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好蠢的脑子!”贺兰明威怒喝道,“你们瞧瞧你们自己,像什么话,明月正妃刚刚才过世,连本王都知道穿素服,以祭奠她,如意也知道避讳,可是你们自己呢,一个个穿红戴绿的,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力,你们还敢越过本王去吗?”

地上跪的几个朵肠子都要悔青了,原也是她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再加上贺兰明威并没有下令,几人也就疏忽了,这会儿被贺兰明威提起,还哪有脸回话,只得拼命磕头,“梅朵知错了,梅朵一时疏忽,还望爷饶恕!”说罢,也顾不上疼了,赶紧扯掉头上的首饰,身上手上的首饰珠宝,其她几个朵也连忙有样学样起来,也都扯掉首饰。

贺兰明威冷笑道,“蠢货!本王早就嘱咐过,谁也不许来天香楼给如意添乱,你们几个是有几条命,胆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如意要是有个好歹,本王要你们几个给她赔命!”

几个朵已经吓得不成人色,贺兰明威大声吩咐道,“萨巴,把这几个蠢货给我拖出去,关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只准放出来两个时辰,给我跪在天香楼外,跪满时辰,再给本王送回去,其他时间,不许踏出院子一步,违者立斩!”

萨巴得了令,带了人上楼来,将几个已经吓得瘫了的朵拖了出去,又带了丫头过来打扫干净了,这才关了窗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继母,再嫁?

更新时间:2013-8-28 9:17:29 本章字数:5943

贺兰明威要命人去请大夫来,被那个假扮的落落止住,“威王不必费心了,我不过是老毛病了,凡入秋遇寒就容易咳嗽,也不是什么大病,先前就有良方,只要按方抓药煎来吃就好了。爱夹答列”

贺兰明威还是不放心,“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这么咳怎么受得了?”

落落淡淡地笑笑,“真的无妨,绿艾,你去拿方子抓药去。”落落又对着绿艾说道,绿艾忙应了,去窗下的案桌里拿了方子出去了。

不消说这个死士还真是将落落的神情说话的姿态学了个大半,靠着迎枕,也并不怎么把贺兰明威放在眼里,稍稍有些疲累地说道,“今日也被吵得有些头疼了,我也知道威王正是事多之秋,如意就不多留王上了,还请王上多多保重身子!”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贺兰明威哪里听不懂,他给这个他面前的如意,他心里的落落掖了掖被角,“你也不必费什么心,好好养好你自己的身子就是了,那几个蠢货每日里自有人会招呼她们的,你也不必管,再熬几日,等局势稳定下来,我就会光明正大地迎你回来做我的阏氏的!”

假落落举袖咳了几声,回避开了贺兰明威炙热的目光,含糊地说道,“我没什么可担心的,王上您擅自珍重就是了。”

贺兰明威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忙,自己匆忙继位,局势尚且不稳,朝中大臣多在观望,还有部落蠢蠢欲动,更大的威胁是那个贺兰明优手里竟然还握有鄯善的精英部队…他要做的事情也太多,容不得他在这里小儿女情怀太多,他再三看了看假落落微微闭上的双眸,疲累的脸色,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下了楼去,细细地嘱咐了萨巴关于侍卫的事,这才大步离开了天香楼。

这边落落连同连海一起布置起这些事情,那边,离王庭二百里地外的一处营帐里,贺兰明优一身白袍,正在灯火通明的中军帐中同部将们商量事情。

贺兰明优双眼通红,神情悲痛,一拳捶在自己身前的案桌上,“他竟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一旁的库尔提安慰道,“主子,事情已经发生了,还好先王已经想到这里了,安排了主子您带了赤羽军的精英出来,否则岂不是损失更加惨重?”

贺兰明优自责地摇头,“不,如果我没有听父王的话把赤羽军带出来,那么,父王有赤羽军护佑,说不定会逃开一劫!”

