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道:“这是暂时的。过渡的。”

这回,连郭勤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希望她解释。

清哑想这不好解释,得用个形象点的,于是费力地说道:“过渡的,就是…好像搭船过河,过了河就下船了。不像咱们自己家的船,天天要用,能用好多年,一辈子。”

郭勤恍然大悟,兴奋道:“对了!爹和娘就过了好多年。”

清哑赞赏地对他点头。

巧儿领悟力极高,忙道:“那这个夏叔叔也要换?”

清哑坚定地说:“要换!时候到了就下船!”

郭俭关心聘礼,忙问:“下船了,礼退不退?”

郭勤道:“当然退!谁稀罕他臭东西!你不许碰他东西!”

他这会子完全明白过来了。

郭俭和巧儿齐刷刷点头。

清哑怕小孩口没遮拦,又叮嘱他们不得在外说这事。

巧儿就问干嘛不现在把他赶出去。

清哑便说他们家官大,郭家惹不起。

郭勤脑中灵光一闪,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是他新近从严暮阳那学来的,正好用上了。

郭俭和巧儿听不懂,看他的眼光就有些懵。

郭勤也想词解释,还真给他想出来了,道:“就是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意思。打不过就讲和。等打得过了再打。”

“哦!”

郭俭和巧儿这回都懂了,而且认定:这个夏叔叔不是好东西,欺负小姑,欺负郭家。哼,等过了河,下了船,郭家再跟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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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小剧场:

小剧场:方瀚海的心思,只有“曾是那风”同学猜对了:这是对清哑对郭家用的苦肉计!他相信了儿子,更看出他爱清哑。提出那个条件,是在试探方初对清哑的爱到底有多深。如果方初犹豫讨价还价,亲还是会退,但方瀚海不会奢望清哑做儿媳;如果方初斩手,这就是他为儿子谋取郭家女的第一步!不狠不足以打动郭家人!因为方初和郭家过节深还在其次,主要是太尴尬,就算退亲了,郭家也不会接受他的,清哑也不会接受他的。方瀚海心疼儿子为清哑付出这么多,却不能娶她,甩掉谢吟月还是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替儿子不甘心,所以为他谋算。郭家不会接受和谢吟月退亲的方初,但如果这退亲是为了清哑呢?(方瀚海会让他们知道所有来龙去脉的。)方瀚海是在向郭守业“秀”儿子真情:我儿子为了你闺女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这即将退第三次亲的闺女不选他选谁?方初一旦脱离方家,行事更自由,他有能力创业,方瀚海也有后手帮他。

大家讨论可以,别为难作者哈。你们看一个版本的,都争得唾液横飞、各持己见,为什么想当然地以为书中人就该看透谢吟月,方家退亲不会被人指责?要是事情这样简单的话,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人事纷争和爱恨情仇了。事实证明:你永远别想让所有人认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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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我改

郭家堂屋,郭守业父子正陪着夏流星。

郭守业摆一张苦瓜脸,郭大有也沉默,只有郭大全谈笑如常,对夏流星说种田经:什么地适合种棉花,什么地适合种水稻;又说郭家作坊建立后,附近种棉花的人家多了等等。

夏流星自不怵这场合,举止从容,应对有方。

一番应答后,他提出见清哑。

郭守业脸一沉,郭大全忙道:“我去叫小妹。”

一面不留痕迹地瞅了爹一眼,郭守业方没吭声。

清哑便出来了。

她是不怕见夏流星的。

她也要了解这个人,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她不想和他坐下屋里大眼对小眼,太没趣,便按自己的心意去了果园子里,细腰跟在一旁。虽然冬天草木凋零,胜在比屋里敞亮。反正她是习惯这乡下的,能让夏流星不习惯更好。

夏流星跟着她漫步在林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话。

清哑都不出声,是本性,也是不想搭理他。

夏流星忽道:“姑娘生气吗?”

清哑疑惑地看向他,不知他指的什么。

夏流星道:“鲍长史封了郭家作坊,你生气吗?”

他想知道她有多怪他,然后才好想法子挽回她的心。

清哑反问道:“我生气有用吗?”

他问的纯碎是废话!

