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赫颔首:“战事一起,皇上就多收了二分税,百姓觉得比往年紧那是自然。可是皇上也不得已,眼下众大臣的奏章皇上还押着,想与昭王再商议商议。”

“草民祈望侯爷见到皇上时能否略提一句百姓的呼声。”

元赫原以为他只是闲云野鹤,没想到他对民生也颇为关注。

“林公子一片仁心,为何不参加科考,为国出力?”

林芷原自嘲一笑:“侯爷见笑了,草民一介书生又不谙权谋,入仕怕是送死。”

阿珂一噘嘴,低声道:“皇上可不是昏君,才不会象你说的那样。”

元赫看了一眼阿珂,笑道:“阿珂说的不错,下一届科举你一定要来。”

林芷原笑道:“侯爷如此说来真让草民惭愧,草民拿得出手的恐怕就是一手字了,难道皇上以字取人?”

商容急道:“休要自谦,你才学人品就拿不出手么?”

林芷原憨笑摇头。

林芷溪道:“哥哥还要继承医馆,科考之事恐不可行。”

阿珂脸上漫过一缕失望,看着林芷原的手指眉头轻轻一蹙,然后端起茶盏挡在樱唇前,心思重重起来。

龙舟赛的锣鼓声响彻云霄,岸上的呼声也是此起彼伏。林芷溪等人离了茶桌,站到窗前,神色都被湖中的龙舟牵动起来。

远处静山如黛,湖岸柳树如云。湖中的龙舟破波而来,船浆划出一路水花,船头擂鼓的汉子如怒目罗汉,互不相让。两只龙舟难分伯仲,紧紧咬随。

林芷溪看的不过瘾,索性离了窗户,上到舱头。眼界开阔许多,她看的入神,看到紧张处竟掂起脚尖跳了一下,浑然不觉元赫站在她的身后,落脚时觉得脚下硌了一下,低头一看却是一双云靴。她一回首正对上元赫的眼眸,顿时羞涩起来。他何时跟着自己上了舱头?

“小心落水。”他没事儿人般,只关切地说了一句。

“是。”

湖面微风徐来,吹起她的长裙,更显得她婀娜如飞天。他站在她身后,顾不上看龙舟,只担心她一时忘形,别落了水才好。

他在身后,她如何看的下去龙舟,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风如手,撩拨发丝,情如弦,铮然于心。一团水气湿湿润润,情丝如草,早已离离。

湖中有一高台,十尺红稠横于两边,龙舟拼命划向红稠,胜负已在瞬间。风行队得胜!一片欢呼雀然而起,林芷溪笑着转身,想回到舱内。

元赫站在她的面前却没有挪动步子的意思,她略显羞涩,对他轻轻一笑,绕过他要回舱内。

她的衣衫从他手边拂过,他一时冲动,拉住她的衣袖:“但愿今夜你能想起什么。”

此话是什么意思?她微微一震,回头看去,他眼眸深沉,似有无数期待与浓情。她慌忙收回目光,心乱如丝丝缕缕纠结成结。

站在舱门,才发觉商容夫妇正偎在窗前指点山光水色闲聊。阿珂与林芷原自然不好意思打搅他新婚夫妇,只好就着茶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也不知道林芷原说了什么,阿珂的脸红如胭脂,眼光一直放在脚尖,连林芷溪进舱都恍然不觉。

林芷溪在舱门又拐回去,她虽然此刻心乱,却仍想着给哥哥造些机会,难得阿珂出来与哥哥见一面,她总觉得两人似有上天注定的缘分一般,怎么看怎么都是玉女金童。

元赫见她去而复返,弯腰望舱内一扫,顿时明了,笑容晏晏。低声说道:“你哥哥若是肯入仕,此事成了八九。”

“真的?”林芷溪一喜,眼睛弯如新月。

元赫似有几成把握,反问道:“此事若是我促成了,你怎么谢我?”

还没成呢,就先想着要酬谢,她才不上当:“不谢。”

“为何?”

