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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明俐的目光扫向了位于角落里立着的屏风,就挨着衣橱衣柜贴墙摆着,要用时再挪出来,用完了挪回去,避免占用太多室内空间,毕竟房间小。

第776章 找到了

看着那个素面的屏风十几息的时间,童明俐终于走过去,双手扶住屏风边框往外一挪。

当看清屏风后面的墙面时,童明俐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挨着屏风的高度和宽度,墙上有一个挂帘子的壁橱,严密地藏在屏风后头,难怪一直找不到破绽,谁会想到去搬动靠墙站着的屏风呢。

童明俐轻轻拉开帘子,三层的壁橱里面,摆满了各种匣子,她随意地打开了几个,有的装有瓶瓶罐罐,有的则分类装着不同的文件信函。

看来这个壁橱真是兰珠放要紧东西的地方,真能藏啊,这屋子她一个人住,要做事的话直接将房门一闩,谁都不知道她在屋里做什么。

童明俐没敢翻阅那些书证,她牢记宁佩兰的提醒,小心翼翼地不去翻乱这些东西,但又想多看一下,于是最终还是挨个打开了每一个匣子。

不经意间,童明俐打开了一个装满扁木盒子的匣子,木盒很小,只有半个巴掌大,但每个木盒上贴着的标签却写着同样的两个字。

孔雀。

轰然一声,童明俐脑内犹如炸响了一道雷。

去年顾昀被人在大水烟里下药想钩他上瘾,那用的药就是孔雀,幸好白蔻及时救人,朝廷查明真相后也下旨全面清查孔雀这味一旦使用不慎就会带来大麻烦的药品。

但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怎么梁仲山手上还有这么多?!

而且看这匣子外观和里面的小木盒,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要么是兰珠爱干净经常擦拭,要么是经常拿进拿出随时补充新货。

若是后者,那就更可怕了,朝廷下令清查的药品依旧在暗处流传,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陷入了药瘾的痛苦之中。

童明俐有些慌张起来,她觉得自己又撕开了一层梁仲山的假面具,却不知道他到底还戴了几层假面具,几时才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把这个药品匣子复原后,童明俐把剩下的匣子都依序打开,里面都装的都是信函纸张,没有时间给她慢慢翻阅,童明把匣子重新盖回去,拉好帘子,屏风归位,仔细地将自己碰过的地方都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疏忽遗漏的地方才开门离去。

虽然童明俐在兰珠屋里用去太多时间,但其实整个午饭时间尚未结束,丫头们没有回来歇午觉,童明俐一路走小径回到自己的正房,饭菜还有些余温,囫囵吞了一些混个肚饱,并分给手下两个丫头一块帮着吃,这样用餐结束后,送回厨房的空盘子才不会叫人起疑。

这两个心腹丫头并不知道自己小姐潜入兰珠的房里要做什么,但小姐不说她们也就不问,反正她们与兰珠又不熟。

用过饭,本该午睡的童明俐一点睡意都没有,她铺开笔墨给宁佩兰写信,告诉她自己在兰珠房里看到的东西,无法理解梁仲山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孔雀,以及兰珠收到的那个包得很严实的包裹里又是什么。

送信的陪房下人很快将信件送到宁佩兰手上,宁佩兰看到信中关于孔雀的那几句话,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马上派人将这封信转送给白蔻。

白蔻今天没出门,她收到转来的信,一开始还对童明俐这飞快的行动速度叫好,但等看到文中的孔雀,脸上露出了冷笑。

去年夏天岚园小玫院,琴娘若语的新曲鉴赏会后,一群公子哥儿饮宴完毕,团坐在一块享受大水烟,浓香型的烟草里添加了高浓度孔雀,妄图把顾昀拉进玩药的圈子里,这事过去之后,紧接着望江楼就被人纵火,纵火的嫌犯又死得莫名其妙。

查来查去,最终查到了若语和梁仲山有联系,间接证实了纵火烧望江楼的事是梁仲山在幕后指使,但没想到的是他手上也有孔雀,而且看童明俐的描述,持有量似乎还不少,拿出去贩卖都够了。

