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言默身后的门再次开了,她听到声音后连忙转过身。但是由于转得太快,头脑的一阵晕眩让她直犯恶心。言默微微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稍微喘了口气,再次睁开的时候,她觉得又是一阵晕眩。

南宫原修长的身子斜靠在门上,他只是随意地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条牛仔裤和一双人字拖。凌乱的额发令他看上去有些颓废,他叼着一根烟,下巴上露出了青色的胡渣,他有些邪气地冷笑着,眼睛虚起来看着言默。

“如果我不出来你打算一直等下去吗?”

言默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悲痛吗?心酸吗?还是愤怒?她顾不上这些,只是回以冷笑问道:“有水吗?我有点渴。”

南宫原的表情凝滞了下,随即痞痞地笑开:“水是吧?进来吧。”

他一脚把门踢开,整个大门敞开,言默没有立即跟进去,她站在太阳下,看着他背着光的身影。她很少看他的背影,他从来不会把背影留给她,因为他总是站在她身后,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他。

言默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合时宜出现的恼人回忆抛开,走进了南宫原现在的住所。

房子里很大,因为原先是一间工厂,所以现在也只是将这么大的空间隔成了上下两层,又再分划出了几间房,也就是说,住在这里的有好几个人。言默草草地打量了一下,立刻将视线收回重新放在南宫原身上。

“你进来了?”

言默循声望去,一个穿着吊带装的女人同样叼着烟懒懒地从她右手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一双算不上漂亮,但及其性感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打量了言默一番,然后就倒在沙发上,两条美腿架起在茶几上。她吸了口烟,悠悠吐出,白色的烟雾在空中化成两个圈,然后慢慢消散。

“外面很热吧?”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言默。

言默淡然地扭过头,腰板挺得很直,她全身都被阳光烤得发烫,但她说话的感觉却清凉冷漠得不可思议:“如果这是考验我的耐心,我想我还能忍受。”

“不好意思,我刚才在睡觉,安娜不想吵醒我。”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帮那个女人开了脱,言辞里听不出丝毫的“不好意思”。南宫原把水杯递到言默面前,言默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眼眸里迷迷茫茫一片。她咬了咬唇,接过水杯放到嘴边,慢慢地让冰水流入自己干涸的喉咙。

“找我什么事?噢,如果是谈分手的事,我想我没什么好说的。”南宫原大手大脚地在安娜旁边坐下,两条长腿也搁在茶几上,正昂着下巴漠然地看着言默。

“我不同意分手。”言默直截了当地说。

“呵,”好像遇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南宫原不禁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说,“大小姐,我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要分手,不管你同不同意。”

他说得很大声,言默似乎能听见屋子里荡漾着的回音。安娜在一旁斜看着言默,也偷偷地笑,好像在等着看言默的笑话。言默朝南宫原走近两步,刚打算开口,不料有人抢先了。

“原,你怎么都不叫醒我,害我就要迟到了。”

从楼梯上下来一个正忙着戴耳环的女人,她皱着眉急匆匆地小跑下楼,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的情况。

言默的大脑忽然间短路了。

那个女人跑到南宫原身后嗔怪道:“都说了让你三点叫我的。”

“不才三点半吗?来的及。”南宫原扬起头对着身后的小女生笑了笑,还伸出手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言默觉得自己的眼睛一阵刺痛,就如同有细小尖锐的针头扎在了眼球上一般。

“都怪你,哼,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女人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似的嘟着嘴跟南宫原撒娇。

南宫原暧昧一笑,指了指她的胸口,故意很含混地说道:“扣子没对好,不用着急,我逃不掉,我等着你的惩罚。”

女人慌忙把扣错的扣子重新口号就跑出去了。她走的时候都没有看言默一眼,就好象言默是一缕空气,是不存在在这个空间的,或者对她来说言默是不足以构成威胁的人。

那个女人走后,客厅里无声了一会,最后言默再次拾起自己的声音说道:“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吗,无缘无故地消失,又突然之间出现,然后就是要分手,我不能接受。我要知道原因。”

“刚才就是原因。”

“那个女人?”