库尔提继续说道,“先王既然这样安排,想来是已经知道了大王子的意图,也知道他老人家是避无可避,这样才命您带了精英先逃了出来,就是希望您给他老人家报仇啊,主子,您可不能这么自责伤心下去了。”

冒顿也在一边附和道,“老库说的有理,主子,咱们这么韬光养晦的好几年,不就是为了这一次彻底扳倒大王子吗?先王陛下也是对主子您寄予厚望,就是希望将来的鄯善是在您的带领之下逐渐强大啊!您可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兰明威止住,“他可是我的大哥,我要当面问问他,这么多年来,父王还有哪里对不住他,任他发展自己的势力,给他娶来部落首领的女儿为妃,对他的令人发指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怎么还能做出弑父这样的事来?”贺兰明优双眼发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一旁沉默的阿朗索上前说道,“如今,上位的大王子以威王的名义召主子您回去奔丧,咱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说到这个,贺兰明优稍稍冷静了一会儿,“就算我明明知道那是个陷阱,是个要置我于死地的陷阱,我也必须回去,如果不回,他势必会将这大不孝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回去,会有危险,但是我们也不是毫无应对的。”

贺兰明优说完这话,对库尔提说道,“景泰那边你和他联系好,让他安排好公主那边保护的人马,阿大他们四个暂时还不能过去,就让影一他们四个速速赶到公主身边去,务必要护得公主周全!”

库尔提开口反对,“不行,主子,影一他们四个是跟着您的,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您的身边,让他们四个去护卫公主,那您这里怎么办?大王子要对付要置于死地的可是您啊!”

冒顿也猛地点头,“是啊,主子,俺们几个功夫当然也不错,但是俺们也还得忙其他的事,也进不去灵堂,到时候可真是护不得您的周全呢!”

贺兰明优难得地嘴角露了一丝笑容,“无妨,我的身子渐好了,一般人也拿我没有办法的,何况,还有一个人,她还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想必她定能护我周全…”

冒顿还傻乎乎地问道,“还有一个人,谁啊?谁欠您一个人情啊?”

库尔提和阿朗索都明白他说的是谁,对视了一眼,稍稍放下心来,偏冒顿还不明白,还在那叽叽喳喳个没完,被库尔提敲了一记在脑门上,“你真是个猪脑子…”

冒顿被他打得火起,还是一个劲的嚷嚷着,眼看着贺兰明优脸上露出疲色来,库尔提和阿朗索便一把提起那冒顿,大步出了营帐,留下贺兰明优一个人在帐里稍事休息。爱夹答列

帐里的灯火明晃晃的,下人摆在桌上的羊肉羹汤什么的都已经冰冷得凝住了,贺兰明优却还是半点胃口都没有,他在反复回想景泰来向自己报信的话语。

真没想到,落落这个丫头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在贺兰明威的身边布置好了这一切,想起景泰说的,她已经回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本来的身份,而且暗中调动了自己的亲卫,准备给贺兰明威来个突然袭击。

想起那个丫头的细心,那个丫头的小小任性,还有她的聪明机智,贺兰明优脸上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她就像一个八宝盒,粗看并无特别,然而打开之后,细细探查下去,却又会发现无穷的乐趣和惊喜!

这边贺兰明优在安排进王庭奔丧的事宜,那边,落落却不得不以阏氏的身份开始每天也上朝,和贺兰明威一起处理各项事宜来。

这一日一早,落落就被那几个嬷嬷告知今日要上朝,有要事相商,然后不待落落发问,就安排了人来给落落沐浴,换了阏氏的素净的服饰,穿戴,又勉强用了点早膳,这才由几名宫官护佑了到了正殿。

正殿上,贺兰明威已经是国君的打扮,坐在主位的宝座之上,他的左下手有一个座位,却是留给阏氏的。

下边的大殿的左右两边,站满了身穿素服的文武大臣。落落在几名宫官的带领下,在两旁文武大臣的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个属于阏氏的位子。

远远的,贺兰明威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落落,示意她安心坐下。按照规矩,落落先给贺兰明威行了礼,然后转身,接受了文武大臣的行礼。毕竟,按照规矩,她虽然是个寡妇,但却依然保有阏氏的高贵的身份地位。

受完礼,落落这才落座,听众人议论朝政。

一名大臣率先走出来,禀道,“王上,既然您已经继位,那么臣奏请王上择日行登基大礼,昭告天下,大赦天下,以示我王的恩威!”

显然这人是贺兰明威那边安排好的,落落在心里诋毁道,到哪都一样,不管这个王位是怎么来的,继位者都要把这登基仪式搞得无比隆重,要证明自己才是那个真龙天子才是。

马上又有臣子出来应合,“是啊,王上,先王陛下已经入土为安,只要三殿下回来奔丧,王上便可行登基大典,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王上为了国家社稷,早日登基吧!”

