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去看方瀚海,揣测他为何如此重罚儿子。

她不是没想过,以她的人生阅历却怎么也想不通。

略一沉吟,她且不落座,脚一转,便往方初那边走去。

众人都看着她。

方瀚海目光一闪,又若无其事地招呼大家。

高云溪飞快扫了韩希夷一眼,忙跟了过去。

韩希夷笑容不减,也洒然跟了上去。

只是,他心里却没有去见好友的欢快,相反有些抗拒。

越走近,这抗拒感越强,最后步履都有些僵硬了。

方初和方则还有几个严氏族中少年坐在一处。

这是他断手出族后第一次在商贾云集的公开场合露面,既未局促,也不惭愧,闲坐慢观,十分从容自如。

直到看见清哑走过来,他心头泛起层层涟漪。

不知为何,他肯定她是过来跟自己招呼的。

他起身相迎,炯炯双目笼罩那优雅的身影,再容不别人。

待目光和清哑相接,更如一脚踩进泥潭,拔不出来了。他竭力挣扎,可是越挣扎,越陷越深。他竟不知自己这样思恋她,以至于意志像脱缰的野马,再无法掌控!

第385章 两心

清哑见他星眸闪亮,如春阳般温暖,其中透出淡淡喜悦,熟悉的感觉又泛上心头,很是怪异。

“你手都好了?”她关切地问道。

“已经好了。”方初回道,一面悄悄把左手藏到身后。

清哑瞥见他动作,侧首,目光追随过去。

她疑惑他手能不能拿东西,生活可能自理。

似乎看出她心意,方初主动解释道:“都好了。除了抓东西不行,和右手配合,穿衣做事都可以。开始不习惯,日子久了便习惯了。就是伤口有些难看。姑娘还是别看了,恐怕会心里不自在。”

那口气,好像在说别人的手,毫无自卑之意。

清哑道:“那我就不看了。”

心里却思索,可能从前世记忆中搜个好法子帮助他弥补这缺陷。

想了好一会,也没有头绪。

方初微微一笑,这才移开目光,冲韩希夷点头。

他们之前已经碰面过了,无需再客套。

又对高云溪颔首招呼:“高姑娘!”

高云溪急忙回礼,红脸道:“方大少爷好。”

方初穿着深蓝色鹤纹箭袖,和一身银灰的韩希夷浅粉的郭清哑相对,又都长身玉立,十分相得益彰,只有她头上身上彩绣辉煌,与他们格格不入,因此有些不自在,失了刚才的爽利。

她不愿嫉妒清哑,只盼她和方初能成就姻缘。

如此,便让她争得一线机会。

想到这,她悄悄瞥向韩大少爷。

韩希夷将方初眼中喜悦看得真真切切。

他胡乱想道:“不管他心意如何,和郭姑娘初次相识便结仇怨,和谢大姑娘退亲又闹得沸沸扬扬。还连累郭姑娘被人闲话,断手出族更是不可磨灭的污点,他们之间断无可能了。我又何必自扰!”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隐隐觉得不安呢?

心底有个声音回答:方初,敢断手出族,自有依仗!

这依仗不是家世财富,不是长相外貌。而是他的能力。

韩希夷太清楚昔日好友的能力了。加上郭清哑也并非拘泥俗常之女子——只看她主动过来和方初寒暄便可见一斑——若真打动了她,未必不会不顾一切和方初双栖双飞。

他心海泛波,是以根本没留意高云溪的小动作。

方初却看见了。朝他瞅了一眼,眼角余光一并囊括了清哑身形,目之所见,粉红和银灰并列无双十分和谐。心中也涩涩的难受。

两个人情发两心,心思却一般的乱麻纠缠。

清哑知他二人关系一向亲厚。却不知他们为了谢吟月决裂一段事,因此毫无所觉,目光扫一圈,问道:“怎么刘大哥没跟你来?”

这样好的吃喝机会。刘心怎么会没来呢?

