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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阳王虽然希望郡王府能够出一位靖王妃,可他也不是完全因为此事才同意让璎珞进府的,便没有秦严的拜访,依着苏景华和璎珞的感情,只怕也会有一日提出让姐姐跟着进郡王府的请求来,有郡王妃对璎珞的喜爱,和对孙儿的慈爱,也会同意此事。

祁阳王也是如此,毕竟璎珞就是一个姑娘,祁阳王府多一位,少一位姑娘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确切的说,多认一个姑娘将来还能多一个姻亲,何乐而不为?

既并不是非要攀附靖王府,听闻天玺帝的话,祁阳王便也未曾露出任何窃喜或者狂热等神情来,只是恭敬而感激地叩谢了皇帝。

天玺帝对此还是满意的,叫了起还留了祁阳王在皇宫用了膳。

翌日,天气晴朗,暖阳融融,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一早四通街上便熙来攘往,繁忙异常,四处都是吆喝叫卖声,来往采办年货的百姓穿梭如织。

蓦然,嘈杂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鸣锣声,百姓们闻声望去,就见远远的一对人马正缓缓而来,瞧样子却是权贵出行,鸣锣开道呢。

京城的官宦权贵太多,随便扔个石块都有可能砸到了皇亲国戚。若然随便什么官员出行都鸣锣开道,摆开仪仗,那京城里的百姓们也都别生活了。

故此非顶级权贵,平日里出个门绝对不会弄出这样大的阵仗来。

又一般的官员往往都注重个爱民亲民,多低调行事,故此便一品大员出行,也嫌少会清道摆仪仗。

在京城中会如此行事的,多是顶级的皇亲国戚,王爷公主郡主之类的,这类人平日里高高在上,行事跋扈,且也用不着收拢民心,他们出行才会不怕滋扰百姓,摆开仪仗,清道前行。

如今正值年关,街上都是置办年货的百姓,擦肩接踵的,故此这会子便平日喜欢摆仪仗的几位权贵,也不再往这四通街上跑,这会子清道的鸣锣声响起,百姓们倒甚为诧异,一面往路边上退散让道,一面却又不免好奇地打量探究。

只想知道这又是那位权贵,这会子如此行事。

道路被清开,但见前头紫红色的清道旗一双,红仗一双,销金红伞一顶,青扇一个,红罗曲柄绣宝相花伞,红罗绣孔雀扇各一对,遥遥地拱卫着一辆华贵的阔大马车缓缓而来。

有那熟悉朝廷礼法的人已是认了出来,扬声道:“瞧样子这是郡王妃的仪仗规制啊,却不知是哪个郡王府的郡王妃,这个时候怎从城外回来了。”

权贵们都是住在皇城那边,这会子从这四通街南边儿过来,自然是刚刚从城外回来的。

如今不过刚刚辰时,这不知哪个郡王府的郡王妃却已出城而归,确实令人觉得奇怪。

有那眼尖的已经远远瞧见了马车上的标记,不觉惊异一声,道:“咦,是祁阳郡王府的车驾,看样子马车中坐着的该是祁阳郡王妃了。”

“这便奇怪了,祁阳郡王府并非行事张扬的,一向都是低调行事,从来没听说过祁阳王府郡王,郡王妃出行扰民的,今儿这却是怎么了?”

祁阳王府在大丰还是颇有些威信的,尤其是两位嫡子战死沙场,到如今也不足十年,很多百姓还记得此事,故此见竟是祁阳王府的车驾,不免更为惊异,却也面带尊敬退散避让的更快了一些。

马车滚滚,很快便靠近了,却见马车旁边行着八个骑马的侍卫,拱卫在马车两侧,马上的青年侍卫们满脸是笑,竟然各自都捧着一大框铜钱,随着马车往前走。

那行在最前头的高头大马上的侍卫长了一张圆脸,笑起来一口白牙,两边两个酒窝,甚是和气,声音却非常的洪亮,他行上一段距离便要冲着避让到路边的百姓拱手为礼,笑着扬声说出一段话,道个原委。

