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一喜,便抓住机会上前道:“明霭,你没听到祖母的话吗?只要你好好的,租母什么都能答应你。

李妈妈低下头来。二太太这时候还想着借三爷的嘴将二老爷的路完全堵死。

老夫人还是平日里和蔼的模样,并不能让人看出异样,“我这就让她们去找你二哥过来,你先躺着歇一会儿。”

薛明霭看了老夫人半晌,这才相信了,放下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老夫人转头看看薛崇义和二太太,“你们跟找到外面去。”

老夫人在炕上坐定,薛崇义和二太太只在旁边站着。

李妈妈伺候老夫人喝了些茶水,等到下人都退了下去,老夫人这才道:“你们一个今年纪都不小了,平日里做事也算妥当,我这才相信了你们,谁知道你们竟一个不如一个,今日的事传出去,我丢了老脸也就罢了,你们日后的路还想不想再走了?”

薛崇义忙道:“我原本也是没什么的,不过是想要纳个妾室,身边又没有什么妥当的,我也没说非要谁回来,她听到风声就这样不管不顾起来,还在明霭面前说起…我看她是骄横跋扈惯了,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二太太顿时哭起来,“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我身边的丫头我也没拦着他,他却看上了。。。。。。”

薛崇义抢着道:“我只是说说罢了,又没真的去要,那日里我不过是贪了几杯,才跟母亲说起。”

二太太惊讶起来,没想到薛崇义会这样容易就放弃了。

老夫人也有些详异,却仍旧不动声色,“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是明霭的大日子,你们做父母的成什么样子?等明霭的事过了,我再说你们的事。”说着叫李妈妈进来扶她回去。

虽然闹出这样大的事来,总算遂了她的心意,二太太心里顿时轻松几分。

几个人刚出了侧室,忽然听薛明霭道:“二嫂…二嫂来了。”

第311章 内伤

薛崇义一怔,容华这时候怎么来了,明霭精神还不算清楚,万一将他的事说了,让府里的众人都知晓,那可怎么好?毕竟今日是明霭的大喜日子,宾客还都在前院,传出去要丢了脸面。

薛崇义想着,恼怒地看了一眼二太太,要不是二太太将他要纳妾的事和明霭说了,哪有这样的麻烦。

二太太自然知晓薛崇义的意思,快步向内室走去。

帘子撩开,二太太看向屋里,却一眼看到换好衣服的任静初,不由地愣在那里。再看看屋子里并没有容华,这才安了心。

不等二太太问,杜鹃已经道:“三爷还糊涂着,将三奶奶看成少夫人了。”

任静初在一旁紧紧咬着嘴唇,听说薛明霭病了,她这才换了衣服过来瞧瞧,谁知道一进门就被薛明霭认成了陶容华。听得薛明霭二嫂、二嫂叫个不停,她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话老夫人也进了屋。

薛明霭犹自看着任静初,旁边的杜鹃道:“三爷,那是三奶奶,不是少夫人。”

薛明霭似是着了魔一就是不肯相信。

老夫人看到这种情形道:“你这孩子,真是糊涂到家了。”

无论众人怎么说话,薛明霭只是瞧着任静初。

老夫人慈祥地道:“好,好,好,让三奶奶走近些让你看清楚。”说着看向任静初,“好孩子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到这边来。”

任静初看了老夫人半天,这才挪动了脚步。薛老夫人的笑容亲切就和上次她来薛家做客时一样。

拉起任静初的手,老夫浅。草。微。露。整。理人笑了,“刚才御医说了,明霭喝了些酒经风一吹,酒气上逆故迷了心窍,你也不要担心,想来明日酒气一散也就好了。”

任静初又悄悄看了薛明霭一眼,薛明霭果然是面颊通红,神志不清醒,和她哥哥酒醉时一般模样。

老夫人道:“只是要委屈你照顾他几日。”

