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宾馆楼下,司徒玺待夏小舟一停好车,便拔出车钥匙,扔给了后面的高宣,“自己开车,进出也方便一些。”

高宣的q7早在他去s城之前,已空运去了那里,听完司徒玺的话,并不推辞,他们两个之间,也从来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推辞,“我开了玺哥你的车,你怎么办?”

司徒玺晃了晃手里另一把车钥匙,“我这不还有一辆?再说了,公司不还有几辆车呢,公司花钱养着那群司机,偶尔也该派上点用场才是。”幸好卡宴送去保养了,最近几天他都开的那梁雷克萨斯,不然这会儿他还真不好将卡宴的钥匙扔给他。

“那现在你们怎么办?要不我开车先送你们回去?”高宣说道。

司徒玺笑了笑,“打个车就回去了,何必麻烦,你们今天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看着夏小舟坐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又隔着车窗向他比了个电话联络的手势,才吩咐计程车司机发动了车子。

高宣一直目送他们的车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才将车钥匙扔给宾馆外泊车的小弟,抬脚走进了宾馆大厅。

秦子瑜跟在身后,以为他要走向电梯,却看见他径自走向服务台,淡声吩咐道:“1709隔壁的房间有人了吗?如果没有,我要了。”说着递上金卡。

回到房间,高宣将行礼并房卡一起『交』到秦子瑜手里:“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早点休息吧。”

秦子瑜抿了抿唇,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听话的去了隔壁房间休息。

司徒玺和夏小舟乘计程车到得自家小区大门外,付了车资下了车。

彼时已是凌晨时分了,四下里安静得有些过分,也冷得有些过分。司徒玺见夏小舟冷得不停哈手,索『性』敞开大衣,将她整个裹进怀里,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呼…今天怎么这么冷!”一直到走进电梯里,夏小舟因为冷而紧绷着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窝在司徒玺温暖的怀抱里小声抱怨。

司徒玺低头挨了挨她冰凉凉的脸,声音里带着笑意,“谁让你为了风度,就不要温度,穿的这么少的?”

夏小舟撇嘴:“你是没看见路上其他『女』人们的穿着,哦,远的不说,就说翩翩和子瑜,她们两个谁不比我穿得少?我只是没想到忽然之间就冷成这样了嘛,而且也只有晚上才这么冷嘛,白天还好啊。”

司徒玺摇头:“算了,我说不过你,你只要记得以后晚上出门时,带件外套就行了。”c城的气候一向比较好,常年都是十五度到三十度之间,像今晚上这么冷的时候,毕竟是少数。

夏小舟笑着应了:“知道了啦,管家公!对了,说到子瑜,之前翩翩还跟我说她和高宣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很奇怪,不像是『情』侣,反倒像是上下级呢,不过看高宣的样子,应该是很紧张她的吧?不然也不会一会儿功夫,都追过来了,看来海泽很快又要办喜事了。”因为有了秦子瑜的出现,她终于能较为自然的跟司徒玺谈高宣了。

办喜事?司徒玺暗自苦笑了一声,嘴里却顺着她的话说道:“看起来应该快了。”他太了解高宣了,了解得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只需要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便能大概猜到他和秦子瑜之间什么关系都可能有,惟『独』『情』侣关系不可能有,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他之所以带她回来,为的不过是想让他和夏小舟安心,让他们以为他也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要再有任何的心里负担而已!

换作是他现在『处』在他的立场,他也一样会这么做!

第二天起来后,司徒玺早早便去了公司,他必须赶在上午将所有的公事『处』理完,以便腾出下午的时间跟高宣练手去。

夏小舟则去了宾馆陪米娜,梁彬一早就打电话过来说他今天有客户要见,请她过去帮忙照顾一下米娜,她当然是义不容辞。

上午十一点半,司徒玺开完电视塔项目的进度会议,回到办公室,一身休闲打扮的高宣已等在那里,看见他进来,就起身笑问道:“忙完了,玺哥?”

司徒玺眉梢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笑意:“差不多了,走吧。”去到外间跟秘书『交』代了一声,“下午我不回公司了。”然后跟高宣一起走进了专用电梯。

他们径自去了一家以前他们『爱』去的『私』房菜馆,吃饭时,司徒玺才想起秦子瑜,问道:“你那个助理呢?”

