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不禁叹息,弘哥这些年的变化,很大部分是受了她的影响。

“姐,快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害你?”

“还不是时候。”容华拉住弘哥的手,“听姐姐的话,现在不要乱想,等我将一切弄清楚,我必定会讲给你听。”

弘哥执拗了半天,才乖乖点头。

有这样一个弟弟,容华心里像流进一股暖流。

“不要赵宣桓也好,将来等我长大了,一定给姐姐找个好姐夫。”

容华不禁笑了,“恐怕等不到那时候,我就要嫁出去了。”

弘哥的脸顿时沉下来,“姐,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这还用得着说吗?大太太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

“研华是不是在大太太屋里?”

弘哥点头,“在。我进去的时候,六姐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太太好像不愿意让我看到什么似的,让六姐躲在里面没有出来。”

那就是了。

侯爷夫人分明已经看上了研华,如果侯爷夫人提的是一门好亲事,研华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哭成那个样子。看来一定有一门大太太和研华都不愿意应承的婚事。

这府里到了婚嫁年龄的,除了容华就是她。

“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大太太有什么打算?”

容华伸手帮弘哥整理了腰间的荷包,上面绣着翠竹。

大太太到底在想什么?弘哥今年十岁了,一般的人家十二岁左右的男子都有了婚约,陶家如今势头正好…想要联姻的世家不在少数,很多时候只要联姻在前,有些事情也就好办了。

大太太和义乘侯夫人貌合神离,眼见又要大办老太太的生日…

这一桩桩联系起来。

大太太或者是想找个更大的依靠,只是要大过义乘侯府,又哪里那么容易。

不知道这府里的人,最后谁会变成大太太布下的棋子,谁又能成为最后的筹码。

第十六章 姐弟(下)

“姐,我倒是偶尔听到我屋里的丫鬟咬耳朵。”弘哥顿了顿。

他屋里的大丫鬟夏桃是从大太太屋子里出来的,和大太太身边的冬蕊最是要好,两个人经常闲来无事聚在一起,说一些悄悄话,他偶然听到几句,因为是关于新进府的八姐姐的事,他也是好奇,就留心了。

弘哥仔细想了想,尽量将听来的原话说给容华。

冬蕊说,“看来外府养的小姐,不会在府里待长,要不然丫鬟婆子都没有配齐全,二等丫头也没赏一个,只是让春尧过去帮忙,府里谁人不知道,太太是离不开春尧的,从这就能看出来,太太没有常留她的打算。”

冬蕊还说,“府里及笄的小姐,大太太必然会赏个二等丫鬟下来,这二等的丫鬟将来是要跟着小姐一起嫁到夫家去的。太太没有拨身边的丫头过去,也是舍不得身边的跟去受苦。”

容华略微沉吟,这些事不用弘哥说破,她也看出来些。大太太身边原来有春、夏、秋、冬、七、巧、晓、瑞、落几个二等丫头,几乎都赏给了府里的大爷、小姐们,瑞儿给了大爷、秋荷给了大小姐、夏桃给了弘哥、初晓给了二小姐、落英跟着三小姐嫁了出去、七七给了她,香巧给了六小姐。

如今只剩下了春、冬两个,提做了一等丫鬟,大太太断不会将一等的丫鬟给了刚进府的八小姐。容华微微一笑,从进府见到春尧跟过来,她就已经明白了,大太太没想要留她在府里。

她冷眼旁观大太太和研华那出勾心斗角的戏码,就是想借此看出些许端倪。

进府之前她就想,就算大太太要将她嫁出去,也不会很快,至少要寻个差不多的人家,却没想到义承侯府正好送来一门亲事。

这样一看,也许还不等她给自己打算好,大太太就要将她的婚事定了。

“姐,”弘哥紧紧攥了一下容华的手,“万一真是这样,那可怎么办?”

容华微微一笑,像一朵研开的花朵,从容不迫地缓缓开放,“我会想办法让她将我留在府里,”只要大太太能用得着她,就必然不会轻易将她送出去,况且大太太向来不是一个急躁的人,她进府的表现,至少能让大太太对她有了暂且观察的心思,“争取时间,好做打算。”

只要府里那些棋子,放不到大太太想要的位置上,大太太必然会再择人选。

而且就算是要将她嫁出去,那也是长幼有序。

她只要静观其变。

弘哥晃动着容华的手央求,“姐,你想到了什么法子,快告诉我吧!”

