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人揭了皇榜!”齐愈握住她的手,喜上眉梢,欢悦道:“冰川红莲,那能够治疗你嗓疾的奇花,已经找到了,不日就要送进宫来!澈儿,你的嗓音,就快要恢复如初了!”

端木澈睁大了眼,眸光流转,缓缓淌过那一桌人等,终是起身行礼,温软含笑:“谢主隆恩,澈儿,真是开心!”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一夜怅然,在坤夜宫昏睡了半日,醒来之时,除了脑袋昏沉之外,喉中也是发干,隐隐作痛,不禁唤了一声:“春花…秋月…”

两人的脚步声几乎同时响起,奔了过来,急道:“公主醒了么?”

端木澈点了点头,伤势起身,竟是费了大力才勉强撑起,心中咯噔一下,赶紧唤了秋月过来,摸了摸她的額,再摸一下自己的,却是有些发烫,当即苦笑,这节骨眼上,居然病倒了,真是糟糕。

停住下床的动作,又躺了下来,一边唤人端了温水大口灌下,一边捂紧被子发汗,见得两婢仍然立在榻边,哑声唤道:“我想再睡会,你们都下去吧。”

春花见得她那小脸微红,双目无神的模样,急道:“公主是病了么?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不用!端木澈唤住她,摆手道,“我可不想喝药,你们先下去,别让人进来。放心,我自有分寸,半日之后,若是没有好转再说…”

两人无奈,只得退下。

这一睡,又是半日过去,睡到迷糊,竟是连头脸一起裹住,额上背心都是热汗涔涔,脑中昏意痛感倒是消退不少,半梦半醒之际,忽然感觉有人轻忽过来,凑到近前。

接下来,被褥被人掀开少许,一只温热而略显粗糙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触摸几下,一声叹息之后,便是滑了下来,停留在面颊之上,轻柔摩挲。

这个声音,这个触感,真是好生熟悉…

面前之人,是谁…

秀眉微蹙,心底略惊,欲要张眼一看空间,眼眸尚在半开,那手掌忽然挡了过来,盖在微微颤动的羽睫之上,遮住了一切窥视的。

忽然间,背心升起一阵热力,暖洋洋的气息在体内各处激荡不停,逐渐充盈全身,之前痛楚立减,五脏六腑都是舒畅,说不出的舒畅。

这感觉,真的太好,就像是一场美梦,无休无止,没有尽头的美梦…

又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之时,身上汗意俱消,已然干爽,榻边却是空无一人。

坐起身来,举目一望,但见窗户微微掩上,纱帘在风中轻轻掠动,正在怔愣之际,房门咯吱一声开了,秋月端了一只托盘进来,看清榻上情景,笑道:“公主饿了不,吃点东西吧…”

端木澈看着她走过来,心中一动,低声道:“方才谁来过了?”

秋月惊诧摇头:“没有人来过啊,奴婢就在外屋守着的,春花姐姐过去御膳房传饭去了,刚刚才回来。”

春花也是从门口走了进来,听得她们说话,点头道:“不错,奴婢刚从御膳房回来。”

没人来过?

那么,方才的温柔美妙的感觉,真的是一场梦了…

秋月近得榻前,想了想,又说道:“方才七公主来过了,得知公主不适,着急得不行,直嚷着要来看望公主,奴婢想着公主的吩咐,只说公主睡了,没让进门…”

端木澈怔道:“齐萱,她不住行宫,也回宫来了?”

春花答道:“应该是吧,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今日在路上看到,也是有些吃惊。”

“回来也好,也免得一人在那行宫孤寂,让众人担忧——”端木澈说得两句,忽然闻得粥香扑鼻,顿觉腹中雷鸣,饥肠辘辘,这一夜一日不曾进食,还真是饿了。

侧目一看,却是秋月将托盘端到近前,盘中两碟小菜,一碗青菜肉粥,几块素点,只看一眼,便是食指大动,不觉抬头笑道:“这些吃食,实在合我口味,我以后回了火象,真是会舍不得你们两个!”

