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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杜嬷嬷见萧敬亭也跪在了二门口,不觉蹙眉禀了郡王妃,道:“郡王妃,三少爷身子骨一向不好,如今天寒,他这么跪着…”

三少爷到底是祁阳王的骨肉,杜嬷嬷担忧他有个好歹,祁阳王心中会生疙瘩,如今祁阳王好不容易和郡王妃的关系缓和了些,杜嬷嬷不希望这时候祁阳王的心再偏到了西院那边去。

唐氏闻言却头都未回一下,淡淡道:“他自己愿意跪着,谁还能拦地住不成?爱跪就跪着吧。”

璎珞也未曾回头,心中很赞成唐氏的话,是那萧敬亭自己愿意陪着跪,又不是唐氏无故罚他,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便算病倒了那也是活该,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安好心。

祁阳王若然连这点是非对错都分不清,璎珞以后对祁阳王也便只能是面子情了,且一定也不会让苏景华对这样的祁阳王产生襦慕之情的。

回到唐氏的千禧园中,璎珞姐弟陪着唐氏刚说了片刻话,外头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门帘被挑起,璎珞望去,却见是唐氏身边的大丫鬟晚晴快步走了进来,福了福身有些气喘的道:“郡王妃,门房来传报,说是圣旨马上就要到府了,是给华少爷的,郡王提前让人回来吩咐郡王妃,赶紧收拾一番准备接旨。”

皇帝要给苏景华受封的事儿,祁阳王回来是和唐氏打过招呼的,唐氏却并未告知璎珞二人,此刻骤然听闻圣旨到了,璎珞和苏景华难免有些吃惊,尤其是苏景华,性格自闭自卑长到了这么大,这大半年来才好了起来,此刻突然要接旨,顿时少年便慌了心神,跳了起来本能地去看璎珞。

璎珞是个冒牌货,对皇帝的敬畏没有古人那么严重,吃惊了一下,但见郡王妃面有喜色,便知道是好事儿了,顿时她便镇定了下来,见苏景华望过来就冲他安抚的笑了笑,神情和往常没任何异常之处。

苏景华见姐姐就比自己大了四岁,还是个女子,都能这样镇定,顿时也放松了些,虽然头一次接旨难免紧张,可瞧着却也从容,不大明显。

唐氏对姐弟俩的反应很是满意,笑着道:“快准备香案,伺候小姐和少爷换身衣裳到前头等着接旨。”

丫鬟们顿时便动了起来,有伺候着璎珞和苏景华各自去换衣裳的,有将郡王妃早准备好的朝服拿出来,伺候其更衣的。

圣旨到了府上,不管旨意是给谁的,全府所有主子便都是要到场接旨的,璎珞二人扶着唐氏到了前院忠勇堂,乔侧妃和三少爷也收拾妥当恭候着了,他们显然也听说圣旨是给苏景华的,脸色比之方才又差了很多,眼睛里的猜度和戒备几乎都遮掩不住。

并未多等,负责传旨的宫人便到了,令璎珞意外的是,这拿着圣旨的竟然是秦严。

见璎珞和唐氏都面带诧异,秦严难得地当众面露一丝笑意,态度敬重的冲唐氏道:“晚辈刚好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儿,又恰有些公务上的事儿要和郡王商量,便随道接了这传旨的活儿,跑这一趟。”

唐氏闻言却有些好笑,心说这传旨的活儿能是乱接的?也就是皇帝宠信秦严,才这么纵着他。

想着便又意味深长的含笑看了一眼璎珞,璎珞虽是面皮子厚,可被长辈打趣到底有些不一样,双颊微红,眼波流转地偷偷瞪了一眼秦严。

祁阳王哈哈笑着道:“能得秦将军亲自来传旨是华哥儿的福气,好了,接旨吧。”

说话间带着众人跪下,秦严站在香案前展开圣旨宣读了起来。

那圣旨一展开便有抽气声响起,只因大丰的圣旨按照接旨官员的品级不同,圣旨其轴的柄质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一品便是白玉轴,而二品则是黑犀牛角轴,三品则为贴金轴。

苏景华就是一个庶民,可这圣旨一摊开,那两边轴上贴着的金色熠熠闪光,想让人不注意都难,这分明是给三品官员传旨的圣旨啊!