高宣听司徒玺提起秦子瑜不说是他的『女』朋友,而是直接说助理,知道他多半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们之间实在是太了解彼此了,对着对方,就好像是对着另一个自己一样,于是越发坚定了要解开他心结的念头,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她有些累,留在宾馆休息。”

司徒玺见他一副不想多谈秦子瑜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说,有意岔开话题道:“对了,那边的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老二,海泽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高宣笑了笑,“年后再说吧。”

吃完饭,两个人驱车直奔自由搏击会所。那里的服务生已经很熟悉他们了,一看见他们走进来,就殷勤的上前打招呼:“司徒总裁,高总。”然后领着他们去了司徒玺的专用练习室。

进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再出来外面戴好护具和拳套,司徒玺和高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大喝一声,然后毫不留『情』的向对方发起了进攻。

两个人都是格斗高手,招招都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看起来就像是两只健壮的猎豹在厮杀决斗一样,很好的诠释了暴力美学的真谛。

与往常一样,司徒玺更崇尚攻击,所以大多数时候,表面看起来都是他在占上风,实则却不然,高宣善于防守,招招都防得滴水不漏。打了足足两个小时,他们谁也没能占到谁的便宜去,最后双双筋疲力尽的躺倒在地板上,虽然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的,彼此却都觉得痛快得不得了!

“真是太痛快了,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待喘息稍稍平定之后,司徒玺望着天花板,先大笑着说道。

高宣也是大笑:“是呀,真的是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笑过之后,高宣忽然说道:“玺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发生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之间的感『情』,就好比那腰椎的骨质增生,想不想,它都是身『体』的一部分;痛不痛,它都在那里;忍不忍,它都是无法痊愈的痼疾’?”

司徒玺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个话题,下意识偏头去看他,却见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满脸的平静。他没有回答他,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又听得他缓缓说道:“玺哥,你是我的大哥,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我从十八岁起就一直跟你在一起。我们相依为命,同甘共苦,我们相『处』的时间,可以说比我们分别跟其他任何人相『处』的时间都要长。你的习惯,你的喜好,自然而然会影响到我,反之我的习惯我的喜好,也自然而然会影响到你,就好像我以前并不喜欢吃鹅肝酱,后来还是在你的影响下喜欢吃了;而你以前不喜欢吃生鱼片,后来还是在我的影响喜欢吃了一样,我会对…大嫂产生好感,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但这并不能说明我就是真的『爱』她,与其说我是『爱』她,倒不如说我是『爱』上了那种心里有个人可以供自己牵挂,不会没有着落,没有归属的感觉。你和大嫂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而我只是后来者,而且现在我也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真正的另一半,所以玺哥,请你千万千万不要有对我任何愧疚或是亏欠的感觉,也请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辈子能跟你做兄弟,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希望你和大嫂,我和我的另一半,我们都能得到永远的幸福!”

这是高宣第一次当着人尤其是当着司徒玺的面剖析自己的心理,虽然他有意有所保留,但至少有大半的事实,司徒玺再了解他,毕竟不是他,不能将他的心思尽数猜透,听完他的话后,已然有五六分相信他已走了出来,不过到底还有四五分怀疑,“你确定那个秦子瑜是属于你自己真正的另一半?”连司徒翩翩和夏小舟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点不像『情』侣,何况他?他不想让他因为要取信于他,就随随便便找个『女』人,毁掉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116】 兄妹

“你确定那个秦子瑜是属于你自己真正的另一半?”

还是那句话,司徒玺太了解高宣,高宣也太了解司徒玺了,他们在对着彼此时,往往会有对着另一个自己的感觉,所以高宣一听得司徒玺这么问,便能确定他已有几分相信自己的话了,于是立刻趁热打铁,“她是个好『女』人,我现在确实还没对她动心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不过,终究还是有几分动心的,相信相『处』的时间再长一点,我们的感『情』会更好。所以玺哥,你真的不必担心我是为了让你不再有任何的心里负担,便随随便便找个『女』人来应付你,继而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我不会那样自欺欺人的!”

