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延凤连忙应承。

常宁伯狠狠地盯一眼任延凤,这才转身从屋子里出去。

常宁伯夫人楚氏忙完女儿的事,又要去看宝贝儿子,刚走到门口,迎面遇到常宁伯,这才又跟着丈夫回到屋里,从丫鬟手里接过沏好的茶送到丈夫手里。

常宁伯用盖碗撇过嫩绿的茶叶,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抬起头问起,“薛家那边去了?”

楚氏笑着道:“去了,薛二太太的意思是想要静初早些嫁过去。只是…看样子下多少聘礼,薛老夫人那边还没有松口。”

楚氏又解释道:“那边是长房,又有爵位,想要盖过去也是不容易的。”

常宁伯淡淡一笑并不接口。

楚氏接着说:“我去的时候,听说武穆侯夫人去了宫里谢恩。”

常宁伯眼睛一抬,浓密的眉毛皱起来,“谢恩?”

楚氏道:“薛老夫人最近不舒服,皇太后给了不少的赏赐…”

借口。去谢恩是假,多数是要探听皇太后的口风。常宁伯冷笑一声,若是薛老夫人进宫那倒还值得人注意一些,武穆侯夫人不过是和静初一样的年纪,哪里懂得宫里的人情世故,恭恭敬敬将礼物呈上去也就罢了。

“老夫人的病怎么样?”

楚氏笑着道:“看起来精神还是很好的,我将静初绣的百寿送了过去,老夫人很是高兴,夸我们静初心灵手巧。”

常宁伯点点头,“静初要出嫁,凤儿又要续弦,这些事都要你一个人操持,尽量仔细些,不要让外人说出什么来。”

楚氏点头道:“放心吧!我身边还是有几个婆子能帮上忙的。”家里这一嫁一聚着实不轻松,她已经好久设这样忙碌了。

容华跟着中官进了慈宁宫,中官进去禀报,容华恭敬地站在院子里等,虽然仍旧小心翼翼生怕失了礼,心里已经没有前两次那样紧张。

不一会儿刚才的中官出来低声道:“武穆侯夫人去侧殿里等一会儿,九皇子和英亲王在呢。”

九皇子未跟着圣驾去陪都,可是她记得英亲王是随行的,怎么会…中官又道:“也是赶得巧,英亲王从陪都回来给皇太后请安,这才说上话。”

容华忙低头道:“劳烦公公了。若是不方便,我就在这里等着。”

中官笑道:“那哪里行,这么毒的日头,就算是我们也不敢站得时间太长,皇太后也有话,武穆侯夫人就进去等吧!”

容华抬起头看了中官一眼,那中官的笑容和蔼,容华这才规矩地跟着进了门。

容华被指引着坐在锦杌上,宫女立即端了茶过来。容华捧起茶礼貌地浅酌了一口,便将茶碗放下侧殿的窗子打开着,透过窗子能看到主殿里的情形。

容华低下头不敢随意四处张望.只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清亮的声音,“粪其污矣,施之发田,则五彀赖之以秀实;灰既冷矣,俾之洗瀚,则衣裳赖之以精洁。…为人孙者,当思祖德之勤劳;为太子者,当念父功之刻苦,孜孜汲汲,以成其事;兢兢业业,以立其志。人皆趋彼,我独守此;人皆迁之,我独不移。

…若是,则于身不弃,于人无傀,祖父不失其贻谋,子孙不沦於困辱,永保其身,不亦宜乎!”

