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找你姐姐了吗?发生什么事了?”夜里十分安静,向晚声音轻轻地对他说,感受到他的情绪一点点稳定下来。

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这样的男人如此这般?向晚心里有个大大的问号,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江渔舟这才把脑袋从她肩上移开,用力地抹了下脸,垂着头。

“我一直觉得我和姐夫一样,是一个拥有无限能量的男人,天底下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没有我们得不到的人,可结果呢?我们这两个大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没有保护好。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失意过…”

在向晚静静地聆听中,江渔舟缓缓道出了一个心酸的故事,他们这几个人的恩怨情仇也尽在其中。

刚刚结婚的时候,江心悦和宁建勋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对于江心悦来说,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心理上的知足远远大过了其他,想到今后都要跟这个人生活在一起,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处,她心里就像灌了蜜糖一样。

然而现实的差距总是这样残酷,婚假结束后,宁建勋就归队了,当时的江心悦除了舍不得之外也没有考虑其他,每天快乐地上下班,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到了晚上和宁建勋的热线电话。

时间慢慢推移,电话从每天晚上减少到一周一次,遇上他出任务,还有可能一两个月没有音讯。

江心悦心里难免有点失落,加上宁建勋又是一个将事业看得比较重的人,最初的激情过后,他的感情渐渐趋于理性平和。

江心悦觉得他没有当初对她那么好了,电话里开始抱怨,猜忌,到最后两人有了争执。

宁建勋觉得她无理取闹,江心悦觉得他冷落了自己,吵架也是一件越吵越开量的事情,最后就变得习以为常。江心悦经常闷闷不乐,可这桩婚事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也无法去和别人抱怨。

朋友见她不开心拉她出去喝酒。

江心悦酒量一般,不过有朋友陪着她就去了,正好跟宁建勋在电话里吵完架,她也有点赌气的成分,就去了。

朋友带她去了一家酒吧,去了之后江心悦才知道还有其他人,年轻男女在一起,又是在那个环境,都放开了,大家玩得很开心。

这一喝就喝多了,以往和朋友过来,朋友都会负责地送她回去,可是这一次,朋友看上一个猛男,就把她交给了在座一个男人,“你帮我把她送回去,一定要送到家啊。”

“放心吧。”对方干脆地答道。

江心悦喝得有点多,稀里糊涂跟人上了车,下车后才发觉这地方不是她家,她想走,男人不让,捂着她的嘴把她抱到了一间小房子里。

江心悦极力挣扎,可惜最终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一切就好像一场噩梦,江心悦失魂落魄回到家,捂着被子哭了很久,醒来后,她发现宁建勋坐在她床前。

他正好到这边有点事情,想着之前两人吵过架,便抽空回来了一趟,看到江心悦红肿的眼睛,他诚恳地道了歉。

最后江心悦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

那晚,宁建勋留宿家中,两人冰释前嫌。

一个多月后,江心悦发现自己怀孕了,侥幸地以为一定是宁建勋的孩子。

可是孩子生下来后,助产士把孩子抱到她眼前给她看的时候,江心悦感觉不确定了,她偷偷拿了孩子和宁建勋的头发去做dna。

结果可想而知。

她极力守着这个秘密,并且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直到有一天,宁建勋喝醉了酒,她才在他含糊的呓语里得到真相。

他早就知道了,那份报告,他已经看到。

从此夫妻陌路,再无半点恩爱。

宁建勋几乎不回家,回来也是去父母面前做做样子,江心悦心里充满愧疚,离婚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因为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他。

这个时候,那个魔鬼一般的男人出现了,跟踪她,骚扰她,在看到江宁之后,更是对他无休止纠缠。知道她离婚了,那人甚至动起了要入赘她家的念头。

被义正言辞回绝后,男人露出丑恶的一面,开始敲诈她,并扬言她要是不给钱他就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反正他是烂人一个,什么都不怕。

江心悦只好躲着他,每天等到最后一个才下班,有一次,他们在公司门口纠缠的时候被加班后准备回家的温华平看见,帮她赶走了那个无赖。

江心悦失控大哭,把自己的遭遇都告诉了他,从此温华平就充当了她的挡箭牌,一次次帮她,还经常送她回家,他们的缘分就此拉开帷幕。

“我误会了她,我以为是她对不起我姐夫,这么多年我都在心里恨她。”江渔舟心里有些懊悔地说,他看着向晚,似有感触,“我和姐夫都是失败的男人,让深爱自己的女人遭受那么长时间的苦难,对不起,是我们没有把你们保护好。”

他附过身,再次拥住她。

江渔舟心里是满满的感动,至少现在他现在美人在怀,他比宁建勋幸运多了。

“向晚,你嫁给我吧。”他忽然在的身后出声。

向晚心思一动,慢慢推开他,和他视线相接,“你是在求婚?”

