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林对大姜氏母女两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这两人都是婳婳的敌人,他自然不会救治。

只是得知谢妙玉身上那些症状时,他亦忍不住皱眉。

第107章

谢妙玉的病况瞒不住,半个苏州城的百姓都知晓, 不知是被谁放出的消息, 张老待在青城山上都已知她病情。

身上肌肤慢慢溃烂, 流出浓水, 这症状他清楚, 那本手札里曾有记载, 是毒,药,有药可救,极难, 还要趁早,若救治的晚,只能换血, 那相当于无药可救, 这世上没人能够换血, 连他都没有把握。

这本手札上的内容只有他知晓,因为是他的方子, 只有婳婳看过。

这毒是婳婳下的,他倒觉得这毒下的果断,谢妙玉做下的事情,心思歹毒,其实连着姜清禄当初中毒的事情他都有些怀疑是姜映秋的作为,他经历过那样的磨难和痛苦,能够看清一些人或事, 他隐有猜测。

婳婳比他能忍,这样是好的,弄死敌人,还能保自己平安。

当初为女儿报仇,一夜之间毒死那么多人,他不曾后悔过。

既知是婳婳所为,张老更加不会救治谢妙玉,任凭姜映秋跪上十日,他不为所动。

当初婳婳跪十日,他能心软不过是因婳婳和女儿同名。

回到桌前,张老研墨,铺开宣纸,狼毫笔沾染黑色墨汁,笔悬于宣纸上,想要落笔的手忽然顿住。张老苍老的面容思绪良久,直至一滴墨汁滴于宣纸上,在宣纸上染开,他幽幽叹气,把狼毫笔搁下,宣纸揉成一团丢进炭盆里。

这封书信写不得,以免落入他人手中给婳婳惹来麻烦,便当做不知吧,只盼她以后也能谨慎行事,莫要被人抓住把柄。

……

十二月初,京城落雪,天气彻底寒冷起来。

前几日看着变天,姜婳已经让奴仆把宅子里的地龙烧起来,她也不差银钱,整个宅子,连同奴仆住的院子都烧起地龙来。有了地龙,平日做活计都能躲在房中,哪个不说当家主母仁慈。

自打姜映秋,谢妙玉离开京城前往苏州,姜婳日子平静下来,这一个多月,她甚少外出,每月初一或十五还是会去灵隐寺上香,仿佛成了习惯。

前些日子,她本想给张老写封书信,这书札是师父的,只怕他应该早知谢妙玉身上的毒是她下的。原想写信,又怕给师父和自己招来麻烦,最后不了了之。

她其实有些担心师父会责怪她,或者会把此事透露出来,有些忐忑,过去一月,师父没有递信给她,让心里也猜出一些,师父可能知晓是她下毒,但是没打算管,遂就没写信质问。

她松口气。

师父和夫君不同,她知晓师父的过往,曾梦见师父的过往,师父为亲人毒死过很多人,说起来她的性子其实和师父有些相似的。

她敢让师父知晓是她下毒,却不敢让燕屼知晓。

燕屼此人虽冷漠,可骨子里到底还是有些凛然的,他不屑用毒计对付敌人,他可以利用敌人的弱点找出法子来,甚至处理手段和她亦不相同。

她却狠心到可以烧死人,可是折磨着人慢慢的心生绝望,慢慢死去。

他们不算同一路人,所以她不愿意告诉他,不想两人发生分歧。

此事,当真难为。

雪花沸沸扬扬,几天过去外头积攒厚厚一层积雪,府中奴仆每日都要清扫积雪。

姜婳怕冷,多数时候会抱着团子去何氏住的院落陪她说话用膳,何氏也挺喜团子的。

这日一大早雪终于停了,姜婳抱着团子过去寻何氏,留在何氏的院中陪了她一整日,直到用过晚膳才打算回去歇息,她同何氏的关系当真是很好,如同母女,没有纷争。

用过晚膳,外面天色阴沉,珍珠过来给姜婳系上斗篷,轻声道:“大奶奶,该回了。”

何氏起身相送,眼睛落在姜婳怀中的团子上。何氏极喜团子,姜婳心软,就道:“要不把团子留下来陪姨母吧。”

何氏欢喜道:“可是当真?”

