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原大口地把咖啡喝完,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的神志清醒起来。他讷讷地盯着咖啡机,机械式地把一把咖啡豆倒进去。

“死人不会复生的,对吧。”

“那是当然,科技还没发达到这地步……你说什么?”温岭理所当然地接了口,恍然反应过来南宫原刚才说了什么。

南宫原没有回答,只是把一张光碟扔给了温岭。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还没看。等一下跟你说,我有些混乱,先去洗把脸。”

温岭拿着光碟皱着眉翻看了一下,到底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弄得原这家伙神经兮兮的。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光碟放进影碟机里,不一会儿家庭影院的巨大屏幕上就出现了画面。

南宫原从洗手间里出来,随意擦了擦脸,48小时没睡以前也有过,却不曾想这次让他如此伤神憔悴,连听觉都出现问题竟会听到如隐的新歌……却不是如隐的声音。

南宫原愣了一下,那个声音如此熟悉,牵扯着他全身的神经和痛感。他飞快地扔下毛巾跑到客厅,刚想说什么,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迎面而来。

曾几何时,那样的歌声被誉为天籁。

曾几何时,那样的美貌被惊为天人。

曾几何时,那样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画面上的MV拍得唯美纯洁,白茫茫的雪地里唯有一架白色的钢琴和一身白裙的她。

光影之间,一首接着一首的MV,每一首歌的作曲赫然写着左言默,歌词:左言默,直到第九首播完的时候,画面忽然停滞了一下,再出现的时候是显然是医院的病房里。

镜头里的她气色不太好,美丽的长发变成了短发,随意穿着一件T恤,对着镜头露出淡淡忧伤的表情,嘴角却是微笑。

“该说什么呢?”她皱了皱眉,又抓起杯子喝了一口,“好吧,如果我死了,不要太难过。”

“你说什么呢!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摄像机一抖,有人很激动地冲上来搂住她,是苏白淡。

“好了好了,不说不说,你先放开我让我把话说完。”她竟然还能这么轻松地笑着推开苏白淡,对着镜头继续说的时候声音虽然沙哑却字字清晰,“我很清楚这张专辑不可能问世了,但还是很感谢大家让我任性地把所有的歌录完,也很感谢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画面中她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鼻尖微红,“如果,我死了,请不要告诉他;如果,我活着从里面出来,就当我死了。”

第十首和第十一首究竟唱的是什么南宫原没有听进去,他只知道自己看见那一头的短发,凌厉的眼神以及左手上从无名指一直蔓延到胸前的纹身。

碟已经放完,屋里一片寂静。中央空调的温度设置在25度,可南宫原觉得连指尖都冻住了,血液却慢慢开始沸腾。

温岭一脸错愕地呆坐在那好久才回魂:“那个,真的是言默吗?”

许久许久之后,南宫原的声音从温岭身后响起:“苏白淡说他们亲自送她上了飞机,我对此深信不疑。”

按下重放键,影碟机再次运作起来。

“帮我查一下当年的登机记录。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

那一夜,南宫原反复看着画面中美丽的影像直到天亮。

“欢迎光临,南宫先生,今天要点杯什么呢?”

南宫原熟门熟路地坐到位子上,很自然地点了一杯蓝山。

“今天是苏白淡的演唱会。”南宫原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这儿好像常放他的歌。”

“是啊,他的歌很好听,顾客反响也很好。”

南宫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不再接话。

一天的时间,南宫原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人进人出的咖啡店忙碌的样子,听着一首首歌,喝着热腾腾的咖啡。仿佛只是这样,就能让他那颗枯萎了很久的心再次鲜活地跳动起来。

小赖看到南宫原空着的杯子问:“需要续杯吗?”

南宫原站起来拿出钱包:“不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帮我结帐。”

外面开始下起小雨,路上的车已经排起了长龙,去演唱会的路被堵得死死的,但还是有不少性急的人开始见缝插针。南宫原看了看时间,离演唱会还有一个小时,可是照这个样子估计很难准时赶上。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骚动,南宫原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下发现不远处有不少的人围在那里。

“发生什么事了?”南宫原拉住一个从前面走过来的人。

“一个开法拉利的女人被后面的车撞了。”

法拉利?

“什么颜色的?”

“黄色的,这么嚣张难怪被人撞。”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

第三十六章 怀孕

前方堵得越来越厉害,南宫原掰开人群挤了进去,而越是接近那辆车,他的心跳就越是没命地狂跳。

眼前的果然是一辆黄色的法拉利,车尾部已经被后面的车子撞坏了,依稀还是能辨认出车牌号。围观的人很多,都是四周汽车的司机,一时间这个地方阻塞了整条马路的交通,周围怨声四起。

“喂,你们要不私了,要不把警察叫来,这么耗着像什么话!”

