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昊去挡,可是他这小身板哪里能经得住成年人一踢?染袖连忙将他护在怀中,后背硬生生地承受了那一脚。

“继续!”禹珏犹不解气地喝了一声。

那内侍又朝染袖踹了几脚。染袖咬唇忍着,而禹昊则张着嘴巴,似乎想阻止却始终发不出声音,越是着急越是无措,眼中逐渐蓄满泪水。

“哼,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禹珏夺过染袖手中的拼图,朝墙上一扔,顿时四分五裂。

禹昊看得双目赤红,躺在染袖怀中狠狠地瞪着禹珏。

禹珏大笑,胸中一口闷气总算舒解,接着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带着内侍扬长而去。

禹昊看向染袖,眼中满是难受和担忧。

染袖暗自叹了口气,可惜,还是没成功,自己这顿揍算是白挨了。

“没事,一点也不疼。”染袖安慰道。这倒也不完全是虚言,那内侍踹得是很重,可是她对身体构造了如指掌,懂得如何泄力,最后也不过受些小伤,大概只会留下几片看起来可怕的淤青罢了。

禹昊却是不信,他刚才听到染袖的闷哼,还有那踢人的响声,怎么会不疼?

染袖又道:“天色晚了,我们先回去吧。至于拼图,坏了就坏了,以后奴婢再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禹昊看了看地上残破的拼图,不甘地点点头。事实上比起拼图,他更担心染袖,刚才染袖对他的维护深深印在了心中,那种触动难以形容,既酸涩又温暖…

进入南宫,染袖将禹昊交给老嬷嬷,让她带去沐浴。在南宫,另有几名内侍和守卫以及一名照顾起居的嬷嬷。二皇子虽然未成年,但依然要注意男女之防,以染袖的年纪,是断不能伺候沐浴的。

染袖反手揉了揉背,虽说伤势不严重,但还是会隐隐作痛。

禹昊今晚倒是乖巧,很快就入睡了。染袖又守了片刻才悄然离开。就在她离开不久,原本应该熟睡的禹昊竟然又睁开眼,他望着染袖离开的方向,心中默念:希望她尽快上药,明天我要更乖一点…

染袖并未留在南宫过夜,而是回到云舒宫。夏末涵等人已经入睡,只留下琴心守夜,她有些奇怪染袖为何这时候回来,却没有多问,只是打了声招呼便走开了。

染袖回到房中,脱下上衣,透过镜子看到背上果然出现了几块淤青。拿出伤药,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够不到伤口,不过她不想节外生枝,只能靠自己慢慢来了。

正在这时,耳边隐约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推开,染袖背对着房门,却知道来者是何人,她装作随意道:“琴心姐姐,能过来帮帮我吗?”

来人在身后停下来,伸手拿过床边的瓶子,随后luo露的脊背上就传来既清凉又温热的触感。

染袖微微一颤,回身望去,就见身着单衣的乾王坐在她身边,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揉着她的背。

染袖慌忙拿过一件衣服,准备行礼。

乾王阻止道:“不用多礼了。怎么回事?这伤是怎么弄的?”

“只是奴婢不小心撞的,皇上不用担心。”

“是吗?”乾王眯起眼,道,“能撞出好几块?”看着染袖洁白的背脊上多出的那几片淤青,真是要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他的女人也敢动?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皇上今晚怎么会在云舒宫?有叫人伺候吗?”染袖问道。

“别转移话题。”乾王帮她上好药,沉声道,“回答朕,怎么弄的?”

染袖偷眼看了看乾王,小声道:“只是小事,皇上不用为奴婢计较。”

“你真的不说?”

染袖连连晃着脑袋。

“那算了。”他要查还怕查不出来吗?

目光不经意落在染袖的胸口,乾王忍不住勾住她的腰,低头含住那有人的樱桃。

“啊,皇上,奴婢待会还要回…唔。”

“别管那些,朕想你好几天了。”说着,手探进裙底,细细摩挲。

乾王还顾及着染袖后背的伤,让她侧躺着,衣服一褪,便长驱直入…

乾王还知道节制,要了两次之后便罢手了。第二天一离开云舒宫便着人去查染袖的事,在得知两个孩子的冲突之后,他陷入沉思,一方面因为禹珏的霸道,一方面也因为禹昊的病情,另外染袖的维护也令他心生怜惜。

