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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自信下,他认为就算妻子和背后的妻族一开始较为强势,随着他的步步高升,一切都会改变的。

何况他若是娶到顾婵一点也不吃亏,今日一见,顾婵长得的确漂亮,他自己也是欢喜和满意的,加之顾婵又是晔国公府目前最后一位嫡出小姐,上面胞兄是庶吉士,现在都不满二十五岁,年少有为,只要他自己明年再考中进士,两家人就更加匹配了。

这门婚事怎么看都是好处多多,没理由不抢在自己手里。

一桌四个男人得意地算计着晔国公府急于出嫁的顾五小姐,梁仲山与杨宓称兄道弟,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弟弟,到最后这哥俩个都喝得有点多,想到明天杨宓还要去府学等着接受顾昀和顾景的道谢,这才散了席,杨氏父子被送去客房好好安歇。

梁仲山脚步趔趄地回到他自己的正房,这几日童明俐身上方便,为了子嗣,夫妻俩要用力办事,梁仲山也就从美人们身边离开,回来睡几天。

童明俐见他喝成这样,先吩咐丫头备好热水,亲自服侍丈夫洗浴,还特意把兰珠支开,不要她听夫妻俩的悄悄话。

少奶奶都这样说了,兰珠也没那么厚的脸皮死赖着不走,人家夫妻闺房情趣不乐意边上多个丫头看热闹也是常理,于是浴室和卧室里很快就都走光了人,只余下童明俐和梁仲山。

梁仲山坐在热水中,精神上分明过分放松,还以为是兰珠在服侍他,得意地讲起设计杨宓娶顾婵的事情,并且在说这事的时候,还提了顾昀几句,但因他醉了,前后因果关系说得有些颠三倒四。

童明俐一开始以为丈夫是在说醉话,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让杨宓娶顾婵原来是有更深的政治目的,她姑姑的马车在街上失控,竟然是杨宓混在人群中打出小石子故意惊扰的缘故,而为了不让顾昀有精力从这场戏中察觉到破绽,杨宓的父亲杨思远甚至提前派人找到在京城里做混混的河东村村民,回村子里挑事,给顾昀制造麻烦,分散他的精力,让他顾不到家里的事情。

而之所以大费周章地摆这么一个局,只是为了做一场戏,一场英雄救美见义勇为的戏,只为了让杨宓能在最自然的情境下见到顾婵,这场戏成功了,杨顾两家才有了走动的理由和机会,只待时机成熟就可娶到顾婵。

童明俐听得傻了眼,突然觉得眼前的丈夫怎么是那样的陌生,虽然夫妻感情不好,可是作为梁大学士的爱子,京城里有名的才子,圣人偏爱的宠臣,童明俐对丈夫是充满了敬仰之情的,但此刻这醉话却完全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认识。

梁仲山想将自己父亲的学生的儿子杨宓介绍给顾婵做丈夫,这事童明俐是知道的,而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光设计顾二夫人和顾五小姐,还把顾昀拉下水,河东村是他的生意,就故意给他捣蛋,让他不能分心两头,不会察觉到杨宓那场戏的疑点。

好在那个杨宓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否则他若失手,惊马必伤人群,到时候又是晔国公府被朝廷问责。

在梁仲山醉话连篇的讲述中,童明俐明显感到他对顾昀的敌意,虽然不知道这敌意从何而来,但不妨碍她心头弥漫起沉甸甸的不安情绪。

她觉得害怕,她想不到一向温文儒雅的公公和丈夫会做出如此龌龊的算计,只为了自己达成目的,可以将任何人拉进圈套里,丝毫不顾别人的安危,简直虚伪可耻。

童明俐越想越觉得无法平静,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激烈的情绪激荡下,童明俐甚至都不能稳住自己的手,只好匆匆扔下手里的浴巾,借口去给丈夫拿些热茶而暂时离开,去卧室冷静一下。

