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府中还有个女子!她心里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却被越来越紧的丝线缠绕起来。她呼吸急促,如坐针毡。连勉强挤出笑容都很为难。

谢太妃却浑然不觉她的心不在焉,仍是陷在回忆之中,将芷溪幼年与元玮的趣事又说了许多。

时近正午,光芒如彩线映进殿内。几日的悬疑象是冲荡到礁石上的飞沫,看不清水的颜色。她的心头酸涩生痛,有一个愿望顺着自己的心愿实现,而搀杂进来的东西却如迷雾一般却将这份如愿以偿的幸福搅得混沌不堪。

他究竟是为何要娶自己?那府中的女子,是否是他的心爱?他的柔情似水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对自己是喜欢是愧疚,还是利益牵连? 她已经听不进谢太妃的话语。

她强忍诸多的疑惑和失落,面色不改,贝齿却将樱唇咬的红润欲滴。谢太妃的嗓音柔而亲昵,终于笑着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安心做靖安侯夫人吧。”

芷溪恭送她离开之后,颓然伤神,全身都失了力气。心里如冷流缓缓波动,手指冰凉。爱之深,责之切。对他,连一丝的不纯粹都难以接受。愿得一心人,君心似我心。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水月镜花?她从没有为年幼时失去的记忆而苦恼,而此刻她却恨不得立刻记起幼年的一切,想看一看,他与她的过往究竟是青梅竹马还是另有隐情。

阿珂回到庆春殿,见到芷溪一脸的感伤与失意,很是奇怪。她小心地问道:“她来对你说了什么?

芷溪勉强轻笑:“都是些往事。”

“她,心计很深,你若是想问小时候的事,去问容山哥哥,或是问我,她说出来的怕是都要变个味了。”

芷溪牵强一笑:“我知道。我会问的。”

阿珂见她仍是不高兴,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去宫外散心?”

“这,恐怕太后不允。”

“有两个地方太后一定同意。”

“那里?”

“一个就是容山哥哥的水昕园。”

水昕园在芷溪的心里咚然一声。那夜,铁花如雨,良人如他。只是心里的疑问,让那一夜的柔情扑朔迷离。她默默摇头,对他的思念如潮涌上,迫不及待的想要他口中的一个答案,究竟是为何对她好。越是在意,越是痴念,她觉得这一个答案对她至关重要,如刺在喉。

阿珂见她摇头,又道:“四哥在小象山上有个别院,叫秋融园。登高望远的好去处,眼下虽不是秋天,也可去散散心。”

“我们过去,可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去和四哥说一声就是了。母后也一定答应。”

“那好。”

阿珂与芷溪一同来到慈宁宫,皇后顾宁芝也在。她坐在太后的右侧,一只金凤从她的后背直至裙角,拖曳在地上的是七彩的尾翎,让人窒息的华贵艳丽。

芷溪上前见礼,顾宁芝的声音极温婉:“没想到原来你就是阿晚。前几天,还闹了个笑话呢。”

云太后道:“是么?”

“臣媳那里知道阿晚的身份,还专门跑去禀告皇上,说见到一个仙子般的妙人儿,想让皇上留在宫里。那知皇上也没理会,当时臣媳还一阵失意。”

“你倒是一心为皇上考虑,不过也多为自己想想,有个皇儿才是最要紧的。”

顾宁芝脸色一凝,默然不语。

太后看着芷溪道:“芷溪也懂医术,等你成亲之后也为皇后多调理些汤药。太医到底是男人,夫妻之间的事你们女人家私下也好聊一聊。”

芷溪顿时羞色满脸,不知如何做答。

太后微微叹息一声:“哀家后宫三十年岁月悟出一个道理,情爱比不过血脉,即便有个女儿也好过膝下无人。宁芝,身为皇后要宽厚容人,但也要为自己打算。皇上是个恬淡性子,你若是比他还要恬淡。哀家可就无话可说了。”

顾宁芝的神色更加黯淡。

阿珂见殿内气氛凝重,便开口说道:“母后,女儿想和芷溪去秋融园散散心。”

云太后一时没有言语,打量了阿珂和芷溪一眼。她们虽然笑容淡淡,却看得出不由心生。她一时有些怜惜,阿珂有意中人却不能成全,阿晚有家人却被告之不是亲生。两人难免有些心事,出去散心也好,秋融园是昭王的别园,戒备森严,安全不在话下。

“也好,芷溪和你不久就要嫁做人妇,纵然身份贵重也是要守妇道,日后想要这么轻松惬意怕是难了。阿珂你去给你四哥说一声。在秋融园住上几天再回宫。”

殿外一园明媚晚春,早已失了清浅的颜色,越浓越深。

节外生枝

秋融园空气清爽,景物雅致。芷溪与阿晚在山间别院过的比宫里惬意许多,两人本是年纪相当,又性情投缘,在别院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也少了许多的叨扰,心事暂放一边,安心在秋融园里闲散逍遥。秋融园也有马场,芷溪闲着无事常来骑马,风中驰骋快意似能涤去心中的郁烦。

“阿珂,水昕园和秋融园为何都有马场?”