任静初紧张地露出丝羞涩的表情。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薛明霭躺了一会儿慢慢好起来,又听杜鹃在旁边道:“三爷忘了,今天是您的好日子,三奶奶也来看您了。”

薛明霭的表情逐渐复杂,从踌躇到悲伤,目光对上二太太又将屋子里的人都看了一遍,张开嘴唇,“二嫂…二嫂…让二嫂…把红英…把红英…”

任静初不明缘由,转头去看二太太。

二太太忙上前道:“明霭,你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你病好了之后,我再和你慢慢说。”

老夫人也道:“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还有祖母呢。”

薛明霭听得这话像是抓住了救命草,伸出手来去抓老夫人。

二太太上前柔声道:“你就听祖母的,好好将身子养好。”

薛明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目光柔和点点头。

薛明霭目光没有放松,仍旧紧紧盯着老夫人,好半天舔舔嘴唇艰涩地道:“祖母,将红英要来…”

二太太心里紧张仔细听过去,薛明霭虽然声音小,站在床前的人还是能听得清楚。

二太太听得那几个字,手一松刚从丫鬟手里接来的药碗顿时落在床铺上,本来一脸慈祥的笑容无然垮下来,眼睛莫名惊诧,嘴唇不停地抖动。

薛明霭又缓缓重复一句,“祖母,将红英要来…我房里…”

二太太只觉得心脏“轰”地一下胸口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眼前似是起了闪电,耳边更是金石击打声不绝,腿脚一软再也站不住摔倒下来。

旁边的杜鹃等人见状忙上前去搀扶,只见二太太嘴角已经流出津液,人事不知,只是眼睛不肯闭上,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三爷。

老夫人心脏猛地一跳也差点昏厥过去,颤抖着手,勉强镇定,“快,快将二太太抬上床,去取开窍通神散来。”

薛崇义见二太太忽然变成痴呆的模样正吓了一跳,耳边已经传来老夫人的声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御医过来。”

屋子里登时又乱作一团。

任静初在旁边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老夫人看看李妈妈,“去找妥当的人将三奶奶先送回去。”

任静初被送回房里,几个陪嫁丫头顿时围上来。任静初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半晌才看向青穹,“红英是谁?薛明霭要她做什么?”

青穹说不上话来。

任静初静谧了半天,“呜”地一声哭出来,“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让我换了衣服去看他,现在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平日里你们不是有的是主意?”

几个丫鬟没跟着任静初去二太太房里不知始末,求救地看向青穹。

青穹也乱了手脚,吞吞吐吐地道:“三奶奶先不要急,三爷浅。草。微。露。整。理病糊涂了,现在说了什么也不作准,等三爷好了,三奶奶再问问三爷。。。。。。”

进了薛家之后她不知受了多少冷遇,薛明霭将她领进新房匆匆忙忙就出了门,后来院子里的丫鬟说薛明霭回来了连内室的门前没进又走了。她不明就里,只得在屋子里等着,谁知道一直等到吉时都过了,也不见薛明霭的踪影。小桌的饭菜凉了,屋子里的喜娘也昏昏欲睡薛明霭仍旧没有回来。

她实在等不及了遣人去问,回来的人说薛明霭去了蝶飞、蝶兰两个丫头屋里。

不过是两个丫头,竟比她还要重要,青穹劝她还顾全大局,她才暂且将这口气忍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除了蝶飞、蝶兰两个,如今又冒出一个红英来。

她印象里的那个薛明霭怎么会是这个模样,早知道会如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嫁过来。

任静初的手哆嗦起来,看着屋子里几个不知所措的头,“收拾收拾东西,我要回府去。”

青穹听得这话顿时慌起来,“三奶奶,这怎么行?就算眼家也要等到三天回门的时候,现在…”

任静初看着窗子上印着的树影,忽然对这陌生又是害怕又是厌恶,“我不成亲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我要回金华府,我要见祖母,我再也不要来京城了,我要回去。”