容华笑了,“我只是在想,明天你第一天入学,授业先生一定会考较你的学问,现下父亲虽然刚刚离府,可总有回来时,必定会问起先生,到时候…”

弘哥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带着许哭腔,“姐,你可不能看着着不管啊。”

容华从屋内拿出一本书来递给弘哥,弘哥一看书页空白的地方,用俊秀的小字写着密密麻麻的注解,对照着那些注解,枯燥的书顿时简而易懂。

弘哥看着这本书,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不禁伸出手来抚摸,眼泪又要在眼睛里打转,好不容易忍住,“姐,你的字迹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父亲总是夸她,虽然是女子,字迹却端庄宏伟,大有柳骨颜筋的味道。现在她的自己已经变得圆润,不再有以前那种锋芒。

容华笑笑,伸手整理了一下弘哥身上的衣服,“只有一样,这书你要放好,不论是谁问你,只说是在外面拿来的,不能说起是我写的。”

弘哥忙点头,“姐姐放心,这点我也是知道的。不小心被人发现,我打死也不能说是姐姐给的。”

第二天容华起的格外早,刚给大太太请了安,还没说上一句话,外面的婆子就来报,“太太,大姑爷来了。”

大太太忙让人去问,“弘哥呢,瞧瞧他准备好了没有?”

话音刚落,弘哥已经迎着声音走进来,“母亲。”

弘哥跨过门槛,精绣的袍边一滚,是个贵公子的模样,宝蓝色的修身缎袍,钉着双白朔鼠儿袖头儿,束着松花绿攒花结长穗宫绦一直垂到袍底,旁边的小厮手里还拿着白狐皮的氅衣,大太太见了顿时欢喜,急忙道:“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弘哥弯腰告退,大太太却走出来相送,一行人刚走出主屋,赵宣桓已经迎面走了过来。

见过家礼,赵宣桓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岳母放心,弘哥就交给我,我会安排妥当。”

大太太笑着点头,“弘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自是说他。”

赵宣桓只是微笑,看向弘哥时漆黑的眼睛里盛着暖意。

容华也正看着弘哥,弘哥目光闪动冲容华微微扬起眉毛。

容华想到众人的目光都在围着赵宣桓和弘哥看,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这才冲弘哥微微弯起了嘴角。

听到有人喊了声,“六小姐。”

容华知道是研华赶来了,不露痕迹地向大太太身后退了一步,寻了个不被人注意的位置。再抬头时,眼波轻触处,冷不防迎上了赵宣桓的目光。

他的眼睛里夹杂了一丁点的探究,似风吹过湖水,粼粼起皱。

好在研华走过来,喊了声,“大姐夫。”

赵宣桓才挪开了目光。

研华的装扮,虽然不及昨日但也是精心收拾,盈盈一拜动作拿捏的更是到位,腰肢一颤顿显娇态。

赵宣桓表现却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冲研华点了点头,就算是见过了。

研华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大太太道:“好了好了,正事要紧。”

赵宣桓带着弘哥离开,陪着弘哥的书童和下人急忙跟了过去。

园子里的人等到赵宣桓和弘哥走出大门,这才各自散了。

容华欲请研华到屋里商量一下花样,研华一脸不耐,只是道:“我还有些事,改天吧!”带着香巧匆匆离开了。

容华看看一旁的春尧,正不知怎么办才好,春尧道:“不然八小姐暂且做着样子,做好了再拿给六小姐看。”

容华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容华回到屋子里和春尧一处继续描花样。

春尧那描好的花样拿到手里看了又看,“真好看,这种花样我还从来都没见过。”

容华微微一笑,她也是要谢谢之前的八小姐有这么一双巧手,否则凭她三年怎么学,也学到这样的好手艺。

七姨娘虽然不是出自名门,因家里是,所以知晓凡是大家族都讲究娶妻娶贤,私下里就悄悄地为八小姐打算了一番。

庶出小姐再没有几分的修养和手艺,将来就更加难寻一门好亲事。七姨娘寻了好几个绣娘来教导八小姐女红,八小姐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不几年功夫已经有了几个绣娘的本事。

后来八小姐生了一场大病,再醒过来,躯壳没变,里面的已经换了容华。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补偿容华,竟然将八小姐的一手好女红也都留给了容华,等到容华用起针线的时候,稍一思量,自然而然就能绣出来了。

容华收回思绪,笑着对春尧道:“你看看哪几张好一些,我们拿去给母亲,看看母亲喜不喜欢。”

春尧又将这些花样好好地看了一遍,“依我看,小姐描的都好,不然将这些都拿给太太,让太太选些出来。”

容华笑笑,“也好。”说着便留下木槿,和春尧两个人到大太太房里去。

容华住在西边的落英小院,要到大太太屋里就要经过六小姐的漪红阁,两个人刚走过六小姐门前的翠竹夹道,容华侧脸随意看了一眼,依稀是香巧在院子里四处张望一副紧张的模样,身边几个三等丫鬟都立在一旁。

