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上厕所吧?”他一边坐下来一边问。

原来他想上厕所……我立马表忠心:“总经理,其实你喜欢靠窗的位子就坐靠窗的位子吧,你想上厕所的时候我可以让你,你不用不好意思……”

他转过来盯着我,目光森寒,于是我那句“再频繁都不怕”就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他扶额揉了揉眉心,表情有些无奈,“我坐外面是怕等会儿你一个人又往外乱跑,我不想在日本人面前丢脸。”

还挺民族主义的,我小声嘟囔,“你不胡乱刺激我,谁往外乱跑啊?”

“嗯?”他用鼻音重重的质疑了一声。

我立马拾起精神来,笑得如花儿一般灿烂,“呵呵,呵呵呵呵,我说我不是乱跑,我是想借此机会去看看宏伟的t3航站楼,据说从外面看很像乌龟,我喜欢乌龟。”

他稍稍蹙眉,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远,似是若有所思:“哦,你喜欢乌龟啊?”

我点头,从包里摸出手机,“你看,我手机链也是只乌龟。”

“我见到过的,”他薄唇轻轻勾起,深邃的眼眸如鹰眼一般勾人心魄,声音带着轻微的低哑,就在我有些失神的时候,他继续开口,“就在你上次弹了它一下,说要把它炖汤喝的时候。”

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瞬间冲傻了我。

那个时候的我,还管顾扒皮叫顾王八……然后某次他欺负了我过后,我就欺负了这个手机链,还被他看到了……

奶奶滴,他不会想跟我算当时不停的说他像王八的旧账吧?

我要极力让他相信在“单纯”的我心目中,那是样很好的生物。

“呵呵,乌龟汤很营养的,而且……乌龟……长寿!……能干!你看,维护世界和平的,那叫忍者神龟,从国外回来的人才,那叫海龟,还有,还有……t3也修成乌龟的形状,是吧?多有才啊!”我多有才啊,啥都能编出来。

“哦……”他长长的哦了一声,俊颜上展开一抹浅笑,“可你说的这些都是乌龟啊,那王八呢?”

果然被我料中了,这小肚鸡肠的顾扒皮啊!

“我也喜欢!”我不假思索,义正言辞,“乌龟王八都是自己人嘛……”

不然为啥人家“乌龟王八蛋”连着一起骂?

“哦?自己人?”顾扒皮颇有兴趣的扬眉。

“因为……”刚刚那理由告诉顾扒皮我就死定了,我摸了摸鼻子,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了——

“因为它们都比较内秀!”

报?抱?

顾扒皮听了,眼睛微微眯起,恍然大悟般长长的“哦”了一声,嘴唇似是不可抑制的往上扬起,“这样说来,我也比较‘内秀’?”咋!我有被鱼刺卡住的感觉。呜呜,扒皮也,我给你跪下了,你还要考验我到什么时候?我绝望的摇着头,几乎是噙着眼泪开口, “您是内外兼修,就算是王八,您也是一只帅气的王八……”顾扒皮脸立马又有向蜂窝煤的颜色转化的趋势,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说: “路迟,你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出来的?”我一梗脖子就喊: “顺着脖子长出来的。”话音一落,我就知道我又说蠢话了,可是看着顾扒皮一副被噎住的样子,我心里还是很愉快的。奶奶滴,我叫你试图侮辱我的智商!

我觉得,这趟旅程从开始起就惊心动魄,看着不久后又靠在我右肩膀睡着的顾扒皮,我欲哭无泪,扒皮就是扒皮,嫌我左肩膀被他睡僵硬了,就换到右肩膀,继续剥削。而且他坐外面还能阻碍我和空姐进行交流。真是阴险!我就知道他揽着我右肩膀就是有所图谋的。可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我,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和汪东的事,应该不会巧到住一个宾馆吧,下了飞机应该就不可能遇到了。其实,我连他一年来有没有变化都没看到,不知道是不是还是那么瘦………下午四点,我们到了东京的成田空港,虽然下飞机的时候,我们先出了客舱,不过取行李的时候,还是难免见到了。我远远的瞧见他和一个高大的中年老外走了过来,忙告诉顾扒皮,我要去上厕所,悄悄溜走,我知道,汪东其实多半也不想跟我见面,何况他向来孤傲,不会像我以前追他那样做出死缠烂打的事情,刚刚飞机上那一出突发状况,显然伤了他极强的自尊………所以他肯定不会再来找我。我在厕所里面呆了很久,待悄悄望了望取行李的地方,确定他和那个老外不在了后,我才溜出门,走到顾扒皮面前,看着放在他脚边的他的箱子和我的箱子,我还是有那么些不好意思,毕竟留着老板帮自己取行李看行李,还等自己那么久,不大像一个秘书该做的事。

我拉起箱子,一边拖着和他一起往海关走,一边揉了揉肚子,尴尬的笑了笑: “我肚子不舒服。”“哦,”顾扒皮淡淡的应了一声,“那我建议你晚上不要吃什么生鱼片之类的。”我唇角不免抽搐起来,我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品尝新鲜的生鱼片的,我抱着一点侥幸心理:“今晚我们不吃生鱼片吧?”“不吃………”他唇角一勾,随着又垮下,“不吃的话我干嘛叮嘱你?接待的本来就说第一天带我们去吃生鱼片。”“为什么接待的没跟我联系?”我才是秘书哇。顾扒皮唇角又勾起,带着难得的耐心而温和的微笑问我:“你听得懂日文么?”我一听,只得重重的垂下了头,那顾扒皮带我出来干什么的?总不是就为了当靠枕吧?还好不是暖床的………哎哟我的妈也,我被自己不经意间的想法吓了一跳。

