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溪默然看着,心生温暖,任由元赫将她牵到床前。

红烛摇曳,熏香氤氲成轻烟在蝉翼帐上微微飘动,元赫放下小金钩,挑起芷溪的下颌。她早已红晕满布,不敢抬头。

元赫吻上她的眼帘,手从背后挪到了腰间,绫罗裙衫轻若无物,在他手下轻轻解开。她明知这是必须,却仍是不由自主想要抗拒。他轻笑一声,嘴堵上她的樱唇。她的手指虚弱无力地抓着他的手,想阻止他。元赫略微停手,唇上用力,吻的她一阵酥软。手顺势解开一切屏障,她的肌肤露在微红的光影中,他心神一荡,难以自制。将她放在床上。

羞涩让她的眼帘如千斤重般不敢抬起。隐约听见他解开衣衫的声音。然后身子一烫,他已经覆在她的身上。芷溪又惊又羞,肌肤亲密贴合无一丝阻拦,而大腿上似乎更为灼热。她呼吸急促却远不及他的,热辣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和耳畔,快要融化了她。

他的手轻轻托在她的腰间,慢慢抚摩。他的吻有如细雨绵绵落在她的胸前,隐忍的呼吸在静谧的房内如一团燃烧的火苗之声。

她有些心醉神移,被他的吻和手。

他的身子很烫,让她有些迷乱,直到更烫的一物刺痛了她,她一声低呼,即刻从迷乱中清醒。原来如此之痛。

她皱着眉头,手拧住了锦被的一角,元赫覆在她的身上,停了停,将她的手握起放在自己的背上,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搂着我就不疼了。”

真的么?她听话地搂紧些他,他无法再忍,一挺身子,她又是一声低呼,手指紧紧在他背上抓了一把。

“你骗人!”她忍着痛娇嗔地看着他,半气半羞。

元赫嘿嘿笑了笑,亲她一口,道:“你若疼了,就抓我后背,我陪着你疼,可好?”

芷溪心里一软,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后背,抚摩了一下。元赫被点着了,一攻到底。她呻吟一声,任由他功城掠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满足地放开她。她身子酸软,身上是他的和她的汗,身下也有些不适。她想起床去洗,却被他一把搂住,低声说道:“先别洗,给我生个儿子。”

芷溪羞涩地推开他,起身用清水洗了洗,再回到到床上,他却又覆在她的身上,不怀好意地说道:“既然前功尽弃,那就卷土重来。”

风波再起

清晨起来,元赫生龙活虎,在院子里舞了一套剑法才进了屋子。他走到床前,她还在熟睡,眉梢似乎有着小小的隐忍。是太累了么?他有些甜蜜又有些怜惜。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一股带着阳刚味道的男子气息,还有微微的刺痒让她醒了过来。睁开眼,入目是他深情的眼眸,细细的汗珠在鬓角上若隐若现。

他笑意昂然,神采熠熠。见到他,就想到昨夜。芷溪拉起被子,盖住了脸。

元赫笑了,拉下被子,她却在里面死劲拽着。他嘿嘿笑了笑,手从下面伸进去,她一声惊呼,握住了他的手,他就势拉下被子,点点她的鼻头:“夫人,再睡,岳父大人都等急了。”

芷溪扫了一眼窗外,只见光线 已经明朗,顿时急了。这新婚第一天,最忌讳的就是晚起,让人无限遐想昨夜的劳累。

她又羞又急,起身穿了衣衫,也顾不上他就在一旁看着,急急拉了他要去给父亲请安。

安国公却不在,佣人道:“老爷习惯早起,一早就要去东户台巡视一圈的。”

芷溪舒了口气,元赫拉着她的手,笑道:“我们一起去找东户台。”

芷溪点头,随着他骑马带着十几个随从直奔东户台。

远远可见高台长城上有些人影。

元赫一催马迎了上去。安国公站在一处高台上,笑意融融的看着新婚的佳儿佳妇。

“父亲,你身子还未好,怎么不好好休息呢?”芷溪下了马,有些嗔怪。

“闲不住,习惯了。”安国公爱怜地看女儿道:“这里风大,快回去吧。”

“父亲和我们一起回去。”芷溪拉着他的袖口,道。

“好。”

元赫从高台上了望了一眼,叹道:“汤国和契丹的战事也不知道怎样了。”

“我看,三月就见分晓。”

