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味小厨娘:世子尝一尝上一章:第 237 章
  • 美味小厨娘:世子尝一尝下一章:第 239 章

“哎?!”顾昀冷不防地就被白蔻一军将死。

白蔻喝着茶走回她的大书桌,提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地址塞进顾昀手里,“交给你了,大东家。”

“我去你就不去了?”

“就是一次寻常的社交性碰面,还非得我们两个人去啊?”

顾昀低着头,微微噘起嘴,差点就这么顺势接了话茬。

“那这样好了,您坐我的马车去,顺便感受一下新马车的乘坐体验。”

“好嘛。”顾昀还是有点情绪低落。

“记得回来接我,我不是跟您换马车。”

顾昀的眼珠子噌地就亮了,一脸喜色地连连点头,“好,我一定早点回来。”

“隔壁休息室有睡觉的软榻,管事执事们中午都会在那里小睡片刻,你也去打个盹吧,下午精神一点。”白蔻仰头打个哈欠,往内室走去,“我不管您了,您自便吧。”

顾昀听见内室落锁的声音,出门找到隔壁休息室,里面用屏风隔成一个个小间,入口挂着帘子,有人在睡觉的话帘子是拉上的,无人空位帘子就是收起来的,顾昀给自己找了个空位,拉上帘子,合衣躺下打个盹,然后精神抖擞地乘坐白蔻的马车去赴约。

这场约会的确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下午茶会,生意上来往的伙伴和同行们一块儿坐一坐,喝喝茶,聊聊天,如果是白蔻来,她就是全场唯一的女人,但今天是顾昀来,其他人自然更加欢喜,聊天的尺度也放大了。

顾昀听他们说着荤笑话,明白了白蔻为什么坚持不肯来的原因,男人扎堆,话题总是离不开女人,炫耀似的挨个讲最近又降服了怎样的烈性儿美女,或者昨晚上在哪个女人床上大展雄风,真没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真没意思。

好在这种茶会时间不长,半个时辰左右就散场了,顾昀的侍卫也都是识趣的机灵鬼,里面一传出散场的寒暄道别,外面的侍卫就喊老崔备车,等顾昀出来,正好车子在门口,其他人的马车都在后面排队,顾昀马上与众人道别,上车就走。

马车出了坊,走在城中干道上,顾昀舒服地伸长双腿,透过车窗欣赏外面的街景,冷不丁地看到一个坊牌,想起来自己要买东西,连忙喊老崔拐进去,往坊中心的大十字路口走。

京城里目前只有白蔻这一辆载人的四****马车,她又用了好几天,昨天还特意上街游京城,因此只要听说过这事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知道车里坐的会是谁。

车门外突然出现三五个穿学子服的举人,衣裳不算很新,可见家境不是那么宽裕,不但追着车子走,还指指点点,脸上尽是愤懑不平的神色,但因整车高度以及车门和座位的角度问题,车外的人其实看不到车内坐的是谁,车内却能看到车外的情景,顾昀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几时得罪过这几个陌生人。

车后跟着的侍卫们发现不对,打马上前驱人,这一驱赶就惹怒了那几个人,大喊大叫起来,顾昀于是喊老崔拉住马车,他要听听这几个人都在骂什么。

街上路人们马上围拢,强势围观,听口音就知道他们是外地人,京城百姓看看大马车,看看这几个作死的,一脸同情,抱手等着看好戏。

“你们想干什么?仗势欺人吗?一群大老爷们给女人卖命,没出息!呸!”

“身为女人,整日抛头露面,妇道人家不守妇道,这种不知体统的女人是不是拿她的身子给你们付工钱啊!哈哈哈哈!”

“女人不思女红女德,尽学男人做生意,身为女人如此不要脸,亏你还有脸姓白!改名换姓去吧,别给你白家祖先丢脸了!”

“一把年纪了还不想着赶快嫁人,靠些奇技淫巧的东西哗众取宠,是幻想着嫁进晔国公府做小妾吧!对了,你本来就是服侍顾昀世子的,肯定不是完壁了,在外面也没人要你了,还是做小妾这辈子有靠,哈哈…啊!”

“啊!!”

“啊!!!”

“杀人了,救命啊!啊!!!救命!啊!!”