过了海关,出了到达口,远远就看见有人拿着接待顾亦南先生的牌子,顾扒皮领着我朝那个人走去,握手寒 了一阵,不对啊,他们说的中文啊………而且这哥们的中国话还很有点京 。那人跟顾扒皮寒 完后又跟我握手, “这位便是顾总经理的秘书路小姐吧,幸会幸会。”“您好您好,您的中文说的真好!”我用典型的外国人说中文的机器音一一简称新疆腔对他说道,一边还比起了大拇指。他一听就乐了,也用新疆腔拍着胸口对我说: “您好,我、是、中国人! ”奶奶滴,我瞪向一边的顾扒皮,这接待的人不是中国人么?他若无其事的躲开了我的目光,可我分明看见他唇角止不住的想上扬。随后跟着那人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我拉住他: “你干嘛跟我说………”“说什么?”他满是无辜的看着我,像是浑然忘了刚刚的那件事。“你刚刚不是问我,会不会说日文吗?”见他装傻,我着急了。“是啊,我问了你,你会么?”他表情带着一丝戏 。

“我不会呀!”不然我自卑什么……当!一道雷劈中我,我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我又被顾扒皮耍了………本来是个简单的问句,他故意在那种语境下来问我,就是为了招我误会的。我恨他TT那为什么不让我来负责跟接待的人联络?“总经理,你究竟是为什么想到带我来日本?”我咬着嘴唇,用很弱的声音问,本来出门之前,我还真以为自己是来玩的,可到了之后,接触到这些问题,我立马认识到自己的无能。在我自甘堕落的外表之下,其实掩藏着一颗很不甘堕落的内心。他盯着我看了半晌,随后满是认真的说,“我很需要你。”噗 !还要不要更引人误会一点?不过我习惯了翻译他这些满是 昧的句子,他是很需要我这个靠枕吧。真奢侈,还要给移动人肉靠枕付飞机票和住宿费。

说不定还因为我限额报销,最便宜………嗷嗷,说到这个限额,我还不知道限多少呢!我要为自己争取到合法权宜,靠枕,也是讲人权的!(女儿,那叫靠枕权………)我搓了搓手,看向顾扒皮: “关于那个限额………公司准备给我报多少?”他稍微一想,似笑非笑的吐出三个 昧不清的字眼:“看情况。”“那我飞机票报么?”“看情况。”“我住宿费报么?”“看情况。”我火了,一抹袖子瞪着他:“你不报我就威胁你!”他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白痴。威胁,威胁………我强迫自己不为一点点失误而乱了阵脚,可威胁什么呢?对了!

“你不报我去你房里打地铺!”他一扬眉毛,眸中含着一点笑意: “我不报。”他奶奶滴,太贱了,人无耻也要有个境地!“你报不报?”我如站在了杀价场上,杀气腾腾,自觉眼都杀红了。“不报 ………”他依旧坚定。“你报不报? ” “不报……”这时前面传来那中国哥们悠闲自得的哼唱: “抱一抱来个抱一抱,抱的来个妹妹笑弯了腰………”背景立马变成凌乱的斜线条,一只乌鸦带着一串句号,从我后面呱呱叫着飞过。那已经走到车边的中国哥们一边开后备箱放行李一边看着愣住的我们,嘿嘿一笑: “我好久没唱过中文歌了,你们继续,我看看还能不能启发我点思路。对了,要抱可以上车抱,我拍胸口保证,绝不从后视镜看你们。”我这时已经完全失语了。

顾扒皮却突然放低声音,悠哉游哉的缓缓开口: “住宿和机票都有人负责,不归我报。”他看向我,若有所思, “不过你不想单独住而爱好特殊的要到我房里打地铺的话,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退一间房, 约能源嘛。 ”他的话放在那首歌后面,完完全全的雪上加霜,我突然有了一太小心咬了自己舌头的感觉。而顾扒皮眼中光芒闪动,微勾唇角对我说了两个字: “来么?”被雷的浑身一颤,我在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得罪谁,也万万不能再得罪顾扒皮。跟谁对着干,也不要跟顾扒皮对着干。否则。他,杀人不见血。我,死无葬身之地,还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迷路东京

我和顾扒皮的斗争,至此为止,我赢他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孩子,你确定真的有么?)。而此人,有见我好欺,就越发得意的往我头上骑的嫌疑。不光继续在原基础上试图用目光杀死我,用言语侮辱我,用行动剥削我,现在还发展出了,时不时兴致来了,就绕着弯来逗逗我。啊呸,他以为我是那种,拿着块肉放在我嘴边让我给他打个滚我就会打个滚的小狗啊?我就不信了,我这一辈子,还不能翻身收拾一个顾扒皮了!伟人告诉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一切资产阶级,最终都要向伟大的无产阶级低头!我发誓,到我能够随便得罪顾扒皮而他无法反抗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他痛、不、欲、生!我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一边想,一边揉着肚子~被顾扒皮折腾的一天没好好吃顿饭,怀着伟大而壮丽梦想的我,很不争气的饿了。他一会儿受邀去吃生鱼片,我在机场的时候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吃不成了……那要去干什么呢!

出去看东京的夜景?顺便找个拉面馆,呼呼呼吃点拉面?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得瞒着顾扒皮……正想着,门铃响起,我 拉着拖鞋去开,顾扒皮正站在门口,我很久没有一打开门就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一个帅哥的经历了,还是这么惊艳一枚,食色性也,秀色可餐,我便多盯着他看了两眼。他表情淡淡的: “我要去吃饭了。”看吧,行为上的剥削,精神上的折磨,马上就出现了。我垂头,低声说: “你去吧。”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声,言语化为简单的命令式, “收拾收拾出来”咦 ?我也要去?还没待我想为什么突然又让我去的时候,顾扒皮又开口: “先送你去打针。”TT老娘不怕打针,我只是恨打针,恨它是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我连忙狗腿的搓着手,笑眯眯的说,“我肚子完全好了。”

