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明天把车给V姐送回去,以后不开了。”

我抽抽搭搭地审他:“你是开车错了吗?”

“我跟你耍脾气错了。”他认识得很清楚,还故意大声嚎气儿地对我。

“你为什么跟我耍脾气?”

他不作声。

我低声控诉:“不是你带我来的吗?我又不知道钱程在这儿,你干嘛耍那一出啊?我背着你跟他见面了吗?”

“他干嘛摸你脑袋?”

“那不是闹着玩吗~”

“闹着玩也不行碰。”

又开始了是吧?“你靠边我下车。”

他把我抱紧:“下车也不行碰。”一招连用数次肯定威力顿减,我回头瞪他,他不敢正视,仍旧坚持,“就是不行碰。”

“唉呀你别闹!手疼!”我半哭半笑,疯了一样,还骂季风,“精神病!”

“我真知道错了,别生我气。”

“你错在哪?”

他说:“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

我踢车门:“我要出去!”

“行行行,我说。”他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捏着那根伤情恐怖的手指,烦恼地说,“我对那人没意见,也相信你,但我还是看不了你们俩太近乎。我一点也不想惹你生气,你知道我出事儿不太过脑子,发火伤着你了,我更难受。我想什么事儿都顺着你来,你高兴就行,就这事儿我控制不住,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和他说话都得捏拳头才能忍住不把你拽走?怎么就精神病了呀?我要是有精神病就把你煮熟了吃下去,丛家家你哪都别想去知道吗?不过我舍不得,吃了你就再看不见了,我不是像你那样从小就喜欢着,倒也不能证明就比你的喜欢少,要是喜欢也能上秤量,不一定谁的更沉。你知道吗?”他越说头越低,最后眼睛都埋进我肩窝里,声音也从朗读变成默念,只有从爆破音喷出的气息扑在背部皮肤上可以感觉他还在说着什么,嗡声嗡语像背诵祈祷词。而他说话的内容我不是用耳朵接收,而是透过身体直接传达脑中,他说:“我以前想不明白你怎么那么介意叫叫儿…”现在想明白了。他没说出来,这个精细鬼,这一句话让我彻底失去了继续生气的立场。

说实话,下意识地,我想看到季风为我发这种火,想得到一些证明。可是即使这样,仍然不能说服自己相信他说的话。我发梦遇见魔法师,给我一杆魔力秤,能够测量喜欢,能量得出来,哪怕季风比我的喜欢少,但只是少一点点,我就会非常安心。问题是世上没有魔法,只有魔术——这是我对钱程说过的话。我告诉他:魔术变不出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像爱情。我对钱程没有爱情。魔术,并不是现实。

现实里,钱程之于我,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这么一个特别的异性,听上去有些暧昧,这个人关心你,你也很依赖他,重视他,高兴或伤感甚至一些无聊的事,都愿意说给他听,你们相互欣赏,有共同话题没顾忌,在一起时旁若无人。这个人绝不会是你的男朋友。

暧昧虽然无毒,却如暗香般烟雾缭绕,无大害,只是容易让人头脑发晕。

所以很多女人撇不去这么一个存在。

能怪季风小心眼儿吗?

欠揍的是我。

杨毅加纲:“那你不揍他!”

我说:“打不过。”她让我揍季风,她怎么不让我自杀?

“反了他呢,跟你耍上了!人呢,我跟他唠唠!”

“和工商的爬山去了。”他跟工商局几个小公务员打得火热,三五不时安排人家,好处就是能得到新公司注册的资料,这年头哪个公司不做个OA啊门禁啊什么的,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合作意向,商机就是抢着第一才有意思。

“小崽子现在还挺有脑瓜儿!”语气不佳,表情可是大大地得意。

我冷笑:“不是一般有脑瓜儿呢。玩儿也不说带我,谁知道带哪个模特儿去的~”临走时候可没忘嘱咐我中午去他家把窗台上晒太阳的宠物拎回屋。

“你自己不愿意运动还怨俺弟,俺弟才不是那样人!倒是你我真得警告…不是,忠告两句儿。”她手里握根黄瓜,咬了一口咔咔嚼着说,“四儿真急眼了你就少跟那个摄影师搭搁吧,再说他还追过你。搁谁都得多寻思。”

