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摇头道:“我去看严姐姐。”

曾少爷笑道:“郭姑娘自然要去送严姑娘的。”

严大少爷恍然,失笑道:“是我糊涂。”

便亲自在前领路,道:“我送姑娘。”

严纪鹏起身相送,方瀚海等人跟着站起来;同时,大堂内诸人齐齐对着清哑含笑相送,就算原本没注意的,也都在身边人提醒下停止说笑,转向清哑。

清哑漫漫扫视人群,有众星捧月的感觉。

她很满意。

不是得意。

她今日来此,就是要收这个效果。

第388章 添妆

她轻轻侧旋,身形矫若游龙,随着严大少爷向侧门而去。

一路都有人致意“姑娘进去了?”

她微笑回道:“是。请原谅我失陪了。”

大家忙不迭笑道:“姑娘请便。”

等走出人群,才算清静。

韩希夷始终伴在她身边,另一边是郭大贵。

韩希夷见没人了,这才轻声道:“姑娘,若见了我母亲…”

若见了他母亲该怎样呢?

他踌躇,思忖该怎样说。

今日这两个女人见面干系他一生,由不得他心里不紧张,又怕两人见面有什么不测,恨不能跟了去。

“回头找个机会进园子探探才好。”他想。

“韩兄可有什么话带给伯母?”清哑问。

韩希夷摇头,恳切道:“没有。郭姑娘,我母亲人很好的,只是年纪大了,有些个讲规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姑娘只看我这散漫随性的样子就知道了。我母亲她…”

他有些气馁,发现怎么也说不清。

定下心细想一会,又微笑了。

因对清哑道:“我娘定会喜欢姑娘的!”

很肯定的语气,若有深意的目光,令清哑悚然而惊,

她这才醒悟,他为什么刚才会紧张。

不由得,她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以前,“婆婆”二字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称谓;自从经历过江明辉一段感情后,“婆婆”被赋予了江大娘这个具体的形象。本来她对韩希夷就迟疑不决,现在要见他母亲,她更添了一层抗拒。

韩家那样的人家,韩希夷的母亲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细妹赶来,说高姑娘尚脱不开身,叫她们先走。

清哑便罢了,遂请严大少爷等人止步。

郭大贵叮嘱妹妹好好的,有什么事给他送信。

沈寒秋则沉声对细腰吩咐道:“今儿来的人多。你仔细些跟着姑娘,别大意了,也别丢下她一个人。”

细腰应声道:“是!”

抬眼飞快扫了他一下,复又垂眸。

沈寒秋似没有看见一样。又去嘱咐清哑。

韩希夷不肯止步,送清哑到园内二门口才站住,目送她主仆融入花树芬芳的春光深处,她觉得那灼灼目光一直跟随自己。

他越这样,她越不安。对素未谋面的韩太太心生抵触情绪。

路上,听那陪同的丫鬟说,因为隔得远,蔡家无法像平常嫁娶一样当天完成婚仪,会提前来接;严家也是一样,午后便要发嫁,要到明天晚上才能赶到湖州,新人拜天地。

清哑看看天色,离午时不远了。

她忙加快脚步,也顾不得看园中景致了。

与顺和堂不同。严未央院中到处花团锦簇,莺声燕语不绝入耳,清哑的到来同样引起众女瞩目。

那时,严未央已妆扮完毕,陈氏几个亲长正对她临别嘱咐;而严氏则带着方纹去会见方初,林夫人和林亦真林亦明姐妹也跟去了;剩下些女孩子散在院内院外游玩,夏流萤便在其中。

严家和蔡家结亲,夏织造身为织造业父母官,不能不顾身份来严家,要去也是去蔡家。他不便擅离职守。遂派长子夏流星去湖州蔡家恭贺,严家则由两位庶子和女儿来应景。

夏流萤来此还有个缘故:严未央嫁的是她心仪之人。

即便知道会受折磨,她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来到严家,她却体会到与以往境遇的微妙不同。

以往。她算是霞照天之骄女,就算这些富豪千金容貌和才名再盛,她也安之如素,始终超然物外。甚至,她提携她们,照应她们。显示她的雍容气度和良好教养;她们也都尊敬她、捧着她。

可是,今日却不同了。

这昭示夏家潜伏的危机。

这危机她也清楚,因此她被父兄聘给翰林院一位四十多岁的许翰林为继室。这位许翰林表面身家清寒,其女儿却是平王爷宠爱的侧妃。而平王爷和太子一向走得近。

她出身官宦人家,却比不上一个商贾之女嫁的顺心!

