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记者了然而又带点起哄的“哦”出声来。

这是耿嘉城第一次正面回应绯闻。他之前的花边新闻并不少,一则是他形象出众容易成为八卦记者们眼中的绝佳绯闻男主角,二则……他本人也需要一些适度的曝光量。但是以前的那些新闻,他本人从来不曾积极正面的表示过态度,而是把沉默当成了应对绯闻的方式。

猜不到的东西,就越有吸引力。媒体们曾不遗余力地挖掘着一切能够八卦的信息,并且对他每一个微小的表情进行揣测和端磨,试图丛中寻觅更多的蛛丝马迹。可是每一次,他都能恰到好处地处理好类似的新闻,并且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形象。

但这一次,他这样明显的保护着背后的那个年轻女孩子,甚至从开始就把她紧紧护在身后,尽量避免她被镜头捕捉到。他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关心和宠爱,以及全心全意的信任,让他原本就清俊温柔的形象仿佛愈加和软起来。

有人默默地相互对视,暗自交换着眼神。

也有眼疾手快的记者,利用空档把镜头对准了许微言。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镜头中出现的是另外一个挺拔的身影。

即使是之前的绯闻早已铺天盖地,可面对着耿嘉城和邵一墨毫不掩饰的保护姿态,大家还是忍不住惊叹——说漂亮,刚才的惊鸿一瞥之间似乎也并不觉得她有多漂亮,可两个男人都愿意为她挺身而出,到底她是有着什么样的人格魅力?

到底她又有怎么样的好运气,才能遇到这样完美的两个男人?

八卦的小宇宙顿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可是耿嘉城明显不愿意给他们采访的机会,恰好章叔也去叫来了小区的保安——保安们隔开了记者和耿嘉城他们,其中最靠近耿嘉城的那位保安还叠声向他致歉,换到的是对方淡然的微笑和礼节性的颔首。

“各位,很抱歉。天已经很晚了,我想大家都需要休息。”耿嘉城略微提高了声音,“如果各位真的很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考虑专门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今天各位就请回吧。”

“耿先生。”最前面的一名女记者不依不饶地发问,“请问您和许小姐真的是恋爱关系吗?”

“邵先生。”另外一名记者也问,“请问是您先追求许小姐在先,还是得知许小姐和耿先生在恋爱以后才半途插入的呢?”

“请问邵先生,能不能谈一谈对于当前的三角关系,您有什么想法?”

“请问……”

“对不起,无可奉告。”邵一墨根本不理那些问题,只是回头看了眼许微言,略微致意了一下,然后拨开人群就要离开。

耿嘉城也微笑着说:“对不起,这些问题我也不方便回答。抱歉。”

说完,他朝先前对他道歉的保安点了点头,转身搂着许微言就朝家走去。记者们又开始骚动起来,闪光灯和发问声此起彼伏,顿时又是乱成一团。

好在有保安们挡着,耿嘉城搂了许微言的腰快速朝家走去,另一只手从前方伸过来握住她的手,略微紧了起来。

一进门,许微言就转身搂住了他。

她把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却是带着喜悦:“欢迎回家,嘉城。”

耿嘉城反手也抱住了她的肩,略微俯了俯身,把下巴埋在她的耳后,轻轻叹了口气:“真想你。没你在身边呱噪,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他的气息温热,喷在她的耳畔像是用小羽毛在一下一下的刷着。这样真实的触感像是突如其来的幸福,又夹杂着他罕见的这样简单直率的剖白,让她忍不住更用力的去抱他,仿佛想要把整个人都嵌进他的怀抱之中,再也不能分开。

她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嘉城,我爱你。”

他只是略微一怔,呼吸仿佛陡然间急促了起来,捏着她肩膀的手也似乎有些颤抖。紧接着,他顺势就含住了她的耳垂。

仿佛就是触了电。

战栗从心底里泛出来,全身都是躲都躲不过的紧张和激动感。许微言也双手拢着他的脖子,软软的回吻他,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脖颈处,带着冰凉却又好像全都是灼热。