“我本来也没想多跟他见面啊,那你说我在他姐公司上班,他还总给季风拍照,完了还是哪吒她舅。”我说翅膀怎么五一见到钱程时就连说眼熟,知道这层关系他一拍大腿说哦了,在哪吒家看过她小表舅的照片。一问哪吒,她家只有钱程高中的照片,又说钱程和她良舅长得像。服了老大的慧眼。

杨小丫搓着人中叹气,挺发愁的样子。“你说这事儿也真是,就躲不开了。”

“你可别瞎惦记了,我跟钱程根本就没什么。”

“你还真想有什么啊?”查看周围,翅膀不在,就于一坐在旁边沙发里打电话,她放了胆子对着迈克讲究人,“小猫那年不也没怎么地就把老大刺激吐血了吗?季老四那远近闻名的爆碳儿,你这要真跟人有什么他还不得心肝胆腰子啥的都吐出来啊!”

很清楚地看见于一横了她一眼。我小声说:“于一瞪你!”

她求证都不求证,回头哇啦啦一顿骂,人于一也没搭理她,她自讨没趣儿地接着跟我白唬:“真的,你稍微注意点儿~季大叔家就一个儿子,真气死了怪不好的。”

“没啥不好的。”我看着光秃秃的指甲,“他死之前能把我打死。”

“他不是故意的,借他俩胆儿他也不敢打你。”她赶紧说小话,“等见面儿不削他的。”

“什么时候见面儿啊?你还来不来北京了?这赖到人家不走了呢?翅膀烦不烦你~~”

“我来看小猫也不看他的,烦我怎么地?”她一脸无赖相。

“真的这俩人哪去了?你头不梳脸不洗的就坐这儿跟我叭叭儿。”

“不道啊~我起来人就没了,可能产检去了吧,大人也都没在家么。”

“你没起来跟去?”怪了,这孩子不上课从来不睡懒觉,我犹豫着问,“小丫你没查查你是不是也那个了。”怀孕的人才贪吃贪睡。

“不能。”她十分笃定,“俺们可注意了呢。”抬头看来到她身后的于一,“HO?”

她戴着耳机,于一根本啥也听不见,她问他就点头,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理解能力超高。

杨毅笑嘻嘻地:“不过你俩得多注意点儿,季风毛愣愣的一天。唉呀!真意外了也挺好点儿事,正好奉子成婚,谁也别拖了。”

我看见于一把耳机拔下来,话题转过去问他:“你俩啥时候过来?别等翅膀撵。”

杨毅代答:“他天天撵,我都习惯了。”于一跟她说话,他一向声音低,我没听清,光看见小丫略显失望的脸色。

“来不了啦?”

“商场可能要跟人打官司,他得回去。”

于一的买卖多又杂,有纠纷难免,我也没太紧张。“那你也跟回去啊?”故意逗那若无其事的,“你回去也啥忙帮不上,跟着还怪忙叨的,上我这儿待几天得了。”

她明明是放心不下还吱吱唔唔:“我自己去没意思,跟季风干起来于一不在你也打不过他,我不吃亏了吗?”身后那人两只大手绕过来揉她脸蛋,她装酷地眯眼:“削你啊!”

于一那种狠茬子稍用点劲儿就能捏死她,没个豆儿高的样还总把这话挂嘴边。“对了,于一不说翅膀他俩有小孩你俩就结婚吗?怎样?兑现不?”

