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心急,我这盏茶还没喝完。”李云瞬看了她一眼,放下茶碗,“这回他们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而且,我知道师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他们说。”

“哦?”悠悠瞪大眼,完全被她的话吸引住,蹭了过来。“什么事?”

“佑迦和跃然的功夫已经小有造诣,是时候该试试能不能学‘落月诀’了。”

“落月诀?”悠悠糊涂,“没听过。”

李云瞬绝望叹气,“你还是不是竹海弟子?!落月诀是本门上乘心法,威力巨大,最关键的是……”对她彻底失去信心,李云瞬加了句,“你知道擎天咒吗?”

“知道,知道!”悠悠献宝般接话,“那是太祖师爷最厉害的武功,不是人人都能学的,要选本门第一的人才可以。”

李云瞬痛苦地哼了一声,“你就先这么理解吧。落月诀是擎天咒最浅显的一小部分,学会了落月诀才有争取学擎天咒的基本资格。春节过后,你师祖好像就要试试他们,看谁适合了。”

悠悠发愁,“非要选出一个吗?不能两个人都学?”她不想他们再起争端,落选的那个……多可怜。“若说只选一个,师父已经学了吧?按说佑迦师叔和程跃然都没资格。”真搞不懂师祖在想什么,明明说不希望同门相争的!

李云瞬轻轻笑了笑,“这些都不是你该发愁的,看结果吧。”她幽幽地看了眼愁眉苦脸的悠悠,“很多事就是不能两全的……”

棉花飞快地从外面跑进来,利落地跳进悠悠怀里,悠悠不客气地捏了捏它的耳朵,搂住它。棉花虽然已经完全熟悉了她,还是十分“吃里爬外”,每天在她这儿吃好的喝好的,睡高床软枕,泡热水香澡,剩下的时间却都跑到山洞里去找程跃然。

悠悠还没走到门口,程跃然和李佑迦已经进厅来了,原本好像一肚子话,却一下子堵住,喃喃说不出一句。程跃然和李佑迦也看着她,都没说话。

“都站在门口干什么?”李云瞬发笑,“你们可回来了,还有不少杂事,快处理了去。佑迦,吃了饭快去城里,几个掌柜的找不到你,都要发疯了。”

“就会推脱!佑迦师叔才刚回来!”悠悠抱不平。

“哦?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俩没打架之前,这都是‘佑迦师叔’的活儿吧?”李云瞬翻着眼学悠悠的口气,“我才是那个可怜的替工。”

悠悠噎住,撅嘴巴。

李佑迦笑了笑,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发,“跟我去么?”

悠悠犹豫,偷偷瞟了眼程跃然,他冷着脸看都没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依馨跑进来的时候有些喘,来竹海几天,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李云瞬待她很好,派了专门的丫鬟侍候,衣服发饰一考究,美貌就似乎加了倍。

“少主。”她看见程跃然立刻就眼泪汪汪的,悠悠瞠目结舌,这是她的看家本事,和夏依馨一比,她也只能写个服字给她。每次她假哭,看的人都会露出一副忍笑的表情,让她失败的体会到,人家会答应她,不是因为她成功地装作楚楚可怜,而是她露馅的很可爱,他们不忍心打击她。

程跃然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地点了下头,“我还好。”

夏依馨擦去眼泪,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悠悠冷眼旁观,怎么都觉得这两人有点儿“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先吃饭吧,然后各忙各的。”李云瞬坏笑着站起身,招呼下人摆饭,对眼前各怀心事的几个人置若罔闻。

丫鬟端了热茶进来,夏依馨连忙接过一盏,要亲手奉给程跃然,程跃然就近在身边的椅子上落座,夏依馨端着茶盘转身时不小心碰了悠悠胳膊一下。

虽然已经换去破损的衣服,手肘的伤口还在,被夏依馨一撞,又疼又讨厌,悠悠皱眉咝了一声,发脾气地甩手坐到李云瞬身边。

“你们真该好好谢谢悠悠,不是她摔的那么‘真诚’,师父也不会这么快心软。”李云瞬抿着嘴笑。

夏依馨放下茶碗,一脸惶恐地走到悠悠面前福身认错,“对不起悠悠少主,是我粗心碰疼了你。”

认错就认错嘛,她倒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疼的那个人又不是她!悠悠撇着嘴冷冷打量她,没来由就是一肚子火儿。

“谁是你‘悠悠少主’?你主子在那儿!”她哼了一声,抬手一指,人也赌气地站起来。

夏依馨离她很近,被她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小厅不大,她已经退到靠近程跃然的地方,他很自然地伸手扶住。

“小心。”他皱眉轻声嘱咐。

最受不了他轻声细语地和夏依馨说话!悠悠咬牙,看他俩一搭一档好像她是害人家摔倒的恶人。看不下去,真是看不下去!没见过这么假惺惺的人!

