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经讪讪的:“小钗不喜欢周夫人,所以我没去,怎么,出了什么事?”

薛子桢叹道:“你也知道,周夫人看小钗颇为不顺眼,今日又往她心上扎了一根刺,说她成亲快两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也不知道给你纳妾,实在是不贤惠,小钗听了自然不高兴,我本来安慰她的,谁知她却伤心起来,说当初嫁给你,本就不是出于本心,这两年的假夫妻也做够了,也不忍心再耽搁你,便说要回金华去,到时候你给她补上一纸休书也就罢了。”

赵九经听了这话不由大怒:“就因为几句话,她就要走?如今说耽搁我了,早干什么去了!我这就去找她问个明白!”

薛子桢道:“你去哪儿找?人都走了,你两条腿还有人家船行的快?依我说,你们既不是正经夫妻,早些和离了也好,这两年你们吵吵闹闹,我在中间劝和着,也算看明白了,你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这么凑合下去?”

赵九经脱口而出:“谁说我不喜欢她了!”

薛子桢轻轻笑了一声:“我可没看出来!”

赵九经见她这副无所谓的轻飘飘样子就觉得愤怒:“你懂什么!你打小被人娇惯着,宠爱着,要什么有什么,何曾明白小钗的苦楚!她当初为了一只金碗嫁给了我,即便不说,我心里也知道,不过是替她早逝的母亲觉得不值,想争那一口气罢了!咱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的脾气你也知道,倘若不是真的喜欢,我当初又何必娶她!只是她一副只是与我公平交易的样子,我就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这两年,我哄着她,护着她,好不容易让她回心转意,你却说我不喜欢她!还眼睁睁看着她走了!你算是她的朋友吗!”

薛子桢无语,她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骂,还真是冤枉!

第七十五章 花间

赵九经的话里满是痛心和怜惜之意,让人也怪不忍心的,薛子桢还未说什么,只见周小钗从屏风后冲了出来,满脸是泪的抱住了赵九经。

赵九经愣住了,看看周小钗,再看看薛子桢,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气的使劲拍了一下周小钗:“居然敢算计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话虽这么说,到底不舍得把周小钗给推开。

薛子桢在旁边凉凉道:“她有了身孕,你要是狠得下心来只管收拾!”

赵九经登时又是如遭雷击,呆住了,薛子桢不敢再火上浇油,便把地方留给了这小夫妻俩,自己出去了。

谁知在院子里却看到了霍灵璧,他似笑非笑看着薛子桢,道:“能让赵九经急成这样,你还是头一个。”

薛子桢叹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小钗把他的心勾走了才是,你都没瞧见,刚才他看我那眼神,好似是我棒打鸳鸯似的。”

霍灵璧忍不住一笑:“你这法子也真是绝了,先来一招釜底抽薪,逼得赵九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如此一来,他们俩倒是真的成了恩爱两不疑了。”

薛子桢道:“这差事我下次不再做了,出力也不讨好,倒是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霍灵璧耸耸肩:“我看赵九经急的火烧眉毛,怕他出事,也是怕你们真的出了事,索性跟了来瞧瞧,没想到倒是白跑一趟。”他环顾这院子里的景致,笑道:“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秉烛夜游?”

薛子桢道:“夜游就算了,还是花间小酌来的清净。”

她这边吩咐下去,不多时下头人就准备好了。开满了牡丹芙蓉的小花园里,四周挑高挂了四五盏大红灯笼,簇拥着中间的石桌石凳,下面摆了几碟子小菜并两壶酒,自斟自饮,颇为自得。

霍灵璧向来以为自己的酒量极好,但看薛子桢却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还是暗自心惊。难不成薛子桢还是个酒神?

只是他忽然瞥见薛子桢的酒杯里酒水微红,大为奇怪,拿着她的酒壶斟了一杯。一尝,居然是玫瑰露!

霍灵璧哭笑不得:“你让我喝梨花白,自己喝玫瑰露,我还差点以为你的酒量有多好呢!”

薛子桢道:“我不擅饮酒。向来只喝玫瑰露的。”说起酒忽又想起一事,道:“我父亲爱喝竹叶青。我母亲爱喝桂花酿,过阵子中秋节送节礼,你最好准备两坛子上好的状元红和桂花酿。”

霍灵璧一听,大为奇怪:“这是什么缘故?薛大人喜欢竹叶青。为何要准备状元红?”