但是,虽然现在知道了梁仲山手上有孔雀,在烟草中下药让顾昀染上药瘾这事是不是与梁仲山有关,就还需要进一步的详查了。

白蔻一手捏着信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还是绑架兰珠吧,做成背主叛逃的假象,梁仲山做过哪些事,只有兰珠才最知情,与其自己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把人绑来问口供。

可要绑架一个人并不容易,尤其还要转移她手上保管的那些东西,两件事要同步进行,但童明俐并不能时刻掌握到兰珠的行踪安排,如果她通报消息不及时就会误事。

看来还得做一番设计,设一个不可拒绝的诱饵,引诱兰珠出门。

顾昀到家时听丫头们说起诚王妃送了纸条来,于是他直接唤白蔻到卧室服侍他洗手净面更衣。

其他的丫头们备好热水就退出了房间,站在廊下等候召唤。

白蔻带着那封信进房间服侍,但顾昀看都不看,只叫白蔻一边复述给他听一边帮他脱去外衣,然后他去水盆前洗手,等听完复述他刚好洗完脸。

“梁仲山手上有一匣子孔雀?但他没有药瘾呀,那就是给别人用的?”

“他可能是药头。”白蔻拿来家常穿的外衣服侍顾昀穿上,又朝桌上的信纸呶呶嘴,“看我们表小姐在信里的描述,兰珠收到的那个包裹的打包方式,不觉得眼熟吗?”

“大车行转运的包裹?!”顾昀眉毛一挑,“啊哈,原来石天珉的上面是梁仲山!”

“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

“对,石天珉给我利益,梁仲山扯我后腿,他俩有病?”

“现在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您是主子,我当然听您的。”

“那我说我的意见是先听你的意见。”顾昀笑眯眯地挑起白蔻的下巴,慢慢低下头。

白蔻果断一把推开他的脸,闪到一边去,顺手把腰带扔给他,让他自己系好衣裳。

顾昀乖乖系好腰带,走到桌前坐下喝茶。

“好啦,说正事吧,你有什么新计划?”

顾昀看上去一脸严肃正经的样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站在桌子对面给他倒茶的白蔻鄙视了他一下。

“趁现在打官司引走了梁仲山的注意力,正是拐走兰珠的好机会,有她的口供,我们也省得费力气瞎猜。”

“要拐走兰珠,首先要知道她确切的外出安排,童明俐很难掌握这方面的消息,就算她掌握到了,再送消息出来,两边安排好,时机可能都直接错过了。”

“是的,这一步太被动了,所以我们要反过来掌握主动,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哦?”

“我们先拿下若语,以她来引诱兰珠出门,这两个人所做的事情不同,但都是为同一个男人办事,是重要人证,失去她俩,梁仲山就要抓瞎,金玉坊丢了当家琴娘也没法再开下去了,那里可是梁仲山的一个情报据点呢。”

“拐走若语啊?”

“犹豫什么?犯难了?”

“哪有!我是在想拐人容易,但是要找个安置人的地方才行。”

“要么带回府里来,要么在外面找个隐秘地方。”

“不行,不能带回府里来,带回来还要带出去,麻烦死了。”

“那就在外面借个地方。”

“向谁借?”

“要不,向望江楼的东家借他那个有地窖的宅院用一用?他肯定不会多问。”

“可以试试,那就明天派人去问一问。”

“问完了口供人怎么办,就是您的事了。”

“好,我来,倒是有个好地方。”顾昀摩挲着下巴,露出个暧昧的微笑。

“哪里?”