“各位父老乡亲,祁阳王府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孙小姐和孙少爷,是我们已故世子爷的血脉,今儿两位小主子到京,我们郡王妃一早天不亮便出城亲自接人,如今回府便搅扰了乡亲们赶集,在此给乡亲们致歉了。郡王妃说了,祁阳王府今儿大喜,发喜钱为我们两位小主子添福,也让乡亲们沾沾喜气。”

说话间便招呼几个侍卫将箩筐中崭新的喜钱丢散出去,百姓们不想还有这等好事儿。

一时间满街热闹,抢着洒下的喜钱,难免纷纷说着喜庆话。

“嚯,祁阳王府后继有人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儿,郡王妃大喜!”

“好人有好报啊,世子爷是为咱大丰战死的,如今他后继有人,当真是老天开眼啊!”

“郡王府大喜,郡王妃大喜!”

马车中坐着的确实是郡王妃唐氏和璎珞姐弟二人,今日唐氏穿着一件深铁锈色缠枝菊花的长褙子,上头用暗金色的绣线密密遍绣缠枝菊花,下头套着一条藏青色罗裙,头上梳着略显繁复的发髻,还用了一些假发,一套十多件的通体剔透的白玉福寿扁方发簪固定住发髻,耳边挂着绿的滴水的耳铛。

脸上也略施了粉黛,整个人精神奕奕,眉梢眼角满是柔和慈爱的笑意和挡都挡不住的喜色,使得她瞧着富贵雍容,又肌肤润泽,观之可亲,虽然眼角和额头积年的纹路泄露了些岁数,可瞧着却比初见时似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一般。

苏景华挨着唐氏坐着,他今日自然也刻意打扮过,穿着璎珞给他特意准备的粉蓝色大团花箭袖袍,头戴双龙戏珠的抹额,头发一半梳成了一个攥,另一半却披散在肩头,纂儿上以红锦带绑着,系着结,攒至顶中发髻中。这样的打扮让他显得英气而不失活泼。

此刻听着外头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贺喜声,苏景华明显有些紧张,小脸也涨的红润润的,毕竟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受到关注过,一想到外头那么多的百姓都在关注着自己,且由衷的恭贺着自己,从小便不被关注的苏景华便有些局促兴奋,害羞无措。

他不由将目光望向璎珞,璎珞冲苏景华安抚地笑着点了点头,苏景华才略好了些,轻轻吁了一口气。

“莫害怕,祖母今日带着你们姐弟回去,定要让京城的百姓,各个府邸都知道,我儿后继有人,我祁阳王府后继有人。祖父和祖母都老了,以后咱们整个祁阳王府还要靠你顶立门户,若然这样你都害怕,祖母还能指望你做什么?还有你姐姐,往后她嫁了人,你难道不想为她撑腰?要为姐姐撑腰,你自己不成为厉害的人如何能成?”唐氏自然也察觉了苏景华的紧张,不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景华顿时便挺直了背脊,重重点了点头。

“祁阳王世子不是听说没留下任何子嗣吗?怎么突然便有了一双儿女呢?”

“郡王府的子女怎么会失落在外?这是怎么回事?”

外头百姓们贺喜后,不免便好奇了起来,纷纷打探着,坐在马车中的璎珞没少听到这样的询问声。

先前祁阳王的意思是将苏景华说成是祁阳王世子生前一个妾室生养的子嗣,因为生下来便身子弱,请了高僧来批命,故此便送到了外头寺庙中寄养,如今年纪大了才被接了回来。

可现在因多了一个璎珞,这个说法便不能用了,总不能两个孩子都命弱在祁阳王府养不住,一起送到了外头吧?

