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没下雨的时候,水位就已经不低了,”余管事紧接着又说,“老夫人让我注意的沈家,我回来的时候,沈家三爷已经去见了侯爷。”

听得这话,老夫人脸上这才有了些笑容,“沈家人果然是言出必行。”说着去看容华,容华也抿起嘴唇露出些笑意。老夫人转过头来嘱咐余管事,“你在外面要多加注意,有子什么消息便要立即回府与我说。”

余管事连忙应了,又弯腰道:“还有一件,是侯爷命我回来与少夫人说的。”

容华微微一怔,却没想到薛明睿还会给她捎话,“侯爷说什么?”

余管事道:“侯爷说,让少夫人将那双底子做厚的靴子包上让我带去。”

这样的天气,就算是再做厚了底的靴子也是一样要踩在水里,薛明睿这是提醒她上次做靴子的事?还是说将她的叮嘱放在心里,还是让余管事找个借口到她院子里回话,至少带个消息,却没想正好赶在她在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事还能看不透?

容华想着脸顿时红了。

余管事是个能观眼色的,回完话连忙退出去在外面等。

屋子里安静下来,老夫人笑了,“明睿这孩子,也懂事些了。”整个人似是十分的高兴。

听得老夫人的话,容华的脸颊似要烧起来一般。

老夫人笑道:“本来要多留你一会儿,既然要淮备东西,你便回去吧,有什么事我自会叫人去知会你,晚上你那边小厨房常做饭,一会儿看看你想吃什么,安排厨房送去一些菜式好让她们做给你吃了。”

容华微微一笑道:“侯爷不在家里,我晚上还是去夫人那边陪陪夫人。”

老夫人点头笑道:“这样也好了,有你在身边,也多个宽解的。”

容华起身给老夫人倒了杯茶来,“不知道这雨要下几日,家里的东西都够不够,咱们府里地势高,采买的地方却是低的,恐积了水,万一外面的东西再运不进城里来…”

老夫人道:“这雨来得急,下面有许多事都没淮备,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几十年前有过一次大雨,粮食还好,只是菜倒是断了好些日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府里总有些存粮的,可怜的是那些家里没有淮备的。朝廷虽然会来放赈,却一下子顾不得那么多,也饿死不少的人,这样的灾年总是免不了的。”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容华。

容华微微低一下头,“侯爷在堤上,别人家就不说了,咱们家总是知道一些情况的,我只是觉得…”说到这里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微微颔首,“你不说我没想到这一点,”又仔细想想,“这件事却要你来牵头做,一会儿我让人下去安排,趁着雨水积的还不算太多,还能行的动车,看看在上面的庄子还能不能送些米粮下来。”

容华面露笑容,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慈祥地笑笑,“傻孩子,这有什么谢的,别人不知道,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你又没有得什么利的。”

容华仍旧是恭谨地行了个礼,“还是要靠老夫人才行。”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

容华又道:“有件事一直想跟老夫人说呢。”

李妈妈正好进了屋子给老妇人端上汤药,容华服侍老夫人喝了药,也不避讳李妈妈在身边。“老夫人给的我那两个庄子,第一茬菜.....”

李妈妈目光顿时一闪,看向老夫人,脑子里刚顺着少夫人的话茬有了些思量,容华的下半句话已经说出来,“长得稍慢了一些,我就没让庄子上的执事将菜送到府里来,也没有卖多少去市面上多少,眼下这般光景正好可以吩咐庄子上的辛苦一些,将菜运到府里备用,万一这雨果真不停,就算解了眼前之急。”

老夫人拿过容华递来的绢子沾了沾嘴,听得容华这样说,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了些,慈祥地笑道“这样自然好了,你自去安排,只是要嘱咐他们小心些。”

容华点点头,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回到房里找出了那双特意做给薛明睿在提坝上巡视穿的靴子,用青布裹了才让锦秀递给余管事。

余管事道:“少夫人放心吧,”又问,“有没有话要带给侯爷的,小的一并捎了去。”

容华听着外面落下的雨声,还从来没有在人前吩咐这样的话,尤其是薛明睿和她之间这样微妙的动作,其他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不嘱咐什么还是心里难安,开口道:“嘱咐侯爷在外面多加小心,不用担心家里。”