说着将桌子上盛着喜饼的盘子拿起来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砸完桌子上的东西,又伸手去拿百宝阁上的物件,一件件地扔在地上。

任静初的陪嫁丫鬟见此情形都已经稀松平常,倒是将玉桂、雪痕几个吓得魂飞魄散,上前劝了一阵,终究是不顶用。

一会儿功夫,新房里的摆件去了大半。

李妈妈匆匆赶去老夫人屋里,老夫人已经歇着,李妈妈只得和大奶奶钱氏商议,“这可怎么办才好,三奶奶闹着要回娘家去,将新房里的东西都砸了干净。”

钱氏本在前面陪着女客,如今听得后面出了事这才道了回来,没想到二太太和薛明霭都病在床上,老夫人的脸色也是异常难看。

钱氏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雪玉从内室出来道:“老夫人让大奶奶进去呢。”

钱氏和李妈妈对视一眼,钱氏道:“三弟妹的事妈妈先别和老夫人说,我怕老夫人的身体会受不住,不如一会儿我去劝劝三弟妹,说不定就能有用。”

李妈妈点头道:“就听大奶奶的。”

钱氏进了屋,老夫人靠在软榻上歇着,见了钱氏径直问道:“前面怎么样?”

钱氏道:“暂时遮掩住了,只是不知道日后会不会…”

老夫人叹口气,“走一步算一步。”京里向来没什么秘密,更何况今日府里人多眼杂,想将所有事悄无声息的遮掩住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二太太和明霭一直不露面,御医进出府里两次,无论谁都能看出些端倪来。

老夫人道:“前面你还是要照应着,不要出纰漏才好,如今府里能支应的只有你了。”

钱氏柔声道:“老夫人放心吧,我会安排妥当,”顿了顿,“三弟已经入了洞房怎么也好解释的,至于…娘…不是前段日子身体一直不佳,这几日操劳多了旧疾复发也是有的,只能在屋子里休养。”

老夫人嘉许地着了钱氏一眼,“你去安排吧,时辰到了该送宾客了。”

钱氏应声下去,带着身后的丫鬟慢慢走出老夫人的院子。

她嫁进薛家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真正抬起头来…要不是容华她可能还没有这样的机会。

钱氏沿着翠竹夹道过了月亮门,路过自己的小院,再往前走过了薛明柏的书房,就是薛明霭成亲前住的院子。

按理说薛明霭没有成亲早应该挪去稍远的院子里住,二太太就是对小儿子太过偏爱,就没让薛明霭挪走,加上薛明霭平日里对下人极好,不论有什么事下人都愿意帮忙遮掩,这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钱氏垂下眼睛来。不光是如此,二房里谁不知道:太太将心血都倾注在薛明霭身上,就连他们平日里也要时刻照顾薛明霭,薛明霭不管做什么,他们都要帮忙打理,不能出半点纰漏,这样一来,薛明霭的胆子才越来越大。

有人帮忙遮掩,有人帮忙善后,薛明霭才会觉得永远也不会捅破天。可是突然之间那遮掩、善后的人都坐视不管,薛明霭就真的会从天上掉下来。

第312章 机关算尽

薛明霭的新房外面种了一片千竿竹,上面满是湘江旧迹,钱氏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直等到任静初的丫鬟将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任静初尖厉的声音渐渐没了,她这才进了屋。

情绪稍稍平复些再相见,这样大家脸面上都好过些。

任静初已经咬紧牙关抱着无论如何也要回家的心思,无论谁来劝说都不听。既然事情已经闹出来,就闹个彻底,她反正也不想留在薛家,只要能回去,任凭后面怎么样也好过待在这里受这种委屈。

钱氏进了内室,任静初坐在床边冷淡地垂着头擦眼泪,似是伤心到了极点无暇顾及旁人,钱氏叹了口气,“三弟妹不要太伤心,大喜的日子不好掉太多眼泪。”

