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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晴兰的声音。

“爷,对门王府传来口信,紧急请您和白管事过去一趟,有要紧事商量。”

“哎?!”

白蔻表情一敛,猛地推开世子,飞快地穿鞋出去,顾昀愣了一会儿,也紧接着回自己卧室更衣,不多会儿工夫,他和白蔻两人就打扮整齐地走了。

两人才走到诚郡王府的大门,门上已经有人接应,领去客院正房,正厅里不光坐着宫长继,还有一个穿藏青色素绸衣裳打扮的男人,只在衣袖领口或者腰带上有一些不起眼的纹样,这是一般大户人家的男管事最常穿的衣料子,衣摆鞋面上还有泥点子,显然才从外面奔波回来。

除此之外,厅堂里还立着两块四扇的屏风,随着顾昀和白蔻进来互致问候的时候,屏风后头走出来宁佩兰的丫头,将白蔻迎到后面。

屏风后头一张大方桌,宁佩兰坐了一边,见白蔻进来,拉着她的手打横坐下,快速且简单地向她说明这次紧急见面的原因。

“顾昀租赁的那个村子出尔反尔闹起来了,外面那个就是专门负责跟五个村子谈租赁事情的荣管事,叫你们来就是听他再讲一遍事发经过。”

白蔻顿时有些吃惊,但她又很快镇定下来,没有反问村民为什么出尔反尔,她只是让丫头给她拿些书写纸,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笔搁在桌上,等着记笔记。

前面荣管事也跟顾昀见完了礼,宫长继请了顾昀坐下,丫头们上完茶,荣管事特意挨着屏风站,好叫屏风两边的男女主子客人们都能听清他说的话。

当初他们这些股东们购买的土地上与五个世代居住繁衍的自然村互相为邻,为了土地完整和减少未来的纷争,白蔻出主意以整村租赁和雇佣村民的方式,将村庄的土地纳入三位大股东的手下。

宫长继和石天珉各认了两个略小的村子,把最大的一个村子给了顾昀,那村子虽在河东岸但并不靠水,偏偏又以方位定了村名,就叫河东村。

原本宁佩兰派出宁家有经验的荣管事去与五个村子谈租赁和雇佣的事情,地租和雇农的工钱都是统一价,虽然谈判过程中有讨价还价,但最终还是成功谈了下来,在签约前村民纷纷趁着半夜开荒,将荒地开成生地,好以生地的标准多拿一些租金,实在翻不动的土地才扔在那里以荒地的租金计算。

村民偷偷翻地的事情早在股东的预料之中,并不以为意,村庄的鱼鳞图就在衙门的户房,村子有多大,可耕土地有多少都在那里摆着,以鱼鳞图为标准是最无争议的,但是股东们乐意给村民一个增加收入的机会,对他们仓促开荒的这个行为假装瞎子没看见。

但他们这样疯狂开荒的结果,可能会导致春耕时劳动力不足,没有足够的人手去侍弄土地,按照契约上的赏罚条款,庄稼没种好的话,是要扣掉年赏的,辛苦一年只能拿到土地租金和工钱,看着别人拿更为丰厚的赏钱,对人情面子大如天的村民来说,足以让他们连过年的心情都没有了。

鉴于得到免费水利工事的好处,五个村子都签下了五十年的土地租赁长约,租金则按季度来给,荣管事这趟出去就是去付今年这头一笔租金,结果事情没办完就匆匆忙忙赶回来。

河东村出尔反尔,不承认已经签了字的契约,非说条款中有陷阱,整个村子其实已经被达官贵人给骗走成了私产,在这样的言论下,荣管事一行人也差点被激动的村民暴打一顿,幸好与河东村相邻的土地直到河岸边就是顾昀自己的地,那里有晔国公府派去干活的人手,他们及时赶到帮荣管事脱身回来报信,宫长继一得知消息就急请顾昀过来议事。

听完荣管事讲述的经过,顾昀先是觉得莫名其妙,之后就感到了深深忧虑。

“河东村民突然翻脸的原因不知,要是他们怂恿那四个村子的村民一起撕毁契约可怎么办?那四个村的村民已经拿到钱了,要他们吐出来可不容易。”顾昀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征询宫长继的意见。