“不告诉你。”

“嘁,不说拉倒。”白蔻白眼一翻,抬腿就往外走,“您歇着吧,我还有很多事做。”

“我也有事做啊,我们一起做。”

顾昀抓起童明俐的来信,跳起脚来跟着白蔻出了卧室转往耳房,把那信扔进了茶炉直接烧掉。

童明俐是绝对不能出来做人证的,所以她泄露的任何消息都要及时销毁,反正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掳若语和兰珠了,这两个人的价值更大,也就没必要留着童明俐的只言片语。

顾昀这边忙着打官司和掳人,白蔻则惦记着宫里的那桩生意,这才是最最要紧的。

与此同时,迎天府派出的官差抵达了河东村,听闻顾昀把他们全村都告了,有名有姓的男女老少都要上公堂应诉,整个村子乱成一团,哭爹喊娘求官差饶命,尤其女人们一个个都像是要逼她们去死一般,有几个孕妇更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出现了不同的糟糕情况。

生不入公门,死不入地狱,衙门和地狱在老百姓眼里属于同等可怕的地方,村民们根本想不到权贵公子哥儿的应对之策是让他们上公堂,那可不就等于叫他们下地狱么。

迎天府知道必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派了大部分的人手来出差,原本按照诉状中的内容,顾昀告的是所有签字画押的男女老少,但府尹请旨之后,基于公序良俗的考虑,改为了只传男人到堂。

可是只传男人也让整个村子乱糟糟的毫不配合,人人都以为这一旦进了衙门就是死路一条,很多人跪在官差面前苦求饶命,表示不闹事了,就照契约办。

官差可不听他们的求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们出发前在衙门里就听说了契约内容,以他们多年当差的经验来看都觉得是少有的公平,尤其是转为雇农后,农事风险与他们不相干,颗粒无收也不影响他们每月按时拿工钱,而且只要做得好,年底还有丰厚年赏,怎么就仍不满足非要撕毁契约呢?

任由村民哭闹不理,官差先拿住了村长等一些长者,他们在村里有威望,拿住了他们就控制住了村民,而且也不怕村民逃跑,与村子接壤的土地都是那些公子哥儿的,自从决定打官司后,他们就提前备好了人手,守住了出村的所有道路,一个都别想逃,乖乖上堂打官司去。

第777章 细节很重要

顾昀吃过晚饭,给长辈们请了晚安后,就带白蔻出门去找宫长继谈话,并请了宁佩兰出来,四人像前几次一样,隔着纱屏讨论起计划的各个细节。

先拐走若语,再以她来诱拐兰珠,宫长继也认为是个可行的办法,金玉坊的老板娘金玉娘就不动了,她与若语的分工不同,一般就在金玉坊内不怎么外出,相比起来还是能够出入别人家府邸的若语更有价值

诱拐若语的任务就交给宫长继找来的拍花子,若语外出的次数比较多,应该比兰珠好下手,只要让金玉娘相信若语出事了,通知兰珠,兰珠必要过去看一看,她一旦出门,守她的拍花子就立刻下手,同时童明俐把兰珠房里的东西打包送出来。

“等一下,这里有个细节要讨论一下。”宁佩兰突然想到一点。

“想到什么了?”宫长继回应自己妻子。

“童明俐的来信里说到,兰珠房里的壁橱有三层,而且与屏风等宽,堆满了匣子,怎么打包都会很引人注意,怎样一次性弄出来是个问题。”

宫长继和顾昀一时沉默,这的确是个没有想到的细节。

“白蔻有什么想法吗?”顾昀问道。

白蔻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她起身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其余三人就眼巴巴地看着她走来走去,当看到她停下脚步,脚跟一旋利落地一个转身时,顾昀和宫长继莫名地跟着就放松了下来。

“有主意了?”顾昀有些兴奋地问。

“王妃,最新石榴会有哪位姐妹有喜事吗?”

“最近的喜事?大概就是韦谦要升百夫长了吧,说是下个月就正式升职,昨天聚会时邵心薇还说起这事呢,我们还恭喜她来着,韦谦这一升职,他俩就要办婚事了。”

“太好了,就利用这事。”白蔻打了一个响指。

“怎么利用?”