顾昀冷漠的脸出现在车门窗上,冲侍卫打了个手势,而本就听得一头火起的侍卫们立刻解下腰间佩刀当棍子用,劈头盖脸一顿狠抽,打得这几个嘴贱的家伙满地乱滚,牙齿都被敲掉好几颗,满鼻满口的血。

围观百姓纷纷叫好,没有一人替他们求情。

武侯匆匆赶来,但他也拉不住晔国公府的侍卫,只得站在车门前以理相劝。

顾昀这时才打开车门,负着双手走下车来。

百姓们看清坐在车里的竟然是顾昀,一片哗然。

“奇技淫巧是吧?没有手艺人一代代改进至今的奇技淫巧,你们现在还是茹毛饮血的野人!还想有这漂亮衣裳穿?想有可口的饭菜吃?有书读?有笔墨用?你们生活中的任何物件哪一个在诞生之初不是奇技淫巧?”

顾昀漠然地看着地上无力挣扎的几人,冲侍卫们下了新的命令。

“把他们扒干净,一寸布都不许留,直接送官!”

百姓再次哗然,连武侯都惊呆了。

“顾世子,他们都是来赶考的举人,留点颜面吧?!”

“凭什么?白蔻做我大掌柜,朝廷都没说话,这几个贱货凭什么出言侮辱?他们自己都把读书人的颜面抛到一边去了,我还给他们捡回来?他们也配?!”

顾昀冲侍卫们一瞪眼,“扒了!”

武侯语塞,抱拳退到一边,百姓们大声起哄叫好不绝,人群中的女人们双手遮眼,却又悄悄从指缝中偷看,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侍卫们才不好好解他们的衣裳呢,直接抽出身上匕首,不顾他们的求饶,把冬衣都割成了布条,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们都扒得赤条条,发巾和鞋袜也都除了,光溜溜地躺在初冬冰冷的京城地面上,而割破的布条就正好成了绳索,把双手双脚都绑起来,再雇了一辆平板车,把人扔上去,派两个侍卫跟着,招摇过市送往府衙。

围观百姓们看了一场好戏,热情似火地讲给别人听,看清楚了他们尺寸的女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时不时地哈哈一笑。

顾昀冷着脸回到车上,购物的心情早就没有了,吩咐老崔直接回工场。

白蔻那时依旧在房间里办公,又听到外面咚咚咚咚沉重又快速的脚步声,觉得奇怪,顾昀今天情绪怎么变来变去不稳定,于是起身想先开门迎他。

顾昀脚步更快,他先推门进来,见白蔻就站在门后头时,他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顺手上锁,紧接着就扑上去紧紧抱住白蔻,有些颤抖地呼吸了一口长气。

第953章 哄一哄就好了

“出什么事了?”白蔻沉声问道,出门参加一次茶会而已,怎么会心情如此恶劣地回来。

“没什么。”顾昀想想还是不要把先前的事说出来比较好,那些人的话太难听了。

“没事?没事就放开我。”

“不放!”顾昀一手托头一手揽腰,抱得紧紧的,“就不放!”

白蔻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了,顾昀的表现和他的话完全矛盾,虽然很想知道他这趟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住他的情绪,于是白蔻反手抱上他的背,上下轻轻摩挲。

顾昀一得到白蔻的回应,想都不想突然就把人横抱起来,进了内室放在休息的软榻上。

“哎哎哎!得寸进尺?!”

顾昀还是不吭声,动作娴熟地先把白蔻圈在软榻上,两个人互相支撑对方一部分体重,然后顾昀才好像想起来怎样呼吸似的,用力地喘了一大口气。

“便宜你也占了,现在应该告诉我你遇到什么事了吧?”

“不想说。”顾昀闷声说道。

“没关系,我回头问老崔。”

“别呀!”

“你说还是他说?”

“其实就是路上碰到几个嘴贱的外地举子,说什么奇技淫巧哗众取宠,我一时气愤就把他们扒个干净送官了。”

“就为奇技淫巧四个字您吃我这么大一顿豆腐?那几个嘴贱的,是骂了更难听的话吧?您是世子,那些人肯定不敢骂您,那就是骂我咯。”

“嗯,骂得可难听了。”顾昀从小的教养习惯让他无法原样复述那几个贱人的原话,别扭了一会儿皱起脸,“反正就是最最难听的那种,下流九的人才会把这种话挂在嘴巴上。”

