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才想起看看酒的度数。酒瓶上的外她都不认识,但那个“62度”她却是认识的,昏昏沉沉中,忍不住有些后悔起刚才的冲动来。

但为时已晚,她的头已不受控制的眩晕起来,眼前的人也都渐渐幻化成了两个,四个,八个…她终于受不了这种天旋地转,趴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司徒玺与高宣抽完一支烟,再回到包间时,看见的就是夏小舟昏睡在沙发上,桌上则摆了一瓶已被喝了一半以上的伏特加的画面。

“该死!”司徒玺低咒一声,吼了一句:“是谁给的她酒喝!还是这么烈的酒!”也不待大家有所反应,已上前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出了包间。

司徒玺将夏小舟抱到车后座轻轻放好,摸了摸她的脸,好像比刚才又更烫了几分,忙绕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开出没多远,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高宣的号码,“告诉兄弟们玩得开心一点,别因我先走一步扫了兴。”

那边高宣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你要是留下,那才真是扫兴呢。”

刚挂断电话,却听到身后的人呜咽了一声:“好热…”

他忙分神看了一眼,就见夏小舟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无意识的将身上的衣服往上乱撩,露出了白『色』的『胸』衣和大片白皙的肌肤也不知道。

司徒玺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一边将冷气下调了几度,一边哄她,“很快就不热了啊…”一边还要稳住心神,险险避过迎面开来的车辆。

可是夏小舟哪里听得见,此刻她浑身上下乃至五脏六腑都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热,热到了极致的热。她只能凭本能摒弃掉一切对她身『体』的束缚,以期能缓解一下那种热。

司徒玺尽量控制自己不往后面看,一心一意开车。

可是两条光溜溜的手臂却忽然自后面环上了他的颈项,“呃…能不能…开一下窗户,好热…真的好热…都快热死了…”再看手臂的主人,更是不知何时将身上的衣服褪去了大半,只剩了一只可怜的袖子还挂着,呃,幸好『肉』『色』的蕾丝『胸』衣还在,但配上将落未落的衣服,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司徒玺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差点儿就撞上迎面而来的一辆货车。他忙往右猛地一甩,将车靠边停了,先将自己的脖子从某人的手臂中“解救”出来,才低哑着声音吼她:“不想要命了?刚才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夏小舟回以傻笑,“可是…真的好热…”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说完将手臂仅剩挂着的那支袖子也一把扯掉,还扔到了司徒玺的脸上。

“这可是你自己要玩火的!”司徒玺猛地扯下还带着她『体』温的衣服,咬牙切齿说了一句,索『性』『脱』下自己的衬衣,用袖子将她的两只手贴着身『体』绑了,又胡乱给她套上自己的衣服,便发动车子,风驰电掣般往家开去。毕竟是他和她的第一次,他不想那么草率的发生在车上。

车子箭一般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等不及车停稳,后半段路上都『裸』着上身的司徒玺便推门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将被他用衬衣绑了双手总算是老实了许多的夏小舟抱出来,甚至已等不及锁车门,已经抱着她大步冲进了电梯里。

电梯才一上升,司徒玺就将夏小舟放到地上,捧着她的脸狂吻起来。幸好一路上都没有别的人进电梯,他们很顺利抵达了十八楼。

司徒玺拿出钥匙开门,另一支手臂还不忘揽站都站不稳了的夏小舟。推开门,他连灯都没有开,直接将她扣在门上,又狠狠的吻起来。

『迷』『迷』糊糊中,夏小舟只觉喘不过气来,下意识扭头想避开他的唇舌。却被他更用力的咬住,人也忽然腾空被抱起,双腿被缠着他的腰上,一路啃咬着抱进了卧室。

嘴唇上传来的疼痛,让夏小舟有片刻的清醒,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陷入了卧室的大『床』上。她刚想起身,司徒玺却整个欺上来,手臂环绕着她的腰,长腿压着她的腿,身『体』侧着,身影却已经圈拢了她。她的身『体』也随之陷得更深了。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皮肤,顺着她的腰线蜿蜒而上,让她感觉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绽放出了酥麻的感觉来。

