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赟哥儿算算却已经是四整岁了,长得毓秀可爱,眼睛明亮,与程观庭有着五六分的相似,看到观音,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程观庭牵了他指着观音对他道:“来,叫姑姑。”

赟哥儿顺着他的话叫了一声“姑姑”,又好奇的笑着问她道:“这位姑姑,你从哪里来,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长得可真漂亮,比我娘还好看。我是赟哥儿,你以前见过我吗?”

观音笑了起来,他话唠的性子跟小时候倒是一点没变。

她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脸,道:“我当然认得你啊,你小时候我经常抱你,你也最喜欢姑姑抱,赟哥儿忘记了。”

赟哥儿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又机灵可爱的笑道:“是吗?难怪我觉得姑姑面善。”

庄氏笑着低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脸上慈爱,笑着对观音道:“妹妹别介意,这孩子有些话唠。”

观音摇了摇头。

大约是家逢巨变的原因,庄氏如今却变了许多,再没有当初骄纵蛮横恨不得全天下的人全捧着她的劲头,变得温柔平和,像个普通的贤惠妻子。

接着观音又看向她的肚子,那里已经明显的凸起,观音又问道:“嫂子已经几个月了?”

庄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情温柔的道:“五个月了。”

观音道了一声:“真好。”

这些日子的厄运这么多,此时能听到一件添丁进口的事,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观音又道:“早上栖霞寺的小师妹拿了一封信给我,我让她形容了一下送信的人,当时我就猜应该是嫂子。”

庄氏没有否认,道:“我本是打算将信亲自交给你,带你来见你哥哥的,只是当时你被静慧师太叫过去了,我又怕遇上熟人被认出来不敢呆太久,只能让一个小师太转交。”

观音点了点头,又哀恸的笑了一下,道:“我接到信,本来打算马上来找你们的。只是没想到,还没出门就听到了姐姐的噩耗。”

庄氏脸上也有几分黯然和感慨,道:“我回来之后,也是马上就听到了姐姐的噩耗。”说着看了看脸上沉痛的丈夫和小姑子,又道:“夫君和妹妹节哀。”

说着看向桌子上放着的青釉白底的坛子,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嫁给程观庭之后,与程观月这个大姑子的感情并不好,可以说是十分的不好。她是侯府嫡女嫁给侯府庶子,心气高,一时接受不了,起初对俞姨娘和程观月等人是十分看不上的,总觉得自己屈尊下嫁,这些人就该捧着她。

但俞姨娘和程观月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性子,加上那时程观庭又护着自己的生母和兄弟姐妹,俞姨娘和程观月三天两头的想要往她房里塞姨娘,让她十分的恼火。

她那时气得心窝火的时候,倒真的在背后咒过俞姨娘和程观月。但哪里想到,她们两人竟然真的会是这样的下场。

人死如灯灭,现在想想她们,也只记得她们的好了,这个大姑子背后虽然对她不好,在人前倒是十分维护她的,何况又是丈夫看重的亲人,她对观月的死也有几分唏嘘。

程观庭对程观月的死却十分沉痛,自责的道:“是我晚回来了一步。”

他从外面赶回来,是因为他打听到自己的姐姐和妹妹在夫家过得并不好,所以赶回来想要带她们走。

但回来京城之后他就发现,观音已经用自己的方式离开了广平侯府,变成了皇上的女人,但观月却依旧水深火热。但还没等他想到办法将她从巩曹侯府接出来,就听到了她的噩耗。

观音摇了摇头,道:“不怪哥哥,是姐姐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俞姨娘的死打击到了她,然后茗哥儿的死夺去了她所有的生存意志。程观月看起来风风火火十分要强,其实心里最脆弱和缺乏安全感。

她出生时被冯氏夺走养在正院,但冯氏夺走她是为了对付俞姨娘,所以冯氏对她十分不好,经常虐待折腾。俞姨娘在她九岁时才用计将她从冯氏手上夺回来,但这时的观月早已变得缺乏安全感。

她会吃醋于俞姨娘对她比对她好,但对她这个妹妹却依然很好。

她有多害怕失去她知道,她对付姨娘,不让曹祁的妾室生出孩子,是因为她怕她们会抢走她的东西。茗哥儿是她的命,她宠他宠得近乎溺爱,但曹家和青姨娘将她的命夺走了,所以她也跟着变成了行尸走肉。

她拼命的想要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但她还是不愿意活着。

程观庭锤着桌子,恶狠狠的道:“我绝对不会放过曹家,我会让他们全家来给姐姐陪葬。”

是的,她也不会。

俞姨娘以前那样恨着冯氏,冯氏也那样的恨着俞姨娘,她不以为然,只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仇恨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坏。

第 20 章

第20章

观音又问起程观庭道:“对了,哥哥,你这两年去哪儿了?”

