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嘉城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仓促间只有我的衣服,你要么先披一披,等会儿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邵一墨垂了眼眸,看了眼耿嘉城手中的衣服,又抬头朝他笑了笑,“我家有人来接我,就不麻烦了。许微言浑身都湿了,我看她情绪也不太好,你们还是先回家吧。”

耿嘉城不再勉强,轻轻点了点头,抬眼就见许微言下了车,朝这边走来。

此时的许微言格外的安静,脸色也不好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耿嘉城看着她淡淡一笑:“我送你回家吧,下午还是别出来了,改天吧。你们几个家都是在容埠,也不是非急着今天见。”

许微言抬头看邵一墨:“一起走吧,先把你送回家。”

“不用,我家有人过来接我,这会儿大概也快到了吧。”邵一墨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看你脸色也不好,还是早点儿回去。”

许微言还要说什么,却被耿嘉城打断了。他朝邵一墨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要是等一会儿你家还没人来接,你就再给我打个电话,我回头来接你。这个是我的名片。”

许微言奇怪地看着耿嘉城和邵一墨,张了张嘴却没说话。直到上了车她才问:“你这是干什么?”

“没干什么。”耿嘉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看这个小伙子不错,有前途。”

许微言一晒,也懒得再多说,安静地闭了眼。

走了没多远,倒是耿嘉城诧异地“咦”了一声。许微言一睁眼,见车子才到学校大门口,正前方有两车开了进来,正停在大门口,接受保卫处的大叔们检查。

那车虽然不赖,可也没好到让耿嘉城这么诧异的地步。许微言忍不住偏脸去看他,却又见他微笑着摇头,脸上带着认错人之后的潮红:“估计是看错了。”

听他这么一说,许微言也就没有再去看,重新闭了眼靠在了车椅上。

37惊变part2

许微言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她试图要推门进去,可是手在门口哆哆嗦嗦了半天,最后还是缩回了自己胸前,口干舌燥地继续停在门口。

只是屋里却安静的可怕,林婉怡不说话,耿嘉城也不说话。许微言只觉得这扇门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都有可能吞没她手里的全部,包括幸福。她的手脚逐渐冰凉起来,掌心更是蒙了一层冷汗,又滑又腻。

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耿嘉城能说一个“不”字,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地一个“不”字。

可是耿嘉城沉默了那么久,却只是反问了一句:“是吗?”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仿佛讨论的并不是三条人命,而只是天气好坏。他这样的暧昧不明,不管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和态度,已经足以让许微言红了眼眶。

她张着口,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无声而又粗重地喘息。原本跑来的初衷早已被她忘记,脑海里唯一留着的都是刚才林婉怡那一句:只怕是被某些人不小心动了手脚……动了手脚……当年明明判定的是意外事故,怎么又会突然成了蓄意?怎么会?

房间里的林婉怡还在继续说着:“耿董,到底是意外还是蓄意,我想这些问题都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重点。我们的重点是……”

许微言转身下了楼。

前台阿莉见她下来,依旧热情的招呼她:“微言,好久没见了,回头一起去吃千味坊啊!”

许微言抬头朝阿莉笑了笑,嘴角扬着强勾起来的笑:“好。”

“哎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阿莉好奇地朝她身后望,见没人后又朝她挤眉弄眼,“耿董呢?”

“我没上去呢,想到有点事儿还要做,就又下来了。”许微言说,“我没见到他。”

阿莉恍然大悟:“噢……对了,先头的时候,以前完信的总经理来了。你没上去正好,省的看着那个林总奔三的年纪还装LOLI撒娇。”她越说越八卦,拉着许微言磨蹭个没完:“我跟你说

啊,站在这前台上我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她故意朝耿董身上蹭,真讨厌。”

可许微言根本无心听她八卦,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就要走:“真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回头再找你聊天啊。忙着呢!”

