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味小厨娘:世子尝一尝上一章:第 195 章
  • 美味小厨娘:世子尝一尝下一章:第 197 章

“说到这个杨宓,旭大爷正在宴请他呢,您听说了没?”

“一进府门就听说了,吃的平州菜,我们那位二夫人这次倒是没来找你写菜单。”

“东厨房传来的消息,二夫人一开始还是想找我的,旭大爷难得聪明一回,直接回绝了,这才叫旭大奶奶的厨娘烧菜。”

“顾旭居然变聪明了?”

“旭大奶奶调教有方啊,希望她再接再厉。”

“你又知道了?”

“你们哥俩现在利益相关,他不为您着想,他也为自己的钱袋子着想,庶吉士的俸禄养一家五口,还要应付他自己的日常应酬,这亏得是有公中照应,搁在那些外地户籍的京官身上,除非老家或妻子家有钱,否则那样一份可怜的俸禄,只能住着租来的房子,家里连奴仆都用不起。”

“唔,也是,希望他真的明白最好不要再得罪我。”

“这几天您歇着吧,轮到我上场了,圣人那边我会好好说道说道的。”

“只说这官司的事哦,不要扯其它的,千万别说着激动起来就说漏嘴。”

白蔻没反驳,只是直接斜睨了他一眼。

顾昀赶忙往白蔻嘴里送块点心,讨好地笑一笑。

“进宫那天全看你的了。”

“哼。”白蔻脑袋一撇,傲娇一下。

顾昀见白蔻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样子实在可爱,情不自禁地越抱越紧,就在他要给自己找点甜头吃顿大豆腐之前,白蔻及时地从盒子里抓起两块点心一古脑儿地全塞到他嘴里,然后拍拍手上的点心屑挣开他的手脚站了起来。

“我去小厨房看看午饭怎么样了,您先歇着。”

顾昀看着白蔻走掉,自己捧着点心盒子大吃特吃,心里决定一会儿一定要摁着白蔻陪自己午睡。

午饭时分,大夫人派人来请儿子过去一块用饭,顾昀把今日公堂上的经过讲给了母亲听,他的一切计划和盘算对父母不能隐瞒,童明俐在中间要起的作用也跟母亲说了,唯独隐掉梁仲山快要死了这件事。

大夫人听到后面连吃饭都忘了,放下筷子全神贯注听得很认真,完全没想到儿子已经把事情谋划到这个份上了,而且背后还有这么恶心人的原因,是该给那些幕后指使一个教训。

“童明俐在这中间起的作用我们对外一个字都不能说,所以杨思远这对父子我们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收拾,这次先斩断梁仲山的两条臂膀,叫他一直算计我,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你小子,居然拿你爹当幌子,他一心在官场上应付那些说酸话的小人,你却不声不响地计划到后面去了。”

“就是要这样啊,他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他的同僚都是官场老油条,谁知道他哪个细微表情就叫旁人看出端倪,何况我这事本身又不能敲锣打鼓昭告天下,静悄悄地办完了就是。”

“哼,还敢振振有词,等你爹晚上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大不了被他骂一顿咯。”顾昀摇头晃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样子。

大夫人好气又好笑,戳戳儿子脑门,拿起筷子吃饭。

顾昀在母亲那边酒足饭饱回自己屋午休,直接唤白蔻在耳房铺好毯子并服侍他歇息,顺势就把她压在身下枕着他的胳臂一块睡,丫头们那时早已回自己屋午休,完全不知道耳房里的动静。

两人都睡了一场好觉,白蔻刚醒来时还有些迷糊,被先醒的顾昀逮着机会狠吃了一顿豆腐,但由此衍生的一点小意外白蔻就不理会了,顾昀只能苦着脸勾着背溜回浴室自己解决。

傍晚国公爷下值到家,听妻子说起中午儿子的坦白,翻着白眼好一阵子没说话,大夫人坐在旁边吃吃地笑。

“这小子,胆大包天。”

“哼,都被人算计到家里来了,要是还不狠狠还击一下,真以为我们晔国公府是好欺负的呢,今天顾旭可是请了杨宓在家里吃饭,感谢他当日的救命之恩,杨宓要是就此得了顾旭的好感,我们真能看着将来杨宓娶走顾婵?”

