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觉得太夫人吃饱了撑得慌,林家小辈十个小姐,虽里头有太夫人不待见必然不会管她前程的,可也有大半等着太夫人给挑夫君来的。这女子嫁人与男子娶亲还不一样,男子若娶得不好,怎么着也是往府里娶回来的,就算娶得不好,可也都是在家里。

女子却不同,若嫁错了人,就如同倒霉的南阳侯夫人这款,那就是一生的大事了。

因此,林三太太抱怨的时候,太夫人就觉得十分茫然。

因为礼部尚书夫人是一个十分谦和的女子,并不像是口出恶言的。

阿妧就转着小脑袋,抖了抖耳朵听着。

她对林三太太的印象很不好,只觉得她的目光虚浮闪烁,说出的话若发自本心的话,那也十分是尖酸刻薄,可见人品是真的不怎么样。只是她初来乍到的哪里知道林三太太以上的诸般来历呢?只想到之前宁国公夫人想叫林琰去帮自己要两件小衣裳,提及的就是三太太手里牵着的八姑娘,再想到林琰仿佛对八姑娘不大亲近,就决定同仇敌忾了。

她十分讨厌三太太方才说的话。

也决定讨厌这个人。

“八丫头丢了脸,老太太给八丫头做主啊。”三太太说哭就哭,越发地哭诉道。

“必然是你说了什么得罪了人。”太夫人就不悦地说道。

且见三太太那副心虚的样儿,太夫人总恐自家当真与礼部尚书家交恶,顿时就拍案问道,“你究竟说什么了?!”

她此刻都顾不得阿妧这个叫她很不喜欢的小丫头了。

“……”三太太哭了一会儿,目光闪烁,只是见身边的女儿虽小小年纪却已经生得花容月貌,寻常气度不下正经的世家贵女,心中一定就急忙控诉道,“还不是尚书夫人。明明是她先提了咱们家的女孩儿,仿佛是要联姻的意思,我就想着那位小公子不过十四,岂不是正合八丫头的年纪?不过差了四五岁罢了。那小公子还要考功名,这两年必然是要闭门读书的,换了咱们家别的丫头岂不是耽误了她们的韶华?倒是八丫头还能多在府中长几年,等过几年能嫁人了,小公子的功名也考出来了,岂不是神仙眷侣?”

她说得十分通情达理,然而宁国公夫人脸色就变了。

“礼部尚书夫人莫非是看中了我家的哪个丫头?!”

“怎么可能。”三太太抖了抖,急忙赔笑。

太夫人一双犀利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三太太急忙在那锋芒毕露,简直不似老人的目光里垂下了自己的眼睛,用力捏住了扣在女儿手腕上的手指。

“母亲说的都是真的。那礼部尚书夫人见了母亲,先时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礼部尚书与父亲在朝中十分亲近的,谁知道才说了几句话,就不将母亲放在眼里,还无礼地开口送客。老太太,母亲是国公府里出来的太太,可是尚书夫人却这样冷待。只是母亲不愿叫老太太为她担心,也不愿惹了您的恼怒,因此哪怕再委屈回府里也什么都没有提及,也叫孙女儿不要与老太太知道呢。”

那漂亮可人,只是随了母亲生了一双三角眼的美貌少女,就跪在太夫人面前流泪。

阿妧好奇地看了看,就觉得这少女倒是有几分太夫人嘴里那南女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只怕太夫人是不喜欢家中女孩儿有这样的妩媚做派的。

果然,太夫人看八姑娘如此梨花带雨哭诉自己与母亲的可怜委屈,眼底就露出几分厌恶来。

特别是……

胖团子就愕然地发现,那个什么……

这姑娘怎么也学自己似的,也去抱靖王殿下的袍子了?