这是主子的《庭训》,大意为天下之物即便是顽石、粪便、草灰等皆因其有一节可取而不为世之所弃。故人不应自弃,不宜怨天尤人而当反求诸己,思祖德、念父功,作为自身事业,以求于身不弃,于人无傀,祖父不失其贻谋、子孙不论于困辱,从而保存和发展其祖宗的基业。

那声音不带一丝稚气,想来是英亲王的,英亲王在外面不是一个闲散王爷?却怎么能将这样一篇文念得这样熟练,音调低沉,语气深刻,哪里有半点闲散的样子。

上次侯爷说起开元十年的那桩案子,英亲王去西宁剿匪,回来之后没有功赏,反倒是跟着的官员钱泰明因为喝酒误事丢了官。从此之后英亲王才做起了闲散王爷。

是因此受挫,还是要掩去锋芒自省?薛明睿每次提起英亲王,目光中总有几分的闪烁,莫非…新君登基是忘不了那些有拥立之功的功臣,可是一旦出了差错,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即便如此还有不少人要舍身一试。

任何人都有争夺权力的欲望,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孤臣,就算是一心一意效忠圣上,也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有人天生就想要接近权力,虽然危险,就要尽力把持。薛明睿聪明、果断、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他不可能甘于做普普通通的臣子。

容华正想着,刚才引她进宫的中官上前笑着道:“英亲王和九皇子已经离开了,皇太后传召武穆侯夫人过去呢!”

中官在前面走,容华跟在身后,进了正殿,宫女们已经放了拜垫,容华即可跪下来向皇太后行礼。

皇太后笑道:“快起来吧!长公主的病怎么样了?”

容华恭谨地回道:“多亏皇太后赏赐的秘药,已经好多了。”

皇太后连连点头,赏了容华座位,“哀家这就放心了。”

容华将绣好的缨络呈上去。

皇太后命人将缨路展开了,低头看过去,目光所到之处不由地一怔,眼睛中顿时露出柔和的光,“这是长公主的笔法。”

容华低头笑道:“是。”

皇太后又看了半晌,这才夸赞道:“亏你灵巧才能将这画绣下来。”

皇太后不自觉地说起以前的事,“长公主以前在宫中的时候经常来跟哀家一起说话,后来长公主下嫁了,哀家身边空了不少,哀家还因此生了一场大病…现在想一想就像是昨天的事。”眼睛中晶亮的光芒闪过。

容华忙低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皇太后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皇太后道:“这块璎珞哀家十分喜欢,你回去跟长公主说,让她安心养病,哀家还盼着她病好了进宫来和哀家坐坐。”

容华点头应了,站起身来。

皇太后又让人送上赏赐的东西,容华上散谢恩、跪安,这才和中官、宫女一起从慈宁宫里出来。

送容华的是常在皇太后身边伺候的周太监,上次皇太后召她进宫去薛家传旨的也是这位中官。

周围没有旁人,容华不经意地问起周太监,“公公,刚才我听到皇太后宫中有人说话,可是英亲王?”这话说的含含糊糊,若是有心接口自然就会顺着她的话茬说下去。

周太监果然一笑,“刚才是英亲王在教九皇子读书,也不知道武穆侯夫人问的是不是这个?”

容华笑着道:“那就是了。”

到了宫门处容华恭敬地接过太后赏赐的东西,又低头道:“劳烦公公了。”

周太监笑道:“武穆侯夫人走好,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

看着周太监离开,容华这才转过身出了宫门。

锦秀早已经在官门外等候,见容华出来连忙接应。

容华将盒子一直握在手里,上了车之后容华才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面小巧的铜镜。将盒子合上,容华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篇不自弃文,不但是要英亲王背诵的,也是要她听的,不只是要听还要面镜自省。

薛明睿,这一次比工部贪墨案还要凶险,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闯过去。

容华想着,握着盒子的手稍稍用力,指尖不由地一痛,拿起手一看,鲜血顿时从指腹上涌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盟约

锦秀一眼看去大吃一惊,忙用帕子捂住容华的手,脸上更是变了颜色,“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就划伤了手。”

没想到盒子上的装饰看着是很漂亮,就是摸不得。

锦秀忙将盒子搬开,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容华的手指仔细缠上。

伤口虽然不大却流了不少的血,丝帕偏又薄的很,几乎一下子就被血浸透了。锦秀着了急,“少夫人,还是吩咐在药铺门前停下,让婆子去买些药来撒上。”

容华摇摇头,“在大街上总是不方便,这伤看着唬人其实只是划破了一点,回到府里再拿药来上就是了。”

好在很快血就止住了,可即便是这样,春尧几个人看了仍旧吓了一跳,木槿忙去拿药箱子,容华坐在椅子上让几个丫头将手重新包好了。

春尧看那盒子一眼,“好长的口子,怎么会这样锋利。”

容华笑道:“我也是没想到。”

正说着话,外面的雁翎道:“李妈妈来了。”

是老夫人吩咐让李妈妈过来问她宫里的情形?

