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璧笑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一个女子做盟友!薛子桢,你是第一个,我相信也是唯一的一个!”

薛子桢淡淡笑道:“这世上的事想不到的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

虽然夜已深,但二人都没有丝毫睡意,反而兴致勃勃的聊起天来,霍灵璧在西北待过十几年,自然有许多的见闻,而薛子桢博览群书,也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两个人越聊越投机,竟然生出几分知己之感来。

一直到天蒙蒙亮,薛子桢才靠着树睡了一小会,等她醒来,霍灵璧已经寻了一处小溪,取了些水来烧热了,又摘了十数个野果子洗干净,权当是两个人的早饭了。

薛子桢从没有像昨晚那样熬夜过,因此浑身酸痛,精神恹恹的,可这些对于霍灵璧来说却是常事,即便劳累了一天,只需休息片刻,就又恢复了精神奕奕。

霍灵璧见薛子桢咬了一口那野果子就不肯再吃了,就知道她嫌弃这野果子酸涩,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笑道:“待会咱们继续赶路,去潘家庄,假装成兄妹,我寻个可靠的人家,你暂时先委屈一下,等我回到京城把真凶给揪出来,自然会来接你,就是我不来,你父亲肯定也会派人来。”

薛子桢点点头,等霍灵璧背着她赶路的时候,却很快趴在霍灵璧背上睡着了,霍灵璧侧头便可看到她的睡颜,见她微微抿着嘴唇,睡梦中也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由一笑,加快了步伐。

二人赶到潘家庄时,天已大亮,潘家庄的佃户们已经吃了早饭,正准备出门做农活,见了霍灵璧并薛子桢都大吃一惊。

霍灵璧便直接寻了此处的里长,编了个瞎话,只说与薛子桢是兄妹,从南边坐船来京城,偏生路上遇到土匪,与家人失散了,因带着妹妹赶路不便,想把妹妹寄居在这儿,又拿了十两银子出来。

里长有些小见识,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霍灵璧,不大相信,但里长的媳妇见了那银锭子,眼睛都花了,迫不及待接到了手里,笑道:“这位小哥儿就放心吧,把姑娘放在我这里,绝对不用担心!”

霍灵璧似笑非笑,暗含警告的看了里长媳妇一眼:“这十两银子别说一日三餐了,只怕再来十个人吃上一年也吃不完,我不过是怕我妹妹受委屈罢了,我们可不是那小门小户的人家,倘若不是落了难,又走投无路,断不会分开!等我回来,若是我妹妹瘦了病了,可别怪我翻脸!”

里长一听他这么说,又见他和薛子桢虽然狼狈,身上穿的却都是上好的料子,便信了七八分,再加上他媳妇不住的朝他使眼色,只好道:“小哥儿放心,我们庄稼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你妹妹既然交给了我,又给了银子,自然会给你照顾好。”说着又张罗着让他女儿把屋子挪出来给薛子桢暂住。

霍灵璧见那屋子虽然窄小,但打扫的也算干净整齐,被褥什么的也齐全,便放了心,安顿薛子桢住下,又给她留了一些银子,又托里长在村里买了一匹马,这才骑马离开了。

薛子桢一夜没睡,躺在铺着褥子的炕上合眼休息了一会,等她睁开眼,便看到有两三个小孩子巴着门框偷偷往屋里瞧,对上她的眼睛,又惊呼一声,一窝蜂散了。

薛子桢忍不住一笑,翻身坐了起来,这时一个年轻爽利的姑娘敲门进来了:“姑娘醒了?”

这姑娘是里长的女儿,正是她腾出了这间屋子。

薛子桢点点头,见她还端了热水来给自己,便道了谢,那姑娘笑道:“姑娘别客气,原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叫金芝,听我爹说,姑娘姓陆?”