坐在凳子上,童明俐双手掩面,顾二夫人是她姑姑,顾婵是她表妹,晔国公府就是她的姑姑和姑父家,但是梁仲山又是她的丈夫,突然知道这么一件可耻的秘密,她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尤其这事又牵扯了顾昀,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么到底是告诉姑姑还是告诉顾昀,或者干脆沉默不语,她觉得无论怎样选都对不起她自己的良心。

思来想去,童明俐觉得唯一能述说的对象只有宁佩兰,她相信宁佩兰一定会保守秘密,并且为她出个好主意。

这样一想,童明俐的情绪奇迹般的平复下来,她提起桌上煨着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端去给丈夫,按部就班地服侍他洗浴完毕,扶着已经困倦的梁仲山到床上歇息,等把他安顿好了再唤丫头们进来收拾。

兰珠进来时见爷已经睡着了,没说什么,只是向少奶奶简单地行礼问安后,麻利地指挥丫头们快速地收拾完毕,道了晚安,一齐退下。

童明俐留下自己的陪嫁丫头服侍自己洗漱歇息,但听着耳边丈夫熟睡的呼吸声,童明俐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她所想的是,原本今天开开心心出门参加聚会的姑姑和表妹,自以为受了一场惊吓,却不知道这是别人有意上演的一场戏。

还有顾昀,他踌躇满志地做着他的生意,又哪里知道他正面临的困难是别人故意无事生非让他不得安生的。

想到这里她就心痛得难以呼吸。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明明可以通过顾旭正当地进行接触,何必要这么玩一手。

第768章 以安慰的名义

在辗转反侧之中,童明俐迷迷糊糊地还是睡着了,但却做了一夜糟糕的梦,起床时精神也不太好,但好在她比丈夫醒得早,梳洗打扮后再服侍梁仲山晨起,化妆品很好地掩盖了她的脸色,连兰珠都没有看出异状。

早饭后,童明俐送了丈夫出门,她再协助婆婆料理了家务事,然后回到自己房里处理石榴会的事务,把昨晚知道的秘密写在了给宁佩兰的私信里,连同其他信件一起派自己的陪房送去。

因她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给宁佩兰写信,而且石榴会在她的主持下情况越来越好,手中渐渐掌握了一批不小的人脉资源,这对梁府也是有利的,所以公公婆婆和丈夫都不反对她操持石榴会的事务。

这就给了童明俐与宁佩兰频繁联系的机会。

宁佩兰收到信时也才处理完家务事准备小睡一会儿,见是童明俐送来的石榴会的信函,她一开始还没有想看的意思,直到她的丫头整理信件时,挑出童明俐的那封私信,宁佩兰才强打精神坐起来拆阅。

这一看,越看越愤怒,立刻派人去对门晔国公府,问问白蔻在不在,若在就请过来说话。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丫头们领着白蔻进了屋,她穿着上街的衣裳,本来就是正在街上逛,回府时听门上说诚王妃找,这才立马过来。

宁佩兰脸色不太好看地请了白蔻坐,又把丫头们一起打发出去守住门口。

“这是怎么了?有坏消息?”白蔻小心翼翼地问道。

“童明俐来信了,河东村的事确实有幕后指使,而且不止谋划了这一件事。你自己看吧。”

宁佩兰叹口气,把一直捏在手里的信纸递给白蔻。

白蔻道声谢,接过来一目十行匆匆看完,带着意料之中的冷笑表情,将信纸轻轻放下。

“英雄救美这事我预料到了,但没想到河东村民闹事也跟梁府有关,他们为了分散我们世子的精力,这一招做得挺聪明的。不过,这更加说明正面杠的决定是对的,小混混而已,在公堂上撑不住,一定会供出实情来,梁杨两家为了保住秘密,必会尽力推动调解,舆论上再给我们世子扣帽子,责怪他得理不饶人,不过这一块有我们晔国公去对付。”

“你们二夫人想把顾婵嫁宗室我是知道的,梁家人想让杨宓娶顾婵我也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他们为了达成目的,竟然玩了这一手,在大街上故意惊马再由杨宓救人,这救命之恩可真是无以为报。”

“救命之恩又没说一定要嫁人来报答,就看杨宓会不会厚着脸皮拿着我们五小姐的手帕上门咯。”

“啊?!还有这一出?”