乔侧妃顿时便想到了祁阳王世子那个世袭的封诰,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没直接栽倒。

她耳朵嗡嗡做响,心里想着不要慌,未必便是,一定是圣旨弄错了,或者是她看错了,她竖起耳朵听,却是越听越心凉,越听越绝望。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忠孝之家,庭训早早膺乎节义绳武之胤堂谕切凛乎纲常,光前无沗,贴后有方…”

秦严清冷而略显低沉的音质响起,璎珞听的甚是晦涩难懂,不过大致的意思她还是听明白了,皇帝说祁阳世子是忠勇英烈,祁阳王府子嗣幼承庭训,便苏景华不是在郡王府中长大,可他是祁阳王世子的儿子,一定也英勇不凡,早年曾追谥了祁阳王世子为三品果毅将军,如今既然其有儿子留世,此世袭将军便由苏景华承袭,望其好生练武,向父辈学习,早日承袭衣钵,为朝廷尽忠。

就这么眨眼功夫,小弟便成了三品的将军,虽说如今手中不可能有实权,可这官职摆在那里,小弟只要将来是个出息可用的,皇帝便会用他,便会让这三品成为实职,小弟的起步不知比那些在疆场上熬军功的要高多少。

且这果毅将军还是世袭的武将,等小弟有了儿子,还能继续传下去。

这简直就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大好事儿啊,璎珞有些楞,觉得老天这回下的馅饼有些大,以至于她都怀疑一向悲催的她是不是听错了。

跟着谢了恩,站起身来,璎珞都还有些晕乎,倒是秦严从未见过这样的璎珞,觉得甚为有趣,禁不住眼神频频向她身上瞄。

直到前头三少爷萧敬亭突然一头栽倒,晕厥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大响,秦严才收回了视线,而璎珞也顿时回过了心神。

萧敬亭仰面躺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瞧着并非装的。

祁阳王见此吓了一跳,忙上前了一步,道:“这是怎么了?!”

乔侧妃闻言却似打了鸡血,顿时来了精神,突然跪着抱了祁阳王的腿,哭着道:“郡王莫怪,三少爷他不是有意的,三少爷这几日身子本来就不好,刚刚又陪着妾身在冷风口上跪了一个时辰,原本就支持不住,又不敢称病不来接旨,这才硬撑着到了这里,他是顶不住了啊,当真不是有意的。”

祁阳王难免蹙眉,有些疑惑,道:“这么冷的天,在冷风口上跪着作何?”

乔侧妃便面露哀戚之色,复又满脸追悔谦卑,道:“妾今日让府中的下人们都到门口去迎接孙小姐和孙少爷,郡王妃姐姐许是觉得妾这样做太过铺张,故此罚了妾身跪在二门上,三少爷也是孝顺,这才陪着妾跪了一会子。郡王不要怪责郡王妃,是妾自作主张,以为掌管着中馈,便能安排这些事情…”

秦严在一旁冷眼瞧着,却有些不耐烦,只觉乔侧妃嘤嘤涕涕的吵的耳朵疼。

他瞥了眼萧敬亭,便淡漠的收回视线,却是目光微凉扫向了一旁面露惊讶,面色复杂,拧着眉头的祁阳王,突然开口,道:“身子弱晕倒了?不见得吧,看来府上的三少爷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所不满。”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祁阳王却瞬间变了脸色。

接旨时失态成这样,这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对皇帝的旨意不满嘛,这种事儿历来是可大可小的。

有时候女眷紧张,接旨时出上点小意外也是在所难免的,可若是有人要借此拿捏事情却也能闹大。就像天玺帝刚登基时,传旨给当时的礼部尚书,不过是封诰的寻常圣旨,可当时其十岁的儿子在接旨时打了个喷嚏,礼部尚书便收到了弹劾。

刚好天玺帝对礼部尚书也有不满之处,当时便得了个罢官的结果。

此刻萧敬亭接旨时晕倒,比打个喷嚏可严重多了!外头和祁阳王府有仇的政敌可不管萧敬亭是假晕倒,还是真有原因晕倒了。

得知了此事,一准要起风波,秦严一言,祁阳王怎么能够不惊。

登时抬脚对着乔侧妃便是一脚踢出,怒道:“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既是晕倒了,还不快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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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秦严也懂浪漫

乔侧妃觉得今日自己一直都在做噩梦,可怕的是这个噩梦竟然再也结束不了了,且像是要永远做下去一般。

她这些年过的太得意了,以至于此刻突然被祁阳王一脚踢开整个人都怔住了,眼泪也凝滞在了眼眶中,整个人都震惊且难以接受地直愣愣瞪着祁阳王。

祁阳王倒还没怎样,秦严便先嗤笑一声,道:“看来不光是府上的三少爷对圣旨有所不满,府上的侧妃对郡王也有很大不满呢。”