“利用二月二的庙会,没几天了,正是做准备的时候。”

“庙会?行,这确实是个好理由,具体怎么做呢?”顾昀三人一起望着白蔻,宁佩兰甚至干脆走出屏风,坐到自己丈夫身边。

“在二月二那天再办一场姐妹祈愿会,叫上邵五小姐一起去庙会上逛一逛,但是王妃有孕在身,庙会人多拥挤,您不能去,那么就请姐妹们为您代劳,您为了向佛祖菩萨各路神仙表示自己的歉意,愿意多出一些供品。”

“好,我多出供品,这个没问题。”

“而我们真正要利用的就是准备供品的这个机会。”

“怎么讲?”三人异口同声。

“童小姐在姐妹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好厨艺,王妃以讨论食品和交流厨艺的名义,送几个装满食物的大食盒过去,童小姐必然要回以自己制作的食物,就利用你们的大食盒来夹带那些物品。”

“对呀!明俐也能用这个理由,在二月二那天去庙里上香求子的名义多准备供品,只要有足够的大食盒,就能把兰珠房里的东西一次性全部夹带出去。”宁佩兰兴奋地拍手叫好,宫长继和顾昀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一天进行,兰珠出门后就不会再回去了,梁府的人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只以为她会在天黑前回来,童小姐有足够的时间转移那些物品,同时你俩的这场戏不能停,二月二逛庙会是真实的姐妹活动,你们的供品也是真实的,你们只需做这一件事就好,其余的跟你们不相干。”

“我知道,我们就是在准备供品的时候夹带了一点东西出来而已。”宁佩兰俏皮地眨眨眼。

“没错。”

顾昀和宫长继抚掌大笑。

“好了,这难题解决了,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时间不长,顾昀和白蔻没有久留,又坐了一会儿后就告辞了,宁佩兰连夜给童明俐写信,约她二月二组织姐妹们逛庙会祈愿,一定要叫上邵心薇,正好她们三人都有要紧事要求神保佑,倘若一切顺利,将来还要来还愿的。

除此之外,还在信中明确告诉童明俐,她发现的线索很有用,梁仲山肯定以他名门之秀圣人宠臣为幌子,私下里在进行违法的勾当,具体细节只有兰珠知情,所以现在不但要弄到兰珠手中的文件和物品,还要把她一并扣留下来询问口供,问童明俐愿不愿意提供帮助,只要有兰珠的证词,童明俐说不定还能提早与丈夫恩断义绝,不用苦苦熬日子。

这封信在次日一早就送去梁府,由童明俐的心腹丫头收着,等她从婆婆那边回到自己屋里正好阅读。

童明俐对信中所提的两件事都很动心,她知道以上香求子的名义一定能在二月二那天与姐妹们一块出门聚会,却不知道兰珠那一头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但是只要得到兰珠的证词,自己就有机会摆脱这难熬的婚姻,光是想一想都让人激动。

何况孔雀的危害她早就听说过,顾昀那次被害得很惨,就当是为顾昀报仇还他以往相助的恩情呢。

因为想到了顾昀,童明俐不再犹豫,决定干这一票,立刻回信给宁佩兰问她详细办法。

午后宁佩兰收到童明俐的回信非常高兴,先将回信写好,并叮嘱童明俐关于行事计划方面的内容看完后记在心里然后将信件烧毁,只留下她们商讨二月二逛庙会的内容,以避人耳目,防止泄密。

回信写好了却并没有及时递送,而是等着宫长继回到家里,与丈夫商量了一下,又往信里添了些供品清单的内容,然后留到第二天再派人送信。

现在时间不多了,二月二是正日子,最迟二月初一就要采取行动,那么在一月的最后一天要弄走若语,偏偏那天是白蔻进宫做生意的日子,她无法抽身帮忙,一切都得他们自己来,各步骤一定要衔接好,出不得一丝纰漏。

顾昀晚饭后带着白蔻又过府讨论细节,决定派人以邀约若语出席韦谦升职宴的名义,去金玉坊走一趟,向老板娘打听一下那几天若语有没有外出安排。

第778章 行动开始

四人商量了一番,发现顾昀自从去年遭人暗算以后,就再没见过若语,于是决定就以他的名义去办这事,只需对金玉坊的人说一声想念若语姑娘的琴艺,谁还会去起疑这时隔将近一年又重新露面的公子哥儿呢,何况他又是为朋友才来约若语,就算消息报到梁仲山耳朵里,以顾昀和韦谦的关系,梁仲山要是能想到这是个陷阱那就真神了。