“是的。”看到言默惨白的面孔,南宫原有些嘲讽地说,“怎么,觉得恶心了?你还真单纯,这种男女间的事很平常的。不过也是,我们交往这么久你都不让我碰一下。现在,你不想再坚持下去了吧。没错,我就是想尝尝新口味了,所以,我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再和你继续下去。”南宫原灭了一根烟头,又拿出一根烟继续点上,烟雾几乎包围了他的脸,一片朦胧。

言默有些艰难地说:“这不是我所认识的南宫原。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我问你如果这种事成真了怎么办,你说不会的,永远不会。”

南宫原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但是很快他又用那副令人可恨的调调说:“那什么是你认识的南宫原?左言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变的事物,而人是善变中的善变。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看出来了,你堕落了。”

右边的房门忽然被撞开,一男一女激动地热吻着从里面出来。吻了一会,那个男人才放开女人,帮她理了理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你真甜,记得明天来找我。”

那个女人一脸羞红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的怀抱走出了大门。

那个男人留着一头黑亮的长发,样子颇有艺术家的感觉。他朝他们这边看来,一双眼睛像是X射线一般将言默全身扫射了一遍,然后不怀好意地冲南宫原吹了个口哨:“嘿,这位清纯妹妹又是你从哪里把来的?”

“什么把来的,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我正头疼怎么处理呢。”

“哦?怎么,这么好的女孩你不要?”

“你懂什么……”

他们旁若无人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可是言默渐渐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原本被晒得红红的脸慢慢变得苍白。她的手一直保持着握拳的姿势,紧紧地把所有的恐惧、害怕和痛苦拽在手里。而当那个从南宫原房里出来的女人出现时,她手心的痛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

男人和女人,一间房,衣冠不整的装扮。

言默再单纯,也猜得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说他刚才在睡觉,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而她这种愚蠢的女人竟然在他“睡觉”的时候还傻傻地等着他。

她不傻,一点都不傻!可是,既然她不傻,为什么她还要站在这种地方,受到这种侮辱?

屋里的冷气太足,吹在人身上令人禁不住发抖。言默的手如同冰块一般僵硬地握着那只陶瓷水杯,指尖发紫。

“我,不会放弃的。”

许久过后,言默忽然出声插入他们的对话,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如同出鞘的剑气瞬间让那两个人住了嘴。

“为什么我跟你就是说不明白呢,你到底为什么缠着我不放?”南宫原摆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手撑着额连连摇头。

言默弯下腰把被子放下,然后一点一点地站直,她努力做出一个微笑,却并不成功,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能够随意给自己套上面具的人。

“我知道你是有原因的,我也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不好。我更知道如果我放弃了,”她垂下眼帘停顿了一下,说,“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言默向眼前的人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今天不太舒服,我先走了。再见。”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即使背影看起来依旧无恙,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有多么狼狈。就好象后面有什么恶魔怪兽要吞噬她一般,快速地走到大门口。只是背后的声音没让她顺利逃出这座令人窒息的牢笼。

“你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了,我和你今后没有任何瓜葛了。你好自为之吧,不要让我用那个字来形容你。”

“原,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罢休的。”说完,她用力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瞬间将冰冷的她包围,可是她感觉不到一点的温暖。

地狱是什么滋味,她以为当他抱着她说喜欢她的时候,她就开始摆脱了,当她抱着他的时候,她就终于到达天堂了。

可是,为什么曾经把她带出地狱的天使会变成恶魔把她血淋淋地抛回地狱。她不懂,不懂。

谁能告诉她?

作者有话要说:补啊补!

第十七章 支持

一夜无梦,因为一夜没睡。只要一闭上眼,言默就会看到南宫原冰冷的眼神和围绕在他身边如妖如魔的女人。茶几上放着一张光盘,那里面是一首首她写的歌,是她还未上市的专辑的雏形。本来她想要他回来的时候送给他当礼物的。可是……

言默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发呆,右手摸着左手中指的戒指,直到中午嫣然来电话说让她出来吃饭,她才无力地支起身子随意换了件衣服便出去了。

天气变得越来越热,餐厅里的冷气也越打越足,言默刚走进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她很快就看到嫣然坐在里边靠窗的一桌,而坐在她边上的是温岭。嫣然似乎正神色非常严肃地指手画脚地跟他说着什么,以至于言默走到他们跟前时她还没注意到。