“奴婢两也舍不得公主啊,公主如今已经是凤珮在手,风光无限,又何必再回火象去——”春花将食箸递了过去,朝门边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公主,奴婢方才还听得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春花喜滋滋答道:“今日皇上在朝堂之上宣布,要立公主为后!”

端木澈正在低头喝粥,闻言一怔,慢慢停了下来,轻笑道:“是么,当时情景如何?”

“这…”春花有些犹豫,被她眼神一瞪,只得如实说道,“听说,大人们赞同的少,反对的多——公主放心,皇上是铁了心的,只要皇上愿意,旁人却是没法阻止的!”

端木澈应了一声,不疑难问题道:“那辅政王爷呢,他怎么说?”

春花怔了一下,答道:“奴婢只是听得几句,具体情形就不清楚了,不过,方才奴婢回来的时候,在御书房附近,倒是看见王爷身边的那位吴侍卫立在外面,想必是王爷进宫与皇上商议事情来了。”

端木澈点了点头,又吃了几口,放下碗筷道:“好了,春花收拾一下吧,秋月等下陪我出去走去。”

下得床来,梳洗过后,换去汗湿过不知多少回的里衣,弄得一身清爽舒适,风寒发热的也大体去了,慢慢站起身来。

走动几下,已经无妨,便是唤了秋月,大步出门而去。

立在殿门外,抚着鬓角,忽然问道:“秋月,你说这紫金凤珮,真是皇后身份的象征吗?”

秋月笑道:“昨日王爷的话,皇上并没有否认,公主没见那一桌子人瞠目结舌的模样,几位娘娘想必是气得不行了…”

端木澈揉一下额头,思索一下,沉吟道:“既是如此,为何这般风平浪静呢——”看到身旁之人不解神情,忽又笑道:“没事,我跟你说笑呢…”

正说着,只见一句娇弱身影匆匆过来,无意一瞥,却是七公主齐萱。

齐萱到得面前,扯着她的衣袖,急道:“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病了?看你那面色,这样苍白,找太医看过了没有?”

端木澈见她一副着急模样,心下感动,轻声道:“我睡过一觉,已经没事了。”

齐萱不满道:“就是好了些,也该在房里躺着,干嘛还出来?”

端木澈笑道:“我已经躺了大半日了,再躺下去,都要发霉了!萱公主来得正好,陪我四处逛逛吧?”

齐萱目光一闪,却是夺过她的手道:“既然已经好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有人想见你,想得快要疯掉了…”

端木澈心头一颤,胸中雷鸣,却是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不想见他…”

“人家不辞辛苦为你而来,你敢说不见!”齐萱垂眼说着,不顾她的软弱挣扎,扯着她大步朝前走去。

“萱公主,你听我说,我是真的…不想见他…”越想越觉不妥,越走越是心乱,明明可以甩开的手,却是攥紧了衣袖,一直任她拉着,直到走到一处园子门口,被齐萱轻轻推了进去:“他就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喂——”定一下神,轻唤一声,与他四目相接,却是一动不动了,“是你…”

卷五 再生奇缘 第十六章 剑走偏锋

那园中拱门之下,负手而立,面露喜悦之人,不是齐越,而是…秦易之。

“澈儿…”秦易之轻唤一声,朝她伸出手来。

端木澈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便是疾步过去:“二师兄,怎么是你?你不是在绛州吗,怎么到楚京来了?”

秦易之一把扶住那奔将过来的身影,温和而又坚定地看着她,连稍微眨一下眼都是舍不得:“我…筹集军用装备与过冬粮草,去了边城,却是晚了一步,得知你被他带回楚京,我就跟着赶来了——”

说着,却是握住她的双肩,上下打量,仔细审视:“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告诉我,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端木澈摇了摇头,轻笑道:“二师兄不必担心,没人欺负我,我在这楚京过得很好,风生水起,逍遥自在!”