身『体』酥麻的同时,脑子却更清醒了,于是自然而然想到了之前在酒吧时林枫说的那些话,身『体』也就随之冷却了下来。

“我,我想先洗个澡去…”

尝试了几次想问他‘翩翩是谁?是你的未婚妻吗’,却几次都话到嘴边又不敢问出口了,最后只能找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然后推开他,摇摇晃晃躲进了卫生间。

可是伏特加的后劲实在太大,她的清醒只维持了短短几分钟,便又再次天旋地转起来。

司徒玺在外面强忍着『体』内疯狂叫嚣的谷欠望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某人出来,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害羞,于是耐住『性』子没有去催她。等到一个小时都过去了,卫生间里却还是一片安静,他终于按捺不住,下『床』去轻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小舟,你还没好吗?小舟…”

没有反应,耳朵里仍是一片安静。推开门,却见她大大咧咧的躺在浴缸里睡着了,白嫩光果的肌肤被水烫的有点泛红,让他看着有点心动。

可是心动之余,更多的却是无奈。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所以这辈子她才总是这样折磨他,他想。

长叹一口气,司徒玺走过去,强忍着心里的悸动,伸手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湿漉漉的不说,手臂所到之『处』,一片冰凉,他要是再晚点进来,就该感冒了。

忙扯了干『毛』巾稍显粗鲁的将她的身『体』擦干,又取了浴巾来将她裹起来,才将她抱到卧室里去。她乖乖的,整个人小猫一般靠在他怀里,均匀的呼吸着,显然已经睡得很熟了。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司徒玺重重咬了她的嘴唇一口,烦躁的爬了爬头发,才满脸挫败的躺到了她身侧。

不用说,这一觉他睡得很不好,满脑子都是某人白皙滑腻的肌肤。

身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倒是有锅碗瓢盆相碰时的清脆声音隐隐约约从厨房的方向传来,显然是夏小舟在准备早餐。

司徒玺穿好衣服,索『性』洗漱过了,才去厨房找她。

就见她穿了长及膝盖的大t恤,头发随意用一个大夹子绾着,在清晨的『阳』光下挥动中锅铲,整个人透着一种干净且居家的『性』感。

司徒玺心『痒』『痒』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夏小舟不着痕迹避过他,“肚子饿了。”说完又觉得忽然间太过冷淡,肯定不正常,于是又加了一句,“你应该也饿了吧?昨晚上我看你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只喝了几杯酒。”

司徒玺正疑惑她怎么忽然这么冷淡,就听得她这么问,于是立刻释然,双手也不老实再次环上了她的腰,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是饿了,而且不止肚子…”

看他皱眉扁嘴的样子,夏小舟忍不住笑起来,但一想到翩翩,立刻笑不出来了。她把煎好的『鸡』蛋盛在盘子里,递给他,“既然肚子饿了,那就快吃吧,吃完赶紧上班去,你是总裁,事事都该以身作则,尤其不能迟到。”

司徒玺并不知道她心中的别扭,只当她是在不好意思,也就没有再多说,听话的接过盘子,坐到餐桌前吃起早饭来。

夏小舟有意在厨房里磨蹭到他快吃完了,才端着自己那一份,坐到餐桌前,慢慢吃起来。

司徒玺仍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回书房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折回餐桌前,在她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下,又上下其手了一番,微喘着说了一句:“今晚上别想我再放过你了…”才心『情』大好的出了门。

他一离开,夏小舟也没了胃口,索『性』收拾了碗盘去厨房清洗,一边清洗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连简简单单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她在心里一遍遍为自己打气,等晚上司徒玺回来后,不管结果如何,她一定要问出口,她不想让她对他的感『情』,在这样的猜疑中慢慢流逝。

可是打定主意之后,她却又忍不住犹豫忍不住害怕起来,她害怕他的答案是“是”,她害怕那个海泽的公主翩翩,真是他的未婚妻,到那时,她将『情』何以堪?