“行行行,你忙就先走吧,回头得空了给我打电话啊。”阿莉热情似火,倒像是许微言跟她一直很熟似的——事实上,许微言还是个小售楼的时候,她们几乎除了每天早上那一点头,再无交集。

许微言出了中天大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想找呆咪,可是身上又没有带手机。最后想了半天还是无处可去,正好前头就是公交车站,她站着没多久,前头就有公交车停了下来。

四路的终点站,是整个市区里离宁安公墓最近的一个站点。也许是因为线路比较偏远一些,又不怎么靠市区中心,车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稀稀拉拉地坐着。许微言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车子一起步,风就呼啦啦地从窗户外灌了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想去想的问题太多,想问明白的问题也太多,到底哪一个应该排在最前面,她需要一个宽裕的时间来做出定夺。

容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公交车一去一回之后,许微言就在中天门口下了车。

她在中天附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耿嘉城的电话。耿嘉城的声音里明显含了点怒气:“你在哪儿呢!”

“我出来给别人送了点儿东西。”许微言回答,“你回家了啊?”

小巷子里很安静,她好像还能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呼吸声。耿嘉城的声音一贯都是那样的低沉好听,哪怕是生了气,强压怒火的时候,也是好听:“你在哪儿呢,赶紧回来。要是嫌天黑,我去接你。”

“不用,没几步路。”许微言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的难受,“你吃饭了吗?我带东西回去?”

耿嘉城说:“你吃过的话就不用了。”

“我还没吃。”她喃喃地说。

“那赶紧回来吧。”他又催她,“我熬粥给你。”

许微言打车回了家,正要推门进去,不料里头耿嘉城也正好要推门出来。她一怔:“要出去?”

耿嘉城一摇头。

他穿了一身休闲服,脖子上套了个围裙的绳结,从两臂下穿到背后松松垮垮系了个结。许微言伸了两根手指去拎了拎他身上的围裙,微微一扯:“哟,大厨师您去哪儿呀?”

“听到你回来了开门啊。”他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里就带了些责备,“让你在家里呆着,怎么我才出门你就往外跑。”

许微言挑了挑眉,越过他进了门在玄关处换鞋,边换边说:“有点儿事出去了一趟。这天这么好,我没事儿在家呆着干什么?你光熬了粥么,这怎么行。再说了,熬个粥你穿什么围裙嘛。”

的确是,他穿围裙的时候,周身都仿佛笼罩了一层温暖的色调,有家的温馨。

耿嘉城他揉了揉肩膀:“我怕你着凉,就只熬了粥。现在看起来你挺好的嘛,要么我们去外边吃也行。”

“我无所谓呀……”许微言说了一半又改了主意,回头朝他嫣然一笑,“算了,冰箱里有饺子,煮饺子吃吧。”

于是他重新钻回厨房去热水准备煮饺子。许微言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剥蒜捣蒜泥,边打下手边偷偷看他。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她的脑海中蓦然跳出这么一个句子来,让她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耿嘉城斜眼瞟她:“想什么呢?”

“哎不是有句话叫君子远庖厨吗?”许微言斜睨,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滚儿,“你形象毁了。”

他瞥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嘴叼,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的,我至于吗我。那时不知道啊……”

耿嘉城摇了摇头,感慨着继续说:“你瞧你现在,都是被我给惯坏的。没有经验害死人啊。”

“切。”许微言不屑,“我怎么觉得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耿嘉城眉峰一挑,看着她的眼光里就带了点促狭:“你说为什么?”

她嘴一瘪,白了他一眼,低下头重新去捣蒜泥。

许微言的手不停,目光却顺着往前,停在了耿嘉城穿着的拖鞋上。棕色的一双布拖鞋,和许微言脚上的这双浅黄色的正是一双。他那双的左脚旁,是许微言自己捻了针,歪歪扭扭却一针一线地绣出的两个缩写——JC;而许微言自己的这一双则要粗糙的多,像是胡乱凑数般地写了个WY。

绣的时候心里惴惴地不安,绣好了之后却又再随意不过地把拖鞋扔到了玄关处,好像只是普普通通地一双拖鞋而已。

从那个时候的患得患失,到现在这样的安稳踏实。幸福来的是这样的迟缓而又艰难啊,怎么能让人再去怀疑它的真实?

许微言怀里踹着事儿,所以就有些沉默。等饺子上桌,两人坐定之后,耿嘉城边夹了一个饺子给她边淡淡地说:“说吧,遇着什么事儿了?”