“顾婵年纪老大不小了,都是二弟妹误了女儿婚事,她要是从小教育得当,哪至于现在这样,上次那个郡王世孙我看就挺好嘛,论家世也相衬,她自己配不上那能怪谁。”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顾婵又不是我们的女儿,但是杨宓也别想轻轻松松把胳臂伸进我们府里来。”

“可惜了童明俐这个孩子,得知了这么大一件消息都不敢跟姑姑说。”

“是呀,本以为是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谁知道真相会是这样,才新婚中夫妻俩就闹分居,若是童明俐把这事告诉她姑姑,顾旭去找梁仲山对质,这孩子在夫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算了,不提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筹划,我们不要瞎猜,好心办坏事坏了他们的计划反而得不偿失,就让他们先去做吧,我们做大人的在后面兜着点就是了。”

“是,听你的。”

夫妻俩相视而笑。

晚饭后,顾昀来给长辈们请晚安,在父亲的书房里果然吃了一顿教训,但更多的还是向父亲和盘托出全部计划步骤,国公爷帮着修补了几处疏漏,尽可能地减少失败的几率,同时晔国公府也会大张旗鼓地找那个毛二伢子,进一步吸引梁仲山等人的注意力。

顾昀带着父亲的建议欣喜地出门与宫长继分享,白蔻则在府里收拾后日送入宫去的各式样品。

次日,晔国公府这一方过得很平静,梁仲山那边则得知了晔国公府在满京城寻找毛二伢子的事情,白道****都放出了消息,还出了暗花,一定要活口。

梁府的人就有些紧张了,那个毛二伢子是个在京城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他们其实也失去了他的踪迹,河东村和京城是毛二伢子最为熟悉的两个地方,他没跟自己的村民在一块就肯定是藏在城里了,但京城百万人口,要找他出来,纵使是梁仲山自己也不容易,倘若被迎天府或者晔国公先找到人,他们这盘算就彻底暴露了,连圣人都饶不了他。

梁仲山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传了纸条回家,让兰珠去找金玉娘,多加人手,一定不能让毛二伢子落到官府或者晔国公府的人手上。

兰珠收到纸条就出了门,童明俐则在和婆婆分享小点心,她上次做给宁佩兰吃的那些,今天收到了回礼,诚王妃回了五六个超大食盒,每一层都是满当当的精致点心,带着宫廷味道。

宁佩兰以自己有孕丈夫不许她二月二那天出门上香为理由,为了彰显她的诚意,送了这么多点心给童明俐当范本,请她照着多做几份,一部分代她上供,一部分送童明俐当她的供品,另外再送邵心薇几份,看看她有什么建议。

梁夫人看到这么多点心都咋舌,赞叹宁佩兰诚意十足,嘱咐儿媳妇悠着点,要是忙不过来只管吩咐厨娘们打个帮手,老夫人根本料想不到这只是一场蒙蔽她全家的双簧。

童明俐打定主意要给自己出气、给顾昀报仇、帮表妹摆脱充满恶意的男人,她干劲十足地做着她的准备,明天就是行动的日子,先掳若语,隔日再掳兰珠,她要在兰珠被引出门后将她房里的物品放进食盒里夹带出去,车夫出了坊门后先去诚郡王府再转去邵府,不会有人知道这中间的门道。

第781章 进宫做展示

一整天下来,三方寻找毛二伢子的人都没有收获,不知道这个家伙躲到哪里去了,先前与他接触说服他收钱办事的掮客也失去了他的踪迹。

府尹已经在考虑走调解的路子了,不然扣着河东村民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当晚白蔻早早地歇了,次日她把那宅院钥匙给了侍卫,他们出门去守株待兔,她自己吃过午饭精神抖擞地带着两辆车的样品出发了,算上路途时间和进宫的繁琐检查,等她被领进皇后宫中,午休时间正好结束。

宫婢将白蔻领进大厅,小太监们或抬或抱地将两大车的东西随后搬了进来,所幸大厅里宽敞,除了凤椅周边摆了一圈椅子茶几以外没有别的桌椅,宫婢们在这些椅子前划出一条不能逾越的线,其余的地方都可以任由白蔻整理摆放她带来的东西。