“这些园子原本都是父皇当年赐的。父皇重视武功,几位哥哥从小都要善习弓马,说起来,功夫最弱的就是二哥了。不过他是皇上,只要善于用人即可。四哥和容山哥哥的功夫最好。”

回想起几次与元赫共乘一骑的亲密与甜蜜,芷溪微微一怔:“我小时候也是会骑马的对么?”

“当然,还是容山哥哥亲自教的,你与他打赌赢了一匹小马,缠着他教你。他还被母后训斥了一顿。”

芷溪遗憾徒生,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便十年之后的他对自己的感情难以辨别,那么,幼年时的毫无居心竟也记忆全无,连回忆的甜美都不存在。

她扬鞭一抽,马儿飞奔起来,长发飞扬,红色骑装如一朵红云从阿珂飞过。阿珂在一边含笑看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好!”

她回首看去,笑道:“四哥怎么悄无声息的吓人!”

“是你看的痴了,听不见我的脚步。”

元玮负手而立,和阿珂说话,眼眸却随着那朵红云。她英姿娇颜,红衫翻飞,如天际一抹流光,渐渐近了眼前,让他情不自禁微眯双眼。

她翻身下马,盈盈浅笑:“昭王殿下。”

“你怎么知道我是昭王。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他心里微微一紧,竟盼着她能说出一个没忘。

“谁能让阿珂这么自然而然地笑谈,谁又能自由出进戒备森严的昭王别院?”她淡淡笑着,眼光却没放在他的身上。

元玮说不清自己是否有些失望。十年不见,近乎路人。她语气温和,却透着客气生疏,又略有敬意。

“别叫我昭王殿下,叫我四哥吧,小时候你跟着阿珂就是这么叫的。”

“四哥殿下。”芷溪笑着应承,却故意加个“殿下”,然后和阿珂相视一笑。

元玮心中一动,顿觉幼时那个鬼灵精怪的丫头恍惚就在眼前。

阿珂打趣:“四哥今日怎么有空来?难道不陪着四嫂么?都说小别胜新婚呢。”

元玮牵动一下嘴角,似浑不在意,只说道:“你们也来了几天了,我这个地主之谊迟迟未奉上,若是再不来看望委实说不过去。”

“四哥肯大方的地借地方给我们散心已是感激不尽了,那敢要求更多啊。”

“何时变得这么知足了?”

“我一向知足安分啊。”

元玮笑笑,看着芷溪,她脸上的细细的水珠还在鬓角挂着,水润的容颜如出水的芙蓉。却又略添腼腆。他隐隐遗憾,为何就记不起呢?曾经最美的一段年少时光,彼此无猜,情同手足,却又有情愫暗生,朦胧懵懂。如豆蔻梢头的一段春光,乍暖还寒。

阿珂见元玮的目光有些恍惚,笑道:“四哥还是第一次见到阿晚吧,她叫惯了芷溪,以后咱们就随着她吧。”

元玮嘴角一挑:“叫什么名字其实也无所谓,还是那个人就好。”

“是,也不是。”芷溪突然淡淡笑着说了一句,似有所指。十年的光阴不是谁能力挽狂澜就能将中间的痕迹抹去的。

元玮微微一怔,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一瞬间的惆怅。

“阿珂,芷溪,今日带你们两个下山去一个地方。”

阿珂一提出去就眉开眼笑,忙问:“那里?”

“今日帝墨斋开业。京城的王公大臣都去捧场。母妃让我带着你们去看看,也随便给她带一副画回来。我若是去晚了,皇上的墨宝可就失之交臂了。”

阿珂瞪大了眼睛,惊道:“二哥这个主意被母后训斥了一顿,怎么,到底还是一意孤行开张了?”

“是啊,皇上急着用钱,太后也阻止不了。我等还不赶快送银子去。”

“四哥,小心我告诉二哥去。”

“哼,你以为他还在意别人说么?皇上是豁出去了。”

“我和芷溪可没什么银子,我们那一份全靠四哥出了。”

“唉,你和二哥,一个明抢一个暗抢。”

芷溪和阿珂相视一笑,阿珂道:“四哥稍候,我和芷溪去换衣衫。”

芷溪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她从怀中取出红鱼项链,递到元玮面前:“四哥,这个项链原本是太妃的,我还她,她却不肯收下。请四哥替我转交吧。”

元玮接过项链,顿了顿说道:“既然送给你,你就留着吧,你带了十年,早已是你的了。”

芷溪低声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却不能再要。还请四哥还给太妃。”

元玮接过,在掌心握了握,突然笑了一声,一扬手,一道红光从他掌心飞出,直飞过围墙。

“殿下!”