秦严的话令祁阳王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只觉这些年果然是太给妾室脸面了,弄的现在当着下人外人的面都敢和自己甩脸子,使性子,简直就是翻了天了。

祁阳王恨恨瞪了乔侧妃两眼,怒斥道:“还不快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乔侧妃从来没见过祁阳王这样厌憎的眼神,更何况,这里还有不少的下人在,她想自己多在这里呆上一刻,只怕一辈子的老脸都要在此丢尽了。

见祁阳王明显已经恼恨到了极点,哪里还敢继续停留,忙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再不敢吭声地跟着婆子抬着晕厥的三少爷离开了忠勇堂。

郡王妃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见乔侧妃带着人离开,也并不解释之前罚跪的事,只冲秦严道:“今日劳世子爷走这一趟了,若不嫌弃,便在郡王府用一顿便饭吧。”

秦严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闻言当下便欠身应了,祁阳王哈哈笑着道:“景衡随我到书房去坐会儿,最近新得了一柄宝剑,也好拿给景衡一起品鉴切磋一番。”

秦严闻言却瞧了眼欲随郡王妃回后院的苏景华,道:“如此倒是景衡来的巧了,能让郡王称之为宝剑的,想必绝非凡品。萧家小弟将门虎子,想来也是痴迷武术的,不如也一起来参详一二?”

秦严到底是手握兵权的二品将军,和祁阳王相交也是可以平辈论的,朝堂上论交也不是按年纪来的。他不开口,祁阳王自然也不好让苏景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辈跟着,到底秦严和璎珞的事儿也不曾定下来。

此刻秦严张了口,祁阳王顿时爽朗笑了起来,道:“他一个小孩能懂什么,不过跟着长长见识却是好的,既然世子爷瞧的起你,你便跟着来瞧瞧,年纪也不小了,莫整日呆在内宅。”

苏景华虽说有些惧怕秦严,可他这个年纪都是崇尚武力,一身热血的,自然也愿意跟着去瞧宝剑看切磋,神情兴奋地忙作揖道:“是,祖父。”

说着便上前两步,缀在祁阳王和秦严的身后去了。

三人到了书房,祁阳王果然拿出一把用上好金丝绒裹着的长剑来,秦严接过那剑,入手极沉,剑鞘朴实无华,可便隔着剑鞘都能感受到一股锋利寒意隐隐透出,秦严略推了下剑鞘,一抹流光飞出,锵然一声嗡鸣,寒意点点,一瞧便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秦严不觉赞道:“果然好剑!”

祁阳王便有些得意起来,取过那剑将剑身整个抽了出来,自头上随手扯了两根头发,往剑刃上一丢,发丝轻飘飘落下,果然过剑即断,祁阳王哈哈笑着道:“老夫听闻世子爷珍藏有一把寒光剑,乃是世子爷及冠时候陛下亲自为世子爷寻访来的,那剑锋利异常,一剑挥出,可以将数十颗大钉子齐齐截断,且残钉平整光滑,而剑刃却毫无痕迹,不知老夫此剑比之世子爷的寒光剑如何?”

秦严却也不多自谦,只道:“尚有差距,不过郡王这剑也是一把难得的好剑了。”

秦严那把寒光剑乃是天玺帝费心思倾国力寻来的,祁阳王自然也没指望自己这把剑能将秦严的寒光剑给比下去,闻言倒是笑着道:“改日倒要见识下寒光剑的锋芒,世子爷剑术超群,可要试试此剑?”

旁边苏景华站着,目光灼热的盯着祁阳王手中的宝剑,脸上满是向往之色,眸光更是震惊之情。他何曾见过这样厉害的神器,那宝剑寒光令人惊惧却又让人神往痴迷,这样的宝剑,苏景华想若然能拥有一柄也不枉活一回了,秦严竟然还有比此剑更厉害的神兵利器,真不能想象那寒光剑又是何等风采了。

秦严不动声色地瞧了眼苏景华,本便是有心将这小子叫过来,一举收复了他,省的以后这小子碍手碍脚的阻拦自己和璎珞的情事。

此刻祁阳王有请,秦严自然顺手推舟便应了下来,道:“如此宝剑,自然是要试试的。”

祁阳王抬手做了请的姿态,两人便移步到了院子中,祁阳王是武将,郡王府本就建造的极为宣阔,书房前不像是旁的府邸,修建小桥流水,假山花木,而是平整出了一大块宽阔的练武场,一览无余,唯练武场的外围才种着花木,堆着假山。

秦严下了台阶,在练武场中站定,祁阳王已沉声道:“景衡接剑!”