薛子桢笑道:“是,金芝姑娘,多谢你照顾我。”

金芝却突然忸怩起来,半是羡慕半是羞涩,偏着头道:“陆姑娘长得真好看,陆姑娘的哥哥也很好看!而且你们说话也这么好听,我哪里是什么姑娘,陆姑娘叫我金芝就成了。”

薛子桢从善如流,喊了她的名字,这时金芝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比如是在哪儿遇到土匪的,又怎么和家人走散了,薛子桢早就与霍灵璧讨论过这谎话怎么编了,此时自然信手拈来,回答的滴水不漏。

可金芝的问题却慢慢转移到了霍灵璧身上,而且脸色发红,很不好意思似的,薛子桢一怔,很快明白过来这其中的缘由,不由抿嘴一笑。

原来这金芝竟看上霍灵璧了!

也难怪,霍灵璧本就风姿翩然,意气轩昂,与这村庄里的男子简直是云泥之别,难怪金芝芳心暗许!

薛子桢便有意无意露出霍灵璧尚未婚配的消息,果然金芝越发的高兴,对她也越发的殷勤备至。

到了中午,里长媳妇专门用小灶给薛子桢做了一份饭菜,薛子桢早上没吃东西,到这会也饿了,因此虽然饭食粗糙,也没那么挑剔了,等吃了饭,金芝又悄悄把藏起来的点心拿出来给薛子桢吃。

庄稼人只有逢年过节才买一点点心,薛子桢一看,是一包枣泥馅的糯米糕,油腻腻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便不想吃,可偏偏金芝殷勤的很,盛情难却,她只好拈了一块,可等到金芝不注意,她就递给了站在一旁眼巴巴瞧着的金芝弟弟金全。

金全拿着点心一溜烟就跑了,被金芝瞧见,不免骂他几句贪嘴,又说带薛子桢出去走一走。

薛子桢答应了,总是闷在屋子里也觉得没意思,更何况这乡村风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两个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却是大多数时候都是金芝在叽叽喳喳,薛子桢沉默着听着罢了。

走了不多远便是官道了,两个人也累了,坐在路边的麦陇休息,这时,一辆马车从官道上驶过,墨绿色的帷幕,垂着五彩的流苏,金芝羡慕的目送着那马车渐行渐远,谁知那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从车里跳下来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他愕然的看着薛子桢,神情里满是不可置信,而薛子桢抬头看到他,也是一愣!

居然是冯武夷!

第六十九章 心意

更新时间2015-4-14 15:01:53 字数:2536

薛子桢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冯武夷已经震惊的把疑问问了出来:“薛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金芝张大了嘴巴,看看薛子桢,又看看冯武夷,显然有点反应不过来,薛子桢不紧不慢的否认:“公子只怕是认错了人,我姓陆,不姓薛!”

薛子桢加重了语气,目光不善的瞪过去,冯武夷浑身一激灵,很快反应过来了,他虽然不明就里,却也不笨,摸摸头,呵呵敷衍着笑了两声:“是有点像,我认错了人,认错了人…”话虽这么说,人却不动,依旧站在那儿死盯着薛子桢。

薛子桢知道,倘若不把他糊弄过去,等他回京一嚷嚷,不光她的名声受损,她假死的事情估计也要暴露了,遂对金芝道:“咱们回去吧,在这坐着也没意思。”

金芝懵懵懂懂的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着傻愣愣的冯武夷。

薛子桢意味深长的看过去,给冯武夷递了个眼色,这才回去。

等她找借口摆脱追问不休的金芝出了院门时,就看到了贼头贼脑躲在角落里的冯武夷,忍不住一笑,上前道:“冯公子,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冯武夷看到薛子桢,不由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寻了个僻静地方,这才迫不及待问道:“薛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薛子桢淡淡道:“我遭人追杀,流落至此。”

冯武夷先是惊讶,继而愤怒:“是谁这么大胆?”

薛子桢便把自己遇刺,被霍灵璧救了的事情说了,道:“如今我假死遁世,霍大人则回了京城宣布我的死讯,如此一来,幕后主使必定会有所动作,还请冯公子替我保密,帮我抓住这个幕后指使者!”