芷溪一急一惊,竟看着元玮说不出话来。阿珂也愣在几步之外。

“你们去换衣服,我在园子外等着。”

元玮恍然无事,淡然笑着负手而去。他步伐矫健,背影刚毅,几个阔步消失在马场之外。

芷溪与阿珂回过神来,默然无语。他的举动实在是出乎意料。

本以为帝墨斋会人声鼎沸,到时却寂静无声。林芷原和云修在阔大的厅堂里闲聊,竟如无意间晃进来的过客一般。

见到昭王,云修上前见礼,林芷原也随之见礼,对阿珂也是一礼,然而看见芷溪却愣住了,那个礼却是生硬的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芷溪心里一酸,扶住哥哥的胳膊,低声道:“哥哥,我还是芷溪。”

林芷原点头微笑:“丫头,你怎么来了?”

“昭王带我们前来贺喜。”

“险些要迟了一步。”

“怎么?”

“皇上的帝墨斋开业谁敢不来,说是席卷一空也不为过。只剩了三副画作。”

“是么,单为我们三人留的?”

“那倒不是。我并不知道昭王殿下要来。”

元玮随意问了云修几句话。言谈间,帝墨斋又进来四位客人。林芷原对昭王道了一声“失礼”,去迎四位男子。

居中的一位身形高大魁伟,浓眉深目,极有气势。他朗声说道:“听闻这是皇上开的御店,我们也来瞻仰一下皇上的墨宝。”

林芷原见他气宇不凡,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但知道但凡知道今日帝墨斋开业而来的,非富即贵,都是怀揣银子而来,甭管乐意不乐意,都是比着一掷千金。一来家中有了皇帝的墨宝可以炫耀,二来也显得自己为国分忧。

来人随意瞟了几眼画作,点了一副:“这个,我要了。”

林芷原笑着将画细细包好送到他的手中,他略一点头,身后随从递给林芷原一张银票。林芷原接过一看,一千两。出手倒也不是很阔绰,但架势却不容小觑。举手间似是赏赐而不是受惠。与其他来买画的人神情必恭必敬如请佛上门的姿态大不相同。

他买了画便即刻走人,一行人雷厉风行十分磊落干脆。只是出门时,那人的目光在阿珂与芷溪的身上细细的看了几眼。

元玮也看了他几眼,然后对云修道:“剩下的两副我拿去。回头你去我府上取一万两银子。”

“四哥好有钱。”芷溪和阿珂异口同声,惊讶与他的出手,被那万两银子吓了一跳。

“没法子,皇上的画是无价之宝啊。”他语气似褒非褒,对着芷溪牵了牵嘴角。

林芷原对芷溪笑道:“我这财务总领看来只忙活一天就闲了。”

阿珂默默看他一眼,低声道:“皇上有空画出来自然又送来。”

元玮道:“没有下一次了。物以希为贵,此招不可常用。再多了,可不是洛阳纸贵而是糊墙

了。再说,乱世不宜收藏,若是有个什么战事,这些东西还不是焚之一炬。林公子,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有大不敬的嫌疑,却说的是实话。林芷原只能默言,即便觉得他此刻有些傲慢。

阿珂撩起眼帘,看着林芷原,心里一阵感伤,曾有的一丝幻想已经被母后一句话生生打破,相见争如不见,相识不如陌路,好过这般明知不可能却仍是牵肠挂肚的隐痛。然而自己却说服不

了自己,仍是想来,想看。即便多一次也是少一次。

“阿珂,我们走吧,今日我请你们去高阳楼。”

“好啊,四哥有钱,只管破费吧。”

林芷原和云修送他们出门上了轿子。临放轿帘的一瞬间,林芷原似乎见到阿珂对着他朦胧一笑。

高阳楼是京城第一酒楼,菜肴比别的酒楼要生生贵上一倍,然而宾客盈门。元玮带着阿珂芷溪从后面的贵客门直接登上二楼的雅间。几个随从侯在厅外。

元玮对阿珂一招手,阿珂拉着芷溪来到窗前,只见临窗一片花海,正是京城最大的花市。百花竟放,芬芳绚烂。连高阳楼里都弥漫着醉人的香气。

“四哥,你常出宫来四处转着,吃好吃的,看好看的,太不公平了。我整天都闷在宫里。以后你要常带我出来,不要小气。”

“我还小气?你是女子,就算我想带你出来,太后那里也是不答应。今日若不是在秋融园,她老人家鞭长莫及,恐怕你们想出来下个馆子也是难如登天呢!”