朝中有一半的大臣或真心或假意地附和了几句,但也还有一半朝臣态度不甚明朗,没有说话也没有附和,只是冷眼旁观。

贺兰明威自然也是看到这一情况,马上便另有一个臣子上前跪了,说道,“还有一事,望王上和阏氏速速定来。”

落落一惊,怎么把自己给扯上,也看向那个臣子,贺兰明威和蔼地说道,“爱卿说来听听。”

那臣子便道,“鄯善自古以来有古训,王之正妻是为阏氏,为阏氏者,必出身豪门,地位高贵!且父死子继,兄死弟继,阏氏要行护佑之责。如今,阏氏出身大离,贵为公主,实乃我鄯善之福!虽然先王已去,但是为了我鄯善的安定团结,为了我们与大离朝的世代友好,还请王上和阏氏速速完婚,以正夫妻之名,为我鄯善的未来护佑!”

刚才提议贺兰明威速速登基的事虽然没有多少人响应,但这个提议却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落落看到朝臣们纷纷点头称是。这可是要继子娶继母呢,怎么就没有人觉得有一点点违和之感吗?

落落张嘴就想反对,又想起贺兰明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复了身份,自己此刻开口反对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便忍住了没有开口说话。

又不断有臣子进言,提议阏氏早日下嫁之类的,落落闷着头听这些人在这争来争去的,倒是有些佩服起那贺兰明威来,看他一副自在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被这状况所影响一般。

待大家争吵了一会儿,众人都有些口干舌燥之时,贺兰明威神情悲痛地缓缓说道,“刚才大家说的,本王都听到了,对各位的忠君爱国之心也都记下了!如今非常时期,大家的建议都对,都有道理,只是本王想,为了避免我们鄯善国本动摇,也避免遭到邻国骚扰,不如我们去繁从简,登基仪式之后就是阏氏下嫁之时,各位,以为如何?”

贺兰明威话都说到这儿了,他的拥趸自是不必说,一百个支持,其他本来处于观望的人也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一个须发皆白,有些年纪的老者清了清喉咙问道,“敢问王上,三殿下他人在何处?是否也该封王?”

这个老者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不少附和声,贺兰明威沉了脸看着这位老者,落落并不认得他,但看他的这副气势,似乎位份颇高。

贺兰明威还是客气地答道,“三弟还在奔丧回来的路上,霍都王叔祖如此关心三弟,真是有心了!”

听贺兰明威的称呼,叫他王叔祖,那意思他应该是先王的叔父才对,落落看向这个老者,看来也是号人物啊,这霍都见贺兰明威客气倒也客气起来,“这也是我们王室的事情,也是我应该做的。”

贺兰明威话锋一转,“哦?那王叔祖可否告诉本王,我这三弟在父王大婚的日子里跑到哪里去了?父王的赤羽军的精卫为何都被人带走了?敢问王叔祖,依您对三弟的关怀,您是否也知道三弟居心叵测,密谋逆反呢?”

刚刚还风和日丽,一片祥和,这会儿,贺兰明威突然就将这个大帽子出其不意地扣在了这个霍都的头上,饶是贵为贺兰明威的叔祖的霍都也着实愣了一下。

半天才反应过来,“王上您怎可如此诋毁老臣?再说了,谋反这事又是从何说起?三殿下颇得先王宠爱和信任,怎么可能做出王上您说的这种事情?”

贺兰明威冷笑,“叔祖是说本王在瞎说吗?既然叔祖您都不了解情况,那么还请叔祖谨言慎行才是,莫要给自己惹祸上身才好!”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偏偏他贺兰明威在这个当口说出来还就是有雷霆万钧之势。

霍都被贺兰明威实实地给噎了一下,气得他直吹胡子,然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其他的臣子见身份如此高贵的王叔祖都吃了瘪,谁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啊,便都沉默了下来,殿上顿时就安静多了。

贺兰明威满意地巡视了大殿上的臣子一圈,点点头道,“既如此,就这么定下来,礼官速速去查看天象,定下日子来,其他各官员着手开始准备登基仪式和阏氏的下嫁事宜。”

这次贺兰明威的语气肯定又有力,当然也没有人再有多的话,都应了,退下朝去。

落落起身,看向贺兰明威,贺兰明威却根本懒得看她,只是淡淡地吩咐道,“按计划行事,勿要擅自行动!”