白蔻把她的每件东西都包了油布,所以除她自己别人都不知道她带来了什么,只看着那些东西有高有低,一个个还都蛮沉的,小太监们一路走来都出汗了。

她把带来的东西按照大小高低摆成一个弧形,留出中间走路的过道,凤椅那边摆了椅子,显然是还有别人也要来。

白蔻正忙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说笑声,她马上闪到一边,老老实实地垂手低头站着,殿中的宫婢们则很有秩序地到门口迎接。

一阵香风飘来,白蔻眼角余光看着那些宫婢,跟着她们一起行礼,但她不知道进来的都是谁,所以就没有一道喊人,但听着宫婢们称呼,才发现原来除了太子妃和小皇孙小郡主以外,还有赵贤妃为首的四位一品妃,凤椅两边的座位就是给这几位尊贵的殿下和娘娘们准备的,太子妃还带来了她襁褓中的幼子,由乳母抱着,在太子妃的身后得了一个座位。

等她们分别都坐定了,白蔻走上前去跪地行礼,问候每一位贵人,直到赵贤妃准她起身她才能站起来,默默地退回到先前站着的位置,借着这几步路的机会,偷眼打量那三位生平第一次的一品妃,皆是端庄大方慈祥和蔼的模样,虽然都是祖母的年纪了,依然满头乌发明眸善睐,可见保养得当。

白蔻行完这一圈礼,又有宫婢从后面寝宫出来唱陛下和皇后到,于是刚刚坐下的贵人们又纷纷起立,没多久,喜公公先出来,接着皇后搀扶着圣人走出来,帝后一同在宽大的凤椅落座接受众人的行礼参拜,白蔻等贵人们礼毕,她再次上前向帝后行礼。

“行了,平身吧,你今天是替顾昀来做生意的,低着头怎么说话。”圣人心情很好,笑呵呵地说道,“让我们看看你都带了什么有趣的新东西来。”

“谢陛下。”

白蔻缓缓起身,抬起头来冲帝后一笑,再微微点头致意,随即转身走向她带来的物品,先从矮小的开始拆包,旁边负责照应的婢女们也上前帮忙,三下五除二就把油布都解了,原来都是柳编的大圆墩,两边带提手。

每一个柳编圆墩上都贴了标签,白蔻先提了一个回到贵人面前,揭下盖子,里面装了东西,她找到当中的绳索用力一提,拽出来一个抽绳的包裹,里面传出哗啦啦的声音。

众人一起好奇地望着,就见白蔻打开包裹在地上铺平,却是一张能躺下一个人的圆形毯子,里面装了一个儿童尺寸的长方形矮竹桌,而她从阿里沙手上买的发条玩具也全都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小沙锤,白蔻把玩具一个个拧起来,小桌上立马到处都是嘎吱乱跳的金属玩具。

“好有趣!”

“我也要玩!”

宫灵筠和宫正辉马上扑了过来,乳母抱在手上的小婴儿受到声音的吸引,手舞足蹈地不安分起来,在大家的笑声中,乳母把孩子也放在了毯子上与哥哥姐姐一起玩。

转走了小孩子的注意力后,白蔻才终于进入正题,转身去解下包着镜子的油布,她特意带了两面,但是样式不一样。

镜子一露出来,就博得了贵人们的一片惊叹,连旁边的宫婢都不由自主地一直看着,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

宫灵筠立刻扔下玩具,跑到两面镜子前左看右看。

“啊,这镜子后面不一样!快快,快转过来,原来另有妙处的!好有趣!”

两边的宫婢立刻上前听白蔻指挥,先将镜子推前几步,让大家都看到原来镜子是可以推动的,接着再扶着镜子转了半圈,把后面的妙处展现出来。

这两面穿衣镜的样式就在这后面。

一面是与晔国公府大主子们正试用的是一样的,镜子后面带挂衣杆,另一面的背后则是五层的格子柜,因此在整体厚度上就要小于带挂衣杆的。

“呦呦,还真是耳目一新。这格子柜朕看着倒是一目了然,这带杆子的又该怎么用?”