“拿了钱倒好办了,就以要他们还钱为理由,就能吓唬住那四个村子的村民不要跟着起哄,我们才能腾出手来专心解决河东村的问题。”宫长继相对乐观一些。

顾昀点点头,认同宫长继的这个看法,转而又看向荣管事,问了他一些在河东村看到的细节,比如这次闹事,村长和村中有威望的长者有没有跟着起哄,以及带头闹事的又是什么人等等。

荣管事在河东村是事发突然,在村长家的院子里准备交结租金款子的时候察觉气氛不太对,就没提付钱的事情,只问土地和春耕的准备情况,等到他们被激动的村民围起来要讨说法的时候,拼了命地逃跑,最后被晔国公府的人手所救,一行人这才完整地回来了。

在这整个过程里,荣管事自然记住了出言不逊挑头闹事的几个年轻人,但村长和长者们也没有劝架做调停人的意思,就是沉默作壁上观。

“哼,长者不吭声,这场闹剧就是他们默许的。”顾昀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敲敲屏风,“白蔻,你有什么要问的?”

“我问问那几个年轻人都是谁家的,荣管事可说得上来?”

“我知道的,他们五个村子都是我去谈判,常见的熟人我都知道谁是谁家的。”

“那好,你仔细说来,我做一下笔记。”

荣管事再次仔细回忆了一下事发经过,把还记得的人名都念了出来,谁是谁家的孩子,谁又是谁家亲戚,荣管事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白蔻没再说话,埋头抄下这些人物关系,然后再在一张白纸上画出人物站位图,这一番清点后,发现了一个连荣管事都不知道的生面孔,闹事时站在最前面,嗓门最大,最能撒泼,但只有他的衣着相貌,以及口音是村中的口音,他也叫得出身边人的名字,荣管事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丫头把这张图转到外面给爷们看,再问荣管事对这个生面孔有没有印象。

“哎呀,我真没印象,我肯定没见过,不然这么一个会闹事的年轻人我不可能会忘了他,在这整个谈土地租赁的过程中,五个村子里能说会道的人我都打过交道。”荣管事懊恼地摇头。

“但你去谈判的时候正是农闲,可能有村民趁机外出打零工不在村里也说不定,如今回来春耕,听说村里新情况,就鼓动大家撕毁契约也是有可能的。”白蔻语速缓慢地猜测道。

“白管事,你说的这个可能性绝不可能,契约是一家家签的,因为是五十年的长约,同时又雇佣了村民为雇农,所以家中年满了十五岁的男女老少都签字画押,没有遗漏的,我很肯定的说,你先前说的可能性不成立。”

“哦,若是如此,那的确是我错了,我对农场的事完全没有了解过,刚才说的话有些想当然了。”

“白管事客气了。”

“既然如此。”屏风后头传来椅子的轻响声,接着白蔻走了出来,“世子,我们要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不能让另外那四个村子有样学样,签字画押的契约说撕毁就撕毁,村民们哪来这么大的自信以为达官贵人不会追究到底?”

顾昀嚯地站了起来,吓了宫长继和荣管事一跳。

“你是说这事有人在背后指使?”

“我可没说,我只是说村民哪来的自信能跟达官贵人作对?租下五个村子的达官贵人,要么是公主的儿子、要么是宗室的郡王、要么是国公世子,村民们依旧敢违反契约出尔反尔,那以常理推测的话…?”

白蔻话没说完,只是冲在场的三个男人眨眨眼。

顾昀和宫长继脸色很不好看地紧紧抿着嘴,荣管事不露痕迹地退了两步,轻轻掩嘴不敢吭声,心中对白蔻的话已有所明悟。

若村民真是被人在背后指使,也的确只有比这三方大股东的出身还要高贵的贵人才能叫村民如此自信和放心大胆。

第764章 正面杠

“好了,我们先不要多想后面有没有人指使,春耕在即,我们没有时间拖延下去,白蔻,你说的速战速决,是什么办法?”

