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愈看着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大为心疼,摆手道:“无妨,朕立刻派人去寻找那薛神医,让他到楚京来给公主诊治!”

端木澈收了眼泪,却是笑道:“薛神医行踪飘忽不定,一年有大半时日都会在明川大山之中寻道访友,采摘药草,这会说不定正躺在哪个山洞里睡大觉呢!

齐愈看着那地上跪着的一群太医,一拂衣袖,怒声道:“无用的庸医,什么都治不了,朕真是白养你们!都给朕下去,每人扣罚俸禄,静心思过!”

“陛下!”端木澈赶紧拦住,温言道:“因为澈一人之事,累及众位大人受罚,陛下叫澈如何自处?这嗓疾,,连天下第一名医都是无能为力,陛下也就不要强求…”

齐愈点了点头,朝着一干人等唤道:“既然殿下为尔等求情,朕也就不予责罚了,你们下去潜心研究医术,好好反省吧!”

众太医抹把冷汗,当即谢恩告退。

“王太医,请留步——”端木澈眼见众人转身欲行,却是出口唤住那走在最后之人,“我听闻王太医医术精湛,见多识广,在太医院享有威名,故有一个疑问,想请王太医予以指教…”

那王太医不敢怠慢,赶紧行礼道:“不敢,陛下请讲无妨。”

端木澈笑了笑,朗声道:“我昔日在火象之时,曾经看过一本古书,说是这天地间有一种奇葩,名字叫做冰川红莲,服下之后,能使得白发转青,哑巴说话,即便是无病之人,也有着青春永驻,红颜不老之功效——不知,王太医听说过没有?”

“这——”王太医沉吟一阵,望见面前之人眼中神采,忽有所悟,连声叫道:“唉呦,正是,殿下的嗓疾,妃这冰川红莲不能医治,只是这奇花实在罕见,却是生在,生在…”

“冰川红莲——”齐愈皱眉道:“顾名思义,莫非是长在那冰山雪峰之上?”

“书上倒是这么说的,也不知到底有没有…”

不待她说完,齐愈已是腾地站起,叫道:“朕立时派御神卫前往采摘——”

“陛下…”端木澈轻声唤道:“为了澈的旧疾而如此兴师动众,竟然掉动陛下亲卫,那冰山又是地处两国边境,路途遥远,澈觉得不妥,还望陛下三思…”

齐愈犹豫道:“但是公主的嗓音难复,朕实在是心中堪忧——公主不必担心,朕再好好想想,求药是必须的…”

端木澈轻叹道:“陛下关切爱护之心,澈岂有不明,只是这人各有命,凡事也不能强求,说不定,那红莲早就被人摘去了呢…”说罢,转向那垂手站立的王太医道:“有劳王太医!我在火象皇宫之中也曾读过几本医书,颇有不明白之处,该日还想请王太医指点一二。”

王太医行礼道:“公主实在客气,下官随时听候公主传召。”

端木澈回礼道:“不用传召,我自己去太医院找你就是——”想了一想,转头朝向齐愈,眼露希翼道:“陛下,澈可以去太医院走走看看吗?澈昔日在薛神医药庐中休养之时,对这针灸汤药之术颇有兴趣,倒是想在陛下的太医院取经学习一番,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你呀,还是和过去一样,尽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齐愈低语一句,摇头笑道:“怎么不行,这皇宫之中,哪里你都能去!”

端木澈垂头一笑道:“澈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到处转悠可以,有些地方却是不能去的。”

齐愈面色一整,正色道:“朕说可以,就是可以。”

端木澈张了张最,却是低沉笑道:“有些规矩,有些定论,是不该,也不能改变的。”

齐愈怔怔看她,好一会,才说道:“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端木澈挑了挑眉,却见他沉稳起身,挥手唤道:“起驾,回清心殿,宣吴风前往议事!”

吴风,不是那御神卫总管吗?

齐愈御驾在走后不久,春花与秋月便是过来,嘻嘻笑道,大声说道:“皇上对公主的宠爱一日胜过一日,外间都在猜测,这后宫主位,非公主莫属!”

“就是,就是,皇上一来咱们宫中,便是满面春风,公主说什么都是一口答应!”

端木澈瞪她们一眼,笑道:“胡说八道,柳贵妃在宫中口碑极佳,深得君宠,那寰儿小公主又是如此可爱,说起后宫主位,不用多说,也该是她的…”

春花低声道:“这柳贵妃为人温婉,性情随和,还真是公主上位的大敌…”

秋月也是蹙眉道:“是啊,听闻昨日柳贵妃身子不适,才传了太医去看,虽然确切消息还没出来,奴婢听宫中姐妹说,多半是又怀有龙胎了。”

“唉,若这一胎是个小皇子,那便是皇嫡子了,这可怎么是好?!”