“我不信,你看起来又憔悴又清瘦,气色也不好,怎么可能过得好?!”秦易之叹一口气,柔声道:“你知道吗?我今日早上才到楚京,打听一阵,才知道你并不在王府,而是进宫来了,我便是拜托七公主帮忙,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你了!澈儿,跟我走吧,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端木澈咬了下唇,不置可否,望向天际的流云,仿佛神游天外,半晌才问道:“二师兄,我离开边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哪里,情形如何?青哥与小翔他们可好?”

提起颜青,秦易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答道:“金耀忽然撤兵,水月孤军进犯,边城压力顿减,两军对峙,水月军队战线太长,耗时太久,也讨不到好去,这战事应该也打不了多久了,大师兄威武善战,小翔杀敌勇猛,他们都很好,就是惦记你,日思夜想,不能自拔——若不是职责所在,早来楚京找你了…”

端木澈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端木老头呢?他可知道我的事情?”

秦易之道:“端木皇帝目前也是在边城之中,知道你被掳来金耀,虽然也是十分担心,但还算冷静自持,已经拍了火凤卫潜进雍西边境,应该只比我晚一两日到。”

端木澈听得欣慰不已,喃喃道:“太好了,萨朗,尹方,他们都来了。”

秦易之见得那张溢满希翼的小脸,心中欢喜,凑近一步,开口欲言,倏然瞥见他发髻之上那只光彩夺目的紫金凤珮,呆了呆道:“澈儿,你头上戴的,这是…”

风雷堡与这三国的关系,可谓密切,互为依托,相辅相成,而他身为风雷堡现任堡主,对于这三国皇室之秘,知道也是不算少,此时见得紫金凤珮,脑中却是有着模糊的印象,思索道:“这个…这个是…”

端木澈心念一动,手指府上凤珮,轻声道:“这个,是紫金凤珮啊,是皇上送给我的。”

“紫金凤珮?金耀皇后的信物?!”秦易之失声叫道,目光炯炯望向她,沉声道:“澈儿,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澈面上含笑道:“皇上,是想让我入住东宫,问鼎后位。”

秦易之惊得后退一步,颤声道:“齐愈,他竟然也对你…那么你呢,你答应他了?”

端木澈垂下头去,答非所问到:“皇上,他对我很好…”

秦易之一个箭步上前,两手伸出,握住她的双肩,地叫道:“那么大师兄呢,我呢,我们对你不好么?你竟然,竟然想着要另嫁他人!”

端木澈抬眼望他,有些怔愣:“二师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秦易之顿了一下,声音喑哑道,“虽然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其实对你一直都是…”

“二师兄,别说,什么都不用说——”站在她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瞥见拱门边上那一片淡绿色的衣裙飞快掠过,继而不见,端木澈一眼过去,心中轻叹,便是收回目光,仰望着面前之人,轻声说道,“有一句话,叫做惜取眼前人,花开当珍惜。”

秦易之武功不凡,又是何等聪明,门后那丝浅薄且急促的气息,早已知晓,岂有不明,此时感觉那人去得远了,方道:“澈儿,我与齐萱,其实并无瓜葛,只是朋友,你要相信我。”

端木澈敛了眼底神情,正色道:“我进宫时间不长,对于七公主之事,也听说了一些,我只知道,这两年来,她云英未嫁,一直在等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

秦易之苦笑道:“齐萱是个好女孩,可是我——”声音一顿,眼光转柔道:“我心里早有别人,又怎么可以接受她,若是接受她,那不是对她好,只会是害了她。”

端木澈背过身去,叹气道:“你怎么如此固执,我不跟你说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天色不早,我们改日再叙——”

“澈儿!”秦易之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这皇宫之中太复杂了,我不能让你呆在这里,跟我走吧,我送你回火象去,纵然刀山火海,我也要护得你周全…”

端木澈愕然回首,这样沉静的一个人,忽然之间,眼中的情意如此明显,如此直白,令得她有无处可避的感觉,不由喃喃道:“二师兄,你何苦如此?”