她气呼呼地往外跑,李云瞬还假装担心地叫:“就吃饭了,你去哪儿?”

“哼!”她头也不回,大声地哼,都不够恶心的,谁还有心思吃饭!

刚气呼呼地回到房间,李佑迦已经追来了。

“干吗生这么大气?”他搂住她,安抚地拍她的背。

“我就是讨厌她!看她的样子就烦!”悠悠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佑迦师叔,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那么假惺惺的女子?”

李佑迦低笑了一声,“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别说她了,我让人把饭送到这儿,我们一起吃,吃完了与我同去城里?”

悠悠撒娇地扭了扭,“不想去了,师叔,你不知道,这两天你们不在,云瞬师叔派我干了多少苦活儿,好累的。”

李佑迦笑了笑,“也好,你休息吧。胳膊上的伤让我看看。”

悠悠扁嘴,委屈地想哭,还是佑迦师叔好,该死的程跃然一点儿报恩的意思都没有,估计现在正美滋滋地和夏依馨一起吃饭!

她裹着被子蜷在床上,真是什么样的人抓什么样的狸猫,棉花也不见回房来午睡,估计玩疯了。

门熟悉地被砰的撞开,不禁念叨的棉花及时出现,悠悠懒得回身看它,阴阳怪气地说:“终于知道回来啦?和程跃然一样狼心狗肺!你干脆一直跟着他得了!”

“我怎么狼心狗肺?”冷幽幽的声音带了些气恼。

悠悠吓了一跳,委屈又生气,干脆不理他。他在床沿坐下,也不说话。

她向墙壁翻白眼,比耐力啊?

“胳膊……”这回他倒是先开口了。

“哼!”

“给我看看。”

“不要!”

“嗯。那我走了。”

“程跃然!”她气得坐起来,还说不是狼心狗肺呢!转回身才看见他悠闲地依旧坐在床边。她愣了愣,又上当……

他伸过手臂,把她揽在怀里……她突然脸红,心跳凌乱,怕被他看见,只好赌气般地用额头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看见她的脸。

“好了,别生气。”他误会了她的举动,“过完年就送她走。”

“哦?”她暗暗扁嘴,他舍得?

“嗯……”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

她有点儿担心,他该不是真要说他不忍心吧?她探究地在他怀里抬起头,他幽黑的双眸也在看她,她眨眼,很仔细很努力地想看清他眼睛里闪过的情绪。

“你睡吧。”他突然转头避开她的眼神,松了手快步转身而去,脚步都有些仓促。

“那个……”悠悠皱起眉,他没反悔吧?干吗走得那么急!

第26章 善恶一线

雪,纷纷扬扬地飘落,路上积了很厚的雪,行路的人深一脚浅一脚,步履都有些蹒跚。接近春节,通往成都的各条道路都十分拥堵,行人马车繁忙杂乱,车上高堆货物的送货人更是一路叫嚷着提醒路过的人小心别撞上。即便如此,节日的洋洋喜气还是让所有人都面带笑容,说这是场兆头很好的大雪。

因为携带了三车礼物年货,只能骑马前往,雪路难行,脚程自然缓慢,这都没影响悠悠的好心情,她骑在马上也不看路,笑嘻嘻地用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好看的六角冰凌落在她手心一下子就融化成小水点,有些痒,她就呵呵笑着甩手。

“无聊。”走在她前面替她抓着缰绳,又要照管马车又要护她行路的程跃然瞥了她一眼,嘴角却微微向上挑起。

悠悠回敬他一眼,扯过自己的缰绳催马赶上前面的裴钧武,“师父……”她的笑容消散,突然就担忧起来,“卞爷爷不会跟我们回来吧?”