第15章

只是虽八姑娘想拉个依靠,可靖王却显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八姑娘的纤纤玉手还未碰上靖王殿下的袍子,靖王已经冷着脸抬脚将少女一脚踹开。

到底是柔弱的少女,八姑娘叫这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给踹得在地上滚了两滚,毫无形象地撞在一旁的丫鬟脚下。

见她伏在地上,背着背上的大脚印儿臊得呜呜哭了起来,靖王沉着脸走到了林琰的身边坐下。

说起来堂堂皇子却在国公府中站了这么久,被冷落成这样不给请坐,这像话么?

“你这是在做什么!”见靖王并不顾忌自己的面子,抬脚就踹飞了八姑娘,宁国公太夫人只臊得老脸通红,什么威严气度都被打脸打得使不出来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见下头那年少的女孩儿穿戴得十分精致华美,珠光宝气的,偏偏还梨花带雨,学会了去拉扯男人的衣裳,她顿时就拍案骂道,“这是谁家的体统?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八丫头的?!”简直丢尽了她的脸。

三太太在这呵斥中急忙抖了抖,只是见女儿弱柳扶风的百般柔弱,一时心里就生出几分委屈来。

见女儿被踹,她心疼极了,也不明白哪里错了。

含着女子的柔情与仰慕,才是真正的风流美好。

若如同太夫人说的那般,射猎骑马,风风火火的,那与男人又有什么分别?怎么会得男子的喜欢呢?

不说别的,只说打从皇帝打下了南朝,这京中世家勋贵的后院儿如今都是姹紫嫣红,皆是南朝柔媚女子得宠,早前的那些北朝贵女在就不知道被比到哪块儿茄子地里去了,就当知道,男人么,还是喜欢柔弱得令人有保护欲,又知情晓意,柔美多情的解语花儿呢。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做得不错,不过是靖王年少不解风情,不然这美丽柔弱的女孩儿垂泪,谁心里不是一热呢?

“阿芝房中已有了两个教导嬷嬷,您放心,回头就好了。”三太太急忙扶起阿芝,见她雪白的背上隐隐透出青紫,显然靖王方才没有脚下留情,却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不然太夫人还不立刻休了她啊?

“你请的是南女?”太夫人目光越发冷厉了。

“这些南边儿的女人,嘴里口口声声以夫为天,男人是天女人是藤萝,只教些如何顺从如何讨男人欢欣。只是从依前咱们的规矩,女子哪里不如男?开阔爽直,才是女子的真性情,就算温柔贤良,也该知廉耻,不是样样儿顺从,在背后争风吃醋,只知道些什么后宅的手段。这些南边儿的世俗规矩,都将女子给教养坏了!”

太夫人就含恨对宁国公夫人吩咐道,“回头你叫府中清点些,不许叫南边儿的那些女人亲近府中的小姐!”

“南边儿的女子也有好的,若以偏概全,也叫人家好女子被冤枉了。”

这世间女子,本不是用北女南女来区分。

北女中也有心胸狭窄的女子,如三太太这般尖酸刻薄。而那些南女之中,又何尝没有真正美好的女子呢?不过是被这些为了保住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因此入各世家府中为妾的女子给牵连了罢了。

“我只烦那些南朝里对女子的种种礼教苛待。我听说还有什么贞节牌坊,简直是荒唐!”

女子若失去丈夫,改嫁就是,莫非还要为了什么清誉干守着?

宁国公太夫人年纪大了,只觉得自己不能理解,见宁国公夫人为难,就皱眉说道,“既如此,你就好好儿瞧瞧,好的就留下,那些不好的,不论是不是男女,赶走就是。”

只要不是给她儿子们做妾的南朝女子,太夫人勉强还是能容得下的,且她也不得不承认,若说策马放歌,拉弓射猎,该是北女,可若说是琴棋书画风流人物,还得是南朝女子。她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只是不许那些南女近身。”

“儿媳明白。”宁国公夫人就笑着说道。

她摸了摸阿妧的小脑袋,见她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憨态可掬,就笑着伸手从桌上取了点心来塞进阿妧的小爪子里。