冯武夷一面羡慕霍灵璧,一面又惋惜怎么不是自己英雄救美,一面想起霍灵璧和薛子桢已经是圣旨赐婚,乃是未婚夫妻,不由又觉得黯然,听薛子桢这么说,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薛姑娘请放心,这件事只管交给我!”

他看了看里长家略显破败的院子,迟疑道:“薛姑娘住在这儿不免委屈了,不如我护送薛姑娘回家?我一定悄悄地,不会让人知道。”

薛子桢沉吟片刻,她已经和霍灵璧约好了,倘若贸然跟着冯武夷走了,说不定会打乱这全盘计划,遂婉拒道:“多谢冯公子好意,只是我已经和霍大人约好了,倘若他来接我,发现我不见了,岂不是要着急?”

冯武夷一听她提起霍灵璧就觉得难受,犹豫了好一会,见薛子桢很是坚持的样子,也只好罢了,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薛子桢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知道这次的刺客估计与庆王没什么关系,要不然冯武夷不会是刚才那种态度!

只是居然会在这儿遇到冯武夷,的确让人觉得很奇怪。

薛子桢转身回去了,谁知只过了一个时辰,里长家的门便被敲开了,冯武夷居然又来了!

这次他不比刚才的简单低调,反而突然多了四五个随从,驾着豪华大马车,要在里长家留宿!

里长张大了嘴巴,看着那硬被塞到手里的白花花的银子,有些奇怪怎么这些好事都落在了自己家,里长媳妇则笑的合不拢嘴,赶忙让人进门,又要她儿子金全把屋子给腾出来。

薛子桢在屋里听到动静,站在窗前往外一瞧,不由无语,这个冯武夷,到底要干什么?

一直到晚上,冯武夷带来的几个随从都在进进出出来回的搬东西,明明只是住一晚上而已,可冯武夷居然连床都搬了一张来!还有被褥及其他的家具,甚至还有一张瑶琴!

薛子桢听金芝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说那些家具如何好看,不由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么大张旗鼓的,岂不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连带着她也危险起来了!

薛子桢也无心吃晚饭了,直接就歇下了,里长一家也早早歇了,谁知安静了没一会,就听到外头冯武夷做贼似的声音:“薛姑娘,睡了吗?”

薛子桢面色不善的翻身起来,打开房门,冷冷的看着冯武夷,冯武夷一愣,讪讪的摸着头,小声道:“这屋子不干净,只怕委屈了薛姑娘,那边屋子已经打扫好了,被褥也都是崭新的,薛姑娘去那边休息吧。”

薛子桢一怔,道:“你折腾了一下午,那房间是给我准备的?”

冯武夷笑道:“我知道委屈了薛姑娘,但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也只能这样了,看着薛姑娘吃苦受累的,我这心里实在是…”他没往下说,可那眼睛里的含情脉脉却不容错识。

薛子桢看着他殷勤备至的样子,忽然有些无奈,压低了声音道:“多谢你!”

冯武夷暗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薛姑娘已经与霍灵璧有了婚约,而我也要娶惠嘉公主了,多余的话我也不敢说,说了反倒玷污了姑娘的名声,只是告诉姑娘一声,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拼了一切,也不会眼看着姑娘受委屈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见薛子桢神情古怪盯着他,又怕惹恼了她,赶忙住了嘴,请薛子桢到他那一间房间去。

经过一下午的收拾,房间已经大变模样,原本斑驳的墙壁也被帷幕遮挡住了,家具是崭新的,东边是床,床边有梳妆镜,还有衣柜,西边是一张书桌,上面垒着厚厚的书,而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圆桌,上面是卖相精致的饭菜,四菜一汤,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薛子桢站在门口怔住了,冯武夷在身后笑道:“那饭菜都是我派人去镇上买的,都是很干净的,我看姑娘晚上也没吃饭,如今多少吃些填填肚子。”

薛子桢深吸了一口气,她想告诉冯武夷她不能接受他的好意,她想告诉他他们早晚会是敌人,可是对上冯武夷满含笑意,甚至带了一份小心翼翼和讨好样子的眼神,这些话就都说不出口了。