郭清哑静静走来,成为视线焦点。

夏流萤默默看着她,眼中意味莫名。

清哑看见她和卫晗,略点头招呼,就往严未央的闺房走去。

按礼她该先去拜见主人的。

墨玉和几个丫鬟在外间守候,见她来了忙迎上来问好。

严未央不是那悲秋伤春的人,她也不舍离开亲人,然即将上轿,这一会工夫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徒惹得母亲伤心反不好。所以,她听见墨玉和清哑说话,忙就叫她。

“墨玉,可是郭姑娘来了?”

“是郭姑娘来了。”

“叫她进来。”

清哑便被让进闺房。

严未央除了凤冠尚未戴上外,一应装扮完毕,身穿大红绣凤喜服,和母亲陈氏坐在美人榻上说话,梅氏站在一旁伺候;另有两个妇人,是严未央二舅母和姨妈,在榻前围坐。

清哑款款上前,向陈氏见礼。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严未央一见清哑就欣喜地招呼、埋怨她,然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瞪大眼睛,“你…你穿的这——嗳呀清哑,今儿可是我出嫁,你穿这样出色,比我这个新娘子还要惹眼。这是跟我抢风头?”

陈氏不由轻叱道:“都要出阁了,还信口胡说!”

梅氏等人也看着清哑面露惊异之色。

梅氏尤其不满,觉得清哑确有些抢风头。

清哑看着严未央暗自感慨:两世加起来,她才交了这么一个知心的朋友,现在要嫁人了,她心里很是舍不得。

她轻笑问:“我不是送了你一套?”

严未央忙问:“送我一套?在哪里?”

一面朝她身后看,是不是细腰细妹捧着。

墨玉忙上前道:“郭三奶奶先带来的。我收起来了。”

说着走进套间,一时双手捧了一件折叠的衣裳回来。

梅氏上前接过来,和墨玉一道抖开,牵展给大家看:果与清哑身上料子相同,却是大红的。迎着光,那暗纹牡丹光华闪闪,红得泛紫。衣裳样式却与清哑身上不同,胸部、腰部都有些细小变化,大体却是差不多,都是窄袖、紧胸、收腰、连体长裙、后摆拖曳凤尾。

众人以手抚之,均赞叹不已。

清哑道:“这个你新婚第二天穿。”

成婚当天必须要穿和凤冠相配的礼服。

严未央喜悦道:“算你有良心!”

一面拉清哑坐在自己身边。

陈氏见了也欢喜,对女儿嗔道:“瞧你怎么说话的!”

清哑微微一笑,道:“我再给你添个妆。”

严未央忙问:“还添什么妆?你不是已经给我添箱过了。”

清哑道:“我想在府城开个铺子。我负责设计新衣料和服装样式——就像我今天穿的。你负责管理,我们各占一半股份。”

室内一静。

第389章 嫉妒

严未央神色踌躇,道:“好是好。就怕别家…”

不待她说完,陈氏已斩截道:“郭姑娘一片心,你就收下!”

严未央一震,随即道:“好!清哑,这心意我领了。”

她之所以踌躇,是怕其他世家心生罅隙。

陈氏的话提醒了她:清哑没道理一辈子向九大世家贡献技术,凡新创出织锦都必须与人分享。之前是因为势力单薄,不得不联合众家;如今郭家已经站稳脚跟,自然是她愿同谁合作,就同谁合作。

清哑选择她,除了两人交好外,也是看中她品性。

再说,她如今有蔡家做后盾,也能护持郭家。

她出嫁后,若想还做生意,动静大了目标就大,蔡家肯定不许;而开一间成衣铺子,只针对官宦富贵圈内的太太奶奶和姑娘们,挣些脂粉钱,则无伤大雅。

然有御赐“织女”设计新衣料和款式,铺子能不赚钱吗?