“昨天她们回来我就听说五小姐的手帕丢了,不过当时现场一片慌乱,掉了手帕也很正常,若是真被杨宓捡到了,就看他是直接把手帕还给我们世子,还是他闷声不语,找机会登门的时候再拿出来咯?”

“听你口气,怎么好像是存着看戏的心思似的?”

“对呀,就是看戏,看他们还会耍什么手段,至于我们五小姐的婚事,我们世子是长房长子,堂妹将来嫁给谁,他只能祝福,不能反对呀。”

“你们长房和二房的关系真叫人无语。”

“再怎么样那都是主子,哪有我置喙的余地,主子们决定了怎么办,我就听令执行呗。”

“不过你们家顾婵今年好像是十七,别人家的女孩子这年纪都在办婚礼了,她连婚事都没定下来,杨宓再适时地表现一下,搞不好你们家二老爷就同意这门婚事了,你们二夫人反对也没用。”

“是啊,上面还有二老爷和旭大爷呢,嫁宗室什么的,有可能只是一个美好愿望。”

“那这事现在怎么办?”宁佩兰冲着桌上童明俐的来信呶呶嘴,“你要回去转告顾昀吗?”

“肯定是要告诉他的,这信我能带回去吗?”

“你拿去吧,反正除了这事也没别的。”

白蔻道了谢,把信收进自己的挎包里。

“童小姐肯定吓坏了,还请王妃多多安慰她。”

“你还是叫她童小姐。”宁佩兰情不自禁地浅笑。

“童小姐既然存了要分手的心,我又何必改口呢,她对梁家人再怎么尊重和敬仰,昨晚听到自己丈夫亲口说出这事,恐怕多少也要改变一些老想法,王妃可一定要劝她保持冷静,千万不要吵翻,若是让梁仲山知道自己妻子已经得知真相,也许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发生。”

“我知道,我会劝住童明俐小心一些,但她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就难说了。”

“如果她不听劝阻非要跟丈夫辩个是非分明,梁仲山扣她一个与我们世子通奸的帽子可怎么办?”

“天哦!梁仲山干得出这事?!”

“梁府关起大门来,他们怎样对付童小姐,外人哪里知道。”白蔻突然想起一点,拍拍挎包,“童小姐在信里提了一句,说觉得梁仲山对我们世子抱有一股莫名的敌意,若是因为替我们世子说了几句话,就等于是送给梁仲山一个给自己扣帽子的把柄,童小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所以一定要劝住她冷静,就以要她慢慢查询梁仲山为什么对我们世子有敌意这个理由,相信她会控制住自己的。”

“你说的对,现在童明俐更危险,你们五小姐和杨宓之间还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发展呢,暂时不管也没什么要紧。”

“对呀,事有轻重缓急,童小姐更重要。”

“我知道怎么写回信了,希望她听劝。”

“她还主持着石榴会,为了这个她也要保持冷静自制。”

“嗯,我都会提醒她,趁此机会让她更信任我一些,正好我丈夫和顾昀已经决定对那个兰珠动手了,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没听说过。”

“不要紧,现在还只是个计划,做事的人手还没备好,也不知道兰珠每一次出门的具体行踪,这都需要童明俐给我们通风报信,现在又正好被她知道了公公和丈夫并不是她一贯以为的高大形象,情绪激荡之下也不知道会偏向哪一边,我们还需要再耐心等一等,确认她是向着我们的,再跟她说帮忙的事情。”

“童小姐是您的朋友,这中间的分寸,就全依赖您了。”

“放心吧。”

宁佩兰抿起嘴角轻轻一笑,目光坚定。

第769章 各项准备进行中

白蔻并未久坐,讲完了正事她就告辞回去了,宁佩兰也顾不上歇息,提笔给童明俐写了回信,又叫人装了几盒厨房新做的点心,假装是她与童明俐交流厨艺心得,派人当天就送去了梁大学士府。