“你们两个,越说越不像话了!”端木澈实在听不下去,站起身来,举步朝门外走去,边走便嗔道:“我才不想与人共享一夫呢,皇帝算什么,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就算是当上皇后,也远不如我回火象去做我的逍遥公主,招个驸马来得自在!哼,要想娶本公主,先废掉后宫再说——”

话音未落,已经行至门外,险些撞上一人,亏得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讶然道:“是你,你回来做什么?”

这人,却是方才与齐愈一同前来的一名小太监。

小太监行礼之后,讪讪道:“回公主,皇上命奴才过来问询意见,三日之后是寰公主周岁生辰,这生辰宴会,公主愿意在宫中举行,还是愿意娶京郊行宫狩猎游玩?”

端木澈呆了下,笑道:‘既然是小公主生辰,自该由她的父皇与母妃做主,却来问我这外人作甚?”

小太监没有抬头,小声道:“皇上执意要问询公主的意见。”

端木澈看一眼园中的景致,随意道:“这宫中人工堆彻的物事太多,若要我说,自然是愿意娶行宫狩猎。”心中一动,问道:“这宴会,会有哪些人参加?”

小太监想了一下,回道:“朝中王公大臣应该都在受邀之列。”

端木澈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这个小太监,出现真是时候…

来人走后,端木澈在园中徘徊一阵,便是唤来春花秋月,朝着那宫中太医院走去。

这太医院坐落在皇宫北侧,离她所住的坤夜宫至少两里路程,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却把那两名宫女一路走得气喘吁吁,暗自叫苦,见得她在前方健步如飞,也不好说什么,抹着薄汗紧跟不舍。

端木澈听得两人声响,回头直笑:“你们两人,可真是笨。”

待得转过一条甬道,却见那边匆匆走来两人,身着银白服侍,很是威武挺拔,远远见得是她,便是停下脚步,抱拳行礼道:“卑职见过殿下!”

端木澈微微一怔,笑道:“总管大人,多谢你那日一路护送我进宫。”

吴风眼光在她面上飞快掠过,低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卑职有公务在身,先行告辞!”

端木澈看了一眼他手中厚厚一卷物事,微笑道:“总管大人慢走。”

卷五 再生奇缘 第十二章 曲终人散

次日晌午过后,便听得春花过来喜滋滋过来汇报,说是楚京城门显赫位置俨然贴出皇榜,在全国范围内重金悬赏奇花冰川红莲,但凡持花进献者,赏黄金千两,良田万亩。

“原来昨日路上碰见吴总管,他手中所持物事便是那盖有天子印玺的皇榜,据说除开楚京城中的几张,其余已经是快马加鞭送往各处城池,要不了多久,整个金耀就都知道了。”

“是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那红莲,公主的嗓疾治愈,指日可待!”

“公主绝色姿容,再恢复甜美嗓音,全天下女子之中却是无人能及。”

“那个时候,皇上不知道有多欢喜…”

那春花与秋月,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眉开眼笑,欢天喜地。

端木澈见得她们俩那副高兴劲,淡淡一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瞎开心什么,都不知道那花儿还能用不,指不定早坏掉了。”

秋月奇道:“公主难道见过这花?”

端木澈摇头笑道:“我哪里见过,这花不是长在冰山上吗,冰山在两国边境,离楚京路途遥远,就算能摘下来,可怎么存放啊?”

春花也是拍手道:“就是啊,这花要是蔫了,不知道还有效用不?唉…”

秋月蹙眉道:“那可怎么办呢?”

端木澈哈哈笑道:“怎么办,凉拌呗!我都不着急,你们两个又担心什么!”

这皇榜贴出,少说也要十天半月才能有消息传回,除非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到得金耀境内,依照尹方的忠诚与萨朗的性情,这样的可能性却是极大…

想到那临近的寰公主生辰宴会,也就两日时间了,自己却是要送个什么生日礼物呢?

自己此番来得楚京,也就只身上带着一枚火风令,其余什么都没有,连师父所赠的风吟剑,都被齐越搜了去,一路上在马车上也曾细细查找过,却是一直未见,当时是稀里糊涂,现时想起来,那马车下方应该有一暗格,正好藏放,这人心思实在是…细致。

摸了下腰间,不由苦笑,再是投缘,也总不能将这火风令当作生日礼物送给这孩儿吧?

想了想,打开齐愈所赐那箱珠宝,拨拉一阵,忽然眼前一亮,却是从中寻出一只精致的玉锁来,捏在手中,但见晶莹碧绿,小巧玲珑,不禁侧头唤道:“你们两个,睡的女红做得好?”