“那就跟我一起去吃饭,”顾扒皮目光顺着我脸往下移,正当我满是戒备的挡住自己胸口的时候,却发现他目光流连在了我大腿处。色狼!我正在想我该愤怒的甩他一个巴掌还是为避免撕破脸皮羞羞答答遮遮掩掩欲拒还迎再法然欲泣的说一声“总经理,别这样”时,就听他淡淡开口, “出门前别忘了把你的短裙给正回来。”清冷的声音带来电闪雷鸣般的效果,我低下头一看,立时大窘, “啪”地将门关上。娘的,多半是我刚刚在床上愤 的翻滚时,短裙也跟着翻了个个,背面变到正面来了,还并不完全,位于右腰侧的拉链,作为最直接的证据,此时正在我左大腿的前方贴着。嗷嗷嗷,我不要活了,再在顾扒皮面前丢脸,我在他面前还有所谓的形象么? (死心吧,孩子,你从来就没有过,何谈失去喃?)晚上的晚餐安排的正宗的和风餐,出于某种歧视女性或者是歧视低阶级劳动人民的考虑,顾扒皮他和一群日本人,从老总到经理在里面喝酒吃饭,而我,和面前不同年龄不同国籍的三位司机大叔一起坐在外间的一张小桌子上,其中有两个日本人,还有就是下午来接我们的冯哥。我本能的觉得其实这次生意并不好谈,如果好谈轮不到顾扒皮亲自出马,而且下午在飞机场,仅派了一个司机来接我们,也能说明这一点。我以我被辛酸血泪浇的血淋淋的教训,很负责任的说,奶奶滴,想欺负顾扒皮,你们就等着后悔莫及吧……

不过看顾扒皮那年轻英俊的样子,处在一群几乎都比他低了半个头的 琐日本大叔的中间,我不免还是为他的清白有些担忧。想着想着,我就会扭头往包间里瞅一下,凝神听一下包厢里的动静,不过隐约除了叽里呱啦我半个字都没听懂的日文,什么情况我都发现不了。冯哥估计看我扭脖子频率太大,便出声干预, “小路啊,别看了,你总经理能的很,我听说啊,本来我们总经理没打算亲自迎接的,结果下午不知道你们总经理花了什么招,晚上我们总经理就兴冲冲的来了。”这还用问,因为你们总经理被我们总经理的美色吸引朵了 。难怪顾扒皮没带骚男过来,原来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下骚男吃醋,他没带尹助理,想必也是怕骚男怀疑他和尹助理有什么,顾扒皮为了骚男,真是体贴入微。“小路,你要尝尝这里的清酒么?”冯哥突然又问, “我请你喝!” “清酒容易醉么?”我的酒量是典型的三杯倒,虽然听到清酒两字,我眼前一亮,内心也是蠢蠢欲动,但我还是要问清楚,想当初我就是在表姐的婚宴上一不小心喝醉了,犯下了滔天大错,调戏了睚眦必报的顾扒皮。在我本就污点无数的人生中,这件事依然可以成为其中最闪耀的一点。

“就甜酒,醉什么!”冯哥豪气万千的挥手。我心里也是激情万丈,几乎没有犹豫便说, “那好!谢谢冯哥了。”“谢啥,你说我一个愤青,在日本活的容易么!好难得见到一个像你这么意气相投的,我能不愤慨么……” 随后冯哥又摇着头,哼起了 ,“我不做愤青,许多年……”我不得不说,自下午见面,我就被这冯哥时不时来的霹 巨雷雷的风中凌乱。但,冯哥,其实我不是愤青,我是“文青”,文艺小青年的简称。想着下午在飞机上,顾扒皮难得的被我文艺悲情的一面震住了,我心情那个愉悦啊,喝起酒来也分外畅快。隐约听见冯哥问我, “小路,你是顾先生的……小蜜?”你才是他小蜜,你全家都是他小蜜……我指着自己鼻子: “我?你看我像么?”他慎重的摇头: “就是不像我才问你的。”

“是不像吧,”我摇着头看了他一眼, “你看酒店里我们都住两个房间。”“就算是小蜜也该住两个房间,”冯哥小声 咕了一句,仍然面露疑惑, “可如果你不是他小蜜,他为什么会带你过来?’'为什么不能带我过来?我长叹一声万般哀怨的坦言, “因为我便宜。”冯哥皱紧眉头,倐尔又松开,恍然大悟般一拍桌子, “没想到顾先生看着挺阔绰的,结果还这么舍不得!”“就是!”顾扒皮就是一铁公鸡!我也义愤填 ,一口闷酒喝下。冯哥继续愤慨: “都不知道一分钱一分货!”这话我有点茫然,难道是说出一分钱我就多贡献一分力气?冯哥对上我的目光,口气转为安慰:“嗨,没事,别想这些,小蜜钱拿得多还不自由,你钱拿得少点,还自由点是不?来,喝!”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我听到那个“喝”字,就什么都想不进去了,举起杯来一干而尽,“嗯!喝!”谁说清酒不容易醉的,我现在看冯哥就是两张嘴了。不行,我晃了晃头,我要出去醒醒酒,以免等会儿被顾扒皮骂,我对冯哥做了个手势,然后就起身往门外溜去。门口穿着和服画着浓妆的服务员使劲对我点头,日语说了一串,我对她们摇了摇手,穿着鞋子就顺着长长的走道出了门。听说这家和风餐厅还挺有名的,我等会儿打听一下,应该就能找回来。漫无意识的往前走着,清凉的夜风不断吹拂而过,走了半晌的我,终是觉得自己稍稍舒服了一些,看看四周的建筑,好像已经走到很偏 的地方朵了,再走下去似乎不大安全,而且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我便调过头往回走去。可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漫无目的的走的害处就是,我忘了我有没有转过弯,又是在哪里转的……因为我现在走过的地方,刚刚好像并没有经过,就像眼前这个蛋糕房,如果我有经过的话,以我的个性,一定会隔着玻璃橱窗盯着里面的精美糕点垂涎很久,不可能没有印象的。而且这一段路,行人很多,应该远比我刚刚走的那一段路热闹。找个过路的人问问?那个传说中很有名的和风餐厅~娘的,我不会日文,那个和风餐厅怎么说啊?用英文,打死我也不知道和风两个字英文怎么读,hefeng restaurant?我估计只能跟那日本人执手相看,茫然的眼。