“哦,我明白了,身为读书人这种话说得如此顺溜,可见他们在家乡时就是让自家女眷干这行赚钱吃饭的,他们自己则做龟奴拉生意,要不然有功名在身的斯文人怎么说得出那么难听的话来,那肯定是长期身在某个环境耳濡目染学到的,简单推测一下,就是操贱业喽。”

顾昀噗哧一下就乐了,一肚子怒气散了个干净,“说得对呀,那么恶意的话张口就来,必是在什么环境下学来的,读书人涉及这行,功名都要被革除掉的。”

“那就革了呗,留着才是对天下读书人的羞辱,品学兼优四个字,一个字都挨不上,凭什么要朝廷浪费钱粮供养他们?我缴的税用来养这种败类,那我要开始考虑做假账偷税漏税了。”

顾昀轻刮白蔻鼻子,“调皮!明天我派人去府衙打听一下,保证叫他们不好受。”

“您几时送他们见官的?”

“茶会散场之后,本来想顺道买点东西,结果就碰到这事,我都气疯了,东西也没买成。”

白蔻扭头看看窗外天色,有些遗憾地叹口气,“唉,今天时间晚了,不然可以让他们今晚在牢里好好享受享受什么叫人间极乐。”

“你想干什么?”

“知道什么叫人体蜈蚣吗?”

“见过蜈蚣,人体蜈蚣不知道。”

“就是男人们啊那个…”

“好了!我知道了!”顾昀一把捂住白蔻嘴巴,“我真的知道了,你可以不用说了。”

白蔻充满怀疑地瞥他一眼,顾昀很认真地点头,“我真的知道了。”

“是吧?其实挺好想象的对吧?”白蔻拍掉顾昀的手,“男牢里都是男人,还有昨天关进去的那几个醉鬼,要是他们能多关几天的话,监牢里的其他犯人天天都有人体蜈蚣看。”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你哪学来的这个?”

“这还用学?有点想象力好不好?”白蔻鄙视一下。

“你这想象力一般人难以企及。”

“所以我不跟傻子说话。”

白蔻扭着身子想要下地,顾昀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得让白蔻下去,怀里失去了一个大活人的气息,立刻就感到一股冷冰冰的的凉意。

“你还要忙啊?”

“本来就一直在忙啊,被您回来打了岔,走路气势汹汹的,还以为您要拆楼呢,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家吧,我没有这么快。”

“没事,你那马车舒服,我等你做完事,我再蹭一回车。”

“行,您先歇一会儿。”

白蔻带上了内室的门,顾昀抱着软榻上的毯子闭上眼睛小憩,一开始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今天这事闹大了,明天京城不知道会传出怎样的闲话来,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有麻烦,他担心白蔻可能遭受到坊间闲言碎语的骚扰。

可又转念一想,白蔻当初做厨艺学徒那么艰难的几年都熬过来了,此时若真有坊间闲话,想来她也不会太在意才是,京城百万人口,天天都有各种八卦闲话,京城百姓不差白蔻这一个茶余饭后的乐子,过几天他们就忘了不会再提了。

这么乐观的想着,倒是让顾昀的身心都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白蔻忙完今日公事,把该签的字都签了,收拾好桌子和文件,推门进内室喊顾昀一块儿走,见他睡着毫不意外,笑着上前拍醒他,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去,等着老崔赶车来接。

顾昀的侍卫们知道他先前气成什么样,这会儿见世子爷脸上带笑,一副心情已经好转的样子,他们心里也是大呼神奇,还是白蔻有办法哄人。

他们这边两辆车一群人回天水坊,府衙收了一伙光屁股读书人的事也流传开来,而且报官的是顾昀世子,任这一点就足以引起很多人关注,但什么缘由不知道,街坊们都好奇地等着看明天官府会怎样处置,毕竟昨天诚王殿下才扭送了一群醉酒调戏诚王妃的读书人,今日有小道消息流传,说这群外地举人里面有人有后台,后台正在交涉希望能轻判,吃顿板子也要保住功名,所以官府暂时只是把人收监没有宣判,这会儿又送来一群裸奔的,今年京城可真有意思。

这几个光屁股的同样是暂时收监,他们的布条衣裳都还给了他们,当然已经没有任何保暖御寒的作用,他们只得把牢房地上的稻草拢成一堆,缩在稻草里,用这散发着异味的稻草取暖,但是依旧在阴冷的牢房里饥寒交迫,哆嗦得好像打摆子似的。

第954章 白蕊又有桃花

白蔻和顾昀面对面地坐在平稳舒适的马车里,车厢内的手提灯是点亮的,暖暖的烛光照亮了车厢内部,白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顾昀趁机肆无忌惮地盯着看。

两人一路无话,但车内气氛并不尴尬,就这样回到了天水坊。

晔国公府的门房见白蔻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前还觉得奇怪,转脸就见世子爷从车尾走来,才恍然大悟,连忙上前迎世子回家。

“爷这是跟白大掌柜借了车?”