河东村是顾昀租赁的,他再生气也得先冷静下来。

“刚才荣管事说,因为雇农的关系,村里家家户户年满十五周岁的男女老少都签字画押了对吧?”

“是的,都签字画押了。”荣管事连连点头,“不是我自夸,宁家做皇商有几十年了,大大小小的经验教训总结下来,到如今我们办事一定会注意到方方面面的细节。”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白蔻晃晃手指头,轻轻一指荣管事,“村民们签字画押的契约我没看过,老实说农场那边的事情我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跟进过,都是诚王妃一手打理,来来往往的各种契约也是直接由我们世子保管,但荣管事这么打包票,就好办了。”

“好办在哪里?”屏风内外的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打官司咯,集体官司,把河东村所有签字画押的男女老少通通告上公堂,他们撕毁契约可以,买卖不成仁义在,晔国公府行事一向遵守以律法为准绳,那么照毁约的约定赔偿世子的损失,建到他们村里的水利工事也得照价付钱,之后他们用不用是他们的事,反正这村子我们不租凭了。。”

“啊?!”众人皆大吃一惊,没想到白蔻会提出这样的主意。

“对,你们没听错,跟河东村打集体官司,这叫正面杠,我们绝不能把时间花在和他们扯皮上,如果村民背后真有人鼓动的话,幕后的人最希望的就是让我们陷入无休止的扯皮中来分散精力,而我们不可以掉入这样的陷阱。我们始终秉持一点,村民坚称上了我们世子的当,所以才要撕毁合约,那就上公堂辩个是非分明。”

“村民恐怕会炸了锅的。”顾昀和宫长继还在考虑,荣管事率先说道。

“与我们何干?签字画押的契约说撕就撕,他们自己首先蔑视律法,但我们晔国公府的世子却必须按律法行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上公堂嘛。河东村民是不是本朝百姓?是不是要遵纪守法?他们违法在先我们能不能告他们?我们世子是文明人,动口不动手的君子,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有理说理,说不清理就上公堂请老爷裁判,我们不耍阴谋诡计,我们只用阳谋光明正大地碾压一切牛鬼蛇神。”

白蔻首先一脚站在了遵守律法的高度,不但让顾昀和宫长继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屏风后头的宁佩兰也差点笑出声来,荣管事更是噌噌噌地高看了白蔻很多。

“可是河东村是五个村子里最大的,光是签字画押的人口就超过千人呢,这集体官司要怎么打?”荣管事是实际办事人,既然要走打官司的这条路,自然要把问题和困难都考虑清楚。

“我们世子是原告,拿被告上堂问话是衙门差役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但超过千人的被告我们也要提前做些准备,需要请世子召集知名讼师组个五到十人的讼师团,以表示您坚决打官司的决心,不要害怕讼师费的问题,如果世子赢了官司,自然是败诉的村民支付打官司的一切费用,包括讼师费。”

“白蔻,你说得这么热闹,这官司真打得起来?”顾昀倒不担心钱的问题,他现在真不缺钱,但就是觉得白蔻的意图好像没有完全说清楚。

“打官司的真实目的是摆出姿态,立个标杆,防止另外四个村子有样学样,这是杀鸡儆猴的招数,而且只有上了公堂,才知道村民们撕毁契约这事到底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我其实一直很在意荣管事不认识的那个年轻人,前期谈判的时候他不曾出现过,现在又冒出来,这人的来历和目的只有在公堂上才能知晓。”

“对呀!”宫长继笑呵呵地一拍手,“倘若在公堂上真的揭发出来有人在背后搞鬼,定叫那个幕后主使人连同整个家庭和家族都丢尽脸面!”

“对,没错,就这样,正面杠,用阳谋碾压一切牛鬼蛇神!”顾昀也抚掌大笑。

屏风后头传来宁佩兰柔柔地嗓音。

“白蔻,你觉得这官司最终走向会是什么?”