童明俐吃着点心看完了信,宁佩兰不愧是她多年好友,信中劝慰的话一字一句都说到她的心坎里,为了她自己的安全和各方利益,童明俐决定保持克制,不和丈夫吵翻,慢慢调查丈夫对顾昀抱有敌意的原因,明明两人私下并无来往,实在难以理解这敌意的来源,而且杨宓和顾婵的发展也需要她这边及时通报消息。

冷静了片刻之后,童明俐收好信件,给丈夫留下一份点心,其余的都送去给婆婆品尝,婆媳俩顺便聊起宁佩兰怀孕的事情,商量起给她预备一份产后的贺礼,接着就聊到了童明俐自己身上,梁仲山是梁家唯一的儿子,人人都盼着童明俐能早日怀孕生下金孙。

早就知道梁仲山可能难以生育,童明俐还是一脸幸福笑容地答应婆婆,一定和丈夫努力奋斗,把梁夫人哄得开开心心。

傍晚时分,梁仲山下值到家,童明俐送上点心给他品尝,但他看都不看,只让兰珠接过去,然后等他换好了家常衣裳,就带着兰珠一块走了,晚饭也没回来吃,童明俐听手下丫头回报,梁仲山和他的美人共进的晚饭,还分食了宁佩兰送的点心。

童明俐掀唇冷笑,郡王妃赠送的点心居然给美人们分享,也不怕折了她们的福气。

晚饭时间结束后,梁仲山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童明俐正要吩咐热水服侍他洗漱,就被梁仲山推倒在床上,掀了她的裙子拽掉裤子,而他只是放松腰带,掏出那玩意儿抹上药就这么提枪硬上,飞快地来了一炮,草草完事,接着梁仲山衣冠整齐地又回去和美人们厮混,童明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哭,她陪嫁的丫头们也抹着眼泪给她更衣擦身,劝她早些歇息。

受到丈夫如此羞辱,童明俐哪里睡得着,辗转反侧之下,她还是披衣下床,点亮灯烛坐下给宁佩兰写信,一边写一边哭,纸上满是泪痕。

与此同时,晔国公府里,顾昀已经向长辈们请了晚安,回到耳房与白蔻聊天,互相分享今天两人所得到的最新消息。

顾昀先看了童明俐的那封信,气得发笑,而对信中所提的顾婵的手帕,顾昀表示今天去感谢杨宓救命之恩时,他并未提到此事。

“手帕既然在他手上,他以后大可以说是私相授受,二房立刻就落入被动。”顾昀气哼哼地扔下信纸,“真是好算计。”

“可惜了杨宓这一个好苗子,没长在好水土里。”白蔻以深表遗憾的语气说道,“接下来就看诚王妃怎样说服童明俐站在我们这一边了,但是话说回来,妻以夫为天,她若是坚持与梁仲山穿一条裤子,谁都没资格指责她。”

“没人会指责她,本来她这个暗桩就是一步险棋,不能用就算了,但这次他们把我也算计进去,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杨氏父子必须要吃点苦头。”

“杨氏父子二月出孝,杨思远肯定为了起复的事情到处忙活,梁大学士一定是他的最大助力,他们偏偏这时候来弄您一下,等上了公堂,那个混混招架不住供认出来,杨思远还想补官?坐在家里吃老本吧,杨宓也要滚出府学,别妄想娶我们五小姐了,少年举人又怎样,丢人现眼的伪君子罢了。”

白蔻捏起信纸扔进茶炉中烧掉,这种代表证据的信件还是不要留下的好。

顾昀被逗乐了,摩拳擦掌,兴致高涨。

“等明后天荣管事回来,与讼师见了面,状子一递,哼,我要他们鸡飞狗跳。”

“您的折子写好了么?不然您也要跳一跳了。”白蔻见信燃完,幽幽地瞥了顾昀一眼。

顾昀立马转脸尴尬起来,“呃,我现在打草稿,你侍候笔墨。”