落落低头,“是!”也不敢多说,怕出了什么漏子让贺兰明威看出来,好在贺兰明威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有理会,兀自走下宝座,自顾离去了。

落落这才缓缓退了下来,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宫中,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刚才贺兰明威的话,按计划行事!什么计划?落落可以猜到这计划定是针对贺兰明优的,也知道贺兰明威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务必是要让贺兰明优死在先帝灵前的,但到底是怎么部署的呢?

落落这会儿后悔起来,早知道就该把那个假货抓来好好拷问一番了,但如今只怕稍有动作就会打草惊蛇了,落落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到了那一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回到宫里的落落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被告知说有人求见阏氏,落落半天还没反应过来,求见自己?

落落换下了沉重的朝服,换了一身轻便的大离的素服,“谁要见我?”

那宫女答道,“是霍都大人。”

霍都?不就是那个贺兰明威兄弟俩的王叔祖吗?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落落满肚子的疑惑,也只好去让宫女请了他进来。

落落在花厅里刚刚坐好,那霍都便大踏步地进来了,虽然看起来他是个年纪大的人了,但走路说话却是一点也不含糊,虎虎生风、大大咧咧的,“哎,侄媳妇,你听我跟你说。”

这么大剌剌地进来就丢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等落落让座就直接坐在了落落的身旁的椅子上,朝着宫女大声喊道,“还不快给老子上茶来?老子站了这半天,又跟那小子斗了半天嘴,喉咙早就冒烟了!”

那宫女都是随落落从大离过来的,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粗鲁的官员贵戚,一时都有点愣住了,还是落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给…王叔泡茶来?”落落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称呼他什么好了,但是听见他叫自己侄媳妇,那就是把自己当作是先王那一辈的,便也用王叔来称呼他了。

那宫女这才慌慌忙忙地下去倒茶去了,那霍都这才抱怨道,“侄媳妇,你这丫头也太不机灵了些,怎么都跟木头似的,戳在那也没个响的。”

落落忍住笑意,“王叔莫怪,她们是大离来的,少见王叔这么…率真的人,一时失礼,一时失礼。”差点卡壳,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王叔了。

宫女们用黄花梨的托盘托了精致的小茶壶并小茶盅来,递给那霍都,霍都耐着性子接了一茶盅过去,喝了咂巴半天嘴,“这是啥玩艺,老子啥也没喝着嘛,老子又不是女人,给我这么个小东西当什么?”说罢,将那茶壶一把端了过来,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地往喉咙里灌了起来。

还好这茶不是落落爱喝的青心桂花,并没有用十分煮沸的水冲泡,是温温的泡过两道的枫露,才没有将那霍都的喉咙给烫起泡来。

霍都喝干了那壶茶,咂咂嘴,“味倒是轻了些,香味还不错,就是太寡淡了些,下次侄媳妇还是给我备好扎实的酥油茶吧。”

落落连忙应了,挥手叫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宫女退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香饽饽,嫁谁?

更新时间:2013-8-29 9:09:47 本章字数:5663

看着霍都灌了一壶茶,落落这才小心问道,“王叔这是有什么指教吗?”

霍都大咧咧地拿袖管擦了嘴,“侄媳妇,你们大离人说话就这么咬文嚼字的,我怪不喜欢的,我呢,就是个粗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往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啊。1”

落落笑道,“是,王叔只管说就是了,落落听着呢。”

霍都这才满意地说道,“你呢,也算是个命不好的,才嫁人就成了寡妇,不过,我们鄯善可不像你们大离,女子若是死了丈夫,还要守寡还要立什么贞节牌坊的,一样可以再嫁的。如今,你又贵为阏氏,又是这般的如花年纪,再嫁可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侄媳妇,你可想好了,要嫁谁呢?”

这个霍都果然是个直肠子,这么隐私的话题在他说来就好像明日要去买什么酒一般,直白得让落落也顿了一顿,这才老老实实地说道,“说实话,王叔,落落实在是对这个再嫁没有什么概念,也不清楚里头的规矩,着实还没想过。”

落落的直率也赢得了霍都的好感,“你这丫头,自己成了香饽饽还不自知呢,要知道,你可是带着惊人的陪嫁的大离公主,又有先王亲赐的阏氏身份,鄯善草原的男人们可都是要争着抢着把你给再娶回去呢。”

霍都点明了落落的优势,落落只好虚心问道,“王叔的意思是…?”