“兑!”她自己就给应了,听到于一笑才不好意思地说,“今年肯定不行,小猫怀孕坐不了飞机回家,等她生完的吧…咱们四个一起结怎么样?反正你今年本命年结婚也不好,明年四儿本命年,完~一竿子支2008年去了。也行,五一回家结婚,完事上北京看运动会去。”

季风回来,喝得醉醺醺,脸洗了牙刷了滚上床,强打精神听我说完杨毅的提议。“我看行。”他笑着揽过我,抵着额头低语,酒气喷洒,“找时间跟你家说吧。嗯?”没等我回答,翻个身自己睡着了。他现在酒量是见长,但一下桌儿就这样,能找着我们家已经不错了。我开机准备画图,计件儿的活儿早做完早利索,MSN自动登陆,看见黑群在线,顺便告诉他季风在这边睡下了,他说那小子还是没醉,知道喝完回家没人管他跑你那儿去。

我回头看那小子,是真醉了,睡呼呼的,小薄被儿盖身上踢都没踢一下。三个多小时,我刚把模儿建完准备收工睡觉,季风呻吟着要水,喝完水又吵吵不得劲儿,迷迷糊糊的,问他哪不得劲,他说脚心痒痒。哪儿?脚心。痒痒的地儿真缺德。是啊,挠也痒痒,不挠也痒痒。他四仰八叉地躺着,好像睡饱了,一双大眼睛盯着我滴溜溜乱转。我关了电脑坐过去,看也不看他:“你要不睡就回家吧,噢?”

“睡。”他伸了手抱我,我想一想偎过去,关掉灯季风说,“我爱你。”

“嗯。”

“家?”

“嗯?”

“你把小锹儿它俩拿回来了吧?”

番外

某站的发文的模式,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正中一个添章节的大框架,框下方预着些小格,可以顺手评论。评论的人,或早或晚看了文,每每花几秒时间,打上分数,——这是最早看网文的事,现在大多是看霸王文,——开网页等着,草草的看了就撤;倘肯多花功夫,便可以精读一遍,或者联系着上文,写篇评论了,如果整天都在看,那就能给一篇长评,但这些读者,多是精细鬼,大抵没有这样闲情。只有办公室的,才终日享受地泡在专栏里,只看榜文,慢慢地追阅。

欧娜从上大学起,便在某站的娜人娜文里当写手,编辑说,写得一般,怕讨好不了挑剔读者,就随便写点短篇罢。短篇的心急读者,虽然容易发评,但唠唠叨叨惹人生气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追求剧情跳跃地发展,看有没有狗血情节文笔如何,又反复比较以前的写的文章,然后打分:在这严重筛选下,点击也很难高。所以写了几篇,编辑又说她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哄走不得,便改为专写连载的一种轻松写手了。

欧娜从此便整天的泡在专栏里,专写她的连载。虽然没有什么不好,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编辑是一副凶脸孔,读者也大多是催进度,教人活泼不得;只有路过的上评,她终于笑出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路过的是没看文而写出评论的唯一的人。他文笔很普通;标点完整,名字也没有一个,见过马虎网名没见过这么马虎的。评虽然写了四行,可是又短又空,似乎专为气人而写,或者报负。他的评论里,总是看似语气真诚,教人啼笑皆非的。因为他没名字,别人便从留下的代号“路过”这个动词里,替他取下一个称呼,叫作路过的。路过的写了这篇评,所有看完文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写评,“楼上的那位路过的,真过份,不懂欣赏也不过来捣乱!”他不回答,固执地说:“系统一正常不该来的分数绝对会自动降下去。”便等着看分数降。读者又生气地纷纷写道:“你不喜欢的也用不着这样啊, 我们喜欢就行,就愿意给多分,怎么了?!!!”我看了没明白,问欧娜:“这是怎么一回事?”欧娜司空见惯地说:“就是系统经常出些BUG,不知怎么把我的分数升高了两三倍。有些正义之徒出师了。”接连便是些难懂的话,什么“日抽夜抽”“更新”之类,听得我不由发笑起来:网上下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欧娜说起这某站,居说抽得厉害,但终于还能有人来看,而且蛮多的;于是持续耗着,弄到将要机械了。幸而里面有几个好写手,便她也常去看文,打发时间。可惜她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受不得拍。她的文下一有砖头,便愁云满面,继而暴怒。今又莫名因为站里的BUG被一路过的PIA,更是来气到古文白话一起骂了出来,还在文里写攻击性语言。博客上更常常是脏字连篇,我常常劝她:“不是还有那么多喜欢看你文章的吗?它也不是专门针对你的。”欧娜却面色沉重,向我说一件事。