名声还响亮。

从今往后,这铺子新出的衣裳将是大靖独一无二的!

只想一想,她就激动得不能自持。

清哑却不甚在意,道:“我刚才才想起来的,也没准备。我回去就准备。等你回门的时候,我给你一批图样,其他的就靠你了。”

经营方面严未央比她强十倍。

严未央忙道:“你只管拿出新衣料和样式,其他你一概不用操心。——不,你也要派人去铺子做账房,这是规矩。具体筹备等我拟好了,回门时再给你瞧。先说好,本钱由我来垫。”

清哑忙道:“我们一人出一半。”

严未央不高兴道:“你别跟我争这个。本钱是小事,衣料和样式才重要,不然你让我白占便宜,我心里不过意。”

陈氏却道:“就让郭姑娘出一半本钱。免得将来有差。”

严未央转念一想,清哑现在也不缺这个钱。如此也好。

她便答应了,兴致勃勃地商量其他细节。

梅氏等人又是惊诧又是眼红,又不能插一脚进去,只能干看着。

陈氏则暗自欢喜。看清哑的眼神不知多亲切。

又一再嘱咐梅氏等人,此事暂不要对外透露。

可想而知,这不仅是清哑送一份嫁妆给严未央,严家也将跟着受惠——将来清哑所有新出织锦,严家定能分一杯羹。而且是头一个。

严未央忽想起什么,叫墨玉拿了个包袱包裹的小箱子来,往清哑怀里一塞,笑道:“我也有东西要送你。我新得的。你回去再瞧吧。”

清哑把包袱上下摸了摸,问:“这是什么?”

严未央笑道:“你回去自己瞧就是了。”

梅氏笑道:“这可是好东西——是已故靖国公雕刻的楠木梳妆盒。寻常人家再无缘得的。就有钱都买不到。我们姑娘昨儿得了两个,连她小侄女也没舍得送一个呢。没想到送给姑娘了。”

提起这事她心里就不痛快:方初送来两个梳妆盒,应该是严未央和严暮雨一人一个。怎么不给自己侄女,倒送给外人呢?

她昨晚就暗示,给一个严暮雨,严未央却装聋作哑不吱声。

她还以为她两个都要带走呢。谁知今日居然送给了清哑。

等等——

这可是方初送来的梳妆盒!

严未央转送给郭清哑,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方初授意的?

她心“砰砰”跳了起来。

清哑听了梅氏的话,对严未央真诚道:“谢谢你!”

严未央道:“谢什么!咱们之间还讲客气话。”

又对梅氏道:“我严家不是小户人家,像样的东西也有几件。我要送暮雨东西,什么不能送?没送她梳妆盒,也不是就亏待她;就像清哑,送我一半股份,她自己侄女不也没有。”

梅氏还在思索,闻言干笑道:“那是,那是!”

陈氏正色道:“郭姑娘对我们九大世家可是有大情分的。别说一个梳妆盒。就是送再贵重的东西也该的。只是郭姑娘人品贵重,不好拿那些金银珠宝亵渎姑娘,怕辜负姑娘的一片心。这盒子不是俗物,也有些来头。所以才敢送给姑娘。留着用吧。”

梅氏更不敢说话了,只觉尴尬。

清哑将梳妆盒交给细妹,顺口问:“谁送的?”

那天她来,严未央还没得呢,不然当时就送她了。

梅氏道:“是…”

严未央抢道:“管他谁送的。横竖你只领我的情就是了。”

清哑微笑道:“也是。”

梅氏闭嘴,无言。

清哑又问陈氏:“严伯母。我娘呢?”