余管事躬身应了,慢慢地退了出去。

雨随着门帘带进屋子里来,门口的水渍越来越大,红玉带着小丫鬟们将地上的雨水擦了,容华将冯立昌叫过来吩咐庄子上运菜的事。

因之前薛明睿总是提起这几日就会有大雨,她也稍稍准备了

庄子上的第一茬菜全卖了银钱仍旧凑不起来,还不如暂时留一些备用。

没想到才交代下去,这雨就来了。她嘱咐过高金瑞,只要大雨真正下起来立即就将菜收了装好车,等着她让人捎信给他,然后将这些菜送进府里,也不知短短的几日高金瑞准备好了没有。

冯立昌听着容华的嘱咐,“如今城里都是水,运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容华侧头看一眼锦秀,锦秀忙将拿来的银钱递给冯立昌。

容华道:“这样的天气,要将菜运下来定是不容易的,不管是要用长工还是家人,都不能亏了他们。”

冯安昌应承了,拿了银钱忙下去。

冯立昌走了,容华起身站在窗前大雨落在院子里。

锦秀从厨房拿了新装的布袋进屋,只看得少夫人微微遭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少夫人的心思总是难猜的,平日里吩咐她们的事,非要到了眼前才明白少夫人到底是什么用意,主仆俩站了一会儿,锦秀又恐容华受了凉,这才道:“少夫人将热敷的布袋子换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容华这才转过身来,心里仍旧盘算着许多,也不知道薛明睿那边和沈苒田商量的如何了。万一真的大雨成灾,薛明睿到底会如何呢?一定会如实上奏…可是老夫人、陈妈妈都说过,京城有过一次大雨,大堤都完好无损…可是毕竟今非昔比。

圣上真的十分信任主管防务的官员?容华摇摇头,那就不会让办了苏锡尧案子的薛明睿去监察防务,朝里朝外都不愿意提此事,圣上也不会在众臣面前一意孤行,就必然会有一个人将此事一肩担下。

她就是觉得圣上一定会保着薛明睿,一定会听薛明睿和沈苒田的建议。

至于她,不懂得防务,却愿意和薛明睿站在一起,也许侯府里的米粮散出去也算不上什么。她也没有别的想法,只要是能尽量救人,哪怕只救了一个人…薛明睿在前面大堤上,薛家在后面,阖府上下一心一意只是为了这场灾害,再无其他。

到了晚间雨稍稍有些小了,薛二老爷薛崇义、薛明柏、薛明霄相继回府里,厨房顿时忙活着烧热水,薛崇义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长叹口气。

薛二太太忙上前问,“之前被弹劾的事怎么样了?工部尚书怎么说?会不会帮着你遮掩过去?”

薛崇义皱起眉头道:“我那是照惯例办事,再说我进了工部才多长时间,怎么就会查到我这里?我看八成是明睿在外办差得罪了人,才会烧到我身上,之前我说过什么?让他别接这差事?

他肯听吗?我如今进了工部,对那些事还不了解?都是一笔糊涂账,防务年年拨款那么多,过了汛期那些钱就跟着大水一起冲没了,他以为办了苏锡尧的案子就也能在这上面查出什么来?黄毛小子得了爵位就不将他这个二叔放在眼里。”

薛二太太听得这话也冷笑道:“我说呢,没来由的凭白如故怎么能到咱们头上,却又能怎么办,又没分了家,一笔写不出两个薛,不找你出气却能找谁?我看你在薛家从来没得到半点的好处,只是跟着大房受尽了屈,让外面人听来还以为生在勋贵之家是件多么好的事。”

薛崇义冷笑起来,“圣上年年都任命监察防务的勋贵,今年到了他头上,得了这差事走走过场也就罢了,偏要听信那些钦天监的人乱说,又不知怎么的请了什么沈家的人来。我听到风声,沈家人说,要做好准备,万一水位一直高涨就要炸掉朝廷新建在上游的大堤泄洪,上游下游的几个村落全都暂时迁离。”

薛二太太听得顿时一愣。

薛崇义又道:“别说今年的水位还没超过前些年最高的标线,就算递过了,谁又敢轻易这样说?”

薛二太太道:“万一错了那可怎么办?”

“危言耸听,所报不实,扰乱民心,随便一个罪名下来。

薛崇义说着话,薛二太太倒是思量的另一件事,抑哇眉一挑,“也不知赶明容到底会不会写奏折呈上去。”

薛崇义冷笑道:“他人正在堤上,说不得就会被大雨吓破了胆,听了沈家人信口开河,奏报上去。”

二太太眼睛一跳,只要他们二房离得远远的,管大房死活,最好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二房这拿爵位就借定了,若是明睿一不小心…容华还没来得及怀上薛家子孙,那这个爵位就是有借无还了。

两个人正说着,有老夫人屋子里的人道:“老夫人请二老爷去一趟呢!”