明年的第一次考核即将来临,禹昊目前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他能在考核之前恢复如常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让禹昊开口,然后就要开始接触坤焱宫的众位天之骄子了…

第25章 再次尝试

几天后,乾王找了个由头将大皇子禹珏身边的内侍海清给调走了,伺候皇子的人虽然主要由其母安排,但皇帝有权过问,若是突然调走某人,便代表那人犯了错,今后将不能再被皇子启用。

皇后略有疑惑,仔细问过禹珏之后才明白事情原委,她表面上不动声色,重新给禹珏选了一名内侍,可心中却对乾王偏宠禹昊颇有不满。同时她也意识到那个宫女对乾王的影响力。他们的关系,大部分人不知道,可是皇后不可能不知道。皇子教训宫女实属平常,即便那个宫女事后告状,以乾王的性格,多半会认为此人恃宠而骄或不知进退,结果乾王还是为了那宫女处罚了她的人。皇后并不在乎一个内侍的生死,她在乎的是自己孩子的地位。

这云舒宫,夏末涵,禹昊,染袖…皇后眼中闪过几抹不易察觉的精光,她该庆幸禹昊现在只是一个说不出话的哑巴吗?

皇后在这边深思熟虑着,禹珏这个孩子却没那么好的修养。他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本来那天教训了宫女之后,心情已经转好,谁知没几天,自己就受到父王的处罚了,虽然调走的是内侍,可打的却是他的脸,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从这一次开始,他就想方设法地找禹昊的麻烦,反正他不能说话,被欺负了也只能憋着,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去告状。而且他也学精了,专挑没有染袖跟着的时候,除了染袖,其余宫女都很识相,不敢与他起冲突。

当然,禹珏也不敢动武,只能弄些吓人的恶作剧,以看禹昊的笑话为乐。

这样的情况很快被云舒宫众人发现,夏末涵在心疼之余,也不时叮嘱禹昊要忍,她认为皇后势大,大皇子又聪敏,而禹昊却有缺陷,将来肯定会退出竞逐,与大皇子对立毫无好处。况且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过段时间,大皇子肯定会消停了。

染袖也承认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毫无意义的忍却只会得到反效果。禹昊正处在建立人生观、价值观与荣辱观的成长阶段,一旦被欺负惯了,忍让退缩根深蒂固,那对他才是真正的灾难。在这个朝代,只有能力才能获得尊重,否则即便你出身再高贵,将来也只能被人遗弃。染袖并非一定要将禹昊推上王座,但即使只做王爷,也要做有实力的王爷。在这里,因为政治格局的特殊性,可不会忌讳王爷坐大。

目前只有让禹昊重新开口说话才行,可是她用尽了方法,除了让禹昊更粘她之外便一无所获。难道他真的不能说话了吗?

“嗯?禹昊今日为何还未回?”夏末涵朝外面看了看,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染袖放下手中的宣纸,说道:“奴婢去看看吧。”今天跟着禹昊的是松韵,脾气比夏末涵还软,若遇上那小霸王的刁难,恐怕只有哭的份。

“也好。记得别跟大皇子起冲突。”夏末涵不放心地叮嘱着。

染袖点点头,提着一个篮子转身而去。

前往书斋时会经过一座花圃,那里种植着大片花草,主要用来供给三品以上的嫔妃当作日用,或美容,或沐浴,或制作花茶和糕点等等,平时少有人至,染袖打算趁着接禹昊的空档,顺便摘些新鲜花瓣回去。

走到花圃附近时,抬头便见到水潭上的亭榭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禹珏和禹昊。

但奇怪的是,他们身边的奴婢却不见踪影。两个孩子在亭榭上纠缠着,主要是禹珏在戏弄禹昊。染袖猜测是不是禹珏叫人将宫女松韵给支开了?