“是,世子。”

白蔻立刻备好矮桌和文房,服侍顾昀写了一晚上好几遍草稿,总算在睡前有了一个过得去的草稿,只等明天给大老爷过目修改后就可正式誊抄。

写完这草稿后,顾昀困倦得上下眼皮子打架,白蔻连忙唤来丫头们服侍他洗漱歇息,然后收好这草稿,又收拾了耳房,这才熄灯离去,回屋睡觉。

次日,晔国公府这边一切平淡,对门诚郡王府,宁佩兰收到童明俐以还礼的名义派人送来的信件和她亲手做的糕点,展信一看,上面斑斑点点的泪痕让宁佩兰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地就往下掉,丫头们吓坏了,苦劝王妃保重身子,甚至有人着急起来提出去府学喊王爷回家。

宁佩兰的眼泪来得快去的也快,哭了一顿后就平静下来,拉住鸡飞狗跳的丫头们,唤她们去打热水来重新梳妆,趁此机会定定神,想想怎样劝解童明俐,梁仲山昨晚上的行为太恶劣了,只恨他们是夫妻,无法替友出气。

到下午,荣管事从河东村回来,顺利完成了扯皮一事,也带回了那边的新情况,与他们一道回来的还有晔国公府在那边的人手,既然要打官司,自然是证人越多越好。

宁佩兰吩咐大管家好好招待荣管事,她写了纸条让人送去晔国公府钟鸣院,邀顾昀和白蔻过来说话。

顾昀要上课,白蔻今天也不在,她去工场了,月底的日子越来越近,要做的试用品都在陆续完工出成品,她得过去验收,只拿满意的合格品回来。

先到家的是顾昀,才进家门就得知了农场那边的人手回来了,接着在自己屋里又看到了宁佩兰的纸条,然后一直等到白蔻回来,两人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就再度出门。

宫长继和顾昀一同回来的,在顾昀等白蔻的时间里,宫长继也已经听完了妻子的述说,看到了童明俐那封满是泪痕的信,眉头皱得死紧。

等到顾昀和白蔻被领进客院时,正厅里跟上次布置的一样,中间立两扇屏风,宁佩兰在屏风后头坐着,荣管事与顾昀和白蔻互相见礼后,白蔻到屏风后头与宁佩兰一块坐着。

“王爷,王妃,顾世子,白管事,这一趟幸不辱命,打听到了一些新消息。”

“仔细说来,切勿遗漏,任何细节在公堂上都有用。”宫长继说道。

“是,王爷。”

荣管事拱了拱手,将他这一趟了解到的最新情况娓娓道来。

第770章 环环相扣不能出错

荣管事这一趟没有白跑,了解到了带头挑事的那个年轻人的底细。

怪不得是个生面孔,那人叫毛二伢子,嫌在家务农辛苦还赚不到钱,一直在京城做混混,年前回村过年,那时村里已经签完了契约,他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就这么空口白牙地鼓动村民撕毁契约,这怎么看都是有人背后指使,但村民居然就受了他的蛊惑。

上次闹了一场后,村民们见荣管事又去了,以为权贵人家通常办事的那几套手段要轮番使出来了,就在村长家里,一群村民拿着各种农事家伙当武器,从昨天清早一直吵到天黑,整整一个白天,耗时巨长的一场拉锯战,在疲惫不堪中,被荣管事极有技巧地套出了那个年轻人的事情,今天一早就急忙返程了。