白蔻先没吱声,只是从身后的柳编圆墩中又提了一个到前面来,打开盖子后,取出一大把晾衣架一个个挂在杆子上,衣架裤架各式各样,都是府里主子们正在用的样式。

衣架一挂好,用法自然也就一目了然。

“陛下,娘娘,奴婢实话实说,这个带挂衣杆的穿衣镜是我们府里的大小主子们正在用的样式,穿过的衣裳脱下来临时放一下,或者次日要穿的衣服先搭配放好,到时候直接换上就是,免得又左挑右挑耽误时间。”

“左挑右挑?顾昀吧?嗯?朕知道这小子爱漂亮。”

“这个,奴婢不能在外面说自己主子的任何笑话。”

“嗯~~~你不用说,你不说朕都知道顾昀那小子是什么德性,他肯定是几件衣裳来回看,眨个眼的时间他又改主意了,最后还是挑了最先看上的那件。”

“请允许奴婢保持沉默。”白蔻一副忠诚的模样缓缓低下头。

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拍拍圣人的手,“陛下,别逗她了,您知道她嘴紧的,想听顾昀的笑话,还是要找他的好哥们来说给您听。”

“嗯,算了,一时兴起而已。白蔻,你接着说。”

“奴婢斗胆向皇后娘娘借几件衣裳做个示范。”

“准了,你跟她们说要什么吧。”

负责打理衣裳的宫婢立刻走向白蔻,白蔻拉着她们到一边嘀咕了几句,她们就往后面去了。

宫灵筠在镜子前好奇地来回游荡,她对白蔻带来的每样东西都充满兴趣。

“白蔻,这圆墩可以坐吗?”

“可以坐的,郡主,以您的体重只管大胆坐上去,不怕塌的,这就是圆墩,顺便可以装东西而已。”

“咦?那我要一个!”

“我也要一个!”本来在和弟弟玩玩具的宫正辉跑到姐姐身边,一屁股坐在一个圆墩上摆出不下来的姿态。

“白蔻,你那个包着油布的是桌子么?我都看出来了,桌子上那个四方的又是什么?”

“等讲完镜子就揭密,郡主,现在还不能说。”

“这都有顺序的?”

“当然有的。”

宫灵筠看看那桌子又看看白蔻,好像勉为其难似的点点头。

“好吧,那我再等等,希望是个有趣的东西。”

“一定是实用的东西。”

被宫灵筠这一挑拨,贵人们的目光也一起望向了最后两样没有揭开油布的东西,其中一件是桌子这是绝对肯定的,另一件四方形状也许是个盒子,但具体样式只能等一等才能知道了。

说话间,宫婢照着白蔻的要求拿来了不同质地的四季衣裳,还有两个人搬来了一扇屏风。

衣架上面缠了防滑条,尺寸有大中小号,适合不同的衣裳,从冬季的毛皮大氅到夏季丝滑的裙子,都有合适的衣架能稳稳挂住,绝不会滑落下来,而镜子的底座上还能放鞋子,一天穿的衣裳都能挂在这杆子上,婢女们收拾整理也会很轻松,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都是一目了然的。

而宫婢们搬来的屏风也是有用处的,白蔻又打开一个柳编圆墩,从里面拿出了屏风专用的挂架,直接挂在屏风顶端,但这挂架下面有的是带挂钩,有的则是带挂篮,还有的干脆是杆子,可以放在房间里用,也可以放在浴室里用。白蔻顺手在挂钩上挂了几件衣裳上去,还解下自己身上的挎包挂上去以示承重能力。

穿衣镜的用处到此就示范完毕了,白蔻终于打开了最后两件物品的油布,一个是长方形的桌子,一个是五层的抽屉匣子,但是这抽屉每一层实在紧密了一点,感觉好像只有盘子一样的厚度,太扁了,而且还带锁。

宫婢把镜子推去后方,屏风搬到一旁,将桌子和匣子搬上前去,白蔻又搬了一个柳编圆墩在桌子前,请郡主做示范。

宫灵筠端端正正地面对着桌子坐在圆墩上,听白蔻的指点用力扳起桌沿,马上发现这是桌子中间一块可以翻开的盖板,而掀开后在场众人又是惊讶的赞叹,盖板的内侧是一块硕大的镜子,桌肚完全敞露了出来。

“哇,原来这是一张梳妆台!”宫灵筠欢呼起来,“我喜欢这个,我要这个!”