香巧身边还有一个丫鬟,正是研华生母四姨娘身边知画,香巧和知画这般,想来六小姐屋子里是有事发生。

容华停下脚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这些样子要不要拿给六姐姐看?母亲将这差事交给我们姐妹,绕过六姐姐反而不好了。”

春尧赞同八小姐,“还是八小姐想的周到,我竟是忘了。”

两个人刚走进六小姐的院子,香巧就急急迎出来,冲着容华行了个礼,“八小姐好,”复又向春尧福了福,“春尧姑娘好。”

春尧道:“你家小姐在吗?八小姐有事要找你家小姐。”

香巧不敢抬头,只是闷声快速说道:“我家小姐身上有些不舒服,正在里面躺着呢。”

谁知道话刚说到这里,屋子里突然清脆地一声响,似有什么落在地上。

香巧脸色立即变了,仿佛恨不得将春尧和容华的耳朵捂住。

第十七章 形势(上)

春尧目光一闪,看了眼六小姐的屋子,容华也望了过去,此时此刻八小姐屋门紧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四姨娘的丫鬟知画也不知悄悄去了哪里,屋子里除了刚才那一声响后,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这样掩耳盗铃的做法。

容华不禁一笑。

香巧紧张地捏紧了手,还好八小姐笑容温和,“既然是这样,那就不打扰六姐姐休息了。”

香巧急忙相送。

容华和春尧从六小姐院子里出来,直接到了大太太房里。

大太太正坐着和陈妈妈说话,崔执事家的也坐在锦杌上喝茶,见到容华进来,崔执事家的忙起身福了福身,道了一声,“八小姐好。”

容华向大太太行礼,又礼数周全地回了崔执事家的和陈妈妈,“我描了花样,就拿来给母亲瞧瞧。”

大太太笑了笑,“给你六姐姐看过了吗?”

容华脸色稍稍一变,只是乖巧地道:“还没有。”也就再无他话。

大太太看了一眼春尧,春尧目光也有古怪,大太太稍微思量似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春尧将花样拿了过去,大太太一张张看过,顿时赞不绝口,“我总说春尧这丫头是这难寻的,却没想到我们八小姐更是不一般,你们看看这花样多漂亮,更别说绣下来了。”

陈妈妈和崔执事忙上前去看,也都赞叹,“真是好,京里出了名的绣庄也难找这样的花样出来。”

大太太笑着道:“按这花样做,亲眷们都会喜欢。我看就不用挑了,这些样子都做些,”说着从里面挑出两幅,“这两张样子单做两只荷包,颜色要喜庆一点的。”

容华恭敬地应了一声,将花样接了过来。

大太太挑的两张样子,搭配起来倒像是一对的。

冬蕊端了茶水上来,容华就坐在大太太旁边的椅子上喝茶。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大太太说起崔执事家的哥哥生的女儿,容华轻轻吹开茶碗里一片嫩绿的叶子。

大太太治家向来严格,崔执事家的本就是大太太娘家家生的奴才,崔执事的哥哥因不得用被大太太娘家撵了出府,这些年全靠崔执事家的养活,按理说崔执事家的侄女应该跟着崔执事家的进陶府来才对。

“能进去侯府那样的人家伺候,也是她的福气。”

容华不禁意外,大太太话语里竟然没有丁点责怪的意思。

崔执事家的感激涕零,“太太这样说,让我如何是好呢。”

大太太道:“等她什么时候得空回来,你将她带进来我瞧瞧。”

崔执事家的急忙称是。

大太太这样的宽宏大量真是少有。

喝了两杯茶,容华、春尧和崔执事家的一起退了出去。

人走了,大太太才问陈妈妈,“六小姐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妈妈道:“六小姐屋里的汀兰说,今天一早四姨娘去了,六小姐正和姨娘发脾气呢。昨天六小姐撞了一鼻子灰,自然会赖在四姨娘头上,这样不是正和了太太心意?六小姐以后恐怕不会再听四姨娘的话。”

大太太道:“那也未必,毕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说到这里,大太太眼睛里多了一分厌恶,“研华竟然这样不压事,大家闺秀的温顺、宽容、贤惠,她一样都没有,我这些年费心思培养她,关键时刻她却不得用。”

陈妈妈叹口气,“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其他的小姐要么就是天生愚钝,要么就是貌不出众,要么是天生胆小怕事,只有六小姐还算是好的。”