薛子桢看着他,一副“怎么这么笨”无奈的样子:“我父亲压根就不喜欢你,你就是费心费力寻来了上好的竹叶青。他也会一转头就送人了,倒不如选两坛子上好的状元红。意思意思就罢了,你只要让母亲觉得满意了,我父亲就是再不满意,也不会故意为难你。”

霍灵璧忍不住一笑,连连点头说记住了,又好奇道:“在你们家,难不成是你母亲在当家?但是我看着却不大像…”他也曾和未来的岳母打过几个照面,感觉她像是被娇养着长大的温室里的花朵,美丽而脆弱,而且遇到事就哭哭啼啼的,一点也没有当家主妇精明能干。

薛子桢道:“在我们家,大事父亲做主,小事还是父亲做主,但父亲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征求母亲的同意,母亲倘若不喜欢,父亲就会顺着母亲的意思来,小时候父亲给我请了个教导琴艺的女先生,谁知那女先生却骄傲的很,自以为清高,对母亲很是瞧不起,母亲便告诉了父亲,结果那个女先生再也没出现过,甚至在京城也听不到她的名字了,你记住一点就够了,父亲对母亲颇为疼爱,你即便得罪了我父亲,也万万不要得罪我母亲!”

霍灵璧见薛子桢神色郑重,便知此言不虚,心底暗自纳罕,又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薛子桢这话意有所指似的,遂笑道:“你的意思是等到咱们成亲后,我要像你父亲对待你母亲那样来对待你?”

薛子桢不以为然的一笑,淡淡道:“我要的是真心实意,而不是虚情假意,当初你可是对我说过,从未对我动心,,如今咱们更是达成了盟约,只求利益!不问情爱!所以这样的话说了也没意思,切莫再说!”

霍灵璧见她一提起这事就冷冷淡淡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也颇为后悔,觉得当初自己说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但如今要他开口道歉他也确实做不到,只好默然。

两个人无语相对,依旧是自斟自饮,却各自添了几分落寞,一直到夜深了,薛子桢也无意再折腾下去,自去休息了,霍灵璧不知不觉饮完了一壶酒,也觉得有些醺醺然,便也寻了间客房倒头就睡。

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霍灵璧起来时候,薛子桢正在吃早饭,见了他笑道:“赵九经要借我这庄子给小钗养胎,我如今要回去了,要不要同行?”

霍灵璧笑着应了,吃了早饭后自与薛子桢一起回城。

昨日赵家虚惊一场,如今知道周小钗没事,还有了身孕,就都高兴起来了,薛子桢去赵家传信儿,顺便去看望了禁足中的赵冰赵雪姐妹俩,觉得很是内疚,但这两个姑娘却不知内情,只为薛子桢赶到高兴。

赵冰还满不在乎道:“皇上也没说什么,都是父亲大惊小怪,非得让我们禁足,对了,听说你和霍灵璧的好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十?到时候正好能赶上喝喜酒。”

薛子桢笑道:“我正想说这事呢,你也知道,我没个亲兄弟姐妹,到时候家里办喜事,少不得要招待客人,我母亲那样的性子,我实在是不放心,虽有一个秦家姐姐在旁边帮忙,到底也是小地方来的,对京城的人和事也不熟悉,许多规矩礼仪也都不懂,我想着到时候请你们去帮忙看顾些,我也就放心了。”

赵冰赵雪见薛子桢不把她们当外人,自然高兴,赶忙应下了,薛子桢又去和赵夫人说了一遍,希望赵夫人能同意。

赵夫人原本因为女儿禁足的事对薛子桢有些埋怨的,但如今见她如此诚恳,心内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自然答应了。

从赵家出来,薛子桢去了柳条巷,秦子瑜和李益自打从田庄回来,又继续忙着饭馆的事,薛子桢也许久没去瞧瞧了,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了恒郡王正在与李益说话,见她来,李益忙道:“正说打发人去叫你呢,恒郡王找你有事。”

薛子桢点点头,与恒郡王进了一间厢房说话。

恒郡王脸上满是笑容,道:“果然和薛姑娘说的一样!我找人透了口风,只说冯武夷要逃婚,惠嘉公主便信了!如今只悄悄央求了兴王,让兴王帮她去追呢。”

薛子桢笑道:“冯世子那边我也送了信去,他只说这阵子会去寺中小住。”

恒郡王点点头,忽又道:“难不成薛姑娘真的要拆散这桩婚事?”