桌肚内部是相通的,只是中间的桌面可以翻起来,两边则是固定的,可以用来放东西,而那个抽屉匣就正好搁在上面。

趁着宫灵筠在桌子内外好奇地摸来摸去,白蔻掏出钥匙解下抽屉匣子上的挂锁,拉开一层抽屉,里面铺着黑丝绒。

“请郡主借支宫花用一用?”

“好,借你。”

宫灵筠爽快地从头发上拔下一支宫花给了白蔻,白蔻则把宫花搁在了黑丝绒上,很顺利地合上了抽屉,接着又被宫灵筠自己打开来。

“哇,搁在上面真好看,这宫花我本来都戴腻了。”

“这宫花你才戴了一个月就腻了?”太子妃嗔道,“是谁上次闹着非要这样式的?”

宫灵筠马上跑向母亲撒娇。

“母妃,我上次看到表姐戴了个更好看的。”

“哦,原来是又看中新的了。”

“母妃~~~~~”

“来来来,到皇奶奶这来,奶奶给你做主了,过几天就给你添几支新的。”

“谢谢皇奶奶!”

宫灵筠马上扑进皇后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啪唧亲一口,哄得皇后笑得很开心,抱着孙女心肝肉肉地念了几遍。

在众人身后,宫正辉打开了其余几只柳编圆墩,掏出不少东西来,多数是各种收纳用具,柳编的筐子盒子一类的,只有一个圆墩里放的是图册,厚厚一堆很多本。

“看看看看,我们正辉这是寻着宝了?”圣人眼尖,先看到小孙子在人后作乱。

白蔻回头一看,笑呵呵地迎上去。

“这是新品图册,但我们工场不是专门做家具的,所以有些图只是供木匠师傅的参考图,给一个启发的思路,相信他们能做出更美观更实用的样式。”

白蔻先收拾好被宫正辉扔了一地的筐子,然后取出那些图册,给帝后太子妃和妃子们人手一册,还多出几本,幸好多带了一些,不够才更尴尬。

图依然是雕版彩图,原图画得精致,雕版刻得精致,印出来的成品非常精美,就是上面注释的文字看得有点累。

圣人年纪最长,一副老花眼的看书姿势,白蔻马上走向屏风,取下她的挎包,从包里掏出两把竹木包边和把手的放大镜来,给圣人和皇后一人一把。

“这是工场正在试做的新品,打磨不容易,只得了这两把勉强合格的。”

“哈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今天这么多东西里,朕最喜欢这个。”圣人摇了摇手里的放大镜,叫皇后做个小布袋子,他要天天拴在腰带上四处带着。

皇后满脸笑意地应下了。

“好了,该看的都看完了,朕对这挂衣杆的镜子也甚是满意,正好,御书房的那个房间也是要收拾一下了,叫上人把这镜子还有这些筐子都搬过去,白蔻你也跟去,替朕把房间理一理,教教那帮懒怠的小太监什么叫整理东西,朕过一会儿就会过去,要是做得好有赏。”

“是,陛下。”白蔻马上行礼。

“皇奶奶,那个梳妆台您要不要?”宫灵筠讨好地眨眨眼。

“你刚才那么大声的嚷嚷,奶奶还能抢你的东西呀?”皇后刮刮小孙女笔挺的鼻梁,宠爱地笑道。

宫灵筠马上拍手欢呼,迫不及待地吩咐把梳妆台和首饰匣搬去东宫。

而那五层格子柜的穿衣镜皇后留下了,但是赏给了手下婢女们用,她也觉得还是挂衣杆样式的对她更合适。

至于那些挂钩篮子衣架子,白蔻都暂时收回圆墩里,先一起送去御书房,看能用掉多少。

圣人有自己单独的寝宫,御书房里的小寝室一般是临时休息用,按理来说不会有太多东西,但若好好收拾一下显得更为整洁看着也舒心。

门外的小太监们鱼贯进来,按照不同的吩咐,抬起东西分送不同的地方。

白蔻跪地行礼,匆匆跟着小太监们先走一步。

第782章 与圣人讨价还价

早有传令的小太监一路飞奔,所以白蔻这一行人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和盘问,很顺利地就到了御书房,直接从廊下的小门进入小寝室,但在内部,小寝室与书房正厅相通,不过他们搬运东西嘛,自然是走廊下的门。