“反正一次两次都欠你了,再欠一次好了。”

“有你怎么赖皮的吗?”

林芷溪俏皮一笑:“侯爷什么都有,要我拿什么谢?”

元赫深深看着她,笑:“你倒是不和我见外。不过,东西是不缺,我缺一个人。”

林芷溪脸如红云,忘了自己返回船头的初衷,一转身回了舱内,心里想恼他却恼不起来。

元赫笑着跟进舱内,见林芷溪背对自己正与阿珂说话,便朗声说道:“今夜有人做东,请诸位夜宴。”

商容与林芷原皆是一惊,不知是谁宴请。

“到了就知道了。”元赫今日心情大好,存心卖着关子过瘾。

情难自禁

元玠从水昕园的正厅从容而出,在台阶上含笑驻足。

“原来做东的是你!”林芷原笑着迎上去。

厅里烛明如昼,一桌佳肴色香俱全,金盘玉箸,说不尽的奢华。

林芷原笑着和元玠打招呼,却好奇他为何对元赫也不见礼?又为何会在元赫的别业宴请众人?不过众人在前,一片欢愉。他忍着疑惑什么也没问。

落座之后,元玠看看芷溪,对林芷原笑道:“芷溪可对你说起受了什么委屈?”

“那里,她说太后对她甚好。”

芷溪笑道:“景大哥是太后眼前的红人,我沾了景大哥的光,今日才可以出宫来的。“

阿珂强忍笑意,故做认真:“以后姐姐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对哥哥说,他一定为你做主。”

“好啊。”

一桌佳肴,一室佳人,夜宴欢畅,举座尽欢。

元赫心中有事,只觉夜宴时光太长,不知不觉饮的最多,席间目光总是落在芷溪的身上。

林芷原看着眼里,急着心上,对景仲说道:“妹妹只怕要早些回宫吧?”

元玠做恍然大悟状:“正是正是,一高兴险些忘了。劳烦侯爷送她回宫吧。”

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林芷原更急了,忙道:“我送妹妹就好。”

“这恐怕不行,你没有入宫的腰牌,还是侯爷去吧,他正好顺路。我们再多玩一会。天色尚早。来!”

元玠故意装做糊涂,举起杯子,元赫成败在今夜,既然说了要为他做东风,现在正是送风的时候。

林芷原无奈,眼睁睁看着妹妹跟着元赫出了厅门,再一想,她现在是太后的医士,谅侯爷也不

敢怎样,且让他倾慕去吧。

眼看两人离去,林芷原才迟疑片刻,斟酌了一番用词对元玠说道:“侯爷对芷溪似是太过热心了,芷溪尚未出阁,你还是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快些让她回家,女儿家自然是名声要紧。”

阿珂在一旁抿嘴轻笑,元玠施了个眼色,说道:“芷原不必担心。侯爷一向是个热心人,呵呵。”

林芷原无奈,眼前这事明明就是元玠挑起的,他倒放心的很。

元赫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林芷溪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夜色已起,星子初出,他的身影宽厚如山,她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有种隐秘的亲密和甜蜜。

他好象不是走向大门,反而向着水昕园的深处走去。

林芷溪正想开口问,元赫突然回首一笑:“铁花龙,你看过吗?”

铁花龙?突然说起这个有何用意?她只想快些回宫,否则景仲怕是不好交代,她忙道:“我没看过。”

“铁花龙十年都未再在京城舞过。不知道你小时候见过么?”

“我记性不好,大约只记得七八岁之后的事情,铁花龙我听人说过,可惜却无缘得见。”

“今夜就有。”

“真的?”林芷溪刚一兴奋,又冷了下来:“请侯爷尽快送我回宫。我出宫来已是极大的恩典,不敢再多耽误。”

“我和太后说过了,看完铁花龙再送你回去。”

“为何?”

元赫抿唇含笑看她,她顿时羞赧起来,自己问的直接,他却故意不回答。她低着头却赌气又问:“为何?”