薛子桢沉默片刻,道:“我也不瞒郡王了,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倘若冯世子真的与惠嘉公主退亲了,将来也难说上什么好亲事,所以这次不过是吓唬吓唬惠嘉公主罢了,这样她嫁到冯家去也不至于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作威作福。”

恒郡王叹道:“我没想到薛姑娘会为冯武夷这般打算。”

薛子桢自嘲一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了,冯世子待我好一分,我便要还他十分,不过是图个心安理得罢了,只是这事还请郡王替我保密,不要让冯世子知道。”

恒郡王凝视着薛子桢,到底点了点头。

把恒郡王送出了门,李益便避开了秦子瑜和薛子桢说悄悄话:“最近兴王来的特别勤快!”

薛子桢不以为意:“哪怕他天天来呢,只要吃了饭给钱不就成了。”

李益很是忧愁:“我感觉并非这么简单,其实前阵子还发生了一件事,只是你不知道,我见你事情多,也就没告诉你,兴王头一次来,说饭菜好吃,要见做饭的厨子,秦姑娘便去了,谁知兴王见秦姑娘美貌,便言语轻佻,被秦姑娘甩了个巴掌!”

薛子桢大吃一惊:“这事我竟然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益苦笑:“你见天的忙,这样的小事不说也罢,更何况当时为了平息事端,又有庄少爷在旁边劝阻,秦姑娘赔礼道歉,这事也就过去了,谁知打那以后,兴王却天天过来,每次来便点上一桌菜,也不吃,只管挑刺儿,但饭钱却一分不少,秦姑娘气的要命,本要与他理论,又怕给你惹事,只好忍着,我也担心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便告诉你知道,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

薛子桢怒火中烧,忍着气道:“这事你别管,只管交给我,兴王倘若再来,你就给我送信,若是不把他收拾了,我也白当了这个二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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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捉弄

说曹操,曹操到,这还没到饭点呢,丫头就来通禀:“兴王殿下来了。”

这话音未落,就听到兴王嚣张又极其欠扁的声音:“人都到哪里去了!叫秦子瑜给本王准备一桌宴席,要佛跳墙啊!”说着还点了一溜菜名,都是极其复杂极其费工夫的,李益脸色一变就出去,被薛子桢拦住了:“你在这儿别动,我出去会会他。”

不到饭点儿,这院子里除了几个丫头也没旁人,兴王以为李益不在呢,就要去后厨找秦子瑜的麻烦,这时只听得咚的一声,厢房的门被大力推开了,薛子桢一脸冰霜的走了出来,冷冷看着兴王,自让兴王脊背生凉,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冒了上来,他干笑几声,道:“薛姑娘也在啊!”

薛子桢冷笑道:“殿下竟来的这么早,又点了这么多菜,难不成是要大宴宾客?”

兴王看着薛子桢,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自不敢说自己只是来挑剔添堵的,只呵呵笑道:“这是自然!只是客人还没到,本王先来尝尝饭菜好不好。”

薛子桢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可我们这儿是小本生意,如今也只有一个厨子,王爷说了那么多复杂的菜色,只怕忙不过来,招待不周,不如这样,我帮殿下点菜如何?保证又省事,您吃了还满意,价钱也不贵!”

兴王思忖着,今日薛子桢在这儿,只怕出格的事是不能闹了,暂且给薛子桢一个面子,吃了饭回去便罢,遂应了。跟着薛子桢到了最大的雅间梧桐井坐下。

只听薛子桢吩咐丫头:“你去后厨,让厨子做一个出淤泥而不染,做一个万绿从中一点红,再做一个吹皱一池春水。”

那丫头愕然,却听薛子桢对她耳语几句,这才恍然大悟,看着兴王。想笑又不敢笑。赶忙传话去了。

兴王却是从未听过这几个菜名,觉得又新奇又疑惑,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菜。不过转念一想,薛子桢这样的才女,自然是雅之又雅的,点的菜自然也没错。遂打定了主意要一饱口福。

谁知不多时,三个丫头鱼贯而入。端了三个鎏金描花的盘子碗上来,却并不放在桌子上,只等着薛子桢的吩咐。

直到薛子桢示意,第一个丫头才把盘子放下。掀开了盖儿,兴王一看,盘子上居然黑乎乎的一片。上面摆了个萝卜雕成的花儿,还散发着一股鱼腥气。不由捂着鼻子道:“这是什么东西?”