“大概是朝廷调解,达成协议,原告撤诉,契约照旧,皆大欢喜吧。”白蔻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这么肯定?”宁佩兰的声音里充满笑意,“你都说出来嘛,我们心里有底才更好做事呀。”

“超过千人的被告,只要这状纸一递,全京城都会关注,有圣人看着,这官司哪里进行得下去,说不定被告都无法全部到堂,直接在田间地头就能结案了。”

“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但是。”若不是屏风挡着,宁佩兰真想走出去说话。

“但是,若是这么静悄悄地把案子结了,就显不出我们世子受的委屈了,既然要正面杠,当然是把场面闹得越大越好,从一开始就坚持坚决不接受调解,就是要裁判,迫使迎天府把一千多人的被告全部提上公堂,不在公堂上辩的话,背后有没有幕后指使就不知道了。”白蔻当然有但是,脸上尽是算计的得意笑容。

“倘若有幕后指使,这状纸一递,就是打草惊蛇,那个荣管事不认识的年轻人可能会被灭口,或许直接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正好啊,人不见了,不就说明此事有鬼?官司赢定了。若是那个年轻人太太平平上了公堂,辩得有理,世子输了官司也没话讲,他若是辩不出来了,就证明了是他胡搅蛮缠,恶意离间晔国公府世子与河东村民的关系,紧接着就可以诘问他有没有受人指使,他若是嘴硬不承认那罪名就他一个人担,他要是嘴不硬,后续还有戏看,官司接着打,把幕后主使一块告,反正我们世子的名誉损失赔偿金必须得有人出。”

“说的对,如果真有幕后主使,在不能下黑手让人失踪的前提下,又不能在公堂上被人供出来,就必须得推动这场官司在中途以调解撤案为结束,村民们吃了这一顿苦头,受了教训,自然不敢再撕毁契约,春耕会照常进行。”顾昀摩挲着下巴,决定就这么办。

“所以打官司是最优的解决办法。”宫长继踢踢顾昀,竖个大拇指,“还是你家白蔻厉害。”

“白蔻,那我们这些股东要做什么?总得表示一下支持吧?”宁佩兰还是紧抓正题。

“当然,在递状纸的同一天,给宫里写折子。世子是皇商,他必须要准备一本折子向圣人解释事由,折子里面还要附上一份契约的抄本,不能等圣人得知官司的事情再来问,圣人不喜欢这样,到时候肯定会臭骂一顿,而得不到半分同情。”

“嗯,说得对,明之一人写本折子上去,我们股东再联名上个折子,不卖委屈,只讲事实摆道理,圣人自己自有决断,太多乱七八糟的内容反而会让他不快。”宫长继点头应道。

“好,那就先这么定了,明天先找几个讼师,写状子。”顾昀说着就站起身来,“我回去跟我父亲说一声,不然等事情出来他一无所知的话,回来还得训我一顿。”

“荣管事和你的手下都是重要证人,到时候在公堂上还请仗义执言。”白蔻笑眯眯地福了一礼。

“这不必吩咐,我们这群人也给吓得够呛,在公堂上一定好好说道说道。”荣管事笑呵呵地摆摆手。

“事不宜迟,所有准备要在近几日内做好,同时明天再派人去河东村,摆出扯皮的姿态,不能让村民知道我们在准备打官司,先这么拉锯几天,迷惑一下村民,顺便在这个过程中,收集到更多的证据,还能把那个年轻人的底细打听一下,种种情报都有利我们的讼师在公堂上的表现。”白蔻补充了一点。

“没问题,荣管事,你这些天再辛苦一下,明天带着人再去一趟。”宁佩兰马上吩咐下去。

“是,王妃。”荣管事躬身行礼,他虽然是宁家的人,但宁二小姐现在是郡王妃,自然称呼上也要跟着改口。

顾昀和白蔻随即告辞,回到自己府里后,顾昀立刻去见母亲,并一直坐到父亲回家,又向他交了底。

因为这件突发事情暂时要保密,所以晚饭时间,大老爷和大夫人还是去荣恩堂陪老母亲用饭,顾昀也表现正常地在平常的时间去给祖母请晚安,接着回到己诚堂,叫上弟弟顾晨,一家四口在父亲的书房里再次深度讨论,白蔻给的是解决这起闹剧的办法,但是坊间和官场上一定会有人趁机做文章,而对付这些小人就是晔国公的强项。