这一整天,夏小舟都在问与不问之间犹豫不决,以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什么事都做不成,连晚饭也忘了准备。

司徒玺下班回家后,见她窝在沙发上,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以为她是昨晚上在凉水里泡得太久着了凉,挨着她坐下,关切的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大手已应声抚上了她的额头。

夏小舟烦躁了一整天,看见始作俑者,难免心中有气,想也没想便『赌』气说道:“我身『体』没有不舒服,我是心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司徒玺有点诧异,又忍不住占嘴上便宜,“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告诉老公,让老公给你出气去!”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心里却暗自忖度开了,难道夏家人又给了她委屈受?

对上司徒玺关切的目光,听着他轻佻的自称“老公”,夏小舟越发烦躁了,没好气说道:“除了你,还有谁会惹我生气,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老公了?”

“我惹你生气?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司徒玺半真半假的叫着,将她抱了自己腿上坐了,才又正『色』说道:“早上对我有意无意的疏离,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惹了你生气?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千万不要憋在心里,然后再从语言行动上疏远我,那样既对你不好,也对我不公平,对不对?我希望我们之间,不管遇到什么事,彼此都能坦诚以对,好吗?”

夏小舟听他这样说,仔细想了想,终于决定问出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翩翩真是他的未婚妻,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深吸一口气,壮士扼腕般正要开问,冷不防放在茶几的手机却响了,她只得先打住,拿起了手机。

电话是荀慧欣打来的,夏小舟忙从司徒玺膝盖上跳下来,走到窗边才接了起来,“妈…”

“我问你,你跟明川是不是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了?”荀慧欣的声音很低,但一听就能听出她此刻正压抑着怎样的怒火。

夏小舟原本还计划就这一两天内,找个时间回家一趟,主动将事『情』向荀慧欣坦白,免得她以后经别人之口听到后,会更生气。想不到事『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传到了她耳中,不由怔了一下,才讷讷的应了一声:“是,已经办了手续了…”忙将手机拿离耳边。

等了一会儿,却并没等到意料中的咆哮,只是等来了一句低喝:“你立刻给我滚回来!”便“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夏小舟有点忐忑,不知道回家后会迎来荀慧欣怎样的滔天怒火。但一想到木已成舟,她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强迫她跟顾明川再去复婚吧?至多也就骂她一顿出出气而已。

于是回房换了衣服,将手机和钥匙装进包包里,跟司徒玺打过招呼后:“我回家一趟。”就要出门。

司徒玺却抓起车钥匙,说要跟她一块儿去,“上次回去听了你妈几句话就动摇了,还说不打算再跟我在一起,害我担惊受怕,这次说什么我也要跟你一块儿去。”

夏小舟想了一下,先跟他约法三章,“你要跟我去也可以,但待会儿到了之后,在外面等我就好,好吗?”她怕荀慧欣和夏舒权见了他,会认为他也是她和顾明川离婚的原因之一,到时候会对他没有好脸『色』甚至说些难听的话。

司徒玺也不想看夏家人的嘴脸,他之所以坚持要跟去,只是担心她离开夏家后,又躲起来让他担心而已,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到了之后,我不进去,只在车里等你就好。”

两个人乘电梯到得地下停车场,发动了车子,朝市委家属大院开去。

到得家属大院,夏小舟跟司徒玺说了一声:“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江边兜兜风,再回来接我吧。”推开车门,下车往里走去。

司徒玺道:“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你。”拿出手机浏览起电邮来。还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最稳当。

夏小舟走到自家院子前,深吸了一口气,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冷不防童姨就拉开了门,一看见她就把她往里拉,“哎哟小姑『奶』『奶』,你可终于来了,再不来,你爸你妈都快气死了…”

“我爸我妈是不是很生气?”夏小舟看着前面的童姨,忍不住小声问道。

童姨回头看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么大的事,他们能不生气?”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多嘴说你,这么大的事,毕竟不是儿戏,你怎么就真先斩后奏了呢?怎么就不能再好好跟你妈说说呢?”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就见不止夏舒权和荀慧欣黑着脸坐在沙发上,连夏冉秋和这会儿本该在学校里的夏冉旭也在,当然,表『情』并没比父母好上多少。

“爸,妈,大姐,三弟…”夏小舟上前,小声的依次跟每一个人打招呼。

只是招呼还没打完,荀慧欣已霍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她面前,狠狠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你长能耐了是不是?竟敢真背着我们把婚给离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作父母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们啊!”