裴钧武一笑,“应该不会。”

悠悠放心地长吐一口气,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师祖要师父带着她和程跃然去成都郊外卞大儒开设的书院送年货拜年,算是感谢教导之恩。从大辽回来,她发现卞大儒已经下山回他的书院,好几晚夜里都笑醒。

成都城里也人多车挤,多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卞大儒的书院,地处近郊规模宏大的书院因为书生们也要回家过年显得有些冷清。悠悠偷笑,卞大儒收了这么多弟子,够他诲之不倦,估计顾不上刁难她了。

卞大儒依旧那么唠叨,话虽多全是夸奖程跃然,也就口干喝茶的时候撒落一句两句夸她长得比小时候漂亮,完全不诚恳,听了也高兴不起来。

幸好只坐了一会儿,裴钧武就告辞出来。悠悠如蒙大赦,终于再次有了笑脸,扯着师父的袖子计划来计划去,好多过年的物品要买。

裴钧武苦笑,“我还有些重要的事去办,让跃然陪你。”

悠悠回头瞟了一眼程跃然的冷脸,有些无奈。若论逛街买东西,程跃然不是个好同伴。佑迦师叔不管多忙,陪她买东西从不摆坏脸色。其实她也疑惑,原本都是程跃然在打理竹海的生意,因为他远行才让佑迦师叔代管。这次他回来以后,师祖却没有再换回来的意思,佑迦师叔依旧天天忙得脚不沾地。难道……佑迦师叔做的比程跃然更好?

程跃然的眼幽冷眯起,“笨蛋。”

悠悠一惊,傻傻看他,就好像他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

街上人很多,也许是怕走散,程跃然一直拉着她的手……人潮汹涌地在身边流过,她陶醉于他手的温度。

“你到底要买什么?”他终于在她痴痴迷迷漫无目的走了半天以后忍无可忍地问她。

“啊?”她抬头看他,好像大梦初醒又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睫毛忽闪忽闪的,让他的心一乱。她一直低头走路,好像在找金子似的,他又气又好笑。她仰头看他……他又宁愿她继续找金子。

“我……”悠悠刚想找个借口,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突然排开挡住他的人潮,喊了声“小程兄弟”,大踏步地走了过来。悠悠奇怪地看着这个外地口音的男人,他神色激动,跑过来一把扯住程跃然的胳膊,把他的手从她的手中拉脱开来,她暗暗恼恨,对这个壮年胖子多了三分厌恶。

程跃然似乎也一时没想起他是谁,眉头微皱着细打量,突然就露出惊喜的神色,“是你?!你怎么会来四川?”

“当初湖州一别……”胖子见没认错人,更加激动,话匣子眼看打开,却突兀地闭了嘴,很戒备地看了悠悠几眼,“怎么……不是……”

在他还没说出下面的话,程跃然一扯他,“我们那边说。”

悠悠哼了一声,还防备起她来了,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很不是滋味地看着程跃然和胖子走到街边的一个胡同口,那里通着绸缎庄的后巷,行人稀少,两人神色都有些激动,低声交谈着。程跃然时不时也看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闪烁,她竟然也看出了一丝戒备,心蓦然刺痛。

她赌气随着人潮走开,防她是吧?她还不稀罕知道呢!

她觉得程跃然总是离她时远时近,像这样的时候格外远……远到他都不像是和她一起在竹海长大的人。

琳琅满目的新鲜玩意儿在她眼里顿时失去光彩,她麻木地随着人潮的方向行走,每个摊子都无心驻足。她感觉自己像个走失的孩子般孤单。以前佑迦师叔不许她一个人出来玩,她还觉得被他管头管脚,每每偷溜出来都有一丝做坏事得手的快感,回去时难免被他训斥几句,心里也美滋滋。如今……她就像被程跃然扔在街上。

人太吵,她也突然觉得脚酸疲惫,仔细看了下,她前面不远就是采石斋,那是家她常去的首饰店,老板也相熟。她进去的时候,老板倒有些意外,“薛姑娘,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李少爷呢?”

她尤其听不得“一个人”这话,心一酸,眉头皱了起来。老板久做生意惯会察言观色,立刻发现她的异样,也不等她回答,张罗着让她坐下,又招呼伙计上茶,端上一盘新货任她拣择,不再来烦她,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悠悠无精打采地看木屉里的首饰,一条紫玉项链做工精巧,雕琢的颇具匠心,她细看,决定买下。

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拉着个中年妇人低低哭求,要买一个青玉簪花,中年妇人不答应,拉了她到店铺一角低声训斥,就在悠悠身边,唠唠叨叨地说家中没有闲钱买这样的东西。

小姑娘十分伤感,哀哀请求,说她做了一年的杂活儿,赚的钱足够买这朵簪花,她希望阿水哥哥觉得她漂亮。她娘不耐烦,说她赚的钱还要给弟弟买东西用,不能由着她胡来。

悠悠看见小姑娘悲凄焦急的眼神,那种希望心上的男孩看见自己漂亮一面的心情,她怎么不懂?她今天就特意戴了朵她最喜欢的貂绒和水晶做的头饰,结果程跃然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人家自己赚的钱,你凭什么不让人家买?”她本不是出头惹事的人,凭着一股委屈,竟然跳起来说那妇人。

小姑娘和她娘都吓了一跳,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悠悠被她们这么一看,也觉得自己很傻。妇人先缓过神,见悠悠虽然穿着华贵,也不过是个没脱孩气的少女,也不太在意,哼了一声,恨恨说:“要你多管什么闲事!”扯着女儿就往店外走。

悠悠本想退缩,见那姑娘求助的眼光直直盯着她,不忍弃之不管,只好骑虎难下地仰起下巴假作强横说:“我替她买!”