至于儿子需要的讼师,晔国公也有办法给他找齐人,迎天府退下来的师爷,还有刑部退下来的书吏,个个都是熟知法条的能人,又都是问案断案的高手,有他们出来做讼师,这场官司不难打,姿态也好,标杆也罢,都能摆得高到天上去。

第765章 大色狼上身

顾昀与父母谈妥后续的事情,回钟鸣院休息,被今天这事一闹,他也没了看书的兴致,反正明天也没什么要紧的课,春闱前的冲刺主要是策论,基础性的东西早在考秀才的时候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见耳房还亮着灯,顾昀顺手掀了帘子,果然看到白蔻在收拾账册,看上去她已经做完今天的事情了。

“谈完了?”白蔻感到室内有风,回头看了一眼。

“嗯,谈完了,大致上照你的建议办,官场那边大老爷负责处理。”

“您打算现在写折子吗?虽然明天才开始找讼师,等他们了解详情再写出状子,最快也要两天时间,您有充足的时间写奏本,倒是不必急在今天晚上。”

“嗯,今晚不写,先冷静一晚上,明天再来考虑。”

“那我叫丫头们服侍您洗漱歇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你怎么有什么事都喊她们?照理说,你应该说‘我服侍您歇息’吗?”顾昀充满危险性地靠近白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果什么事都是我来做的话,还要她们这群丫头干什么用?那不是白付她们月例了么?”白蔻从容淡定地对视回去,好像没有察觉到世子的意图似的。

“我不管,今天我心情不好,我要你服侍。”

“那好吧,我喊她们打水总可以吧?您是洗脸还是洗浴?”

“洗浴,我要洗浴,你给我擦背。”

“是,世子。”

白蔻无奈地笑了一下,收拾好账册,出门唤丫头们预备洗浴的热水。

顾昀摇头晃脑地回自己卧室脱衣服,穿着单薄的中衣中裤坐在床上,指挥着白蔻给他拿明天穿的衣裳,等待丫头们把浴室准备好。

白蔻来来回回走了几趟,顾昀左一个不满意,右一个不好看,反正就是故意整人,叫白蔻走来走去停不下来。

但是等到丫头们都在浴室里忙活,卧室里只剩下顾昀和白蔻两个人时,顾昀总算挑好了他满意的衣裳,趁着白蔻把衣裳挂到衣架上时,他从背后抱上去偷袭得手。

“今晚你值夜吧,还有很多话要说呢。”

“有话白天说,现在是睡觉时间。”

“你觉得我在跟你商量?”

顾昀轻轻拉开白蔻脖子后面的衣领,在她后脖子上亲了一口,轻柔的碰触痒得白蔻缩起脖子,她的反应逗得顾昀咯咯轻笑。

白蔻猛地转身,脸上是被捉弄后的不爽表情。

“您到底要怎么样嘛?”

“对你我还能怎么样啊?”

顾昀轻轻稳住白蔻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轻啄几下。

白蔻猛然觉得自己脸上发烧,再看世子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想都不想一头埋进他怀里,可在听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时意识到自己又错了,但已经没有机会让她再避开了。

顾昀可真乐坏了,白蔻一扑进来他马上顺势把人抱住,这突然的反应简直就是惊喜,不然他真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白蔻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冷静下来,反省自己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被撩起来,这个成天大色狼上身的公子哥儿功力见长,要更加的防备才行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浴室那边这会儿也准备好了,丫头们有说有笑地过来请世子进去沐浴。

白蔻听见她们的动静,猛地推开世子,飞快地跑出卧室,站在外面吹吹冷风,然后经过廊下从浴室的门又进来了。

顾昀揉揉被猛推了一把有点发疼的胸口,吩咐丫头们都回去歇息,今晚不用她们服侍了,生意上出了岔子,一会儿还要继续和白管事商量对策。

农场出事的事白蔻跟丫头们提了几句,白蔻是乐于向手下人共享一些消息的人,纵使是要保密的事情,她也会让手下丫头知道一些可以知道的内容,当大家都处在同一种情绪下面的时候,可以节省更多解释的口舌和时间。

