟着跃出,只见端木澈从柳树上掰下两条柳枝来,撤去枝上柳叶,抛了一枝过来,低叫一声:“接住!”

柳枝作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易之兴趣愈浓,随手一抖,柳枝顿成笔直,一声清啸,挽起两朵剑花,朝那负手而立之人直直刺去。

端木澈手握柳枝,似是那么随意一拨,便将他的枝尖挑开,寻到空隙处,反手一招过来。

秦易之心中一惊,这人的剑术高超,竟是平生仅见!此时便是收起轻敌之意,使出天机剑法,凝神迎战。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在园中穿花拂柳,游龙飞凤,柳枝挥洒起舞,全力对决。

端木澈重新习武不到一年时日,内力尚弱,这明空剑法也只是练了大半熟悉,却哪里抵得上秦易之自小从不间断的高超武艺,没过多时,已经是气喘吁吁,被他步步紧逼,只凭着精妙剑法强自支撑。

内力不济,脚步错乱,又拆了几招,眼见秦易之柳枝如灵蛇一般袭上颈项,已是身靠院墙,无计可避,只得弃了柳枝,无奈叫道:“好了,秦堡主,我认输啦!”

师父这招空明神功真是不坏,研习时日虽短,却能与这武艺高强的师兄拆下好几十招,而且他一点都没看出自己的师承套路来,实在有趣,下回再比,便使出风吟剑来,在兵器上占强,一定还能多坚持数十招。

秦易之却听得一怔,放眼看去,只见这青年殿下笑嘻嘻看着自己,一双大眼滴溜溜转动不止,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涌起一阵熟悉感觉,这样的神态,似是在哪里见过,可是这音容笑貌,确是初见,不容置疑。

“秦堡主,你就准备一直这样抱着我吗?颜将军回来看到,会不高兴的。”端木澈呵呵笑着,看着那一言不发的男子,自己背靠院墙,他却是手持柳枝抵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肩上,这近在咫尺的姿势,跟个拥抱没啥两样。

秦易之俊脸一红,赶紧放开她道:“你别误会,我可没这个心思。”心里有些明白过来,这位殿下与大师兄举止亲昵,只怕关系非同一般,两人恐有短袖之癖,但是这实在有悖大师兄平日为人处事的原则。

还有,自己一路上听说颜大将军即将迎娶火象公主一事,此次作客府中,也是见得一副喜事临门的架势,倒是有些奇怪了,这火象公主又是何许人也?那端木皇帝又是到底认下了多少义子义女?

端木澈哪里知道他这幅心思,身子一旦脱离束缚,便是跳了开去,赞道:“秦堡主真是好功夫!澈实在佩服!”

其实真正佩服的是几人的师父天机老人,教授自己的这门空明神功,拆了这么多招,居然没让这二师兄看出任何端倪来,如果自己不予说破,他决计想不出来自己竟是他的同门师妹。

有丝犹豫,是继续跟他装疯扮傻,隐瞒身份,还是告诉他真相,他若是知道自己是他的小师妹,是否也会像大师兄一样开心?

“殿下应是习武不久,能有此成就,实在是天资过人,秦某也是十分佩服。”秦易之低声说着,却是真心实意赞誉。

两人各怀心思,没有回屋,确实慢慢朝园子深处走去。

行不多时,只见前方一座小院人声喧哗,很是热闹,端木澈心中一动,唤个路过的家仆来问,果然,说是将军下月大婚的新房。

大婚?是啊,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等秦易之反应过来,端木澈已是大步踏进。

那院中大厅,悬灯结彩,朱光碧翠,装点得花团锦簇,窗棂上贴着艳红的喜字,映在人面之上,也是一片绯色。

端木澈立在门前,左顾右看,说不出心中的感觉,正当此时,一名妇人打扮的青衣女子却是款款走近,朝着那正在架着大红灯笼的家仆唤道:“有些歪了,再往左方挪一些吧,动作快些,待会还有几盏大灯要挂。”

端木澈回头看去,见她约莫二十上下,姿容秀丽,举止落落大方,一副当家主人模样,不禁微微一怔。

秦易之却是上前一步,施了一礼:“雯夫人。”

那女子眼见是他,满面惊喜道:“原来是秦爷,将军没和秦爷一道吗?”