薛子桢笑道:“殿下没看出来吗?这下面的是鱼鳞熬成的浓浆,配上一朵荷花,便是出淤泥而不染了!”说着又示意第二个丫头上菜,却是一碟子切得碎碎的碧绿葱花,上面放着一小撮红辣椒丝,笑道:“这是万绿从中一点红。”又指着那汤碗道:“这是吹皱一池春水!”

兴王见那一盘子葱花,看着倒是好看,可离得近些便被辣的眼泪直流,那碗汤,也是灰不溜的,跟泔水似的泛着浓浓的臭味,不由恶心的想吐,一手擦眼泪一手捏鼻子,狼狈不堪的跑了出去。

薛子桢冷冷的看着兴王蹲在院子里不停地干呕,便示意丫头把这些菜都给倒了,那三个丫头也被熏得不行,赶忙一窝蜂散了。

这时兴王才明白过来薛子桢是故意整他呢,眼睛鼻子具是红红的,气愤的指着薛子桢说不出话来。

薛子桢却警告他:“我知道你贵为王爷,为所欲为惯了,但我这儿却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想欺负我这儿的人,也要先掂量掂量,不然即便你贵为王爷,我也有法子让你有苦说不出,你若不信,只管试试看!”

兴王气的半死,跳起来骂道:“薛子桢,你等着,本王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薛子桢嗤之以鼻:“既如此,咱们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谁吃不了兜着走!我可是听说王爷您的封地在福建呢,福建多匪患啊!”她这最后两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却叫兴王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他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指着薛子桢,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恨恨的走了。

秦子瑜在后头一直听着声儿呢,此时听兴王走了,这才出来,却有些担心:“桢姐儿这么对他,万一他真的起意要报复,那该怎么办啊?”

薛子桢道:“不必怕他,他也是狐假虎威罢了,这阵子皇上正在为王爷就藩的事烦心,兴王断不敢惹出事来的,这次暂且让他吃个闷亏,倘若以后识趣也就罢了,倘若不识趣,自有法子教训他。”

秦子瑜重重叹了口气,也只好听薛子桢的了,又把最近的账本拿了来给薛子桢瞧,薛子桢拿了算盘噼里啪啦一算,笑道:“自打开张到现在,不光本钱挣回来了,还多出了二百多两,看来咱们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秦子瑜笑道:“总算没白辛苦!”因为挣了钱,大家都很高兴,薛子桢索性留下吃了午饭才回家,谁知没多久,李益却派人来说,兴王派人送了不少礼物去柳条巷,只说是赔礼。

薛子桢笑笑,让李益只管收下。

别人都说庆王如何精明能干,但在她看来,这位兴王爷才算是真正的聪明人呢!

薛丹臣知道这事后也是一笑置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薛子桢说起今年过中秋的事:“这是你出嫁前咱们一家人团聚的最后的一个中秋节了,你想怎么过?”

薛子桢道:“往年怎么过,如今还怎么过就是了,我不喜欢折腾。”

薛丹臣道:“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办的热闹些,不如这样,到了那天我让人请一班小戏来,就咱们自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薛子桢自然不会反对,遂到了八月十五,薛家一边听戏,一边赏月,其乐融融的过了这个中秋节。

霍灵璧亲自来送节礼,果然送了两坛子上好的桂花酿,陆如英尝了后爱得不行,连中秋节也是喝得这个酒,薛丹臣自然不信霍灵璧能未卜先知,知道陆如英喜欢桂花酿,送礼送的恰到好处,便拿眼睛看向了薛子桢,见她眼观鼻鼻观心,到底没说什么。

中秋过后,天儿渐渐地凉了,薛子桢除了去赵家探望过周小钗一次,便不大出门了,周小钗如今有了身孕,赵九经温柔小意的服侍,夫妻俩的感情一日千里,自是不必说了。

正在薛子桢闲极无聊时,之前刘家村百姓田地被抢占一案终于有了结果,霍灵璧派霍镝来送信,只是道:“这事查明了冯威乃是幕后主使,万春乃是从犯,其中还牵连了大大小小十数名官员,皇上一怒之下都给撤了职,还有的要抄家流放呢。”

薛子桢蹙眉,道:“当日霍大人偷偷把这二人藏匿起来,如今可问出什么内情了没有?”