说话间将寒剑自鞘中抽出竟是手臂灌了内力,直直将剑对着秦严刺了出去,趋势如雷电,寒芒闪若流光,与其说是递剑,倒不若说是刺剑。

苏景华见站在场中的秦严此刻还背对着书房,似正打量着书房前院的环境,祁阳王分明是出其不意地刺出了这一剑,且他瞧的清楚,祖父是剑都丢了出去,才马后炮的叫了那么一声。

眼见那剑携带雷霆之势飞了出去,直逼秦严的后脑,苏景华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吓得闭住了眼睛。

可他到底又不放心,硬撑着又睁开了一条缝,寒剑逼近,他却瞧见站在院中的秦严竟然像是后脑勺生出了眼睛一般,身姿瞧着不紧不慢地偏了一下,侧身偏头,那剑便擦过他的侧脸飞了过去,接着他一个抬手,那剑便轻轻松松地被握在了掌心中。

他的动作是极快的,偏又给人一种从容舒缓之感,苏景华惊异一声,瞪大了眼睛,连方才捂在脸上的手都忘了放下来。

而那边秦严已经剑走游龙的挥动了起来,其实他平日用剑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他使剑都是为了杀人,每刺出一剑便必要达到伤人之效,干净利落,剑姿却并不好看,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瞧的出一刺一挑间的杀气。

可今日他根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就是刻意在苏景华面前显摆的,苏景华就是个没入行没眼力见的二愣子,秦严还像平时练剑那样,那才是扮俏给瞎子看呢。

故此那剑在他手中是舞动的寒芒如流光,剑花炫彩唰唰唰地好不漂亮,动作间宛若飞龙腾空,身影飘逸变幻,当真是极尽华彩,动作漂亮的令人眼花缭乱,可是却真没啥攻击性。

苏景华却瞧的双眼放光,满脸崇拜狂热,连连叫好,恨不能直接给跪了。

一旁祁阳王有些目瞪口呆地瞧着,半响才回过神来,看了看一旁脸色激动的通红,不断拍掌,手心都鼓的通红的傻孙子,再看了看舞的愈发起劲的秦严,祁阳王只觉惨不忍睹,嘴角直抽抽,暗道这可真是糟蹋了他的宝剑。

璎珞此刻却带着妙哥,也远远站在书院外的石径路上瞧着院中的情景,说实话,她也是个外行,还真没瞧出秦严是在卖弄,只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绝世武功。

眼见秦严执剑不断挥动着手腕,那剑便上下翻飞着,在他手中竟然宛若蛟龙飞升,舞动件带动了衣袍随着身影飘飞,翩若游龙,多了平日里没有的飘逸潇洒,璎珞不由瞧的入迷,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秦严自然听到了脚步声,回转间见璎珞站在不远处目光专注异常地瞧着这边,愈发心生得意,见手中宝剑舞动的流光溢彩,当真是剑花璨璨,好不耀眼。

“奴婢见过盛大少爷练剑,可没世子爷舞的这么好看,不过太夫人却说盛大少爷是难得的用剑高手,剑招虽平淡无奇,可却招招杀机,伤人无形。可奴婢瞧着盛大少爷舞剑还没瑶姑娘舞的好看呢,可太夫人却说剑使的好不好,不是看好看与否的,如今世子爷这剑却舞的比瑶姑娘不知好看多少,就是不知道这样是厉害还是不厉害了。”

身边妙哥到底比璎珞见多识广,以前在振威将军府时也曾经多次见过盛承义和王雪瑶练剑舞剑,倒是比璎珞回神要快的多,见璎珞看的出神,不觉出声道。

璎珞这才被惊醒,只觉方才自己的反应实在有些花痴,脸上一红,却道:“我却瞧着舞成这样厉害的很,那剑瞧着像是生在了身上一般,怎么如何甩弄都伤不到自己呢!这样还不厉害,怎么才厉害!?不过瑶姐姐竟然还会舞剑的吗?我都不知道呢,改日可得央了瑶姐姐舞给我看才好。”

璎珞说着提步往院中走,见她靠近,秦严身影陡然一转,剑影唰唰唰地几下便扫向了院落旁边的那一片开的正好的瓜叶菊,剑光闪过,剑气便带起了一片花朵,随着秦严舞动着的剑花,那花朵也被带动起来,他微用了些内力,灌输在掌中,一剑挥出,那满天卷荡的瓜叶菊便像落雨一般笼罩向了璎珞。