妇人显然不信能有这么傻的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悠悠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幸亏小姑娘很感激的眼神让她好受一点儿。买了项链和那枝簪花,悠悠发窘,不等小姑娘道谢,她就假装匆忙地往店外走,听见那妇人在身后呵呵欢笑,对她女儿说:“今年你要交好运了,这样的事都会碰上。”

她欣喜若狂的口气让悠悠觉得很挫败,做了好事还让人觉得是个傻子,一点儿气势都没有。

她跑到僻静的角落,不想再被那对儿母女看见,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都是程跃然害她的!他不把她扔下,她能被那妇人笑吗?

她来回张望,没看见程跃然半个影子,忍不住嘴巴暗暗嘟囔着骂他。该不是他和那胖子说得高兴,找了个饭馆喝酒叙旧吧?!她还是自己先回乐竹别院算了。

刚举步,眼前一花,一个没比她高多少的精瘦男人好像从地底冒出来的,两只贼眼不停地在她脸上转了转去,一笑,满嘴黄牙。

“小姑娘,很有钱嘛。”精瘦男人一笑,悠悠看得直恶心,就想对着那张好像永远洗不干净的脸来一拳。

“怎么,想抢钱?”她不屑地嗤笑,对付这样的货色,她绰绰有余。

那男人贼笑一声,“不光是钱!”

悠悠还想学程跃然冷笑,她总觉得他光是冷笑都能伤人于无形,很有威力。不等她摆足架势,那男人手一扬,她闻见一股怪味,眼前一黑,连喊救命都来不及。

男人把她往肩上一扛,她的肚子被他尖瘦的肩膀一撞,有些清醒过来,脑子还是发懵,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大庭广众使用迷药!下三滥的手段!她的上半身倒垂着,血直往脑子里涌,那男人很利落地窜进一条废弃的小巷,悠悠觉得天旋地转,头发都散了,拖在地上被地上的破竹篓勾了几下,疼得够呛。

精瘦男人笑了几声,本就是人少偏僻的角落,他又动作迅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刚才他就看见这个娇弱的小姑娘掏出黄澄澄的金瓜子,盯了一会儿发现她竟然是孤身一人,而且又不像什么机警伶俐的角色,真是老天助他。近处细看,这个小姑娘竟然这般美貌娇俏,顿时就动了邪心。

悠悠被他扔在地上,眼前还是灰蒙蒙地看不清楚,只觉得屁股和后背摔得很疼。腰带一松,沉甸甸的荷包就被那男人奸笑着拿走。悠悠说不出话,气得直倒噎,堂堂竹海门人,武功虽说……栽在这么个市井流氓手中实在也太说不过去!成为江湖笑柄还在其次,这辈子估计要被程跃然和萧月初活生生笑话死!哎……不对啊!金子都被他拿去,他怎么还脱她衣服?好冷的!难道他怀疑她还在衣服里藏了钱?

那男人突然惨叫一声,慌乱中踩了她的腿一脚,悠悠疼得尖叫,竟然真的喊了出来。太疼了,人反射般坐了起来。

大概疼痛加速了清醒,或者那个瘦男人的迷药十分劣等,药效很短,她一起身就看见程跃然铁青肃杀的脸,那男人已经泥一样瘫在他脚下,一动不动。

程跃然的眼神把她也吓住了,凶狠又冷酷,如果他是只野兽,她毫不怀疑他会冲过来一口咬死她。那双眼看到她的时候,瞬间就柔软下来,里面的疼惜和悔恨从没有过的明显。

“悠悠。”他低声喊她,人也一下子过来抱住她,口气自责又痛苦,悠悠疑惑,第一次看他这么明显的内疚和担心。他的怀抱温暖安全,她有些故意撒娇地哭了,“都怪你扔下我……”她抽抽搭搭地抱怨。

他搂着她的胳膊轻轻发了抖,“以后……绝不会!”他低声说,口气却异常坚决。

替她掩好衣服的动作也轻柔而怜惜,悠悠惊讶得都忘记假哭,这个人是程跃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