秋月呆了下,答道:“春花姐姐的女红手艺在宫中是出了名的。”

春花也是点头道:“奴婢在进宫之前,一直跟着娘亲学针指,奴婢的娘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绣娘,奴婢的技艺也算是不坏的。”

端木澈笑着将玉锁递了过去,指点道:“找一段红绳来,上方做成挂绳,或系在颈上,或挂于腰间,都是可以的,至于下面嘛,做一个喜庆好看的穗子,再配上一只小香囊——这样的所持礼物,也就蒙混过关了。”

春花拿着玉锁比划一阵,应声而去,端木澈想了下,又唤住她叮嘱道:“孩子年幼,那香囊中别放什么气味浓烈的香料,以免闻着头昏,就放些味道清淡的干花好了。”

秋月在一旁感叹道:“公主心思纤细,对寰公主真是上心,这爱屋及乌,皇上知道了,不值得有多高兴。”

端木澈看她一眼,哼道:“我只是觉得这孩儿可爱,可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孩子,大人的事,跟小孩子无关的。”

秋月撅了嘴唇还要再说,端木澈已是背过身去,摆手道:“别说了,随我到太医院去,我昨日所看的那本医术上有个问题没弄懂,憋在心里难受得紧,这回要去请教下王太医。”

“奴婢实在不懂,公主怎么对那些医书如此感兴趣,再说了,公主千金之躯,身份尊贵,直接传王太医过来便是,何苦亲自跑一趟?”

端木澈笑道:“你懂什么,这个叫不耻下问,凡事只有抱着诚心诚意,谦虚谨慎的态度,才能事半功倍,卓有成效!”

当日齐愈一句这皇宫之中哪里都去得,却似是真的有所吩咐下去,已然奏效,这一路行来,宫人皆是恭敬行礼,侍卫也不予以阻拦,却如无人之境。

进得太医院的大门,刚走进正堂,却见几位太医正在商讨什么,桌上亦是堆着一些医书典籍,那已然相识的张太医与王太医都在其中,一见她过来,稍微一惊,都是赶紧过来行礼。

“几位大人不必多礼,是我打扰大家了!”端木澈看了看众人,面朝张太医笑道:“怎么,今日张太医没去王府诊病吗?”

张太医拱手答道:“回殿下,王府之中派人送来口讯,说是王爷病情已有好转,欲在府中静养,不愿有人惊扰,是以下官也就不便前往了。”

端木澈点头笑道:“王爷年轻力壮,也不像是体弱多病之人——”说着,摆手道:“我昨日在医书房中见着一本古籍,很有些意思,就是太过厚重不想借走,今日再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理我,找个小药僮带着我去就好。”

张太医正是太医院首席大夫,平日颇有威信,闻言便是招手唤来一名十来岁的小药僮,带着端木澈过去那医书房。

这太医院的医书房,主要是堆放金耀自开朝建国以来的医家典籍,高高低低,林林总总,占满了整个房间几大排木制书架,端木澈这里走走,那边看看,随意抽出查阅,或立或坐,边读边叹道:“一篇读罢头飞雪…”

见她兴致高涨,随行的秋月与那药僮也不敢打岔,一直在门口候着,直到天色昏暗,日头西移,才终于忍不住唤道:“公主,时辰不早了,随奴婢回宫去吧。”

“着急什么,我还有些问题要请教几位太医呢。”端木澈将书卷合上,放回原处,随着他们走出屋子。

这医书房离那太医院正堂尚有一段距离,端木澈漫步走着,不时向随行药僮询问那各处屋舍的名称用途,那药僮知她身份尊贵,自然是详细解说,什么听差处、署事所、土地祠、药王庙,都是无一遗漏,娓娓道来。

待得走到一处幽静巷前,药僮却是停步不前,急急行礼道:“前方无路,请殿下止步。”

端木澈朝前看了一眼,笑道:“明明是一处宅子,怎说是无路?”

那药僮面色微白,嗫嚅道:“那宅子,那宅子不吉利,院使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端木澈挑一下眉,微微眯眼道:“不吉利?什么意思?”

药僮见她直直盯着自己,犹豫一阵,方才小声道:“那宅子曾经闹过鬼,请过高僧来做过法事,总算是镇下去了。”

端木澈呵呵笑道:“这世界上原本没有鬼神,有得,只是人心中的痴念与妄想罢了——”说着,忽然指着那药僮身后,眼眸睁大,面带讶然道:“咦,你背后怎么有一只人手,就要摸到你的脖子上了?”

那药僮惊呼一声,吓得一下子跳起来,猛地窜出去一大步。

端木澈拍手笑得开心,秋月更是笑得直不起腰,却见迎面走来青年男子,约莫二十来岁,身着太医服侍,此时一把扯住那药僮喝道:“你做什么,如此莽撞!”