再次推演了几遍细节后,顾昀和白蔻回府睡觉,估摸着明天官差就要带着传唤的村民回京城应诉,顾昀要保持精力应对这场官司,将梁仲山和杨思远的注意力牢牢牵住。

二夫人和顾旭也已经商定就趁最近的休沐那天在家中宴请杨宓,由顾旭作陪,毕竟杨家人还没有正式出孝,不好大张旗鼓地出门饮宴,所以暂时只请杨宓,也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这次的菜单就由旭大奶奶的陪嫁厨娘来拟定,做几道她们平州的特色菜,二夫人倒是想再找白蔻写菜单,不过顾旭总算学聪明了,直接回绝了母亲,白蔻现在忙宫里的差事哪有精力分心别的事情,把二夫人堵得找茬都找不出来。

隔天一早,顾昀去府学上课,官差们带着村民回京城,最快也要下午才能知悉官府的消息,所以他暂时不急,并派了几个侍卫,一头去金玉坊以邀约若语的名义,打听她最近几日都有哪些安排,一头去向望江楼的老东家借他那有地窖的宅院。

白蔻在府里清点准备送入宫去的各种样品,安排车辆,又要兼顾二月二这传统习俗的事情,忙得团团转。

童明俐收到宁佩兰的回信,将计划那部分仔细看了三四遍后,把信纸塞进手笼里烧掉,只留下姐妹们二月二聚会上香的那一部分,并照着宁佩兰给的供品清单吩咐下去预备食材,她要练练手艺。

消息很快就传到梁夫人耳朵里,听闻是石榴会的姐妹们约了二月二一块上香祈愿,她这儿媳妇预备供品是为了求子许愿,感到非常开心,虽然儿子和儿媳夫妻关系不怎么样,但这儿媳妇一心为梁家着想,梁夫人都不免有些责怪儿子有眼无珠,放着贤惠的妻子不喜欢,偏爱跟那些妖冶的美人打成一片。

不过,谁叫男人就这德性呢。

梁夫人私下里感慨几声,就把这事揭过了,由着童明俐忙活去,她忙成这样也是为了梁家好嘛。

梁仲山和兰珠陆续得知此事后也没有吭声,以宁佩兰做招牌,她们这个石榴会笼住了不少出身名门世家的女眷,若是反对童明俐操持会里的庶务,就等于自己斩断了这条人脉关系,梁仲山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干这种蠢事。

至于梁大学士,他更不会过问。

童明俐忙活大半天,把送宁佩兰试吃的点心都做好了,装了好几个大食盒,赶在关坊门前急急忙忙派人送过去。

与此同时,顾昀终于得到了官府的最新消息,官差们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在今天下午把河东村的男性村民都带了回来,明日就升堂审案,他这原告要登场了。

白蔻递给他一张纸条,是去金玉坊打听消息的侍卫顺利完成任务,回来后默写下来的,都是月底到二月初这几天时间里若语的外出时间和目的地。

“若语到底不愧是京城知名琴娘,外面的邀约排得非常满,侍卫假借了庆祝韦谦升职的名义,老板娘翻开预约登记用的册子,发现从现在直到二月这前半月都已经排满了。”

“她有这么忙?”

“这有什么,她又不光是只负责外出献艺,金玉坊内的生意她也要兼顾的,她是当家琴娘,头牌,客人大部分都是捧她的场,她忙才好呢,就怕她不忙,不出门,我们还得设计引诱她出来,回头她一出事,线索直接指向我们,岂不麻烦死了?现在正好,她是应别人的邀约,路上出了事找不到我们头上来。”

“嗯,等晚上我们过去跟宫长继说一声,把细节再反复推演几遍,前后各环节一定要衔接好了。对了,借宅子的事怎么样了?借到了么?”