童明俐写来的信中,只说了杨思远找人去农场给顾昀添点麻烦,但不知道真正办事人的姓名,如今从荣管事嘴里得到了补充,众人心中都有数了。

虽然猜得到,杨思远肯定不是直接和毛二伢子接触和下令,必有别人居中跑腿传话,但毛二伢子毕竟是个追根溯源的突破口,怎样让他在公堂上说出实话,就看讼师们的本事了。

等过两天,状纸一递,就看是顾昀先叫毛二伢子开口,还是杨思远那边先叫毛二伢子闭嘴。

反正这场鸡飞狗跳的戏演定了。

荣管事舟车劳顿一路辛苦,禀完了事就被领下去休息,宫长继留顾昀一块吃晚饭,宁佩兰则带着白蔻先回后宅说话,把上午童明俐的信给她看。

白蔻看罢信,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童小姐连这种私隐的事情都跟您说,她在感情上应该是偏向您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可恨她受这样的欺辱,却无人能替她出气。”

“这样,您在回信里把农场的事跟她提一提,就说引起了大麻烦,我们世子已经焦头烂额,想了一个速战速决不走寻常路的办法,以此来看她的反应。”

“你想看到她有怎样的反应?”

“我希望她没有任何反应,等状纸递进公堂,消息传开,梁杨两家人的反应才是我最想看到的,只要他们气急败坏,就证明童小姐没有出卖我们。”

“好。”

“新的女子茶室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要不您在信里与她约一次石榴会的聚会,就当出门散散心吧,女子茶室也可以作为一次正式营业前的试营业,看看还有哪里不足需要补上的疏漏,而你们二位正副会长在小房间里单独聊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这个办法不错,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写信给她约日子。”

一整天都愁眉苦脸的宁佩兰,脸上此刻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招呼白蔻坐下,两人一边喝茶,一边由白蔻讲些街上的趣事给宁佩兰过过瘾,她现在有孕在身,在家里实在憋得狠了,最多就在天水坊的大街上转一转,并不往外走,外面好多新鲜事她都只能从白蔻这里了解。

晚饭时间,顾昀和白蔻都被留下用饭,饭后他俩回去,更衣完毕坐在耳房说话,互相分享消息,童明俐那边越来越糟糕,就连顾昀也不免担心起来。

“我这边因为农场而焦头烂额的消息慢慢已经散出去了,梁仲山肯定有所耳闻,恐怕正得意洋洋呢,等他知道童明俐要来我们女子茶室参加聚会,他一定会好奇她在聚会上听说了什么。”

“就看是这聚会先开,还是官司先打了,她们女眷还要约日子呢。”

“就算官司先打也不要紧,梁仲山他们在吃惊之后,会更好奇我还做了哪些布置,我跟宫长继是铁哥们,又是农场的两大股东,宁佩兰与童明俐,石榴会的正副会长,梁仲山不可能不在意她们两个女人私下谈过什么。”

“不知道他们夫妻俩谈起此事时,梁仲山会不会动手打人。”白蔻突然摩挲着下巴不负责任的猜测道。

“你想看到这样?”

“他们夫妻冲突越大,我们表小姐才更会向着我们,只要她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您不是和诚王商量好了要对兰珠出手么?”

“呃,你知道了?”

“哼,王妃说的。”

“我们现在只是这么考虑,打算等确认童明俐确实站在我们这边后,由她通风报信,查到兰珠某天的行踪,趁她上街,找拍花子把她掳了。”

“然后呢?”

“然后问口供呀。”

“兰珠被掳,她在梁府留下的烂摊子谁收拾?那不是明白地告诉梁仲山,兰珠失踪是有人害她?最终目的是对付他们整个梁府?”

“呃…童明俐和拍花子现在都没准备好,我们就没商量到那么细致的细节。”

“兰珠是梁仲山的得力助手,她手上应该也会留有一部分文本案卷,她失踪好办,她留下的东西怎么办?不想好后路,就先打草惊蛇,笨不笨?”

“笨。”顾昀一副悉听指教的模样,老老实实点头,紧接着一脸讨好的表情,凑近白蔻紧紧抱住,“你有什么善后的主意呢?”