霍都一脸郑重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啊,你当然要选择最有前途的嫁了,是不是,你们大离有句俗话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对不?可不能眼睛一抹黑地让人家给骗了。”

这个霍都到底还是没敢把话说得太明白,不过落落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不要被贺兰明威给骗了去。

“王叔的意思是,我还有选择不嫁给贺兰明威的权力?”落落直接地问道。

霍都嘿嘿地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不是我说的,要知道,不到最后关头,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他贺兰明威高兴得有点太早了吧。”

落落心里一惊,怎么听霍都这话的意思,难道他是支持贺兰明优的吗?落落不动声色地打探道,“听王叔这意思,您心中似乎另有为王者的人选?”

霍都收了笑容,严肃地说道,“我瞧你是个聪明人,能听懂我的话,贺兰明威如今上位不过靠的是天时地利罢了,要说人和,他小子可还差得远呢,想必你也听说过当年的事情吧?”

落落犹豫了一下,“您是说他的出身…?”

“对,这也是先王迟迟不肯立继位者的原因,要知道,先大妃可是先王抢回来的,谁知道那肚子里的是谁的?还是三王子贺兰明优血统比较纯正。有一半的部落可是支持他的呢,再加上你的势力,贺兰明威迟早是要被掀翻的。”霍都满有把握地说道。

可是依落落对贺兰明威的了解,他可不是个束手就擒的主,又怎么会想不到这里呢,“王叔,如今情势可不是你我能掌控得了的…”落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霍都打断,“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要得你的一个准信,你站在哪边?”

落落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地就问了出来,倒是颇踌躇了一会儿,且不说他根本不了解她和贺兰明威之间的事情,单就他这个人,落落也不敢十分地相信,不能就这么地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去,落落还得防着那贺兰明威呢。

想到这儿,落落心里有了主意,“多谢王叔挂怀,只是…只是落落一介女子,实在不懂王叔说的这些个,恕落落不能给王叔您一个准话了…”

那霍都没想到落落还会这般推辞,顿时拍了桌子,“兀那丫头,我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到时候后悔,那可是有你受的呢。1”

落落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王叔,这些个朝政之事,本就是您这些重臣元老要考虑的事情,落落不过一个后院女子,实在是不好掺和进去,请王叔见谅!我自然是知道王叔是为了我好,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是?且行且看吧!绿艾,紫玉,快把那枫露茶包一些给王叔带回去尝尝,还有那各色糕点,也都装一些给王叔带回去。”然后又笑着对霍都说道,“我也不知道王叔您爱些什么,这点子茶叶和点心都是落落吩咐身边人做的,您要是爱吃只管遣人来取就是了,如今,我身份也尴尬,就不留您用饭了。”

转身又吩咐宫女太监,“好生送了王叔出去。”这才亲自扶了霍都的手臂,直把他带到门口,这才交到了宫女太监的手里,根本没容那霍都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大帮子下人搀的搀,扶的扶,送的送,挡的挡…一窝蜂地被人给稀里糊涂地送了出去。

送走这个自来熟的霍都,落落都有些头疼了,这个所谓的王叔似乎与贺兰明威并不对盘,如果他是支持贺兰明优,她自然也不会不给他情面,可是,万一他只是贺兰明威的烟雾弹呢?

想起贺兰明威,想起他活埋了自己的陪嫁队伍里的那些所谓“伤员”,想起他射向自己正妻的那只鸣镝箭,想起他堂堂逼死了自己的父亲…落落心里就不由打了个寒颤,那是个心理非常强大的暴君,与他虚与委蛇了这么久,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不是这个贺兰明威的对手,起码从心理上来说就不是。

落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马上又有人进来报,说是又有人求见了。落落简直要疯了,“这回又是谁啊?”落落没好气地问道。

那宫女被落落这么一问,也有些怕了,连忙跪了,小声回道,“是…是个什么叫景塔塔尔部的景德大人。”

听那宫女说到景塔塔尔部,落落立马想起那天景泰告诉自己的,这是先王的母族,也是景泰的部族,如果老鄯善王生前属意的是贺兰明优继位,那么老鄯善王一死,他的母族景塔塔尔部应该就是首先站出来反对贺兰明威继位的了。但是这样一来,这个部落也就成了贺兰明威会首先铲除掉的部族了。

想到这里,落落也顾不得累了,她对景泰还是非常有好感的,再加上景泰告诉过她,这个景塔塔尔部是最会经商也是最有财力的部落,拉拢这个部落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落落连忙让那宫女去迎了那人进来,不大一会儿,那宫女带了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这男子和景泰有着差不多的身材体貌,只是更加偏向于外族人,而景泰似乎更像汉人一些。

那男子给落落行了礼,“景塔塔尔部的景德见过阏氏,祝阏氏永葆圣颜,如月中天!”