耿嘉城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才没有被她的香甜彻底迷晕。他连外套都没有换,直接一把抱起了她坐到沙发上,把她放在膝头搂着。

只有玄关旁开了地灯。

房间里这样幽暗,可她还是觉得脸在发烧,又热又烫。她把脸埋在他肩头控诉:“你勾引我。”

耿嘉城轻轻地笑起来。

她张口又咬他一口:“不许你穿的这么正式勾引我,不然我会把持不住的。”

他伸手把她摁到自己怀中,顿了顿突然说:“小言,我们结婚吧。”

她愣住了,直起身来看怪物一样的看他。

耿嘉城懊恼地苦笑,可眼梢处却又分明是带着戏谑的:“再这样下去,我会憋的很辛苦的。”

“啊?”呆头鹅许微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啊!”可是很快,她就一把捂住脸尖叫。

耿嘉城很无辜的看着她,还伸手扯开了她捂着眼的手,一本正经地问:“我说的不对?”

她扁着脸:“你居然敢调戏我了,啊啊啊啊可我居然被调戏了还觉得脸红了。”

他哈哈大笑。

也许是他笑的太愉快,原本觉得有些很不好意思的许微言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搂了他的脖子吻了过去。

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搂到了她的腰。夏日的短袖都是这样的短啊,耿嘉城只觉得自己的手碰到了一片柔滑的肌肤。

他忍不住把掌心朝上掠了过去,攀到了她内衣的搭扣。

只是无心之间,那扣子就轻轻的松了开来。

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发生。

脖子和后背很酸,枕头又硬又细,极其的不舒服。

许微言睡的迷迷糊糊,却还是觉得浑身疼的似乎要散架掉了——从脖子到腰,再从腰到腿,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是让她觉得舒坦的。她揉了揉眼,这才猛然惊觉身后有个温热的怀抱,那个人一只胳膊从自己脖子下穿过来,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松松地揽着自己。

而她的后背,也全部贴在一个人的身上。

睁眼一看,昨晚果然是就近原则,选择了耿嘉城的卧室。

发生的事情,让两个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干柴烈火”和“饥不择食”。

她突然觉得自己要抓狂。

就因为她动了动手,耿嘉城也醒了过来。他不确定怀中的那个人到底有没有醒,所以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圈着她的手略微紧了紧。

因为热,被子被拉下了一些,从他的方位正好可以看到她瘦瘦的肩膀,越过肩头,还有逐渐起伏的胸部,形状美好,温暖白皙。

他忍不住把圈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朝上移了移,想要重新温习一下昨晚的触感。

然后就觉得怀中的她顿时僵硬了起来。

哦……原来,她也是醒了。

两个人就维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谁都不敢正式的面对对方。纵然昨夜情绪有些“略微的高涨”,可昏暗之中总比现在的日上三杆要容易相对的多。

于是,原本很纯洁的耿嘉城,在无聊和忐忑中也忍不住开始回想昨夜的疯狂。

——融融的月色照在床单上,仿佛是床上铺了一层倾泻而出的水银。她柔软而美好的身体上好像也和月色一样,带着荧光,出奇的漂亮。漆黑的发凌乱地散了开来,还有一双如同繁星点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仿佛是全部的勇气。而自己也就被她的坚定所蛊惑,居然忍不住俯身过去,细细密密的吻她的身体。

当她因为疼痛而忍不住尖叫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了她的眼睛里有粼粼的波光。

像是疼,又不全像。

可是她只是紧紧搂着他,低声而不断地说:“我爱你嘉城。”

那样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让他迷恋,让他疯狂——让他身不由己的彻底打开她的身体,更深的放纵自己。

想的越多,他越忍不住想再一次紧紧搂住怀里的人,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责任。

反倒是许微言,在耿嘉城的怀里动都不敢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冲动是魔鬼啊,是魔鬼啊!怎么就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更丢人的是……她居然记不清到底是她先剥了他的衣服,还是他先解了她的内衣搭扣。