就算和严家不熟,也该托赖方初带他来混吃混喝才对。

方初不知想起什么,轻笑道:“他?他说没钱送礼。所以不来。”

韩希夷笑接道:“这又是忙什么呢?不然,就冲美酒美食。他怎么也要赶来。说没银子送礼,他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从你那拿一幅画来凑数也就是了。”

清哑听他说得有趣,不禁抿嘴笑了。

高云溪更是笑出声来,气氛松懈不少。

方初正要说话,方则等人过来招呼。

方则看清哑的目光很复杂,有爱慕,有希冀,有伤痛,当着人,仍大大方方拱手道:“郭姑娘,好久不见。”

清哑回道:“方二少爷好。”

旁边严家众少年没有贸然开口,等着方初或者韩希夷为他们引见。织女之名,他们早听说了。他们也跟方则当初想的一样,原以为不过是个会织布的村姑而已,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这般人品。有终身未定的听闻她也未定亲,那心思未免就热了起来,不住悄悄打量她。

韩希夷扫了众少年一眼,挨个为清哑介绍。

清哑没有多的话,一律送上微笑和一声问好。

方初在旁补充,何人在何处理事,管理什么产业,都介绍得清清楚楚。清哑知他用意,一一铭记在心。

韩希夷见大家都站着,遂提议道:“去那边坐吧。”

方初歉意道:“我恐怕要失陪了。”

又向清哑解释道:“刚才就准备去见我娘的。”

他想清哑不过是来跟自己打个招呼,若只管缠着她说话,害她被人非议,岂不辜负了她,因此主动回避。

清哑确如他所想,只是来打个招呼。她不会畏惧流言对他避如蛇蝎,但也不会刻意亲近他,她只遵循本心,如往常一样待他。听说他要去见严氏,便道:“那你快去吧。”

一面又对方则等人点头,再招呼高云溪离开。

韩希夷和方初对视一眼,又转开,道:“回头再说话。”

严家少年们也道:“方表兄,我们也去了。”

于是除了方家兄弟,大家都跟随清哑走了。

方初眼看众人簇拥着那修长玲珑的身影融入人丛,一股伤痛汹涌而至,为怕泄露失态,急忙转身匆匆离去。

方则暗自咬牙跺脚,追着兄长走向侧门。

待出了门,他低吼道:“你连手都斩了,还怕什么?”

方初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大步前行。

方则愤愤跟了上去。

方初主动回避,并没有免除清哑被人非议。

他们说话时,夏三少爷看着那边嘲讽道:“怎么我看郭姑娘和方大少爷相谈甚欢呢?把那年拍卖画稿时,逼方少爷当众发毒誓这回事全忘光了。还是说,毒誓应验了,郭姑娘和方少爷摒弃前嫌了?”

曾少爷眼神一闪,道:“郭姑娘秉性纯善,对人向来如此。”

高大少爷见他出头,忙附和道:“正是。”

刘大少爷也忙附和。

夏三少爷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曾少爷又微笑道:“韩大少爷今日跟着郭姑娘,鞍前马后寸步不离,心思昭然若揭。看来,过不久咱们又有的喜事恭贺了。”

众人听了都微笑。

高大少爷跟妹妹一个心思,希望清哑和方初成就好事,如此一来,妹妹和韩希夷才有希望,听曾少爷如此说,不禁蹙眉。

夏家兄弟心意则相反:若韩郭两家结亲,郭家实力更增,夏家一口气怎得出来?最好郭清哑和方初凑在一起,那才有笑话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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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连累

另一边,卫昭正被一个少年殷切吹捧。

他随意听着,偶尔瞟向清哑那边,淡淡地笑。

他今日笑容有些多,让对面少年受宠若惊,以为入了卫大少爷青眼,满腔得意掩饰不住,更卖力逢迎。

且不说这些人各怀心思,至巳时,顺和堂宾客云集。

严纪鹏见没甚要紧客人了,便令严予宽在门前守候,他自进来招呼客人,能得他亲自陪同的自然都是各家家主或主事人。

清哑霍然在列,高云溪却不在此。

郭氏织女有御赐的荣誉,不断推出新品的才智,容让的胸襟和气度,加上自身人物风采和品性,足够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