打个电话找顾扒皮?以往我迷路都是打手机找人来救我的,可刚兴致勃勃的拿出手机,我就发现,我带着没有开通全球通业务的它,只是为了无聊时能看个电子书的。没事没事,还有公用电话。如果我身上有带零散的日元的话……或许它能拯救一下我。娘的,老娘貌似完完全全陷入了无计可施的地步。我再次调过头,往回走,边走边尽最大的可能,回想我究竟在什么地方拐过弯,又是往哪边拐的,可结果显然很失败。我不可避免的发慌,如果真在日本迷路,我还能平安回去么?我想家,哪怕是迷路时被我表姐那恶毒的话语骂一骂都好,至少我听得懂,比我刚刚走过来时,偶尔几个路人结伴经过, 里 啦说了一串,我听懂的只有他们的笑声好。眼见着我又一次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中,一只猫或者胖老鼠突然从眼前穿过,吓得我低叫一声,转身就跑,我走的路真是越来越诡异了。气喘吁吁的再次回到一个十字路口,如果是在这个十字可谁来挽救一下路痴的无可救药的我,刚刚我走的究竟是哪三个方向。刚刚穿着高跟鞋一路狂奔,我脚后跟疼的厉害,缓缓的蹲了下来,我望着四周,茫然的想,我会不会就此迷失日本,然后有一天被警察逮着,和来这边打黑工的人一样,遣送回国?

对了,警察警察,我可以把护照拿给他们看,让他们送我去大使馆,再让大使馆联系顾扒皮。想的时候我很有劲,不过转眼我就蔫了下去,问题是,我刚刚走了那么久,一小警察也没看见。日本报警电话是多少?公共电话上应该有吧。当初那么多叛逆的孩子打110去骚扰着玩,我都没敢踏入禁区一步,如今在日本,我却要第一次有困难找警察了~我心里有那么些荒凉,不过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丢人就丢人吧。但愿接我报警那日本警察听得懂英文。我刚刚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面前就突然停了一辆车,车门打开,我诧异的看着里面走出来一个我无比熟悉的身影,然后又是一声熟悉到极点的“路路”。看着我呆站在这里,他摇了摇我, “怎么了?路路,你刚刚怎么一个人蹲在这?你说话啊! ”看着他略带斥责与焦急的表情,我眼泪不歇气的往外 ,一冲动,我直接伸手抱住他, 咽着说, “汪东,呜呜呜,我又迷路了。”

“没事没事,我在这……”他稍微一愣就转而紧紧抱住我,“不哭了,不哭了,我在这儿呢!你没迷路。”好熟悉的对白,以前我好像经常对汪东说,我遇见他, 明我是有目的有预谋的撞过去的,绝 不是迷路,所以只要他在的地方,我就没有迷路。可是,那毕竟是过去。“你不要我了,是你不要我了……”我突然反应过来,又开始推他,可怎么也推不开。我估计我还醉着呢,不然就算出于见到祖国亲人的喜悦,也不会那么没原则的对他投怀送抱。“Es,what's wrong?”那辆车后座一个老外探出头来,向汪东问道。汪东转过去用英文向帐解释的时候,我终是挣脱了他,站出 ,刚稳住脚跟,明晃晃的车灯就又一次晃花了我的眼。于是,很快地,我极不幸的看到了顾扒皮在黑暗下,近乎全黑的脸……

警报啊,不停响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如雷锋。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如此刻的我。有的人生的光荣,死的伟大——说的是刘胡兰。我看着眼 的顾扒皮,心里不知从何生出一种恐慌 ,如同旧时的奴隶偷情被抓……哦,不劝,是偷跑被抓。我冲他 开一个大大的傻笑,向站在路边的他跑去,还傻傻的高喊了一 , “抱抱。”顾扒皮估计是没反应过来,还真的被我抱住了。这一幕演成功了,我又瞅准了车里看好戏看的得意的冯哥: “冯哥,抱抱!”正准备松开顾扒皮,朝冯哥跑去,却发现自己被扣住了,顾扒皮死死的按住我的腰,逼迫着我向他贴去,我完全挣脱不出,我愣住了。左转,顾扒皮的右胳膊。

左转,顾扒皮的右胳膊。右转,是顾扒皮的左胳膊。后退,是顾扒皮压在我腰际的两只灼人的手。前进……你杀了我吧,我还敢前进么?嗷嗷嗷,顾扒皮,这样抱着很容易让人误会,虽然一开始我也只是想减少我于恍惚间抱住汪东的自责感与心虚感,才借酒装疯的做出这种乱来的行为,现在我知错了,扒皮,你饶了我吧。而且,我没试过这么激烈的拥抱一个人……我跟顾扒皮的身子之间,估计连一只最弱小的母蚊子的双臂都无法完全伸展开。我乔装没有跟他如此贴近,作无事状,朝空中支着无处可放的手,忍住满心决堤的血泪,用委屈的腔 喊:“组织终于找到我了,我好激动。”顾扒皮还是不松手。我咬牙: “看来组织找到我也很激动……”顾扒皮听了,身子似是有了轻微一紧的反应,可依旧岿然不动。