容华起身笑着将妈妈迎进内室。

李妈妈看到容华手上的伤也是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弄的?”

容华笑道:“不过是做针线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丫头们小题大做偏要给我包上。”

李妈妈道:“虽是小伤也要将养着,这才容易好,”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这是在红玉姑娘帮我做的针线,少夫人屋里的姑娘手就是巧,做出来的东西也漂亮。”

容华让锦秀去将红玉叫来,又笑着跟李妈妈说,“只要妈妈不嫌弃,有什么需要做的尽可拿过来让她们帮忙。”

李妈妈笑道:“老夫人屋里的针线一直是香玉做的,现在香玉的好日子也近了,老夫人的意思是经香玉的手了,正好有几件急着要做的,我就想起来少夫人屋子里的红玉。”

红玉进屋子里来,容华将桌子上的东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才递给红玉。

红玉向李妈妈行了礼,“妈妈就放心吧,我一定做的仔细。”

李妈妈笑容满面,“少夫人屋里的人都是妥当的。”

容华点点头又问了老夫人的情形。

李妈妈道:“刚才觉得累了歇一会儿,等厨房准备好了饭菜,我再将老夫人叫起来用。”

容华道:“等老夫人醒了我再过去说话。”

李妈妈笑着走了。

红玉将东西拿下去,容华嘱咐春尧,“毕竟是老夫人的东西,你平日里也去帮衬着一些。”

春尧点头应了。

锦秀道:“看样子李妈妈是要帮着少夫人这边了。”

这几日二房那边准备给常宁伯府的聘礼,二太太找了不少管事的婆子帮着算计,有许多管事婆子在薛明睿成亲的时候帮过忙的,对里面的事清楚的很。

二太太用这些人无非是要有个比照,好找出个能在老夫人面前说过去的理由,不管是哪里增增减减总归是想方设法让聘礼能多一些。

可是无论再怎么算计只要老夫人那边不松口,二太太也没有别的法子。

四太太给她出主意让她直接去老夫人面前说。

既然二太太都婉转着想法子,她又何必捅破这层窗户纸,再说这件事算起来落不到她这个小辈头上,怎么说都应该是薛夫人出头。薛夫人的性子又是不喜欢争这些的,就算是二房准备的聘礼稍多一些,薛夫人也不会开口。

既然不能出头,就要想其他法子。

这些年虽然是二太太管家,公中的银子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剩下的就是老夫人的梯己。

薛明睿和她成亲的时候,老夫人拿出了不少梯己银子贴补给长房,二太太若是谋算这些银子不好直接去与老夫人说,自然先要问起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

不管是老夫人明面上给的还是私下里给的,避开谁都避不开李妈妈。

她故意试探李妈妈的意思,李妈妈将老夫人的东西拿来给红玉做,就是给了她回话。老夫人那边不用她去说,就会有人帮着提点。

她其实并不是不放心,她只是怕二太太做些手脚在里面,同样是几十抬的聘礼,里面的东西却大有学问,聘金不说,头面、摆件、金的、银的、玉石等细软多起来,这礼自然就重了,一旦一切准备妥当,再补救就晚了。

若是李妈妈能将这话在老夫人面前提一提,她就能安心了。

嫁妆事小,长房也该有长房的样子,至少从二太太心里就该有个变化。

容华进内室里换了身衣服出来,老夫人院子里的雪玉来道:“老夫人请少夫人一起过去用午膳呢。”