元赫沉默,开战已近一月,汤朝对宣城之事置若罔闻,也不知是真的放弃,还是要秋后算帐。

“容山,走吧。”

一行数人回了安国公府,吃过早饭。安国公就吩咐下人,领芷溪与元赫去东平郡的景致四处转转。

元赫和芷溪自然兴致很高,正值新婚浓情蜜意之时,再看湖光山水便更是处处风光宜人,心怀畅快。唯一不畅的就是芷溪一直蒙着面纱让元赫想要偷香的念头无法成功。

白日里四处游玩,夜晚又是如胶似漆地纠缠,两人顿觉东平的日子过的如神仙眷侣一般。

不觉已是半月,元赫突然得到消息,汤朝修来国书,要景国归还宣城和还城。元赫一急,想立即赶回蓉城。毕竟宣城一战他也有份,虽然是被逼无奈,却到底也是担了罪责,心里对元玠颇有几分内疚。即便元玠曾让芷溪去和亲,他对元玠也忠诚不改。元玠是皇上,君臣之间只有臣子受委屈的份。

安国公有些不舍,说道:“东平远离京城,阿晚这一走又不知何时回来。住满一个月再回京吧。此事皇上自有决断,何况京中还有一帮臣子,难道缺你一个不成?”

元赫无法反驳,只得继续留下,却是时刻关注蓉城的消息。与京城书信往来之中并无异样,而商容来信也报平安,这让他心里稍稍安稳。

又过了几日,蓉城来信,说是晨曦公主即日下嫁林芷原。元赫十分高兴,拿着书信让芷溪看。

芷溪喜悦不已,笑颜如花。

元赫拥着她,笑道:“可真是各个都如了愿。”

芷溪笑了笑,突然低声说道:“你也快要如了愿。”

“我已经如了愿啊”

“我说的是另一个。”芷溪有些羞涩。声音越发地低。

“那一个?”

芷溪无奈地看着他,见他着实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羞答答地说道:“你不是想要个儿子么?“

元赫惊愣了片刻,喜道:“这么快?”

芷溪羞涩地点头,一晚上不知道耕耘多少次,不快才怪。

元赫哈哈大笑,一把将她举了起来。

芷溪惊了一声:“快放我下来。“

元赫醒悟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来,喜滋滋地说道:“皇上和元玮早有了儿子,这下我也有了儿子,后继有人。”

“或是个女儿呢。”

“那就下次再努力些。”他嘿嘿一笑,手放在她的腰上,抚摩了几下,意味深长。

芷溪娇羞地捶他一拳,再努力只怕她都要被拆散了架。

元赫握着她的拳头,又有些犯愁:“我过几日要回蓉城。你怎么办?“

她柔声低语:“我自然要和你一起。“

“不成不成,你这刚刚有孕,怎能颠簸。“元赫急了,剑眉一挑,将她搂在怀里,生怕她又要耍性子。

“那我等几个月再回去。“芷溪见他如此紧张,只好让步。

元赫心里又不舍又为难,叹息道:“芷溪,我虽然不想离开你,可是国事为重,我到底还挂着靖安侯的头衔,为人臣子。“

“我知道。“芷溪抚上他的唇,柔声说道:“好男儿建功立业,为国为民。我不会阻拦。让人家笑话你被女人裙角牵住。只是你回了蓉城,要小心四哥。我也说上不来为什么,总觉得他有心事。”

“我知道,可是皇上不信,我再多说,倒显得挑唆他们兄弟情分。真是为难。”

芷溪略一迟疑道:“其实,率成之死,我有些怀疑是他所为。”

“你看见什么?”

“我一向对气味敏感,那日在客栈,饭菜有些奇怪的口味,我吃的甚少,可是很快就失了知觉。醒来就听说率成的死讯。我虽然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当时只想远离这些,做一个平民女子。”

“你就没想过我会痛心么?”元赫突然恶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我当时正和你怄气。”

“日后,不论何事你都要信我!”元赫正经起来,一脸肃穆的神色,看着她的眼眸。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论如何,都要保全自己的平安。”

元赫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笑道:“这个自然,我还要保全你们母子的平安。”

元赫收拾行装,正欲几日后回蓉城,突然接到商容的飞鸽传书。

元赫打开一看,如雷轰顶。

皇上病重,昭王摄政!

他不敢置信,立即找到安国公的议事厅。安国公接过秘函,心里一沉,眉宇间阴霾一片。

“岳父,我要立刻赶回蓉城,阿晚,先留在东平。”

安国公道:“不可。”

元赫急道:“为何?”