我正在想要不装醉软倒他怀里,或者借酒撒疯咬他一口,或者狠狠 他一脚……但出于我今天的认知,谁都能得罪,除了顾扒皮,所以我决定放弃。“路路……”身后响起汪乐的声音,还是一般掐死你的温柔,不过我恍惚间从中听出了激动与克制。我紧紧的闭眼,深呼吸一口,想转过去看他,却发现自己扭头这个动作, 干顾扒皮过紧的怀抱,对于我紧张的以致僵硬的身体来说,确实有些难以实现。“这是你新男友,路路?”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夜空,有种飘渺而不真实的感觉,怎么也抓不住,可他的呼吸却像响在我耳后,他呼出的温热空气,他的心跳,以前我偷偷抱他时,我都没有感觉到,可现在——这么清晰。哎呀呀,我又犯傻了,声音怎么可能抓得 ,而估计那心跳和呼吸是来自于面前的顾扒皮吧……新男友?奶奶的,老娘怎么可能有顾扒皮这样的男朋友……他也太看得起我……的欣赏水平了。

我脑子一热, 出了一句一出口就是后悔的话: “哈哈哈哈,好好 ,我连旧的都没有,哪里来的新的……”四周似是一下子就安静了,我看不到汪东的表情,也不想看,因为我最想做的是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这个时候我脑中灵感突现,我作出欲呕吐状,几个反胃的痛苦表情,顾扒皮终是放开了我,我掩住唇,身子也不僵硬了,穿着高跟鞋走了无数冤枉路的脚也不痛了,撒开蹄子就往冯哥开着的车里钻,一边还模糊不清的说: “哎呀,这就有个公厕,借我吐吐。”“嘭”一下关上车门,世界安静了,小路迟得救了……我严重怀疑我什么时候得罪过老天爷,不然为什么总安排这些过度惊险而且让我捉摸不透的事情让我应对不能。干脆什么时候给老天爷送送礼好了。我瘫在椅子上,控制不住的往外看去,我这个角度看的到顾扒皮英挺的背影和汪东模糊的脸,还有……冯哥那张油光闪闪笑嘻嘻的看着我的近在咫尺的脸。哎哟我的妈也,吓死我了。

他看我注意到他,也满是兴奋,脸上的油光似乎都带上了一点八卦的光辉:“小路啊,你冯哥我聪明吧,就看准你不是上来吐的,都没制止你。说说,那人是你前男友吧?我看顾先生挺在乎你的,刚刚那个拥抱啊,真是让人感动。”你没制止我的原因,其实是想我上来告诉你内幕的吧……我告诉自己,我醉了我醉了,醉了的人,什么都不会说,所以我双眼一翻,就这样趴在副驾驶座晕了过去。耳边响起冯哥焦急的声音,我告诉自己,我醉了我醉了,醉了的人听不清楚别人说话。右边的车门突然被打开,我告诉自己我醉了我醉了,醉了的人不可能有反应,可是我忍不住的哆嗦,感觉到有人坐进来,车门关上,我仍然控制不住的浑身直抖。奶奶的,我怕顾扒皮干什么?天大地大,喝醉的人最大,我没理智,我没思维,我没胆量——还是止不住颤抖。而且我想我总结出我抖的原因了,因为顾扒皮坐在一边不发一言,身上的冷气开关也不知道好好控制,没节制的往外散发着冷气,我是被冷的……“冷……”我嗫嚅着说,眼睛从一条缝间望向他线条利落的侧脸,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瞥向另一边的

窗外,倒是冯哥把冷气关小了一点。

他明显是心情不佳,可我却不太清楚原因,找不到马屁股在哪里的我,难得的不知道拍马屁该从哪里下手。犹豫着偷看了他半晌,我决定继续闭上眼假装傻,可却觉得四周空气越来越稀薄,如同刚刚那小拥抱,满满的都是顾扒皮的气息,距离紧的,连呼吸都畏畏缩缩。而在这紧缺的空气中,汪东紧张焦急与略带责怪的脸又反复晃过,对照着平日里从来都是从容不迫,温柔淡定如同走在阳光和春风里的他,我心里某个在防洪抗灾中堵的不大结实的豁口,再次破裂,思念和仰慕就这样如奔腾呼啸的洪水,倾泻而出,将我心里自以为堵好那个洞后的侥幸全部卷走。

我突然发现我其实很想他,想掐死他,至少想狠狠伤害他,不然绝不会说出“我旧男友都没有,哪里来的新的”这样的话。不过估计别人也不大在乎……我要伤害他,最好还是自己成才,等他懊悔不及,想来追求我的时候,再狠狠拒绝。在我焦急的情绪下,本来该不是很远的距离,我却觉得开了很久。终于,车到了酒店,急于逃脱这压抑气氛的我也不装醉了,打开车门就钻出了车子。顾扒皮也随着从另一侧下来,他对也下了车来的冯哥淡淡开口:“帮我跟解释一下,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扫了他们的兴,唱歌喝酒的事延到明天,到时候由我请客请你们上野社长。”

我一听就惊了,走过去拉了拉顾扒皮的袖子: “要不总经理你还是去吧,我醉得不是很厉害,自己上去就行了。”他不理我。我决定一定要说服他,跟他一起上去我总觉得还会出点什么事,我吞了口口水,又拉了拉他的袖字,“那个总经理,您别为了我耽误生意。”

他还是不理我,冯哥一时愣在那里也不敢走。

“总经理,你今天不让他们请客,明天你请他们,花那么多钱多不划算啊……”我隐约觉得气氛又冻结了寸许,所以我止住了声音。冯哥干笑了一下,“我会帮顾先生解释的,顾先生今天请早点休息,因为堵车,明天早上八点我在酒店楼下等顾先生……”顾扒皮点了点头:“冯先生辛苦了。”“哪里的话,为人民服务嘛。”冯哥摸了摸脑门,在我求救的目光中瞪了我一眼,似是在说我不告诉他八卦,我不厚道。娘的,我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冯哥你这哪里是在为人民服务,你在为扒皮服务,还将一只无辜的羊送入了扒皮的虎口……