璎珞只觉铺面一股劲风而来,卷荡的身上的斗篷飞扬而起,她本能地眯了眯眼,接着便有漫天的落花从天而降,飘飘扬扬飞舞在身边。

瓜叶菊色彩艳丽,宝蓝的,明紫的,淡粉的,像是天上下起了花雨,飘飘洒洒,花香袭人。

大抵但凡是个女人都无法抗拒这种突来的花雨攻势,更拒绝不了男人这种突来的浪漫讨好。

璎珞只觉瞬间心神失守,魂飞天外,一时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能凭着本能放松地展开手臂,伸出手指,一面仰头望着纷纷落下的花朵,一面由着花瓣亲吻过额头鬓角,她轻快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任由花瓣飘落脖颈,抚过胸前,痒痒的掠过掌心指缝,发出清脆宛若银铃的喜悦笑声。

难得的露出了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娇俏纯真,活泼清甜来。

沐浴在花雨中笑容甜美,笑靥如花的绝丽佳人,那种夺人心魄的美丽简直令这一方小院陡然一亮,秦严顿时便怔在了当场,只目光灼热的瞧着璎珞,再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而站在屋檐下本来目光崇拜地盯着秦严的苏景华,这会子自然也瞧见了站在月洞门处裙裾飞扬,舞转在花朵中的璎珞,他亦被惊艳了一下。

不过他到底年纪还小,璎珞又是姐姐,自然不会像秦严一样竟能看的痴然了过去。在他眼中舞动在花朵中的姐姐虽美丽的让人惊艳,可自然是万万比不上舞剑的秦严来的惊才绝艳了。

故此苏景华只惊艳了那么一瞬,回过神来,倒是更多的注意到了姐姐的神情。印象中,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见过姐姐笑的如此开心畅快,轻松自在,如此灿烂愉悦过。

而这些却都是他以为不会疼惜姐姐的靖王世子带来的,苏景华觉得兴许自己之前想错了,靖王世子这么厉害,武功这么好,一定能保护好姐姐,而且姐姐和靖王世子相处的好似也很好,兴许靖王世子比迟大哥更适合姐姐呢。

苏景华并不知道,当一个人满心满眼崇拜着另一个人时,瞧着心目中的偶像,那当然是哪里都是好的了,先前看不上的缺点都能瞬间变成缺点。

这会子秦严打个嗝,指不定苏景华都能平白品出气势来。

再看秦严和璎珞,自然和之前的想法便有了不同。

而祁阳王站在廊下,眼瞧着自己珍而藏之,自得到一天不知擦拭多少遍的那把明晃晃的寒剑,此刻剑身上沾满了花花绿绿的花汁,而自己好好的庭院,一片开的绚烂的瓜叶菊瞬间便成了秃子,顿时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惨不忍睹,最后索性不再目睹,摇头转身进了书房,将这片天地彻底留给了年轻人。

花雨落尽,璎珞才笑着停下旋转的脚步笑意盈盈地凝视着秦严,嗔道:“瞧你干的好事,当真是辣手摧花,你以为大冬天的花房养出这么一大片开的正好的瓜叶菊容易吗?一准是为了过年才特意搬出来的,这下好,全都毁了呢。等过年来了客人,难道就给人看你削剪过的叶子吗?”

璎珞话虽满是怪责,可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带着不尽的爱娇,妩媚的双眸中似盛开一汪春水,晶晶盈盈,满是笑意。

秦严几步走到璎珞近前,抬手将挂在她鬓角的一朵宝蓝色瓜叶菊摘了下来,不知怎么想的,竟是放到鼻端轻闻了下,接着便轻轻吻了下那朵花,动作轻柔而爱怜,目光始终锁着璎珞。

璎珞哪里想到他会有此举动,他那样子凭添了平日没有的风流多情,似轻浮狂狼调戏女子的浪荡子。尤其是当着苏景华和妙哥的面,他这样简直就不像话!

这种感觉甚至比他直接亲自己一下还要令人难为情和心神震荡,璎珞脸颊顿时红若艳霞,瞧着秦严的目光又是嗔恼,又是娇羞,当真无限风情尽在盈盈双瞳间。

秦严瞧的心神一荡,恨不能立刻将璎珞拉进怀中,狠狠揉弄一番才好,到底还不曾失去理智,还知道苏景华这个未来小舅子在盯着,勉强握紧了双手按捺住了冲动,声音微哑地道:“这些花能博你一笑便不枉开这一场了,至于过年,回府我让人再送些花木来便是。”

璎珞失笑,佯怒道:“油嘴滑舌!”

站在台阶上的苏景华已是跑了过来,道:“姐,你怎么来了?”

