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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亭闻言却道:“既然父亲这样匆忙带人过去救援,想必情形不会好了。”

乔侧妃也连连点头,心中一个劲儿的祈祷,老天一定要收了那一对姐弟才好!

眼珠子转了转,她便又想起了千禧园的唐氏来,眸中露出些阴冷的毒光来,招呼了陆妈妈上前,吩咐道:“大少爷和真宁县主可都是咱们郡王妃的心肝肉呢,出了这等事儿,哪里好隐瞒着郡王妃,想法子将消息透过去。”

唐氏原本就身体不好了,再经此大恸,最好也跟着一命呜呼!

千禧园中,唐氏今日起来时,璎珞姐弟都已经离开郡王府了,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听着窗外的雨声,一直心思不属。

后来天色亮了,雨竟停了下来,太阳难得的露了头,在杜嬷嬷的劝慰下,唐氏才放下了心怀。

这会子已是午后,她用过午膳,便移步到了暖阁中,依在美人榻上,杜嬷嬷却挥退了小丫鬟,亲自在脚踏上用美人锤给唐氏敲打着双腿。

唐氏便笑着道:“这样的活计哪里用你来做,且让丫鬟来。”

杜嬷嬷瞧着唐氏的笑容,心中一阵抽疼,她就是听说了消息,不放心唐氏这才要不离眼的守在这里,她略垂了垂眼皮,这才笑着道:“小丫鬟哪里有老奴知道夫人习惯用几分力才能解乏?老奴也多少年没做这活计了,倒有些怀念当初在荥国公府伺候小姐的日子,今儿老奴难得觉得身子骨爽利,想再伺候小姐一回,小姐可莫要拦阻。”

唐氏便含笑摇头,和杜嬷嬷说起以前在闺中的事情来。

两人正说着话,突听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瓷器碎裂声,然后是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和沉闷的磕头声。

“姐姐饶命,姐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将食盒打碎的,奴婢是听闻了县主和大少爷出了事儿,惊慌…”

“快!堵住她的嘴!”

接着传来大丫鬟菩提略显仓促的声音,却是一个小丫鬟将扯下去的食盒往厨房送,不想竟然失受摔了食盒,里头刚收拾下去的残羹冷炙,连带着碟碗摔了个粉碎。菩提还不曾训斥,那小丫鬟便声音尖利的嚷嚷了起来,菩提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让她嚷嚷出了不该说的话来。

菩提忙着吆喝一声,小丫鬟的嘴被堵了起来,可惜却已经晚了,郡王妃已然听到了她的话。

唐氏陡然直起身来,盯向杜嬷嬷,见杜嬷嬷本能回避了自己的视线,顿时心便咯噔一下,急地一拍塌沿儿,道:“两个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准瞒着我,快说!”

杜嬷嬷哪里敢告诉唐氏,只拧了眉道:“哪里有什么事儿,县主和大少爷是去大国寺,这一路都是官道,大国寺又是皇家寺庙,能出什么事儿啊,小丫鬟胡说八道,老奴出去问问怎么回事!”

唐氏却再度重重一拍榻沿,道:“什么都瞒着我,这是想要急死我是吗?!”

杜嬷嬷眼见瞒不住了,这才道:“夫人千万莫太着急忧心,是大国寺的山道遭遇了山崩,大少爷无损,可县主…县主为了救大少爷,落入了悬崖。”

唐氏听了杜嬷嬷的前句话刚松了一口气,再闻后一句,顿时面色大变,一口血吐出往后仰了过去。

杜嬷嬷惊叫一声,顿时千禧园中乱成一片。

与此同时的靖王府中,秦严也令人回府调集人手前往帮忙搜救璎珞,这便惊动了靖王。

靖王听闻莲花峰一事儿,面沉如水,在前院书房烦躁地走动了几圈便一脸沉重的回到了内宅。

他自然是直奔了靖王妃的梓涵院而去,他到时,靖王妃正在花厅中和管事婆子古嬷嬷对着张图纸商议着什么,见靖王进来,靖王妃起了身,吩咐古嬷嬷退下,又亲自上前给靖王除掉了外头的薄绸斗篷,一面笑着道:“王爷来的正好,妾身正和古嬷嬷商议着收拾世子爷成亲的新房。虽说世子爷平日不住在王府中,可这成亲了,总不能将真宁县主迎娶到公主府那边,妾身想着还是将平江院收拾出来做新房的好。那院子本便是世子爷的住所,只是多年不曾住人,如今却还需整个翻新一下,这不图纸已经画了出来,如今离迎亲也就还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可要赶紧动工才好呢。王爷也来看看,可有什么地方不妥当的,也好给妾身指出来。”