“嗯,试坐一下,这车真舒服,老太君这次出门不用愁了。”

“哎呦,这真是好,真好!”

顾昀回屋换了衣裳就去见祖母,告诉她都安排好了,特意向白蔻借了她的新马车,保证祖母这趟出行一定舒舒服服,把老太君哄得很高兴,哈哈直乐。

老崔赶着马车直接回了王府的马厩,白蔻从车上下来,把老崔叫到一边问他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顾昀气成那样,老崔不敢有半分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边讲一边也是气愤得不行。

白蔻听完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头表示了解了,先回屋歇息,想着要不要跟王妃说一声,想个办法给府衙监牢里的那伙人留下一点终身难忘的记忆,但回到屋里,小叶子服侍她洗手净面更衣后,转身给了她一个信封。

“是蕊大姐下午派人送来的。”

白蔻接信立拆,匆匆一眼扫过,有些诧异,白蕊说上午有个媒婆不请自来给她做媒,舌烁莲花,硬是留下了一个男人的名帖走了。

她们姐妹俩都是单立女户,各为户主,白蕊要不要改嫁是她自己的事,但她既然说媒婆是不请自来那就是有古怪,白蔻想了想,披上斗篷,提了灯出门去见姐姐。

女子茶室已经闭门打烊,里面在做打扫和做晚饭,白蔻拍开门,被众人迎进院子,七嘴八舌地跟她讲起上午有媒婆来找白蕊,偏巧正是厨房忙的时候,明说了没空那媒婆也不走,还被客人们的下人看见,打趣白蕊要嫁人了。

白蔻听她们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到白蕊屋里坐着,看着外甥女白虹写功课,陪她玩折纸游戏,等白蕊忙完一块儿吃饭。

两刻多钟后,白蕊提着食盒回来,又把女儿送去和丫头们吃饭,她们姐妹在饭桌上好好说说话。

白蔻把饭菜从食盒拿出来在饭桌上摆好,白蕊则去里屋取那男方名帖。

“看,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媒婆上门来就说有男人相中我了,非我不娶,这话说得好像我在外面勾搭男人似的。”白蕊把名帖放在妹妹手边,气哼哼地坐下。

“那个媒婆是哪里口音?”白蔻没理会名帖,先盛了一碗汤给姐姐。

“口音?”

“对呀,上中下三坊,住的是不同阶层的人,常在上坊走动的媒婆能讲一口官话,今天那个媒婆是什么口音?”

白蕊仔细回忆了一下,“不是官话,但也不粗俗,普普通通吧,说不上来。”

“那就当她是从中坊一带来的好了。”

“果然是有古怪对吗?我都离开中坊多少年了,在下坊做洗衣妇多年,又在这天水坊呆了两年,中坊来的媒婆说有男人相中我了,哪来的男人?”

“对呀,哪里的男人几时相中了姐姐?”白蔻拿起名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冷笑着放下,“值得查一下。”

“好好查查他的底细,我从没对外说过我要改嫁,莫名其妙跑来个媒婆给我说亲,还说非我不娶,可这人名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不是泼我污水么!你说气人不气人!”

“气人,简直气死人了,先吃饭,这事容易,明天我就找人办,几天工夫就能查他个底儿掉。若是在我有回音之前那个媒婆又来了,敷衍她就好,犯不着和媒婆生气,她们只是牵线搭桥的传声筒,把男方夸上天了也任由她去说,毕竟是收男方的钱替男方家来说话的,向着男方也是正理,但倘若说话不好听,比如话里贬低人惹着姐姐了,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京城里媒婆多了,别怕得罪人。”