说是小寝室,但要看跟什么比,反正白蔻觉得这间寝室比她住的三间屋子都要大,毕竟是宫廷啊,就得四平八稳方正大气。

门口的一块地方是宫婢们处理杂事的地方,立着一块隔扇,绕过去是一张榻,榻的两边各摆着一枝落地三脚烛台,榻的正面对着与书房相通的那扇小门,圣人小憩的时候多半在这里歇息,但再继续走过榻,却有一个拐角,摆满了各种橱柜,存放着完备的生活用品,哪怕是临时过夜,也能拿出一整套从里到外的干净衣裳鞋袜。

老实说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但白蔻还是动手收拾了一下,把镜子推到屏风后头,将大中号的衣架挂上,挂钩和挂篮都挂在屏风上,打开橱柜把小件的贴身衣服用筐子分类装好,外衣已经是按质地分类摆放好的,毕竟是临时休息的地方嘛,东西少很正常,而在边上照应的小太监则多讨了几个小筐留着应付偶尔出现的杂物,白蔻还留了一个圆墩当脏衣篓。

一切都收拾完毕后,多余的物品搬到门口,白菜站在廊下候着,没等太久就看到了圣驾。

圣人一路走来,见到白蔻在廊下站着,于是停下脚步。

“嗯,小丫头难得进宫,去,随他们下去洗手,给朕侍茶。”

“是,陛下。”

白蔻深深弯腰,跟着引路的小太监去做准备。

圣人走进御书房,到书案上拿了几本折子,又转到小寝室,坐在榻上阅读,他并没有到里面去看收拾得如何。

白蔻洗了手回来,茶炉和泡茶的山泉水早已备好,隔着轻纱的隔断,她在门口烧水,圣人在里面批阅奏折,两人都没有说话,室内只有喜公公服侍,小太监们都在廊下站着。

等茶泡好,白蔻用茶盘端过去,喜公公收拾了榻几上的奏折,让白蔻把茶盘放下。

圣人端起茶盅,茶汤清澈,浮着的茶梗和茶沫都撇掉了,他吹吹凉气,小心地嘬了几口茶水,然后将茶盅放回榻几上。

“顾昀那场官司现在进展怎么样了?”毫无预兆地,圣人开口就是这个问题。

“回陛下,现在正在全城找河东村民毛二伢子。”白蔻就等着这场问话,要不然何必又让她从皇后宫中来这御书房。

“还没找到?你们也一点线索都没有?”

“目前失踪,我们大老爷甚至出了暗花,托黑市上的消息贩子找人,但昨天一天没有传来好消息,他常混的街面一堆堆的人去找,他那些所谓朋友都说自从他回村过年就再没见过他。官差去村里时,因为现场混乱,毛二伢子的家人自己都说清这人是几时不见的,村民就更不知情了,但受到他的怂恿和蛊惑却是众口一词的,是毛二伢子说城里有愿意出更高价的有钱人,村民被说动了心,这才集体毁约。”

“哼,一群无知刁民,也不想想世上哪有这等好事,世代穷了这么多年,突然他们的土地就值钱了?那片土地下面又没有任何矿脉,值什么钱?贪心,太贪心!”

“陛下,村民们世代文盲,穷了这么多年,发现突然有改善了,正高兴呢,又有更值得信赖的熟人来告诉他们有更大方的有钱人愿意出更好的高价,能指望村民们讲道德有信用?不不不,他们只会担心自己比别人慢,少赚了哪怕一文钱。不过话说回来,以他们的眼界,要他们一眼看到这背后的陷阱太难为他们了,还是要加强教育为好,本来我们世子是想等过上二三年,情况稳定下来了,一个村子建一个学堂,但现在被他们这一闹,这学堂还建不建就得看他心情了。另外,在计划上,临水的大片土地是要建工场的,工场里的工人首批来源就是这些村民,到时候还要不要雇佣他们也得看我们世子的心情,信任这种东西,一旦打破,要想修补回来比登天都难。”

圣人听完,默默地点头表示认可。

“这场意外来得是有些蹊跷,要说没人在背后指使还真说不过去,不然区区一个小混混,怎么敢跟晔国公府为首的一等世家公子哥儿作对?”