靖王妃说着便将那几张图纸拿了过来,要送于靖王看,靖王却是阻拦了靖王妃,道:“不忙!这亲事只怕又不成了!本王真不知前世作了什么孽,竟生了这么一个天煞孤星的儿子,如今刚刚定下成亲的日子,这不,真宁县主又出了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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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更的少,今天的文争取晚上八点前更新哈

再次感谢给素素提供偏方的菇娘们,儿子身上疙瘩虽然没消下去,不过却没再出新疙瘩了,松了一口气,么么哒

070 得救

靖王的话令靖王妃面色大变,手中拿着的图纸都飘飘然落到了地上去,道:“出事儿?真宁县主出什么事儿了?”

靖王见她脸色都白了,忙握住靖王妃的手,拉着她坐在了圈椅上,道:“方才接到的消息,说是真宁县主今日到大国寺去给祁阳郡王妃祈福,走到山道时,不想上体滑落崩塌,坠落了悬崖。”

靖王妃倒抽一口冷气,道:“天,去大国寺的悬崖壁立千仞,险峻异常,真宁县主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掉下去岂不是…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靖王脸色因她的话愈发难看,想到秦严历经七年再次克死了一个妻子,他便没法子不厌烦暴躁。

要知道靖王府的世子爷若是连媳妇都娶不上,这对靖王府来说该是多大的影响,若然秦严到了而立之年还是无法有子嗣,他定要考虑更改世子。

秦严没有子嗣,虽然可以过继子嗣,但问题并非这样简单,靖王府未来的女眷交际许多都是需要世子妃前去的,靖王妃未来的几十年不能没有世子妃,不能没有出门应酬交际的未来主母!

靖王沉思琢磨着,靖王妃已经垂了泪,道:“这可如何是好,这真宁县主明明是世子爷自己看上的,之前她在太后的慈云宫中时便和世子爷时常相处,明明不曾有任何被克的前兆,怎么就还是躲不过呢…”

靖王妃的话却令靖王眉心微蹙,道:“罢了,瞧那真宁县主的性子也不像是个温婉贤惠的,行止也不端,尚未出嫁就和男人牵扯不清了,又是那样一个出身,这亲事不成便不成吧,这事儿你也莫太心思重,慈云大师不是说过吗,兴许是缘定的姻缘尚未到。”

秦严一直克妻,早年太后焦虑不已,便请慈云大师给秦严批过姻缘,只道秦严本命强劲,不受刑克,然生生相克,尤其于姻缘上艰难,只能等命定姻缘来时,这克妻之命自然便破了,先前英国公府等三位姑娘,皆非秦严命定姻缘。要想破秦严这克妻之命,没有它法,只能等。

也是因此,这么些年,太后便没再给秦严定亲,若不然即便是秦严克妻,名声不好,太后要给其选妻,京城的大把高门女那也莫想公然抗拒,哪里能这么多年婚事就此搁置了下来。

如今秦严自己瞧上了一个姑娘,太后自然便觉得璎珞便是秦严命定的姻缘,也格外看重,倒不想还是出了意外。

靖王妃闻言却叹了一声,道:“不管怎样,那真宁县主如今都是咱们靖王府没过门的媳妇,王爷还是亲自带人跑一趟吧,便是尸身,也总要找到县主才好。”