所以顾昀这一吩咐,丫头们就自然而然地以为是要讨论农场的事情,签字画押的契约都能撕毁,的确是要给那些不知好歹的村民一点深刻教训才好。

于是丫头们行礼告退,回前面小院洗漱睡觉。

顾昀大摇大摆地走进浴室,白蔻已经脱了笨重的大袄,袖子卷到了手肘上,站在浴桶前试水温,先前红彤彤的脸色此刻恢复了正常。

白蔻见人来了,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迎上去,伸手就解了顾昀的中衣,脚步灵活地绕到他身后,揪着衣领向下一扯,就让他打了赤膊,接着把他推到浴桶边让他自己脱裤子坐进去。

顾昀本来还想再逗逗白蔻,但想想不能在这个时候拿自己小兄弟来开玩笑,于是在白蔻背过身去之后,他乖乖地自己坐进浴桶,舒舒服服泡起热水浴来。

白蔻把脏衣服整理好,再回到浴桶边给世子打香皂擦身擦背,她面无表情地一边做,一边提醒自己就当是在护理全身瘫痪的残疾人。

嗯,这么年轻就全身瘫痪的残疾人,真是可怜呐~~~~

顾昀见白蔻脸色不对,就知道她肯定在腹诽自己,但是无可奈何,只能当没看见,闭上眼睛舒服地享受白蔻难得的服侍。

顺顺利利服侍完毕,白蔻扔下世子自己擦干水穿上衣裳,她先回卧室用汤婆子暖床,还绕到外面给地龙添足了炭,最后再回到浴室收拾。

卧室里很暖和,顾昀只在腰间裹了一条大浴巾,坐在桌前扯着嗓门要茶喝,白蔻只好匆匆忙忙擦干手,去后面茶水房准备茶水。

顾昀喝着茶,又说肩膀肌肉酸痛,要白蔻给他捏一捏,等捏了一会儿又说腰酸,过会儿又说小腿抽筋。

白蔻被使唤得团团转,在心里给这个“全身瘫痪的残疾人”编了个可悲可泣的倒霉故事,情节流畅逻辑合理,编着编着她都想写下来给万文书坊去刊印。

顾昀感到白蔻心不在焉,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偶尔瞥过来的目光让他心里有点毛毛的。

作为身份尊贵的世家公子哥儿,顾昀从小到大多数时候都是想怎样就怎样,这也是权贵子弟们的通病,既然受不了白蔻意味不明的目光,顾昀就不去忍受。

他噌地站起来,把白蔻拉进自己怀里。

“下午那会儿我们正聊得好好的被农场的事给打了岔,现在正好,无人打扰,我们好好聊一聊。”

“这是聊天的姿势?”白蔻绷紧脖子和腰背肌肉,避免与世子贴太近,但还是有点无济于事。

“不喜欢?那我们换一个。”

顾昀笑嘻嘻的,就在等白蔻这句话,手臂用劲一带,就把人横抱起来搁床上去了。

“这里怎么样?满意了吧?”

“我能说不吗?”

“不能。”

顾昀说着,勾住白蔻的下巴,一边在她唇上轻啄,一边语气轻柔地告诉她。

“长夜漫漫,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好好聊聊,你要是敢中途睡着,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哦。”

第766章 各有各的事忙

虽然顾昀各种恐吓威胁强留白蔻,而且他本人还衣冠不整,身上只有一条浴巾,但两人还真是实实在在地聊正事,农场的事不能不谈。

白蔻一向没有跟进农场的进度,眼下又发生了村民出尔反尔的事情,顾昀觉得还是要让白蔻随时掌握细节,不然下次再有什么意外情况,他若是不在场,又要人紧急定夺的时候,白蔻说话大家会听的,今天她的表现就已经把那个荣管事给镇住了。

在顾昀自己保管的契约文件中,白蔻找到了河东村民签字画押的那一卷文书,以户为单位,每一张契约就是一户家庭,年满十五岁的男女老少都留下了姓名并按了手印,身为东家的顾昀也将他的名字亲笔签在了每张契约上,一式两份,各自保管。