高宣说这番话时,一直定定看着司徒玺的眼睛,从头到尾没有过任何的躲闪,他知道这样做可以让司徒玺更相信他,虽然他说的话,并不是他真正的心里话。

果然司徒玺见他眼神坦然,越发相信他是真的走出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来,又看着他也跃了起来,才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缓缓说道:“老二,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我们曾说过,总有一天,我们会靠自己的双手,坐拥天下,富有四海,然后跟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幸福快乐的共度余生,今天,我们终于做到了!”

高宣重重点头:“我们终于做到了!”

等到洗完澡,换过衣服再走出会馆时,兄弟两人都感觉彼此的心贴得更近了。

高宣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司徒玺:“婚礼的一应事宜都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司徒玺微蹙了一下眉头:“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惟『独』举办仪式时,牵着你嫂子走红地毯的人选还没想好。你也知道她那群家人是什么德行,之前他们还彻底闹翻了,偏偏我这边也没有亲友…”

“玺哥,我怎么样?”话音未落,已被高宣打断。

“你?”司徒玺微微拔高了声音,有些意外又有些喜悦,“好倒是好,可是你该以什么身份?”

高宣笑起来:“以‘兄长’的身份怎么样?说来我倒是真想有个妹妹呢,最重要的是,我真当了小舟的大哥,以后可就是玺哥你的大舅子了,看你还敢不敢像之前那样,对你的大舅子出手那么狠!”『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只要她能幸福,以男人的名义或是兄长的名义对她好,都是没有分别的!

司徒玺摸了摸下巴,缓缓点头道:“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然后笑了起来,“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占占便宜吧。”

笑过之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夏小舟的电话:“在哪里呢?”

那边夏小舟正跟米娜聊得欢,她们两个呆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接到司徒玺的电话,她才惊觉已经快下午四点了,不知不觉她居然跟米娜聊了差不多一整天,忙道:“在宾馆呢。我怎么听你那边有喇叭声,你不在公司?那你顺路过来接我吧。”

挂断电话,跟米娜道了别,夏小舟乘电梯到得宾馆楼下,不多一会儿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下,坐在车里的人却不是司徒玺,而是高宣。

夏小舟怔了一下,“怎么是你啊?司徒玺呢?”

高宣侧身给她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玺哥已经先去菜馆了,正好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所以玺哥让我来接你。”

夏小舟听他说完,心里已约莫猜到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想了想,她和他之间确实需要有个“了断”,于是矮身坐进了车里。

车子汇入熙熙攘攘的车流中后,夏小舟尝试了几次想要开口,都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起头,而咽了回去。

她正暗自烦扰着,没想到高宣却先开了口:“我听玺哥说你们的婚礼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到时候牵你走红毯的人了,你觉得如果由我以大哥的名义来牵你走,怎么样?你别说,我还真希望能有个像你这样的妹妹,更希望能当玺哥的大舅子呢!”

他是在借此机会告诉她,他已经放下了吗?夏小舟不笨,自然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惊喜之余,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笑容不自觉就爬了满脸,“我也好想有个像你这样的大哥呢!以前念大学时,同寝的其他三个『女』生都有哥哥,就我没有,可把我羡慕坏了,没想到今天我也终于有哥哥了!以后看谁还敢在我面前显摆这样东西是她哥哥送的,那样东西是她哥哥买的,看谁还敢欺负我,我哥哥可比她们的哥哥都好!”

这世上所有的感『情』,哪怕是最轰轰烈烈的『爱』『情』,到最后都是会演变成相濡以沫的亲『情』的,夏小舟很高兴高宣能彻底走出来,很高兴能有他这样一个哥哥,很高兴她和他之间能转化成这样一份亲『情』!

高宣看她笑得开怀,心里虽然有酸涩,更多的却是满足和欣慰,能够让她这么开心,他就是上刀山下油锅,甚至于为她献出生命,他也觉得值了!

他笑着顺着她的话打趣道:“那我岂不是时刻要做好被你‘敲诈’的准备了?”

夏小舟笑得很是狗腿:“什么敲诈,多难听啊,明明就是哥哥友『爱』妹妹。”说着摇下车窗,脸朝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c城的空气实在是太好了!

到得菜馆时,司徒玺已经在包间里等候多时了,一看见他们两个都是笑容满面的进来,便知道高宣肯定也已经跟夏小舟谈过了,看起来谈得还不坏,于是笑着说道:“怎么都这么高兴啊,路上捡金子了?”