“陛下圣明,能跟我们这些一等世家作对的人可不多,位于顶尖层次的人家都是一二三四数得出来的,但这就更让人不明白了,那片土地和村子多少年来无人问津,我们世子带着他的哥们兄弟跑去圈地开荒,马上就有人眼红想捣蛋了?早干什么去了?抢别人手里的东西夜里能做美梦还是怎么着?”

“所以你觉得捣乱的人也是同一个圈子的?”

“不一定是一个圈子的,但最少是同一个层次的,陛下,而且这不是奴婢一人的看法,是我们世子他们一群人的共同看法,当荣管事狼狈赶回来通报消息时,我们世子和诚王就是这个反应。”

“嗯,那现在官司僵持下来了,顾昀又是什么看法?”

“按照自愿原则,既然河东村全村集体都要毁约,那就毁约咯,叫村民付清赔偿金,这笔生意就此终结。”

“这是想要村民的命?他们哪赔得出来?”

“赔不出来怨谁?活该我们世子吃下这份损失?凭什么?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从工场一文钱一文钱辛苦赚来的。手下人做得好,世子打赏从不手软,就好比过年时那些大镜子,获得了空前的反响,都是工人们在整个过年期间努力干活赶出来的,事后每一个参与的人都是一条羊腿一条大鱼,按人头给。我们绝对赏罚分明,自愿来去,上赶着不是买卖,但以为我们是冤大头随便宰,那对不起,到公堂上走一趟好了,法条既然白纸黑字地写出来了就要尊重律法嘛,等官司打完了再告他们损害他人名誉,接着打新官司嘛,看谁先垮咯。”

“你这是怨气冲天呐。”

“当然咯!”

白蔻突然高声嚷了一下,喜公公吓了一跳,圣人也瞪起眼睛,但白蔻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絮絮叨叨地继续说个不停。

“那些村民世代务农,我们为什么要租他们的土地雇佣他们做雇农,要是要借助他们在农事上的经验,替我们做一场长期的农事实验,培育优质粮食种子,只要拿住了粮食,就拿住了人口的命根子,利用有限的土地生产尽可能多的粮食,只要粮食充足,人口会自然增长。另外,这么大的国土,年年都有不同的地方遭灾,手上有粮心中不慌,赈起灾来都不必斤斤计较,灾民只要吃饱了肚子一切都好说,朝廷再适时的减免一下赋税,百姓就会感恩戴德在家里立长生牌位。我们世子是要考进士是要走仕途的,他若是能现在攒到农事上的经验,对他将来到外面做官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些地方豪绅别以为自己是地头蛇就想随便糊弄地方官。更何况,倘若真搞出了优质粮种,哪个大地主会嫌自己土地上的产出太多?一亩地产六百斤粮食,敢不敢想?”

“…有些不太敢。”圣人满脸纠结,有点动心,又觉得这怎么可能。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成真了呢?”

圣人摸了摸胡须,沉吟片刻,手指在榻几上轻轻一弹。

“小丫头,差点被你带沟里去。”

“奴婢不敢,奴婢冤枉。”

“还敢说冤枉?你说了这么多,这是要结束契约一拍两散的意思?”

“在村民们毁约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村民不想合作了,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们这些人是农夫,想想办法,总能从别处再弄到农夫来。”

“迎天府强留下了河东村的村长呢,顾昀去跟他聊过了?正式谈妥了?契约终结,村民赔偿损失?”

“这倒没有,这不是着急要找回那个毛二伢子么,找回了他才知道他到底是纯粹的恶作剧好玩才这么干,还是真有人背后指使。”

“对呀,这人还没找到呢,现在就笃定这些受到蛊惑蒙蔽的村民是真的打算毁约不合作了?”

白蔻听着这话里意思不太对,缓缓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圣人,眨巴几下眼睛。

“陛下,您这是想做调解?”

“是啊,朕来做调解,看不看得上?”

“陛下做调解我们世子当然无话可说,但是村民是什么意思呢?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谁知道当面说好了,回头他们是不是又改主意了。”

“朕出面做调解,要是村民还敢出尔反尔,这是欺君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男女老少全都给朕充军流放,河东村的土地划给顾昀。行了吧?”

“可这是村民真的出尔反尔后的惩罚办法,跟他们现在的行为无关。”白蔻搓搓手,一副要讨价还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