姜婳轻笑点头,何氏年岁渐大,能有团子陪着她也挺好。

姜婳把团子留下。

次日一早,何氏起床想抱团子,发现团子不见了,给吓着一跳,以为它自个跑房里躲着玩,立刻喊丫鬟四处寻找起来,四下角落都找过,还是不见踪影,她这才慌乱起来,差点哭了,吩咐丫鬟们道:“快,快些出去院子里找找看,外头那么冷的天,它若是跑出去可怎么办啊,这还是婳婳的宠物,要是给我弄丢了,我怎么对得起婳婳。”

丫鬟们急忙出门寻找,可还是未曾找到。

姜婳那边,她正睡着,忽感幔帐被掀开,听见翡翠焦急的声音,“大奶奶,不好了,团子跑回来了。”

姜婳睁开,慢慢起身,人有些糊涂,“什么?”

翡翠抱着团子,心里慌乱,“大奶奶,团子自个跑回来了,今早我和春蝉起来当值,一出门就见团子缩在垂花门那儿,昨儿夜里院门关着,怕是叫了几声也无人知,就这么在门外守了一夜。”

姜婳彻底清醒过来,见团子躲在珍珠怀中瑟瑟发抖,她心疼的厉害,把团子接过去抱在怀中,又急忙吩咐翡翠道:“你去姨母的院中说声,只怕姨母也急的很,是我考虑不周,原想着怕姨母孤单,又想着团子与姨母也是亲近,陪陪姨母也是好的,哪里会想到…罢了,你快些去同姨母说声吧。”

翡翠应是,去同何氏说声,何氏愧疚道:“是我不好,不该让团子来陪我的,团子没事吧,许是昨天夜里丫鬟出去时,它偷偷溜出去的。”

翡翠道:“太太不必担心,团子没事的,大奶奶担心吓着太太特意让奴婢过来同您说声。”

何氏叹息道:“无碍,只要团子没事就好,幸好是没事,往后啊,再也不把团子抱过来了。”

团子在外头冻了一夜,姜婳担心它有事,观察一整日幸好无碍,她又想起何氏来,何氏整日不爱同人来往,自打来到京城,她从不出门参加筵席,外头的世家女眷们怕还从未见过何氏。

她也曾劝说何氏陪她一块出门应酬,多交集,到时寻几个夫人太太做好友,无聊时还能聚在一块打打马吊甚的。

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提起这事,何氏就支支吾吾的拒绝,“我摔过脑袋,怕闹笑话,就不出门了,婳婳你出去就是,不必管我。”

姜婳不知以前的何氏是何模样,如今她的确是性子单纯。她以为何氏是担心出门在外说话错,哪里知晓何氏担心的是怕比人认出。

何氏当初留在燕夫人身边做奶娘的事儿不少人都知晓的,也有不少人见过她。

她怕被人认出罢了,燕屼那时还是孩子,十几年后五官面容都与小时候天壤之别,不怕人认出,她却不同,要是被人认出,会给阿屼带来麻烦的。

自从团子事件后,姜婳知姨母孤寂,就让珍珠去外买只鹦鹉回来,鹦鹉难寻,价格也高,寻了几日才花高价买回一只羽毛艳丽光亮的鹦鹉来,那鹦鹉还小,卖鸟之人交珍珠怎么喂养,怎样让它说话等等。

姜婳亲自拎着鸟笼子给何氏送去的,团子见着鹦鹉时毛都炸开了,一副不得了的模样,偏还非要围着鸟笼子喵来喵去的。

鹦鹉送到何氏的住处,何氏果真欢喜,姜婳笑道:“不如姨母帮它起个名字吧,往后也容易教些。”

何氏望着娇小的鹦鹉,目露柔情,似想到什么来,轻声道:“就叫六儿吧。”

她曾有一子,夫家兄弟好几人,她儿子在夫君孙辈中排行六,小名就叫六儿,六儿打小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乖巧懂事,知道心疼她,可是后来她亲手送她儿去送死。

当初她带着阿屼临走时,六儿就那么站在夫人怀中,眼睁睁的望着她,眼中有泪。

姜婳望着何氏,温言道:“姨母,您怎么哭了?”

何氏擦掉眼泪,笑道:“我只是想阿屼了,阿屼可有写信回来?他何时归?”