靖王想了下,便点头应了,见靖王妃脸色不好,像是受了惊吓,吩咐了丫鬟送她回房休息,他才大步往前院去了。

却说璎珞并非什么舍己为人的性子,她自到了这里后,真正上心的人也没两个,先时对萧承麟这个弟弟好,一来是因为他是本主最亲的人,再来也是因为萧承麟是她以后的依靠。

说起来,还是因为利益的关系,可后来相处多了,不知不觉璎珞便将对弟弟苏阳的感情转移到了萧承麟身上,慢慢的是真生出了姐弟情来。

所以当萧承麟遭遇危险时,她毫不犹豫便舍弃自己保护了他。

她前世是经常攀岩的,当时她很清楚,那根攀岩锁根本经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若然两人都吊在上头,根本就等不到暗卫来接应,两人便要一起完蛋。

所以她骗了萧承麟,在萧承麟拉扯住攀岩锁时,自己松了手。

往下坠的那一刻,她心里还曾苦中作乐的想,自己好歹是穿来的,按照常理说不该是福大命大的吗,自己掉下去总比萧承麟落崖活命的几率要大些的吧。

事实上她确实是命大的,被悬崖上横生的枝桠挡了好几下,虽然枝桠稚嫩,没能将她挂住,可到底缓解了下坠之力,故此其后落进崖下河道时她还是清醒的。

只是山上刚遭受了滑坡,河道里全是泥沙,污浊不堪,璎珞落进去就难免灌了几口泥沙,呛了气,又加上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身上多处撞击,只觉着五脏受挤压,四肢钻心的疼,脑子昏沉,浑身用不上力气。

初春的水冷的像掉进了冰渣子里,瞬间便带走了她身上仅剩不多的能量,璎珞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冻僵,不被淹死也得冷死,她用尽全部力量,奋力的划动,可河水湍急,她的力量太过微弱了,就像是蚍蜉撼树,根本上不得岸。

慢慢的她脑子越来越昏沉,划动挣扎都成了本能,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漩涡,要被吞噬了,大抵这回是真的完了。彻底陷入黑沉前,最后脑中闪过的不是她用命救了的萧承麟,也不是前世的父母亲人,而是秦严。

满脑子都是秦严!

然后整个世界都沉寂了。

璎珞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她是被剧烈的咳嗽给呛醒的,眼皮沉重的再睁开时,她有半响都弄不清楚自己置身何处。

哆嗦着半响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那河道,她觉得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可天上的日头却还未曾西沉,想必并未过去过长时间。

而她之所以没死,却是福大命大地被一颗斜栽倒横在河道上的大树给挂住了,璎珞伏在树干上,一面剧烈咳嗽,一面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她身子已经被河水冲刷的没了知觉,再这样泡在水中,不消半个时辰,大抵就会受不住寒意再度晕厥过去。

而且上山若是再涌过来一波洪流,说不定连这颗树也要被卷进河中,她不能坐以待毙。

璎珞想着,狠狠咬了下舌尖,尖锐的疼痛唤醒了身上的知觉,她哆嗦着用尽全部力气往树干上攀爬,因怕会脱力掉下河道,她还谨慎的先用腰带将自己在捆在了树干上。

身子滑下便又尝试,这般两三次她才整个脱离河水,趴在了树干上,喘了半天,才沿着树干往河边挪,等她扑倒在河边儿的石头上时,已然累的半点力气都没有,莫说是寻地方取暖了,她连爬起来都难。

璎珞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条离了岸等着消耗生命的鱼,她不确定自己已经被河水冲出了多远,也不知道到底还要多久才会有人前来寻找自己,又需要多久,才能找到这里来。

她身上又冷又无力,脑子再度不受控制的昏沉下来,眼皮子重的像压了一千斤的石头,随时都要晕厥过去。可此刻若然晕了,若是天黑救她的人才能来,她就算不冻死,也要被山里的野兽给撕咬个干净。

璎珞又咬了下舌根,疼痛让她脑子略清醒了一些,她倒想起了上次落入河中最后被秦严救起的情景来。说起来和今日还有些相似,当日在河中,也是靠一棵树上了岸。

当日还多亏了啸月帮忙,这样想着,她便脑中一亮。

那日秦严带她去的狼群山谷便在这莲花山一带,虽然和这大国寺的山峰并不是一处,可按这河流的流向却似和狼群山谷一个方向。

也许这里离那山谷并不远,璎珞想着,哆嗦着去摸脖下的骨哨,好在那骨哨一直放在衣衫里头,并未被大水冲跑。

她摸出骨哨,却犹豫了,心道这骨哨吹响,莫再引来的旁的狼,那可当真是自寻死路了。

可念着如今青天白日的,狼应该不会出没才对,璎珞便一咬牙,噙了骨哨吹了起来,她用尽全部力气,也不知吹了多久,只觉着身上当真半点气力也没了,山谷中终于响起了几声回应的狼啸。