正在她要靠近时,赫然见禹珏抢走禹昊手中的某样物件,然道站到亭榭边的石台上挥舞着。禹昊一激动,也爬上了石台,想抢回自己的东西。

染袖暗惊,两个孩子真不知危险,这亭榭下的水潭不但深而且常年四季的冰冷,一旦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染袖加快脚步,想趁着没出事前将他们拉下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听“砰”地一声,水花四溅,亭榭上呆站着的是禹珏,那么落下去的便是…

“禹昊!”染袖心中一紧,丢下手中的篮子,想也不想就跳入了水潭。

潭水果然如想象中那么冰冷,深秋时节,寒意逼人,饶是她身体素质不错,也有僵硬的感觉。

染袖奋力朝正在潭中沉浮的禹昊游过去,她不敢想象,若今天没来接人,那么遇险而不能呼救的禹昊,很可能就此一命呜呼。到时只要禹珏否认,又没人在作证,最终责任只能由松韵和整个云舒宫来背。想到此处,染袖就忍不住一身冷汗,真是一点也放松不得啊。

终于够到禹昊,染袖将他托起,迅速往岸边游去。看禹昊的情况,除了脸色苍白,多喝几口潭水之外,并无大碍,只要回去之后喝完姜汤驱驱寒即可。

很快到达岸边,岸边环绕着许多光滑的大石头,位置很高,落在水下的石面布满青苔,染袖费了点力气才将人推上去。

就在她准备爬上去时,突然心中一动,一边看着正跪在地上咳嗽的禹昊,一边抬脚踩在石块上。

“啊!”染袖装作脚打滑,仰身落入潭中,水花溅到禹昊身上,将他惊动,转头看去,潭面上除了几圈涟漪,哪里还有染袖的身影?

禹昊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瞪大眼睛看着静悄悄的潭面,身子微微颤抖。

不过一会,染袖又从水中冒出来,不待禹昊惊喜,就见染袖不停拍打水面,神色慌张,似乎不知着力,人竟然离岸边越来越远,情况十分危急。

禹昊张着嘴,左顾右盼,希望有人路过,可是四周安静异常,原本在亭榭上的禹珏也早已吓得逃走了。

“救…救命…”染袖断断续续的求救声传来。

禹昊整个人仿佛都僵直了,他眼中蓄满泪水,两手无意识地掐紧泥土中,张着嘴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一长小脸涨得通红。看着染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他也越来越着急。

不,不要死!

染袖,染袖,染袖…

终于,在染袖彻底沉入水中时,禹昊闭上眼睛,憋着力气大喊:“快来人啊——”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禹昊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见一只手搭在了岸边的石块上,随后一个熟悉的人影露出水面。

禹昊一脸呆滞地看着,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呼救的声音并不大,若染袖真的溺水,恐怕是等不到别人找来。好在刚才不过是染袖临时起意,当她听到禹昊第一声叫喊时,她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染袖虚弱地笑道:“二皇子,奴婢没事。”

这一瞬间,禹昊仿佛做梦一般,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充斥心中。

在染袖艰难地爬上岸后,他毫不犹豫地投入她怀中,紧紧抱住她,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害怕、恐惧、愤怒都发泄出来一般。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染袖轻轻拍了拍禹昊背,心中升起一股酸涩。

做得好,禹昊,你真是勇敢的孩子。

两人湿漉漉地回到云舒宫,自然是被夏末涵好一阵询问。染袖只说两位皇子玩水,她去拉人结果也弄了一身湿。

禹昊乖巧地默认,他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轻重。一旦将此事告之乾王,那么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大皇子受罚姑且不论,云舒宫肯定是逃不了罪责的。而且以夏末涵如今还未稳固的根基,与皇后彻底决裂,对大家都没好处。

待两人梳洗之后,夏末涵一边叫人端来姜汤,一边细声数落着禹昊。禹昊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母妃,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她的关怀。他望了望染袖,见后者笑着朝他点头,于是鼓足勇气,唤了一声:“母妃。”

夏末涵立刻像被定身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禹昊,半晌才小心问道:“你,你刚才说话了,还叫我‘母妃’?”

“母妃。”禹昊又唤了一声。

夏末涵感觉自己要被幸福淹没了,她将禹昊抱在怀中,流着泪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染袖望着这一大一小两人,心中一直以来的隐忧终于消除了,虽然禹昊还不太习惯长时间说话,但只要好好练习,他必然恢复如常。大皇子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欺辱他了,而且经此一吓,那小孩必然心怀畏惧,短时间内不会出来惹是生非了。

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让禹昊熟练地说话。

另外,染袖不得不开始重视禹昊的安全问题,目前看来一两个宫女还不足以保护他。

她对夏末涵说:“主子如今已是二品,应该可以配备几名行武太监了。”

夏末涵皱眉:“行武太监?我不喜欢宫中有男子走动。”虽然太监不能算是男人…

染袖道:“主子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二皇子着想,他以后要出去参加考核,难免会遇到什么意外,我们不得不谨慎。”