这段日子,燕屼有来信,同姜婳交代南下的一些事情,应该能在下个月归来,那时还算早,距离过年都还有大半月。

姜婳温和道:“夫君说他下月归。”

陪着何氏用过午膳,姜婳才回。

第108章

日子匆匆而过,到了一月姜婳命人每日去城外转转, 看燕屼何时归, 他没说具体日子, 姜婳也猜不出, 每日都让奴仆去城门处等着。那儿摆着茶摊子馄饨面食摊子, 奴仆等候时可以聚在里头用些热食, 姜婳给赏钱也大方的,府中奴仆都愿去。

穿着厚厚的棉袄,并不觉得寒冷。

月初之时,姜婳收到姜清禄来信, 告知姜家一切安好,让她莫要记挂,也告诉谢妙玉同姜映秋回苏州治病, 曾上姜家求见, 他未曾见, 也让姜婳莫要在心软,她们的事情与姜家再无关系。

信中还道, 让姜婳过年也不必回苏州,路途太过遥远,等到五月嫤姐儿同袁家次子袁越成亲后,袁越想来京城闯荡,到时会带着嫤姐儿一同前来京城,他也会跟着过来一趟,到时就能想见。

姜清禄这般一说, 姜婳记住大妹嫤姐儿也快十五,开了年暖和起来就要成亲了。当初定亲是在五月,她肯定要回去给嫤姐儿添嫁妆,看着嫤姐儿出嫁的。

姜婳给姜清禄回信,道她五月回苏州看大妹出嫁,到时再同爹爹一块过来京城。

过了几日,燕屼骑着高头大马,披着厚氅从南下归来,此次他不过尽监督之责,往后会交由工部继续。他回京,先去宫中复命,见过帝王,帝王问过治水事宜,得知无碍,同他道:“你在工部待了一年多,这地方你待着倒也不说屈才,只是如今水患得以控制,往后交由工部继续便行,明日起,你便去大理寺任职吧,大理寺正好空却个左少卿,明日去报道吧。”

这是升职了,大理寺左少卿乃正四品官职。

燕屼跪在谢恩,皇上道:“你一路奔波劳累,也是辛苦,早些回去歇着吧,待会儿圣旨和赏赐会一同送过去。”

燕屼退出大殿,慢慢朝着宫外走去,站在悠长深邃的夹道中,抬头便是阴云密布的高空,却有金光从密云中透出,洒落大地,透露生机,也给他镀上一层奇异光辉,令人生畏。

陶家…

燕屼慢慢闭上双眼,又想起家中的妻子,他冷漠的面容渐渐柔和些,睁开眼走出夹道。皇宫正门外的一条街名百官街,这里聚着六部,五寺,督察院,翰林院等衙门,百官上衙多是在此处,大理寺也在此条街道上,是座四进的宅子。

骑马回到燕家,默然已先行回府,同妻子道他的行踪。

此刻默然在门外接他,并未瞧见姜婳,燕屼抬眼看默然,默然忙道:“大人,今儿十五,大奶奶去灵隐寺了。”

燕屼是知她每月都要去灵隐寺上香,遂点头问道:“府中这段日子也有发生什么事情?”

默然道:“府中倒是没甚事情,不过我听静然说,谢氏出了事,得了怪病,曾来府中求大奶奶给苏州的神医写封书信,让神医救治谢氏,大奶奶出门见她们,却道同神医不熟,让她们去青山城跪上十日,神医或许会心软,后来那母女两人就收拾东西离京去了苏州。”

”怪病?”燕屼神情慢慢冷淡下来,他把缰绳递给一旁的马厮,让他把马前去马厩里。

默然点头道:“可不是,听静然说,这事情京城里头大半的人都已知晓,说是报应,听闻那怪病很是渗人,全身肌肤溃烂流脓,反反复复的,都不成人样,很可怖的。”

燕屼淡淡的嗯了声,慢慢的朝着正院而去。

姜婳去灵隐寺,他先过去看望何氏,天气寒冷,何氏心善,从不让小丫鬟在院子里吹冷风,都陪她在屋子里待着。

他站在廊庑下,听见里面传来何氏笑眯眯的声音,“六儿,喊阿屼。”

“阿屼,阿屼…”里面传来一个怪声怪气的喊声。

燕屼去看默然,默然轻声道:“是只鹦鹉,大奶奶怕太太孤寂,寻了只鹦鹉送给太太,起名六儿。”

六儿…

燕屼神色暗下去,六儿是何氏的儿子,与他同岁。当年顶替了他,成为替死鬼,离开前,他回望六儿一眼,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其实心里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吭声,就那么流着泪看着何氏带他离开。

燕家欠何氏与六儿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推门而入,何氏抬头见着燕屼,喜极而泣,忙从榻上下来,“阿屼回来了,我的阿屼回来了。”

何氏早已把燕屼当做亲生儿子。

燕屼进屋,拉着何氏坐在榻上,笑问道:“姨母这些日子身子可还安好?”