那狼啸声好像离的还远,有些听不真切,璎珞先时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又凝神听了片刻才确定并非如此,那狼啸声分明在靠近中。

她顿时心跳加速,心中祈祷着一定要是啸月的狼群才好,又坚持着吹了几下。

嗷呜!

狼啸声越来越近,璎珞甚至感受到了草丛的波动,她眼皮沉重,视线有些模糊起来,到底瞧见一匹雪白色的狼分开密林扑了出来,是雪豹。

璎珞心神一松,再度陷入了黑暗。

璎珞再度醒来,却是被彻骨的寒冷给冻醒的。

抬起眼皮,四顾环望时,她发现这会子,她已经不在那处河道附近了,而是置身在一处山洞中。

她的身下还垫着些乱糟糟的枯草,而她身上的湿衣还裹着,已经有些半干,想来她这一晕厥倒是挺长时间的。

她的身前倒是依靠着一具热烘烘的躯体,它蓬松的毛发蹭到了她的脸颊和鼻子,有些痒痒的,又有些硬硬的刺脸。那躯体上苍灰色的皮毛在洞口透进来的清冷月光下,微微泛着一层银灰色的光。

是啸月。

璎珞顿时便放下了心来,她身上大概是发烧了,只觉得冷的厉害,大抵是晕厥中的她也在本能地朝着热源靠近,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差不多蜷缩在了啸月的半个身下,而她这样子也明显占据了两只狼崽的地方。

她觉得腿脚处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她,望去,正是那两只小狼崽,这会子它们已经能够睁开眼睛了,皮毛绒绒的,像两只萌萌的小狗,正分别撕咬着她的两只裤腿,似乎是想将她从它们妈妈的怀中给拉出来,抢回自己的领地一般。

两只小狼崽用了吃奶的劲儿,却无法撼动她半分,在她动了动身子望去时,其中一只好像吓了一跳般,咬着的嘴一松,顿时往后栽倒,翻了个四脚朝天,蹬了两下才爬起来,冲着啸月便呜呜咽咽的叫了起来。

一双绿莹莹的眼眸,在灰暗的光线中水灵灵的,像是泛着冷光的一颗绿琉璃,可怜巴巴,并不骇人,反倒很惹人怜爱。

璎珞瞧着,有些发懵又有些好笑,虚弱的牵了牵唇角。

啸月见她醒来了倒傲娇了起来,哼了哼,便从她身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瞧了眼璎珞,又哼了一声,好似在嘲笑她的没用。

璎珞这会子实在没有一点力气和啸月较量,她笑一下,道:“啸月,你又救我一命呢。”

这一张口却发现,声音沙哑的像是一面破了的鼓,喉咙口更是火烧火燎的难受。撕裂般的疼痛。

啸月却甩了甩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迈着步子到了那呜咽的小狼崽面前,将嗷嗷叫的狼崽子刁起来,似嫌弃一般离璎珞远了些方才丢下那小狼崽又重新卧了起来。

小狼崽顿时便扒拉着钻进啸月身下,寻了奶使劲吃了起来。

而那另一只狼崽倒似不怕人,竟还在不遗余力的撕咬着璎珞的裤腿,璎珞被它毛茸茸的毛发弄的有些痒,却又觉得它这样的亲近在这个时候,让她无比感动甚至依赖,这个时候她不愿意自己呆着,小狼崽的靠近让她觉得温暖了一些。

她由着它在腿边一直蹭着,抬手摸了摸脸,果然脸上的热度比手心更甚,她发烧的厉害。

璎珞并不意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得把身上的湿衣脱下来,这样的衣裳,穿着还不如不穿。可她身上软绵绵的,努力了半天竟然连领口的盘扣都没能解开,璎珞便放弃了。转而又去解腰封,好在这个好脱一些。

她去了腰封,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裙子给褪下,这时候她已累的浑身虚脱,受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不由便又瞧向了啸月,试探着商量道:“这衣裳一直穿在身上我会生很多严重的病,啸月既然救了我,一定也不是想看我被病痛折磨死的吧,帮帮我?”