秦易之摇头道:“我大师兄进宫见皇帝去了,我在府中随便转转,等他回来。雯夫人这是…”

那女子笑道:“将军下月迎娶公主殿下,府中事多,我反正闲着无事,过来帮点忙,也算是帮他分担一些,他实在是太辛苦了。”

秦易之肃然道:“雯夫人如此气度,实在让秦某好生佩服。”

端木澈在一旁听得几句,总算是有些明白过来,面色一怔,朝那女子一步逼近,轻声问道:“你是颜青什么人?”

此话一出,秦易之与那女子都是吃了一惊。

那女子看向秦易之,呐呐道:“秦爷,这位公子是…”

秦易之见状,想起方才这殿下方才与颜青的亲昵姿态,怕他突然出手,对这雯夫人不利,却是毫不犹豫挡在那女子面前,低声道:“殿下,我们还是回先前大堂去吧,颜将军就快回来了。”

端木澈哪里肯依,一掌将他推开,对着那女子,冷冷道:“你说,你到底是这将军府中的什么人?”

那女子没有说话,秦易之却是动怒道:“殿下与我大师兄交好,竟不认识他府中的两位夫人吗?”

夫人?颜青的夫人,而且还是两名?

端木澈看了一眼那粉面含春的女子,转身就走,口中叫道:“尹方,我知道你就在附近,赶紧给我备车,我要回宫去!这该死的端木老头,给我定下的好亲事,给我找的好夫婿!什么狗屁大婚,统统取消!”

秦易之见那青年殿下怒气冲冲,拂袖而去,不禁愣在当场。

那雯夫人却是面色发白,颤声问道:“敢问秦爷,这位公子,他是…”

秦易之怔道:“他自称端木澈,是端木皇帝的义子。”

端木澈…这名字好熟…

雯夫人身子一抖,拍手叫道:“遭啦,烦请秦爷,快去追她回来,这可怎么是好,将军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怪罪于我!”

秦易之听得莫名其妙,只听得她急急说道:“我在宫中有一个好姐妹,一直负责公主殿下的饮食起居,据说这位公主殿下的闺名,正是端木澈。”

卷四 火凤涅槃 第九章 同床共枕

火象皇宫,御书房。

天色微黑,贺立翔已经退下,端木清远与颜青面朝一幅火象边境地图,一边指点比划,一边低声交谈。

当日端木清羽率军进犯金耀,确实是己方理亏,颜青夺回军权之际,当即全线撤兵,还顾全大局,亲自前往魔域岭递交致歉信函,并承诺半年之内奉上珠宝数箱,良驹千匹,粮食万石,以表歉意。

如今这赔罪的礼物在一月之前已经送至金耀境内,那金耀为何还与水月联合进攻,实在令人费解。

“魔域岭之下,即是边城,城墙下方圆数十里,毫无遮挡,一望无垠,那两国联军想要强行进攻,也是不易…皇上不必太过担心,臣自当加紧操练,十日后带兵出发。”

“有你在,朕从来就没担心过,不过你刚回来几日,又要奔赴边关,真是忧心劳苦——”端木清远沉吟一阵,高声道,“要不这样吧,你与澈儿的婚事提前举行,大婚之后,你再带兵出发!”

“皇上——”颜青呆了一下,赶紧抱拳道,“如此不妥…”

“不仅是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澈儿?”端木清远循声看去,只见端木澈一身宫装,漫步走了进来。

端木澈站定之后,却是不看颜青,只朝着端木清远正色道:“颜将军府中已有两名夫人,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颜青呆了一下,道:“澈儿…”

端木清远皱眉道:“阿青一直未有娶亲,只有两名侍妾而已,这还是朕当年亲自赐给他的…”

“哦,原来还是拜你所赐,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替颜将军感谢你?”端木澈冷笑道,“你可真是给我安排了一门好亲事,我这一过门,就是给人家当姐妹,哈哈,好生热闹!”

“澈儿,这个事情不是问题,朕已经跟阿青说过了,在你过门之前,就将那两名女子休离,今后只有你一位正妻,不再另娶!”端木清远说罢,望向颜青不悦道,“你难道还将那两名女子留在府中的吗?怎么如此不干脆?”