薛崇义脸上一寒。

二太太低声道:“老夫人要让你去帮明睿说话,看你怎么办?”

薛崇义正不知道如何才好。

二太太使了眼色,已经自己走了出去。

二太太撩开内室的帘子看是香互,便沉下脸忧心仲仲地道:“二老爷淋了雨,刚躺下了,我正要让人去请郎中过来,”顿了顿,“你先回了老夫人。”

有互听得这话便回去凛了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吩咐李妈妈,“去将我柜子里的药丸拿给二老有些,有些松风散寒的最是管用。”

李妈妈应了,取了药送去二房,回来看见,老夫人让人收拾了床铺正唯备躺下。李妈妈将屋子里的丫鬟遣了下去,自己到了老夫人跟前伺候,老夫人冷笑一声,问李妈妈,“老二怎么样?”

李妈妈据实道:“二太太说已经睡下了,奴婢也就没进老夫人顿时将手里的茶碗扔在桌子上,皱起眉头,面露怒意,“但凡家里有事,他躲的比谁都快,远远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李妈妈弯腰在旁边听着,之前少夫人说起第一茬菜的事,她还以为少夫人趁着老夫人高兴要告一状,却没想少夫人说的并不是…正想着,耳边忽然响起老夫人的声音,“以后,谁也不能小看了她。”

多写一些所以晚了。对不住大家哈。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步凶险(下)柔情戏

薛二老爷睡下了,二太太本来笑着的脸沉下来,又将屋子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这才进了侧室。屋子里已经有人站在那里,

二太太坐下来,那人忙倒了茶端上去。

二太太问,“怎么样了?”

任妈妈道:“都问清楚了,五小姐屋子走水那天,是五小姐身边的丫鬟平珍先去少夫人屋子里找的少夫人,之后五小姐屋子才走了水。”

二太太冷眼看过去,“我就知道什么烧字帖儿,都是糊弄人的,老夫人要请陈家的人来,薛亦双八成是听了什么话,做了不妥当的事,容华这是在为薛亦双遮掩,”又问,“今天的事呢?”

任妈妈道:“少夫人一早去了沈家,”刻意停顿了一下。

二太太一想就知道是哪个沈家,“怪不得薛明睿这么快就和沈家联系上了,原来是府里多了个帮手。”

任妈妈接着说:“少夫人还让人去将庄子上的菜拉来府里用。”

二太太听得这话,嘴角一翘冷笑一声,“好大的动作,本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知道她的算盘打的这么精,我是看走了眼。”

任妈妈道:“那我们…”

二太太想及老夫人这几日的情形,“如果以为这样就能在府里争个一席之地,她也太小瞧我们二房,我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在这个府里,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要想让她栽跟头,那也容易的很。”说着脸上浮起了笑容。

容华让木槿留了盏灯,又拿了几本她平日里看的书,随手翻了一会儿这才躺下来。

来到薛家之后,这还是她头一次自己睡在床上,在陶家应该也是这样大的床,容华伸出手臂来量一量。比她的闺床是大了一些,怪不得一个人躺上去的时候感觉很空。

外面一直下雨,屋子里也有些潮湿,春尧、锦秀特意用了熏香,也不是外面买来的香料,而是在陶家的时候特意请教了一个做香的婆子,用在府里收集的花儿做的。味道虽然很淡,却是极好闻的。

容华抱着被子深吸一口气,过了今天,以后她更要凡事谨惧。

二太太定然会知道她今天的作为,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举动。

嫁到薛家这段时间,她仔细地瞧了明白,就算她学着薛夫人的样子,闭起门来自守,也不一定能有个好结果。

在陶家她做事一直是小心翼翼,为的是让大太太信任、放心,在薛家她若是只做个胆小懦弱的庶女,二房一开始会不计较她,将来…以二太太要掌控一切的性子,必然还是会想尽办法挤压大房。

薛亦双差点就出了事,她更下了决心不能只为了顾着眼前什么也不做。

容华想着渐渐睡着了,仿佛只是阖眼的功夫,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到外面值夜的锦秀在屋子里一晃,然后看到高大的影子撩开帘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进屋里来,容华这时候才完全醒了。