倒不想啸月竟似看懂了她的意思,虽然显得有些懒洋洋的不情愿,可还是站起身走了过来,几爪子便撕扯开了她的衣衫,又扒拉了两下。顿时包裹在身上湿黏黏,让璎珞喘息不过的褙子便被撕成了碎片。

贴身的里衣中衣早便被暖干了,璎珞抱着身子蜷缩着,讨好的冲啸月笑,问道:“啸月可否让人…呃,让狼去寻你主子,带他过来,他若然寻不到我,会急坏的。”

啸月冷冰冰睥睨的瞧了璎珞一眼,却是又转身卧了回去。

倒是那两只小狼崽好似很喜欢被它们娘亲撕裂的那些布条,扑滚在布条和璎珞脱下的衣裙间欢快的打滚,撕扯,玩的不亦乐乎。

璎珞抱成一团,瞧着两只小狼玩耍,心里却想着也不知后来萧承麟有没有得救,又想着她昏迷前明明瞧见的是雪豹。

如今雪豹没在这山洞中保护小狼崽们,是不是就意味着雪豹去寻秦严了?也不知秦严何时才能到。

她正神思恍惚,就听外头响起两声狼啸,啸月顿时便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出了山洞,呼应的叫了一声。

璎珞若有所觉,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撑着石头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她还没能站稳,山洞口的光线一黯,璎珞来不及抬头,整个人便被人大力拉扯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璎珞此刻浑身火烫,被秦严紧紧抱在怀中,感受不到温暖,可从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气息,还有从他双臂间传来的最坚定的力量,以及秦严急速跳动的心,都让璎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和熟悉。

她浑身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气力般,整个人都软在了秦严怀里,心里充满了感怀委屈,忍不住动了动干涩的唇瓣,轻声喃道:“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她的声音其实是弱的如同蚊蝇的,可秦严却明显听到了,且她的话显然让秦严受了极大的触动,浑身僵硬了一瞬,接着便控制不住将璎珞更紧的拥进了怀中。

而璎珞本就已经虚脱的厉害,此刻又被秦严有些没分寸的紧紧搂在怀中,一时脑子更加昏沉,竟是再度晕厥了过去。

昏沉前,却觉得有些什么温温热热的液体,沿着脖颈滑进了她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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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了,闺女发烧四天,看了两个医生,又是吃药又是打针,结果今天居然出疹了,这才被确定是小儿急疹,先前的药都白吃了,真是庸医害人啊

本来想努力早更的,结果闺女急躁的厉害,很闹人,又晚了,抱歉

071 中毒

热,璎珞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被丢进了火炉中炙烤一般,浑身都要冒烟了,脑子昏昏沉沉,她好几次都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可总是被带进更深的炙热馄饨中。

迷迷糊糊中,她总能感受到一双清凉的手抚过她的脸颊,脖颈,带来舒适的凉意。她像是焦渴的旅人贪恋清泉一般想要贴近那清凉,可怎么挣扎却都动弹不了。

好在那双手从不曾离开过她,即便是头脑不清,她也因那双大掌的安抚感受到了安宁。就这样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受到那双大掌撑着她的身子将她扶了起来,有清凉的水滑进了唇齿,璎珞只觉干涩而疼痛的咽喉得到了滋润,她本能地吞咽着那清冽的水,许是咽的太急促,她咳了起来。

接着她便感受到有只手慌乱的帮她拍抚着脊背,顺着气息,有温柔的声音再耳边低低说着什么。

璎珞用尽全部气力,抖动着千斤沉的眼皮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的容颜。

视线渐渐清楚,璎珞率先瞧清的便是秦严那一双饱含了疼惜和担忧的眼眸,那一双素来深邃黑沉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血丝,因眼中不掩饰的惊喜令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晶亮,又红又亮的眼眸便很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璎珞心中一触,想要抬手去抚秦严的眼睛,可动了动,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不觉轻叹了下,却感觉从口腔和鼻翼吐出的气息滚烫,像冒烟一样。