“小时候我家附近有很多野狗,虽为畜牲,可也颇懂眉眼,不是它的地盘不放肆。不过有次看到某只对村妇无礼,没有及时阻止。后来我很悔,对那野狗动了私型,剁成包子馅,丢给老狗,不想禽兽也有父子连心一说,吃过之后大吐一场,撒手狗寰。今日之事令我心惊,那写评之物不懂规距,人的地盘岂能容狗乱来,分明颇似当年的包子馅。可怜那村妇,肚里竟留下祸患了不成?”

在这些时候,我也不知从何开导了,她自己伤感着。又说:“是我送佛不到西。是以他来报复,我无话可说。”辗转一夜,欧娜自己知道此事已无从查起,便只好私下猜测。有一回对我说道:“你信命运吗?”我略略点一点头。她说,“信命运…我便讲与你听。那估计我就快要掉下去的,果真是当年包子馅与村妇受诅咒出生的超级混血儿。只是不知它此次前来,是怪我没有及时阻止惨案,还是怪我杀他父祖亲人。我单知道人狗之交世俗难容,却没想过它们是否也有过纯真的爱情。而且我的做法,那年迈老狗,也算它爷爷,总是无辜的…”

————————————————————鬼上身之做。

正经写文去了。

明日起仍是一早更新。

顾忌见放

习惯真可怕,我竟然已经对那俩侏罗纪怪物免疫了,他出外景那时候我还去给它们喂过面包虫,晚上做梦都梦见蜥蜴鼓着眼睛说好吃,没吓死我。我向我门口一高一矮换鞋的两人抱怨:“侍候他,还侍候他养的,侍候出毛病了还挨斥儿。”

黑群干笑:“你那是给人侍候出毛病那么简单吗宝贝儿?”

是,我给侍候没了,是,我不太喜欢那俩虫子,那也不能就一口咬定我是故意的啊!唉~以前我是风花雪月,现在我是柴米油盐。

“这好现象!”单恋的人总是猛出醒世明言,“男人可以不要风花雪月,是个人他就得要柴米油盐。这话没错吧?”

哪吒伸给他一个巴掌:“握手!”

有幸见识三太子换衣服,才发现那短衣宽褂之下是货真假实的女儿身,现在孩子发育的真好,可惜空出落得窈窕有致,举止神态还是个男孩儿样。“你们俩怎么还走一起去了?”

“缘份呗。”哪吒动作比较快,抢先奔进来,第一个动作是开电视,哗哗选台,找到一个可看的才坐进沙发里打开话匣,“刚在你们家楼下看着一白毛松狮,啧啧,威风。”

黑群觉得不可思议:“你看那东西挺大的个子胆儿还挺小,都不敢让我碰。”

“一般东西也不敢让你碰啊。”我随口挖苦,“母的吧?”

“去~”他讪笑着去欧娜屋门扒眼瞧瞧,叹着气挨到哪吒身边。

小孩儿瞥他一眼:“你柴米油盐又没在?”

我再一次交待室友作息规律:“礼拜五晚上她基本上不在家,群少你就死心了吧。”

他再叹气。

哪吒跟着季风管他叫老黑,大声嘲笑他丢人:“追女生究竟有什么难的?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好了!”

黑群斜眼瞪她:“再瞎说我把你煮了。”再瞪看热闹的我,“不用你在这儿捡笑话听,给老四那对祖宗晒死了还没个说法呢,他下午又晃潘家园去了,等他弄回来什么怪物吧。”

我叫板:“他要真弄回恐龙来我服他!”