早膳、午膳陪着老夫人吃,晚膳更不用说,薛家的规矩是所有人都去老夫人房里用。这样算来,今天一天地都在老夫人屋里吃饭。容华笑着应了,让锦秀拿上宫里赏赐的盒子,一起去了老夫人屋里。

二太太在屋里听任妈妈说话,“老夫人病了,李妈妈身上的事多,我们就没说上几句话。”

二太太挑起细细的眉毛,眼睛也跟着斜飞起来。

任妈妈接着道:“李妈妈倒是笑着和我说话,不像是要躲避的样子,”说着放低了声音,“明日账房上董海的女儿出嫁,董海家的和我一起进的府,和李妈妈的关系也不错,我想着李妈妈总是要过去的,到时候就有了说话的机会。”

二太太点点头,又想起容华的事,“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去了老夫人屋里?”

任妈妈道:“没有,听说是和老夫人一起吃的午膳。”

二太太喷笑一声,“她这个侯爷夫人倒是当的够本,整日里找借口就要进宫去,生怕以后没有了机会。”

任妈妈假装叹口气,“可不是嘛,娘家出了这种事,老夫人再喜欢少夫人,还不是让侯爷避开着些。老爷又将话说在了前面,若是侯爷暗地里帮着少夫人,被朝廷怪罪下来…到时候任少夫人嘴再巧,又能说什么?”

二太太道:“若是我们家不帮忙,还不知道陶家会怎么样。这些年初芳在府里一直底气不足,还不就是因为娘家早早败落了。”

任妈妈笑道:“所以说,这次无论怎么样少夫人都要跌跟头。”

二太太笑了,“都是命。常宁伯家四小姐从小就被老夫人喜欢养在身边,老夫人手里的财产没有给儿子却单给了这个孙女。

侯爷本来要娶常宁伯家四小姐没想到却冒出个陶容华,就像上次侯爷办了苏锡尧的案子,最后却给明霭挣了个亲军校。”

任妈妈也跟着笑道:“咱们三爷是个有福的。”

晚上吃过饭,容华将皇太后赏赐的镜子拿给薛明睿看。

薛明睿果然微微蹙起了眉头。

“英亲王给九皇子讲了不自弃文,其实皇太后是要提点英亲王不要光做个闲散王爷,是该出来为朝廷做些事。妾身在侧殿里,这篇不自弃文也是说给侯爷听的。”容华目光一闪,“若是英亲王想好了要插手这件事,就必然会顺着皇太后的意思找到侯爷。”

“有了皇太后的意思在先,侯爷即便是帮了英亲王,也不算是结党。”

薛明睿眼睛猛然一亮,抬起头着容华。这样聪慧的女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外面下起细雨,虽然没有开窗子,屋里仍旧有一丝凉意。

灯光下薛明睿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秀丽的眉毛延伸,深深地看着容华,“你觉得是时候了?”

容华道:“妾身不好说,”抬起头,“侯爷觉得是时候了?”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挑,薄薄的嘴唇弯起。

容华道:“侯爷还记不记得欠我一次乘船夜游?”

薛明睿目光深邃,嘴角的笑容不减,“记得,就我们两个人。”

容华微微一笑,表情坚定,“等一切结束,侯爷带我丢泛舟,好好着看京城的夜色。”“皇太后虽然暗示让我不要袖手旁观,可是真到了紧要关头,皇太后只会替英亲王求情。”

整件事就算有了半点差错也会怪罪在薛明睿身上,偏偏这件事难以两全。

薛明睿凝视着容华,“这件案子,庄亲王开始没有将我排除在外,如果我插手还算是顺理成章。

只是,你父亲恐怕会因为我的原因加重处罚。”

薛明睿没有避嫌,而是要千方百计越过所有人先办了这案子,其他人难免要有微词,被这案子牵扯进去的陶正安就更加要备受关注。

这种情形不处置陶正安是不可能的。

薛明睿慢慢拉起容华的手,“你想好没有?”