我拽在顾扒皮袖口的手绝望的往下滑,却被一只冰凉的手反而牵住,我浑身一抖,往酒店里而去的时候,我还不忘看向冯哥,用眼神告诉他: “我死了也会记得你的!”顾扒皮拖着我就直直往电梯走,在电梯门打开他提步往里的片刻,我死死的扒住电梯门: “总经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要去散步。”顾扒皮退回来,将我扒在电梯门上的手指一根根扳开,再将我推进电梯,随后走进来,按关闭按数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看着那电梯门上的数字随着上升一跳一跳的,我的气也一口一口的往里吸,到了13层,我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吸炸了,电梯门一打开,我后知后觉的企图扒住电梯里的扶杆,可指尖刚刚碰到那杆,就一下子被他拖了出去。我就是乱逛了一下,迷个路,破坏了一下他跨国的生意,他不是要打我吧。跟他一起站在他房间门口,看他刷房卡,我贼心不死的高呼: “总经理,这不是我的房间……”他冷冷哼了一声,推开门,把我甩了进去。我因势跟 了好几步,看着他迈着大步朝我走来,我忙蹲下身子捂住脸: “别打我,我赔钱!”拳头久久没有落下,我暗想这一招该不会真的有用吧?打开挡着脸的手,我从他黑色裎亮很适合演拳打脚踢家庭暴力戏码的皮鞋起,慢慢往上看,对上他蔑视的盯着我的眼睛,我“嘿嘿”傻笑了一下,想要不要摇摇手对他say hello。他表情肃冷,一挑眉,又哼了一声,声音低沉:“赔钱?你有多少钱?靠,看不起老娘……不过他说准下,我确实没 TT但狗血电视剧里告诉我,遇上劫匪的时候,不要惊慌,要稳稳的往外掏钱,我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打开小包包,从最里面一张一张的数了六张千元大钞给他:“这是我全部家当了,还是整的,昨天下午才从中国银行兑换出来,一分都没用过……”他接过钱,用手指一弹,“就这点?还不够明天请客。TT那你要我怎么办?信用卡?不,我绝对不要交上那个。他一抬手,我又一哆 ,忙捂住脸:“不要打脸,我还有卡。“哦?卡上有多少 ?”他清冷的声音响回在耳边。

“没有钱……”我很老实,那是信用卡,没往上面存过钱。“这样啊……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他似是冷笑了声。手一挥,就向着我而来。我一急,忙打机关枪般抢着出口: “嗷嗷嗷 ,可以透支5000!”见他势头似是止住了,我放下手,做出可怜状,又开口, “可总经理,我不想信用卡犯罪,5000元,我半年的生活费,总经理,饿死我,卖了我,我也还不起……总经理,我错了,下次长夜再漫漫,我再无心睡眠,我也不出去乱逛了,我绝对不会破坏您生意了,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狗血言情剧还是有用的,奶奶的,谁知道有没有下辈子啊!信用卡不能随便透支,下辈子总可以吧……他唇角微微扬起,看不出是不是愿意放过我了,只是一步步向 走来,我脚忙不争气的出于本能,一步步往后退,直到我看到膝盖后面就是床了,一步也不敢再多退。床这个地方太过罪恶,顾扒皮就算现在是AY,但好歹以前喜欢过我表姐,说不定还是个双……我不能这样将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处境(孩子,你好像已经很危险了,而且好像……已经逃不掉了)。只见他手向我伸来,我脚一软,就坐了下去,不是还要打我吧?

灯光有些幽暗,顾扒皮的脸或明或暗的藏了一半在阴影中,眼睛却亮的吓人,他手最终还是在我无处可逃的情况下,贴上了我的脸,按在我的额头上,声音有些哑:“你抖什么?发烧?”

“我……我酒精过敏。”我随口胡诌,音量因为恐惧而无限缩小。“哦?”他意味深长的长“哦”一声,在我的颤抖中继续说,“你刚刚喝了酒,随便一走,就迷路了,在随便一走,就遇到了你前男友?嗯?”他那一声“嗯”仿佛嗯到到了我心口上,我重重一颤,结巴着 :“是……是 样的。”他唇角在昏暗的灯光中勾起,手从我额头滑下了我的脸:“就这样,毁了我一笔生意?”大爷,我真的错了……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期望从那双幽黑的眼睛里找到一丝半点的同情~他手在我的下巴处反复摸索, “而且最可恨的是,毁了我生意后,还赔不起我钱?”这句话说完后,他仿若逗猫一样轻轻挠了一下我下巴,我又是重重一颤,发现我如果跟顾扒皮在一起的时间太长的话,我一定会犯上一种让人忧伤头痛吐血三升的毛病,那就是“虎躯一震”。我犹豫着是要走穷摇路线的抓住他的手,凄凄怆怆的来一句: “总经理都是我的错,你怪我也好,骂我也好,恨我不争气也好,只 您不要一时想不开,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一不小心就打了我,痛在我身,伤在我心啊”或者是咆哮教主马景涛一次: “总经理!我对你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您今日杀了我,就是杀了一代忠臣,苍天有眼,他不会饶过你!”或者是直接忧郁的以45度角仰望天空,任两行血泪滚滚而落,此时无声胜有声。

而顾扒皮却在我还在考虑每一种方案的可行性的时候,一边抬起我下巴一边用那充满震慑力的微哑声音说:“不如,还不了钱就用身体还吧?你说呢??”

自救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如雷锋……

有的人活着,她已经死了,如现在……的我。

原谅我在慌乱状况下的词穷,只记得顾扒皮话音一落,轰隆一声,我分明见得滚雷阵阵,从我脑门上霹雳啪啦的响过,可我没心思细看那千年难遇的惊雷风采,除了脑中不停回响着“以身还债”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还因为顾扒皮的脸已经离我越发的近了,近到那清爽的香气,夹杂着他呼出的气的温度,软软的铺在我的面上。

我心中一咯噔,完了,难道我今天竟然真的要失身?