夏末涵一想果然有道理,于是点头道:“没错,禹昊的安全最重要,如此,便向督察房调两名行武太监吧。”

染袖笑着应是。

第二天督察房便有了回音,由苗公公亲自拨了两人过来。

虽然染袖事先有些预感,但是当那个熟悉的人真的出现在云舒宫时,她心中还是有些诧异和喜悦。

“染袖,我说过,我总有一天会做云舒宫的行武太监的。看,没有食言吧?”离若依然是那么爽朗,笑容如往昔般明媚。

染袖也笑了,眼前这个少年愈加俊朗,在宫中的磨砺似乎未曾给他带来丝毫隐晦之气,若非早知道他是一名太监,她几乎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可惜,可惜…

“离若,今后请好好保护二皇子。”

“当然,必不辱命。”

作者有话要说:宫斗果然需要慢慢写…

明天没更,后天3更。

第26章 安寿祠堂

禹昊重新开口说话的消息一传到乾王耳中,立刻让他欣喜若狂。他迫不及待地召见了夏末涵等人,在听到禹昊喊他“父王”后,才真正放下心来。虽然口齿不是很利索,但只要开了口,这种障碍总会消除的。

夏末涵因此被记了一功,获得了不少赏赐。乾王心中对她愈加信任,深觉将禹昊交给她是正确的。

从乾王那里回来,夏末涵又接到了皇后的召见,大皇子也在场,禹昊平静地看向他,而后者眼神有些闪躲,正像染袖说的那样,内心有愧的禹珏,短时间内不会找他的麻烦。

皇后并不知内情,她照例问了禹昊几句话。禹昊虽然能说话,但语言并不流利,起码背诵朗读是办不到的。可是离考核还有四五个月,谁知禹昊会恢复到什么程度?

皇后心中不畅,表面上却必须拿出皇后应有的气度,勉励夏末涵等人。待他们离开,皇后眼中闪过阴鸷。

染袖大概能猜出皇后此时的心情,但她也肯定皇后暂时不会找他们麻烦,毕竟乾王如今对云舒宫格外关注,相当日染袖出了点小事都让他特意去查,更别说有关自己的孩子了。

禹昊最近的心情也越来越好,没有了大皇子的骚扰,他上完学就回云舒宫,一边享受夏末涵的关怀,一边在染袖等人陪伴下学习。晚上回到寝宫,还能听故事或做游戏,生活无比惬意。

所谓的游戏,其实是染袖为了训练禹昊说话而选择的一种娱乐,那便是以这个时代的典籍故事为蓝本,创作出各种短剧剧本,在背诵书本的同时,让禹昊带入不同的角色与她演戏。或君王,或名臣,或商贩,或才子,或隐士…不断尝试各种类型人物的说话方式与神态举止,同时也在潜移默化地教他对待什么人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态度。染袖的演技是天王级,往往能给予禹昊莫名的压力和真实感,很容易带他入戏。

渐渐地,禹昊也隐约感觉到这种游戏对他的影响,开始将角色带入到现实中。

有次禹昊说起禹珏对他时有讥讽,表情不屑,他心里很不舒服,想反唇相讥,又怕说不过他。

染袖便说:“有时候不说话也能反击,对手越嚣张,你越要沉着,无法反唇相讥的时候便微笑。”

“微笑?”

“是的。你一笑,大皇子便会困惑、心虚或犹疑不定,这让他捉摸不透你的心思,如此便给了你从容应对的空档。”

禹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又有一次,禹昊和禹珏一起接受乾王考核时,因为一个错误被乾王斥责。禹珏在一旁看笑话,禹昊则心有畏惧,一紧张便不知如何辩驳。

染袖便让他将自己当作一棵树,任你强风骤雨,我自巍然不动。

“皇上的斥责是因为寄予厚望,是一种爱护,二皇子不应该畏惧,而应该喜悦,因为每经历一次磨砺,你便会更加锐利。当你强大后,别人的耻笑又算什么?”

禹昊想想,自己的父王平时虽然很严厉,但赏罚分明,不存偏见。如今再听染袖分析,他开始感觉父王骂起人来也是很英伟的,确实没什么可怕。他是一棵正在成长的树,父王每次严厉的教导都是对他的考验,他应该欣然受之。染袖说了,连这点责难都不敢面对,将来很可能长成歪脖子树,那多丑啊…

随着禹昊的进步和乾王的重视,一些势利的奴才见风使舵,不时巴结奉承,禹昊心中极为不喜。

染袖笑道:“二皇子,见过猴儿吗?”