本来荀慧欣也没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就知道了的,偏偏民政局有位副局长是她高中时的死对头,偏偏那位副局长今天审阅件时,看到了夏小舟和顾明川的资料,之后便找借口去了妇联一趟,并找机会提起了这件事,还惋惜那么好的『女』婿,荀慧欣怎么就舍得不要了?言辞间虽然满满都是惋惜和难以置信,但幸灾乐祸的成分明显更多一些。

荀慧欣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明白结婚证和户口簿明明就在她手上,他们到底是怎么离成婚呢?面上还不好表露出来,只得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混了过去。

那位副局长既然是荀慧欣的死对头,心里自然是对她不满已久的,于是很快便将“妇联主席二『女』儿与『女』婿于『日』前离了婚”这一消息,有意无意传了出去,言辞间还不乏对荀慧欣的嘲笑,“你不是妇联主席,专门为妇『女』同胞们解决问题的吗?怎么连自己『女』儿的婚姻问题都解决不好!”

总所周知政府各部门之间,其实在最没有秘密的,某个部门某个人知道了一件事,等于就是那个部门全部门都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不过短短一天的功夫,夏副市长与荀主席的『女』儿『女』婿离了婚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市政大楼,自然也不例外传到了夏舒权的耳朵里。

夏舒权当即怒不可遏,感觉自己丢尽了脸,走到哪里虽然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恭敬奉承有加,但眼里却分明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像是嘲笑,又像是讥诮。

夏副市长第一次不到下班时间就提前回了家,却见妇联主席也提前回了家,脸上的表『情』跟他一样,都是羞愤『交』加,显然也听说了那件事。

老两口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再也没脸出去见人了,尤其荀慧欣,更是觉得不将夏小舟叫回来臭骂一顿,简直难消心头之气,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之后又将大『女』儿和小儿子都叫了回来,务必要集思广益,尽快想出一个对策来。

【68】 扫把星!

荀慧欣打了夏小舟一巴掌,犹不解气,一边歇斯底里的骂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养你到这么大,不指望你给我争气,不指望你给我们家光宗耀祖,也就指望着你能嫁个好点的男人,帮衬一下家里,也算是锦上添花了。可你竟敢背着我们离了婚,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们啊?你这个一无是『处』的东西,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们啊!”一边扑上去又要打。

夏冉秋也在一旁帮腔:“小舟,不是我说你,离婚这么大的事,是儿戏吗?你居然就敢背着爸爸妈妈办了手续,你也太目无尊长了吧?你别忘了,是谁好吃好穿把你养到这么大的!”

夏冉旭则是满脸的不忿:“你自己倒是痛快了,根本没想过爸爸妈妈会因此而颜面尽扫,他们生你养你一场,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你不把我们这个家搅散,你是不是就会觉得不痛快?你可真是个扫把星!”

姐弟两个的话,恰如火上浇油,让本就已怒火万丈的荀慧欣,越发怒不可遏,反手再给了夏小舟一记耳光,又要去戳她的额头。

“够了!”

却被夏舒权猝然响起的一声暴喝,吓得停止了动作。愣了一下,正要再次开骂开打,夏舒权的目光却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夏小舟,冷冷开了口:“当初你说要离婚时,我就告诉过你,我们夏家祖上三代都没出过离婚的人,你如果真要离婚,就不再是我夏家的人!现在,你不再是我夏家的人了,就算你死在外面,夏家也不会再管你!你可以滚了!”