他却故意卖着关子:“看看铁花龙还需要为何?”她有些气恼,却碍与身份与自尊不能更直白地询问,只能闷气赌气的一噘嘴。

自然需要问,为何单单是他和她,为何他对太后提出要自己看完再送回去?为何自己总是看似不经意间却总能和他碰在一起?

元赫笑着拉起她的手:“看完再告诉你。”

林芷溪想抽出自己的手指,却被他牢牢握着,挣脱不得。幸好夜色成全,她的一脸羞涩看不分明。

一路橘灯暖照,只进到后花园。

林芷溪愣在月下。

园中搭起一座高台,树梢上挂着嫣红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两盏灯笼照着高台前的木梯,元赫牵着她的手缓缓登上高台,然后击掌三声。

一簇烟花腾空而起,在半空盛开。园中灯亮起来,一条长龙卧于高台下,烟花似是惊蛰之声,扰了它的美梦。它瞬时舞动起来,高台对面是个铁桶,几个汉子在桶边撒着铁花,长龙在铁花中穿梭,舞龙的汉子赤着上身,铁花如细雨飞洒,如流星闪烁。长龙如在星河游弋,矫捷如电。

星落如雨,龙翔于天,划破寂静夜色,也将林芷溪的心划了一道裂缝,开始往里狂涌一种情感,心里充沛的都是无法清晰明言的复杂情愫,有惊异有感动有疑惑有期盼还有熟悉和甜蜜。她好象在那里看过这样的场景,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被他的手指握着,这种感觉更熟悉,她一动不敢动,那种熟悉呼之欲出,然而却始终如蒙着一层纱隔着一团雾,不肯再进一步。

“好看吗?”他在她耳畔轻轻问道。

“好看。”她欢喜与兴奋的样子竟与小时候没什么大分别。平时又圆又大的眼睛会弯成一道新月。

元赫看着她,神情有一丝恍然。

“太后的侄女最喜欢看这个。以前常在元宵节求我带她去看。有一年,我偷偷带她出宫,遇见

了歹人,她下落不明。太后一怒,自此就禁止了元宵节舞铁花龙。算来我也是十年都没再看过了。”

“那你今日怎么敢私自在园子里舞龙?”

“我想让你看。”他的手指紧了紧,传过一阵让人心动的情意。

林芷溪微微侧首,眼眸里一片晶莹,这铁花龙,他只为我一个人而舞吗?她看着他的眼神,心柔软起来。他眼中浓浓的情意近在眉前,星星点点的亮光照亮她的心扉,他的心意不必猜测也不再朦胧,在这一刻被他一句话说尽。

她一双灵动双目如水如星,容颜皎洁如明月,眼神脉脉欲语还羞,元赫心神一荡,久抑的情感升腾起来。她就在身边,身上的处子芬芳让人情难自禁。

他长臂一展,将她紧拥在怀,不等她推拒,低头吻上她的犁涡。唇下肌肤滑腻如脂,馨香如兰,他难以收势,顺势是胭脂红唇,甜美柔软,他本想浅尝即可却一发不可收拾,似是一碧深潭将他吸入其中,沉溺如酒。

芷溪慌乱羞赧又紧张生涩,不由自主想要推拒,却被他紧紧禁锢于怀中,他力气如此霸道,她纹丝不能动。任由他非礼的彻彻底底。

他的吻从温柔到霸道,从清浅到纵深,在唇间厮磨辗转似是一世般久长。她象是被包在一团云中,轻软飘忽,触手可及的他成了唯一依靠。渐渐,身影重叠如并蒂莲花。

他没有休止的意思,似乎想将失去的时光都吞回来。她有些娇喘嘘嘘,唇齿间都是他的气息,却无法开口,她伸出手掌想要推开他的胸膛,温暖的体温和勃然的心跳从指尖穿透而来,她手指微颤,略一用力,元赫从沉醉中清醒,放开她,长出一口气,有一股终于得手的心满意足,含笑看着。

她身子有些软,娇羞如初放的海棠,不堪临风。

他心醉神移又怜惜不已,再次拥她入怀,而她这一次十分顺从,没有一丝抗拒。也许是夜色太美,星辰太亮,两人都有些微醉。

终于得偿所愿,终于佳人在怀。怀里的温香软玉让他心里满满充盈一种柔情,连嗓音都有些温软:“阿晚。”情难自禁,他在她耳边轻声唤道。

林芷溪一窒,身子僵硬了起来。

元赫却浑然不觉,沉浸在一片欢喜之中。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前日见你父亲。你可知道我说了什么?”