何氏笑眯眯道:“挺好的,婳婳怕我无趣,给我寻了只鹦鹉来。”她望着燕屼,“我给它取名六儿。”

燕屼拍拍她的手,“六儿这名字很好。”

“好好好…”何氏湿了眼眶。

燕屼留下陪着何氏用过午膳才回正院的书房,他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闭目养神,脑中掠过这半年的事宜,半年前婳婳突然去灵隐寺,每月初一十五,随后就是姜谢同肃毅侯夫人污蔑婳婳,直到婳婳去肃毅侯府吃宴,突然回来,神色仓促,面色发白,后来他要离开。

临走前,他想起苏州马厮的事情,担心婳婳出手,特意设计姜谢两人,想让她们离开京城,甚至还提醒过婳婳,让她莫要随便出手,被人抓住把柄,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姜谢两人他不会放过,这两人贪念重,总有一日会毁在这上头,只要慢慢筹划就好。

可是婳婳还是动手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怪病报应,婳婳当初在苏州常去青城山,甚至求得神医帮他医治姨母,可见神医待婳婳不一般,她甚至能够医治瘟疫,只怕也是得神医真传,她应该是跟着神医学医的。这样的身份,想要谢妙玉的身体出些问题不是难事。

他没有思虑太久,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待在书房忙碌至申时,听见外面穿来声音。

他虽是书生,却也习武,耳聪目明,能听见外面是翡翠的声音,正跟姜婳欢喜的说道:“大奶奶,姑爷回了,正在书房里头。”

“可当真?”是姜婳欢喜的声音。

翡翠笑道:“自然,奴才已经让厨房备了羊肉汤,晚膳时正好吃。”

燕屼又听见姜婳吩咐几句,匆匆过来书房下,响起敲门声。

燕屼轻笑:“进来吧。”

姜婳推门而入,见燕屼坐在书案后,书案上还堆积着公务,她走过去笑盈盈的,“夫君,你回来了阿。”她今日披着织锦镶毛斗篷,下身是紫绡翠纹裙,屋子里烧着地龙,很暖和,姜婳进屋就觉得热,伸手解开身上的斗篷搁架上,露出一身银线滚边绣梅花案淡水红色褙子来,衬的她容颜娇俏。

还仿佛三年前他才见她的模样。

姜婳其实很挂念着,立刻走过去他身边,“什么时辰回来的?厨房炖的羊肉汤,我让翡翠给你端碗过来?用些身子也暖和些。”他定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那么冷的天儿。

燕屼淡声道:“不必,晌午陪着姨母吃过的,你去灵隐寺可用吃过?”

姜婳笑道:“吃过才回的。”

她见他脸色冷淡,一时也有些揣揣的,轻声问:“夫君,怎么了?”

燕屼淡声道:“听说谢妙玉出了事情?娘子可知怎么回事?”

姜婳心里发紧,走过去坐在他双腿上,伸手环住他的颈脖,亲吻他的薄唇,这才抬头道:“她的事情我听说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身上突然溃烂流脓,还来府中请我给神医写封书信,我与神医的确相熟,却不肯医她,她差点毁我容貌,又想毁我清白,我怎会好心救她?夫君问这个作甚?”

温香软玉,对于她,燕屼从来是没有抵抗力的。她大概是想逃避,她明知他这问话是何意思,却总答非所问。

姜婳的确是知道的,心里发紧,她其实想着,若不拆穿,两人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等她把那些该死之人都给弄死,她就收手。见他双眸里的冷漠,她心里有些压抑,仰头去堵他的唇,喃喃道:“夫君,我很想念你。”

臀间有硬物顶着她,硬邦邦的,触感明显。

姜婳面色绯红,主动的伸手握住,低语道:“夫君可有想我?”

她平日最是正经,总说他白日宣淫,亦不肯与他白日结合,这次却想蒙混过关,主动迎合他。

燕屼冷笑一声,到此刻她还不肯同他说真话。

他用力含住她的唇,大舌伸进她口中用力搅动着,吸食她口中芳香,汁液甜美。他剥开她的衣物,握着玲珑柔软的两团,大掌顺着如玉身子抚摸下去,那处早就湿漉漉的,她的身子也软下来,瘫在他的怀里,呜呜咽咽的。

他抱着她起身,大掌把书上的东西挥落在地,让她坐在书案上,竟就想这么入了进去。

第109章

那硕大的头就这么顶进去一半。

姜婳微颤, 身子发软, 低低的喘息着依偎在他身上, 外面庭院里还传来丫鬟们时不时的声音,应该是在逗弄团子, 她害怕外面丫鬟听见动静,身子都紧绷起来, 那处更是挤压着他, 让燕屼也闷哼了声。