璎珞这才将视线从秦严身上移开,回头指了指妙哥挽着的食盒,道:“祖父一早便进宫了,祖母怕祖父这会子饿了,便叫我送些糕点来先给祖父垫垫饥,免得一会子开饭时,用的太急反倒不好。”

苏景华点了点头,秦严便转身瞧向苏景华,道:“郡王怎么进屋了,这剑你拿回去收进剑鞘吧。”

苏景华这会子哪里还想得到秦严干嘛不自己进屋送剑,哪里又想得到这点事儿何需他代劳,眼睛里心里只剩下那把递到手边儿的剑了,什么姐姐,便是祖宗,这会子也统忘到脑后去了。

顿时便一脸膜拜地搓了搓手,双手捧着剑,小心翼翼地转身去了。

打发了苏景华,秦严目光一扫妙哥,道:“不是要给郡王送糕点?”

妙哥一个机灵反应过来,忙忙也提着糕点盒子跟上了苏景华,一下子碍眼的人便都被打发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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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说好的给我找个憨厚的疼媳妇的一般人当姐夫呢?

苏景华:姐,世子爷好厉害!

璎珞:靖王府就是狼窝啊

苏景华:姐,世子爷好厉害!

璎珞:他就是匹色狼,居心不良啊

苏景华:姐,世子爷好厉害!

璎珞:…

秦严:那些觉得爷要和小舅子一直争风吃醋的妞们太小瞧人了,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小舅子算啥,祖宗都能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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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警告(二更)

妙哥和苏景华被打发走,璎珞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秦严拽着出了月洞门,接着便被他推到了月洞门旁的青砖墙壁上,惊地轻叫了一声,更大的声音尚未发出,就被堵了嘴。

璎珞被吓了一跳,又想到这可是前院祁阳王的书房前,随时都会有人过来,心顿时砰砰跳的厉害,使劲推着秦严。

偏秦严就这会子发了疯,抓着璎珞的手便压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加深了吻,他如今当真是技术娴熟了,毫不费力便攻略了她清甜的唇,在甜美的檀口中扑捉到小巧的香舌,席卷住如同品尝上好的香茗般,细细嘬弄,触感细腻温糯,甜丝丝娇软软的,那滋味当真是怎么尝都不厌。

秦严纠缠着璎珞的唇齿不肯放,璎珞却吓地心肺都要跳出来了,恨不能咬上秦严一口。天知道今天可是她头一日进郡王府,这个样子若是被人瞧见,她干脆一头碰死得了,还有什么脸面!

她觉得秦严现在就是一头发情的凶兽,根本不能撩拨,可问题是她也没觉得自己撩他了啊,他就能随时随地的发情,简直有些让人无力招架。

她觉得相比秦严,如今她倒更像是土著人民,这厮现如今当真是越来越开放,越来越不要脸了。

璎珞这厢越是挣扎,秦严便吸允的越是凶狠,稚嫩娇软的舌被他凶猛的力道弄的发麻发疼,炙热激烈的亲吻让璎珞有些喘息不过,他一只手不知何时也从腰下穿过抚到了背上,一阵粗鲁地揉抚,璎珞浑身发软,被松开的手抓在秦严的手臂上狠狠掐陷着挠了一下。

秦严穿的单薄,被她抓了一下,倒真有些刺痛,神智便被唤回了些,犹豫了下到底放开了璎珞,只贪恋地在她已有些红肿的唇瓣上磨蹭了几下方才轻笑一声,道:“怕了?爷耳力好,有人来自会放开你的。爷还没让人瞧戏的嗜好。”

璎珞此刻双颊绯红,双眸雾蒙蒙的宛若一朵露水打过的海棠花,她这样娇艳妩媚的样子,他怎么舍得给旁人看去?

璎珞闻言却不置可否,瞪了秦严一眼,道:“你如今色令智昏,能力大减,我半点不信你!”

秦严轻笑了声,扣着璎珞手腕的大掌禁不住抓住她的手指,揉捏着,道:“你祖母这会子打发你过来送吃的,还不是想让咱们多亲近一二?长辈们都默许了,爷再不知把握机会,岂不辜负了郡王妃一番美意?”

璎珞白了秦严一眼,道:“快放开,一会子弟弟和祖父就出来了,祖母让我过来是有撮合的意思,可也没让你动手动脚的,莫胡说八道,扭曲祖母的意思!”

秦严自然也知道这里不是亲近的地方,贪恋地又拥了下身前柔软的身躯,这才退开,随手帮着璎珞理了理有些微乱的衣裳,道:“你住哪里?来了郡王府可还习惯?”