所以想了想,便对外说早年祁阳王世子喜爱一个女子,因那女子出身风尘,不敢告知家中便在外置办了外室,生养了一双儿女。

因家中正室未曾生育,外头却有了一对外室所生的儿女,因怕世人非议言官弹劾,所以便一直隐瞒了这件事,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此事。

后来祁阳王世子没了,祁阳王府就更不知祁阳王世子在外有后的事儿了,那风尘女子虽被祁阳王安置为外室,可却并不知祁阳王世子的身份,祁阳王世子过世后,那女子苦苦等候世子,却每每失望,后来便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了京城。靠着做绣活,给人做工,辛辛苦苦拉扯大了两个孩子。

老天开眼,不久前有故旧见到了和祁阳王世子容貌一模一样的孩子,心存疑惑,一番追查这才发觉了此事,并告知了祁阳王府。

祁阳王府派了管家核实此事,也确实在两个孩子的家中找到了几件祁阳王世子的旧物,还有祁阳王世子留下来的墨宝,虽然两个孩子的生母因为操劳太过,已经过世,可通过这些旧物却也证实了两人的身份。

这个说法虽然有碍祁阳王世子的私德,可璎珞两个本来也没办法按嫡出子女的身份进府,作为庶出,在祁阳王世子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他们的存在本就是毋庸置疑的宠妾灭妻,私德有亏。

故此是府中妾室所出,还是在外头的外室所出,其实差别本来就不大,死者为大,如今祁阳王世子都已经没了快十年了,又是为国马革裹尸,死在了战场上,便他私德有亏又如何?难道御史言官还能因为这个事儿便跑去弹劾祁阳王教子有亏,齐家不严不成?

此刻外头百姓们议论纷纷,便有祁阳王府的随行下人好心的将这一番官方说法传扬了出去。

百姓们听闻这个故事,倒纷纷感叹起璎珞姐弟的好命来,一时有人感叹两人生母虽是风尘女子,可也算坚贞不移,将一双儿女拉扯大当真不易,可惜早早死了,不然福气就大了。一时又有人感叹,这当真是皆大欢喜的事儿,郡王府子嗣单薄,如今世子有后,自然高兴,这一双姐弟流落民间,吃了苦头,如今被认回也是大喜。

璎珞听着外头百姓们的议论声不过一笑,若然他们知道事实真相,却不知又该作何感叹。

因此没等祁阳郡王妃的车驾缓缓行回郡王妃,京城不少官宦权贵府邸便都知道祁阳王府添了一个小姐,一个少爷,且还是已故祁阳王世子外室所出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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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进府风波

祁阳郡王府璎珞和苏景华这还是头一回来,今日为了表示祁阳王府对璎珞姐弟的重视,祁阳王妃早便让人开了正门,马车不从角门入,反倒是一路行到了正门前。

璎珞透过车窗往外瞧只见祁阳郡王府正门乃是五间七架的构造,建的富丽堂皇,甚为宽阔威仪,朱红屋檐上雕饰着花样兽脊,梁、栋、斗栱、檐桷彩色绘饰,在阳光下绚丽多彩,朱红的大门上鎏金铜环闪闪发亮,门前的石础、墙砖也皆镌凿着玲珑花样,当真是门第富贵,非定安侯所能比的。

璎珞望着朱红大门上金光闪闪的祁阳王府几个大字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说起来这具身子和苏家才是血脉相连,可当初从穗州进京,当她头一次踏进定安侯府时,心中却没半点的归属感,那时候好像她便知道定安侯府并非她的家,她好似早知道自己有一日是要离开的。

如今瞧着毫无关系的祁阳王府,她却生出股说不出的归属感来,知道若无意外,这里以后便是她的家,将来出嫁后也会成为她的娘家。

璎珞正有些出神,放在身前膝盖上的手却是一暖,璎珞回过神来,却见一直端坐着的祁阳王妃却突然抬手一左一右的分别拉住了璎珞和苏景华的手,望向两人的目光满是慈爱,道:“我们到家了,走,咱们今儿步行进府,祖母也好带你们仔细瞧瞧郡王府。别怕!”