白蔻把这些契约仔细收好,打算等明天叫晴兰和小艺把这些名单抄下来,一千多人,她俩估计得抄大半天。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明天到府学,肯定要把这事跟各个股东说一下,石天珉这个大股东该派上用场了,他名下也租赁着两个村子,而且土地第一季度的租金都付清了,只要股东们联手帮顾昀把这事处置妥当,那些村民就不会有样学样地闹起来要更多利益。

这事出得奇怪,租赁土地和雇农的价格问题三方大股东的出价都是照市价来的,虽然有讨价还价,但没有刻意压价的行为,村民们想要个上限价,荣管事去谈自然报价在下限价,几经博弈和谈判后,取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中间价,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居然还是横生枝节,若说没人故意挑事,鬼都不信。

而白蔻敢提出正面杠的建议,就是因为在钱的方面,三方大股东都没有亏待村民,打起官司来自然而然会博得舆论同情,刁民的帽子就会扣在村民头上,骂他们贪心不足自讨苦吃。

白蔻把事情理顺,自己心中有数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快三更了,顾昀一脸窃笑地强留她睡在自己舒服的大床上,蹭呀蹭地刚蹭出火来,再仔细一看,白蔻都睡着了。

顾昀一肚子邪火升到半截被卡住了,无处发泄,上不上下不下的,差点憋死他,郁闷至极之下,只好自己去浴室解决,再回来睡觉。

白蔻一觉醒来,毫不意外自己的小袄又在睡梦中被人脱掉了,一只贼手搁在她胸上,嫌弃地一巴掌拍掉,飞快地下地穿衣去烧水洗漱。

过了不久,丫头们进来服侍世子晨起,一走进卧室就看到昨晚睡前并没有收拾的一桌子文书,以及烛台上完全烧完的蜡烛,感慨世子和白管事这二位真是辛苦了。

早饭后,顾昀和白蔻一同出门,一个去府学,一个去工场。

中午,顾昀和宫长继邀了所有股东们一起吃饭,在饭桌上告诉他们农场的这件事,正面杠的办法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与村民打官司从来不是他们这些权贵人家处理事情的常用手段,但是顾昀他们三方大股东行事并未有亏,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与村民在公堂上辩个是非曲直也不失为一个速战速决的好办法。

一群人商量好联名上折的内容和由谁主笔,午饭散场,石天珉匆匆叫来随侍身边的小厮回家报信,赶紧派人去农场,盯住那两个村子的村民,千万不要有样学样,而且村民已经拿到土地租金了,要是敢闹事,必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下午白蔻从工场回来,带来了数个新做好的穿衣镜试用品,每一个都用油布包得好好的,运货的大车进入天水坊后分了两路,其中一辆直接来到郡王府门前,两个小厮小心地抬着等一人多高沉甸甸的大镜子直往后宅正房去。

除了送宫长继夫妻的大镜子,其余的都从西侧门进晔国公府,沿着八步巷一路走一路放,首先来到荣恩堂的门外,两个壮硕的粗使仆妇一头一尾横抬着镜子送进荣恩堂正房。

己诚堂有三面,一面给大老爷和大夫人,一面给晨六爷,还有一面给顾绘,最后一面自然是送去钟鸣院,摆在世子的房间里,二房和三房都没有。

镜子是个组合样式,带底座和轮子,镜子后面还带有挂衣杆,为了配套,白蔻配上了大小不等的挂衣架,可挂家常衣裳,也可挂礼服披风或者官服,甚至还配了专用裤架,可挂裤子也能挂腰带,不管是预备穿的衣裳还是临时脱下来的衣裳,都能及时地收拾起来过后再整理。

收到镜子的各位大主子们一个个欢喜不已,就连老太君都兴奋地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叫丫头们把新做好的当季衣裳都拿出来给她试穿,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顾昀下学回来,也站在镜子前美了一会儿,接着就到耳房去写折子,两边都是生意,都不能耽搁。