说起这个,程观庭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当初齐王起兵谋反,我和姨娘提前得到消息,程观廉成了齐王座前的常胜将军。朝廷的军队节节溃败,齐王的军队却势如破竹,朝廷改头换面已经是早晚的事。姨娘明白,若是齐王登基,程观廉以新君功臣得势,必会不放过我们,所以姨娘让我带着庄氏和赟哥儿离开了侯府。岳山书院的山长曾经受过俞家的恩惠,姨娘给了我们一封信和一个玉佩,让我们以求学的名义离开侯府去岳山书院。”

程观庭说到这里,眼眶里泛起了水光,脸上带着痛悔:“我劝姨娘跟我们一起走,可是姨娘说,她与冯氏在这府里斗了一辈子,冯家害得她家破人亡,她让冯氏偿命天经地义,她只恨自己能力不够不能让冯家其他人也给俞家人偿命。她曾发过誓要夺走冯氏所有在乎的东西,生生世世被压在地狱里投不了胎,现在让她像个老鼠一样逃走,她不愿意。就是死她也要死在这里,做了鬼继续与冯氏斗下去。”

他想起俞姨娘当时逼他们走时的样子,狠心决绝,对他说,若他不走就不是她的儿子,让他马上走,留着命以后回来给她报仇。

程观庭又道:“我明明知道我走后会发生什么事,却还是将姨娘一个人丢下了。我当初就是绑,也该绑着姨娘和我们一起走的。”

观音垂下头,这是俞姨娘会做的事情。俞姨娘尽管坏,但性格却是骄傲的。

或许还有一点,是她舍不下他们的父亲。俞姨娘或许一开始做了程娄的妾室是为了找冯氏报仇,俞家的祸事虽然不是程娄所为,但却全因程娄的行为而起,俞姨娘甚至是连程娄都一起恨着的。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娄这个为人或许不怎么样,但却是真的爱她的,而她也为他生下了这么多的儿女,她不可能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她这么多年来,或许一直分裂的对程娄又爱又恨,所以她从前看俞姨娘对程娄,总是一会儿好得没话说,一会儿又坏得恨不得杀了他。

观音又问道:“那观唐呢?他又在哪里?”

程观庭摇了摇头,对这个弟弟也有些恨得牙痒痒,道:“我也不知道。姨娘给他定下了与宁远伯长女的亲事,宁远伯的长女虽然是庶出,但宁远伯没有嫡女,姨娘认为这门亲事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也是顶好的。但观唐不喜欢胡家的那个姑娘,跟姨娘吵了一顿逃婚走了。姨娘又恨又怒,只得将他逃婚的事情瞒了下来,一边派人去找他,一边拖延与胡家的亲事。只是后面发生齐王谋反的事,知道程观廉也在齐王帐下,胡家主动与我们退了亲,将女儿匆匆嫁给了一个寒门举子。”

所以说,观唐是比观庭还要早离开侯府的。

现在想想,她那时候可真像是个聋子瞎子,他不知道观唐逃婚,也不知道那时的母亲兄弟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她是知道萧琅谋反的,他谋反起兵的时候那样声势浩大,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她不知道程观廉投靠了他,还成了他座前的将军。

那时候朱桢卿说:“京城现在的气氛不好,齐王眼看就要攻入京城,京城只怕很快会有一场大清洗,我们留在京城说不定就会被牵连进去,你的胎不是一直不稳,我陪你去大兴的庄子上住一阵子吧,顺便躲过这场祸事。”

她那时候想着自己与萧琅有龃龉,她曾拒过萧琅的求娶,萧琅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却未必当回事,她确实应该多躲着点,所以答应了与朱桢卿一起去了庄子。

只是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是有多天真才会相信了他的话。

程观庭又道:“现在想想,也幸好观唐逃婚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去了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观唐行事机灵,手段也有,他倒是不怕他在外面会吃亏,他就怕他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之后,莽莽撞撞的去找程观廉报仇,会因此丢了性命,程观廉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程观庭小声叹息一声,又道:“我离开前,姨娘最担心的就是你和姐姐,我们原本以为朱桢卿对你尚算得上有几分真心,应该会护着你保护你的,没想到朱桢卿也这么的不是个东西,竟然纵容自己的母亲和何氏那个贱人来欺负你。还有姐姐,姨娘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她总是说姐姐面上看着聪明要强,实际上最脆弱,曹家又是见势忘义之人,知道她出事后姐姐在曹家只怕会过得不好,所以给姐姐留了几个庄子和一些钱财,让她在曹家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想办法带着茗哥儿住到庄子上去。”