璎珞见他神情已恢复了平静,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左右比以前在定安侯府时好的多。”

祁阳王倒是有两个兄弟,只不过早便分了家,这祁阳王府中虽然也有几个祁阳王的妾室,可除了乔侧妃,其她的连个蛋都没生下,都是无宠的。人口简单,纷争自然也没定安侯府多。

璎珞说着戒备地瞧了秦严一眼,道:“你问我住在哪儿做什么?女孩家的闺阁是随便能打听的?我可告诉你,这祁阳王府可不是定安侯府,你少打夜半翻墙的主意!我可不想在祖母面前将脸都丢尽了。”

秦严自然也知道,郡王府比定安侯府要难闯的多,且如今璎珞成了郡王府的小姐,身边的丫鬟定然比在定安侯府时不知要多上多少,在定安侯府时,她身边时常都只一个妙哥,如今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自然也不便再像以前那样行事了。

见璎珞防备采花大盗,色魔淫贼一般防备着自己,秦严不由哭笑不得,道:“你瞧,爷就是关心你一下,你倒净往歪处想了,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净想那些事儿呢,这样可不好。”

璎珞见他倒打一耙,抬脚往秦严小腿肚上踢了一下,不想触脚硬邦邦的,倒提疼了自己的脚趾,一时拿油嘴滑舌的秦严没办法,又觉唇瓣还火辣辣的,不用照镜子便知道一定是有些肿了。

她这样子也不好再叫苏景华和祁阳王瞧见,索性推开秦严,道:“我先回去了,等下妙哥出来你让她直接回内宅便好。”

秦严估摸着书房里的人马上便要出来,便也不再多留璎珞,点了头,勾唇目送着璎珞的背影走远,这才心情甚好的转身。

祁阳王府建造占地本就比定安侯府要大上两三倍,因主子少,内宅自然也空落落的。璎珞在这里自然不用再和她人共用一处院子,唐氏早便让人将距离千禧园最近的飞雪院收拾了出来,给璎珞做了闺院。

这飞雪院因院里院外栽种了数千颗品种各异的樱花树,开花时当真是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落英纷飞,宛若雪飞,故而得名。

郡王府的姑娘自然是金贵的,唐氏一口气便给璎珞拨过来三个大丫鬟,并上妙哥,一共是四个一等丫鬟,下头二等的丫鬟有八个,三等十二个,不入等的粗使丫鬟婆子更是成群。另外瞧着云妈妈是个和善管不住事儿的,又将身边得用的陪嫁万嬷嬷指派了过来,专门负责调教丫鬟。

璎珞今日刚刚进府,只在千禧园中陪着唐氏说了会子话便到前头接旨,之后又带着妙哥上前院去了一趟,倒还没有进过飞雪院。

如今她自己一人回到内院,想着今日唐氏一早天不亮便出城接人,到这会儿也是脚不沾地,多半已经累的很了,便也不再往千禧园去搅扰唐氏休息,直接让二门的小丫鬟带着便回了飞雪院。

大丫鬟紫梦正站在院子中指挥着小丫鬟将抄手游廊上挂着的一排鸟笼往阴凉地儿移,笼中的各色翠鸟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唱着,分外好听,显得一院子生机勃勃。

璎珞和苏景华住在外头这七八日,唐氏便遣了紫梦三个大丫鬟过去伺候了,对璎珞,紫梦已经熟悉,眼瞧着璎珞被个小丫头领着过来,身边也没个大丫鬟跟着伺候,不觉一诧,忙迎了上来,道:“姑娘怎自己回来了,妙哥和绿萼呢?”

紫梦原是唐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拨到了璎珞身边,璎珞便让她做了领总的大丫鬟,除了妙哥,还有个大丫鬟蓝玫。

见紫梦询问,璎珞不甚在意的摆手道:“方才祖母吩咐我往前院去给祖父送食盒了。绿萼留在千禧园,杜嬷嬷留了她许是有事儿嘱咐,我是从前院直接回来的,只怕绿萼还不知道,这会子说不得还在千禧园中候着,你派个小丫鬟去唤她回来,也和祖母说声,一会子用膳我再过去陪祖母。”

璎珞没说妙哥去了哪里,为什么没跟着,紫梦知道妙哥和璎珞情分不同她们,便也没多问,只笑着应了,簇拥着璎珞进了屋。

飞雪院极大,正房并排五大间。两明三暗,两间明堂收拾成了平日起居会客之处,三间暗间两间用作卧房,一间做了书房。旁边还有耳房,左右有厢房。耳房一间布置成了绣阁,一间是琴室。

唐氏令人收拾飞雪院时,专门将妙哥接进了郡王府中参与了布置,屋中的布置装扮都是按照璎珞的喜好收拾出来的。妙哥跟着璎珞也有不少时日了,她又历来是个细心丫头,对璎珞的喜恶自然是一清二楚。