霍镝道:“冯威那边刚开始是一个字也没露,但后来庆王派人暗杀他,他受了重伤,临死才开口,不过说的也不详细,只说和兵器有关就死了,至于万春,他也嚷着要见太子,结果太子见了他后,不知说了什么,太子却让世子爷把万春偷偷放了,幸而当初皇上已经下旨把这二人处死,如今让万春改头换面,倒是保住了一条命。”

薛子桢一听那兵器二字,心中便是一跳,想起当时锦英说起在山洞里挖出兵器的事来,赶忙道:“难不成那所谓的兵器是庆王授意冯威故意藏匿起来的?所以冯威手里才有了庆王的把柄?”

霍镝点点头,道:“估计是这样,临来前,世子爷吩咐属下,要对薛姑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是想听听薛姑娘的意见。”

薛子桢想了想,道:“我身边的侍女乃是刘家村人,当初她和我说过刘家村附近出了两件奇事,一件是财神土,从地里挖出了金块,一件是在山上山洞中发现了许多兵器,这两件事颇为蹊跷,我已经叫人去查探了,但还没有回来,如今你回去禀告霍大人请他也派人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究竟来。”

霍镝听了暗自心惊,赶忙应了,回去告诉了霍灵璧,霍灵璧自然又派人去查探。

按着顺昌帝的意思,将一众官员处理了,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又让太子负责安置刘家村的百姓。

太子便去问了那带头的刘老头的意思,刘老头又问了几位乡亲,却是故土难离,还是想回刘家村去,太子便派人护送他们回刘家村,又给了银子补偿,让新上任的太原知府重新给他们分派土地安家落户。

薛子桢原想让锦英和锦霞也跟着回去的,但锦英锦霞的父母见女儿在薛家吃得好住得好,过的像是小姐的日子一般,也舍不得女儿跟了回去吃苦,索性和薛子桢签了活契,只让她们在薛家服侍,每年得了空便回家探望,将来的婚事或是由薛子桢做主或是回家来由他们做主,也都无所谓,就这样把这两姐妹给留下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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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为难

薛子桢自不会苛待人,让这两姐妹吃苦,遂给了她们两天假,让她们前去送行。

刘家村的人在京城耽搁了这几个月,虽然吃苦受累,却总算是讨回了一个公道,遂都是欢天喜地,打算回去后重建家园的。

这些人一走,薛子桢才算是真的没了什么心思,只在家待嫁,这日子一天天的数着过,自是过得极快,到了八月底,惠嘉公主却出事了。

她因疑心冯武夷要逃婚,几次三番让兴王去打听,但冯武夷却不是要离开京城,而只是四处游玩罢了,兴王白跑了几趟,嫌弃惠嘉公主是惊弓之鸟,也烦了,不再管这事。

谁知前几日惠嘉公主又听说冯武夷收拾了包袱,唯恐人走了,到时候这婚礼上没了新郎官儿,丢脸的可是她,遂也不叫兴王了,自己偷偷摸摸的带着人出了宫。

谁知没到找冯武夷,惠嘉公主却被人掳了去,还是丽妃见女儿不见了,赶忙派人去找,这才把惠嘉公主救了出来。

也不知道惠嘉公主经历了什么事,回来后只是痛哭,即便丽妃有意隐瞒,冯贵妃还是知道了这事,她本就不乐意让惠嘉公主做她的侄儿媳妇,如今见她私自出宫,还被人掳去,谁知有没有坏了清白,自然越发的嫌弃起来。

幸而顺昌帝不知道这事,但丽妃和惠嘉公主还是胆战心惊,不敢再像以前似的张扬,正如薛子桢所预料,不敢再依仗公主身份做什么霸道欺人的事了。

到了重阳节,便是惠嘉公主与冯武夷大婚的日子,惠嘉公主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冯武夷也没有逃婚,两个人的婚事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办了。