她被人伤害过,拒绝过,知道那样痛心的滋味,所以不想去伤害另一个人…

她压下心中的千般心思,笑意盈盈向冯武夷道谢,见冯武夷有离开的意思,又邀请他坐下边吃边谈,冯武夷惊喜极了,忙不迭的应下了。

等两个人吃了饭,又坐在一处喝茶闲话,两个人都有各自精通的乐器,薛子桢擅长长笛,冯武夷则擅长吹箫,对于乐理的见解也很深刻,如今说起话来,竟是十分投契,大有秉烛夜谈的意头!

还是冯武夷见过了三更,赶忙告辞,笑道:“都怪我一时高兴忘了时间,叨扰了薛姑娘休息,我先告辞了。”

薛子桢叫住他,道:“你把房间让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呢?”

冯武夷拍着胸脯道:“在马车里凑合一夜就是了,我在外头游历时,风餐露宿自不在话下,不比薛姑娘身子娇弱,薛姑娘可别跟我客气。”

薛子桢默默应了,别的话说不出口,只好再三的道谢。

关上门,四周很快又静悄悄的,薛子桢坐在妆台前,只见上面梳篦,脂粉,首饰,一应俱全,再打开衣柜,连从里到外的衣裳也都是齐全的。

薛子桢叹了口气,默默地躺在了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第七十章 出气

更新时间2015-4-14 22:09:45 字数:2650

第二天一早,里长媳妇见薛子桢从冯武夷住的那间屋出来,又见冯武夷睡在马车里,别提多惊讶了,瞪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还是冯武夷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笑着与薛子桢打招呼:“姑娘起的挺早?昨晚睡得好么?”

薛子桢点点头,道:“多谢了,我睡得很好。”

听她这句简单的道谢,冯武夷却像吃了蜜似的甜到了心里,觉得昨天折腾一下午,也不算白忙活了,再加上也记挂着薛子桢所说的正事,如今见薛子桢住的地方给安置好了,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匆匆赶回京城要替薛子桢找凶手!

冯武夷突然来,又突然走,还留下这么一间屋子的家具,临走前还说明了这间房子要给薛子桢住,里长和里长媳妇都好奇的不得了,等冯武夷一走,里长媳妇就有意无意的向薛子桢打听。

薛子桢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含糊敷衍着,却让里长媳妇想歪了,只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顿时对薛子桢多了几分鄙视,觉得她像狐狸精一样。

薛子桢却不理她,只闷在屋子里看书,打发时间,里长媳妇看在那十两银子的份上,即便轻视,也不敢难为她,因此倒也无忧。

倒是冯武夷,一路风风火火回了京城,刚到家就听到冯夫人与冯家几位小姐说闲话,冯爱莲还咯咯笑着,骂了一句:“她也是活该!”

冯武夷不禁心生疑惑,悄悄站在门外听了,这时冯玉夷柔声道:“薛姑娘这一死,薛家二老倒是挺可怜的,要我说,惠平公主素日不声不响的,一出手竟这么狠,她倘若真的非霍灵璧不嫁,为何不早早请求指婚呢,非得等到现在,枉送了一条人命。”

冯武夷暗自心惊,难不成薛子桢遇刺之事竟和惠平公主有关?

他悄悄回了院子,又派人把最小的妹妹冯惜秀叫了来,细细问了这前后因果。

冯惜秀是家中幺女,心思纯善,与冯武夷的关系也极好,见他问,便事无巨细的说了。

原来自打薛子桢遇刺,薛家的侍卫回来报信,等薛丹臣派人前去营救时,只留下一地的死尸,却不见了薛子桢和霍灵璧!

霍镝霍钰二人都受了重伤,只说两个人逃了,可具体去了哪却不知道,薛家的人和霍家的人寻遍了四周不见,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到了第二日,霍灵璧突然一身狼狈的出现了,只说薛子桢摔下悬崖死了,薛家上下顿时乱成了一团,薛丹臣与陆如英只得这一个女儿,从小如珠似宝的捧着长大了,如今一下子没了,自然悲痛欲绝,而薛丹臣也在朝上请求顺昌帝一定要把真凶抓出来!