“总不能我们所有人陪着你们吧,我还赶时间呢。”

“苏白淡的演唱会就快开始了,堵在这里我都过不去了。”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对着人群破口大骂:“你们吵什么吵,老子一个人跟谁私了去?妈的,这家伙躲在车子里不肯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干脆叫警察!”

“喂,你出来一下,听见没?大家都在等你!”有人开始猛地拍打起法拉利的玻璃窗,但是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有没有搞错,开法拉利了不起啦,快点出来。”

“你们够了吧,不要再敲了。”南宫原抓住那个一直在敲打车窗的人,硬是把他拉开。

“你是什么人?”

南宫原不理会对方,转过身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看上去非常紧张,深咖啡色的领带看上去不是很糟糕。南宫原不自觉地调整了下呼吸,伸手在玻璃窗上敲了敲,试着唤了一声:“Zoe,你出来吧,有没有怎样?”

他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正把自己抱成一团缩在位子上,后面的人又想要挤上来,南宫原略一侧身冷冷地看了身后的人一眼:“给我往后站。”

毛毛雨一直淅淅沥沥地洒在人身上,既不变大也不罢休,玻璃窗上逐渐蒙上一层白茫茫的水雾,里面的人影也越发模糊。

南宫原拉了拉车门,锁着。没有办法,他继续拍了拍车窗,这样又持续了五分钟,终于后面的人耐性到达极限了,南宫原暗自吸了口气,闭目两秒,终是出声:“言默,出来吧,你这样我很担心,出来好不好?”

等待的时间就像一把钝刀来回在背上磨,疼痛却必须忍耐。

就在南宫原打算放弃的时候,车里的人动了一下,然后门锁开了。南宫原先是愣了下,随即立刻打开车门,里面的人果然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南宫原弯下身子钻进去,却见Zoe看上去很痛苦地捂住腹部蜷缩着身子。她慢慢朝南宫原这边转过头,大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睛,帽子斜在一边,大刘海湿湿的黏在额前,嘴唇线条紧抿着,白皙的脸上竟有一层薄汗,小巧的鼻尖上也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胸口的那颗心呼之欲出,头脑里一片混沌,如遭电击,即便做过心理准备,可在亲眼看到的这一刻依旧让南宫原一下子无法负荷。

后面的人开始推搡,南宫原马上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倾身上前焦急地想要扶住Zoe,不料她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他怀里。

“痛。”

依稀从口型辨认出来,南宫原毫不犹豫地把她从车里抱出来不顾周围的人狂奔起来。一条路全堵了,南宫原唯有一直拼命跑出这条路,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拦车。几近疯狂地在雨中呼喊,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狼狈,怀里的人似乎没停止过颤抖,他就更像是不要命地继续在街头拦车。终于坐上车后,南宫原把Zoe抱得再紧了些,把外套脱下来包裹住她,好让她稍微暖和一点。轻轻为她摘去墨镜,呼吸凝滞了一瞬间后不可抑制地想要哽咽起来。他把脸颊贴着她冰冷的额头,伸出手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汗,此时此刻心像是绞在一起地疼着,却又情不自禁地颤栗起来,怀里的人是真的,不是虚假的梦境,不是喝醉后的幻想,是温热柔软的人的躯体,是他所爱的美丽容颜。

“言默,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言默,坚持住。”

Zoe睁开眼的刹那有什么从脑中一闪而过,那似乎是在她晕倒之前有人对她的呼喊声,那个人叫她,言默。

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自从她舍去长发告别了过去。

Zoe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这是间单人病房,却没有其他人。此时昏倒前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不过身上还有些不适。把身子坐直之后正想着要把护士叫进来,却见门外有人进来,灯光从外面射了进来,那人恰好手握门把侧着头跟后边的人说话,Zoe微眯起眼,拽着被角的手不禁握紧。

“医生,检查结果没有什么问题吧?”

“大问题是没有,不过……哦,左小姐已经醒了。”

听到这句话,南宫原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Zoe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嗡鸣,手心里渗出密密的汗,心下却觉着这样的自己异常可笑。明明早就云淡风轻了,当下为何还会觉得惶恐不安?