薛子桢虽然没去道贺,但响彻了半个京城的鞭炮声却听得清清楚楚,皇帝嫁女儿,这场面定然是又气派又热闹的。

陆如英带着秦子瑜一起去喝喜酒,回来只说场面如何气派,如何热闹。又说到了薛子桢出嫁那天也要如何如何。

薛子桢听着却觉得没意思。只闷在屋子里看书,琼露和瑶芝怕她闷着,只引她说话。笑道:“芙蓉书楼和鸳鸯词馆的书画,姑娘还要带走吗?”

薛子桢懒懒道:“带走做什么?到了霍家,可不是事事我说了算,倘若谁喜欢了什么向我讨。我是给还是不给?”

琼露笑道:“可是有许多是姑娘心爱的,倘若不带了去。若是什么时候想看,难不成还专门回来一趟?”

薛子桢听了这话,却是勾起一桩心事来,让人去三清观请江子卓。

几个月不见。江子卓好像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不过精神却是极好。他出入薛子桢的闺房自如,一点也不知道避讳。见桌子上摆着柑橘,也不客气,伸手拿了一个,一边剥一边笑道:“找我有什么事啊?”

薛子桢道:“最近怎么没见你?”

江子卓道:“我去了江南一趟,跟漕帮的人闹了一场,才回京城不久。”他说的都是江湖上的事,薛子桢也听不懂,也没有多问,只是道:“我快要成亲了,有事想请你帮我办。”

江子卓瞪大了眼睛:“成亲?嫁给谁?我怎么不知道!”

薛子桢淡淡道:“你也说了你没在京城,又怎么会知道呢,那人你也认识,是霍灵璧。”

江子卓一听,更惊讶了,嘴巴半天合不拢,最后总算反应过来了,慢腾腾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薛子桢道:“我想知道齐王在做什么,最近好像没了他的消息。”

江子卓颇为不屑:“我以为你要我去暗杀霍灵璧呢,原来是这件事,齐王不就是上次科举舞弊案时你让我去找证据的那个?左右也没什么好看的。”

薛子桢道:“齐王可不是那种轻易就认输了的人,最近太过平静,我总觉得毛毛的,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

江子卓不由无语:“我看你是闲着没事做,胡思乱想罢了,他一个王爷,上面还有皇上压着,能做什么?就是做了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薛子桢道:“话不能这么说,齐王所求不过是储君之位罢了,倘若真的叫他得逞了,那太子怎么办?我父亲与太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难不成希望看着我们薛家以后家破人亡?”

江子卓道:“我看你是杞人忧天!薛大人如今是内阁阁老,齐王倘若有什么动静,还能瞒过他?你就别操心了,安心等着嫁人就是。”

薛子桢却不肯,坚持要江子卓走一遭,江子卓也无法,只能去,谁叫他欠了薛子桢人情呢。

三天后,江子卓又来了,满脸的疲倦:“我不眠不休盯着他三天,每天除了诵经念佛,他什么也没做,也没见任何人。”

薛子桢怔住了:“诵经念佛!”齐王像是那种会诵经念佛的人吗!

江子卓却颇有些不耐烦:“听说好像是他父亲寿诞,所以要超度念经,过段日子还要去皇觉寺办道场呢。”说完打着哈欠走了。

薛子桢若有所思,她现在可以肯定,齐王一定在筹划着什么阴谋!

但接下来的事却出乎她的意料!

齐王搬去了皇觉寺,说要为三王爷诵经超度,顺昌帝大为支持,赏赐了一万两黄金让他给三王爷修葺陵墓。

一万两黄金!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

别说做修葺一个陵墓了,只怕修葺十个都够了!

顺昌帝摆明了偏心,私底下贴补齐王,但其他人还不能说什么,薛丹臣管着吏部,这事跟他没多大关系,但掌管户部的户部尚书丁占祥却急的要命。

丁占祥入阁的时间要比薛丹臣长,但也上了年纪,今年都六十了,他看着潘守愚告老还乡,安度晚年。心里也是羡慕得很,最近正要筹谋着上折子告老呢,因此做事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