大太太道:“如果老爷早能放手让我管府里的事,也不至于会有这样的情形。那个死了的容华,要是早早交给我,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大太太目光一闪,“看样子八小姐应该是去过六小姐那里。有空找春尧问问清楚。”

陈妈妈道:“是。”

大太太想了想,“春尧不是说八小姐信佛?你去将我常看的几本佛经拿给八小姐。”

陈妈妈去拿了佛经出来。

大太太又道:“这些年你也跟着我看了不少经文,这佛经你就亲自送一趟。”

木槿和几个丫鬟在园子里闲坐,大家晒着日阳说话。

木槿到了八小姐什么,虽然月例还是三等丫头的,但是下人堆里早已经看出她迟早会有好前途,以前不愿意和她说话的丫鬟,不再排挤她,也和她说在了一起。

几个人闲扯了些别的,木槿忽然想起来,“老太太要办大寿了吧!过几日府里要热闹起来了。”

有个丫头接口道:“可不是,眼见就是冬至,要冬祭不说,老太太寿辰又在那几日。”

“三老爷续弦,老太太和太太只带了身边的丫头去,三太太如何我们不得见,这一次总算是要看到了。”

“是啊,我还听说…”

“你们知道什么?我们这位新的三太太啊其实…”说话地是陶府里家养的丫鬟,她哥哥在三房那边当差,前些日子她嫂子还捎带了些东西给她,想来她的话是可信的。

木槿连忙仔细听了过去。

木槿回到八小姐屋里,撩开帘子就听到陈妈妈在和八小姐说话,八小姐大概是在说一些佛经的内容,一些繁复的佛语她听不懂,更弄不明白,只是觉得八小姐很有耐心,陈妈妈在一旁问,八小姐在一旁解释。

好半天过后,八小姐脸上也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倒是陈妈妈觉得不好意思,“你看看我,净来给小姐找事,只不过是太太差我送佛经过来罢了,我竟然唠叨个没完,太太说的没错,看佛经果然是要耐得住性子。”

“我看啊八小姐是个好性儿的人。”

容华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是没事的时候看看,陈妈妈问我,我才敢胡乱说呢,平时在家里没事的时候,也抄抄佛经。”

陈妈妈顿时欣喜,“太太让我拿佛经过来,就是要劳烦小姐抄上几遍,眼见就要给老太太做寿了,太太是想让族里的小姐们抄上百遍,以表孝心,说着拿出一个小黄绢包儿,打开里面是一本《保安延寿经》和几张佛教黄描银的宣纸。这头一份自然是要我们府里的小姐来写,太太说,看着八小姐是个有福的,就让我送来与八小姐,谁知道巧了,八小姐以前是抄过的。”

容华双手接过经书,“母亲信得过我,我自然尽心尽力,再说老太太面前我也该尽尽孝心。”

陈妈妈满面笑容,“是了。”又说了两句闲话,就辞了出去。

陈妈妈一走,木槿就高兴地凑过来,“以前这种露脸的事,大太太都是交给六小姐的,可见现在大太太心里已经有了小姐,等到了老太太生辰,头一份功劳就是小姐的,等小姐在老太太面前正式见了,族谱上自然也该落了小姐的名字。”

取得大太太的信任,族谱上再写上了名字,这些对她将来都是有益的,只是想要嫁的好,仍旧还有那些礼教约束,“清白之家还有五不娶。”

木槿瞪大了眼睛,“小姐说的是?”

“丧妇长女不娶,无教戒也。”

听到容华这样一说,木槿脸上不禁又愁云密布,“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容华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让你去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木槿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敢悄悄地将打探来的消息说给容华听,“三老爷新续的这位三太太,父亲是同进士出身,现任翰林院侍讲。”

容华点点头,这样的姻缘也算是般配的。

“只是,我还听她们说,三太太今年已经二十有八。”

容华不禁大吃一惊,“什么?”

二十八岁,以前从来没有配过人,例子虽然是有的,却少之又少。

这种大龄女子大多是订过人的,甚至有的是嫁过人死了夫君的寡妇。如果是这种情况,父亲怎么也不可能会同意。

单说以二十八岁的年龄嫁给三叔做正房…三太太父亲虽然是同进士出身,却不过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并没有什么能让陶家降低身价求娶的。

京都廖家。容华目光一闪,难道是,先帝高宗继位时立过功的廖家。

“五儿那个丫头哥哥是在三房那里当差的,她嫂子前段来看她,就嚼了些舌根,说三太太也是出自官宦世家,只是她家里这一枝不怎么兴旺罢了,她的亲眷没有一个是不发达的,单说三太太的大伯,那是正四品佐领,有个女儿嫁给了安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