药僮委屈道:“我…”

端木澈走了过去,笑道:“这位大人莫要怪他,他说这宅子闹鬼,我一时诧异,跟他开了个玩笑。”

“下官见过殿下!”那青年太医看着眼熟,应该是方才在正堂里看见过的,好像是姓孟,只见他俯身行礼之后,起身看了一眼近前的屋舍,神色黯然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宅子是下官先师李太医的住所…”

“李太医?”端木澈想了下,问道:“我往日倒是听说过,可是那位以针灸神术闻名的老太医?”

那孟太医敛容道:“正是。”

“已经仙逝了么,真是可惜。”端木澈叹息一声,见得他面色有异,欲言又止,不由低声问道:“老太医什么时候逝世的,那僮儿怎说宅子闹鬼?”

孟太医怔了一下,凝望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坦然明澈,仿佛有着莫大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接下话去,“先师,是心怀歉疚,在屋中…自缢身亡。”

“自缢?”端木澈面色微变,见那孟太医深深一辑,正欲退下,赶紧唤住,柔声道:“孟太医,请留步,我初习医术,对于这一代名医十分敬重,实在现象不出李太医名扬天下,却是因为何故生出自绝之念?孟太医为人弟子,想必知晓详情,可否告之一二?”

孟太医摇头道:“先师品性清高,平日悉心教授,却从来不与座下弟子说笑,这其中原委,下官也是不明,知记得先师在逝去的前几日,不喜说话,愈加孤僻,喃喃念了几句,后来就出事了。”

端木澈好奇道:“李太医,他念了几句什么话?”

“先师说——”孟太医回忆一阵,答道:“原话下官不记得了,这大致意思便是,他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来,实在是对不住那女子…”

端木澈垂下眼帘,叹气道:“李太医已然年迈,只怕是在诊病之时出了纰漏,若是无心之过,也实在不用如此。”

孟太医也是叹道:“下官也是如此猜想,辅政王爷却说不是…”

齐越,怎么又是齐越…

端木澈微微一惊,问道:“这和辅政王爷又有什么关系?”

孟太医答道:“先师与王府关系甚笃,临终之前曾留有一封书信,写明是交由辅政王爷亲启,先师逝世当日,书信便是被院使大人亲自送去辅政王府。”

端木澈轻声道:“那信上写的什么?”

孟太医道:“信上内容,连院使大人东欧没有拆开看过,知辅政王一人得见。” 

端木澈哦了一声,与他朝前走出两步,又随意问道:“李太医在太医院弟子很多吗,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孟太医摇头悲声道:“先师倒是收徒不少,只是师母过世得早,无儿无女,孤老半生,前些年在宫中倒是认下一名义女,老早就出宫去了。先师这一生,实在是…”说道这里,话声呜咽,泣不成声。

端木澈劝了几句,见得他情绪恢复,也不再久留,携了秋月离开。

回到坤夜公,刚一进门,就听见春花过来禀报,说是方才柳贵妃派人过来,送了一大堆珠花饰物。

端木澈走过去,看着桌上盘中明艳艳一片,随意拿起一朵浅粉色的绢花,把玩一阵,笑道:“这位柳贵妃,可真是友善,送我这么多好东西!”

秋月也是笑道:“连柳妃娘娘都是有意示好,公主好事临近了。”

春花却是没精打采道:“那来人有意无意说漏了嘴,说是柳妃娘娘已经确诊了,真是怀上了龙胎,昨夜,皇上终于留宿柳妃娘娘的寝宫。”

端木澈瞥她一眼道:“我有什么好事,这柳妃娘娘有孕才是天大的喜事,应该高兴才是,你在那里愁眉苦脸做什么?”

春花摇头叹道:“公主啊,你倒好,不是呆在园中独自转悠,便是去太医院翻看医书,怎么笃不担心自己的事情?”

“我在这宫中吃好喝好,又遇到你们两个乖巧的丫头,这日子过得如此舒畅,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端木澈看了看她俩的神情,好笑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们两个,不要瞎操心,我对那后宫主位没有兴趣——”

“真的没兴趣吗?”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么,公主在意的又是什么呢?”

端木澈骤然回头,只见齐愈头戴玉冠,一身绛紫锦袍,神色淡然,眼中却是光芒大盛。

“叩见皇上!”身旁两人赶紧跪拜行礼。

齐愈挥下手,让两人退了下去,举步过来,微笑道:“公主怎么不说话,朕一直想知道,公主心里真正在意的,却是什么?”

端木澈轻声而笑,说道:“皇上可是听到方才澈与她们的对话了,那是说着好玩的,皇上不必当真。”

齐愈摇头道:“不时这个意思,公主——”话到这里顿了一下,两步走到近旁,却是改口道:“澈儿,你来宫中也有一些时日了,朕怎么觉得跟你离得越近,越是把握不住你的心思呢?”

端木澈微蹙秀眉,勉强笑道:“皇上…”

齐愈却是眼露坚持道;“朕想知道,澈儿心中真正在意的,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