“哎呦,不说都忘了,借到了,钥匙在我手上,侍卫回来说他们一家人什么都没问,听是您要借用,二话不说就给了钥匙,侍卫们也都得了命令,知道该做什么。”

“那就好,我们这总算是一切准备就绪了。”

“明天上公堂,就看您的表现了。”

“我没什么好表现的啊,有讼师团呢,他们才是主角,我只要表达愤怒就够了。”

顾昀嘿嘿一笑,趁白蔻不备,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亲一个,紧接着就被白蔻踩痛了脚,龇牙咧嘴地看着她做个鬼脸跑掉了。

晚饭后,向长辈们请过晚安,顾昀与白蔻到宫长继家里说事,把那张若语这几日外出安排的纸条给他们夫妻俩看,商量起哪一天下手,怎样在路途上埋伏的细节。

这个时间点必须掐得很巧妙,为了确保一定是兰珠收到消息并出门赶往金玉坊,就得在头一天晚上掳走若语并藏起来,如此一来,即使金玉坊发现若语没有按时回去,晚上坊门关闭已经无法向梁仲山通风报信,只能等到天亮,而从金玉坊到梁大学士府的路程不近,等送信的人赶到,梁仲山早就去上值了,消息必然只能送到兰珠手里,兰珠若是能置之不理那也是神了。

宫长继也已经约到了拍花子,给重金叫他们掳人,营造出一个权贵人家强抢民女的假象,做黑市生意的中间人什么奇奇怪怪见不得光的生意都接得到,早已见怪不怪,何况黑市上的操守之一就是拿钱干活不要多嘴。

次日上午,顾昀打扮整齐去迎天府应诉,府门外围了不少来旁听的百姓,官差们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不然大街都被堵死了,喜乐坊来的人最多,这件事已经传得全京城皆知,大家都很关注这起官司要怎么判,很多言论都是在骂村民不知好歹违反道德,这么公平的契约都要撕毁,活该祖祖辈辈过不上好日子。

第779章 解乏良品

迎天府里依旧乱糟糟的,从河东村被迫入京打官司的村民们一夜没有睡好,他们是没有钱在街上住客栈的,而衙门里能容纳这么多人的地方只有监牢,可这是民事官司,总不能让被告们拿监牢当临时客栈,传出去叫百姓们议论起来说的话可不好听,于是最后府尹只得让村民们都挤到厨房那个院子蜷一夜,有灶有热水,现在才正月底的冰冷天气不至于冻死人。

可想而知村民们这一夜过得怎么样,顾昀精神抖擞地踏进迎天府大门,早已在大堂外等候的村民们则都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顾昀没去过河东村,谈判的事情都是荣管事一手打理,但村民们见到一个衣着华丽英俊可爱的年少公子走来时,马上就意识到这位就是告了他们全村的晔国公世子顾昀,立刻就围上去,乱糟糟地喊着,求他撤了诉状。

守在一旁的官差挥舞着棍棒喝斥这些村民保持安静,才让他们重新站回原处,而顾昀身边则环绕着十位讼师和以荣管事为首的一群证人,原告被告分两边站着,等待升堂。

府尹此时已经在后堂歇息,这场官司连官场同僚们都很关注,更别说早就传来口谕要知晓一切细节的圣人了,他必须要禀公裁判对上对下才都有交待。

纵使放过了女村民,但带回来的男村民依然人数爆满,大堂上根本站不下,升堂时被告方由村长和长者们做代表,顾昀始终臭着脸,由讼师们代他说话,要村长解释清楚契约上的内容到底哪一条设了陷阱亏待了他们。

村长等诸位长者跪在地上连呼冤枉,他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虽是京城远郊的居民,却连京城都没来过几次,在公堂上这一紧张,连句完整话都说不清楚,嗑嗑巴巴好一会儿,总算是把毛二伢子供了出来,声称都是他怂恿的,村民们信他在京城见过大世面,就误以为顾世子是打着皇商旗号的奸商恶人,如今才醒悟过来,知道冤枉了好人。

府尹一听果然是有人背后怂恿,马上传毛二伢子上堂问话。

官差在外面一群村民当中喊了几声毛二伢子,无一人应答,但是村民们把毛二伢子的家人和亲戚都给推了出来,让这些亲属再在人群中找人,依然没有毛二伢子的身影,官差只得把亲属们带上堂去。