“臣…”颜青面露难色,叹气不语。

端木澈气得握拳道:“你这个老头,真是可恶,凑合也是你,劝分也是你,你们男人,凭什么就能决定女人的命运?用过了,玩高兴了,就想撒手不管?男人,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放肆!”端木清远拍案而起,指着她道,“有你这样和父皇说话的吗?成亲之后,一定让阿青好好管管你!”

“成亲?”端木澈挑眉道,“你们以为,我会甘心与人共侍一夫吗?告诉你,绝无可能。这个婚礼,没有了!”

瞪他一眼,头也不回离开。

“这个丫头,真是被朕惯坏了!阿青,你放心,她只是发发脾气而已,你别当真,赶紧追去,哄她两句…”端木清远转回头来,看着身旁挺直站立的男子,轻轻拍在他的肩上。

颜青面色发白,急急行礼而去。

端木澈一路疾走,不知不觉走到一处人工湖畔,湖边垂柳依依,花香袭人,湖中碧水微澜,深不见底,不禁倚着栏杆怔怔出神,心中说不出是悲,是恼,还是别的什么。

默默看着底下的湖水,忽然想起一句词来,那便是,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颜青,他今年已经三十二岁,身份不凡,条件优越,又是正值壮年,府中有两名侍妾,实在正常不过,说到底,这也是两人定亲之前的事情了,自己拥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自然应该想得通。

可是,心中那个疙瘩,却是真实存在,难道今后,竟要接受这三妻四妾,雨露均沾的婚姻吗?若是如此,她宁可独身一人,自由生活…

忽然之间,有些明白这个身子的娘亲的心思,那名唤兰若的女子,面对这宫中的荣华富贵,毅然远离,为的,也就是追求一份骄傲与不屈吧?她半生孤苦,换来的,却是端木清远的终生不娶,永世追忆。

不,这样的结果,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不会学她那样固执,事情已经发生,却绝对没到不可解决的地步!

身后有着微微颤动的气息,不用看,也知道是他追来了。

没有回头,只是保持原有姿态站着不动。

颜青大手过来,伸向她的肩膀,刚一触及,感觉她身子一僵,又轻轻收回,低声道:“澈儿,我不瞒你,皇上确实早跟我提过关于将丽雯与韵娘休离之事,我一直犹豫不决,未有最后决断——”沉默一阵,又道:“原本皇上将你许配给我,对你而言就十分委屈,此事一出,便更是如此…”

端木澈淡淡说道:“委屈之人不是我,是你那两位夫人,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要面临被休离的命运,我问过别人,在火象,这是女子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更何况,他还是当朝大将军,那两名女子离府的生活便是更加惹人注目!

颜青说道:“我这两年来在府中时日甚少,几乎没怎么理过她们,本来也有些歉疚,若真是将她们送出府去,她们往后的日子必定更加难捱,所以我一直下不了决心。澈儿,我对不起你,你取消婚事,我无话可说…”

一声长长的叹气之后,身后的热度渐渐散去。

听得他的脚步远离,端木澈一阵怅然,心中又似烦乱,又似有着一丝轻松,怎么会这样?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拳捶向那身前的栏杆,只听得嗖的一声轻响,湖面金光一闪,顿起涟漪。

真是倒霉,端木老头送的那只纯金臂环竟是算准时机,忽然松了扣环,随着自己方才的动作落进湖中。

端木澈低叫一声,俯身下去,只见湖水深幽,哪里还看得见踪影。

暗自懊恼一阵,便是举目四望,夜幕降临,周围不见一名太监侍卫,却不知那尹方是否会水?

转眼之间,面前阴影笼罩,却是颜青听得声响快步走回,蹲下身来:“出了什么事?”

端木澈咬着唇道:“掉了只臂环下去,我这就去找尹方来…”

话音未落,却见水花四溅,颜青已是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哎,你…”端木澈叫了声,就见他一个猛子扎下去,立时不见人影。

过了半晌,湖面渐渐平静,天色也是愈加昏黑了。

端木澈等了一会,始终不见他冒出头来换气,又不知水下情形如何,不免有些担心,低低喊道:“颜将军,颜将军…”对那侍妾之事,仍是介怀,这称呼也是生熟起来。

唤了数声,那人便如一块大石一般,就此一沉不起,半天不予浮出水面。

端木澈有些急了,又是一声大叫:“颜青!你给我出来!”