落落含蓄地说道,“大人客气了,快快请起!”

那景德直起身子,“多谢阏氏!”

宫女端上茶来,这景德喝了几口,落落观察他的行动举止,看起来也是个沉稳的,这才开口问道,“景德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那景德放下手中的茶盏,平静地说道,“今日前来,是为了寻求阏氏的庇护的,求阏氏庇护我景塔塔尔部。”

落落大吃一惊,这个景德当真和那个景泰有得一拼,说起话来也是这般的慢条斯理、波澜不惊的。连求人庇护这种应该低声下气的话,在他说来,似乎是予人富贵一般。让落落不由对这个中年人刮目相看起来。

景德对落落的打量安之若素,自在得任由落落瞪大了眼睛看,最后还是落落先顶不住了,好奇地问道,“请问你…认识景泰吗?”

景德那平板无奇的脸色,在听到景泰二字之后稍稍挑了挑眉,才淡淡地答道,“是我家庶出幼弟。”

落落直拍手道,“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是兄弟,你们两个往那一站,一模一样的刻板的动作,一模一样的冷冰冰的口气,还有一模一样谁欠你们钱一样的神气,嘿,我可真是厉害,一把就猜出来了。”

景德脸上继续毫无表情,只是冷漠地看着落落自己在那兴奋,“公主认识我那幼弟?”

落落点头道,“是啊,他很聪明,又会做生意,我在大离京城的铺子都是他在帮我打理。”落落带着满脸的骄傲说道。

“这算个什么,虽然他不成器,但也是我们景塔塔尔家出去的,景塔塔尔家的人生下来就会经商赚钱的。”那景德一脸的不以为然地说道。

听着景德说话的口气,似乎景泰在家族里很没有地位的样子,落落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觉得他很厉害呢,你不是他的哥哥吗,怎么…?”

景德皱了一下眉头,“严格来讲,他不能算我们景塔塔尔家的人。”落落更加好奇了,“可是你刚刚还说他是啊?”

景德脸上划过一种屈辱的表情,“他的生母是汉人…”

这下换落落感到屈辱了,差点没蹦起来,“什么?什么话,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就因为他的生母是汉人,所以在你们家族地位低?”

景德倒没想到落落这么大的反应,落落忍不住叫了起来,“开玩笑,我可也是汉人,还是汉人的公主,而且,不妨告诉你,我也是个庶出的,怎么样,现在我可是先王亲封的阏氏,你这么看不起汉人,就别来求我护佑你们家族啊?”落落气急,大声嚷嚷着。

景德的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难堪,“公主…阏氏,您不一样,您现在可是我们鄯善的阏氏,而不是汉人的公主…”

落落打断他的话,“对不起,我的阏氏的名分倚重的偏偏就是我汉人公主的身份,还有我带来的陪嫁…怎么,需要我的护佑时忘了我汉人的身份吗?”

那景德被落落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们景塔塔尔部如今岌岌可危,希望阏氏伸出援手,我们族人会永世铭记阏氏的大恩大德,今后景塔塔尔部也将听从阏氏您的差遣,万死不辞!”景德顿了顿,然后说道,“当然,您也可以见死不救,再嫁给威王也是您的权力,我们只希望您能看清,那个威王出身不正,不够资格来做我们的王!”

景德一番话说完,便起身,看也不看落落,只是行了个礼,便大步离开了,留下气得呼呼直喘粗气的落落在那生闷气。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二个的,都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来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啊?落落心里非常不平地想着,一个劝自己改嫁要当心,另一个明明是来求自己保护的,结果那话说得好像自己在求着他们一样。

这么一会儿工夫,落落已经受到了两拨人的影响,看来,贺兰明威要当上这个王还不是那么简单的呢,落落思索了一会儿,这个景塔塔尔部,据景泰的说法是,这个部落是十八部落里势力最弱的,可也是最富有的,这就让落落有些不理解了,按说官商都是勾结的,有钱自然可以买官来做,做官也不能没有钱,这个景塔塔尔部,如果都是像景德这样的人,落落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部落这么没有势力了,成天摆着一张臭脸,谁还能和他们共事呢?