“有用。”夏流星道,“我不想惹姑娘生气,家父也不想。可是郭家,还有姑娘都不肯给我尽心的机会,只得出此下策。望姑娘莫要见怪。”

他说着。寒星一般的眸子望着清哑,十分真诚。

清哑真无语了,觉得实难和他沟通。

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想起前世不知在哪儿看到的很经典的一句话,便停步问他:“你喜欢我什么,说出来我改。”

后面。细腰噗嗤一声笑起来。

虽然轻。夏流星还是听见了。

他神情一僵,有些尴尬。

这话很意味深长,含蓄地表达了讨厌他的心思。

尴尬过后。他并不生气,竟起了逗她的念头。

他便微笑道:“姑娘气质安静,空灵澄澈。静如深谷幽兰,动如山间清泉。便是生气都显纯净无邪。”

说完盯着她,看她怎样反应。

清哑听了暗想原来这样。

不就是因为她天哑少接触人。所以性子单纯么。说的好听叫“空灵澄澈”,说得难听就是没出息。别人都嫌她无趣,偏他喜欢这类型的,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哼。她又不是这里的人,她是灵魂穿过来的,如今也不是哑巴了。会说话了,就把这性子改改。看他怎么办!

怎么改?

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她对他道:“那是你不了解我。”

夏流星“哦”了一声,问道:“姑娘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不成?”

他知道她故意要他难堪,倒要看看她能兴出什么花样来。

清哑往前一站,面对他,双脚叉开,摆了个造型,然后猛然起声唱道:

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

忘记古琴洞箫来一起摇摆

明天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

所以此刻让我们尽情地一起摇摆

忘掉琴棋书画忘掉礼法

忘掉今年秋天你霸道的爱

忘掉刺绣忘掉织布机

忘掉你虚伪不讲理的嘴脸

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

她一面高声唱,一面扭动腰胯,还对夏流星眨眼笑。

这首歌她听过很多次,也静静地在心里哼过很多次,却从不敢边跳边“无声”唱,原因无他,这歌跟她的气质太不搭调了,那种舞也跟她气质迥然。

谁知她这一放开就如同爆发般,毫无阻滞。

也是她跳舞的底子好,甩开了腰腿就有范儿。

所以,除了开始有些生硬外,她越唱越流利,越跳越觉得恣意酣畅。尤其是看见夏流星连连阻止,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脸色,她笑得无比灿烂,真是开心极了。

终于圆了她前世唱摇滚的梦!

细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清哑。

才想要制止,因见她笑得那样,记起她刚说的“我改”,又忍住了,只是心里一个劲儿抽啊抽,心想姑娘没吓着那家伙,吓着自己了。

夏流星听着这“可怖”的歌声,再看清哑冲着自己扭腰甩胯,差点栽倒,第一反应就是阻止,说“别唱了。我知道你了。”果断求饶。然清哑见他这样,越不肯放过,就像精灵一样闪避开来,半蹲着行走,不住摇摆腰肢,拿手指着他脸唱“忘掉你虚伪不讲理的嘴脸,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指得他左躲右闪,很是狼狈。

他跳到一旁,无奈地看着她。

然看着看着,他看出味道来了:清哑笑得越灿烂,眼神越清澈闪亮,将纯净和热烈奔放完美结合,如同花儿恣意妖娆,却丝毫不显媚俗,叫人看的赏心悦目,听得酣畅淋漓,有甩掉一切烦恼的放松,不顾一切的率性。

他便静下心来,笑吟吟地欣赏着。

甚至,他还迎上前去,迎合她的舞动。

他心里喜悦之极,觉得这趟来值了。

更觉得,用强硬手段逼郭家就范是值得的。这个女孩,不用抢的弄不到手。抢回来再慢慢俘获她的芳心,他有一辈子的时间。

清哑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就是笑眯眯很享受的模样,她马上就跳不下去了,鼓起的兴致如同漏气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样无耻的。

见她停下来,微微撅着红嘴儿,夏流星哪不知她的心思——没如愿以偿惊到他,她不高兴了,所以不跳了,也不唱了。

他柔声道:“天生丽质难自弃。你就是故意做这些样子,也是好的。”

清哑看着他含情的双眼,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转身就走,不想陪他了。

先捱着吧,别弄这些个没用的,有空还不如回去织布。

夏流星忙跟上去赔笑道:“姑娘别生气。你这歌舞好是好,却不宜在人前跳。当然,在我面前是无碍的。偶尔忘掉古琴洞箫,狂放一回也无伤大雅。不是有句话说‘是真名士自风流’吗!”