璎珞心中那些恍惚忐忑似乎一下子便被唐氏这一握给驱散了,郡王妃的手微暖,覆在她的手背上,那温度好似一下子便熨帖到了心里去。

璎珞笑着望向郡王妃,自然明白郡王妃为何会让她别怕,只因方才她往外瞧,已经看到了郡王府门前乌压压的人站满了人,目测竟然有几十上百人,而前头几个穿金戴银,打扮富贵的妇人,只怕便是祁阳王的妾室之类的了。

璎珞自然不会怕,倒是苏景华瞧着略有些紧张,不过被郡王妃握住手轻拍了几下,他的神情便放松了下来。

璎珞也冲苏景华笑了下,这才点头,道:“好,都听祖母的。”

璎珞说着便从一旁拿起了帷帽戴在了头上,唐氏吩咐了一声,外头杜嬷嬷推开了车门,苏景华深吸了一口气先撩袍走出了马车。

一瞬间他觉得有数十上百道目光全部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么多人站在这一方天地,竟然半点声息都没有,苏景华倒是听到了一阵阵的抽气声。

他知道那是以为他的容貌太过肖似祁阳王世子的原因,苏景华原本神情和动作还有一些僵硬,听到这抽气声,他却突然轻松自信了起来。

因为这抽气声足以证明了他是祁阳王世子的血脉,他想到了昨夜姐姐说的话。

姐姐说,明日不用紧张,你是祁阳王世子的血脉,在祁阳王府中,你的身份仅次于郡王和郡王妃,那位三少爷虽然在辈分上要高你一头,可出身上你们却是一样的,皆是庶出罢了。你只要记得明日见到的都是下人,作为主子,该紧张的是他们,而绝非你,明日便一定能够应对得当了。

这会子苏景华牢牢记着璎珞的话,竟是平静淡然了起来,一时间身上褪去了紧张忐忑,便显出了从容气魄来。

他站在马车上先是略微扫了眼门前站着的众人,这一眼当即便让他一张略显稚气却已显出俊美的面容毫无遮拦的展示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只见那少年郎身姿修长,说是不过年十一,可他站在马车上,却已有了挺拔如松,俊逸从容的气质,面若冠玉,矫健矜贵,竟让人恍然以为又看见了当年的祁阳王世子爷。

“世子爷!”

人群中也确实有人惊异地叫了一声,接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随着这一声叫和一跪,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跪了下去。

于是苏景华便瞧见站在最前头穿着玫红锦绣褙子满身富贵的女子身子一歪,脸色惨白着差点没栽倒在地上,像是晴天白日里突然被雷劈了一样。

苏景华淡淡转开了视线,不曾理会那些人或震惊或惊慌或探究的目光,撩袍利落跃下了马车,动作随意洒脱地转过身,回头望去,穿着一身洋红色洒金对襟遍绣缠枝牡丹长褙子,下套白色挑线裙,外披雪色滚火红狐狸毛斗篷的璎珞也略弯腰走出了马车。

苏景华冲璎珞伸出手,璎珞便自然而然地将人搭在了苏景华的手腕上,踩着马凳下了马车。两人又一左一右站在马车旁,抬手扶着唐氏下了马车。

至始至终门前一丁点的声息都没,只是大家的目光却一直都定在马车前站着的三人身上。

虽然许久不曾在府中露面,可却依旧满身威仪的郡王妃,还有两位瞧起来天生尊贵,优秀出色的小主子。那三人站在一起,态度亲昵,气氛温馨,耀眼灼人,矜贵持重,顿时一个念头便在每个人的心中闪过。

那便是,这祁阳王府的天要变了!

其实,郡王妃唐氏并没有发什么命令,让郡王府的下人们集合到门前迎接。

只是郡王妃迎了郡王府的两位失散多年的小主子一起回来,这样直接影响郡王府未来的大事,令得有头有脸的下人们都按捺不住。加上,侧妃乔氏管家,一个时辰前突然令人传信全府,令所有管事内宅有头有脸的丫鬟婆子们都到门前迎候郡王妃,众人顺水推舟,自然便早早地都迎候在了门前,等着看世子爷留下来的那一线血脉。

其实璎珞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她和苏景华进祁阳王府,在京城百姓间都闹出了大动静来,更何况是息息相关的祁阳王府?

尤其是乔侧妃,她哪里按捺地住?