“不知道。”她满怀柔情幸福瞬间被一个阿晚唤走,只余心不在焉和疑惑失落。

“你想不想知道?”

她已无心知道,反推给他:“看你想不想说。”

元赫笑道:“我说,你和我一起几次夜不归宿,清誉有损,你又没有定下婆家,怕是以后也不好嫁人,不如就嫁与我算了。”

这说法怎么听着有些不得已,不情不愿还略带施恩的样子,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男人的好担当才娶她么?林芷溪失落而恼,推开他,身子瞬时凉了下来。

元赫笑着看她:“生气了?其实是我想娶你。找个借口,以免你父亲笑话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林芷溪沉默不语,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已将她刚才的幸福与沉醉抽离的干干净净。然而,碍于自尊,碍于彼此的身份之别,她如何去问?也不愿去问,但心里却空空落落的,早无一丝欣喜。即便如愿嫁他,他心里却是有一个人的,也许自己就是那个人的影子与替代,又有什么意思?她仔细回想起来,与他的一次次相逢,一次次独处,似乎他都对自己温情脉脉,有些好的莫名其妙。她心越来越冷静,铁花龙早已舞毕,园里重回寂静,刚才的一幕似是一场梦。

元赫紧紧盯着她的侧面,她一脸凝思,是想起来了吗?她眉头轻蹙却又渐渐放开,眼神有一刻的恍惚却又冷静起来。

他忐忑地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我没想起什么。”可是她却会永远记得今夜。

他眼中漫过一些失望,却又释然。元玠说的对,即便她想不起来,自己对她的感情也不少一分,不过是有些小小遗憾而已。而人生何处又没有遗憾呢?皇亲贵胄能有几个娶得意中人?他能与她有青梅竹马的过去又有两情相悦的现在,已经算是圆满。

星子满天,佳人如玉,他心里醉意上涌,心神荡漾。既然她还是记不起,他索性立即告诉她,他就是她的夫婿。他一阵激动,从何讲起?是从宫里的青梅竹马慢慢讲来,还是从元宵节偷看舞龙开始?

林芷溪看着他脉脉的眼神,心里的刺扎的更深,这眼神应该是属于阿晚的吧?她强自微笑:“我今日吹了湖风,有些不适。天色已晚,请侯爷快些送我回宫吧。”

元赫酝酿在唇边的话没有来得及出口,看着她微蹙的眉头,他只得说了声“好”,拉着林芷溪的手慢慢走下木梯。园中一路嫣红灯笼温暖如火。他心里暗想,既然等了几月,再等几天。母亲已在准备婚事,过不多久,就日日这样亲密相对了。他的唇角情不自禁抿了起来。

坐上马车,马蹄悠然轻踏,林芷溪坐在车上,她仿佛能感到马车旁惊风的鼻息,还有那人刚才的融融情意。

忍了许久的酸楚化成了一滴清泪。她轻抿嘴角含进那颗泪,也许自己是太过痴想了,他的身份和品貌,能嫁与他是多少女子的梦想,而自己却不介意这些,只介意情浓之时,他口中唤出了另一个名字。

空有雀屏

承明殿。

元玠看着两份卷子,难分伯仲。状元已定,榜眼和探花却是难分高下。

宋方重在稳健端和,好文字好文采,刘力胜在直率犀利,字不出众,文采也一般,但字字直如刀锋,让人惊叹。

思忖半天,他想宣见两人,再定夺。

宋方和刘力进殿叩首,平身之后,元玠打量着两人。宋方高瘦如鹤,而刘力娇小如鸽,宋方肤色白皙,刘力却是蜜色。两人在一起,真是对比映衬,让人失笑。

元玠被这两人的对比勾的心情也好起来,说道:“叫二位来,是想再考一考做诗,一诗定名位。”