这才感觉到浑身竟是烧的极为厉害,想到自己自从到了这里,光掉进河中险些淹死就有两回。

璎珞便有些自嘲,当真不知该感叹自己是福大命大,还是太多灾多难了些。

那样刺骨的河水,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多半又受了严重寒气。自从和秦严在一起后,她就在调理身体,平日里都在吃暖宫的药膳,更是很注意生活细节,手脚保暖,平日绝不碰凉水,茶水稍凉一些便叫丫鬟换,便连平日用膳,也都比旁人要食的热一些。

还有好些带寒性的吃食她都忌口了,不仅如此,还喝了些苦药汁,可经过这一折腾,想来之前的付出全都付诸流水了,只怕她的宫寒之症要更严重了。

璎珞想着这些,不觉轻牵唇角苦笑了一下。

而秦严这才像是真正确认了璎珞清醒过来一般,忙扬声道:“快请大师!”

外头似有人应了一声,秦严的目光却不曾稍离璎珞半分,声音轻柔的道:“怎么了?可是哪里疼痛?”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难辩,想必从她出事到现在都忘记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喉了,还有他的脸色憔悴的厉害,连下巴唇边都冒出了些青青的胡茬。

璎珞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瞧着这样分明不眠不休照顾自己的秦严,她蓦然又想起晕倒前流进脖颈那可疑的温热液体。

一时间目光便粘在秦严脸上柔暖流转着留恋温情,动了动唇角,低语了两声,道:“我才睡一会,你怎么变丑变老了…”

她声音很弱小,秦严略倾身过去,方才听到她说什么,不想她才醒过来虚弱成这个样子,倒还能够苦中作乐的调侃自己,秦严不觉也轻牵唇角,只觉得心中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下来,整个被高高吊着不着上下的心也归了位。

他有些不受克制地将璎珞小心翼翼往怀中拥了拥,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未发一言。

璎珞怎会感受不到秦严的异样,她靠着秦严养了养精神,这才道:“你生我气了吗?”

她是因为救萧承麟才出事儿的,在之前秦严甚至还谨慎的为她安排了暗卫保护,而且关键时候,那暗卫确实起了作用,可以护她安全。

璎珞以为秦严是因此心中不快,在生她的气。

她的口气有些小心翼翼的,秦严一怔,未曾瞧向璎珞,只将下巴轻蹭着璎珞的发丝摇了摇头,道:“莫胡思乱想…我只是…只是觉得没能保护好你,你遭此大难,也许皆是因爷之故。”

秦严的声音略有些发颤,于此同时,璎珞发觉他环着她的手臂都在隐隐的颤抖着,她顿时心中一跳,动了动身子想去瞧秦严的表情,可他却突然一收手臂,环紧了她,将她牢牢锁在了怀中,不准她抬头。

虽是瞧不见,可璎珞却分明感受到了从秦严身上传过来的气息。

消沉,彷徨,惊惧,茫然,甚至脆弱,矛盾…

从她认识秦严,这个男人便表现的无坚不摧,强势的令人觉得危险,可是如今他却这样的颓丧消沉。

璎珞面色微惊,急声道:“秦严,你才是胡思乱想!这是意外,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说过我不信什么克妻的话,你也不准信!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没死掉吗!”