第二日,落落被贺兰明威派来的人请了去正殿商议大事,落落照例以为只是去看看而已,不过就是作壁上观罢了。

到了正殿,才发现正殿的气氛已经是很紧张了,贺兰明威冷着脸坐在宝座之上,两旁的文武大臣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殿前还跪着几个官员,落落从殿外走进来,依然受到众人的礼待,等安座之后,贺兰明威这才冷喝道,“景安,你还有何话说?”

贺兰明威的话说出来,立刻引起了落落的关注,她朝地上跪着的几人看去,难道他们都是景塔塔尔部的人吗?

果然,落落看到了跪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旁的景德,那老者想来便是贺兰明威口中的景安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注视着贺兰明威,姿态虽然谦恭,但神情却依然倨傲,“老臣,不明白威王的意思。”

贺兰明威怒极,拿过手边的茶盏,朝着那景安就扔了过去,“你不明白?好一个你不明白!”贺兰明威冷冷地说道,那茶盏擦着景安的脸就飞了过去,将他的右脸划出了一道血痕,茶汤也都洒了他满头满脸,偏那景安还一动不动,仿佛砸到的不是他一样。

而贵在景安身旁的几人,没有一人抬头看,也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反应,皆是一副完全没看见的样子。

落落也不由抽气,这个景塔塔尔家的人看来还都是硬骨头呢,脸也实在是臭得可以了,显然这景安是景塔塔尔家的首脑了,眼看着自己首脑受辱,竟没有一个人有点反应,真不知道说这家人是有骨气还是没人性。

这边贺兰明威冷冷说道,“你们景塔塔尔家族,仗着是先王的母族,勾结外族,与贼人通商,买卖国家密报,通敌叛国,做下如此卖国的行径,还不敢承认吗?”

面对贺兰明威的厉喝,那景安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王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这下更加激怒了贺兰明威,“怎么,难道本王还冤枉了你们不成?”

景安淡淡地说道,“我们景塔塔尔族人,世代经商,既是做生意,那与谁做不是做?族里传下古训,商无边界,虽然先王之母是我们景塔塔尔族人,但我们景塔塔尔族世代都谨守古训,从不曾干预政事,族人无一出仕,无一掌权,就连老臣我和我儿景德也不过只是领个虚衔而已,就连…就连臣之姑母,先王生母,也被我们族人给送入虚境,请问,王上,我们族人向来只是安分经商,何来通敌叛国之说?”

落落还是头一次听说到这么多的王室内幕秘辛,原来这景塔塔尔族还出过国母呢,只是为何这景塔塔尔族的规矩都这么稀奇古怪呢,世代子孙不出仕,倒是和荣城的穆家有些相似。

这边落落听得津津有味,那边贺兰明威却是怒不可支,“看来你们景塔塔尔族是好日子过多了,嫌命太长了是吗?”

说罢,贺兰明威用阴鸷的目光看着那景安,大声喝道,“来人,给本王将这老匹夫锁起来,挂在宫门始终,三日内,给本王交待好你们的叛国行径,否则所有景塔塔尔族人全部处死,所有财产店铺田庄全部充归国库!”

马上有贺兰明威的麾下黑羽军侍卫上前来,拿了粗粗的链子,当着众多臣子的面,从那景安的一侧的琵琶骨那用力将铁链子穿了过去,又从另一侧的肩胛窝里抽出来,将那景安整个人穿在了链子上,锁了就往外拖去。

景安倒是个硬骨头,强忍着一声未吭,鲜血流了他胸前后背到处都是。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临危,受命

更新时间:2013-8-30 9:02:11 本章字数:5729

现场惨不忍睹,偏那景安未有一声喊疼,更没有一声求饶,反而只是冷笑,“王上如此对待昔日功臣,叫臣子们着实寒心啊!”

落落也觉得贺兰明威此举太过残忍了,然而望向贺兰明威,却发现他依旧嘴角噙着冷意,“你也会说是昔日的功臣了,难不成你们这些老臣就该躺在昔日的功劳簿上作威作福?若是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倒以为本王是好欺负的了!”贺兰明威厉声喝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