夏小舟坐到他身边,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得意洋洋的睨他:“你也太俗气了吧,张口闭口就是金子,难怪米娜要说你是‘满身铜臭味的商人’!金子有什么好捡呢,掉我面前我还懒得捡的,我高兴的是,从今天起,我就有哥哥了,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别怪我告诉我哥,让他揍你!”

笑得眉眼弯弯的转向高宣:“是吧,哥?”

高宣含笑点头:“如果妹夫他真欺负你,我当然要揍他,怕就怕到时候你舍不得!”看向司徒玺,“是吧,妹夫?”后面‘妹夫’那两个字,有意被他叫的抑扬顿挫,简直就是存心给司徒玺添堵呢。

果然司徒玺被他叫得哭笑不得,挑眉睨了夏小舟一眼,“看吧看吧,生生把你老公从大哥变成了妹夫,生生被以前的兄弟骑到了脖子上,你满意了?”

夏小舟坏笑,“我管你们哦,反正我只知道我是双赢就对了!”

说着有侍应生来上菜,夏小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秦子瑜来,“哎哥,我嫂子这会儿哪去了?怎么不叫她过来一起吃饭啊?”

高宣敛眉答道:“她有些水土不服,在宾馆休息呢。”

夏小舟忙道:“严重不严重?有没有看医生?待会儿我们要不要看看她去?”又抱怨高宣,“你也真是,将人『女』孩子一个人扔宾馆里,人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你又不见人影,万一她有个什么,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既然高宣已经是她大哥了,自家大哥的终身大事,她当然要摆在心里第一位,更何况,她比谁都希望能看到他得到属于他的真正幸福!

“她没什么大碍,不用去看她了。”高宣显然不『欲』多谈这个话题,很快便有意岔开了。

司徒玺和夏小舟见他不愿意多谈,也就没有再问,顺着他的话题说起来,一顿饭倒也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因为司徒玺的卡宴送去保养要明天才能送回来,高宣于是开车送他们回去。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小区的大门里后,高宣点燃一支烟,发动了车子。他开得很快,越开越快,车速直逼三百码,已经是雷克萨斯gx—460的极限速度,以致车子几乎都要飘起来了,吓得过往的车辆一一退避三舍。

高宣一直开到城外的海滩,才停了下来,然后坐在海边,一直到天快大亮了,才开着车子回了宾馆。

再说司徒玺和夏小舟,因为放下了长久压在心里的包袱,回家后一直到睡着,两个人的心『情』都是十分的好。

只可惜,他们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在第二天上午就被人给破坏掉了。

早上,夏小舟刚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刚去厨房将粥煮上,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了她手机的叫声。她只得折回卧室,打开了手机,就见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号码打过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您好,我是夏小舟,您哪位?”

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舟,我是大姐,你有没有时间出来我们见个面?”是久违了的夏冉秋的声音。

夏小舟有些回不了神,上次她不是和荀慧欣还有夏冉秋都说得很清楚,她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的吗?怎么夏冉秋又找上她了,难道是韩杰铭的公司又有求于海泽,有求于司徒玺了?

她怔了一下,才淡淡说道:“韩太太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也是一样的,见面就不必了吧。”

那边夏冉秋可能是没料到她会直接拒绝见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这样的小舟,爸妈知道你过两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托我带了礼物送给你,还有我和你姐夫,还有冉旭,我们都准备了礼物送给你们,如果不见面,我怎么把礼物『交』给你呢?”

不止夏冉秋和韩杰铭为她和司徒玺准备了礼物,连夏舒权和荀慧欣,还有夏冉旭也为他们准备了礼物?夏小舟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那么想,毕竟夏家人身上跟她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但此时此刻,她心里确实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来!

她没有说话,蹙眉思考着要不要去见夏冉秋这一面。

她正纠结着,司徒玺『裸』着上身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看她握着手机紧皱着脸,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夏小舟回过神来,对着那边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捂住听筒,三言两语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征询他的意见,“…你说我要不要去?”

司徒玺挑眉反问她,“那你想不想去?”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说真心话!”