“若是皇上真的病重,自有太子监国,昭王,枢相辅佐。那有昭王直接摄政之道理?此中必定有蹊跷。”

“太子年方七岁。”

“正是因为太子年幼,此事更要小心谨慎。你贸然前去,恐怕中了某人的计谋。”

元赫道:“商容在,兵马也无人调动,我回京城应该无恙。”

“此时不可回京。”

元赫有些震惊,他以为安国公会比他更急切,却没想到他居然要静观其变。

“岳父。我身为臣子,皇上病重,我怎能安逸与此?”

“容山,私下里,他也是我的外甥。可是,你的安危事关阿晚一生。我不能眼看你去涉险。若皇上是真病,你不是太医,去了又有何益?若皇上不是真的病了,你去只怕凶多吉少。我只怕是昭王正等着你前去。”

“岳父,我知道此去恐有凶险,但我身为靖安侯,手握重兵,怎可坐视不理?”

“容山,为父年纪大了,这些话对别人说便是大逆不道,可的确是为父的肺腑之言。你看这一片河山如诗如画,千年不移,可是帝王朝代却如流水,百姓,不过是蜉蝣罢了。”

元赫沉默。

“从阿晚和亲一事,我更是看开,我一生为景国立下汗马功勋,到头来也免不了女儿为人所利用,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人作嫁衣裳。功名只是尘土,我现在只想你和阿晚安然无恙。不要去掺和皇位之争。”

元赫叹息,知道安国公已经被阿晚之事冷了心。而此刻,他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飞回蓉城。

他沉吟片刻,终于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若是偏安与此,装做不知,别人的议论倒是小事,如何对的起自己的良心。皇上对我,着实不薄,除了君臣,也有兄弟情分。我不能坐视。皇上若是真的病了倒好,我只怕老四有异心,若是如此,我决不会容他!”

“容山,他对你也算不薄?阿晚的事你倒是不记仇么?”安国公冷哼一声,回头喝道:“来人!”

议事厅外进来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兵。

“好生看好靖安侯,不可怠慢。”

元赫错愕不已,却见安国公拂袖而去。厅门外站着一排士兵,刀枪并立与前。

他竟是要软禁自己么?元赫又急又气,却不能发作,暗自懊恼自己带来的人都在外府,那里会想到要提防安国公?也更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如今如何是好?

风云突变

夜凉如水,元赫看着窗外一弯凄清冷月,心急如焚。蓉城局势究竟如何,没有亲眼见到也无法预料,在这里坐观其变只怕要生生急死。

只是如何劝说安国公让自己离去?他正在犯愁,门外传来芷溪的声音:“把门打开。”

“小姐,老爷吩咐不许人进去。”

“老爷可没说不让侯爷吃饭。”

“这。”

“快开门。”芷溪的声音稍显严厉,终于听见一声门锁开动之声。

元赫笑了笑,迎上来道:“云小姐一发威,也颇有几分靖安侯夫人的雄风。”

芷溪叹息一声,放下手里的食盒,低声道:“快吃吧,李用他们在后门等着呢。”

元赫上前将她拥在怀里,低低叹了一声:“芷溪。”

芷溪手指抚摩他的下颌,一日间,硬硬的胡须已经生出,象急切的归意。

她低声道:“商容一日七封急信,婆婆也在宫里,我知道你必须回去。你别怪父亲,他也是一片好心。”

“芷溪,难得你深明大意成全我。其实我又何尝忍心与你分开。等蓉城局势稳定,我再来接你。”元赫将手掌覆盖在她小腹之上,心里的不舍溢与言表。

芷溪不语,心里却道,我无法不成全你。我见不得你愁烦的样子,也不想你清誉威名染尘。还有,慈国夫人此刻已经被“请”进宫里陪伴太后。她如何去阻拦他?大丈夫爱惜名声胜过性命,他心里也时刻放着景国的安危,难道让他日后担着不忠不孝的名声吗?让他在这里如坐针毡的煎熬?