“啊?”

耿嘉城头都不抬:“自从晚上回来就黑了张脸,遇着什么麻烦事儿了?哪个哥们儿拿不到毕业证?还是找工作被人骗了?”

“没有,你瞎琢磨什么呢。”许微言否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我这么热爱学习天天向上的人,身边儿那群都是一天泡八个小时图书馆儿的牛掰人士。”

他轻轻一笑,撩起眼看了她一眼:“是吗?”

说完,他又重新低下头去吃饺子。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面前一盘饺子热气腾腾地冒着白气,突然让许微言想到了活火山,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终年都冒白烟,熊熊烈烈。

耿嘉城依旧淡定自若,反倒是许微言觉得坐立不安。她舔了好几次嘴唇,又偷偷掐了自己好几把,终于还是忍不住,筷子还在手里,像是很随意般地起了头:“近来忙不忙?”

“还行。”他吹吹有些烫的饺子,抬眼一瞥,“怎么?”

许微言吸了吸鼻子:“之前你不是和我说,你收购了完信吗?真的假的?好歹完信也是个挺大的公司,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给吞了。”

“哦,完信早就和空壳子差不多了。”他说,“之前是强撑着等中天拉一把,后来中天内部出了点问题……时机恰好合适,就收了。”

他明显顿了顿,话说了一半。

许微言又追着问:“后来怎么了?”

“这个说来话长。”他浓眉一皱,“你怎么突然对这个这么感兴趣了?”

许微言挑了挑眉:“有么,我一直都挺关心你的呀。哦对了,我问个题外话,像中天这样的公司,财务的每个流程都会交给你来批么?”

“嗯?”

“啊不是啦,不是这个意思。”许微言一咬牙,目光垂了下去,盯着自己的碗沿,“打个比方来说,我想问的是这样。就拿中天来说,如果出现了财务上的问题——呃,直白点说就是偷税漏税啦操纵利润啦之类的,老板到底会负什么样的责任?可不可能出现财务部自作主张扣了钱,老板却不知道?还有就是……什么叫洗钱?”

房间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针落地的声响。耿嘉城的声音就在这静谧中慢慢响起:“你问这些干什么?”

38中天

许微言一挠头:“随便问一问啊,我学的就是这些东西嘛。那天和呆咪讨论什么叫洗钱,结果没讨论出个结果来。我这不正好想着你还算一知识库,抓紧时间请教请教。”

“里边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耿嘉城微微一笑,朝面前的盘子努了努下巴,“快吃饺子,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喔。”许微言戳了戳自己碗里的饺子,半晌说了句,“钱赚一赚就好了,你别太拼命,健康要紧。我们俩又没什么特别高要求的生活档次,差不多就成了。哎对了,要不回头你把公司给卖了得了,然后咱俩去西湖边儿上啊或者太湖边上买幢房子住,下半辈子也就算完成一大半儿了。”

“瞎想什么呢你!”耿嘉城听了她明显还是小孩子心境的想法,不禁哑然失笑,“小小年纪就学古人隐居了?”

“要真能隐了也不错。”许微言一撇嘴,“就怕你舍不得,不肯跟我一起去。”

没想到耿嘉城竟然点了点头:“是舍不得。小言,你是女孩子不明白,事业对一个男人来讲到底有多重要。很多人并不是因为钱才放不下工作,而是他做的工作、干的事业让他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因此也有更多的幸福感。”

许微言咬了一口饺子,含含糊糊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哎对了,我总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要么我去找份工作得了。之前我听说有一会计事务所要人,回头我去试试看。”

“也行。”耿嘉城说,“原本我想让你重新回中天的,这次不做售楼了,直接来我这边。有些东西你也该慢慢接触了,毕竟你也是中天一大股东,甩手甩的一干二净也不是个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许微言自然是求之不得。她也顾不得去想什么丁倩啊林婉怡,只想再次混进去,希望在下一次风雨来临的时候,能够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肩并着肩——至于其他属于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需要两个人去解决,就足够了。