夏小舟抿了抿唇,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不到一寸的距离,嗫嚅道:“说真心话,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儿想去的,呃,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儿…”对于一个『女』人来讲,结婚可是人生中最重要最美好的时刻,就算夏舒权和荀慧欣再不待见她,也不会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至少,他们也应该不会起什么坏心才是,她倒还真想去看看他们为她准备的礼物,就算这礼物,才令她生出了那种不好的感觉。

司徒玺点头:“既然想去,那就去,不过,得我陪你去!”就算知道她其实已经在渐渐变强,他依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他不想上次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夏小舟想了想,点头应道:“嗯,我们一起去。”说着松开一直捂着听筒的说,对那边的夏冉秋说道:“在哪里见面?”

那边夏冉秋说了个地址,夏小舟便挂断了电话。

趁司徒玺刮胡子换衣服的空隙,夏小舟去厨房将熬粥的火关到最小,随即用煮蛋器煮了两个『鸡』蛋,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以前做好冻在里面的饺子,数了十五个来蒸上,又开始准备佐餐的小菜。司徒玺在『国』外多年,早吃厌了西式早餐,而且他胃不好,所以夏小舟总是不厌其烦的每天起来准备早餐。

等到她做完这一切,再回到卧室时,司徒玺已经换好衣服了。他今天没有穿正装,而是穿的较为休闲的半长『毛』呢大衣,里面配的是深v领针织衫,看起来有股痞的味道,让人移不开眼球。

夏小舟有片刻的失神,然后就上前没好气的将他往门外推,“跟此刻的你一比,我简直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黄』脸婆嘛,你快出去,轮到我梳妆打扮了!”话虽如此,眼角眉梢却分明满满都是笑意,眉梢甚至还颇为自豪的高高吊起,没办法,这么极品的男人偏偏是属于自己的,换做谁『处』在她的立场,估计都得骄傲兼自豪的!

司徒玺却没有出去,而是转身将她抱了个满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低笑道:“『黄』脸婆我也喜欢。”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继续笑说,“再说你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了,我哪儿敢不喜欢啊?”

夏小舟被他咬得颤栗一下,顺手掐了一把他的腰,才勾上他的脖子,仰起头自得的说道:“你知道就好!”

她身上还穿着睡袍,一仰脖子,『胸』前的浑员就春光外露了,偏偏她自己还不知不觉,依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直到后来她才会过意来,微红着脸换起衣服来。

吃完早饭,海泽的司机开了司徒玺的卡宴过来,两个人于是驱车直奔夏冉秋说的地方。

到得那里一看,才发现韩杰铭也在,一见他们过来,就殷勤的起身打招呼:“小舟,妹夫,你们来了,快坐快坐。想要喝点儿什么?咖啡还是茶?这里的慕斯蛋糕不错,要不是尝尝?”

夏小舟淡淡笑了笑:“韩总客气了,我们吃了早饭出来的。”和紧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司徒玺一起坐到他们对面的座位上,才又向对面表『情』有些讪讪的夏冉秋打招呼,“韩太太,好久不见。”

距离上次见面至今,不过才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而已,夏冉秋看起来却老了几岁似的,面『色』发『黄』,无『精』打采,夏小舟看得暗暗心惊之余,忍不住好奇,一向最『爱』美的夏冉秋,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变成眼前这副德行的?

夏冉秋见夏小舟看起来气『色』分明又比上次好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耀眼了许多,心里下意识一阵不舒服,没想到又听她客气而又生疏的称自己为‘韩太太’,心里越发不舒服,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说话,没想到韩杰铭却抢先说道:“小舟你干嘛这么称呼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样就太见外了吧,是吧,老婆?”手在下面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她的大腿。

“是呀,小舟,牙齿和嘴唇再好,也还有咬到的时候呢,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这么见外呢。”夏冉秋接收到韩杰鸣传递来的讯息,虽然心里有些不齿他一得知司徒玺的生父竟然是军区副司令员后,便上赶着来奉承巴结,活活让自己在司徒玺面前又降低一个格调,但一想到事『情』若是成了,对自己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起来,“对了,爸爸妈妈和冉旭都给你们带了礼物,还说很想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呢,就是怕你们不欢迎…”

“他们真的想来?”话音未落,已被夏小舟打断,语气不乏惊喜,但更多是却是疑惑,以夏舒权尤其是荀慧欣之前对她的憎恶来看,能够给她带礼物,已经是她所能想到他们目前能为她所做的极限了,他们还想来参加她的婚礼?荀慧欣不来泼她咖啡,让她当众出丑就是好的了!