南宫原带着医生走了进来,灯被瞬间点亮,满室的光芒竟让人的眼睛刺痛得酸涩难耐。他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床上的人,病容虽然倦怠,却掩不住惊鸿的美丽,她垂着眼没有抬头,长长的睫毛遮去了眼神中的光芒看不清她此时此刻的神情。

暗自掐了自己一下,是疼的。

是不是说明自己真的没有做梦,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在他眼前成真了。

“检查报告出来了,你感觉如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说出来的声音会如此音不成调,激动得无法镇定下来。

然而,下一刻Zoe忽然起身下床,抓起外套穿上,南宫原愕然地看着她,好在医生马上上前阻止:“左小姐,你最好还是回到床上休息。”

Zoe似乎没有听到医生的话继续我行我素地扣好衣扣,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本子和一支笔飞快写下了什么,然后递到医生面前。

“你要出院?”医生皱眉片刻,非常严厉地斥道,“你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这一问不是病房里的人说的,刚从门口进来的人疾风般走到医生面前:“医生,什么孩子?”谢铮抓着医生的手臂,一张俊颜失魂落魄。

医生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左小姐怀孕了,这次的撞击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鉴于她的胎位不是很稳,还是需要小心保护,要知道怀孕初期是非常容易出现意外的。”

谢铮抓着医生的手慢慢滑落,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郁芬芬紧张地看着他,又看到他身后的Zoe,再把目光换到南宫原身上。显然,受到冲击的不止谢铮一个人,南宫原灰白着脸怔怔地盯着Zoe,如同遭到灭顶之灾,那双琥珀色的眼里被绝望疯狂地侵袭着。她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偏偏这个时候Zoe拉着她跑到医生面前比划起来,她看了会心下惶恐地对医生说:“她是问孩子是不是很危险?”

“是的,不排除会流产的可能……”医生翻了翻检查报告,看着Zoe问,“左小姐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

Zoe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你最好静养。”

“等一下。”清醒过来的谢铮出声插嘴道,“请让我和我女朋友先单独谈一下。”

郁芬芬飞快地看向Zoe,Zoe点头答应了。她只好替她说:“麻烦各位先出去一下吧,他们有话要说。”

医生和护士走了出去,而最后一个人却始终站在原地不肯动。郁芬芬本想走过去叫他,但当她看到他眼里快要流出来的悲痛时便忽然不忍开口了。南宫原动了动嘴唇,今夜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梦魇。起初甜美醉人的梦果然是骗人的,当噩梦来袭的时候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颤抖得摇摇欲坠的身体。

“言默……”他低哑着嗓子轻轻唤道,苦涩的味道从心脏的部位瞬间蔓延到口中。

Zoe背对着他没有回应,反而又给郁芬芬做了个手势。叹了口气,郁芬芬走到南宫原旁边说:“先出去一下吧,学长。”

南宫原似乎有些精神恍惚,情绪很不稳定,大概是被这样犹如惊雷的噩耗深深打击到了,所以郁芬芬拉着他出去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多大反应,反而像丢了魂的木偶一般任由郁芬芬带着他走了出去。

待屋里不再有别人的时候,谢铮才努力将好不容易隐忍下来的情绪稳住,说:“孩子,是谁的?”极度痛苦的目光带着一丝疯狂,让这个平日里骄傲自恋的漂亮男人剥落下那层随性慵懒的面具。

Zoe沉默了一小会,开口:“你想得到的。”

谢铮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快坦白,心里有种被凌迟的痛感折磨着他,他猛地上前抓住Zoe的肩膀:“你们什么时候……”他无法说出那两个字,忽然转念之间他又想到了什么,“他是不是不知道?”刚才南宫原一副快要死的表情明显说明他并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Zoe被抓得吃痛,皱着眉开口:“意外罢了。”

“意外?哈,只是意外,你想用这个词对付我吗?什么人都不可以,连牵手、接吻都不可以,只有他,你真的爱他到如此程度吗?甚至愿意为他生下孩子?”谢铮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愤怒和痛苦灼烧着他的心,噬骨的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已经无法冷静下来,撕破了多年来的忍耐,他想要克制自己但眼神里的慌乱出卖了他,“为什么?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不喜欢的我竭尽全力地改变,每天都在忏悔过去,我到底比他差在哪里,你告诉我!”