再一次跨进中天大门,领到门禁卡的时候,许微言已经是秦方宁的助手之一。由一个小售楼跳到董事长秘书,差距不可谓不大;何况之前许微言被解雇的理由是“泄露公司机密”,早已在公司里传出了不同的版本,演绎出不同的桥段来,此时看来,当初的理由便着实有些可笑。

可此次许微言分明是由耿嘉城亲自带进来,加之前几次许微言找了数次耿嘉城,也通过阿莉的大喇叭传遍了中天,所以此时大家面对她的时候,面子上更是活络起来。上午许微言才办理了入职手续,中午的时候阿莉就给许微言打电话:“小言你忙吗?不忙一起来吃个饭吧。”

“暂时恐怕不成。”许微言把话筒夹在肩膀和脖子之间,腾出双手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下午一点有个会要开,我得准备资料文件。”

“行行行,那你忙,我们回头再约。”阿莉连忙说。

挂了电话没多久,小林子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许微言才把材料送出去,正好得了空接:“小林子,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小林子喜气洋洋,“你居然又回来了,而且不声不响地就进了二十六楼,能耐了你啊?哎你连个声儿都不透给我,真不仗义!”

“没有我这不才来嘛,本来还是熟悉阶段,结果正好上午缺人手,我被临时抓了顶包。”许微言诉苦,“我忙的头都晕了。哎,吃饭了没有,等会儿我去找你啊?”

“行,那我等会儿去吃。”小林子答应的爽快,“你早点下来啊,不然我要饿死了。”

耿嘉城上午就出去了,中午的时候也没回来。许微言挂了小林子的电话,正打算给他再打个电话问一问,正好冯小悦过来敲了敲她的桌面:“吃饭了吃饭了,方宁打电话回来,说中午耿董不回来了,让大家准备好资料以后就下楼去吃饭。”

“知道了。”许微言点了点头,“谢谢啊。”

冯小悦一笑:“不客气。”

既然知道耿嘉城不回来,许微言也就省了一步,直接下楼去找小林子吃饭。小林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咋咋呼呼,长头发梳成了一个稳重的髻,可老远就扬声叫许微言:“小言小言!”

许微言笑眯眯的凑了过去,戳了戳小林子的腰:“肥了。”

小林子轻哼一声:“心宽体胖,我胖是正常的。”

“哎你不是担心跟我似的被炒鱿鱼嘛,怎么又这么宽心了?”许微言故意挤兑她,边挽了她的胳膊朝食堂走,边挤眉弄眼,“谈恋爱啦?”

“嗯。”小林子倒是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对呀对呀,我家哥们儿说万一我被炒鱿鱼了他就养我,所以我乐意当米虫。说实话,还有点儿恨不得自己赶紧被炒了的心思。”

她说的甜蜜蜜,满脸的幸福,惹的许微言一阵恶寒:“咦,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小林子突然又恶狠狠地冲许微言龇牙咧嘴,“说,你怎么混到二十六楼的!你跟耿董事长有什么猫腻!坦白从宽!”

许微言扬眉一笑,满脸的活泼灵动:“我就不告诉你。着急了吧,想知道了吧,八卦的小火苗儿又要窜了吧?嘿嘿,我偏不说。”

“许微言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小林子摇头叹息,“终于被我发现了,你现在也是个傻子。”

吃饭的时候耿嘉城发了短信过来,简简单单两句话,一是他中午不回来了,二是叮嘱许微言早点去吃饭。

许微言握着手机琢磨了大半天,才回了他一句:你也是,多吃饭少喝酒,别让我担心。

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小林子正好嗤地一笑。

她顿时觉得脸蹭一下烫了起来,撩眼看了看小林子,只见对方正促狭地看着自己,于是慌忙把视线重新移回到手机上来,按了发送。

小林子嘎嘎地笑:“谁的短信,嘿嘿,想不到啊我们英俊无敌的董事长,也有汇报行踪的时候。”

“哎哎哎,适可而止啊。”许微言恼羞成怒地威胁,“小心我掐你。”

“哎不是吧?”小林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真的是耿董啊?”

许微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啊啊啊啊……”小林子尖叫,“你居然真的勾搭到了董事长啊啊啊啊许微言你居然一丁点儿都不告诉你我个混蛋啊啊啊!”