夏冉秋当然听出了她的怀疑,笑得越发讪讪的,“小舟,我知道上次是妈过分了,可是妈妈毕竟是生你一场养你一场的妈妈,现在你要嫁人了,她就是之前有再多的气也该消了,当然会想来亲眼看见你出嫁,只是…”顿了顿,“爸妈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夏小舟笑了一下,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她其实早就约莫料到会有这个‘只是’了,事实上,如果夏舒权和荀慧欣真的想来参加他们的婚礼,根本不需要提前让夏冉秋来告知她,大可到了那天直接去婚礼现场的,到时候她和司徒玺看到他们只会高兴,甚至将之前的事『情』趁机一笔勾销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他们却先派了夏冉秋来试探,而且还有‘一个要求’,可见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来参加婚礼,他们来参加婚礼,是建立在他们要做某些让步的基础上的!

夏冉秋小心翼翼看了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司徒玺一眼,“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妹夫…司徒总裁的面说,要不,我们姐妹两个去洗手间说?”司徒玺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有他坐在对面,她害怕自己待会儿会“发挥失常”,说服不了夏小舟。

不等夏小舟答言,司徒玺忽然淡声说道:“韩太太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我家里的事,一应由我做主,令尊令堂有什么要求,请直言。”

他说话时,嘴角分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夏冉秋却有些不寒而栗,就是韩杰鸣,也有些如坐针毡,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双双将求助的目光射向了夏小舟。

没想到夏小舟也是一脸淡淡的,“我先生说得对,家里的事『情』无论大小,我通通不管,韩太太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省得待会儿我还要转告我先生一次。”心口像是**了一根小刺,并不很痛,但还是咯得人难受,忽然就觉得,其实今天自己真不该来这一趟的。

夏冉秋无计可施了,但一想起临来时荀慧欣的嘱咐‘务必要说服那个死丫头,再让她去说服那个流氓头子,乖乖儿的回严家去,以后你和你弟弟才会有好『日』子过’;又想起韩杰鸣一得知司徒玺是严将军的儿子后,对她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不再出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天天早早就下班回来陪她,还不知道怎么说服了他父母,让后者也对她忽然好了许多,她一瞬间就觉得,今天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她掩饰『性』的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又清了清嗓子,才小声说道:“爸妈希望妹夫…司徒总裁能尽快认祖归宗,说是以后也能有亲家往来,希望你们最好能赶在婚礼之前,把这件事给办好,爸妈在家里,也好准备婚礼第三天的回门礼…”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司徒玺答应回严家,夏家就不计前嫌,还认夏小舟这个『女』儿,不但来参加婚礼,还为准备回门礼,否则,当然是维持现状,甚至更糟!

夏小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夏舒权和荀慧欣会提这样一个要求,他们怎么会知道司徒玺和严家的关系!但仅仅一秒钟过去,她已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一定是严家人不死心,知道了她和夏家人的关系闹得很僵,所以想通过夏家人找上她,提出愿意再认她做夏家的『女』儿,继而达到让她劝服司徒玺回严家的目的!哼,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只是,他们就那么有信心她会答应夏舒权和荀慧欣提出来的条件?还有严栋,当初明明当着她的面就答应得好好的,再不会打扰司徒玺和他们的生活,为什么现在又出尔反尔,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连夏小舟都这么快参透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更何况司徒玺,几乎是在夏冉秋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猜到了严家人在这件事上所扮演的角『色』,全身的肌『肉』霎时绷得紧紧的,散发出了一种很强烈的肃杀之气来。当然,他的这股杀气,主要针对的是严家人,对夏家人,他更多的是不屑一顾,而且,他知道夏小舟会『处』理好的。

夏小舟就坐在他身边,一只手甚至一直被他握着,当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的紧绷,忙微微用力安抚『性』的紧了紧握着他大手的手,才看向对面显然被他散发出来的杀意惊骇到了的夏冉秋和韩杰鸣,冷淡的说道:“请韩太太回去告诉夏先生和夏太太,我先生是司徒家长子这一事实,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来参加我和我先生的婚礼,又愿不愿意为我们准备回门礼,我根本就不在乎!”