她话刚说完,秦严便浑身一僵,接着璎珞便觉一阵晕眩,尚未反应过来,唇齿便被攻占,秦严的这个吻来的仓促而急躁,却又说不出的绵长深入。

璎珞本便呼吸不畅,因这个吻更加气息短促,感受不到甜蜜,反倒有股淡淡的苦涩在唇齿间流畅。璎珞有些慌乱,她想要安抚秦严,可手臂却无力抬起,她想要说话,可唇齿被攻占着,发不出声音来。想要挣扎,秦严却禁锢着她,不容她躲闪。

最后却只能乖巧的任他施为,感受着这个焦灼人心的亲吻。

不知是她身体太滚烫,还是秦严也因焦躁而气息灼人,璎珞只能感受到灼热,缺氧的难受,可她却没有再挣扎,只乖顺的由着秦严。

而她的这种无声顺服,却渐渐令秦严平复了下来,在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时,他突然放开了她。瞧着她愈发虚弱不堪的模样,他眼眸和脸上满是隐痛和懊悔,又似有些复杂的挣扎。

这样的他令璎珞有些难过,她气息尚未平复,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双柔暖温情的眼眸安抚地瞧着秦严,可他却不肯看她,飞快的躲闪开了她的视线,只用唇亲吻着她的脸颊,额头,道:“别再提那个字,如今爷受不得那个字。”

璎珞闻言一怔,旋即想到方才自己的话,提起了死字,一时面露懊悔,正欲安抚秦严两句,可这时候外头却响起了脚步声,秦严迅速地替她拢了拢头发,站起身来。

璎珞有些着急,抬了抬身想要去拉秦严,谁知道动作太猛,身子没能抬起来,倒觉眼前一黑,接着便力不从心地软倒在了床榻上,双眼迷蒙间,她瞧见秦严惊慌失措的脸孔,依稀还有两个举步过来的人影,接着便又陷入了黑沉。

她再度醒来,却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只觉眼前一片刺亮,忍不住又闭了眼眸,呻口今了一声,而这声呻口今似惊醒了身边守着的人,耳边立马响起了惊喜的说话声。

“姑娘醒来了吗?”

是妙哥的声音,璎珞缓缓睁开眼睛,果然便见妙哥泪眼汪汪的正探身过来,四目相对,她眼里的泪顿时便滚珠一样掉了下来,哭着道:“姑娘真的醒来了,姑娘总算是醒过来了。”

璎珞见她扑在床边哭的厉害,不觉抚了抚她的背脊,道:“蓝玫紫梦她们怎么样了?”

这次上山,璎珞本来是要带着妙哥来的,只她的丫鬟里就属妙哥的针线最好,她出嫁所用的被褥帐幔,以及成套的衣裳就少说要缝个上百件,这些东西虽然有针线上帮忙,可针线上的活计总没自己大丫鬟做的合心意,一些外衣新婚里头要用的被褥幔帐之类,却是要妙哥动手的。

故此这些时候妙哥很是忙碌,既要缝制东西,又要看管着针线房的活计,恨不能一天掰成几天用。

针线房又日日的过来询问请示,妙哥便有些走不开。

故此璎珞出门便带了蓝玫和紫梦,当时上山两人并没和璎珞坐一顶轿子,后来出事儿时,璎珞被秦严安排的暗卫救走,慌乱中也没瞧见紫梦二人。

见璎珞问起,妙哥目光略闪,摸了摸眼泪才道:“姑娘刚醒来,一定饿了吧?奴婢先去给姑娘安排吃食,再将姑娘醒来的消息告知郡王。”

她要起身,却被璎珞拉了手,璎珞的动作很轻,可却带着股坚持,妙哥回头瞧着璎珞,眼睛便又是一红,道:“蓝玫…没了,紫梦姐姐还活着,只是被砸断了腿,伤势有些严重,也不知以后养好了伤,还能不能再在姑娘面前伺候着了。”

璎珞心一沉,半响才声音干涩的道:“其他人呢?”

妙哥也不再隐瞒,又道:“桂嬷嬷也不幸去了,还有那些小厮和亲卫也死伤了不少…石家死伤更厉害,石三少爷和石二姑娘都没了,只怕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下人们回去后也是一个死字。”

璎珞闻言面色微白,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我睡多久了,如今这是在哪里?”