“总……总总总经理……”我在他的唇近乎要完全贴上我的之前,我一面往后仰了半寸,一面用手抵住他的身子,眼睛侧向一边,不敢看他那双攫人魂魄的眼睛,慌慌张张的为自己辩解, “我我我,我从来都是一个外表时尚内心保守的人!我不能……”以身偿还……呜呜呜。

“哦?”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后退分毫,事实上他更靠近了一些,“外表时尚,内心保守?”

我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

他唇角往上扬了分毫,缓缓摇头,啧啧两声,“看不出来。”

- -不要这样直白的打击人……

他双手捧住我的脸,我上半身只得不停的后仰来保持和他的距离,可很快的我发现,作为身体有亲密接触联系在一起的我们,我往后仰,最终就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就是我倒在床上,而他撑在我上方。

嗷嗷嗷,这个姿势太 昧了,我活了十八年又四十二个月,还没跟一个男人用这样的姿势和角度对视过,而最可恨的是,这个人还是顾扒皮……

就在我回首往昔清纯岁月的时候,我抵在他肩膀上的两只手就被牢牢压在了床上,看着他的唇再一次接近,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总经理,我……”我真的不打算以身抵债。

他微微蹙眉,脸上现出一点不耐烦:“我知道了,你不打算以身偿还,可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么?”

“总经理,我身子不值钱你明白么?它补偿不了你什么。”诸如快乐,或者跟它一字之差的快感……

“不值钱?我好像并没说过你值钱。”他冷冰冰的说,眸间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不过转眼即逝。

奶奶滴,太侮辱人了。我那叫自谦和为了自救无计可施,你这叫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可我被吓得连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就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兽性大发,对我有了兴趣,难道他真的是男女通吃?还是突然想尝尝鲜……

想到后者的我,又不禁颤了颤……

“不是,是它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我都自扁身价了,喜欢男人的你,还是不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伤害一个纯洁无辜的少女了……太天怒人怨了。

他听了我的话,渐渐眯了眼睛,眼中又复酝酿起不知哪里来的风暴,脸色也不复刚刚那如逮住猎物存心戏玩的悠闲。我本能的觉得不 , “咕噜”一声,吞了下口水,就听他问,“你刚刚是真的迷路?不是刻意去见你男朋友?”

“我是真迷路,真着急,他也真的不是我男朋友……”我这点理智还有的。

“嗯?”他瞳中危险光芒闪耀,用鼻音低低的发了一声质问的声音。

“最多最多,他也是我前男友……前男友。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顾扒皮该不会看上汪东了吧……

这……虽然有可能,但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嗷嗷嗷!我太无辜了!

我忙说,“总经理,您对他感兴趣,不妨直接去找他,我跟他一点联系都没有了,真的,绝对!当时我们感情就不咋好,就牵了几次手,拥抱了几次,吻了几次……”我见顾扒皮脸色越来越差,心里一急,忙说出关键,“多的一次都没有了!我什么便宜都没占到他的!”有我这么不争气的诋毁自己吗?

眼前一花,额上突然落下一软,我呼吸一滞,奶奶的,真吻啊……

而且关键是那吻并不止于额头,而是沿着我脸渐渐下滑,充满了挑逗的意味,我呼吸渐渐忘了节拍,顾扒皮的脸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反而有些模糊,可那大致可见的流畅轮廓,却让人心跳加速,我有些失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他还想对我怎么怎么的……

修长的手指,指腹并不十分光滑,亦随着节拍沿着我的脖子滑下,时不时伸往我颈后轻轻的摩挲,一股酥麻从脚趾间起,直直窜到我的心脏,牵扯着我的头皮,也跟着发麻,一阵一阵的捣鼓着,身上的力气,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缓缓从针眼往外泄着。略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带着暖暖的气喷在耳朵边上,啄的人心痒难耐……“谁说我对他有兴趣?”

“没谁说。”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是我猜的。

不对,关键不在这里,不管你对谁有兴趣,能不能先放开无辜的我?

“总经理,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我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俊颜,深 深邃的眼眸 ,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完全找不到一丝缺点,其实如 我稍微开 一点,以 还债其实不吃亏。可关键我如此保守自爱,这些事还是算了……

他眉毛一扬,幽黑的眸锁住我的,“觉得歉疚?

“是,歉疚!太歉疚了!我心里无比亏欠。”

“觉得自己值不起赔不起那笔生意的钱?”他又埋下脸,微凉的薄唇摩 着我的皮肤,低声问。

“值不得……”TT老爹老妈,我对不起你们,女儿为了自保,暂时贬低一下你们的劳动成果。

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低低的笑,“那这样的话,大不了你就不以身还债就是了。”

难道我得救了?

难道我不会面临一场闻者伤心,见者掉泪,悲不可言,惊世骇俗,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潜规则了?

可……可可,谁来告诉我,他还不放开我是个什么道理?

不放开我就算了,干嘛直接吻上嘴唇了?