“嗯!”有妹妹撑腰,白蕊安心多了,很快收拾好心情,姐妹俩有说有笑地结束了这顿晚饭。

回到王府后,白蔻没急着在这时候去打扰宁佩兰夫妻俩,她洗漱过后自行歇息,第二天早饭后,她特意推迟了出门的时间,去宁佩兰屋里向她借个送信的人手,向黑市上的消息贩子买消息。

因为这不是正常的婚前背景调查,白蔻不想浪费宁佩兰这正儿八经的手下。

宁佩兰听白蔻讲了缘由,也是觉得奇怪,爽快地接下了这件事,白蔻走后没多久,宁佩兰就派人跑了这趟腿。

快中午的时候,府衙派人来给诚王妃送赔偿金,前天的事今天上午府尹判下来了,那些个喝醉酒行为不端的举人们都被革除功名,好在只限他们自己这一代,没有禁止后代科举,同时也不许他们再留在京城,即日驱逐。

虽说是有后台有靠山在帮忙斡旋,可也要看得罪的人是谁,始作俑者直接惹到的人是白蔻,可当时白蔻与诚王妃在一块儿,王府的仆妇和府兵们都是人证,直接指认他们对白蔻和王妃出言不逊恶意取笑调戏,侮辱宗室贵妇这是大罪,再强的后台靠山也不管用,宫长继随时一本折子递上去,连后台靠山都要跟着倒霉,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没有情面可讲。

管家签收了赔偿金,请衙役到门房小屋喝杯茶再说,闲聊起来就讲到了昨天顾昀又送了几个光屁股的裸男到衙门报官,围着马车当街出言不逊用最下流的话侮辱白蔻,哪晓得车上坐的人是顾昀,火冒三丈地把那几个穷酸举人扒个精光,绑成猪仔样儿,扔在板车上招摇过市送到衙门,一晚上了,又哭又叫地吵着要告顾昀。

王府的下人们都听得目瞪口呆,怎么连着出这种事,纷纷摇头感慨世风日下,读书人一代不如一代。

第955章 难

送走了衙役,管家迅速把这条大八卦禀告给王妃,宁佩兰这才知道昨天的事,万分惊讶,但转念一想,正好可以看看顾昀对白蔻到底是什么想法。

但是,宁佩兰转念又担忧起来,那几个举人说话恶毒难听,但说了一个事实,白蔻服侍了顾昀三年,有多少人会相信她是完璧呢?众所周知顾昀手下的家生丫头到了年纪会放良嫁人,所以他不会染指,但白蔻那时是官婢,官婢服侍未婚的男主子,又不是丑到不堪入目,否则哪有不睡的道理。

这还正想给白蔻介绍宗室子弟呢,要是人家借此质疑,也是无话可说。

这下是真有点尴尬了。

宁佩兰挠挠额头,心里有些烦躁起来,下人此时又送了一封信进来,宁佩兰看封皮上是石天琦的名字,连忙拆阅,上面写着她的小月子快结束了,问他夫妻二人和顾昀哪天有空就约哪天见面,年底了,大股东们是该聚一聚了。

距离上一封信过去了好几天,也不知道石天琦对私拆她信件的夫家人是什么态度,反正宁佩兰不感兴趣,她只是保持着股东和朋友的面目与石天琦好好相处,有什么与她相关的消息就及时告诉她。

大公主府现在还是封禁中,朝廷的最后处置一日未下就不必急着幸灾乐祸庆祝******的胜利,毕竟石天琦还占着大股东的名分,现在就撕破脸对生意没好处,加之她又是大公主的女儿,天家对出嫁的女儿总是要多几分宽容,而大公主的罪名目前看来也就是替豫王收集美女享乐,所以这案子的结果很可能大公主府被轻轻放过。

既然有这种可能性,自然更要与石天琦保持住良好关系,做她的贴心姐妹,但政治上的事就爱莫能助了,宫长继只是个旁支郡王,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帮石天琦的忙,至于顾昀,区区一个世子,同样也是指望不上的。

宁佩兰想了想,把信收起来,等晚上丈夫回来商量之后再回她的信。

顾昀在外面与宫长继碰了面,跟他讲了昨天的事,请他想办法派外人到牢里疏通一下,让那几个贱嘴的外地举人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京城爷们。

宫长继一开始也是生气,但顾昀的整人计策更是让他吃惊。

“你什么时候学到的这种整人手段?”