顺昌帝也答应了,派出了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连带着霍灵璧的锦衣卫也出动了,根据那遗留在地上的死尸查到了大内侍卫,又查到了惠平公主身上!

惠平公主在赵皇后的质问下也没有隐瞒,反而哭着说,自己恋慕霍灵璧已久,可不等她开口,顺昌帝就下旨把薛子桢与霍灵璧撮合到了一处,惠平公主心有不甘,一直谋划着要拆散这桩婚事。

谁知前段日子她听闻薛霍两家婚事要提前办,生怕来不及,便用了最拙劣的一招,派出了大内侍卫想悄悄把薛子桢给结果了,这桩婚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谁知薛子桢却偏偏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霍灵璧,与他结伴同行,那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遂发生了后来的一幕。

惠平公主听闻薛子桢已死,只说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也是给皇室抹黑,倒不如把薛子桢的死遮掩下去,让她嫁给霍灵璧,平息此事…

顺昌帝得知后,气的一巴掌打过去,禁了惠平公主的足,却也没说其他惩治的话。

即便薛丹臣知道女儿还活着,此时见顺昌帝如此做派还是不免寒了心,难不成皇帝的女儿是那玉石,他的女儿就是瓦砾不成?

薛丹臣不甘心!

他授意霍灵璧先按兵不动,却递折子要致仕,只说女儿死了,他悲痛过度…

顺昌帝还打算重用薛丹臣呢,如今见他如此,便知道倘若不给他一个交代,这事只怕不能善了,但一边是亲女儿,华妃天天跑到他这儿来哭,太后也语焉不详,摆明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薛丹臣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门生故旧也极多,知道这事后都暗暗指责顺昌帝纵容女儿行凶,即便这事被按了下去,只怕惠平公主也嫁不出去了!

而最后,霍灵璧又唯恐天下不乱,散出风声,说要为薛子桢守孝,终身不娶…

因此只这两三日的功夫,顺昌帝却颇有些焦头烂额,而这件事几乎也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有人说薛子桢自不量力,不该与公主抢夫君,也有人说薛子桢可怜,惠平公主太过跋扈,不一而足。

冯武夷听冯惜秀叙述了整件事情,真是气的要命,原来这幕后指使者竟是惠平公主!

惠嘉公主那样的德行,她妹妹也如此狠毒!皇家公主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冯惜秀见哥哥如此愤怒,想起他爱慕薛子桢的事,怕他出去惹事,忐忑不安道:“哥哥,即便薛姑娘可怜,也自有薛家为她讨回公道,哥哥可别轻易出头,反倒惹得人借机生事,污秽薛姑娘的名声。”

冯武夷按耐下怒气,道:“我自然知道,只是皇上摆明了袒护惠平公主,薛家又能如何呢?”

冯惜秀叹道:“可惜了薛姑娘那样的人物,竟然这样枉死了,真是可惜!”

冯武夷心中一动,想起尚在乡下躲避的薛子桢,不由暗自庆幸,她这一招金蝉脱壳使得极妙,竟真的把凶手抓了出来!不光如此,素日里谁是真心,谁是歹意,此刻也一一明了了!

冯武夷这边憋着劲要替薛子桢出头不提,再说惠安公主,自打听说薛子桢死了,大哭了几场,又宣召赵家姐妹并秦家姐妹以及崔玉娘进宫。

她们几个素日玩的极好,如今乍闻噩耗,个个眼睛哭的肿桃一般,惠安公主愤然道:“不能叫桢姐儿白白枉死!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替桢姐儿报仇!”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却都异口同声道:“自然愿意!”