陈氏警告地瞅了梅氏一眼,才对清哑道:“你娘在那边。我带你去。好些太太奶奶都在,刚才一直都问你呢,都想见见御封的织女。”

一面站起身来,对梅氏道:“你在这照看。”

梅氏忙笑着应道:“母亲请放心。”

她心中忖度:难道婆婆知道内情?

还是说方家姑妈授意的?

又担心:婆婆这样看重郭家,若应了严暮阳和巧儿的亲事怎么办?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看清哑目光就不大好了。

清哑站起来,对严未央道:“我去一下。”

严未央嘱咐道:“快去快来。我一会要上轿了。”

清哑见她一点不矜持,不禁微笑,又道:“我回头来送你。”

于是陈氏挽起清哑,和陈家舅母等一块出去。

东边花厅内,气氛有些微妙。

这要从吴氏刚来说起。

陈氏将有头脸的女眷让在一处接待,严氏、韩太太、高太太、沈太太、曾太太、刘太太…外加织造府一干属官内眷、关县令夫人、县衙主簿县丞夫人等,济济一堂。

吴氏作为郭织女的亲娘,不可避免为众人瞩目。

这一瞧,就有人瞧不上她了。

不过,面上却不显,只管客气寒暄。

像陈氏、严氏、韩太太这些人,皆出身百年大富之家,又是皇商,教养良好,就连关县令等小官儿的夫人也比不上她们有气度,或拘谨或张扬或如碎嘴长舌妇一般聒噪,倒比她们更像商贾之妇、市井婆娘。

因不见清哑,严氏便问吴氏,她怎没来?

高太太也忙问:“是啊,我们可都想见见郭织女呢。”

曾太太也道:“这几年听名儿都听熟了,就是没见过人。这回我想,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才好。”

说得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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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评价

吴氏笑道:“在前面。她爹和大哥都不在家,二哥又在乡下,家里也没个出头主事的人,她就和她三哥一块去前头应付了。好歹跟严老爷赔个礼,也跟各位老爷谈讲谈讲。”

端着架子,口气十分自豪,带着炫耀。

她虽是村妇,心里原有些见识,人情世故更是通透,之前和严氏沈太太相交时也能恪守本分;今日见了这么多富贵女人,都挑剔地打量、揣摩她,还有人隐隐露出不屑,她便绷不住了,失了平常心。

她想着郭家好歹有御赐的牌坊,她女儿更是被御封“织女”称号;还有,在场这些人,谁家没受过郭家好处?她哪里比人差了?

所以,她不能丢郭家脸面!

她说起话来便有些拿腔作势的。

这一来,更落了下乘。

众人更看不上她了,心里嗤笑不已。

沈太太首先不快:郭织女确实能干,那当娘的也不能在人前这么说,这不等于说她女婿郭大贵当不得事么!参加个婚宴还要妹子跟着撑场面,这有什么出息?

这是打沈家脸面!

当着人,她不好发作亲家,只能忍着气。

再就是高太太,隐含深意地看向韩太太——这就是你要结的亲家?不管如何能干,出身摆在这。看看这娘,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

她觉得自己女儿有希望了。

陈氏笑容最坦荡、最大气,因为她今天嫁女儿,她女儿嫁的是书香门第、诗礼豪族,尤其面对韩太太,她格外扬眉吐气!作为主人,她显示包容任何人、任何尴尬事的胸襟和气度,所以八面周旋。

韩太太笑容淡淡的,一腔期盼却化为乌有。

她疑惑挑剔的儿子怎会看上郭氏女。

难道是为了家族利益?

儿子可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

更不会利用自身姻缘来达成目的。

她有些焦灼不安。

偏吴氏也知道她今日来的目的,安心探她的底细,不时打量她一两眼。和她说一两句话,更使得她成为满堂焦点。

吴氏也急啊:女儿越出色,越难嫁了。韩希夷人不错,韩家父母她可要好好看看。别跟江大娘似的,那她可不能把闺女嫁给他。

严氏看出两人不对来了。

她笑吟吟和吴氏说话,问长问短,很热心。

又为她引见林夫人,说是方家姑太太。

韩太太更疑惑:难不成传言是真的。方家想和郭家结亲,方初暗恋郭清哑,所以才和谢吟月退亲?