“老早以前就会了,当初王笑东派人勾搭温谷山的时候,做了些龌龊的事情,我那时就这么报复回去的。”

“你当初叫谁去办的这次再照办呗。”

“你不是狐朋狗友多么。”

“去去去,你才狐朋狗友多呢。”

“好好好,不说这个词,你就帮我打听一下,我那毕竟是几年前的旧手段了,兴许现在有了新的手段呢。”

宫长继挑眉斜眼,“反正你的宗旨就是尽可能地折腾他们给白蔻出气?”

“对,而且他们骂的那个难听,一定要让我们那位府尹大人相信寒窗苦读这么多年的举子能骂出那种话来,必然长期处在特定环境中,说不定就是他们在老家暗中操持贱业,或者是贱籍者冒名科举,这才学得满口下九流的话,反正别让他们这辈子有好日子过。”

“行,只要府尹大人相信了这一点,管他们是不是自己操贱业还是贱籍者冒名顶替呢,先革除了功名再慢慢审。”

“这事就交给你了,办成了请你吃酒。”

“行行行,等我消息。”

宫长继随即唤了一个府兵与他交待一番,顾昀又塞给他几张小额银票和几两碎银,府兵领了差事迅速出发,宫长继一胳臂抡上顾昀的肩,带着他往别处走。

“放心啦,一定给你俩出气,整得他们这辈子都不举。”

“这敢情好,我喜欢这主意。”

宫长继没忍住,揉了揉顾昀的脑袋,一脸长辈看晚辈的慈爱,“学坏了啊,以前这种馊主意是白蔻的长项。”

“她服侍我这么久,我学到几招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不奇怪,走走走,我们还跟人有约呢,别让人久等。”

宫长继派了人赶去府衙做小动作,而衙门里刑房书吏也正审着这起有伤风化的小案子,他们当街用最龌龊不堪的话辱骂白蔻但实际上车里坐的是顾昀,这就让案子不好办了,照惯例这类骂人的案子达成和解缴点罚金就可销案,可这几人是故意找茬言语恶毒,顾昀又只是把人送来没说要怎么办。

刑房书吏们感到一阵难办,只得先拖下去打板子,他们都是外地举人,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还是衙役去他们目前借住的寺院取了包裹行囊才叫他们有了衣裳遮体御寒。

外面噼里啪啦竹板打肉和呼痛的惨叫混在一块儿,来衙门办事的寻常百姓闲来无事都在围观,一个专门在衙门给打官司的原被告双方做中间人斡旋为生的中人溜进刑房,银子开路,把事情和要求跟他们都说清楚了。

书吏们收钱办事,等外面板子打完了,提回刑房再审,问的就是操贱业和贱籍者冒名顶替的事了,可把这几个举人吓出尿来,又哭又叫地喊冤叫屈,直呼祖上十八代都是良民,没干过贱业更不是贱籍。

进了衙门的嫌犯都说自己是无辜的,刑房书吏们早就看够了,不承认就算了,拖回监牢里继续呆着,他们则写了卷宗呈给师爷。

手里除了卷宗又多了银子的分量,师爷自然心领神会,转身呈到府尹大人案前,请求严审重判。

府尹看完卷宗发现这案子的性质眨眼间就变了,从有伤风化的小案子变成了事关举人身份真伪的大案子,都不必费神就能想到这肯定是手下人得到授意了,眉头一皱干咳两声,把卷宗搁到一边,叫师爷去刑房说一声让他们先初审,大堂要用来审理更要紧的刑案,年底总是事情多,连案子也多。

监牢里的狱卒们此时也已都分到了甜头,垂头丧气趴在牢房地上的那几个可怜蛋只顾着哀悼自己的屁股和后悔昨天的行为,没看见狱卒拿水给他们之前在水里下了什么药粉,艰难地爬到牢门口一人一碗水都畅快地喝了。

狱卒收了碗离开,脸上挂着得逞的奸笑,没过多久这一间牢房里就传出奇怪的声音,好几个人一边呼痛一边又叫爽,中间夹杂着怪异的呻吟声,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伤口痛还是什么特别的爽,隔壁牢房的人只能听个声音,但正对面的牢房里关押的嫌犯因为无法回避那是各种眼瞎。

这一天,狱卒都在他们几人的饭菜和饮水里下药,刑房也没有再提审他们,一整天下来,一个个都一副精尽人亡的死样子,身上脏污不堪,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晚上宫长继到家,宁佩兰与他商量了一个大股东聚会碰面的日子,然后夫妻俩聊到昨天顾昀那事,宫长继叫妻子不用操心,顾昀平白挨的骂让他自己处理。