说起来祁阳王和郡王妃将璎珞姐弟俩的事儿隐瞒的却是极好,乔侧妃是今日早上郡王妃突然摆开仪仗,动静极大的离府,她才知道了祁阳王寻到了世子爷先头失散的一双儿女,今日就要将一对姐弟接进府的事情的。

这对乔侧妃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乔侧妃气的砸了满屋子的古董,连平日里最喜欢的几件珍玩都摔了个稀巴烂。

她到今日才知道,这些时日祁阳王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了,原来是找到了孙子,再不稀罕她的儿子了!好啊,有了新的选择,便将他们母子丢到了脑后!

想到前些日,她派人跟着祁阳郡王妃到庄子上去探看,结果那几个人全部被祁阳王五花大绑一路丢到了她的面前,不仅如此,祁阳王还当着下人的面将她训斥的体无全肤,以至于在下人们的面前威信大失,乔侧妃便恨得咬牙。

原本她还不明白,祁阳王为什么会这样,就算看在未来祁阳王是她儿子的情面上,祁阳王也不该这样给她没脸才对。

如今乔侧妃算是全明白了,祁阳王是有了它念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想要夺去她儿子的爵位,简直就是做梦!

她原本听说一对野种的生母不过是风尘出身,且这些年带着一对野种在乡下生活,竟然是靠着给人做工绣东西,这才养大了这一对贱种。

所以她才认定了一对野种必定是上不得台面的乡巴佬,于是她通知府中下人要到郡王府门前隆重迎接两个小野种,她想,乡巴佬猛然见到郡王府的气派威严,再被上百各怀心思,并不好驾驭的郡王府奴才们盯着,一定要出尽丑态,说不定哆哆嗦嗦,要直接晕厥过去。

也好让郡王府的下人们都看看,郡王妃迎回来一个什么样的窝囊废,随便找回来一个窝囊废野种便想要压过她的儿子,哼,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她算盘打的精,却没想到竟然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个野种怎么可能不仅容貌和死了的短命鬼一模一样,竟然连那浑身的气质都有个五六分!

不是说一直养在乡下,靠生母帮工长大吗?!

还有那个贱丫头,虽然戴着帷帽,可只一个身姿便满身风华,气质出众,甚至不属于任何贵胄千金,怎么会这样!

乔侧妃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狠狠扎进了肉里去,她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摆开这么大的场面,不是来看郡王妃笑话的,而是来看她自己笑话的!

她亲自将下人们都叫了过来给这一对贱人姐弟立了威,乔侧妃瞧着站在马车前的三人险些一口血呕出来。

乔侧妃的脸色太差劲了,整个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起来,脸色白的骇人,以至于璎珞想不注意她都不行。

目光落过去,璎珞便猜到了乔侧妃的身份,见她穿着一身接近正红色的褙子,打扮的端庄妩媚,又富贵柔婉,瞧样子竟是保养得益,楚楚娇弱,风韵正盛,半点都不像是有个及冠儿子的妇人。

再想到郡王妃相比同龄人要苍老一些的容颜,璎珞先就涌去一股厌恶感来,心中对印象还算不错的祁阳王也多了些说不出的抵触。

许是她的目光带了几分不善,那乔侧妃倒也是个敏锐的人,一下子便惊醒了过来,像是突然吃了大补药一般,顿时满血复活,眼泪哗啦啦流着便迎了上来,哭着道:“姐姐,这两个便是世子爷留下的儿女吗?孩子们当真是受苦了,这么多年在外头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说是要靠她们的娘给人洗衣裳做工才能养活这一双儿女,哎呦,这要吃多少哭受多少泪啊,我郡王府何等门第,子嗣又何等金贵,却叫孩子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妾这心里想想都心酸难受啊。”

乔侧妃说着哭着,好不伤心难过的样子,一脸真心疼璎珞姐弟的长辈慈爱样。

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明白的很,就是在说璎珞姐弟是外室出的野孩子,他们的娘没名没分,便是如今接进了府中来,也比不上她这个侧妃出的儿子。