宋方忙低首施礼。而刘力却语出惊人:“皇上不必费心了,我甘居第三。”

“此时不必谦逊。”

“皇上,臣不是谦逊,臣不喜欢榜眼这个名字,探花郎才好听。风流雅致。”承明殿内一片惊异眼神。连元玠也很惊异。开科以来,还没听说过这样的理由,也没碰见过这样的人。他翻了翻刘力的案档,籍贯是云南,苗人,云南郡守举荐,后在殿试中胜出。可能平时在族里言辞随意惯了,一时难以收敛。这样豪放自在又直来直去的性子实在少见。

元玠忍不住心里的笑意,道:“既然你喜欢,那本科的名次就如此定下了。探花郎,朕赐你游街御马一匹,若是你想风流雅致,只管去。”

刘力居然也敢在元玠面前笑领:“臣领命!”

殿里的总管方荣早已使了几个眼色,奈何这位看都不看他一眼。景朝开国,崇尚节俭谦逊,只有状元才去游街一天。今日皇上不过提一提,他若是聪明人,就推辞了。没想到他还真敢去,真是蛮荒之地来的,不懂规矩。方荣脸都绿了,从先帝起,朝中没见过这么不知看眼色的人。

刘力兴高采烈地告退了。

元玠倒不介意,觉得这么性情的人在朝中甚是少见,一时倒有些好奇,这个人,以后必定会出些希奇古怪的主意,击破朝中一潭死水最好。

三甲已定,元玠心情大好,吩咐方荣:“今夜在琼园设宴。你去把昭王请来,我有事先与他商议。”

元玮进宫神速,元玠正有些纳罕,元玮说道:“臣有要事正要进宫,刚好在宫门处遇见方荣。即刻就来了。”

“什么事?”

“臣来有两件事,一是增税。”

元玠眉头紧蹙起来,最支持增税的就是元玮,从大军拨出京城之日起,他便三天一封奏章送往京城要增税,朝中支持他的人很多,当时战事未明,南北都在用兵,增税在所难免。好在百姓对北汤动兵也很害怕,只盼着早日局势安稳,所以增税极其顺畅。而眼下,战事已平,再增税却有些加重百姓负担,所以元玠犹豫了几天,折子压了十几本。想等他从允江回来再与群臣商议商议。

“皇上,国库空了大半,增税势在必行。”

“四弟性子有些急了,不用增税,其他地方节俭些,三年之内亏空慢慢就补了。”

“臣不急,只担心北汤能否给皇上三年时间。”

“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不管他们有无动静,我们必须是草木皆兵,随时侯命。”

这个道理元玠自然明白,可惜景国不比北汤地广人多,税赋一加再加实在怕百姓难以承受。

元玮见他沉默,又道:“臣还有一事事关国家绝密,所以奏章上从未提及。是臣斗胆自作主张,现在请皇上示下,若是不妥当,请皇上降臣的罪。”

“什么事?”元玠看着他跪在地上,心里晃过一丝紧张,他若是没有二心,一定会告之自己那三万兵马的事,他若说了,自己对他的猜忌也就烟消云散。

“臣在允江秘密留了三万兵马,以防北汤再次突袭,这三万兵马常驻允江的用度是一大笔银子。臣提议增税也基与此考虑。请皇上明断。”

元玠长舒一口气,他终于说了。

元玠心情稍好,在心头弥漫了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他实在不愿意猜疑自己的兄弟,可是身在帝位,猜疑却是无所不在。放眼朝中,可堪重用的将领都半百年纪,安国公,飞虎将军等都是与父皇一起打江山的人.到了年轻一辈,用兵用人都在上乘的当数元玮与元赫。他实在不想在一起长大的三人间有了猜忌。想到此,他的口气缓和了许多。

“这么一来,百姓大有怨言,只怕民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