等到大老爷回家,讼师团的事情在这一天时间里就都办妥了,但为了写状子,讼师们要与荣管事他们这些知情人面谈。

偏偏荣管事今天又去河东村了,既然要摆出一副扯皮的姿态,自然还是要让他这个熟面孔去才不引人怀疑,进而让村民以为这些达官贵人在失去耐心后还是会用上传统**的手段,等到真闹到那个地步,村民们就好派出代表,带着豁出一切的壮志雄心,去京城打官司,怎么可怜怎么来,把晔国公府世子顾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抹个乌漆抹黑,事情真相就变成了达官贵人欺压百姓强占土地。

只要河东村的村民闹事成功,那四个村子肯定有人去挑唆怂恿,有样学样,再来一遍。

这都是套路。

白蔻就要破这个套路,绝不让人牵着鼻子走,不调解,不私了,正面杠,上公堂。

虽然荣管事去一趟河东村来回要三天时间,毕竟路途遥远,乘小船走水路单程也要大半天时间,不过等他回来之前,讼师们正好来得及把契约内容研究透彻,所以这几天他们也不是没事干。

顾昀听完父亲的吩咐,回钟鸣院转告白蔻,他再把契约内容抄了一遍,由白蔻明日交给大车行去递送,这样不引人注目。

而在外面,顾昀要表现出一副焦头烂额的姿态,以掩盖他要打官司的决定,如果此事真有幕后指使,一定会很乐意看到顾昀现在的样子。

次日上午,白蔻将信送了出去,同时顾二夫人与女儿出门参加梁夫人举办的聚会,中午不回来。

但是下午,顾二夫人和女儿回来后不久,白蔻就听到了一个新八卦。

上午二夫人的马车在街上失去控制,一个身长玉立仪表堂堂的少年人出手拉住了受惊的马匹,救下了受难的顾二夫人和顾五小姐,而在表示感谢的寒暄中得知,那位年轻人也是送母亲和妹妹来参加梁夫人聚会的。

那个年轻人叫杨宓,府学的新学生,之前一直在见微书院念书,明年参加春闱的少年举人。

另外还有一个更为**的八卦,是东厨房旭大奶奶的陪嫁厨娘特意传给钟鸣院知晓的。

在那场有惊无险的慌乱之后,五小姐顾婵丢失了自己的手帕。

这意味着什么,谁知道呢。

第767章 预料中和预料外

因为二房受惊,家里连忙予以慰问,老太君也很关心地亲自去看望二儿媳和孙女。

顾二夫人强烈要求大嫂处置赶车的车夫,若不是他失职,怎么会让马惊了。

大夫人心里纵使觉得这只是一场意外,给大主子赶车的车夫都是好把式,拉车的役马也是专门繁殖用来干活的品种,虽然她认为是意外,但看在一家人份上,还是答应了妯娌的要求,回头就去处置那个车夫。

稍晚些时候,顾昀回到家里,听说了这个最新八卦后,跟白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白半仙铁口直断呐。

但既然早已决定看戏,顾昀什么都没说,等到晚上顾旭到家,听说了母亲和妹妹发生的事,赶紧请顾景和顾昀上街吃饭,请他们明日在府学再次向杨宓表示感谢,二房这边也会在近日摆宴答谢杨家人。

顾昀和顾景都一口答应,这事好说。

他们哥仨个在街上吃酒,梁大学士府里,杨思远和儿子杨宓也是梁大人和梁仲山的座上宾,杨宓把今日的经过完整讲了一遍,还掏出了顾婵遗失的手帕。

接下来就是借着梁仲山与顾旭现在的同僚关系,给他引见杨宓,如果真要娶顾婵的话,走走顾旭这个大舅哥的路子是绝对有必要的,拿下他,这婚事就解决一半了,剩下一半就是打消他们想将顾婵嫁宗室的念头,这也好办,顾婵年纪大了,凭这一点就很难,梁仲山觉杨宓娶顾婵这事一定是铁板钉钉。

杨宓对他将来娶谁不是太在意,他早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人选一定要能对自家有助益,而且他自己又是少年举人,春风得意,自信会在不久的将来考中进士,未来出将入相,成为国家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