“安心养好身子,不许操心。”

芷溪默默点头,心里又酸又涨,哽咽道:“你答应我,蓉城无事就立刻回来接我。”

“好。”

“你还要答应我,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平平安安。”

“好。不到双十年华就如此罗嗦,日后可如何是好?”元赫轻笑,嘴里却有些涩苦。她眼帘之下已经滚出一颗泪来,他轻轻抹去,又亲了亲她的樱唇。

“你快些吃饭。”

元赫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立刻就走。你走在前面。”

芷溪点头,走到门边,看门的侍从立刻拿起门锁想要锁上房门。元赫从芷溪身后突然出手,一记掌刀径直劈了下来,侍从立即倒地昏厥。芷溪一惊,忙牵着他的手掌之往后门而去。

李用等人牵马侯在后门,见到元赫出来默默一施礼。

元赫略一点头,一跃上马。芷溪偎在门边,眼泪已经簌簌而下,却还勉强挂着一丝笑意。元赫看的心里一苦,从马上弯腰下来,在她眼帘下轻轻抚了一把,策马绝尘而去。

手上湿润的水意久久不去。他心里知道此去或是虚惊一场,也或是真有惊天巨变。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坐视。

芷溪在门边伫立良久,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父亲。”芷溪有些内疚,父亲的一番好意,她如何不知。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有了身孕,自是更有一番体会。

安国公叹息了一声:“你与你母亲倒是很象,识大体,明事理。可是,苦了自己。为父年事已高,只盼望你一生平安,不管是谁得了江山。”

“父亲。”芷溪抬头,眼见父亲眼中的疲倦和忧虑,心里一暖,道:“女儿知道。”

“为父知道他品性高洁,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是身逢乱世,还是先自保要紧。东平三郡为父经营多年,无非是想日后给你们夫妻二人留个安乐之地。”

“他,定会平安回来,他答应了女儿。”

“回去歇着吧。”

芷溪恩了一声,随着安国公回到房内。新房依旧透着喜庆祥和的气氛,他的气息也无处不在,枕头上还留有他的一丝发丝,在烛光下竟闪着墨蓝的光。她眼中又是酸涩,却勉强平息。君子一诺,她会等他回来。

元赫快马如飞,日夜兼程,不到七日蓉城已在眼前。城门之下,他一阵眩晕,白色铺天盖地,竟是国丧的模样。他心里又惊又痛,纵马直奔城外的方德大营,见到商容的一刻,悬在嗓口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商容见到他也是长舒一口气,急迎上来道:“皇上驾崩了。”

元赫如坠冰窟,心里的担忧到底成了真。

“几时的事?你几时离开皇上的?我不是让你时刻不离他的左右?”

“侯爷,事发突然。晨曦公主下嫁之日,皇上知道我与芷原是挚友,特意让我前去祝贺。我怎敢有负侯爷托付,言明不离皇上身侧。皇上后来又改了主意,要亲自带着我与云修一起前去公主府。下属无奈,只得与云修带着秘司营的人同去。全程戒备森严,倒也平安无事。婚礼完毕,皇上回宫,到了皇城的启德门时,秘司营突然有人谋反,一时场面混乱,云修带着皇上急进宫门,我与秘司营的仇霰一同平了谋逆,却见顾宁远与几个谋反的人都已死与乱刀。等安顿好秘司营,宫门已经落锁,皇上传旨任何人不能进宫门。我当时并不觉得奇怪,这本是常情。我守在宫门外只等第二日皇上再宣我进宫,可是第二日宫里就传出皇上受了惊吓病重。云修也不来与我联系,我觉得事情蹊跷,连忙赶回方德大营,镇守在此,等侯爷赶来再做定夺。前日却突然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下属更是不赶离开营中半步。”

元赫头上细细一层水珠。果然事情不简单。秘司营一向是顾宁远把持,担负保护皇上的重任,营中混进刺客,他又被杀,而皇上也禁不住惊吓病重驾崩,倒是一条水练般顺畅,可是,皇上当真是如此羸弱胆小?元赫心里剧痛,却冷笑一声。

“皇上传位与谁?昭王么?”

“正是。”

“他可来调动兵马?”

“没有。”

“商容,你将兵马点齐,若有不测,等我信号入城。”

“侯爷!兵马以何名目进城?只有秘司营的兵马在可以在皇城出入。”

“此时,已经不需要名目。”

元赫长吸一口气,道:“疾风营的一千人白衣素服,随我入城。”

“侯爷,此去凶险,还是再等等吧。”

“若是真的传位与他,他不必动我,若是篡位,他不敢动我。”元赫一路快马来的路上,已经想的很仔细,一切后路都已备好,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元玠的驾崩。

蓉城城门紧闭,元赫一身白衣重孝,面色冷凝如霜,一箭射上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