“太……母亲吃。”阿妧急忙先捧给宁国公夫人。

“你自己吃。”见阿妧转着小脑袋仿佛是在寻找宁国公,想到宁国公之前偷偷儿地出去,大概是去与南阳侯“谈谈心”去了,宁国公夫人就含笑摇头,见这小团子迟疑了一下,一双胖嘟嘟的小爪子抓着点心看了正一脸抑郁的宁国公太夫人,缩头缩脑鼓着胖嘟嘟的小脸儿又去看南阳侯夫人。

虽她小小的人儿十分守礼,可是这小心翼翼的周全也叫人瞧着心酸,宁国公夫人捏着她的胖脸蛋儿笑道,“自己吃就是。”

阿妧小声儿道谢,垂头默默地啃点心。

林琰顺势就坐在一旁托腮笑嘻嘻地看着这胖团子捧着点心一小口一小口啃点心,两只胖腮鼓起。

他一脸的跃跃欲试,很想捅一捅妹妹的小腮帮子。

靖王哼了一声,大手摁在倒霉表弟的头上压了压,目光炯炯地看着阿妧。

啃了一小半儿点心的小团子茫然抬头,见靖王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点心,迟疑了一下,见自己都已经啃了一些,靖王必然会嫌弃有自己的口水不会去吃,就客气地捧着点心问道,“殿下吃?”

这点心滋味儿甜美,入口即化,还透着香甜的桂花香气,阿妧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了,只打算客气客气继续吃,却见那英俊的少年探身过来,张嘴就咬在那点心上。

少了大半拉。

那有些锋利的牙齿,甚至在阿妧软软的手指上擦过,仿佛差一点儿连阿妧都能吃掉。

小团子呆呆地坐在宁国公夫人温暖的怀里,看着只剩下小小一口的点心,惊呆了。

怎么真吃了?!

她,她真的就是客气客气。

林琰一呆,伏在一旁笑得透不过气,连坐在太夫人身边的林珩看着胖团子那一脸被抢走了挚爱的脸色,都忍不住喷笑了一声。

“很好吃。”这还是第一只团子愿意与他分享点心如此亲昵,靖王虽不喜欢吃甜食,可是也觉得这点心的滋味儿不赖,伸手还摸了摸小团子的头努力和声说道,“本王很喜欢。”

他心里满足得不行,只觉得自己竟然能受到一颗团子的青睐回家都能烧香了,见那小团子泪眼朦胧地抬头,捏着最后的点心看着自己,想了想恐她以为自己敷衍她,将那最后一点点心也取来放入口中,努力和蔼地称赞道,“真的好吃。”

当然好吃。

她都知道的。

阿妧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见指尖儿上还有一点点心沫儿,急忙抬手舔了舔。

“殿下喜欢,喜欢就好。”

靖王帮了她那么多,阿妧怎么会一枚点心都舍不得呢?她见靖王仿佛很喜欢的样子,心里也慢慢地快活起来。

没想到靖王高大威武的,竟然喜欢吃点心。

等回头她长大了些,能够着灶台了,多学几样儿甜点当做自己感激靖王的礼物。

“你自己吃自己的。”见胖团子一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样儿,宁国公夫人也觉得可乐,且见靖王一脸不知如何脑补的感动,小团子却仿佛心胸开阔,不过是哼哼了两声就傻笑起来,宁国公夫人真心不知道该说这两个到底哪一个更傻一些了。

她见林珩手中拿了一盘子点心对阿妧招手,就笑着把小东西伸手放在了儿子的怀里,见林珩抱着阿妧,阿妧与太夫人更接近一些,也不提点什么。

若只知道教一个孩子如何讨好长辈,未免失了天真与真正的纯良。

太夫人本在恼怒八姑娘阿芝的不规矩,就感到身边多了一颗胖团子,就皱了皱眉。

阿妧抖了抖,只是她一向都很尊重老人家,太夫人还是自己的长辈,叫林珩给了自己一枚点心,她就觉得,自己是应该先敬一敬老人家的。

“您,您吃。”

太夫人不理她。

“您,您也吃。”阿妧又往南阳侯夫人的面前送了送点心。

不论南阳侯夫人如何冷淡她,可是她方才的那些话,都叫阿妧很感激她。

南阳侯夫人目光冷傲地侧头,也没有理睬她。只是阿妧却并不当一回事儿,她让了长辈,长辈不吃,那不是点心就归她了么?