“你小点儿声儿!”许微言瞪她,“全餐厅的人都要听到了,你成心的是吧?”

“快说说快说说,你是怎么解决董事长的?”女人的八卦热情一旦被点燃,威力不仅是惊人的,而且是惊人的让人害怕,“八一八嘛,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嗯?”

许微言无语凝咽。她满脸黑线的把小林子戳远了点儿:“哎,你满脑子在想什么啊!”

“我这不是好奇嘛。”小林子一脸严肃,“打我进了中天,就没听耿董传出过什么绯闻,这楼里多少人朝着二十六楼前仆后继的前进啊,可就没见谁成功过。你倒好,先是被销售部经理打发出门,回头就进了二十六楼,啧啧,真不容易。”

“哎,不是说完信的林总跟他有什么猫腻么,怎么又成了没传出过什么绯闻了?”许微言问。

“你瞧,你瞧瞧,称呼都改了。他是谁?谁是他?”小林子斜眼瞅着许微言。

许微言白了她一眼:“好吧好吧,我说的是耿嘉城。我俩这个事情嘛比较复杂,回头我慢慢给你细说。”

“这段时间你不在,公司里可热闹了,上上下下都传耿董铁面无情,不懂怜香惜玉。我现在才算是明白了,敢情怜惜的人那早有了,林婉怡不过是根草罢了。”小林子说,“之前大家都以为中天要拉完信一把了,看林婉怡天天往中天跑,跟在耿董身边前出后进的,大伙儿都猜是不是林婉怡真的把耿董捏在手里了。没想到前一天两人还客客气气的,过两天就听说,完信被中天收购了。你不知道啊,林婉怡气的脸都白了,从耿董办公室出来以后脸色铁青,眼里像是要喷火似的,怪吓人的。”

“噢,中天收购完信我倒是知道。”许微言点头,“之前我也没听到风声,突然有天晚上回来说收购完信了,我听了就忘,没想到他还跟林婉怡有这么一段故事啊。”

“哎……说漏嘴了吧,什么叫晚上回来……”小林子笑的贼兮兮,直冲许微言眨眼,“我想歪了,我真的想歪了。”

“你个色女,滚!”许微言敲了她脑袋一巴掌。

吃完饭还早,两人坐着也懒得动弹,许微言就慢慢给小林子讲自己和耿嘉城的事儿。她粗略的说了起因经过和结果,最后总结了一句:“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跟电视剧似的,真纯情。”小林子啧啧感叹,“耿董瞬间又成了我心目中的第一男主角,深情温柔纯情男人啊,啊。”

“别咏叹了,合合嘴,瞧你口水都掉出来了。”许微言嫌弃地瞥她,“严肃警告,他是我的,不许你胡乱YY。”

“真小气。”小林子瘪嘴,“我都不觊觎了,连意淫一下都不成,真是的,意淫一下又能怎么样……”

许微言于是去戳她的腰。小林子怕痒,边求饶边说:“哎哎……别挠了……我想起个事儿来,哎呀许微言你别戳我了!”

许微言手上停了停,问:“想到什么了?”

“有天我见王晓初了。”小林子才笑的气喘吁吁,气还没全顺过来,“是你离开中天以后没多久,一个朋友请我去喝茶,结果我就在茶室遇到她了。当时我马上要迟到了,赶时间,也没跟她说几句话。她好像也挺不自在的,估计是觉得见了我有点不太得劲儿。后来中途我去卫生间,见她对面儿坐了一个人。你猜那个人是谁?”

许微言一耸肩:“林婉怡吧。”

“哇你怎么知道?”小林子一脸诧异,“当时我还琢磨呢,她见林婉怡干什么。你怎么就猜到了?”

许微言嗤地一笑:“我猜呗。耿嘉城辞退王晓初和那谁的时候我正好在家,听到他打电话了。我才被辞退,理由还是泄露公司机密,真有意思我一小售楼的能泄露什么机密?再说了我跟耿嘉城这么多年了,我犯得着背后算计他吗?别人不知道,耿嘉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没两天财务部的人就被辞退了,我琢磨着估计十有是跟这事儿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