她露出半边的身子,那胸脯挺翘饱满,肌肤如玉,青丝及腰,姿态媚人, 面庞上因情,欲带着一丝艳丽之色, 光是这样看着她,燕屼都觉控制不住,那处涨的厉害, 浴火更甚,哑声道:“婳婳,放松些…”

他从不知自己如此重欲。

未成亲前,他清心寡欲,每日读书习武,养家糊口,满心都只为燕家报仇。自从成亲, 渐渐喜欢上她,所有的一切都改变。她对他的影响太大,他甚至不清楚如若她出事,他会不会赌上余生仕途去救她,遂他不愿她出事,盼她一切安好。

脑中瞬息之间闪过太多念头,如今只剩一个,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的侍弄。

就连询问她谢氏的事情都被他耽延再后。

姜婳听见书房门外喵喵喵的声音,还有翡翠低声细语,“是不是团子想找大奶奶?”

自打那次团子出事,就常粘着姜婳。

姜婳更加紧张,反倒是把那硕大之物给吸进去一半,两人都闷哼了声。外面丫鬟还在低声说着话,大概是想抱团子离开,姜婳心里有些后悔起来,不该为躲避他的话实行美人计,现在可好,进退两难。

正当燕屼打算整根刺入,外面忽然高昂之声,“圣旨到!”

燕屼脸色难看至极,姜婳反倒松口气,他自然瞧出她的脸色,忍不住在她唇上咬了口,惹的姜婳低低叫了声。

“出去接圣旨吧。”燕屼哑声道,微微离开她的身子,两人交合之处发出轻轻声响,姜婳羞红脸,推他一把,“夫君先去盥洗下就出去接旨吧。”

方才动情,也只有她的衣裳被剥开,他反倒穿的好好的。

燕屼知此刻不是缠绵之时,替她把衣裳拢好,亲亲她的唇角,“你也去盥洗吧,随我一块出去接旨。”

姜婳点头,穿好衣裳,系好衣襟,梳洗干净,对着铜镜看两眼,面色绯红,她用冷水拍面。燕屼高大的身影站在一旁,手中搁着她的斗篷,等她脸色正常些,帮她系好斗篷,“走吧。”

两人来到庭院,宫中宦官已到,丫鬟奴仆跪了一院,燕屼上前同宦官打过招呼,这才牵着姜婳跪下接旨,圣旨上说燕屼治水有功,荣升大理寺左少卿,又赏赐绫罗绸缎,金银珍宝不少。

燕屼接圣旨起身,请官宦进偏厅喝茶。

姜婳急忙吩咐丫鬟们上茶水点心,又给宦官包了个大封红。

等来宣读圣旨的宦官离开已是半个时辰后,姜婳迟疑,过去偏厅,见燕屼还坐在太师椅上,身姿挺立,她走过去轻声道:“夫君,时辰不在,该用晚膳的,还有皇上赏赐的那些东西我都已经让丫鬟锁进你的库房里。”

燕屼淡声道:“我还有些话想同你说,你坐吧。”

姜婳身子绷紧,想故技重施,能够蒙混一时算一时,遂想走进他,燕屼望她一眼,大概也知面对她自制力不够,便道:“你便坐在那里吧。”

姜婳微顿,依然坐下,忐忑不安。

燕屼道:“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你可要听?”

姜婳迟疑,“夫君,是何故事?”

燕屼便道:“你听就是。”又唤来默然道:“去庭院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许接近偏厅。”

默然应是离开。

他的目光微暗,仿佛回到六岁那天,燕家被抄家时,“京城曾有一百年世家,祖上都是高官爵位,当家老爷子是镇国将军,兄弟乃大都督,几个儿子全都在朝堂里做重臣,文官武将,满门荣耀,先帝忌惮,有人揣测圣意,迎合圣意,设计之下,这百家世家土崩瓦解,被先帝抄家,满门抄斩…”

姜婳仿佛预料到什么,脸色发白,双手紧紧的攥着裙角,不可置信的望着燕屼,双目震惊。

燕屼端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无意识的抚着案几上的茶盏,继续缓缓的道:“这世家有位夫人曾救过一对逃难的母子,母入世家做乳母几年后,夫人赠她田地屋宅,让她带着孩子安生过日子。世家出事,乳母为抱恩情,偷进世家,偷梁换柱,以自己孩子换下那位夫人之子,两名孩子同岁,当时都只有六岁,乳母带着夫人之子离开京城逃难下去,乳母之人顶替他被砍了头。”

姜婳嘴唇颤抖,已知他这故事的主人公是何人,她当初对燕屼身世有些怀疑,苏州之时还让小厮去调查过,奈何没有调查出来,她把此事放下,以为他当真是燕家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