面对府尹的问话,亲属们根本答不上来毛二伢子去哪里了,而他本身也不是与顾昀签约的村民,虽然荣管事已经查到他这个人,也跟讼师们说了,但状纸上并没有单独写他,官差在村子里念名单的时候就没有他的名字,他若是没跟来也是情理之中,府尹一边让师爷去查案卷看看有没有毛二伢子这个人的案底,一边向家属们问话,询问他们为什么要挑动整村人一起撕毁契约。

毛二伢子的家人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声称一切都是受了毛二伢子的怂恿蛊惑,都是他的错,是他说顾世子给的价钱太低,京城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租村民的土地,村民被钱蒙住了眼睛,才受了他的骗。

府尹接着又传原告方证人荣管事等人上堂问话,荣管事就说出了河东村的村民想鼓动另外四个村子的村民一块毁约的话,幸好那四个村子已经先一步领到了土地租金,他们毁约的代价更加昂贵才暂时还算安稳。

荣管事与河东村的村民争执了两次,两次都差点挨揍,他在堂上讲出这些经过来都是愤愤不平,毕竟他是宁家的家下人,他并不是替顾昀做事的,他是替诚王妃出面做代表,为三方大股东与村民谈判,都已经签字画押板上钉钉的事情,村民翻脸变卦,多少也损害了他的颜面,难免给别人留下一种办事不牢靠的印象。

因为毛二伢子现在失踪,村民们又全都一口咬定都是毛二伢子怂恿的,连带他的亲属们都被村民们骂得很难听,府尹连拍惊堂木才重新稳住了堂上秩序,但这场官司是审不下去了,少了毛二伢子就不知道他怂恿村民的动机是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他才行。

于是府尹下令书办们挨个抄下村民的供词,同时派出衙役尽量去找毛二伢子,并允许其他村民今天就回家去,但是村长和长者们要留在京城把这官司了结,一日未结一日不能走,还提醒村民们毁约的后果,让他们尽快筹出毁约金赔给顾世子,这张契约就此作废。

村民们跪在外面连呼青天大老爷,呼天抢地的直喊冤枉,祖祖辈辈靠天吃饭的农民的确是筹不出那高昂的毁约金,他们毁约真的是一时冲动和贪心,为显自己无辜,一个个都在痛骂毛二伢子的家人,而这些家人也不甘心就这么被骂不还口,大声地反骂村民们自己贪心上当受人蛊惑活该有此下场,眼看着堂上堂下转眼就变成了泼妇骂街一般的场面。

府尹头都大了,命令官差把他们都赶出去,督促他们赶紧回家,不然就治他们一个咆哮公堂的罪名,戴枷示众三日。

村民们一听这个罪名,立刻就都吓得噤若寒蝉,嘀嘀咕咕地陆续走了,可是到了大街上,旁听的围观百姓可没有放过他们,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个狗血淋头,尤其喜乐坊来的百姓骂得最凶,他们因坊内有了那个大工场,得利最多,最有发言权。

村长和长者家中的年轻人跪在地上不肯走,坚持要留下来服侍老人,府尹看在他们一片孝心的份上,点了三个身强力壮的留下,让他们去街上找客栈投宿。

住客栈要钱,而且不知道这官司几时能了结,年轻人赶紧去追外面准备回家的村民,众人吃了这次苦头,都学乖了,又自知理亏,没敢在大街上与京城百姓对骂,一个个都默默掏钱,除了留下自己回村的船费和干粮钱,其余的都给了这些年轻人,这才终于勉强凑到了在京城呆几天的食宿费,只能希望官司能赶紧结束,不然别说他们这几人回村的路费了,连客栈都住不起的。

边上看热闹的群众自然没有放过这么好的嘲讽机会,嘲笑他们以为又穷又横不知羞耻,在自己村里称王称霸,却忘了这里是天子脚下,一切皆有法度,穷到在京城打官司的钱都没有也敢随意毁约,若说契约真的不公还能算他们撕得有理,可事实上这份契约厚道得挑不出不好来,光是一年拿两份钱年底还有年赏这样的好事从来没有过先例,这样一份好契约都不珍惜,光听别人胡说几句就以为毁约不要代价,今日吃这场官司都是他们活该,咎由自取。