听了这话,清哑走得更快了。

细腰忙赶上去,同情地看着姑娘。

回屋后,清哑便借口换衣裳回去后院,再不肯出来。

夏流星再面对郭家父子时,态度好了许多,有了尊敬的意味。不但如此,对郭勤几个小的也和颜悦色,命人将带来的礼品分送他们:给郭勤的是一套小弓箭,让他学骑射用的;给郭俭的是各类玩具;给巧儿的是首饰。

郭勤大些,又在霞照跟严暮阳混了这些日子,懂得些进退规矩了,送他的礼物客气地接着,然后放在一旁;郭俭就差了许多,因他牢记小姑说的这个姓夏的要换,便不敢受他的礼,所以连连推“我不要,我不要!”跟怕沾瘟似的。

郭勤忙道:“先拿着。”一面悄捏他手。

郭俭方拿了,有样学样,放在哥哥的弓箭旁。

夏流星一心想笼络他们,便亲自教郭俭解九连环,又说一会教郭勤射箭。

郭俭心里十分想玩,却不敢跟他亲近。

教得他急了,扭身就走,回头道:“我要下船!”

夏流星一脸茫然,不知他为何提起下船来。

郭大全也满头雾水,想训他都没由头,说不清。

郭勤慌了,忙拉住郭俭手道:“就是想上船玩。天天就记得玩。走吧,我带你上船去。”说完对夏流星道“我们走了。”就跑出去了。

出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郭俭数落了一顿。

越数落越发愁,觉得身为长兄十分不易。

巧儿太伶俐,整天让他头疼;这个弟弟心眼又太实在了,一样让他头疼。唉,长兄难为呀!愁死了!

******

早上好朋友们,抚慰所有方初亲妈!!那个,断手有些难接呢o(╯□╰)o

第325章 求助

夏流星因近日要回书院,次日一早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清哑根本没露面,他也无法。

郭家父子不愿和他同行,借口有事,迟一天再走。

等清静下来,他父子看着那些聘礼,回想这一遭的事,想想差点封掉的作坊,心里恶气不除,只恨不能马上发作。

郭守业便骂骂咧咧,无非是说决不让夏织造好过等等。

一面又安慰清哑道:“闺女,你别怕。爹不饶他。”

这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清哑看着老汉黑红皱巴巴的脸,心里酸溜溜的难受:父爱无高低,他并不因为自己是庄稼汉出身、没学识没能力就放弃对儿女的保护,他永远挡在儿女的前面,仿佛很厉害的样子。

被逼为妾这件事,她真没有看太严重,也不害怕。

实在不行她会先去夏家,给夏流星做妾。

郭家上下这样爱护她,她不会为了自己的所谓清白刚烈而搭上整个郭家,甚至让家人受到伤害,这不值得。

暂时屈从在她看来,并不耻辱。

只要心灵自由,没有人可以掌控她!

于是她对郭守业道:“爹,我不怕。”

郭老汉感觉到自己的威力效果,满意地笑了。

说话间,那天就下起雪来。

他父子几个急忙去西坊和染坊等处巡查了一番,将诸项杂事安排周全后才回来。全家人聚在堂间,当中放了两个烧得旺旺的炭火盆,大家喝茶说笑。

清哑和巧儿各抱一个青花小瓷手炉,清哑脚下还垫了脚炉。

这样的瓷器沈家送了许多,但吴氏不舍得拿出来用。觉得这是雅致物件,只给闺女和孙女用;再次一等,儿媳妇用铜炉,余者还是用粗陶大瓦盆当火盆用。

大家谈论的是水对面竹林的建设。

等建好,郭家就要搬过去了,这边全扩展成工坊。

正说笑,一阵扑鼻的清香飘来。蔡大娘从外进来。

她捧着一个细致的竹筲箕。里面是金黄饱满的南瓜子,边走边大嗓门笑道:“炒南瓜子!来吃吧。收了有几百斤呢。都晒得干干的。这冬天可有的嚼了。嗐,做梦也想不到能有这样多。往常我家收两斤都算好了。自己不舍得吃,都留着过年待人。”

一面说,一面先送到郭守业父子跟前,让他们先抓。

吴氏笑道:“你细致人。我才不留。”

清哑好奇地问:“怎么收那许多?”