“见过,崇暄园中就养了十几只。”

“猴儿刁钻古怪,能给人逗乐,但有时候又喜欢挠人,脾气捉摸不定。它们或许不够忠诚,品性亦不足道,但若训练得当,将来必能给二皇子不少乐趣。二皇子是否愿意做这个驯猴人?”

“驯猴?”禹昊眼睛亮亮的,兴致勃勃地问,“怎么训呢?”

“嗯,就像做游戏,先这样…”染袖又开始传授她的厚黑学,将很多管理方法一点点灌输给他。

几个月的时间,禹昊在飞快地成长,不但说话越来越流利,连表情气度都有了不同的变化。经常与之相处的人很难察觉,但皇后等人却是看得真切。

在冬季来临之际,禹昊已经完全没有了语言障碍。他性格稳重,待人谦和,进退有度,偶尔还会露出几分俏皮,甚是招人喜爱。禹昊拥有惊人的学习能力,兼之对染袖充满信任和孺慕之情,几乎将她的每一句话都牢记在心中。禹昊就像一块璞玉,本是纯净,却偏偏遇上了染袖。恐怕连染袖自己没料到,她对禹昊潜移默化的厚黑教育,让这个孩子从此走向了天王级的“演艺”生涯。

白雪飘飘,大地银装素裹,新年的热烈气氛驱散了呼啸而至的寒意。

乾王举办了盛大的宴会,邀请了朝中所有重臣,并各有封赏。太后也宴请了众臣子的家眷,在宴会中,她特别夸赞了夏末涵,让她在乾鑫宫的地位和威望提高不少,其贤惠之名亦在臣子中流传。

这一年,夏末涵在染袖的帮助下,获得了太后和乾王的一致认可,从此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小人物。在后宫,除了皇后和两位夫人之外,其余嫔妃见之皆须行礼。而相比夏末涵的逐渐势大,两位一品,一个处于嫌疑之地,一个因为禹昊的关系而倍受诟病,实际上,夏末涵的地位已是皇后之下,众嫔之上,只是品级还不够而已。

若禹昊能在明年考核中获得好成绩,那么她才是真正的稳固。

寒冬过去,树木吐枝。

染袖提着篮子在院子中折花枝,打算摆入房中做装饰。

“染袖。”一个清朗的声音唤道。

染袖回头,娇美的笑容如花朵绽放,说不尽的风情。

离若眼神闪了闪,笑道:“夏昭仪叫你回去。”

“可知是何事?”染袖偏了偏头,问道。

“似乎是领事房来了人。”

“领事房?”染袖心中疑惑,弯身提起篮子,朝离若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离若望着她的背影,手指细细摩挲着袖中的那只香囊,眼中流露出些微温情。他大概是这云舒宫中,对染袖的所作所为最为了解的一个,无论是照顾夏末涵,安排宫中事务,还是教导二皇子,煞费苦心,无论受到怎样的困阻,依然笑容以对,毫无怨言。若从前只是喜欢她的纯美,那么如今却是爱慕她的品性。

不过他也知道染袖是乾王的女人,每次在云舒宫伺候乾王的都是她,夏昭仪似乎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二皇子身上,这样的相处方式,离若还是第一次见到,更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没有人觉得不妥。染袖也甘于平淡,丝毫不在乎名分。离若一方面替她感觉委屈,另一方面也有些酸涩,巴不得染袖不再受宠。

唉,情之一物,总是莫名其妙地来,然后慢慢地蚕食人心…

染袖回到云舒宫,才知道领事房的人找她是为了进行祭祀。每隔一段时间,各宫都会派宫女代表其主子前往安寿祠堂进行打扫和祭拜,为主子们祈福。安寿祠堂供奉的是寿佛,多是由宫女打点。而前往祭拜的宫女也是有讲究的,必须是生辰相符,五行不会与时节犯冲的才行。上次选了是泉声,这次居然轮到她了?

染袖禀明了夏末涵之后,换上素装,便跟随领事房的人前往安寿祠堂。

供奉时间为一天,只能吃些清茶淡饭,可以抄写经文,也可以只坐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