湖中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尹方也是不见踪影。

那颜青,被水鬼缠住了吗,真是该死,她的水性可是一点都不好!

端木澈诅咒一声,除去鞋子,也是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哗,想不到这湖水就是寒冷如斯、

泡在水里,有丝异样的感觉,这场景有些熟悉呢。

心里怦怦直跳,憋了一口气,慢慢朝水底潜去,只觉得底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胡乱摸了几下,手臂突地一紧,纤腰也是骤然被人扣住,内心高度紧张之际,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却是全然不备,挣扎间,呛了好几口水,神智渐乱。

那人似是惊惶焦急,托着她飞快浮出水面,一步步上得岸去,将她扶坐在地上,拍着她的后背,口中不停唤道:“澈儿,别怕,没事了。”

这个颜青,居然骗她下水,真是人不可貌相!

端木澈屏住呼吸,放软身子,任他不住叫喊,却是一动不动。

颜青朝她鼻下探去,手指一颤,又去摸她心口,总算放下心来,当下也不迟疑,抱起她疾步而去。

过不多时,湖畔的树林里步出两个人来,正是端木清远与尹方。

“皇上,少主看起来不太好,需要传太医去寝宫吗?”尹方望着直直奔向端木澈寝宫的背影,低声问道。

“不用了,你那少主鬼着呢,这个颜青,也不简单,看来这桩婚事,还是有戏!”端木清远哈哈大笑,想了想,忽又吩咐道,“让人送些男子服饰,倒是很有必要。”

一路上,夜风习习,端木澈紧闭双眼,只觉得一双壮实的手臂紧紧抱着自己,身侧的胸膛之中心跳如雷,掌中不断传送热力,飞一般奔驰。

“公主,公主殿下怎么啦?”听得那声音,顿时反应过来,原来他将自己送回寝宫来了。

一进屋,颜青立即将她放在床榻上,让宫女赶紧准备火炉与姜汤,摸着那湿透的身子,情急之下,便是去解她的衣衫。

刚解开外衣,大手便是被按住:“住手,男女有别。”

颜青听得那声音,一阵欣喜:“澈儿,你没事?”

端木澈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我没那么弱不禁风…”话没说完,便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浑身也是微微打颤,“该死,春天都快过了,这水里怎么还是如此冰冷!”

颜青心中着急,此时也顾不得许多,闭上眼,几把扯下她身上的湿衣,随意抛开,再拉开锦被将她团团包裹,手掌抵上她的背心,缓缓注入内息,过了一会,端木澈身上便是暖和起来。

一炷香之后,有人轻轻敲门,送了他方才要求的物事,还有两套男子睡袍,颜青怔愣之际,却见先前几名宫女皆是不见人影,心中有些明白,这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安排了。

颜青端了姜汤过来,看着床榻之上娇弱无力的女子,心疼不已:“澈儿,薛伯伯早说过,你因为先前受伤的原因,体质不好,不能接触阴冷物事,你自己应该记得,为何还是跳下水来?可是因为我么?”

端木澈一口饮尽,扫他一眼,没有说话。

颜青也不在意,将火炉煨在榻前,又为她加上一条被子。

端木澈见他仍是一身湿透,不禁哼道:“你身上到处滴水,可别把我的屋子弄湿了!”

颜青听得心中欢喜,赶紧取了一套睡袍,走去外屋。

等他再次步进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睡袍,走过来坐在榻边,将湿衣搭在火炉边上烘烤。

端木澈裹着被褥躺在榻上,环顾四周,冷笑道:“看来我那老爹喜欢你到不行,竟是一心想让你上我的床榻,他以为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会心甘情愿嫁你?真是做梦!”

颜青侧过头来,默默看着她,缓慢道:“从我二十六岁回灵山看望师父那一年开始,我心里,便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多年来,我只想着远远看着你就好,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把你许配给我,那一刻,我简直像是腾云驾雾…”

端木澈呆了呆,嚅嗫道:“小翔说,我那个时候只有十四岁,小你一轮呢,在你眼中,就只是个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