“行么?”他眼睛里满是关切。

向晚垂下视线,声音里有着不甘,“什么都没有,就想让我答应啊。”就是来不及准备戒指什么的,总得有个东西证明才行吧。

“我有。”江渔舟说道,快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绒布盒子,盖子缓缓打开了,里面嵌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你…”向晚愣愣地望着他。

这戒指他早就准备好了,今天约她出来吃饭就是准备要求婚的,结果被江宁打乱了节奏,不过现在看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江渔舟慢慢退后,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戒指举到她面前,“向晚,我江渔舟以最大的诚意向你求婚,我以我自己和我的家人向你发誓,此生我只爱你一个,不管疾病痛苦,贫穷还是富贵,我都和你不离不弃,请你相信我,认可我,最后,嫁给我。”

凌晨三点,喜欢的男人跪在自己面前,手捧钻戒,言语恳切跟她求婚,不感动是不行了,向晚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里滑落。

她捂着脸点头。

江渔舟拉下她的左手,将戒指套上去,勾下头,落下一吻。

向晚慢慢抬起眼,眼前这个被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男人正一脸孩子气地朝她微笑,过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他。

真好。

早上五点,江渔舟醒了,轻轻起了床,穿戴整齐往外走。为了避免未来丈母娘被他这个半夜里多出来的准女婿吓走,他选择早早离开。

“小江,这么早你上哪儿。”刚走出房门口两步,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江渔舟嘴角抽了抽,满脸堆笑转过身,“啊,阿姨,早啊,我去买早餐。”

“不用了,昨晚我做了馒头,待会蒸一蒸就行了。”

江渔舟哦了一声,只好往回走,准备去洗脸。

“小江啊。”向维珍又给他叫住,江渔舟毕恭毕敬站好,“你这经常早出晚归的,邻居们看到了怕是背后会议论啊…”

江渔舟汗颜,他真不是故意要夜闯深闺,昨晚是特殊情况,不过这事不好跟她解释,只得回答一句:“是,我以后会注意。”

“要不,你们先把证扯了,别人说闲话我也能理直气壮回过去。”

啊?江渔舟顿时愣住,惊喜太大,来不及消化,迅速果敢的江总也有迟钝的一天。

向维珍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以为他不乐意,不由蹙眉,“我也就是提个建议,具体你和小晚商量吧。”

向维珍说着转头往厨房走,去准备早饭,心里在犯嘀咕:之前不是挺着急的吗?这会儿又不乐意了,搞不懂。

江渔舟心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喜出外望,所以,一大早的,喜从天降了吗?

“阿姨,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后头的人跟了过来,向维珍又蹙眉,她像在开玩笑吗?“当然是真的。”

“谢谢您,妈。”

称呼升级了。

几分钟后向晚起床,经过卫生间门口时看到某人一边对着镜子梳头,一边吹口哨,摇摇头,往厨房走,她妈一边敲鸡蛋一边嘴里哼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好日子。

向晚茫然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回头,往阳台走,一字劈叉落下去,脑子里自然滤过一个旋律,嘴里不自觉就哼了出来: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噢,这是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子。

※、第56章

江渔舟积极响应丈母娘的号召,第二天就把向晚拽到民政局把证给扯了,大红色的本本,钢戳一盖,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的一生,就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江渔舟把两个本子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撇头对向晚说:“老婆,咱们回家。”

称呼也变了,理直气壮啊。

当天晚上,江渔舟在豪庭酒店定了一桌酒席,宴请自己的几个好朋友。

四对夫妻,外加纪明城一个老光棍,于是他就被没节操的几个弟兄打压了。

“老纪啊,现在就剩你了,加把劲啊。”

“纪队,动作得加快了。”

“你们知道什么,咱们纪队正跟一小记者打得火热呢,是不是啊,老纪?”