Zoe冷冷地看着他,淡漠地仿佛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孩子我肯定会生下来,但是和他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告诉他。还有,我早就说过我不会爱上你。”

“可是孩子需要父亲。”

Zoe怔了一下,听到谢铮用竭力保持平静的口吻对自己说:“我会对他视如己出。”

南宫原和郁芬芬彼此沉默地坐在外面等候,郁芬芬不敢开口,南宫原却像是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过了许久,南宫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旁的郁芬芬说:“谁都知道她没死,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郁芬芬心惊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忽然露出一抹自嘲,像是极其自我厌恶地说:“也对,我活该……”

郁芬芬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看到这样的南宫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想到他对Zoe所做的,她又将要说出的话咽下。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南宫原几乎是在同时从凳子上弹起来。谢铮从里头走了出来,如果要用什么词形容他现在的表情的话,那就是满面春风。

他朝门外的两个人笑了下,容光焕发的样子让他整个人越发耀眼,他的目光游移在郁芬芬和南宫原的脸上,最后落在南宫原身上,他像是抑制不住体内汹涌而来的兴奋感,激动地说:“我要做爸爸了。”

第三十七章 再见

郁芬芬有些傻眼,脑子有片刻当机,谢铮这个样子到底是真是假?孩子明明不是他的,可他这样开心的表情莫非是故意演给南宫原看的?郁芬芬觉得嘴角有点犯抽,如果是这样他也太能演了吧。

“我想跟她谈谈。”南宫原尽量让自己忽略谢铮的话语,一味地盯着他身后的门。

“不好意思,她很累已经睡下了。”谢铮面上虽然在微笑,然这样的笑意并未传达到眼里,说话的口吻很是强硬。

南宫原和他互不相让地对峙了一会,郁芬芬在旁边干着急。忽然,南宫原勾出一抹冷笑:“那我明天再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宫原,事到如今,你已经什么都挽回不了了。”谢铮冲着南宫原的背影大声说。

“是吗?”南宫原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谢铮狠狠地握着拳头,刚才那种幸福激动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

南宫原飚车回到家的时候见到如隐单薄的身影站在门口。他把车停到车库,走到门口时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开了门走了进去。

“哥……”

“闭嘴。”南宫原冰封般地眼神扫到如隐脸上,吓得如隐一句话都不敢说。南宫原却又笑了,却冰寒彻骨,眼里透露出来的恨意像是出鞘的剑直直地射入如隐心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南宫原,南宫原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没来由的她慌了神。

“骗我,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吧?你,郁芬芬,苏白淡,老爹,谢舒扬,谢铮,还有谁,还有谁知道,谁都知道,只有我每年傻乎乎的跑到海边痛苦不堪。你们心里一定在笑吧,看南宫原在罪孽的深渊里无法自拔。关如隐,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如隐被南宫原骇人的气势吓得逼退到墙角,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琥珀色的瞳孔此时深黑如墨,怀着罂粟花的毒。

关如隐下一秒便抽泣出声,断断续续地说:“她,她不让,不让我说。”

“为了达到目的,你真的是不折手段啊。”南宫原阴沉沉地笑道,“Zoe让你怎样,你就怎样。”

“不是的……”如隐急忙开口辩解。

“你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南宫原一把把如隐推到门口,“马上滚出我家。”

“哥,你听我说……”

“哦,对了,走之前你把她的手机号码留下。快点!”

关如隐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着,没来得及卸的妆在脸上花成一片,她从包里拿出手机颤抖地把号码抄下放在玄关的地板上。

南宫原背对着她,冷若冰山的声音似鬼魅:“你可以滚了。”

关门声传来,南宫原脑中一直处于绷直的那根弦让他的头阵阵作痛。眨了眨眼睛,却没法流出一滴眼泪。他转过身拿起地上的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并不陌生。

他拿出手机把号码输入,拨出,过了一会南宫原似乎听到脑中的那根弦崩断的声音。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亲亲老师。

Zoe很早就醒来了,睁开眼睛立刻把手捂在腹部,一种奇特的暖流窜过心底。这种感觉很微妙,仿佛一夜之间沉闷的世界变得美妙无比,在她已经万年风霜的世界里刹那间春暖花开,生机勃勃,原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赐给了她新的希望。

没有了睡意,她便悄悄起床换好衣服,不吵到睡在沙发上的芬芬。Zoe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小花园,即便只有枯枝败草却也觉得别有趣味。她的唇边绽出一抹惊艳的笑容,柔化了她冰冷的面容。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细细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芬芬惊醒,揉着眼睛朦朦胧胧地坐起身来去开门。Zoe回过头看着房门,门一开,南宫原的身影印入眼帘。

“学长?”

“芬芬,早。”南宫原温文尔雅地给出一抹笑容,如沐春风,郁芬芬一时间有点懵,半晌才回过神道:“早。”

南宫原朝里面看了看,立刻对上Zoe的眼睛。Zoe靠在窗边,柔和的阳光轻轻洒在她身上,轻缦如纱,却是那么宁静美丽。

南宫原提起手中的早点笑道:“我带了早餐。”

Zoe淡淡地看着他,郁芬芬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让南宫原进来。Zoe张了张嘴,芬芬赶忙让出空位:“你进来吧。”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