任静初听得这话心里一委屈真的哭起来。

钱氏顺理成章地上前劝慰,“我知道你年纪小,这才害怕起来,要不是前面忙,我一早就应该过来陪陪你。”说着拿起帕子给任静初擦眼泪,“现在好了,三弟那边安排了人伺候,我晚上陪着你说说话。”

任静初想要说回娘家的话,钱氏却不给她机会,“我才嫁过来的时候心里也是慌得很,现在不是好多了。”说着帮忙任静初整理妆容,“你不知道今天来了多少宾客,这样的排场我是从来没见过的,”说着话眼睛也冒出光亮来,“有多少人都羡慕着你呢,就是这样你才要更漂亮。你一直在闺中不知道家长里短的琐事,过日子还不就是这样,难免有磕磕碰碰的。三弟的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别的我不敢说,出格的事三弟决计不敢做的,就算他有这个心,府里还有老夫人、二太太,谁能饶了他?便是他欺负了你,也有人给你做主,你是薛家的三奶奶,谁敢给你气受。”

任静初听着钱氏的话不知不觉地收起了眼泪。

钱氏吩咐屋子里的丫鬟,“打些温水来给三奶奶梳洗。”

玉桂忙下去端了水。

任静初开始怎么也不肯,钱氏温言劝慰,“这样怎么也不舒服,有什么事换了衣服再说。”

任静初这才勉强应了。

除掉头上的钗钏,换了舒适的衣服,又用温水洗了脸,任静初顿时觉得舒适下来。

钱氏笑看着扶了任静初躺下,钱氏手脚轻软嘴角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任静初的心又宽了些。

钱氏道:“外面的事有我呢,你放心歇着,晚上若是冷了让丫鬟拿暖炉上来,尚好的银霜炭已经准备好了。”说着去看青穹,“你们就陪着三奶奶,外面的暖炕和熏笼上都已经可以睡人。”

钱氏将屋里的事交代好,又让人叫了会揉捏的婆子来。

那婆子不敢怠慢上前去拾任静初揉捏起腿来。

一切安顿妥当,钱氏这才从任静初院子里出来。没有经历过的是不会知道成亲这一天到底有多累,看似没有走多少路,可是一颗心从几天前就绷得紧紧的,尤其是成亲戴的彩冠虽然漂亮,但是沉重地让人抬不起头来,还有华美的嫁衣,一层层地穿上去像是将心脏都束缚住了。脱下这些衣物和头面,换上轻软的衣衫,再用了温水梳洗干净,盖了在娘家同样熏香熏过的被褥,应该就会很快睡着。只要过了今晚,薛明霭的亲事就算办好了。

钱氏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月亮。内院里就算交代的再妥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晚的事势必会有人知晓。

钱氏走出月亮门,管事的婆子来禀告:“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

钱氏点点头忙去送宾客。

薛明霭成亲当日出了这样的事,不光是薛明霭和任静初的名声受损,这把火会一直顺着风向烧上去,薛崇义、二太太不用说,她最后也难免担上罪名。

这样看来,薛家被牵连的人不少。

容华穿好衣服起身将外面的锦秀叫来,“红玉跪了一天了,让她起来吧,”红英被老夫人带走,红玉就来她屋里求她救救红英。

容华说完转头看薛明睿,“我还是去老夫人那里看看才能放心。”薛明睿拿起外袍,“我跟你一起过去。”容华微微一笑,“好。”

看到薛明睿和容华一起进了门,老夫人叹口气,“这么晚了还过来做什么?你们住在南院,外面又冷,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容华微微一笑,“外面也不是很冷。”锦秀从容华手里接下披风便退了下去。容华搓搓手这才从李妈妈手里接过汤来服侍老夫人喝。