再比如说,当那份撕裂般的疼痛感传来之时,他异常的温柔居然让她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还很得意很白痴的享受着他的温柔。可是他这样的温柔根本没有持续多久嘛,很快就有火热的身体重新俯过来,丝毫不懂得“规则”的横冲直撞。

似乎听到了他闷闷的哼声,让她顿时觉得兴奋。

似乎那声音里,还带着自己不自知的呻吟和言语。

以及……凌乱而破碎的月光,他额头湿热的汗水,自己随着他起伏的身体,还有最后他毫不顾忌地遍布自己全身的吻。他滑腻的舌尖在自己的全身游走,火热的手也毫不顾忌的四处爱抚,而当他彻底埋首在自己大腿根部的时候,理智早就已经淹没在茫茫的月色中。

嗷……捂脸。

于是许微言就只能在大清早装尸体。

可是,陡然僵硬起来的身体却明明让耿嘉城知道了,她醒了,害羞了。

他嘴角露出些无可奈何的笑,搭在她腰上的手也使了劲,试图把她扳过来面朝自己。

可许微言拚死不从。

耿嘉城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乖,翻过来。”

她却把脸埋在枕头里:“不。”

他的手不怀好意地朝上伸:“过来。”

许微言一翻身,彻底趴在了床上抓狂:“啊啊啊啊不啊!太丢人了啊啊啊怎么见人啊!”

耿嘉城伸手就掀了被子,露出她光洁的背和腰。

她唰地一下翻过身来,一把揪回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尖叫:“你干什么!”

他很无辜地挑了挑眉,然后迅猛地把她搂在了怀里,严严实实地吻了下去。

许微言被他亲的晕头转向,可还是没忘了大事情:“床单和被套都扔掉,不许让张阿姨看到。”

“好。”他点头。

“你先出去,我再穿衣服。”

“好。”

“啊不,还是你先洗澡,我再穿衣服比较稳妥。”

他温柔的笑了:“那可不行。”

“你要干什么?”许微言做防狼状。

耿嘉城的手又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我们结婚吧,这样的话,就可以一起洗澡了。”

许微言突然觉得,不管再怎么光鲜亮丽衣冠楚楚的男人,脱光衣服之后其实都是禽兽啊禽兽。

她忍不住有些担忧:平常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某人,怎么在某些时刻就一点儿都不懂得温柔……呃好吧,虽然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不温柔”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反倒是让人觉得很……

喜欢?幸福?快乐?欣慰还是什么其他的?

她缩在耿嘉城怀里,困惑的挠了挠头。

大结局

Part1

接到呆咪电话的时候,许微言正一个人在家里忙前忙后,准备晚上亲自下厨“慰劳”一番连日劳苦的耿嘉城。虽然她的厨艺实在让人无法恭维,可好歹还算有这份心意,于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耿嘉城很赞赏的点了点头,以表示对她的鼓励。

所以她拒绝的非常理直气壮。

倒是呆咪在电话那边发飙:“二二,我很受伤。你要是不来安慰我,我就再也不理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哟?你不是才和大师兄过完二人世界么这怎么又世界大战了?”许微言问,“怎么回事?”

呆咪很气馁:“我生气了。”

“为什么呀?”她好奇。

呆咪声泪俱下地控诉:“都怪你!订酒店居然只订一间,结果……”

“哦哦哦哦哦!”许微言明白了,这姑娘肯定是被吃了豆腐,“莫非大师兄对你意图不轨?没关系,回头我去踹他。”

呆咪顿了顿,才扭扭捏捏地说:“什么嘛,他天天晚上都坐在外头看电视睡沙发,跟柳下惠似的连个晚安吻都没有!”

噗。许微言笑喷。

“笑什么笑!”呆咪愤愤地说,“就算想跟我表示他没有非分之想,也不用这么躲我吧?”