严家人之所以找上夏家人,不外乎是以为她很想修补与夏家人的关系,很想再回夏家罢了,只怕夏舒权和荀慧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以为连他们都用不着出面,只需要打发夏冉秋来,就足以说服她,然后再通过她,达到让司徒玺回严家的目的了!

却没想过,她愿不愿意再回夏家,或者说是她愿不愿意因此而委屈司徒玺?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别说她现在已是真的不愿意再回夏家,因为有那样冷血的、永远只看得到利益父母和亲人,就算她真的很想回去,她也不会勉强司徒玺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她才舍得不让他为了她而委曲求全呢,严家人打的好算盘,注定要落空!

夏小舟表述完自己的态度,又扔下一句:“请韩太太以后都不要再打我的电话了!”便拉着司徒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117】 原来如此

其实在来之前,夏冉秋已经约莫猜到夏小舟不会轻易就范了,那天在咖啡厅里她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不想也不会再跟夏家扯上任何关系。她还是有些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是属于典型的不会轻易生气,但一旦生了气,就绝对挽不回来的主儿,她有她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所以在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一箩筐的说辞,以为自己最终是一定能说服夏小舟的,只是要多费一番口舌而已,毕竟这算得上是她目前要回归夏家惟一的机会了。却没想到司徒玺会跟着一块儿来,更没想到她才刚起了头,已被夏小舟毫不客气的一口回绝了,还扔下一句‘以后不要再打她的电话’拂袖而去!

看着两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夏冉秋一口气上不来,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置信的问旁边的韩杰铭,“她什么意思?她居然这样对我,她难道不想再回咱们家了?”

韩杰铭勾了勾唇,笑得有些讽刺,“她怎么就不能这样对你了?你以为你是谁!明明就是来作说客,明明就是来求人的,却总是无形中端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鬼才会买你的账呢,看你回去怎么跟你爸妈『交』代,你爸妈又怎么跟严老太太『交』代!”

说来今天这事儿,还真怨不上严栋,他既然于后悔愧疚『交』集之下,答应了司徒玺和夏小舟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他们的生活,大丈夫一言九鼎,虽然事后也曾后悔过不该答应得那么绝对,好歹应该留点回转的余地,却绝对不会做出出尔反尔,违背承诺的事。

找上夏家人的,其实是严老太太。严老太太那天亲眼目睹严栋答应了夏小舟以后都不再打扰他们生活的要求,自己又被夏小舟毫不客气的指责了一通,事后简直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也越发坚定了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司徒玺认祖归宗的念头!

严老太太知道要从司徒玺身上下手是不可能的了,她至今都没能见到过他本人一面,就是很好的证明,连严栋都奈何不了他,她当然也奈何不了他,她知道自己只能从夏小舟身上下手。她背着严栋,让人去弄了夏小舟的详尽资料来,是人就会有弱点和谷欠望,她相信只要找准了夏小舟的弱点,就一定能搞定她,然后再搞定司徒玺。

就着放大镜将夏小舟的资料从头到尾研究了几遍,还真让严老太太找到了希望,原来夏小舟竟然跟其父母家人闹得那么僵,哦不,其实应该说是她的父母原来竟是那么的不待见她,甚至还将她赶出了家门!

严老太太心里有了底,叫了她当年陪嫁丫鬟…也就是那天夏小舟在她房间见到过的那个老妇人的儿子来,如此这般悄悄吩咐了一通,后者便心领神会的忙活去了。

自那天在咖啡厅被夏小舟毫不留『情』的指责之后,荀慧欣可以说是对这个『女』儿憎恶到了极致,打定主意以后就算是她死在自己面前,也绝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却没想到军区副司令员的家人会忽然找上了门来,提出只要他们说服夏小舟,再让夏小舟说服司徒玺认祖归宗,以后严家和夏家,就是真正亲密无间的一家人,夏家的事,以后就是严家的事了!

荀慧欣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严家的要求,虽然她仍然憎恶夏小舟,仍然不屑司徒玺的背景,甚至不屑他的真实身份,不过一个『私』生子罢了,就算是将军的『私』生子,一样是『私』生子!但她必须得为夏冉秋和夏冉旭的未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