“在确认了我们表小姐是向着我们之后,得请她先查实兰珠手上确实文件账册这类东西,再查清她某天的行踪,她出门我们掳人,同时我们表小姐拿走那些文件账册和金银首饰等值钱物,以信函的名义递送给王妃。两件事要在同一天完成,否则当天梁仲山发现兰珠失踪,必会找她的物品,文件和财物一并丢失的话,就有多种解释了,谁知道是不是兰珠主动背叛了他呢。”

“兰珠背叛梁仲山?听上去像是个笑话。”

“这可不是笑话,而是有可信度的,毕竟兰珠现在既不是妻,又不是妾,她虽然在梁仲山面前有极高的体面,本质上来说,依旧只是个随时可能会被卖掉的美人,她难道不想嫁人生子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吗?她替梁仲山出面打理外面的一切,认识了什么人,她不说,梁仲山又怎么会知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背叛自然轻而易举。”

白蔻语气平淡地假设和陈述,顾昀却听得心惊肉跳。

兰珠是梁仲山的得力助手,如同白蔻一样,兰珠一心侍奉梁仲山却始终没有一个稳定的身份,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若是担心梁仲山随时翻脸卖了她而主动背叛是完全说得通的,而白蔻能把这份心情说得如此清楚,是不是代表她也曾这么考虑过?!

在这样的心情下,又与圣人达成了密约,真是好巧。

顾昀开始有些心慌意乱,紧紧抱住白蔻,胡乱地在她脸上乱亲。

白蔻简直想拍飞这个在她脸上乱舔的大狗,完全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触动他这么来劝儿。

第771章 准备就绪

拒绝顾昀要她值夜的要求,白蔻只服侍他誊抄完奏本就唤来丫头侍候洗漱他睡觉。

次日,顾昀去上课,白蔻忙着安排讼师与证人们见面,同时本府回来的人手也要听他们讲一讲当时的经过,做到自己心中有数。

宁佩兰给童明俐去了回信,约她组织一次石榴会的聚会,地点就在天水坊这新的女子茶室里,有话大家见面谈,而且在信中仿佛随手一笔似的,向童明俐出卖了一条消息,告诉她顾昀因为农场这场突发情况,已经焦头烂额,连街上都有了传闻,弄得他们这些大小股东也跟着忧心忡忡,顾昀若是没有处置好肯定会变成一桩大丑闻,进而影响晔国公府老少爷们的仕途。

童明俐收到信后,一边替顾昀和宁佩兰这刚刚起步的生意感到忧心,一边更加厌恶手段卑鄙的丈夫和公公,顾昀吃了亏,连带着农场上的大小股东肯定要跟着受影响,若是处置不当,声誉都要跟着下降,而这帮耍奸计的人却坐在酒桌前哈哈大笑。

在这种同仇的心情下,童明俐简直不想跟梁府的任何下人讲话,只对婆婆提起要与宁佩兰一起合作准备一场石榴会聚会的事情,新的女子茶室环境更好,地方更大,很多姐妹早就想试一试了。

梁仲山从母亲那里得知童明俐要在天水坊安排一次姐妹聚会,特别上心,跑到她房里各种甜言蜜语呵护备至,并主动让兰珠包办了一些知名的老店小吃,到时候一并送去。

童明俐心知这是丈夫想通过自己打探天水坊的动静,所以才一改往日对她的嫌恶态度,童明俐也不挑破他的用意,一边与他演戏,一边在心里鄙视他这见风使舵的小人行径,找不到丝毫可爱的君子风度。

夫妻俩甜蜜缠绵了一晚上,次日一早童明俐送丈夫出门时,体态身姿还有种慵懒的味道,眼角眉梢都是羞涩的春意,丈夫怎样说,她都答好。

梁仲山自此以为自己吃定了童明俐,得意地带着兰珠走了。

童明俐目送丈夫走远,回到房里稍事歇息,等到四下无人之时,她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哪还有什么甜蜜的样子。

稍晚些时候,与婆婆一道料理家务事时,还被婆婆一番打趣,老夫人自然已经听说了昨晚儿子儿媳恩爱了一夜,她也是喜在心上乐在脸上。

料理完家务事,童明俐回到房里又开始忙活姐妹聚会的事情,因为记挂顾昀和宁佩兰那农场的事情,她直接用这正经的理由给宁佩兰写信,与她商定日子,然后直接向石榴会的姐妹们发请柬,看收到多少回执再来安排饮食。