一个南瓜能有多少籽,她所以奇怪。

吴氏瞅着娇养的闺女直笑。道:“也不看看咱们家多少人吃菜!那南瓜都是整担往家挑。这还不多呢,她们都弄了好些回去了,不然还要多。”

她们,是指西坊的女织工们。

清哑恍然。想自家产业带动了许多副业发展,也是意料之外之喜。

蔡氏来到她面前,她也抓了一把。嗑一粒,又脆又香。

低头看看巧儿。已经嗑不停了,口齿十分灵便。

她惯喜欢吃这些炒货,喜欢那香味。

一时间,屋里瓜子皮乱飞,香味浓郁。

清哑吃了一把,见郭俭两个小羊角散了,乱糟糟的一头,命小丫头拿梳子来,将侄儿夹在两腿间坐了,亲自帮他梳头。偶尔瞅一眼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耳听着家人说笑,觉得心里很宁静。

她想起昨天唱《一起摇摆》的感觉,禁不住嘴里就轻轻地哼“哦,别哭,亲爱的人。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因为无论我们怎样,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郭勤听一遍就记住了,跟着她唱。

清哑看着他笑得十分温柔。

这孩子,彻底被自己给拗过来了。

看他如今这记性,再想不到他以前连弟弟妹妹都比不过。

清哑很喜欢下雪,因对家人说,明天想出去逛。

两年来,家里人已经知道她习惯了:春天早上,夏天傍晚,秋冬白天,她喜欢抽空坐船走水路出去看风景,找灵感。随身带着画具,画的画儿好看的很。然后回来绘制图稿,织锦织布都好看。除了画画,还喜欢去乌油镇逛,吃小镇上的小吃,百吃不厌。

因此她一说,吴氏忙就看向郭大有。

郭大有就笑道:“明天我陪小妹。”

通常都是他陪清哑出去。

设计这一块,他和妹妹越来越有默契了。

吴氏忙命细腰细妹都跟着,还叫郭大有带上阮秀。

郭勤几个也想要去,被郭守业勒令在家读书写字。

次日早饭后,清哑他们便摇着乌篷船往乌油镇划去。

雪后的琉璃世界,干净又晶莹,看着心也一片澄澈。

途中,清哑并没有作画,她今日只想逛。

到乌油镇,郭大有因要去郭家设在镇上的布行查看,叫清哑自己玩。以往也是这么安排的,清哑答应了。

雪天,小镇街道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倒是清哑三个娇嫩少女,成为街上一道风景。

清哑照例先去吃刘四家的炸霉豆腐,又去吃王家的炸春卷、煎饺等。吃饱了,便开始逛铺子。主要买些乡下土物,有吃的有玩的,图个新鲜。

正逛着,忽听一声惊喜的叫喊“郭姑娘!”

她抬头一看,方初的小厮圆儿从那头朝她跑过来。

他背着一个长长的布包物件,满脸急色,仓皇的很。

“郭姑娘,看到你真是太好了!老天爷真是太好了!这下好了!”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还一边对清哑作揖,“郭姑娘,求求你帮帮我,我有好为难的事。你一定要帮我,我一辈子感激你。郭姑娘,你是最好的人,千万要帮我这个忙!郭姑娘,我…”

清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想要叫他慢慢说,他偏不停下给她机会。还是细妹,冲他瞪眼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到底什么事?别以为我们姑娘心好就来骗人。”

圆儿急忙摆手道:“没骗,没骗!不敢骗郭姑娘!”

清哑总算插嘴,问:“什么事?”

圆儿对细腰细妹看看,上前一步凑近清哑,低声道:“姑娘…”

才叫了一声,后衣领就被细妹扯住,拖着他往后一甩。

圆儿差点跌了一跤,怒视细妹道:“你干什么?”

细妹斜着他哼了一声道:“你干什么?”

细腰对小徒弟反应很满意,冲她点点头。

细妹下巴扬得更高了,暗想这一个多月没白吃苦。

就听圆儿道:“我跟郭姑娘说话。怎么了?”

细妹道:“你也晓得叫姑娘,那还伸头缩脑的干什么?”