严纪鹏等人既敬佩她,又当她晚辈爱护。

有人问起郭家专利纠纷处置情形。

清哑摇头说尚未结束,又道郭家从今日起取消专利收费。

在座无一不是久经商场的老辣之辈,却无人质疑这决定。根据以往经验,郭氏织女虽不善心机谋略,然所做重大举措无不显睿智。比如公开织布机和纺车、无偿转让新织锦技术给九大世家等行为。

众人暗示清哑不必忧心,此事定会圆满解决。

方瀚海肃然道:“郭姑娘,我方氏一族得郭家恩惠,郭家有任何困难,方氏一族都会倾力相助!”

他说的是方氏一族,而不是方家。

话语铿锵,坚定不移!

严纪鹏呵呵笑道:“正是!我严家不用说了。”

沈亿三也笑道:“我沈家更不用说了。”

接着是高大少爷等人。

韩希夷没有说话,看着清哑微笑不语。

面对众人保证,清哑微笑致谢。

沈亿三伸头看看大堂,然后以长辈口气对清哑道:“人来了不少了。去,跟你沈大哥和大贵去转转。既来了,该多认识几个人。”

清哑正有此意,遂站起来向众人告退。

韩希夷也站起身,道:“晚辈陪郭姑娘去。暂失陪了。”

严纪鹏等都笑道:“去吧。谅你在这也坐不住。”

方瀚海瞅了韩希夷一眼,没言语。

于是。韩希夷便陪着清哑离开了。

两人并肩而行,清哑感觉身边人的气息,有些不自在。

韩希夷微笑,低声问道:“可觉得吵得人心烦?”

清哑摇头。道:“还好。”

接下来,她和郭大贵便跟在沈寒秋身旁,由韩希夷居中牵引,认识了一拨又一拨人,什么行当都有。什么年纪都有。

郭大贵竭力周旋,跟着沈寒秋学习应酬。

沈寒秋气度深沉,进退有据,不似父亲沈亿三大咧咧、举止散漫,倒和方瀚海秉性类同,让一众商贾刮目相看,暗道沈家偌大家业,有这样一位继承人,再兴盛几十年不成问题。

细腰陪伴在清哑身后,却总忍不住痴痴地看向昔日主子。

沈寒秋察觉。不动声色地瞅她一眼,警告之意明显。

细腰回过神来,红着眼睛低下头。

清哑则一如既往地安静,也向前来攀交的人致意,也认真倾听各人说话,却并不主动周旋交结,更不要说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了,然所有人都不会忽视她,都密切关注她的反应。

韩希夷见缝插针为她解说:各人品性能力如何,擅长手段。有何忌讳;再就是其家族根基,背后的牵扯等等,无所不包。

清哑不禁佩服,这么多人。他竟能如数家珍。

二人说话情形落在众人眼中,越肯定郭韩两家要联姻了。

高云溪满心苦涩,魂不守舍。

有人看不过去,来寻是非了。

一毕姓少爷施施然走到几人面前,目光轻佻,把清哑上下一扫。对韩希夷笑道:“韩大少爷风*流品性不改,这样不甘寂寞,来贺喜还带了红颜知己。这位姑娘是回春楼的,还是醉红楼的?”

郭大贵脸色大变,怒不可遏。

沈寒秋一把攥住他胳膊,阻止他上前,眼睛却紧盯着韩希夷。

这个场面,他要怎样处置?

郭韩两家能否联姻,正要看他表现。

韩希夷先也震怒,然看见毕少爷身后夏家兄弟窃笑的模样,怒气迅速平复,无事人一样道:“切莫胡说!这位是郭姑娘,郭织女。”

毕少爷见他竟能若无其事,很是诧异。

然他当着人点明清哑身份,自己便不能故作无知再无礼,遂干笑着上前对清哑拱手道:“是在下孟浪了。请郭姑娘恕罪!”