宁佩兰收到信后,没有急着回复,而是等到丈夫回家,向他询问顾昀递状纸的日子,就约那天办姐妹会。

宫长继下学回家时是和顾昀同乘一车,在车上顾昀告诉了他昨晚与白蔻商议的计划,一定要童明俐在梁府配合行动,联手给兰珠扣个叛主的罪名,而这就需要童明俐能够坚定地站在他们这一方,毕竟她要做的事其实也是有风险的,她若心志不坚左右摇摆,必然坏事。

与妻子交换了一番意见后,宫长继派人去传口信,邀顾昀和白蔻过来议事。

如前几次一样,客院正厅里放两个屏风,宾主四人一块畅谈,就定下告状那天办石榴会的姐妹聚会。

四人聊得畅快,眼见着天黑掌灯,宫长继留他二人一块用饭,饭毕顾昀和白蔻回去,走在八步巷时,竟然碰到顾旭。

顾旭似是特意在等顾昀的样子,顾昀于是请他去正厅说话,两人才坐下来,顾旭就紧张地问起农场的事情。

“三弟,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跟家人说一声,家里静悄悄的,外面传得议论纷纷,现在翰林院都有人在说这事了,听说已经有御史在蠢蠢欲动。”

“翰林院里的人议论与我何干?我还要考虑他们怎么看?我自己都烦得想杀人呢!还有那些御史,敢胡说八道,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先去扒了他们的皮!”

“别别别!御史们是朝廷命官,你冷静点!千万别冲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把这事压下去,别闹出什么风波来,朝廷上下都看着呢,收不了场更麻烦。”

“我知道,我心中有数,已经派人过去谈判了,先了解一下村民到底对契约哪里不满意,签之前好好的,签完就反悔,非说我骗了他们,用一点蝇头小利把整村的土地强占成了私田!哪有这种事!”顾昀一脸怒意,气得直拍椅子扶手。

“三弟,三弟,我知道你委屈,这事不光你一个人的事,可得处理好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

“现在还没有,我已想了几个办法,但要先看村民的反应再做决定,我爹也会帮我。”

“有大伯父帮忙这事想来应该不难解决,希望能尽快平息下来,千万不要误了春耕。”

“我就是这么想的,才想速战速决,我觉得那些村民也肯定拖不起,但他们这一闹对我们影响很大,农场是大小股东凑在一起的生意,我一个人出事要牵连一大群人,还要提防那四个小点的村子有样学样,我们三方大股东这几天烦都烦死了。”

“事情总会解决的,你别太着急了。”

“我尽力吧,至于翰林院的同僚,就请大哥多替我说些好话了。”

“这还用你说?我肯定帮你。”

“多谢了。”顾昀假装疲惫地捏捏鼻梁。

顾旭见他累成这样,不再多坐,喝了口茶水随即告辞。

等人一走,顾昀马上生龙活虎,蹦蹦跳跳地进了耳房,第一件事先从白蔻那里吃点甜头,然后才抱着她好好说话。

“旭大爷没有责怪您隐瞒消息?”

“我觉得他倒是想说,但我抢先发了一通脾气,把他吓住了,他没机会说,也就没提了。”

“不知道二夫人有没有听说这事。”

“管她知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了也最多是幸灾乐祸一下,只要别让她知道儿媳也是小股东,这才是最要紧的,其余的都无关紧要。”

“希望旭大爷和旭大奶奶能管得住嘴巴吧。”

“你觉得他们能瞒到几时?”

“旭大奶奶的银钱都快撑不住了,我想她肯定是没脸让婆婆知道这事的,至于旭大爷会不会说漏嘴,我就不知道了。”

“唉,随他们去吧,我最烦的就是,一旦被二夫人知道二房也算个小股东,她会不会指手画脚插手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