她回头又给林珩吃了一口,见这位善解人意的堂兄只小小地咬了一口,顿时觉得这才是自家亲哥呢,迟疑了一下,想到林琰方才很护着自己,又巴巴儿地送给林琰。小小的团子忙忙碌碌送点心,一派天真干净,哪怕是太夫人也绷不住自己的脸了,又不愿对人妥协,索性不去看阿妧的方向。

“往后再叫我看见她妖妖叨叨的,别挂我对八丫头行家法!”

八姑娘阿芝方才明显是对靖王起了想法,这事儿太夫人想忘都忘不了。

见胖团子让了所有人,却都没有搭理自己母女的意思,三太太只恨这死丫头看人下菜碟儿,勉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就急忙含泪说道,“阿芝也不过是有样儿学样儿罢了。母亲您没看见,方才十丫头也抱着靖王殿下的衣裳哭,那哭的……靖王殿下想必是心疼坏了,不然怎么会为她来质问母亲您呢?”

她嘴角就带了几分险恶,见阿妧一脸茫然,仿佛不明白为啥自己一颗团子也能躺着中枪,越发冷笑起来。

一个庶女,也敢踩在她女儿的头上?

还害阿芝被靖王给踹了!

“本王的确心疼。”靖王就在三太太的冷笑里淡淡指着疼得花容惨淡的少女阿芝说道,“这个,东施效颦,滑稽可笑,又在本王面前自取其辱,简直厚颜无耻。不及胖……阿妧多矣。”

此言一出,三太太骤然变色。

她美貌灵巧的阿芝,竟不及那颗圆滚滚的团子?

靖王瞎了眼么?!

第16章

只是靖王却没有耐心与人废话,见三太太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难免心烦。

打从去年开始,皇后就一直在想着给他从世家贵女中寻一个王妃。

论理,他已经出宫,连王府都得了,本应该大婚生子,只是靖王不知怎么,总是提不起这么精神劲儿,再想到最近每每入宫皇后的身边总是会簇拥着许多年轻娇艳的女孩儿,靖王到底觉得没意思。

他今日上门本不过是来个宁国公夫人请安,机缘巧合发现了一只小团子,可是此刻眼瞅着这团子不能拐走,也只能遗憾地放在一旁。不过是说完这句话略坐了坐,就与太夫人告别走了。

宁国公太夫人憋着一口气等他走了,这才带着几分隐怒地看向三太太。

她自然是聪明人,哪里看不出靖王是因恶心阿芝做的事儿走了的?

“母亲?”三太太就急忙唤了一声。

“成何体统。”见三太太那张美貌的脸上露出几分不以为然,太夫人就冷笑道,“你还觉得殿下对你宽和?你以为只嘲笑了你一句,是因你的脸呢?!若不是这是宁国公府,若不是你嫂子是殿下的亲姨妈,你以为殿下会容忍有如此心机的丫头近身?早就把你给砍了!”