夏小舟本就已因荀慧欣母子三个的打骂和恶『毒』挤兑,而攸地冷得缩成了一团的心,随着夏舒权这一番话,一下子更是冷到了极点。忽然就想到了前天晚上司徒玺跟她说的话,‘如果他们真在乎你这个『女』儿,他们首要考虑的,就不该是他们的面子,也不该是他们有可能会发生也有可能不会发生的不幸,而是你是否过得幸福快乐!’眼泪差点儿就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她原以为,父亲是男人,看问题的角度要全面一些,至少也该比母亲理智一点,所以打算诚恳的跟父亲谈一谈,将那天她跟司徒玺说的那一番话,也再说给父亲听一遍,让他知道她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却没想到,父亲比母亲还要绝,竟然连‘就算你死在外面,夏家也不会再管你’这样的狠话都说出口了!

可是心伤心冷之余,她还是忍不住想为自己辩驳一番,还是忍不住想跟一家之主的夏舒权,说说她已在心里憋了好久的心里话。

她上前几步,腰背笔挺的跪到夏舒权面前,语速极快的说道:“爸爸,就算现在您和妈都生我的气,有些话我还是要说!虽然说婚姻并不仅仅只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但说到底最主要的是还是与两个当事人息息相关。我之前就跟妈说过,我之所以坚持要跟顾明川离婚,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出车九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他心狠,心机深,如果我再跟他生活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怎么样,这个婚我也是离定了的!”

“但在办手续的前两天,我即便抱着这么坚定的信念,在回来听了妈的一番话后,我还是忍不住动摇了。我告诉自己,你们都是我血浓于水的家人,你们有困难了有需要了,我怎么也不可以袖手旁观,哪怕是要因此而跟我深深厌恶的人过完余生,哪怕是要帮自己的丈夫养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哪怕…”是要因此而放弃她心里真正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我甚至都打定主意,第二天就回那个此生我都不想再踏进半步的家去…”

她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情』绪也渐渐『激』动起来,“可是就在那天晚上,我却在一家饭店,偶然遇上了顾明川和他那个『情』人极其母亲。顾明川为了讨好『情』人和未来的丈母娘,无所不用其极的诋毁我们家尤其是诋毁妈妈。他告诉『情』人,说他早就想离婚了,正是因为妈妈把结婚证和户口薄藏了起来,所以才没能离成的,他无耻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妈妈和我的身上,指责我们母『女』两个合演了一『处』双簧。他那副无耻的嘴脸,让我忽然觉得自己愿意委曲求全的跟他再过下去是多么愚蠢的行为!正是因为又一次看清了他的无耻,我才会前所未有坚定的跟他离了婚!”

“爸爸,撇开您其他的立场都不谈,您只单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上看,您觉得他这样的男人,够不够无耻,又值不值得您的『女』儿托付大后半辈子?如果这样您都还觉得值得,那么我无话可说,我…”

“所有你的这些废话我都不想听,我只知道,我先是夏家的家长,之后则是新海的副市长,最后才是一个父亲!”夏舒权铁青着脸,忽然出声打断了她,“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丢了我的脸,丢了我们夏家祖祖辈辈的脸,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夏家也没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你给我滚,马上滚!”

说来夏舒权一开始并不是很生气的,他对自己这个二『女』儿,一向忽视的时候居多,关注的时候居少,她过得好与坏,他其实根本就没认真想过,只是觉得她都那么大的人了,该怎么过『日』子自己心里一定有数。他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来自于顾明川。

他不会忘记,前天他找到顾明川时,他那副表面看起来虽仍恭敬有加,其实却不敬至极的言语,‘小舟她坚持要离婚,我只有尊重她,您与其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还不如回家找她说来得直接’。

他预感到顾明川一定是找下比他更有力的靠山了,所以对着他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当即就气了个半死,不由深深后悔起自己当初对这条“白眼狼”的指点和栽培来。连带的对将这条白眼狼引进他夏家家门的二『女』儿也深恶痛绝起来: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他无耻说他不值得托付后半辈子,当初明明就是你自己拼死要跟着他的!

这样一想,他对着夏小舟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他甚至恨不能从来就没生过这个『女』儿!