不但韩希夷不怒,清哑也纹风未动。

这时冷冷淡淡道:“你应该向你自己道歉。”

毕少爷和周围人都一愣,不知她这话何意。

韩希夷冷声道:“郭姑娘的意思是:她是什么人,不会被小人三言两语改变;只有欺世盗名之辈,才会为世俗言论左右。毕少爷,你今日这言行可不大妥:知道的说你就这点纵横花丛的经历和眼界,难免以己之心度人;不知道的,当你是故意的,污蔑在下就罢了,还污蔑皇上御口亲封的织女是秦楼楚馆女子。难道皇上还不及你有眼光?还有严家:照你这么样说,嫁女的大喜之日,严老爷迎接那等女子进门为女儿助兴?你这是说严老爷瞎了眼还是瞎了心?还有这些个来客,刚才都对郭姑娘尊敬有加,你的意思是大家都瞎了眼…”

不等他说完,毕少爷已经冒汗。

他惶恐道:“请韩少爷原谅在下鲁莽!”

长长一揖,身体直弯曲到底,差点就跪下了。

不如此不行,韩希夷一席话可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囊括进来了,还捎上一个皇帝。面对众人异样目光、严予宽的怒容,他不知该如何挽回局面,后悔不迭。

韩希夷笑道:“郭姑娘不是说了,你该向自己道歉!”

笑声轻松,眼底却一片寒冰,一面示意清哑离开。

沈寒秋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同时松开郭大贵。

郭大贵依然不忿,对毕少爷重重地哼一声。

清哑不想和这等人啰嗦,见教训他了,便转身走开。

等他们走开来,其他人都如避蛇蝎般散开了,连夏家兄弟都不敢上前——若亲近他,岂不承认是自己指使的?那夏三少爷性子大咧咧,玩闹起来一个顶十个,却担当不得正事的,见事不对,早躲开了。

毕少爷直起腰,面色惨白。

这可不是理会不理会的小事,而是攸关家业的大事。

可想而知,今日之后,还有谁愿意同毕家做生意?

第387章 心虚

转到一旁,韩希夷内疚地对清哑道:“是我连累姑娘受辱。”

清哑道:“你该向自己道歉!”

把刚才对毕少爷说的话又奉送他了。

韩希夷道:“姑娘怎能将在下与那等人相提并论呢?”

看着他剑眉下黑亮的星眸,清哑承认他确实和毕少爷不是一流人物,然刚才的事让她有些不舒服,不肯点头称他心意。

她便坚持道:“我没说错啊!”

谁让他赚了个风*流名声来的?

他是他,她是她,难道她站在他身边就变不好了?

韩希夷忙点头赔笑道:“是。姑娘没错。是我错了。”

见他笑得坦荡荡的样子,清哑不乐意了。

她往他跟前凑近一点,小声问:“你昨天去哪了?”

哼,看你还能镇定不!

韩希夷果然睁大眼睛,连笑也忘了。

清哑反倒想笑起来。

看见他这模样,她总算觉得好过了些。

韩希夷这才想起,昨天郭大贵也在花船上。

那么,清哑是知道他去逛花船了?

明明什么也没做,他怎么会如此心慌呢!

把跟小秀说的“我素来如此,不屑虚伪做作”的话忘光了。

也不记得什么“我朗如明月、干干净净”了。

他心不在焉,一面胡乱和人应酬,一面瞅机会小声对清哑道:“我往后都不去那地方了——”说到这停下,迎面招呼人“金老爷好”,然后接着道——“其实,我也没干什么——”然后又招呼人,然后又接着说——“昨天,我帮忙赎了一个人。姑娘别误会,我不是赎她回家了。她嫁别人了…”

清哑走,他也走;清哑停,他也停。

断断续续地说着,有些忙。脚下有些乱。

清哑本要打压他气势的,见他慌乱着急,又觉得不妥了:仿佛二人是一对恋人,一个在别扭赌气。一个赔尽小心哄劝。

她忍不住疑惑地问:“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韩希夷又愣住了。

是啊,他“素来如此”,又何必慌张?