秦易之望着她,淡淡一笑道:“因为你是…澈儿,是我这一辈子永远都放不下的人。”

端木澈眼眶一热,低下头去,咬唇道:“我不值得,我也不想…害你…”将眼中水汽逼了回去,调整气息,在此抬头之际,眼底已经是平静无波,“我留在宫中,自然有我的道理,二师兄不必再说,你回去吧。”

“澈儿,你听我说,关于这三国战事,有大师兄在边城驻守,我可以从中斡旋,你实在不必留在这皇宫之中,以身犯险,况且,齐愈对你居心不良,恐生事端…”秦易之紧扣她的手腕,止住她转身欲走的势头,动容道:“澈儿,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一时心软,将你拱手相让——”

端木澈震惊抬头,半晌说不出话来,秦易之手臂环了过来,将她轻轻揽进怀中,眼神更加柔和,声音更加温软:“澈儿,当日一别,我走得太急,没有跟你好好说清楚,我后来回蓉城,去边城,现在又来楚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把这些话告诉你,不管你是否记得,是否明白,你可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在你身边守着你,照顾你的机会?”

没带她回答,他又闭目叹道:“这也是…睿儿临终之时的心愿…”

“睿儿…”端木澈张了张嘴,身躯轻颤,刚要开口,忽然听得脚步阵阵,一声低叫随着而来:“不好,有人朝这边来了!秦大哥,你快些走吧!”

听那声音,正是齐萱,已经朝这边疾步奔来。

端木澈吃了一惊,赶紧推开他,急道:“你冒然出现在皇宫之中,总是不好,还是先避一下吧,我几日再出宫去找你!”

秦易之摇了摇头,并不为所动,之温柔望着她道:“这一回,我不想避开,不管来人是谁,所有的一切,让我来面对吧。”

“你…”心思瞬间动摇,这样的男子,让人如何拒绝的了,可是…

转眼间,齐萱已经到的面前,一指两人身后,气喘吁吁道:“有人来了,好像是在找端木公主,秦大哥,你快从园子后方走吧,下回我再想办法带你进宫…”

“萱儿,辛苦你了!”秦易之朝她感激一笑,再转向端木澈,柔声道:“澈儿,你…”

端木澈没有说话,只凝神细听,远处,果然有人声传来,霎时间,心中转过千万思绪,在看清面前那张焦急不安的小脸之时,却是清醒过来,当即将秦易之拉到一旁树后,端正颜色道:“二师兄,你走吧,恕我…不能相随。”

秦易之呆了一下,颤声道:“为什么…”

端木澈淡淡一笑,眼眸却是晶莹欲滴:“既然上天让我失忆,以往的事情,不管是怎么样,都让它过去吧,齐萱是个好女孩,也只有她,才配得上你,你要好好珍惜…”

“澈儿,我…”秦易之眼神黯了下来,长叹一声,低声道:“你不接受我,莫非在你残存的意思里面,还是忘不了他的?可是为何又要收下齐愈的凤珮…”

“我的事情,乱七八糟,你就不要管了——”端木澈使劲推他一把,沉声道:“你想没想过,是齐萱带你进宫的,若是我被你带走,她便难辞其咎!事不宜迟,你还是先走吧!”

秦易之怔住,不由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名淡绿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咬牙道:“那好,我就在楚京城中,等着火凤卫,见机行事。”

说罢,深深看她一眼,慢慢转身,朝园后大步而去。

端木澈闭一下眼,将眼泪收了回去,又朝向齐萱道:“萱公主,我的二师兄,你要帮我好好对他…”

齐萱黯然道:“我…没有那个福气…”

“不,你有…”端木澈拉住她的手,轻轻笑道:“二师兄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他还没察觉到而已,要不他方才也不会走了…”

“你误会了,秦大哥跟我并没有什么…”

“我没误会!”端木澈一口打断她,停顿一下,想起一事,又正色道,“萱公主,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我身怀武功之事,你不能对这宫中任何人提起!”