夏小舟说了那么多,原以为就算一时半会儿间不能劝转夏舒权,至少也能让他稍微消消气,稍稍找回理智,也就顺势借坡下驴不再提赶她出夏家的事了。

谁知道她说了那么多,他却还是要撵她滚,而且口口声声说她‘丢了夏家的脸’,悲愤『交』集之下,终于也火了起来。

她猛地站起身来,冷笑着一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你们嫌我丢了夏家的脸是假,怕将来没有了靠山才是真吧?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到了后来,就是顾明川也迫不及待想离婚,而且那个『女』人的肚子都已经四个多月了,为什么你们还是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他不愿意,我还能强迫他,还能一个人就把这个婚离成吗?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为什么你们就没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只考虑到了你们自己的感受呢?”

一边说着,自发现顾明川有外遇到她提出离婚,再到今时今『日』的某些画面,都如放电影一般在她眼前闪过,让夏小舟越说越觉得伤心,越说越觉得委屈,憋在心里这么久的『情』绪,也终于如山洪绝堤一般,彻底的爆发了出来,一刹那间,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种大不了鱼死网破的决绝来!

她扬高下巴看着夏舒权,含着眼泪冷笑:“难道是爸爸您真有什么问题,怕将来被查出来,所以要先用您『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来提前『交』换,以保自己晚年的平安无事?”看向夏冉秋,“还是大姐你的婚姻,真的只能靠牺牲你亲生妹妹后半辈子的幸福,才能够维持下去?”

连带的对夏冉旭也恨上了,“抑或是你没有能力去为自己拼得一个光明的前途,所以只能靠我这个所谓的‘扫把星’姐姐,牺牲自己的后半辈子,去为你挣得一个前途?”

最后将红通通的泪眼转到了荀慧欣身上,“本来我还想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和爸爸,哪怕我自己饿着,也绝不叫你们饿着,我一定让你们安享晚年;我一定鼓励姐姐,帮助姐姐找到另一份真正的幸福;还有小弟,我也一定好好照顾他…用我后半辈子整整几十年来求得你们的原谅!”

她再次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可是,你们根本没有谁拿我当家人,你们只会说我丢了夏家的脸让夏家蒙羞了,只会说我是扫把星!好,既然你们不拿我当家人,我也犯不着再拿你们当家人,我这就滚,滚得远远的,哪怕是讨吃要饭,哪怕是死,我也绝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夏小舟一口气说完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很久的话,便不再看俱已呈目瞪口呆状的夏家人一眼,转身冲了出去。才一转身,她的眼泪已势如雨下,心里也没感觉到长久压抑之后爆发的酣畅淋漓,反而酸涩苦痛得厉害。

她一口气跑到院子里,顿住脚步胡乱擦了一把脸,就要再跑,同时暗下决心,此生绝不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其中荀慧欣的声音尤其尖利,“老夏,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啊…”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明显带着哭腔了,而且还有掩饰不住的惊慌。

其间还夹杂着夏冉秋和夏冉旭惊慌失措的声音,“爸爸,您怎么了?”“爸爸,您没事吧?”

夏小舟的心一咯噔,猛地记起夏舒权有高血压,受不得刺『激』,忙不迭又折了回去。

就见夏舒权躺倒在客厅中央,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荀慧欣与夏冉秋夏冉旭母子三个则趴的趴跪的跪,正团团围着他,三张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害怕,惟『独』没有人想到要做什么急救措施或是打电话叫救护车。

夏小舟强压下满心的慌乱,拿出手机打了120,才上前急声对荀慧欣道:“妈,爸爸平时有没有在吃什么降血压降血脂之类的『药』?医生有没有什么特别『交』代?”