“我来了。”言默不得不敲了敲桌子,那两个人同时抬头,满脸错愕。

“啊,你来了,怎么这么快。”

“打车来的。”言默在他们对面坐下,随便对着菜单点了一份套餐。

嫣然冲温岭使了一个颜色,温岭面色艰难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嫣然只好自己上阵。

“小默啊,你今天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录歌录得太累了?”嫣然仔细地查看言默憔悴的脸庞,黑色的眼圈在下眼圈打下深深的印痕。

言默疲惫地摇头说:“歌曲大部分已经录好了。我昨晚没睡好罢了。”

对面又开始了眼神大战,言默当作没看见,拿起水杯喝起水来。

第二次眼神交锋好像还是嫣然败下阵来,没办法她只好再次开口道:“小默,其实呢我和温岭找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嫣然又不停地看温岭,温岭皱着眉狠狠点头,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转过头飞快又大声地说,“我们和你是一国的!”然后立刻舒了一口气。

言默愣了一下,总算是反应过来后轻轻地摇头:“不用这样,我承受得住。”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崩溃,她只是心很痛,再有些……惶恐。

温岭这回总算是说话了,他双手交握显得有些局促,琢磨了一会,说:“我前两天碰见过他了,也知道了你们现在的情况。不瞒你说,我和他打了一架。”

言默静静地看着温岭,听他说。

“我和他是哥们,从小的哥们,从小到大发生在他身上不论好坏,我什么事都知道。所以,我很了解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他这次的行为,作为兄弟,我很不能理解。他不像是这样的人……”

“你说什么呢,他多过分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像他这种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臭男人就该抽,你帮他解释什么!”一旁的嫣然咄咄逼人地打断温岭的话,气愤地拍了拍桌子。

温岭尴尬地看了眼言默,说:“我不是帮他说好话,我只是凭感觉觉得原这次这么过分似乎不太合理,你不要介意,虽然我这么说,但是这次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帮那小子的,我和嫣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言默沉默了一下,这时她点的套餐已经上桌,只是这些看上去鲜美诱人的食物一点都引不起言默的兴趣。

“你知道他家现在的状况吗?”就在对面的两个人紧张地等待她的反应时,言默反倒叉开话题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温岭拿手指点了点桌子,想了下总算是找到一个最恰当的词:“很糟糕。”

“糟糕到什么程度?”

“你认为他这么做是因为家里变故?”嫣然撅起嘴表示不解。

言默举手示意嫣然安静,继续问温岭:“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温岭点了点头,说:“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他家混乱成这样过。且不说他们家公司的股票暴跌,欠了一大笔外债,依我看恐怕不久就要宣布破产了,就连他们家族内部也在窝里斗斗得不可开交,没有人肯承担责任,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开脱找路子逃跑。我听说他大舅、二舅都已经跑路了,和家里断绝了联系,之剩下他妈妈和他爸爸,还有他外公。不过她妈妈似乎并不插手公司的事物,公司是他爸爸和外公掌管着。”

“还有呢?”

温岭犹豫了下,说:“他爸爸和他妈妈好像吵架吵得很凶,本来就剩下没几个人,夫妻再不和,怎么可能把这个破句收拾好。唉,可怜他一直不知道其实在他出国那一年他们家就已经不对劲了,他爸爸似乎为了瞒着他才慌忙逼他出国的。”

言默眼神陡然犀利起来:“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他爸爸事先策划好的?”

“可以这么说。当然,有些也是我根据一些消息推测出来的。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让原知道,所以,才安排他出国的。”温岭又回忆了一下,忽然想到说,“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确不确切,不过很有可能。”

“什么事?”