许微言正色:“呆咪,你要感到欣慰。”

“我是挺欣慰的。”呆咪苦着脸。

“成,那我等会儿出去。”许微言说,“十一点半在桃源广场等我,我们吃个中午饭,下午我再回来。”

许微言是十点半出的门。她从小区门口打了车,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广播里说湖南路上发生严重车祸,暂时封路。红灯的时候,司机回头看着她,面有难色:“小姐,现在正好又是高峰期,湖南路又封了,估计我要是进了桃源广场就得堵着出不来。您看能不能在湖南路口下车,只要穿过千家百货左侧的那个巷子,十分钟不到就是桃源广场。”

她想了想:“行。我也怕车被堵半路上,您就把我放在千家百货门口就成。”

“好嘞。”司机愉悦地打了转向灯。

她又给耿嘉城打电话:“我现在去见呆咪,怕是回来的要晚一些,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点莲花糕吧。”

耿嘉城笑眯眯地说好。

桃源广场其实正好和湖南路平行,只是如果车绕的话却得绕很远。许微言下了车,手里拿着找回来的零钱直哼哼:“得,又省了。”正午还是热,她在千家百货楼下的麦当劳外卖窗买了个甜筒,边吃边朝巷口走去。走到一半她又想起来给呆咪打电话:“喂,我在千家百货旁边的巷子里,十分钟就到。你要是饿了就只管点菜吧,等我到了正好开饭。”

挂了电话后,她随手把手机塞到裤兜里,转头看巷子四周。

巷口人还挺多的,有人在地上摆了一圈儿的盗版碟,大声吆喝兜售。一侧的大院儿中有“汪汪”地狗吠声。许微言边啃着冰淇淋边朝前走,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拦住了。

那个男人指着巷子口,很礼貌地问她:“请问,从这里出去以后,坐23路公交车可以到张家滩吗?”

许微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看,说:“出了巷子口右拐……”

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到了她的腰畔。

“别说话,不然我就捅下去。”那个男人压低声音威胁她,同时凑进了些,一只手搭到了许微言的肩头搂着她,“跟我走。”

她吞了吞口水:“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少废话!”男人很不耐烦,原本搂着她肩膀的手滑到她的腰畔,另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了上去,恰好被她的的单肩包挡了个正好。那原本抵着她的刀缩了回去,换成了紧紧扣死她手腕的手。

从前后看起来,怎么样都像是一对情侣相拥的样子。男人一手扶了女友,一手亲密地环在她的腰上。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许微言只觉得心口砰砰地跳,腰旁的利刃仿佛已经紧紧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不够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取,或者给你我的银行卡密码。手机。脖子上的项链。”

“再说话老子先捅了你!”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走。”

正好身侧有人路过,可也只是了然地望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关注什么。许微言忍不住就想要叫出声来,可手被身旁的男人捏的生疼,撩眼一看,对方在沉稳淡定的面无表情下,双目危险幽暗。

她口干舌燥,浑身都在发抖。

那个男人并没有带她出巷子口,反而从中间拐进了一个大院儿。院中停了一辆贴了黑膜的大众,车前站了另外一个瘦高个子,正低着头点烟。见许微言他们过来,瘦高个子抬头一笑:“这么快?”

“上车。”挟持许微言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快点。”

瘦高个儿掐灭了烟,目光在许微言身上上下一扫,咧嘴笑了:“这妞儿还挺正。”

听的许微言浑身像是被泼了冷水般,四肢冰凉。她转头朝周围看,这个院子像是什么废弃的场子,远远地有工人们在施工,工地上有隆隆地起重机的声音,还夹着搅拌机搅拌沙石的声音,嘎吱作响。

就算是她扯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

她突然后悔刚才在巷子里,自己因为害怕刀子而不敢大声求救。

那个瘦子明显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是龇牙一笑:“别看了,到了这儿你就算是叫也没用,乖乖跟哥们儿走吧。”说着,拉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