故此进了屋,璎珞四下一扫,几乎立刻便喜欢上了这里,素雅又不失活泼处,简洁又兼具温馨舒适的摆设,都令她有种家的归属感,心头不觉一暖,岂能不知这里布置的如此稳妥,都是郡王妃真心爱怜她的缘故。

屋中蓝玫早便听到了院子里璎珞回来的动静,璎珞进了屋,紫梦伺候着她脱了身上的斗篷,移步在厅堂中的扶手椅坐下,蓝玫便笑着捧了一盏粉彩缠枝牡丹茶盅盛着的杏仁茶送到了璎珞手边,道:“早便料想姑娘用膳前得回来一趟,奴婢煮了杏仁茶,一直放着暖巢中温着,这会子热度正好,姑娘先用了解解渴。”

璎珞接过那茶盅,果然触手温度适宜,璎珞吃了两口,只觉满嘴生香,口齿生津,当真是舒服地想要叹息。

璎珞这厢在飞雪院中身心都是舒坦的,相隔不远的娇景院中,乔侧妃却面色苍白靠在床上身心俱是焦灼暴躁。

她被祁阳王狠狠踢开,到底受了伤,解开衣裳胸前竟然紫青了一大片,刚刚由着丫鬟给揉了药油,这会子心窝还火辣辣的疼着,时刻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噩梦,而是真真的事。

她是祁阳王手下一名武将的庶女,虽说父亲的权势不如祁阳王,可却也是穿金戴银,奴仆成群,她虽是庶女,可姨娘争气,上头有两个同胞哥哥,在家时也是个得宠的。

父亲要攀祁阳王,便将她送进来做了侧室,她原本想着祁阳王比自己年长那么多,她容貌手段又都不差,进来后一定会椒房独宠,不想事实却并非如此。

祁阳王和郡王妃感情正经不错,对几个妾室都一视同仁,多数时间都呆在正院中。这让乔侧妃倍受打击,不过她的日子过的其实并不差,郡王妃是个高傲的,并不屑和妾室多计较,祁阳王内宅中妾室就那么几个,且名分上就属她这个侧妃最高。

乔侧妃虽然不得宠,可照样过的舒舒服服,生活穿用上只比在闺阁时强,后来她又命好,竟然有了身子,成了头一个也是唯一的为郡王府添丁的侧室,这日子自然更好了一些。

不如意处便是上头还压着一个正室夫人,时不时还要到正院去请安,再有两个出色的嫡子在,她生的病秧子庶子便极不得郡王看重。谁知道老天不是一般的厚待她,压在儿子头顶的两个嫡子突然就没了,郡王妃也因此和郡王生了嫌隙,她的儿子成了独苗,郡王妃心灰意冷开始独居佛堂,祁阳王为了独苗自然没少来这西院。

乔侧妃施展出生母姨娘固宠的百般手段招呼着,也不知是祁阳王为了儿子,还是和郡王妃那边闹掰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这些年竟真越来越纵容他们母子。

乔侧妃俨然已经混成了郡王府内宅的无冕之王,如今突然被打落美梦,当真是应验了那句,站的越高摔的越惨。

如此大的反差,她这会子如何能够接受现实?

从未被人加过一指的乔侧妃,捂着青紫的胸口,只觉浑身都充满了憎恨。

她越想越是暴躁,禁不住冷喝一声,道:“传旨的太监不是已经走了吗?郡王怎么还不来?!再派人去催,就说我被踢了一脚,如今还呕吐不止,瞧着很是不好,你亲自去,请郡王快来看看,请不来人你这大丫鬟也莫当了,干脆的退位让贤!”

丫鬟蜜荷闻声不敢辩驳,忙应了一声,快步出去,心里却想着,郡王这明显是已经恼了侧妃,方才已经派了两拨丫鬟到前院去请人,可都没靠近书房院子就被郡王的侍卫挡了回来。

若然没有郡王的吩咐,不是郡王的意思,那些侍卫哪里敢如此行事?这会子她又有什么能耐将郡王给请过来。

谁知蜜荷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出了娇景院就见祁阳王迈着大步,神情端肃,独自一人往这边儿过来了。

蜜荷险以为看错了,使劲眨了眨眼,确定是祁阳王无疑,顿时大喜,忙酝酿了下情绪快步迎上,泪珠子滚着道:“郡王可算是来了,我们侧妃回来后便呕吐的厉害,方才浑身都是抽搐的,好是吓人,一直叫着郡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