靠着生母给人洗衣裳养大的一对子女,哪里配的上郡王府的门楣,如今在这里跪着的管事奴婢们都比璎珞姐弟来的养尊处优,高贵的多。

璎珞见那乔侧妃说哭就哭,是当真不需要任何道具,泪珠子便往下不要命的滚,一时倒有些微呆。实在有些难以相信,乔侧妃竟然会是这样的。

乔侧妃得宠,璎珞以为像祁阳王那样的人应该喜欢英气爽利些的女子,便乔侧妃内里藏奸,起码外表该是这样的女子才对。没想到这乔侧妃根本就是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难道不管多硬朗豪爽的男人,在女色上也和大多男人都一样,就爱冲英雄喜欢保护弱小?再想到端庄刚强的郡王妃,璎珞难免想秦严不会将来也这样吧,瞧久了自己这等强势的,便也渴望乔侧妃这种哭哭啼啼的小白花了?

就像是张爱玲写的那样,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墙上的蚊子血?

“行了,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做什么?!”

璎珞有些走神,直到郡王妃冷斥一声璎珞才回过神来。而乔侧妃这才抽了帕子抽泣着将脸上的泪痕沾了沾,她不再哭,后头跟着的几个妾室也不再哭,跟着掏帕子沾起了眼角来。

璎珞双眸眯了眯,这乔侧妃在府中果然过的够嚣张,这些妾室明显都在乔侧妃的手底下混饭吃呢。

“这儿是怎么回事?杜嬷嬷,我没让下人们来门前跪着吧?”郡王妃目光冷锐地扫了眼大门前乌泱泱跪着的人群。

杜嬷嬷扬声道:“回郡王妃,您并未吩咐如此。”

乔侧妃神情一慌,忙福了福身,道:“是妾身吩咐他们来的,姐姐这一向在佛堂中为世子爷和二少爷吃斋念佛,妾身舔居中馈,今日连姐姐这做祖母的都要亲自出城去接两个孩子,他们做奴才的怎么能不出府迎接小主子?所以妾身这才自作主张,吩咐了下去。”

乔侧妃说话可真真每句都带刺,这话分明是说她和弟弟不孝顺,两个晚辈劳动郡王妃这个做祖母的出城去迎,太是不知礼数礼法了。

璎珞想这乔侧妃得有多恨他们姐弟,才能这样句句都惦记着他们啊。

璎珞听的出来,郡王妃自然也听的明白,平日里她避居在佛堂,本就不是怕了乔侧妃,而是心灰意冷,不愿再争什么,此刻她有了想护着的人,有了希望岂能再容许乔侧妃这般作张作弛?!

便是为了璎珞姐弟,她都需要重新立起来,让满府上下的奴才好好瞧清楚,这郡王府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盯视着乔侧妃,唐氏当即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是自作主张,那便罚你在二门跪上一个时辰吧。”

乔侧妃闻言不可置信的抬头盯向唐氏,她简直难以相信唐氏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公然凌虐她。

她主持中馈五六年了,自然是有管理下人,发下命令的权利的,安排下人们到府门来迎接人,她自然也是可以的。

她方才不过是为了显示做妾室的本分,客气的说了句自作主张,谁知道郡王妃竟然就抓住了这句话,顺势要罚她?

这不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吗?!

乔侧妃瞪视着唐氏有些回不过神,璎珞扶着唐氏的手唇角挑起了笑来。

祖母根本就不需要她帮忙,祖母不是懦弱之人,完全可以轻轻松松摆平了郡王府上下,以前不过是不愿意和乔侧妃计较罢了。

看来在郡王府,她的日子会过的极为舒服呢,璎珞不由眯着眼笑的更明媚了。

杜嬷嬷见乔侧妃站着不动,不觉冷笑,心道,什么东西,主母宽厚便不知所谓了,便是侧妃又如何,便是管理中馈多年又如何,难道就能尊贵起来了?还不都是妾,主母想罚想立规矩,照样一句话的事儿!