“他爸爸,好像得了什么癌症。”

言默倏然睁大眼睛,面色恐怖:“你说,他爸爸……”

“我不确定,总之他们家是一团乱,外人根本没法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估计原很有可能是受了打击才会这样的。”

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嫣然终于忍不住地说:“他们家发生的事是他们家的事,不能因为这样就对言默这种态度啊,什么意思嘛。”

“所以我只是说可能,我又没有说肯定是,你急什么呀。”

“我能不急吗,那个臭男人走的时候海誓山盟了一堆,现在可好旧情人说不要就不要,他当我们言默是什么呀,自己已经做了对不起言默的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要知道追言默的人都可以排出城了,凭什么言默要受这份委屈。”嫣然俨然已经把温岭当作是南宫原了,越说越来劲,还狠狠地扭了温岭一下。

言默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出声制止她:“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的好意我很明白,也很谢谢。但是,就如温岭所说的,我也不相信他会真的如此无情,将近八年的感情,一个人能有几个八年?”说到这,言默渐渐地有些情绪失控,几度无法开口,只能不停地呼吸。温岭和嫣然彻底地沉默下来。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傻,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局。与其说我不相信事实,不如说我不想相信。我不想相信原会背叛我,虽然我看到了很多,很多我不想承认的事。但是……”

“言默,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你们是怎么走过来的,我们都知道。可是,他那种已经不干净的男人,配不上你。”言默还没哭,嫣然的眼泪已经哗啦啦地流下来了,她紧紧握着言默发凉的手,自己的手却在发抖。而温岭则无奈地摇着头,大声叹气。

一桌子的气氛悲凉至极。

“在你们看来,我们两个人可能一直是原在付出,他更爱我一些。可是,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即使我知道他已经不再干净,不再纯洁了,即使我也觉得恶心得想吐。但是,我没有办法不爱他。”言默闭上眼睛,睫毛颤动,就像一双即将展翅的蝶翼,却正在慢慢破碎。

嫣然被这句话震撼得眼泪都停了下来,只顾着呆呆地看着言默,温岭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完全不可思议。

还记得在他们的那次高中同学会上,有人曾经拿着对新恋人开涮,在背地里说南宫原就是一个老婆奴,左言默就是一个冰雪女王。很多人并不看好他们的恋情,因为一个爱得太多,一个爱得太少,或者说从左言默冷淡的态度看来,她可能对南宫原是没有爱的,只是烦于纠缠才应下了南宫原。

是的,在外人看来总是清雅孤寂的左言默是一支不沾凡尘的雪莲,所以,即便是南宫原也难以得到她的爱。

言默和嫣然他们呆到晚上,然后她从温岭那里获知了南宫原最近经常去的酒吧地址,她决定去那里找他。嫣然本坚持要陪她去的,被她强硬拒绝了。她不想弄得自己像是得不到男人还要找人壮胆撑腰的小女人,她想一个人找他。嫣然被她说服了,只好抱着她好久,一个劲地拍着她的背说着什么不要怕,如果他欺负你,我们会替你揍他的。温岭在一边不住地点头,又挥了挥拳头。

言默穿梭在酒吧的人群里,这里的舞池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这家酒吧并不是什么很正规的酒吧,但是因为这里的狂野和疯狂,所以很对年轻人的口味。言默沿着吧台四处找寻,可是迷离的灯光让每一个热舞的人看上去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最终她找得有些累了,就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靠在柱子上休息。

恰好这时疯狂的音乐停了下来,DJ拿着话筒高分贝地说:“Ladies and gentlemen,让我们欢迎我们的king——原!”

空中的激光灯疯狂地旋转起来,有一个人跳入舞池,而所有人都自觉地空出中间的地方。那个人随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神乎其神地舞动起来,一连串的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惊得四周呼叫连连,这样的热烈和火辣几乎燃烧着人们体内最滚烫的激情,简直要把房顶给掀翻。

言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缝隙得以看到舞池中心的那个人,不用多看第二眼,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这个人。南宫原正戴着一副墨镜,头戴一顶遮去半边脸的鸭舌帽,极为帅气地跳着舞,他的一举一动都惹得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而叫得最大声的是离他最近的一个女人,言默认出来她就是那天那个睡他房的女人。他跳得很卖力,非常忘我,一直到音乐结束的时候,他似乎还没打算停下来。言默僵硬地站在人群的外围,眼睁睁地看着他接受众人的拥抱和欢笑,而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在这块不大的空间里,他和她的距离不知道隔了几亿光年。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国庆休假第一天(虽然更新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但我是在第一天晚上开始写的!!),第一份礼!