荀慧欣如梦初醒,忙大声叫童姨去楼上拿『药』,看着童姨上楼去了,才想起害自己老伴忽然间晕倒的始作俑者正是夏小舟,“啪!”的一声不由分说甩了她一记耳光,“你回来干什么?是不是还嫌没把你爸爸给气死!你果然是个扫把星,不把我们这个家弄得家破人亡,你就不自在!我告诉你,你爸爸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看我找不找你拼命…呜呜呜,老夏啊,你醒醒啊,不要吓我啊…”

摇了夏舒权两下,见没反应,又哭着抬头歇斯底里的吼夏小舟,“滚,你给我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你给我滚!”还喝命夏冉秋和夏冉旭,“把这个扫把星给我赶出去,立刻赶出去…”

“妈…”夏小舟后悔难当,上前抓了荀慧欣的手哀求,“妈,求您让我留下,至少让我留到爸爸醒来,平安无事了再…”要是夏舒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是害死自己爸爸的凶手,她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让你留下?”话未说完,已被夏冉秋冷笑着打断,“让你留下等爸爸醒来,再气他一次是不是?爸爸他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你就发发慈悲,趁早有多远滚多远吧,省得他看见你,又再发病!”

夏冉旭的口气则更又恶劣了几分:“大姐,你还跟她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将她扔下去就是!”上前猛地抓起夏小舟一只手臂,就大力将她往外拖去,丝毫不顾惜她有没有磕着或是碰着哪里。

“小弟,你放开我,放开我啊…”夏小舟被夏冉旭拖着,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他的手,只能身不由己的往外走去。

“谁是你小弟,你已经不是夏家的人了!你自己刚才也说,以后‘哪怕是讨吃要饭,哪怕是死,也绝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希望你说到做到,永远都别再踏进我们夏家一步!”夏冉旭拖着夏小舟走到门外,又走到院子外,将她重重一甩,也不管她被甩得打了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摔到了地上,便当着她的面,重重关上了夏家的大门。

“小弟,妈,大姐,童姨,开门,开门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夏小舟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自地上爬起来,大力拍起门来。可是无论她怎么拍,都没有一个人出来给她开门。

还是过了一会儿救护车呼啸着赶来,她才再次见到了荀慧欣等人,也再次看见了躺在担架上依然人事不省的夏舒权。

只可惜荀慧欣和夏冉秋夏冉旭都直接把她当空气,从头到尾也没有看过她一眼,也似没听见她要跟了去的请求,当着她的面就让护士重重关上了救护车的门,也将她隔绝在了救护车之外。

“妈,你们等等我,等等我啊…”夏小舟哭得泣涕滂沱,深一脚浅一脚撵着呼啸而去的救护车拼命跑起来。

可是她两条腿再快,又怎么可能快得过四个轮子的救护车?等到她终于跑到市委家属大院的大门外时,早就不见了救护车的踪影,她终于忍不住跪到地上,将头深深埋下,失声痛哭起来。

司徒玺坐在车里,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夏小舟出来,正担心她是不是被夏舒权和荀慧欣骂得太狠,又躲到某个地方『独』自伤心去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她。

冷不防就看见她奔了出来,然后直挺挺跪到地上,将头深深埋下,身『体』还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哭。

司徒玺的心下意识一紧,忙下车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自地上拉起来抱进怀里,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哭得这样伤心?发生什么事了?”难道荀慧欣真说到做到,不再认她这个『女』儿了?那他可真是求之不得!

夏小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爸爸他…晕倒了,是被我气的,可是我妈他们却不让我跟去医院…还说我再也不是夏家的人,不准我再踏进夏家一步…我恨死我自己了,我真的恨死我自己了…”说着忽然大力拍打起自己的头来。

司徒玺看得心疼不已,忙架下她的双手将她整个人箍制住,才安抚她,“可能只是一时急火攻心了所以才会晕倒,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终于明白刚才为何会有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又疾驰而去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夏小舟哽咽难耐,后悔得恨不能杀了自己,“是我把我爸爸气成那样的,如果他这次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早知道他会气成这样,我就不该图一时痛快,说了那些狠话的…”

司徒玺本来不想管这档子事的,在他看来,夏舒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纯粹是他自己想不开,自找的。但见夏小舟自责成那样,又实在忍不住心疼,只得软言哄她,“我们这就赶去医院,躲在暗『处』,等医生出来后悄悄去问医生,不就可以知道具『体』『情』况了?”半抱半扶弄了她去车上坐好,发动了车子往市立第一人民医院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