想当初靖王还真干过这事儿。

皇帝当年打下了南朝,不仅坐拥了南朝的江山,还顺势收编了南朝的美人儿,如今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就是当年南朝的一位公主。

大概是想要拉拢没见识过女子柔媚的靖王,那位公主好心地送给靖王两个绝世佳人。

那两个美人妖娆地宽衣解带上前侍奉靖王的时候,可不是被靖王一脚一个给踹出了门,回头又还给了他皇帝亲爹么。

还直接送到了皇帝的龙床上,如今那两位美人还在后宫坐着昭仪娘娘呢。

想到那时的典故,宁国公太夫人就越发严厉起来。

靖王自尊自重,偏偏宁国公府却有阿芝这般往人家身上扑的丫头。

“不是都说了么,阿芝还是因见了十丫头如此,才有样儿学样儿。”

“她几岁,八丫头几岁?你还要不要脸?!”太夫人懒得与三太太多说,只是见她这么蠢,竟仿佛南朝女子的真正的精华没有学到,只学到了一点外头的糟粕,越发忧心忡忡,揉着眼角与宁国公夫人叹道,“我这如今精神头儿越发地短了,也看不动这几个丫头。你是国公府的主母,往后多留神,万万不能叫几个丫头移了性情去。”见宁国公夫人低声应了,她便叹了口气。

八姑娘阿芝已经生出了少女的柔媚,哪里如那个十丫头一般,小小一团瞧着不过四五岁的样子?

若阿芝还是如此,那宁国公府只怕回头都要成为笑柄了。

宁国公夫人并不喜欢八姑娘阿芝,也不喜欢三太太拿阿妧做筏子,虽笑容满面地应了,只是脸色却有几分冷淡。

阿妧今日也累了,本今日从南阳侯府被扫地出门,又遇上了许多事,因此她有些受不住就在林珩的怀里,小爪子揪着林珩的衣襟窝成一团昏昏欲睡。靖王临走前将个大大的翡翠扳指塞进了阿妧的怀里,她把扳指团在自己的怀里,团成一颗球儿正好将这扳指给护住,虽有些不大恭敬,只是她小小年纪也能被人理解,因此太夫人并未责备她。

也不知昏天暗地地睡了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十分精致奢侈的软榻上,小小的身子都陷入了软软的被子里。

一扇极大的屏风,将软榻与外间儿隔开,外头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儿。

“今日我与二弟去了祠堂,十丫头的名字从二弟名下划走,如今归在咱们名下了。改日叫十丫头去祠堂给祖宗磕个头。”

这就传来宁国公有些疲倦的话。阿妧听得呆住了,小身子趴在软榻上静静地听着,完全想不到宁国公方才不在太夫人面前,原来是先斩后奏去改族谱儿去了。想必宁国公大人改族谱的时候,太夫人还没接受她入府呢。

此刻阿妧就感到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侧头,却见青梅安静地靠着自己在哭。

“苦尽甘来。”青梅听到阿妧归了长房,就无声地对阿妧说道。

她欢喜得仿佛下一刻死去都不会有遗憾了的样子。

阿妧动了动嘴,伸出小手来给青梅擦脸上的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

她实在想不到从前过的是怎样苦逼的日子,会叫青梅知晓自己被记到宁国公夫人膝下之后哭得这样欣慰。只是她心里是熨帖的,见青梅无声地落泪,仿佛不敢惊扰了屏风外的宁国公夫人,就也一声不吭地听着。

待外头顿了顿,就听见宁国公越发叹气说道,“你是不知道,我去的时候,那乐阳正在往外打发下人,说下人克扣,做了黑心的衣裳给十丫头,倒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

只是当乐阳郡主听到宁国公说要将阿妧给认作女儿,那张脸嫉妒的就别提了。

“少提她。若不是为了她,二弟与弟妹怎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宁国公夫人就不明白,南阳侯为什么好日子不过,非要闹得家中不和。

乐阳郡主是很美,很善解人意,很能红袖添香,可是难道和整个家族的安稳,和妻子的快乐与儿女的幸福,与一家和睦比起来,那女人的分量竟然这样重?

宁国公夫人就皱眉说道,“往后不要叫她妄想打着十丫头的旗号妄图进府,还有……”她顿了顿,本想说说阿妧那个姐姐往后的前程,只是她到底对那女孩儿不熟,只想到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儿,就不再为她发愁。

“我想着她如今只怕又要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