第十八章 “秀场”

言默慢慢往南宫原的方向走去,但是这并不容易,很多举着高脚杯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她必须给他们让道,而南宫原这个时候也和一帮人一起离开舞池中心。言默心下一急正要跑过去却没有看到正从左边走来的人,然后就听见那个人一声惊呼。

言默本想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冰蓝色的液体从她的领口一直蔓延到衣摆,冰凉的感觉紧贴着肌肤。这还不是最糟的情况,最糟糕的情况是泼了她一身的人竟然是那个叫安娜的女人,而她的惊呼和她制造的混乱显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男声近距离响起,言默正在擦拭衣袖的手不禁为之一顿,低着的头也没有立刻抬起。

“噢,我刚才看到这个人有点面熟就想过来看看,谁知道她突然冲出来,我不小心就把酒洒在她身上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对Lady要有礼貌。”这次言默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喂,我也是Lady好不好!”安娜不服气地反驳,语气里却带着笑骂,他们的一来一往只是越发突显出她的尴尬和孤立,没有人替她说一句什么,因为她是圈外人。

言默慢慢抬起头,长长的刘海遮去了她的左眼,她仅是透过她的右眼去看那群站在他面前玩世不恭地笑着的嘴脸。

南宫原站在他们中间,一身黑色的劲装,记得他以前非常喜欢米色,他说米色最温暖。现在被黑色包围的他看到她抬头后立刻皱起了眉头,像是说出不出的厌恶。他立马偏过脸,冷声道:“今晚这里是‘秀场’,门卫怎么把无关的人也放进来了,快去把门卫叫来。”

周遭因为他一下子变了的态度而逐渐安静下来。一旁的高个子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脾气地说:“干什么呢,人家小姐被安娜这个女魔头泼了一身都没发话,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这么一位美丽的小姐呢?”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却很华丽的手帕递到言默面前,“小姐,用这个擦一擦吧。”

言默听出来他就是刚才和安娜拌嘴的人,她并没有接过那张手帕,而是勾起唇角冷然一笑,对南宫原说:“怎么,想赶我走?”

左言默是美丽的,而她的笑是致命的,虽然她的声音有那么点沙哑,却在听者耳里显得如此性感。递给她手帕的男人明显愣住了。南宫原却一直保持侧过头的姿势,不去看她。

“你能不能不要像个跟踪狂一样跟着我,做女生的应该要有起码的矜持,不要像个泼妇似的到处上门讨债。”说完,南宫原优雅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言默上前一把夺过他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破碎的渣子立刻划破了她白皙的小腿肌肤。她却一点都不在意,对上南宫原有些震怒的眼神说:“你如果没有欠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原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他不喜欢你了,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一直站在南宫原身旁的女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个女人,她胸口的扣子永远不会扣对。

言默没有理会她,伸手将刘海夹到耳后露出整张精致迷人的脸,抬起下颚问:“说吧,怎么个秀法,我也玩。”

“你……”见言默不甩她,那个女人倒也不急,懒洋洋地靠在南宫原身上对左言默说,“你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你们有什么规则?”

“让我想想……”女人拿她那涂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指轻点嘴唇,过了几秒后她说,“很简单,只要你有办法站在舞台上让全场为你欢呼,不论你用什么方法,你都算通过了。如果你通过了,你就能留下来,如果不能,抱歉,大门在你身后。”

“好,我答应。”

“你确定,你不需要换套衣服什么的吗……”女人有些鄙夷地指了指言默的衣服。

“没有关系。”言默打断她的话,“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可以。”

“等一下,”一直保持沉默的南宫原拦下了正打算上台的左言默,他掬起她肩上的长发□地吹了一吹,俊秀的眉微扬,“记住,如果你没有通过,就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言默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到舞台上。再次站在酒吧的舞台上,恍然如梦。还记得那次她站在舞台上,而他误闯人六月六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跑,这些画面都完好地保存在她心底,让她清楚地记得他回头看她时迷恋又充满温情的眼神。而现在,他双手插袋地站在下面,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无情得很。

“麻烦替我伴奏《I’m with you》。”言默对身后的伴奏师说。

“抱歉,我想你最好自己为自己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