她身上已经退了烧,倒觉没那样虚弱了,只是身上却极疼痛,稍稍一动便撕心裂肺的疼,想必是落下悬崖身上也伤了不少。

妙哥见璎珞额头又渗出了冷汗来,忙拿帕子给她擦拭了下方道:“姑娘晕睡了一日两夜,世子爷寻到姑娘后,姑娘病的厉害,便带着姑娘直接绕到后山,从寺中平日里僧人们走的小道上了大国寺。慈安大师亲自给姑娘诊脉看的病,到了昨儿天亮,姑娘才略好一些,世子爷这才让人往山下送了信儿。郡王和大少爷那时候已经带着人在山谷里寻了姑娘一夜,得闻消息忙忙往山上赶,又让人往郡王府送信,奴婢是昨日旁晚才赶上山的。郡王妃听闻消息也要来,被杜嬷嬷死活拦住了。倒是郡王和大少爷,一直守着姑娘呢。”

璎珞听妙哥没提秦严,也不知这会子秦严去了哪里,她正要询问,却又脚步声突然冲了进来,璎珞望去,正是祁阳王和萧承麟前后进来。

瞧见她果真清醒了过来,祁阳王面露笑意,大松了一口气,而萧承麟却已扑到床边哭了起来。璎珞抬手抚着他的头发,道:“好了,姐姐刚醒,本来就头疼,你再吵吵姐姐就真要再晕过去了。”

萧承麟这才抽抽着停了哭声,一双眼睛却肿的像两颗核桃,瞧着璎珞眼睛都不错一下,又说不出话来,模样极是可怜。

后来还是被祁阳王拎了起来,吩咐了妙哥给璎珞喂食些清淡的粥,还没吃用一半,外头便又是一阵响动,却是唐氏不放心,到底撑着病体被送上了山。

唐氏本就病着,经此折腾,脸色难看的吓人,坐在床边,抱着璎珞掉了会儿泪,又抚着萧承麟的脸,好一阵摩挲,这才情绪平复下来。

璎珞便冲祁阳王道:“听说我的病是慈安大师给瞧的,不知道能否央求慈安大师也给祖母瞧瞧病。大师慈悲为怀,这时候想来是不会拒绝的吧。”

他们一行毕竟是因为上大国寺求医,这才出的意外,遭了劫难,想来也是因此,慈安大师才会亲自给她看诊医治。这个时候请慈安大师为唐氏诊脉,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拒绝。

祁阳王见璎珞到这会子还惦记着唐氏的病,不觉目光温和而怜惜的冲璎珞点头,起身过去欲扶唐氏起身,不想唐氏却面色一沉,一甩手便当着众人的面躲开了祁阳王的搀扶。

祁阳王老脸一红,面上满是尴尬。心中何曾不知,这是老妻又生他的气了,这回孩子们上山,唐氏原本就不愿意,都是他劝说坚持,这才有了这次劫难。

可他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啊,这会子他心里也满是后怕内疚和懊悔,一想到石家姐弟的死,他就禁不住激灵灵打哆嗦呢。

屋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却于此时,外头有丫鬟的声音传来,道:“见过慈安大师,大师快快请进。”

说话间有沉而稳,舒而缓的脚步声进了屋,璎珞对大丰第一国师也是好奇不已,闻声望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身披袈裟的僧人从光影中走了过来。

因逆光的原因,璎珞一时尚未看清那人的容貌,可却从那舒卷从容的身姿上感受到了一股安宁旷远,平和清宁,这人一进屋,方才屋中的尴尬紧绷气氛也陡然间全被驱散了。

果然是得道高僧,这气场就是不一样。

璎珞眨了眨眼,那慈安大师已到了近前,望去,却见他身上僧袍半旧,却异常干净,外头罩着百衲衣,果然和想的一样,胡须雪白,慈眉善目,听闻已经是九十来岁的人了,却身板笔直,精神矍铄,红光满面,额头竟也不见皱纹,唯眼角有着深深的纹路,配上那一双沉静悠远的眼眸,看破红尘的淡然微笑,绝对的道骨仙风,一身的高僧范儿。

璎珞却是个不信佛的,这什么得道高僧若然真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给人批命预知未来,怎就没法预测大国寺前几日要遭山崩,如今连上山进寺的路都给封了呢。

可见这古往今来,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不假,只慈安大师这一副高僧模样,便能让人无端信服。

璎珞腹诽着,面上却丝毫不露端倪,在祁阳王和唐氏等人纷纷起身见礼时,也忙欠了欠身。

唐氏却满脸感激,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