唇与唇之间浅浅的辗转几次后,他迫不及待的深入,温柔的吻,照顾到我需要他照顾的每一个角落,细腻柔软的仿佛这不是一个吻,而是艺术的体现……

可我懵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回应,我隐约觉得我该推开他,可我却有些享受这个带着清淡香气的吻,那么体贴舒适,如最好的催眠曲,我渐渐便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住眼皮的重量,上下眼皮渐渐的就要合在一起……可就在这时,这吻突然变了味道,刚刚如果是春风细雨,现在就是狂风暴雨,刚刚如果是艺术的体现,现在就是暴力艺术的展现,刚刚如果我舒服的想睡觉现在就是不舒服的想要摆脱。

我跟不上顾扒皮半点节奏,心里更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我有些醒悟过来,自己和他究竟在做些什么,我努力的试图推开他,却一次次被压制住,我支支吾吾的发不出声来,更渐渐觉得气紧,脸滚烫滚烫的,灼的我整个人都心慌 乱,我努力的扭着手,脚不停的蹬,瞪着的眼珠子直翻白眼,眼泪花不歇气的往外蹦 ,他再不停我真的要被憋死了。

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口中却突然有了凉爽的空气,猛地一吸之下,又险些被呛到了,我从因为眼泪而模糊的视线中辨认出顾扒皮似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又埋在我颈边轻叹, “你怎么就能笨成这个样子……”

“总经理,你终于是嫌弃我了吧?”我满怀希望眼神灼灼,就差摇根尾巴来讨好他了。

他皱眉,“我说了我不嫌弃。”

“我们先聊聊不行么?谈谈人生,谈谈理想?”我换方法换方法……

“没空。”

还真够言简意赅的,我再换:“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去散步?”

他薄唇一扬,“的确长夜漫漫,我也无心睡眠,不然我现在对你做的这些算什么?”

呜呜,顾扒皮心太黑了,脸皮太厚了,这样直白的话也能说得出!

不行!今天我就是死,也不能让资本主义的哒哒铁蹄,践踏过我的清白!可我词穷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他声音比平日更懒了几分,带着轻微的沙哑,磁性动人。眉目间也似是不复以往的清冷而是妖娆了许多,我吞了口口水,男色好诱人……

“没了……”为美色所惑,我呆呆的摇了摇头。

顾扒皮满意的笑着低头,“很好……”

好字的尾音,就那样送入了我唇中,我两眼一翻,呜呜呜,欣赏的要,实质的不要!

在我和他越来越大面积的身体接触中,我被绝望的浪潮冲洗的尸骨无存。

顾扒皮是什么人啊,无比明显的gay一只啊,我怎么能成为他兴之所至时的实验品?还不知道他怎么折腾我呢……他该不会,一习惯成自然,冲动时就那个啥吧?

对于未知未来的恐惧促使我猛的一推他,意外的获得了成功,我口上一得空,立马冲他吼道:“老娘不要被爆菊!”

弱智的理由

喊完这句话,我立马翻身从顾扒皮身下溜了出来,将散乱的衣襟一掩,就往门外跑去,可没等我有些发软的腿多在地上踩几步,就被一双手拉着腰拖了回去。

我看着近在十步之遥的门,无力的伸长了双手:“不要……我不要……”

这个姿势没有保持多久,我就被扔上了床,顾扒皮很快就压了上来,幽沉的眸中带着强自压抑着的怒气,他微微抬高一边的眉毛,唇边有着仿若自嘲的笑容:“爆菊?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爆菊? ”

“你放开我,我就给你讲! ”我试图在他身下挣扎,刚刚至少还有一半的身子在床外,脚还沾着地,现在却是全身都陷在软软的床垫里,而顾亦南的重量,也是全部摊在了我的身上,我压根无法动弹。

“你认为我真的需要你给我讲?”他轻轻一嗤,手放上我脖子,若有若无的威胁着我生命的安全,“放心,我没有那样的 好,这样的解释可以么?”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我恨不得举起双手以表忠诚拖延时间。可我觉得这个可信度上要打一个折扣。你说他一个堂堂总经理,忙的天翻地覆,颠三倒四,哪有时间逛论坛之类的,可却知道“爆菊”一词隽永深刻的含义,能没有问题么?

“没问题了?”他手从我脖子徘徊到刚刚已经解开的第三颗扣子处。

我心口一紧,心跳似是又漏了一拍,不由皱紧眉头,一急,谎话破口而出,“总经理,我肚子痛!”话一说出,我一下子松了口气,娘喂,总算有了个好借口了,我开始极力上演一出腹痛如绞的戏码,我一面“抽泣”一面试图翻滚缩成一团,正好就避开了他放在我胸口的手,“哎哟,痛死我!”“本来就痛,刚刚还吃了生鱼片……我不要活了! ”

“总经理,早知道刚刚我就听你的话,不逞强跑去打针了! ”

“总经理,明年今日记得去我坟前看看我,也算一个安慰了,至少我生前最敬爱的人,在我死后还没有忘记我。”

“总经理,我欠你的债,希望你不要累及我的父母,那么善良的你,怎么好意思向我年迈的父母追究呢?说不定还会向他们发放一定程度的抚恤金。 ”

“还有说的么?”他冷冷打断我,又勾起一点唇角,“如果我是你,我会说我现在想去厕所。”

“我现在想去厕所。”我立马狗腿的出口。

他无奈的动了动唇角,却从床上支起身来,我连忙也跟着起来,散落的鞋也不顾了,就往厕所里冲,冲进去后,关上门,靠在门背后,喘着气,我却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TT我为什么不干脆冲出门?

打开了条门缝,就见到人影在门前一晃一晃的,我忙又吓得将门关上,万般无奈之下,我最终只能坐在马桶上,无聊的计算着时间。我等着顾扒皮不耐烦,然后我就顺势将我的房卡塞给他,让他去我的房间睡,自此得救。

可顾扒皮很久都没有声响,大概过了小半个小时,浴室的门终于响了起来,顾扒皮不耐的声音传来:“还没好么?”

我掩住满心的狂喜,故作虚弱的说,“总经理,你要不去我房间洗洗将就着睡吧,我离不开马桶了,我的房卡在我包里。 ”

“我知道啊,我刚刚已经去你房间那边洗了澡了,结果洗完回来你还没好,你慢慢在里面坐着吧,药我放在外面了,你能起身了就出来吃药,我先睡了。”

顾扒皮的声音悠闲自在的很,我却听得一点点将牙齿咬紧,奶奶的,顾扒皮,我跟你誓不两立!

过了一会儿,我打开浴室的门,外面果然已经一片黑暗,大约能看到顾扒皮躺在床上,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