严氏又怎能看上郭清哑?

哦,是了,跟郭姑娘相比,谢家名声败落,更加不堪。

各怀心思地应酬一通,严氏和陈氏先后离开了。

众妇人便三五一簇闲话,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

韩太太打点精神应对众人。但始终对吴氏淡淡的,倒和高太太言谈甚欢;吴氏便觉得她为人不够亲切,心里便存了疙瘩,恐她将来磋磨清哑,对这门亲事迟疑不决起来。

正在这时候,陈氏携清哑走进来。

吴氏高兴地叫:“清哑!”

众人闻听,目光齐聚清哑身上。

和严未央谢吟月比,她很安静。

这安静仿佛与生俱来。

在座大多为妇人,清哑玲珑身形落在她们眼中,不够端庄。显得有些出格,偏她举止恬静,双目清澈之极。再者,大靖早百年就已经流行的旗装。也是这等显体态身形;清哑这礼服虽更紧俏,却没有露出不该露的地方。最后,在座大多为行家,不得不承认这款式显得体态优美,身形优雅,可以想见很快会风行起来。说不定她们的女儿也都会穿呢。又怎会轻视!

众人看完,不约而同地转向吴氏——

她怎么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细品她母女,没错,眉眼挺像的。

陈氏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佯作不知,笑道:“郭姑娘来了。”

一面引着清哑过来,挨个向众人见礼。

首先就来到韩太太身边。

清哑听说这便是韩希夷母亲,凝神注目,遂看见一双柔和的眼睛,有韩希夷的影子,既不严厉,也不挑剔,也不矜持,倒有些这个年纪女人少有的妩媚,微微愣怔,然后屈身道:“见过韩太太。”

韩太太暗叹:儿子的挑剔眼光并没有改变。

她轻轻握住清哑一只手,朝她面上细细瞧了一番,转过头去对吴氏,实心实意赞道:“你养了个好女儿!”

吴氏欢喜不已,也真心道:“她别的还好,就是性子静了些,比不得你们大户人家养的闺女,样样都来的,能干又稳重。”

这话韩太太觉得顺耳多了,因道:“静有静的好。言多必失,话多的不见得就好。”又看了陈氏一眼,又道:“严姑娘性子爽利,我最喜欢的。”这算是为儿子曾拒绝严未央致歉。

吴氏道:“我也喜欢严姑娘。每回她去我家都热闹的很,带的我家清哑话多了不少。我巴望她多去几回呢。往后可不能了。”

陈氏笑得合不拢嘴,道:“那是她俩投缘。”

想到双方合作的事,心情格外舒畅。

韩太太取下手腕上一对羊脂玉镯,给清哑做见面礼。

清哑瞄了一眼,迟疑不接。

长辈赐,不可辞,若是别的东西,她也就收了。但她心里对韩太太存了戒备,不免多个心眼,见那玉镯色泽通透,质地温润,看去有些年代了,上面还雕刻了龙凤,恐有来头,不想就接下。

若是这代表信物,她怎能随便接呢?

韩太太目光一闪,笑道:“不过是玉镯子。没什么特别的。”

不由分说,拉着她手就套上了,又拍了拍,示意她莫要介意。

清哑只得谢过,又去见高太太。

高太太心中五味杂陈,尤其是瞥见韩太太温婉的笑容后,更是叹气,面上也和颜悦色地对清哑夸赞一番,又问高云溪怎么没来。

清哑解释了,也接了她一串西瓜碧玺手串。

接着是曾太太、刘太太…

一圈下来,清哑收获丰厚。

她将这些东西交给细妹收了,然后坐到吴氏身边。

她握住吴氏手,吴氏低声问她可累了。

清哑微微斜靠在她身上,说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