薛明睿回来了。

忙碌了几天,薛明睿除了瘦了一些,身子仍然挺拔,走路沉稳脚步却极轻,要不是薛明睿不在家,她心里惦念着,刚才说话的声音和这样的脚步声一定难让她醒过来。

目光一直跟着薛明睿到了床前,又怕他发现自已在偷看,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的瞬间心里才后悔起来,这样子被发现倒像是她心虚,还不如就大大方方地起身说话,好在灯光暗,薛明睿不一定能发现,等床上一动她再假装刚刚醒过来,心里这样想着,却发现薛明睿并没有什么动静.心里不由地有些慌张。

屋子里比起外面安静又暖和,她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床铺上,眼睛阖起来,天气有些凉,薄薄的被子遮挡住了小巧的下领,他刚要脱掉外袍却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在灯光下看得尤其分明。

薛明睿脱下衣服,拉起被子上了床。

容华想要照着之前的想法假意醒过来,谁知耳边一热,清澈的声音入耳,“外面有风姿婆抓走装睡的坏孩子。”

听了这话,她立即笑着往他怀里缩,“侯爷以取笑人为乐。”薛明睿轻轻笑一声,“只笑你。”伸出手来将她散在枕头上的头发整理好,这才躺下来。

容华想起来,“我去叫丫鬟打水来吧?”

薛明睿道:“在外面简单洗了洗,如果你嫌,就给我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来。”

容华伸手一摸,小衣都已经潮了,在外面风吹雨打了一天,哪有衣服不湿的道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能穿着湿衣服睡。感觉到她要起身,薛明睿先坐起来,将小衣脱下来扔在一边,本来只是想到书房睡一会儿,谁知道进到屋子里来,就不想走了,让外面值夜的丫鬟重新落了锁,“躺一会儿就要走了,走之前再换。”

可是连小衣都不穿,容华的脸顿时红了。

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抱了过来,容华的手脚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政。

“我小日子来了。”屋子里的嬷嬷说,许多男人在女人小日子的时候,不愿意同床共枕的。

谁知他却微微一笑,“你还小,不着急。”

她的心顿时暖和起来,头一低缩在薛明睿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闭上了眼睛。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愿意不再隐藏自己,而是全力以赴地去争取,因为什么时候已经萌生了想要跟他站在一起的想法,也许会有一天,终究会风平浪静,他们就会永远这样下去。

薛明睿果然只是躺了一会儿。

前后算起来不过一个时辰。

容华起身找了干净的衣服来。

薛明睿靠在迎枕上,因刚刚醒过来,眼角似漾着慵懒的笑意,被子从他身上滑落下来,目光闪动,似而温情,这般模样一点都不像外面雷厉风行的玲面侯爷,容华将衣服拿过去,他这才穿上,“将朝服拿出来吧!”

海棠色的朝服一穿,系好领子,他细长的眼睛一眯,脸上又是那种淡淡的表情,“沈冉田还在堤坝上,现在雨势虽然小了一些,天亮了仍旧要大起来,我已经拟好了奏折…”他目光闪烁,低下头来看她。

薄薄的嘴唇一抿,刚正情薄。

容华点点头,“放心吧,家里的事我会尽力。”

小巧的下颌一扬,眼睛中坚毅、刚强,顿了顿又温声软语,“只是有一样,在外面一定要平安。”

他转身而行,合体的官服,修长的朝靴,凛然生威,丫鬟们不敢抬头看一眼,全都低着头站在两旁。

薛明睿这样一走到底会如何?她只能分析却不能一眼着到最后的结果。

都说圣意难测。

天亮了又下起雨来。

常宁伯府里,任四少姐正看着窗外的雨。

好不容易认识了安亲王家的郡主,郡主昨日邀约她去安亲王家赏花,同去的还有庄亲王的大女儿,谁知道就下了这样一场大雨.到了第二日还不停。

想起安亲王世子傲气凌人的模样,前住赴宴的众千金名嫒你争我抢的丑态,任四小姐不禁心里哈哈地哼一声。

这世上的男子又不是死光了,偏争抢那一个又有什么意思。

想及自己未被世子看一眼,心里就郁郁不快。

青穹端来一杯花茶,四小姐心情不好,她专门用了四小姐最喜欢得花开四季的彩瓷,谁知道四小姐吃了茶仍然托起香腮来看外面。

青穹道:“小姐还为世子那件事生气?八成世子没瞧见小姐的模样…”