程观庭脸上恨恨的,又道:“只是没想到的是,曹祁竟然还藏着一个外室庶子,这对母子更是害死了茗哥儿。”

观音没有说话,过了会,才问道:“哥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程观庭抚摸着桌子上放着的骨灰坛,脸上暗沉,道:“先把姐姐安葬了再说。”

观音和程观庭一起将程观月安葬在了俞姨娘的旁边。

俞姨娘是被程观廉逐出俞家族谱的妾室,不能入程家的祖坟。观音去将她收敛骸骨时,就将她葬在了离栖霞山不远的一个山头。

观音和程观庭一起安葬好程观月,又拜祭过了俞姨娘,程观庭才与他道:“今天晚上,我想回去探探侯府,看看父亲。”

观音想劝,但程观庭却又接着道:“父亲有诸多不好的地方,但是对我们总是疼爱的。”

她想了想,萧琅既然去了容城县,那程观廉大概也是会跟着随行的,只得对程观庭道:“哥哥小心些,还有…”观音顿了顿,又接着道:“姨娘死后,父亲便有些神志不清了。”

程观庭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程观庭悄悄的去了永安侯府。

观音就留在这里陪着庄氏和赟哥儿,赟哥儿对她这个姑姑倒是新鲜,一直坐在她的膝上问她各种问题,观音全部都耐心的答了,直到他泛起瞌睡,直接靠在她的身上睡着了。

庄氏时不时的看着门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观音一边轻轻的拍着赟哥儿,一边问她道:“嫂子,你是担心哥哥?”

庄氏顿了一下,然后垂眉点了点头。

观音安慰她道:“嫂子你放心吧,哥哥的身手很好,不会有事的。”

观音虽然这样安慰她,但其实自己却也是担心不已。

但是到半夜的时候,程观庭还是带着伤回来了。

观音和庄氏扑过去,庄氏扶着丈夫受伤的那只手,手腕上有一条长长的刀伤,里面正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庄氏看得几乎要哭了,哽咽着问道:“怎么伤成这样?”说着叫来丫鬟,吩咐道:“快快快,找些止血的药来。”

程观庭安慰庄氏和观音道:“没事,只是伤了手。”

说着又看向观音:“程观廉在府里。”

也就是说,是程观廉将他伤成这样的。

庄氏一边哭一边帮他处理伤口道:“早知道我就该拦着你,不该让你去冒险。”

另一边里,永安侯府。

程观廉看着院子里被程观庭打伤的护卫,小厮和家丁正扶起他们去看大夫,徐氏则领着丫鬟和麽麽去处理地上的血迹。

她正怀着孕,并不好见血,看着地上的血迹忍不住就皱起了眉来。

程观廉见了,开口跟她道:“你若是不舒服,就回屋里歇着,这里让麽麽们看着。”

徐氏点了点头,对丈夫温柔笑着道:“我知道了,相公去忙你的去吧。”

程观廉点了点头,转身去了程娄所居住的院子。

程娄正在屋里哇哇大叫,挣扎着要往屋子外面冲,两个小厮拉着他。

见到程观廉进来,程娄骂道:“你这个孽子,你将你弟弟怎么了,你是不是杀了他,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一边说一边要往程观廉的方向冲过来,眼睛通红,脸上愤恨。

程观廉“呵”了一声,道:“见到了儿子,倒是清醒了。”

说着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道:“你放心,你那亲亲好儿子没有死,只是受了点伤。”

他看着听到这个消息后渐渐消停下来的程娄,黑了黑脸,又道:“不过你也别放心得太早,我早晚会送他去见俞姨娘,不仅程观庭,程观唐也一样,我会将他们全都杀了。我明天就会召集族人过来,将他们两个逐出族谱,然后见他们一次杀他们一次。”

程娄又重新挣扎起来,骂道:“你敢,你敢…”

程观廉恨恨的“哼”了一声,站起来准备从屋子里走出去,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道:“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心爱的二女儿,程观月她已经死了,且尸骨无存。”

程娄听着大声嚷起来,眼睛像是火烧一样的红,只是不断的重复的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然后有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观音看着程观庭已经被包扎好的手。

赟哥儿在旁边看着父亲的手,嘶嘶的打着冷颤,仿佛是伤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小脸问父亲道:“爹爹,是不是很疼?不怕,赟哥儿帮你呼呼。”说着低下头去,呼呼的帮他吹着伤口。