几个姑娘也顾不得轻重了,只跟着惠安公主一起,气势汹汹的去了惠平公主的寝殿,不顾宫女阻拦,冲进去围着惠平公主拳打脚踢…

惠平公主尖声哭叫着,但惠安公主率先动手,哪个宫女敢拦着?只好飞快的跑去告诉赵皇后。

等赵皇后带了人赶来,惠平公主已经被打的浑身青紫,缩在墙角毫无还手之力,已然奄奄一息了。

赵皇后赶忙叫人把几个犹自愤然的姑娘拉开,又骂惠安公主:“怎可如此胡闹!”又叫人宣御医。

那边顺昌帝并华妃也赶了来,华妃惊叫一声,冲过去抱着惠平公主大哭起来,一声一声“我的儿”,听着也怪渗人。

顺昌帝见女儿如此,如何不心疼,再加上带头动手的又是惠安公主,姐妹相残,这可是他最忌讳的事!

他破天荒头一遭,一巴掌朝着惠安公主打了过去,骂道:“她是你的亲姐姐,你也下得去手!”

惠安公主捂着脸哭道:“她杀了桢姐儿!她不是我姐姐!她是杀人凶手!”

顺昌帝气的扬手又要打:“难道在你心里,你的亲姐姐还比不上一个薛子桢!”

惠安公主却不怕,反而把脸迎了上去,嚷嚷道:“你打死我好了!我情愿没有这样的姐姐!如今满京城都在说皇室公主一个比一个狠毒!父皇偏袒她!把她嫁给了霍灵璧,可父皇想过没有,有了她这样的姐姐,以后谁还敢娶我们这些公主?凭什么她犯下的过错要我们来承担!”说完捂着脸大哭起来。

第七十一章 决定

更新时间2015-4-15 15:02:06 字数:2853

顺昌帝却怔住了,颓然放下了手,见华妃搂着惠平公主哭,赵皇后也抱着惠安公主哭起来,不由垂头丧气,心力交瘁。

太子闻讯赶来,正好在门外听到了惠安公主那一番话,也是暗暗叹息,一面为薛子桢伤心,一面也觉得惠平公主太过狠毒,怎么也想不明白素日最和气最爱笑的妹妹怎么竟有这样狠毒的心思!

良久,顺昌帝叹息一声,转头看到了赵冰赵雪等五个姑娘,不由又恼怒起来:“你们可知伤害公主可是何罪!”

几个人对视一眼,却齐齐跪下,赵冰冷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惠平公主给桢姐儿偿命,我们宁愿一死,给惠平公主偿命!”

顺昌帝气的肋骨疼,看着这五个人,仿佛看到了她们身后站着的家族与势力,无论惩罚哪一个,都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甚至会引起朝野动荡!

惠安公主见状却擦了眼泪,也跪了下来:“父皇若是责罚,只管罚我一个,是我逼着她们来的,也是我的主意。”

崔玉娘的性子如崔如岳一般坦荡激越,见惠安公主为她们分辨,不由道:“公主也切莫护着我们,我们和桢姐儿好了一场,如今她平白被人害死了,倘若我们不替她报仇,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她,今日事情已经做下了,死就死!我来之前已经告诉了父亲,倘若我回不去了,只管给我立碑,上面就写:崔玉娘替友报仇,死而无怨!”

她慷慨激昂说了这一番话,不由让顺昌帝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这一笑,原先那紧张的气氛也烟消云散了,朝几个姑娘摆了摆手,就是不追究的意思了。

几个姑娘也是见好就收,崔玉娘还欲说什么,被赵冰赵雪一左一右架着,一溜烟退下去了。

此时殿内只余下赵皇后并惠安公主几个,惠安公主见顺昌帝看她,哼了一声,赌气般扭过头去,顺昌帝对这个小女儿最是无奈,此时满腔怒气也都散了,思虑片刻,便对赵皇后道:“法不责众,今日这事就算了,等惠平醒了,你给她说一门亲事,嫁的远远地也就罢了,总不能真的让她给薛子桢偿命,至于薛家,朕自会补偿。”

赵皇后就怕惠安公主并几个姑娘因为今天的事受罚,听了这话悄悄松了口气,赶忙应下了,又强拉着惠安公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