齐萱微怔一下,问道:“为什么?”

端木澈面色沉静道:“你先答应我。”

齐萱见得她一脸严肃,点了点头道:“好,我谁都不说。”

端木澈点了点头,站直身子,眼望那园子大门方向,那里,秋月领着一名太监疾步而来,一打照面,匆匆朝两人行礼之后,便是着急道:“公主,你怎么躲在这里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端木澈笑了笑,按住她道,“歇口气,慢慢讲,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那太监上前一步,答道:“若寰公主忽然病重,性命垂危…”

若寰,那个才满周岁的小孩儿?

端木澈心头一颤,赶紧扯了齐萱一道,随他们走去,边走边道:“怎么回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是生什么急病?”

那太监低头道:“这个,奴才也是不知,皇上着急坏了,王爷也在,几位太医都在清心殿中为寰公主诊治,贵妃娘娘已经记得昏了过去…”

“贵妃娘娘…”端木澈脚不停下,心中一沉,略一思索,便是苦笑道,“都怪那害人精…我这一两日头昏脑胀,关键时刻,竟是失了防人之心!”

齐萱听得那孩儿病重,也是心中着急,又闻她所言,不觉有些怔愣,不解道:“你在说什么?”

端木澈摇头道:“没什么,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这清心殿,却是金耀天子齐越批阅奏疏,或宣重臣议事的宫殿,两人行至殿前,但见门外一对配刀侍卫,守卫森严,齐萱见状奇道:“以前都不是这样,难道还出了别的事情?”

端木澈轻蹙眉头,跟在那太监身后,一路走进,外间天色微黑,那宫中却是灯火通明,寝殿之中,更是亮如白昼,进门一看,一干人等将那天子休憩的床榻团团为主,皇帝齐愈坐在床头,眼中已经是落下泪来,齐越站在一旁,也是面色紧绷,一言不发,而那柳贵妃正靠在软榻之上,似乎是刚刚醒转过来。

那太监走到齐愈身旁,轻声禀道:“皇上,端木公主到了。”

齐愈闻言站起,刚要说话,那柳贵妃却是立时起身,抢先一步扑了过来,扯住端木澈,嘶声叫道:“你要皇后之位,你要君王独宠,本宫也没想过要跟你争抢,处处避让,统统都让给你,本宫就守着寰儿,与这腹中的孩子,安度残生便是,哪知你还不知足,竟然对寰儿下毒!那么小的孩子,那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啊,你居然忍心对她下毒,你到底是不是人!?”

齐萱在一旁急道:“柳妃娘娘,你胡说什么,端木公主怎么会对寰儿下毒!”

端木澈挑了挑眉,甩开柳贵妃的手,径直走去床榻,拨开众人,低头看去,只见那孩子仰面躺着,脸色乌青,嘴唇发紫,几经是气若游丝了。

当下不再理她,却是转头看向身旁之人:“王太医,寰公主,真是中毒吗?这毒,能解不?”

王太医满目萧然,摇头道:“的确是中毒,而且是中了绝命草之毒…”

“绝命草?”端木澈微微张嘴,面色发白。

“是的,殿下应该在医书房的典籍上看过这个名字,这绝命草生在雍西一带,带有清淡香味,新鲜草叶原本无毒,畜生可食,但是一旦离的土地,晒干水分,变成了剧毒之物,无药可解,就算不予食用,近身收藏,毒性都会浸入心脾,至人性命——”王太医看她一眼,叹气道:“寰公主颈上所藏香囊之中,便有此物…”

话声未落,柳贵妃又扑了过来,却是扑到齐愈脚下,扯着他的衣摆,失声痛哭道:“皇上,你可听清了,端木澈送此礼物,却是居心不良,意欲毒害寰儿,这可怜的孩子,你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柳妃,你先起来,让朕好生询问——”齐愈将她拉了起来,转头看向端木澈,眸光闪动,咬牙道:“澈儿,这香囊,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