程观庭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心柔软得能挤出水来,柔声道:“爹爹不疼。”

观音问程观庭道:“哥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程观庭道:“先回岳山书院吧,我们现在还没有势实力与程观廉对抗。”说着抬起头来,看着观音道:“我打算明年回来参加春闱,倘若你以后会进宫,朝中也需要人帮扶你。”说着又皱了皱眉头。

其实他最担心的,是皇帝现在看上观音只是贪新鲜,等他以后腻了又会将她丢在一边。何况观音是再嫁之身,他恐皇帝会嫌弃她这点。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进入朝堂,在朝中有一番作为,才能护得住下面的弟妹。她们兄妹不能一辈子躲躲藏藏,活在程观廉的阴影之下。

观音点了点头,程观庭的学问很好,十六岁就考中了举子,所以她也是赞同他这样做的。

因知道兄妹相聚的时间不会很多,所以观音这两日也跟程观庭和庄氏住在一起。

赟哥儿对这个新的漂亮姑姑十分稀罕,这两日十分的粘着观音,连晚上都不跟再由丫鬟带着睡,反而喊着要跟姑姑睡。

观音带着他,将他哄睡之后,自己有些睡不着,便从床上起来,想找程观庭说话。路过程观庭和庄氏的房间时,却听到程观庭在和庄氏说话?

庄氏有些想回延安侯府看望一下父母,所以询问程观庭。

她坐在床沿,仰着头看着丈夫道:“我带着玉茧悄悄的回去,跟我娘和我爹说一会儿话就回来。”

程观庭对她道:“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些好,我以后再带你回延安侯府。”

庄氏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去。

程观庭在她跟前蹲下来,双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缓缓的道:“我知道这两年你受委屈了,当初你愿意留在我身边跟着我逃亡跟着我吃苦,我心里一直记着。我答应过你,以后定不会负你,以后我们之间不会有妾室不会有通房,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以后,我会让你重新过上安稳荣华的日子,让你和赟哥儿,还有你现在肚子里的这个,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庄氏有些哽咽。

当初知道程家俞姨娘这些人将要出事,延安侯府曾经想要让女儿与程观庭和离归宗,以求女儿能够得以在程家这团泥沼中脱身。

俞姨娘那时候不知是不是想开了,竟然答应了延安侯府的请求,唯一的请求就是赟哥儿要留下不能带走,甚至劝程观庭放庄氏走。

其实庄氏和程观庭成亲后,程观庭对庄氏并算不上十分好。庄氏以嫡女之身下嫁,起初是并不愿意的,程观庭知道这个妻子心气高,有些看不上他庶出的身份。加上庄氏时常与俞姨娘和程观月有争执,程观庭多少护着生母姐姐,所以压制着庄氏,妾室通房一个一个的往屋里放,气得庄氏时常跳脚。

面对娘家来规劝她和离归宗的母亲和大嫂,庄氏却哭着质问道:“当初我不愿意嫁,你们非要让我嫁。好了,现在我嫁都嫁了,孩子也生了,我也真心的将他当成丈夫了,你们又让我和离,你们早干嘛去了。”

连程观庭都以为庄氏会同意和离归家的了,但没想到这个妻子最终却选择留了下来,选择留在了丈夫儿子身边。

程观庭那时候就知道,娶到这个妻子是他的福气。他遣散了妾身通房,对庄氏发誓,以后定不会再负她。

延安侯府对这个女儿心有愧疚,最后没有再勉强。然后庄氏跟着他被迫离开永安侯府,辗转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本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却为他收起了所有的脾气,变成了端庄贤惠的妻子,照顾他的起居,照顾孩子。

庄氏也想起了这些,鼻头酸酸的有些想落泪。

她捶着丈夫的胸口,恨声道:“你以后若敢负我,我会杀了你。”

她为他抛弃娘家,为的只是他的一心一意,她放弃这么多,他不能让她连这点都得不到。

程观庭轻轻的抱着她,柔声道:“不会,我以后不会负你。”

庄氏靠在丈夫的怀里,低声的啜泣着,不知是高兴,还是因为伤心。

观音看着屋里的两人,悄悄的走了。

等到了第二日,庄氏和程观庭准备收拾了行囊,准备动身离开。

观音还想着程观庭的手,给他准备了一些药材,交给了庄氏让她带上。

只是还没等得及他们出发,从京城的永安侯府里却又传来了另外一个消息——程娄死了。

半夜里跌落荷花池淹死的。

程观月刚刚去世,这个消息几乎让观音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