薛明睿坐下来道:“祖母觉得怎么样?”老夫人勉强提起精神,“我倒是没什么,一会儿御医来了再给调个方子便是,只是你二婶的病恐怕不好说了。”薛二太太这次气的不轻。开始以为是薛崇义,没想到薛明霭也向老夫人要起红英来。

丈夫和儿子同要一个丫头,个中滋味只有二太太最清楚。二太太防着她会坏了薛明霭的婚事,到头来真正坏了事的却是薛明霭自己。二太太将所有人都算计的清楚,没想到最后还是这种结果。'开始她的确怀疑是薛明霭,后来是二老爷和老夫人要了红英,她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想偷偷摸摸在二太太眼底下和二老爷怀了孩子恐是不容易。比起这个来薛明霭和下面的丫鬟有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有了一次、两次就说明二太太对薛明霭看管的不严,红英的事放在薛明霭身上更能讲得通容华道:“老夫人安心,二婶毕竟是一时之气,好在往日还算康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容华发现红英的事本要和她商量,谁知道二媳妇只想着将容华躲避出去,这才将事情耽误下来,要说算计这个府里谁都没有二媳妇算的清楚,可是算来算去,是自己院子里出了差错。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想起二太太病的人事不知,心里不由地叹气。今天这个局面二媳妇怨的了谁?

将明霭叫过去讲红英的是二媳妇,想借着儿子的口让老二打消纳妾的念头,到头来明霭却是开口和她要红英只是一个丫鬟,就让满府不得安宁。二媳妇若不是拈酸吃醋听得一点风声就要闹出来,要不是防人防到害己,不是就盯着钱财娶了那样的媳妇回来,今天的事和往常一样就能悄无声

容华接着道:“红玉说了,红英的小日子前几日已经来了。”不管到底是不是来了小日子,总之红英不能有身孕。若是人突然没了,有没有身孕谁也不清楚,还不如就放在大家眼前,让大家看个明白。

老夫人叹口气,“不过是个丫头,她想去给亲家老太太尽尽心,那也是她的造化,就让她去吧,你房里若是缺人我明日给你物色个妥当的送去。”老夫人这是答应了。容华将老夫人身上的锦被拉好,“老夫人歇一会儿。”

老夫人道:“人老了,觉也少了,还是等御医来了之后再说。”说着去看薛明睿。老夫人这是有话要和薛明睿说,容华低下头来找了借口退下去。关浅。草。微。露。整。理上隔扇,容华将李妈妈叫去旁边说话,“红玉有些东西要拿给红英,还要劳烦李妈妈将红玉带过去…”

李妈妈着向容华身后低头拿着食盒的丫头…刚才少夫人和老夫人说的话她也听见了,李妈妈目光一闪,“少夫人放心吧,我这就带红玉过去。”李妈妈吩咐婆子将门打开,红玉拿着灯笼走进去,四下里仔细照了照终于找到角落里缩成一团的红英。婆子将门重新关好。

红玉和红英对视一眼,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姐姐,你怎么那么傻。”红英半晌哆嗦着张开嘴,“是谁让你过来的?”红玉走上前去,将红英看了又看,“这时候除了少夫人,还有谁会救姐姐?”

红英一怔,半晌冷笑道:“你是帮少夫人来劝我的?是要劝我自尽?还是让我说出那个人是谁?我告诉你,我不会说的,总会有人来救我,会有人救我出去的。”

红玉似是被红英的癫狂吓到了,“姐姐…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你…要求得什么结果…三爷已经成亲了…二太太也知晓了,二太太和三奶奶谁会让三爷将你收在房里?”