第一次听人议论武穆侯这个怒目金刚的时候,她就觉得兴许这位武穆侯是一个百转不能移的心志的人,后来发现武穆侯不但如此,更有坚实的臂膀和坚韧的内心。既然她选了他就要和他挽着手走下去,直到终点。

容华看着薛明睿慢慢合拢了手指和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第二百三十七章 嫁人

红玉在外面值夜,半夜里似是听到内室里有声音,忙披上衣服到隔扇处去回话,只听屋里面传来薛明睿淡淡的声音,“去将冰盆换一个来。”

红玉应了,穿好衣服推开隔扇进屋,将冰盆拿出来,借着月光匆匆扫了一眼幔帐,只见里面人影绰绰,红玉脸一红急忙低下头。

端了冰盆到外面吩咐婆子去取冰来,那婆子刚刚睡的正香,突然被叫起来,不由地一脸不快,“姑娘也不劝着点,这大半夜的如何能贪凉了,更何况是这时候…那是要做病的。”

红玉脸上一紧,“刚才下了雨所以屋里没放冰盆,现在雨停了,自然就觉得热,”不愿意与这婆子多说,便催促道:“快去拿来,一会儿侯爷等急了。”

婆子端了盆子匆忙去了,一会儿婆子回来,红玉将冰盆端了进去。

大约又过了半盏茶时间,红玉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忙又穿好衣服去着,只见门口放了刚才拿进去的那盆冰。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屋子里传来声音道:“少夫人睡着了,将冰盆撤下去吧!”

红玉忙应了。

第二天,红英拿了金线去鹿顶房子里帮红玉打绺子,两个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红玉抬起头看了红英两眼。

这段日子,在锦秀那里听到些只言片语,锦秀和木槿疑心这屋里有人和少夫人不是一条心。她在屋里做针线,锦秀、木槿说话总是背着她,她做事坦坦荡荡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仔细想想锦秀姐姐平日里也是和蔼的人,最近怎么会对她这般?红英的处境更加不如自己,就连屋里值夜都不怎么安排红英了。

红玉想起两个人一起被买进了陶府,又在老夫人面前长大,从不曾分开过,有多少情谊在,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对彼此说的。于是开了口,将昨晚侯爷要冰盆的事说了,“我知道你有什么心思,你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只是你看看如今的情形,侯爷对少夫人有多上心,就是夫人屋里的如萱想要来我们院里都没了结果,姐姐什么样的人怎么能看不透?”

红英的手停下来。

红玉又劝道:“你还是早些放下那心思,一心一意跟着少夫人,将来说不定还能有个好去处。”

红英抬起头看了看红玉,半晌才道:“我也是正要劝你这个。”

红玉惊讶地抬起头。

红英道:“少夫人对我们这般,我心里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是妹妹你想多了。”

红玉倒没想到红英会这样言之凿凿。

看样子红英就算心里有事也不想说出来,她再问下去也没有用。

红玉起身倒了杯茶给红英,笑着扯开了话题,“我还有好东西要给姐姐呢。”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这两日小厨房里做了些鱼干,昨天春尧姐姐特意留给我一些。”昨天地尝了觉得薛家做的鱼干比陶府的还要好吃,又想药红英也素来爱吃这些,就留了一半给红英。

红玉将手里的纸包递给红英。

红英笑着打开纸包,就要用手指捏来尝尝,谁知道鱼干刚露,就有一股难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红英不由地丢下纸包捂住了嘴,饶是竭力忍住胃里仍旧一阵翻腾干呕了几口。

红玉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拍抚红英的后背,“姐姐这是怎么了?”

红英眼中含泪,摆摆手,“没事,这几日胃里总是不舒服,刚要了些药,吃上养几日就好了。”

红玉急道:“一定又是听那些婆子的偏方。咱们院里又不是叫不来郎中,姐姐怎好这样糊弄自己,要我看不如禀了少夫人,请郎中过来瞧瞧,别有了旁症耽搁了。”

红英勉强笑道:“哪里来的旁症,我素来胃气弱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吃的那种药没了,童婆子那里正好有方子就抓来吃吃,说不定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