见乔侧妃迟迟没有动静,杜嬷嬷倒是不急,心道最好乔侧妃甩不到脸面,当场就闹起来,那样更好,她就能光明正大帮主子好好收拾教教妾室规矩了。

不过杜嬷嬷显然要失望了,乔侧妃回过神来,虽然浑身都因气愤而微微发抖,还是忍着福了福身,道:“妾谨遵夫人之命。”

唐氏这是要当着满府上下奴才的面打自己的脸呢,唐氏就是要告诉众人,自己便算是掌中馈多年,也成不了主母。在唐氏面前,也只有挨打听话的份儿。

乔侧妃好不甘,心中恨的厉害,她这些年过的和主母是一样的,这里跪着的奴婢们多是她亲自提拔安排的。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这样的脸,乔侧妃如何能够容忍?

不过她偏就忍了下来,唐氏要罚她,她便受着,如今唐氏弄回来一对野种来,祁阳王必定心中对他们母子有些歉疚的,她便是要让祁阳王看看唐氏是如何作践他们母子的,她要让祁阳王对他们母子的愧疚更深。

唐氏一味只知道刚硬强势,早便惹厌了郡王,她为何不再成全唐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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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儿子周末在家,码字明显受到影响,所以今天会有二更,大概在下午两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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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三品将军(二更)

大宅门的下人们都是人精,郡王妃这一番举动,使得他们很快便领会到了讯息。

郡王妃强势回归了,以后这郡王府中到底是三少爷压新进府的小少爷一头,还是这位新来的小少爷压上三少爷一头,这还真难说。

有郡王妃如此疼爱小少爷,小少爷虽说是外室养的庶子,又没长在郡王府中,可将来的前程却也难说。

不过三少爷虽然不得郡王妃的喜,可毕竟是郡王看着长大的,又是宠爱的侧妃所出爱子,这些年郡王对三少爷的疼爱众人也是看在眼中的,想来比前没在府中长大,突然冒出来的孙儿,郡王应该更喜欢儿子才对。毕竟今日郡王妃接这对姐弟进府,祁阳王却早早便出了府。

若是真在意,又怎么可能不在府中等着呢。

所以这郡王府的未来还真不好说。

下人们心思各异,郡王妃见乔侧妃福身恭敬的应了下来,便也不再多言,笑着冲苏景华和璎珞道:“走,祖母带你们回家,这些下人们统不必理会,你们是主子,改日再让她们前去拜见认认人便好,不急。”

璎珞便笑着点头,和苏景华一左一右簇拥着唐氏进了门。身后,下人们也纷纷起了身,跟着乔侧妃都缀在身后往府里走。

刚行过门前的影壁,迎面就见一个穿深紫色圆领遍地洒金锦缎长袍,腰系白玉镶嵌玄色宽腰带,腰带上别着血玉双鱼佩、缀东珠荷包,鎏金香熏球,外披紫貂大斗篷,满身华贵之气的青年人,被一个小厮扶着往府门过来。

璎珞诧了下,仔细打量却见那青年人,瞧着面色有些苍白,容貌却生的端方俊朗,五官看着倒是足像了祁阳王五六分,便知这位定是乔侧妃所出的三少爷了萧敬亭。

果然,那青年走过来便冲唐氏请了安,接着便目光直直盯在了苏景华的身上,瞧清楚苏景华的容貌,萧敬亭面色微变,脸上明显闪过一抹阴鸷。

璎珞眯了眯眼,看来这个三少爷也和她母亲一样,对他们姐弟怀着深深的敌意呢,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地位受到了威胁,能欢迎他们才怪。

可并非他们姐弟非要争抢什么,贪图荣华富贵,而是苏景华的身世放在那里,郡王妃的处境摆在那里,只要进了这郡王府,有些事儿便不的不挣。

“母亲,这便是大哥的儿子吧?长的果然和大哥极为肖似,我这做三叔的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侄子做见面礼,这枚玉佩给小侄儿拿去玩儿吧。”

萧敬亭说着从腰间将那枚血玉双鱼玉佩扯了下来,随手递给苏景华。

他将长辈的款儿摆的足足的,又说什么小侄儿,拿去玩儿,那样子分明就是告诉众人,苏景华就是个小孩儿,长幼有序,都是庶出,有他这个当叔叔的在,没道理爵位落在小一辈的一个小屁孩头上去。