但宁佩兰担心的并不是顾昀,而是白蔻会受到的影响,介绍宗室子弟的想法可能行不通了,因为宗室、甚至是权贵人家,必然介意这个。

可站在白蔻的立场上,又不能为了给她寻一门良配,敲锣打鼓地满京城宣称她是完璧之身吧。

宫长继听完也是长时间的沉默。

这可真的有点不好办了。

第956章 果然烂桃花

宁佩兰担心白蔻婚事不顺,却不料隔日早朝,御史参了顾昀一本,就是说他在街上与几名外地举人发生口角于是扒光他们的衣裤,以极度侮辱读书人尊严的方式招摇过市送去府衙,现在人还在府衙监牢里没有保释。

府尹大人连忙站出来解释缘由,指责御史颠倒黑白,分明是那几个举人惹是生非故意找茬言语恶毒,以府尹的修养他都学不来原话,幸而马车里是顾昀而不是白蔻,否则女孩子脸皮薄,岂不是逼白蔻去死。

御史被这一反问而问住,府尹马上向圣人请求下朝回衙后即送卷宗入宫,等看过卷宗再做定夺。

圣人允了府尹的请求,等看过卷宗再说。

下朝回衙后,府尹第一时间吩咐师爷把卷宗抄个副本送入宫中,叫刑房不用再审那几个举人了,等宫里的示下再说。

圣人看完卷宗副本,气得直接扔到地上,还把御史叫进御书房痛斥一顿,指责他调查不清胡乱告状,接着回复迎天府将那几个举人自取其辱,身为读书人却讲得一口下九流的污言秽语,既然不想做平民了,那就如他们所愿,革除功名贬为贱籍,顾昀扒光他们衣裳实为私刑也有错,每人赔偿十两银子,然后驱逐出京限期返回原籍。

每人赔十两银子,回家的盘缠都不够,而且贬为贱籍后父母兄弟虽然不受连累,妻儿却是逃不掉,要一并跟着沦落贱籍,但这是圣人的旨意,府衙也就照办,顾昀也没想到会得个这样的后果,但着实心里痛快,爽快地给了钱把这官司了结了,这件事也在京城里慢慢流传开来。

那几个人在衙门吃了一顿板子,身上都有棒伤,还在监牢里发生了群体不可描述事件,实在是内伤外伤一身是伤,衙门才允许他们先养伤几日,等能下地行走了再正式驱逐,顾昀赔给他们的钱都成了医药费,而他们养伤的这几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传到了喜乐坊,把街坊百姓都气炸了,纷纷嚷着要替白蔻报仇。

好几个后生打听到那几人出京的日子,就去城外埋伏,想办法从一群出城的商旅之中辨认出欺负白蔻的人,悄悄尾随,趁人不备套麻袋拖入野地中,借着野草的掩护把他们暴揍一顿,打得一个个都成了滚地葫芦,伤上加伤,至于还能不能如期返回原籍就只有天知道了。

白蔻知道这些事态发展,既然朝廷插手了她也就不再言语,她不聊这事,宁佩兰也不主动提,只当不知道,不然一旦说开来,难免要说到她怎么找婆家的事情,眼下这可不是让人愉快的话题。

白蕊听说之后也是担心白蔻受言论影响将来找不到良配,但在她想找妹妹谈一谈时,白蔻拿着消息贩子给的情报先来找她。

“姐,我知道那男方家是怎么回事了。最近媒婆有再来找你吗?”

“来过一次问我做好决定了没有,还说只要我嫁过去就是享福的,比在这里操劳要好,赚的钱再多都不是自己的。”

“享不享福倒是不一定,男方家也就是个做小生意的小富户,家里有几个帮佣,要娶你的男人倒是继承家业的长子,住百顺坊东北隅,叫鲁元真,兄弟几个都在婚后陆续分了家,只有鲁元真与父母一块过,儿子女儿一共三个,元配病逝半年。家庭情况就这些,没什么特别的,普普通通的寻常百姓,几代良民,祖上和旁支都没有作奸犯科之辈。”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当然是有人告诉他的。”白蔻从几页情报中抽出一张摆到白蕊面前。

白蕊拿起来略微一读,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