村民们被骂得没有了脾气,何况喜乐坊的百姓是最有说服力的活招牌,听着他们一件件一桩桩数出来的好事,河东村的村民们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害怕官府真的判双方解除契约,他们是万万赔不出那些赔偿金的,而且河乐村是个人口众多的大村子,靠着充足的劳动力,日子还比那四个村子要好一些,可若契约真作废,那将来只能看着别人一天天过上好日子了。

公堂上府尹已经宣过了退堂,召了顾昀和讼师们二堂说话,讨论这案子到底怎么办,若是能找到毛二伢子倒好办了,若是找不到他,那只能从村民们身上找补,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村民绝对赔不出诉状中要求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赔偿金,所以要做个两手准备,问问顾昀肯不肯接受调解,契约照旧,以顾世子强大的挣钱能力带领村民们过上富裕日子。

顾昀嘴巴一撇,摆出一副委屈脸,府尹就明白了,这官司接下来怎么办,得看怎么把人给哄舒服了。

府尹搔搔头,没办法,还是先找到毛二伢子再说吧,以府尹多年判案经验,这毛二伢子身后搞不好还有人呢,不然一个不知道在京城靠什么维生的外来人口又是哪来的胆子无端地去踩权贵子弟的脸。

顾昀知道这官司几日内打不完,毛二伢子是关键人物,既然现在僵持住了,他也不久坐,饮了半杯茶就告辞走了。

对他来说,这官司最后走到调解是必然结局,毛二伢子是官司的关键人物,但他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反正顾昀已经知道是谁在幕后捣鬼,而且纵使找到毛二伢子确认了他后面的确有人指使,其实也是不容易找到源头的,想想自己都知道要从黑市找掳人的拍花子,杨思远的手下人也肯定一样,何况梁仲山手上就有黑市资源,他们做事怎可能留下尾巴让人抓。

心中笃定的顾昀出衙门上车回家,这一上午在公堂上他也被吵得心烦意乱,现在只想回去抱着白蔻赖她一顿嫩豆腐,被她揍也认了。

回家途中经过一家饼庄,顾昀还下车买了几样招牌点心,等到马车回到府里,顾昀就听说了顾旭正在前院宴请杨宓的事情,心中冷笑,抬腿进了自己的钟鸣院,唤来丫头提了两样点心分头送去荣恩堂和己诚堂,然后他留下一大盒什锦,其余的都分给丫头们甜甜嘴。

第780章 步步紧逼

更衣完毕后,顾昀提着那一盒什锦进了自己耳房,白蔻果然在里面做事。

“我回来了你都不出来迎我?”顾昀提着点心直接挤到白蔻身边坐下。

“您在诉说委屈吗?”白蔻放下笔抬眼看他。

“是的,没错。”顾昀打开点心盒,拈了一块小点心喂进白蔻嘴里,然后趁机在她脸颊上亲一口,“委屈死了。”

“今天公堂上怎么样?”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闹哄哄的,幸好你没去。”

“我去了也只能在街上站着,我又进不去大堂就近围观,那个毛二伢子呢?”

“跑了。”顾昀见白蔻吃完了嘴里的,又喂她一块,然后再亲一下。

白蔻翻个白眼,默默地往一边挪去,顾昀哈哈一笑,一个纵身就把人扑住,拉进自己怀里,亲亲密密地紧贴着,一人一块分享那一大盒什锦。

“官府下令找他了么?”

“下令了,还叫师爷去翻案卷,看他有没有案底,但几时能找到人就不知道了,被扣在京城的村长等人手上的钱支撑不了太久。”

“对呀,这样官府才会下决心来做调解呀,村民付不出毁约赔偿金,又抓不到始作俑者,既然都是受害者,一方退让一步,契约照旧,皆大欢喜。但您为了打官司而花的钱还是有理由叫他们赔的,赔不出怎么办?正好扣了今年的年赏,叫他们只能看着那四个村子的村民高高兴兴盖新房娶媳妇。”

顾昀咯咯地笑个不停,“好,都听你的。”

“对了,那个毛二伢子,还是要找回来的,虽然难以追溯源头,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办不到?”

“知道,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坚决不能让杨思远父子两个有安稳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