纪明城瞪了那人一眼,想骂粗,不过看看众多女士在场,忍住了。“别胡说,那小丫头片子,就是跟我过不去,前两天还去局长那儿把我给告了,说我态度恶劣,杀人现场,你们说我能让她乱闯吗?抢新闻不是这么个抢法,居然恶人先告状。”

“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好好把握吧,你看我和向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也各种不对盘?”作为过来人,江渔舟适时安慰了好兄弟。

结果,纪明城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和你似的没节操?老子没有恋童癖。”

众人哈哈大笑,江渔舟被嘲笑老牛吃嫩草,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沾沾自喜地回答:“这说明我有魅力,能吸引小姑娘。”

“哦,怪不得刚刚总台那位小姑娘一直热情地叫江总呢,我们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就认识江总了。”好朋友关键时刻就是来拆台的。

江渔舟本能地去看向晚,那女人低着头吃菜,并无反应。

江渔舟咳了一声,“我这经常上电视上报纸的,认识我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认识她不就行了。”

“哎呀,别撇清啊,又没说你什么。”

“就是就是。”

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啊。

结束后,一行人鱼贯而出,经过大堂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吃好了江总?您慢走,下次再来。”

江渔舟嘴角抽了一下,回过头的时候,就把手搭上向晚的腰。

老子有主的人了。

出了门,各自离开,江渔舟今晚让司机开车来的,他和向晚坐后面。路上向晚没怎么理他。

到了家门口,江渔舟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被向晚推了进去,顶在门背后,脖子上横了一条手臂,老二那里被她膝盖顶着。

“有魅力?能吸引小姑娘,嗯?”甭管什么女人,吃起醋来都是一样的,蛮不讲理。

江渔舟立刻申辩:“我的魅力只留给老婆欣赏。”

“油嘴滑舌。”

“那你尝尝吧。”江渔舟伸手捞住她,埋头就亲,向晚挣扎的时候,膝盖撞到他一下,江渔舟哼了一声,“要命的女人,玩阴的,反了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刚刚可是让着她才让她的手的,动真格的,向晚打不过他。

两个人吃饱了撑着的,半真半假闹起来。屋里没有开灯,倒也不是漆黑一片,外头的星光和路灯的光斑驳地落进来,带着几分神秘和迷醉。

打着打着,意味就变了。

“老婆你坏,你脱我衣服。”

“你给我闭嘴。”明明是不小心扯到的。

江渔舟甩开衣服,逮着她,“不行,我也要脱你一件。”

你一件我一件,武艺切磋变成了脱衣大赛,最后两个人什么也不剩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吧。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处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人来不及反应,吧嗒一声,顶灯就亮了。向晚无处可躲,情急之下大叫一声跳到了江渔舟身上,江渔舟本能就接住了。

于是刚刚开了灯的江老太太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个场景,他儿子背对着她,赤果果站在客厅里,怀里还抱着个女人。

江老太太啊呀一声,捂住眼睛转过身去,造孽啊造孽,居然撞上这种事情。老太太又羞又恼,对着墙壁沉声喊了一句:“快穿上衣服。”

身后两人也不是动作慢的人,利落地穿上衣服,江渔舟清了清嗓子,正式请他妈回头:“妈,您现在可以回头了。”

江老太太转过身,见两人衣衫齐整望着她,老太太没好气看了他们一眼,气咻咻走到沙发上坐下了,指着她儿子:“瞧瞧你,多大的人了,做事不能有点分寸?”

“这不是不知道您会突然出现嘛。”

“这是怪我出现的不是时候?”老太太没好气的反问。

江渔舟抬步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哪能啊,我的意思是您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表示一下欢迎啊。”

江老太太不想跟他耍嘴皮子,正好向晚拿水过来,老太太看着她说:“我是来找向晚的。”说着,拉着向晚的手要她坐下,关切地询问,“听说江宁拿硫酸去泼你,没伤到吧?”

向晚摇摇头,“我没事。”

老太接着太叹了口气,“想不到宁宁那孩子越来越过分,我们真是看错了她。都怪我们没有把她教育好,让她行事这么不计后果,孩子,你受委屈了。”

老实说,老太太要是不提这事,向晚早忘记了,不过向晚还是蛮感动的,老太太是一听到这个消息大晚上就赶过来看她了。“我真没事,阿姨,谢谢您专程过来看我。”

“今天不是去领证了?”老太太忽然转过头去问儿子。

江渔舟回答:“领了,我和向晚现在是合法的了。”要不敢在您面前那样?

老太太又回过头去看向晚,“你怎么还叫我阿姨?”

向晚这才反应过来,弯了弯嘴角,叫了一声:“妈。”

“哎,乖。”老太太开心一笑,把向晚的手握在手心拍了拍,“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们洗洗睡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老太太起身要走,江渔舟说:“再坐会儿吧。”

老太太摆摆手道:“不了,你们还有正事要办吧,我回去了,明天你们都回家吃饭吧。”

送走江老太太,江渔舟关上门,对向晚挑挑眉毛:“老婆,咱洗洗睡?”

向晚背过身去:“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