正想着,忽见清哑隐隐带笑,才恍然明白:她故意刁难他。就是要惩罚他。若她真以为他是那不堪的人,怕是连话也不肯跟他多说了。只是如今他太在意她,所以关心则乱,失了常性。

想通后,他柔声道:“我也不知为何呢。以前从未觉得如何,现在却总觉忐忑不安的很。姑娘可知道为什么?”

清哑道:“那是你做贼心虚。”

韩希夷分辨道:“我没做贼。”

跟着又微声道:“可在姑娘面前还是觉得心虚。”

清哑心一跳,不知如何应对了。

若是别个小姑娘,这时通常会撅嘴娇嗔道“不理你了”,可是清哑却不会这么做,她瞅了他一眼。扭过头就走。——意思还是一样!

韩希夷那是什么人?

他浪迹花丛,最知女儿家腼腆心思。

他没有就此止步不前,而是不疾不徐地跟上去。

一面含笑对人,一面微微向清哑那边侧首,保持一个合适距离,轻声道:“虽然愚兄自问心如皎月,然如今是要成家的人了,行事自当收敛,再不能像往日般无顾忌。不然惹得娇妻心酸,岂不心疼!”

清哑听红了脸。又想他可真敢说。

早做什么去了?

难道以前没想过娶媳妇?

她忍不住把乌黑的眸子和他对视。

韩希夷目光炯炯地迎着她,彼此传递心声:

“关我什么事?”

“与姑娘大有干系!”

“我不明白!”

“姑娘明白!”

似乎只是一瞬间,清哑便将目光移开。

韩希夷至此才明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怎样奇妙的境界!

他陷入那两潭秋水。领略到女儿家微妙心情。

这使得他既甜蜜又不安,因为他感觉到她心意的不确定。

郭大贵看见韩希夷和清哑不时嘀咕,还以为他仍在悄声告诉小妹所见之人的家世背景、买卖内容、为人品性呢,也不在意。

沈寒秋倒看出韩希夷对清哑用情,正观察他。

若郭韩两家能顺利联姻,他也乐见其成。

再加上严家。联络方家,郭家人脉便拓展开来。

他一面想,一面和刘大少爷等人说话。

刘大少爷转向清哑招呼:“郭姑娘!”

韩希夷见他目光从清哑脸上掠过,落在她胸前,露出不易察觉的邪*欲之色,眉头轻皱,上前一步挡住他视线,笑道:“刘兄,嫂夫人可也来了?”

刘大少爷诧异,不知他怎关心起自己妻子来。

面上却笑道:“来了。去园子里了。”

韩希夷半侧身,对清哑笑道:“回头郭姑娘进去,记得拜见刘大奶奶。听说刘兄伉俪情深,最为人称道。他可是正人君子,烟花之地是绝不轻易涉足的。令我等汗颜!”

刘大少爷神色一整,道:“愚兄怎比得了韩大少爷风流。”

又劝诫道:“贤弟也该收敛些了。”

还意有所指地扫了清哑一眼。

韩希夷见他正气凛然,笑容一滞。

这一刻,他真心觉得自惭形秽。

能把无耻发挥到如此境界的人,他就不该小觑他!

沈寒秋似乎看出他憋屈,忍笑瞅了他一眼,对清哑道:“郭妹妹是该进去了。时辰差不多了。严姑娘那儿还是要露面,各位太太奶奶姑娘跟前也要应对一二。”

清哑点头,吩咐细妹去请高云溪一道走。

细妹四下一扫,找到高云溪身影,忙走过去叫。

刘大少爷趁着这空,笑着告诉清哑,他媳妇什么样人,又说她心里也仰慕郭织女的名头,预先为她们做了引见。

清哑淡淡点头虚应,没有太大反应。

她感觉一向敏锐,刘大少爷什么样人,她并不清楚,但她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暗自警觉。

她想早些离开,便过去向严纪鹏等人告退。

严大少爷忙问:“姑娘不在前面坐席?”

他以为清哑会跟各家主事人同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