盯着他,一副怀疑的眼神。

圆儿气得要命,觉得郭姑娘挑的这丫鬟实在不好。

清哑看出圆儿确实很急的样子,对细妹摆摆手,问圆儿道:“到底什么事,你说吧。”这孩子拎不清,只跟人吵,不是越耽误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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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醒来

圆儿也记起正事,忙道:“郭姑娘,我不好当她们说。”

清哑便走近他,让他说。

这回细腰和细妹都没上前,在旁看着。

圆儿便小声对清哑说起来,将方初如何退亲,如何断手被赶出来,从昨天晚上开始昏迷不醒,都说了一遍,然后抹着眼泪道:“大少爷流血太多,发烧,又说胡话,很急很难受的样子,再不醒就怕没命了。我急死了。我想少爷以前心烦事多的时候就弹琴,一弹琴就好了。我就想让他听琴,许就能睡安稳了。安稳了就能醒过来也不一定。我拿了琴来,又找不到人弹。随便找个什么人弹又不行,大少爷对弹琴可讲究了,要是不好的话,他听了不更难受。我急得要命,谁知就碰见了姑娘,这可不是老天爷送来的救命的吗!姑娘弹琴我们大少爷也夸的。求求姑娘去弹一弹,帮帮我们大少爷。”

清哑听完失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那年她和江明辉退亲就闹得够凶了,没想到方初和谢吟月退亲闹得更凶,居然都见血了!

方瀚海怎会对儿子这样狠?

方初怎会对自己这样狠?

圆儿见她不出声,急得叫:“郭姑娘?郭姑娘?”

清哑回神,见他满脸焦急地看着自己,才想起他告诉这些是要求自己帮忙,禁不住就问:“方家人呢?”

不是她没善心不肯帮人,实在觉得有些荒谬:方初和谢吟月退亲,闹出事来,自己去帮忙,好像很奇怪呢。当初。她可是逼方初写下保证书的,虽说是负气之举,没想到竟一语成谶了!

她本能不想去,怪怪的。

就好像…好像去看他们笑话一样!

圆儿道:“大少爷被老爷赶出来了。”

他想郭姑娘糊涂了,刚才自己说了半天,她也没听明白。

清哑心想那不是还有别人吗!再不然还有严家。那么两个大家族,下人都不知多少。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来?

圆儿醒悟过来。忙解释道:“大少爷砍了手就走了。他心里烦,又难受,不想见人。就到这来了。所以我们在这家里都还不知道呢。”

清哑这才完全明白。

她道:“好吧。我二哥也来了,我要跟他说一声。”

一面叫细妹去布行叫郭大有。

不管怎样,见死不救是不对的。

撇开那些恩怨不说,方初在她病重的时候也帮过她。若不是他叫刘心去救醒了她,她死不要紧。爹娘受江家的羞辱,一口气不得出,气死了才冤呢。这是一。再有就是在锦绣堂,她差点摔了个鼻青脸肿。也是他及时接住了她。所以不管怎样,他确实帮过她的。

但她去之前得告诉郭大有。

圆儿十分相信她,听见这样说立即露出笑脸。

细妹离开前很鄙视地瞅了他一眼。觉得他做下人不够稳当,又哭又笑像什么样子。没得坏主子的事,私心觉得她自己越来越有大丫鬟派头了。

圆儿丝毫不觉,对她喊道:“细妹快些!”

细妹懒得理他,只顾走,心想细妹是你叫的吗?

郭大有来后,没有立即让清哑去,而是细细地问圆儿方初退亲内情。圆儿只得再说一遍。具体的原因却没说,他不敢乱说,虽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少爷是得知夏家向郭家提亲,又在醉仙楼看见夏流星和郭姑娘后才生气要和谢大姑娘退亲。

郭大有问明刘心在为方初诊治后,便和清哑跟着圆儿走了。

圆儿欢喜之极,带着他们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一所院内。

这是刘心的住处。

有次他跟方初来乌油镇,觉得这儿好,笑说将来要在这开医馆,方初就买了这小宅子送他,他想起来了就过来住几天。

刚推开门进去,就听刘心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小子又去哪了?我都说了,有我这名医圣手在,他死不了!你整天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到底管不管我茶饭了?我叫你买的酒——”刘心顶着一头乱发从房内走出来,看见他们惊喜万分——“哎呀,郭二哥,郭姑娘,你们怎么来了?真是太好了!”

郭大有和清哑都笑着跟他招呼。

圆儿绷着脸,用生硬的口气道:“我请郭姑娘来谈琴给少爷听。许他听了就能睡稳了,一会就能醒过来。”。

他很看不惯刘心:大少爷都那样了,这人一点不急,整天惦记吃喝,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枉为大少爷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