第313章 活路

容华一直等到红玉回来。

红玉红着眼睛进了屋,走到容华面前跪下。

容华叹口气,“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红玉哭道:“若是我能早点发现就不会这样了,我之前只以为姐姐是得了病,谁知道。。。。。。姐姐平日里虽有不妥当的地方,我私下里问了,姐姐也许不说实话,我也就没有深问…”她劝了几次,姐姐都言之凿凿,她不可能去春尧、锦秀几个姐姐面前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平日里都是姐姐护着她,姐姐出了差错她就没有了主意。心里侥幸地以为姐姐会有分寸不至于弄出大事来,这样一日一日等下来,竟是这种结果。

红玉擦擦眼泪,“我将三爷的情形和姐姐说了,如今事已经闹大了,没办法再遮掩。

三爷再这样下去恐也会不好了,姐姐这才有些动容。”红玉想着红英凄凄惨惨哭泣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酸。她早该想到的,没到薛家之前姐姐就在她面前提起,少夫人不简单,将来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容下她们。她们是老太太准备给二小姐做陪嫁丫头的,一时给了少夫人,少夫人心里会怎么想?更何况少夫人跟前已经有了锦秀等人,她们必然不得重用了。

红玉看着自己的袖口。姐姐比她心思重,刚才姐姐还撕心裂肺地喊,“不是这条路我们将来能怎么办?不是少夫人跟前的人,到了年龄不知道会被指了哪个小厮,一辈子都要做下人,有了孩子还是下人,什么时候能出头?不为自己谋划,难不成就等着主子随便给指了人?”侯爷平日里威严,这个府里下人都知道,只有三爷对下人最好。三爷屋子里的蝶飞、蝶兰穿戴比老夫人房里的香玉、雪玉等人不差,三爷也爱和下人说笑,年纪轻轻已经在朝廷里供职。她和姐姐给蝶飞、蝶兰画过花样,听蝶飞、蝶兰两个姐姐说起三爷,她当时只是羡慕蝶飞、蝶兰两个,没想到姐姐就上了心。

红玉低头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容华神色凝重,“若是你姐姐愿意去陶家家庵,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进了家庵就是方外之人,闲言碎语也会少一些,旁人也无法再追究。谁也不会将视线放在族里的家庵上,这件事就算了结了,“至于进家庵前还要听老夫人的安排,你姐姐若是能识大体顾及着三爷,说不定老夫人会心软,想了别的法子。”

红玉点点头,“红玉明白少夫人的意思。”姐姐若是还不肯答应,一味想着让三爷想办法救她,将来只有死路一条,红玉想着哭道:“是姐姐糊涂了。”

红英一时点不透,眼下这种情况,她也没时间等了,容华站起身来,吩咐红玉,“你先回去,我过去看看你姐姐。”

红玉感激地跪下来头给容华磕了头。

御医来看了老夫人和二太太,薛明柏和钱氏送走了前来贺喜的宾客,薛家渐渐平静下来。

容华带了春尧、锦秀两个去看红英,薛明睿不放心亲自跟着。

到了门口容华转身看薛明睿,“侯爷。。。。。。”

薛明睿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容华四处看看,“要不然让春尧、锦秀去将旁边屋子收拾出来,侯爷进屋等一等。”

薛明睿皱起眉头,“不过是在外面等一会儿罢了。天冷夜凉你早些出来。”

容华点点头,转身自己进了屋。

春尧提了灯进去,一眼看到红玉带来的食盒,红英仍旧缩在角落里,那些食物没动一口。是怕吃的东西有毒吧,不然也不能一口饭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只是用手捂住肚子惊惧地看着前面。

春尧吸口气镇定下来,上前道:“红英,少夫人来看你了。”

听了春尧的话,红英的目光才挪向容华,仔细看了一会儿,红英忽然之间大喊大叫起来,“别过来,别过来,别逼我,我什么都不会相信的,你们不会救我,你们根本不会获我的。”说着用手指一捏,“你们只是要骗我,骗我…”

容华看向慌乱的红英,淡淡地开口,“我要骗你什么?”

红英捏着衣服,“骗我将孩子…”

容华冷冷地道:“你怕我在东西里下毒,如果我要让你死,哪里要这样麻烦,便叫几个粗实婆子来,你又能如何?”

红英一怔,“你是想要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