“身为女子怎么了,抛头露面只要守着本分不就成了?”

“话是如此,不过你们这样招眼,出来容易惹是非。”

阿珂和芷溪顿时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再去争什么权益了。

四张景致的画屏将雅厅围着,隐约可听见隔壁的一桌也坐满了人,正在议论窗后的花市。

“四哥常来,快给我们点上最好的。”

元玮对小儿道:“将你们店里的四大名菜上了。”

“王爷少等。”小二必恭必敬的去了,留下上好的锦云春茶,茶香伴着花香,如在空谷幽境。

片刻工夫,四道菜来了。芷溪一看,有些称奇。既然是高阳楼最出名的四道菜,本以为是山珍海味,没想到却是最家常的一些青菜豆腐,且只有一道荤菜。

元玮见到芷溪与阿珂的惊疑,抿唇一笑:“别小看了这几个菜,先尝尝再说。”

芷溪下筷,轻轻放入口中一块豆腐。入口即化,全无豆腥气与酸味。香软爽口。她又夹起一颗白菜,更是惊叹它的味道。难怪是四大名菜。芷溪笑道:“四哥,这菜也应了一句,菜不可貌相,英雄不问出身。”

元玮笑道:“芷溪好评价,的确如此。”

正吃着,突然听到隔壁一声脆响,似是杯子掷地的破脆之声。然后是一个男子的质问:“这是欺负我们外地来的么?号称四大名菜,什么玩意?一盘子青菜,又是一盘子青菜,就这么两片肉,想糊弄银子不是?”

“客官息怒,这的确是我店的招牌菜,不信客官去看隔壁,也是这么几道菜,我们生意人讲求诚信,那敢坏了自己名声。”

“呸,什么破东西,银子倒不少要。一颗白菜难道还想要一两银子不成?”

“客官,还是先请尝尝再说。来这里的客人都是富贵人家,吃惯了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本店就特意推陈出新,以平常食材做出清淡出奇的味道来招揽客人。”

“什么意思,难道老子没钱?难道不是富贵人家?你道老子没吃过白菜?”

“阿番,算了,坐下。”另一个男子说道。

“不行,我去看看隔壁,看他们是否欺负我们外地人。”

隔厅的屏风猛然一开,一个虬须汉子进到芷溪等人的雅厅。元玮面色一沉,正欲发怒,一眼见到虬须汉子身后的男子,面色稍稍缓和下来。

芷溪一看,居然是刚才在帝墨斋买画的几个男子。

“阿番,回来。”那人招呼一声,又对元玮微一颔首。

名叫阿番的人一见邻桌也是这么几盘青菜豆腐,悻悻合上屏风。却仍是恼怒不已,对小二训斥不停,小二赔笑解说了半天也是无效。

芷溪看着盘中的白菜,笑了笑,她走到屏风一丈前,隔着屏风说道:“四位客人,这几个菜的确就是高阳楼的名菜。白菜用了鸡汤,枸杞,当归,党参等数种材料沁入味,没有一个时辰怕是不成。豆腐,也是用了排骨汤,米汤等去了腥味,又掺了鸡蛋,藕粉等物,和普通的豆腐味道不同。这几个菜看着平淡无奇,可是内里的功夫却是烦琐的很,也当得起这个价钱,请客人尝了再说。”

屏风外的几个人隐约只见一道绿色的身影从屏风后渐渐淡去,她的话音却袅袅在耳,让人说不出的舒服,也情不自禁信服。

元玮看着芷溪走过来,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平时就和那些东西打交道,虽不会做,却尝的出来。”

“看不出来,我倒忘了,你也是学医的。”

阿珂小声说道:“芷溪,别管他们,好象不是京城人,有些无理取闹。”

“告诉他们,免得他们说咱们京里人欺负外来的。也免得为难那店家小二。”芷溪微笑,浮起一个小小的犁涡,凝住了对面的一份眼光。

红豆相思

从高阳楼出来,元玮将她们送回秋融园。他从小象山的山麓下来回首看去,秋融园掩在一大片浓绿的枝叶中隐隐只有些青砖碧瓦。他站在青石山阶上凝眸了片刻,朝悦道馆而去。

悦道馆是景朝接待来使的地方。

等候在悦道馆的正是帝墨斋里买画的几个人。为首的一人身姿雄伟,不怒而威。

元玮挥手让悦道馆的官员退下,从怀中取出半片玉璧,帝墨斋中买画的那人也拿出半片,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将玉璧合在一起。

“昭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