苏景华也确实表现的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满脸天真的道:“三叔还喜欢把玩玉佩吗?这玉佩又什么好玩的?三叔好雅兴,只是我却不爱在身上挂玉佩香熏球之类的,练武时候碍事呢,不过三叔给的见面礼,侄儿还是很喜欢的,谢谢三叔。”

说着接过了那玉佩,却没直接带在身上,也不曾表现出乡巴佬头回见好东西的爱不释手,直接便递给了身后的丫鬟,道:“好好收着。”

萧敬亭被苏景华几句话气的脸色发青,苏景华的话回击的很漂亮。

就是说萧敬亭年纪这么大了,还像小孩一样把玩玉佩,实在是玩物丧志,他更喜欢习武,身上不爱带玉啊金啊的,对比因从小就身子骨弱,不能习武的萧敬亭,谁更适合撑起郡王府的门楣来,一目了然。

萧敬亭没想到苏景华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狡猾机变,一时脸色难看,半响才笑着冲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璎珞道:“这是侄女吧,三叔今日不知你们要回来,所以一时间也来不及给你准备见面礼,以后一定补上。”

他这话是讽刺郡王妃行事不厚道,心怀算计,将事情一直隐瞒着,直到这会子人都进府了才通知大家。

璎珞听在耳中却宛若充耳不闻,只福了福身,道:“多谢三叔。”

萧敬亭又种一拳头打在棉团上的丧气感,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唐氏便道:“行了,你身子一向不好,他们是小辈,哪里用得着你大老远地跑到门口来接他们?也不知让下人们准备软轿,怎还像个孩子一样如此不会照顾自己。”

萧敬亭说苏景华是孩子,唐氏不像苏景华还要弯着绕着还回去,直接便训斥萧敬亭像孩子,萧敬亭脸上神情愈发难看起来。

唐氏却又扶着璎珞的手,拽着苏景华往前走去,道:“这前院前头建的都是爷们会客用的大厅和书房,瞧,那边竹林环绕的便是你们父亲生前的书院江白院,以后祖母吩咐人收拾一下,便做了你的书房,可好?”

苏景华闻言不觉满脸襦慕,惊喜不已地笑着道:“可以吗祖母?真是太好了。”

“祖母,父亲喜欢竹子吗?可巧,弟弟也很喜欢呢。”璎珞也在一旁凑着趣儿。

祖孙三人说笑着往前头去,轻松自在地好像身后没人,在逛自家院子一样,事实上这也确实是自家的院子。后头跟着的乔侧妃母子一时间脸色却更差了。

祁阳王如今并不在府中,一早便出门了,璎珞和苏景华一路在唐氏的指点下经过前院,进了二门,过了垂花门,乔侧妃果然不再往里去,颇为恭敬地跪在了门前。

萧敬亭还不知道乔侧妃被罚跪一事儿,此刻见其在众目睽睽下跪在了二门上,不觉有些吃惊,听了原委,他顿时面皮紫涨,他觉得唐氏是在故意羞辱他的生母。

而羞辱乔侧妃便是羞辱他,他握紧拳头便欲去寻唐氏理论,乔侧妃却拦住了他,道:“今日是你两个侄儿归府的大喜日子,你莫去闹事,家和万事兴,这也是为你父亲着想,能退一步咱们退一步又有何妨?亭哥儿,你莫去。”

乔侧妃这话说的当真是大度端方,表现的当真是大方得体,贤惠又本分,就好像郡王妃是个无理取闹的,而她却大度贤良地包容着一般。

萧敬亭却听明白了乔侧妃的话,是啊,他们母子退一步都是为了父亲,父亲也该体谅愧疚他们母子才对。

明白了乔侧妃的意图,萧敬亭果然不再想着追上去找郡王妃理论了,反倒长叹一声,道:“生母罚跪,做儿子的怎么能不管不顾?孩儿不敢对嫡母不敬,便陪着您一起跪着吧。”

萧敬亭言罢便在乔侧妃身边也撩袍跪了下来,母子二人就这么跪在人来人往的二门处,当真将一对又可怜又大度,却受气量狭窄正室磋磨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