任四小姐微微撅起粉嫩的嘴唇,“看他眼高于顶的样子,眼里面有谁?我偏又不能像那些人不要脸地在世子能看见的地方摔了一铰。”

青穹道:“没看到小姐,是世子没辐气。”

任四小姐冷哼一声。

青穹笑道:“又不是没有人为小姐牵肠桂肚的…”

任四小姐想起薛明霄,脸红起来,走了一圈还是觉得没有薛明霄好,至少她一举一动都能让他牵肠桂肚。

母亲领她走这样一遭,要么是世家公子,匆匆只见了一面,要么是勋贵之家,彼此看不进眼,再不就是安亲王世子这样的,身边又太多花枝招展的名门闺秀。

京城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待嫁的名嫒。

还有那些闲散宗室,无官无职的,不像薛明霄已经是亲军校。

至于薛明霭的哥哥薛明睿。

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武穆侯薛明睿,薛家就对她有种一牵而动的吸引力。

“薛家那边情形怎么样?”

青穹道:“正要跟小姐说呢,王婆子还在外面候着要见小姐呢。”

任四小姐笑道:“快让她进来。”

王婆子看到青穹撩开帘子冲她递了颜色,这才笑容满面地进了屋子,到了任四小姐面前行了礼,“虽然下了大雨,下面人也闲起来,我过去了我那同乡倒也得了闲儿与我说话。”

薛二太太屋子里一个婆子和王婆子是同乡,很多消息都是王婆子从她口中探听来的。

王婆子道:“我那同乡潘六儿家的说了,薛府正从庄子上调粮呢。我心里奇怪就问了清楚,难道是怕雨下大了府里存粮不够?潘六儿家的说了,就算大雨下半个月,府里的粮食也是足够主子下人吃的,调粮来听说是薛少夫人的主意,万一大雨成灾,就要分给家里无粮的平民百姓。”

任四小姐一听,陶家八小姐容华竟然又想出这样一个主意,凭白的好事都让她占了,万一真有水患岂不是成就了她的好名声。想到这里,心里就愤愤不平。

薛家能有多少的存粮?她们任家可是有不少的米铺子,任四小姐这样想着刚才的困意全消,吩咐让青穹给了王婆子赏钱,自己则想了一番说辞,去寻母亲商量,这样好,伸伸手脚有事可做,她还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呢,好让那些世子、公子们瞧瞧.她是谁。

庄乎上的头一车蔬菜顺利送到了。

薛夫人、二太太、容华和大奶奶钱氏正在老夫人屋子里坐。

薛老夫人笑道:“这头一功要记在容华头上,否则家里还就真的断了菜,别处我就不说了,咱们润哥就靠这个,这下子府里山上下下都要念你的好呢。”

薛夫人听得这话也不禁露出笑意。

薛二太太也笑道:“还是容华有心,才管庄子就能这样,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想不到呢。”

薛夫人倒是没想到二太太也能这样夸赞容华,不由地多看了二太太几眼。

容华只是在一旁低头笑了。

薛二太太笑道:“不然我们陪着老夫人斗牌吧!”

老夫人却摆手,“昨夜里床铺湿,没睡个好觉,没有这精神。”

容华心里知道老夫人是想着薛明睿奏折的事,这么久了也没有消息传进府里来。

老夫人道:“这样的天,我这边也不留你们吃饭了,你们回去好各自去领了菜。”

众人都应了,各自回去。

薛二太太进了房,任妈妈连忙持隔扇关上,上前道:“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就应该有消息。”

薛二太太笑道:“想要在我跟前做好人,却也不容易,不给她些教训,她还真当自己是一品诰命夫人。”

“既然她等明睿的消息,必定心乱如麻,更何况她的小日子不是到了吗?”府里的人都会念她的好?好与不好不就在一字之隔?不过一个庶女,嫁人之前还谨小慎微,到了侯府就敢伸开手脚了,却不知一品诰命夫人也有的是病死的,随着夫君丢了浩命的又被休的,就算一直顺利还有生产死的,好多种死法。

常宁伯大奶奶死后挣了诰命,还比这个稳妥一些。

不管是什么身份也好,一步走错,同样万劫不复。

春尧将各厨房领走的菜与容华说:“老夫人的厨房先挑的,然后是各房,二房那边因为有小少爷多挑了一些,捡的是新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