“他啊,悬~~”黑群点了烟,被哪吒撵去阳台。

我看哪吒厌恶的态度:“你们家人好像都不喜欢烟。”

“没有啊,我不爱闻老黑那牌子的烟味。小光吸的那种黑魔鬼我就喜欢。”她忽然想明白我的潜台词,“你说我们家人是说小表舅啊?他确实不吸烟,我这表舅真是新世纪唯一的好男人,不吸烟,不喝酒,不玩女人。”

“依你的条件我也是这世纪唯一的好女人了。”我把龟苓膏分她一碗,她撇嘴拒吃。孩子还是年轻,不懂养颜的重要性。

“好坏衡量标准不同嘛,时代也在变,”她那一双慧黠大眼黑白分明宝光转动,声音朗朗,“欧娜姐五毒俱全,我仍觉得她是好女人。”

我忍不住夸她:“还挺有思想。”

“天才少女那天佐。”她得意地眯眼睛,“不过说真的,不管时代怎么变,还是用什么标准去衡量,我程程小表舅真是滥好的一个人。”

心机昭然啊~~我正了正坐姿审她:“你什么居心?还特意在钱程他姥爷面前管我叫小姨。”

“那怎么说你在太爷爷看来也是小表舅的朋友嘛,我叫你姐姐总不太好的。”她的目光从屏幕转到我脸上,说得一点也不心虚,“但是论私心,当然还是希望你能做我表舅妈。那年在S市见到你和小光,我们不是差不多玩了半个暑假的吗?你是对小光蛮好的,他也很听你话,可是都看不出你们两个相爱,你有没有看到哥哥看时蕾的眼神?”

翅膀的眼神?“就是色迷迷的…”

“…这个例子容易误导。那于一看小刺小刺看于一的眼神,你有没有注意到?”

“唔…我和季风眼神不对?”

“当时是完全不对啦,现在练得好多了。”

“什么练啊~~”我哭笑不得,“你就这么想让我当你舅妈?季风不好吗?”

“我没有破坏你们感情哦,从小到大我都有什么说什么的,我是也很喜欢小光,但跟小表舅相比,有一个本质的区别:血浓于水。”

该让季风知道知道,这才是一个奸细的至高境界。“把你当小孩儿真是最大的失误。”

“另外还有…”她眨眨眼,把话咽回去,“算了,我要保持中立,这种事最主要还是看你自己。”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这话锋转得太生涩了。

她难得地犹豫了一下才肯说:“要是说之前我还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同样是喜欢人可能眼神也不一定就一样吧。可是到北京一下飞机,正巧遇见你,小表舅看你的眼神,就和于一看小刺,非哥看时蕾,是一样的,就是呃…除了你什么都看不到的那种眼神,连我这个千里迢迢,久别重逢,血浓于水的外甥女都没看到。非常令人感动的眼神。”

“那我呢?”突然很紧张,“我看钱程是什么样的眼神?”

哪吒翻白眼:“你根本就不敢看他我怎么知道。”

“哦。”松了好大一口气,在个孩子面前我竟然有面对翅膀那双利眼的紧张。

“我说这些话绝对不是左右你哦,你要喜欢谁,是你自己的选择。”她这时才表明立场可晚了点儿,不过态度还算真诚,“比起他们俩,我更喜欢你。我经常觉得你好像我妈。呵呵,当然我没见过我妈。”

她最后那句话还挺让人心疼的,但之前的夸奖我可不想接受。“不要随随便便说未婚女士像你妈好不好?”

“有贬意吗?我也常跟时蕾这么说。良舅说感激一个人或者是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他知道,可不要嫌我肉麻噢。你知道的,良舅没有女人嘛;保姆总是雇来的,什么都听我的;同学又都很幼稚…其余的我身边就都是男人了。我第一次来月经,要不之前在学校有认真听生理课,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

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说这些伤感的话时却有着成人般的理性,只能让人觉得更加悲哀。没有人天生就多么坚强的,她也不是伪装,确是真的习惯了。

她指着电视里给海飞丝做广告的李大奇吸引我注意力:“觉不觉得他长得像刘以达?”

我抬头看那个笑容温和的男子,对他像的人没概念:“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