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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靖王府是不好招惹,可当着天玺帝的面,他可不能欺君啊,自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当下额头冒汗,却声音肯定的道:“回禀皇上,长乐郡主的脉象滑如走珠,乃是喜脉无疑,瞧月份当是不足两月。”

王院判的话顿时便宛若炸雷一样,一下子炸的殿中气氛沉寂,目瞪口呆。

猜想是一回事儿,真证实就又是一回事儿了。

未婚有孕,简直伤风败俗啊。

“竟然真是有孕了,没想到靖王府这样的门第竟然也会养出如此恬不知耻的女儿来。”

“靖王妃历来贤惠,怎嫡女却被教养的如此不成样子…”

“这可真是,如此德行败坏的女子,如何担当的起郡主的尊贵封号。”

四周窃窃私语不断,靖王经觉得四面八方投过来的嘲笑目光简直能将他淹没,他受不住打击,面露震怒之色来,道:“王太医可不要信口开河,本王女儿还不曾嫁人,怎么可能是喜脉,怎么可能受孕!”

王太医却抹了把脸上的汗,道:“王爷,微臣家中世代行医,微臣行医也已有四十来年来,还不至于连喜脉都诊错。郡主是待字闺中,可身怀孕事却也是千真万确,微臣不敢欺君啊。”

靖王妃脸色早已煞白一片,身子有些摇晃。而靖王怒容过后,脸色涨红,复又铁青,一下子就从席案后跳了出来,抬脚便踢上了秦仪媛,怒骂道:“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东西,本王打死你,让你出来丢人现眼!”

靖王当众便受不了打击的暴跳如雷起来,靖王妃身影摇晃,却毫无一点扭转局面的主意。

众人瞧着素来端庄淑静,雍容贤淑的靖王妃,不少面露讥嘲的。

要知道靖王妃可素来有贤惠名声呢,可偏偏这样一个贤惠的人教养出了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儿。以前她们有多嫉妒和羡慕靖王妃的好福气,如今便有多么的幸灾乐祸。

上头天玺帝也没想到靖王府今日会闹出这样的大丑闻来,眼见当众就闹的鸡飞狗跳,不由神情古怪的瞥了眼坐在秦严身边神情惊愕,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璎珞,又瞧了瞧脸色苍白的靖王妃,这才咳了两声,道:“好了,靖王!今日可是太后的寿辰,你便是要教女,也不该在此胡闹!”

靖王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跪了下来,痛心疾首地道:“罪臣教女无方,更搅扰冲撞了太后千秋寿辰,罪臣无颜面对皇上太后,这便告退。”

天玺帝也没多言,今日太后的寿辰,也不好多加处置,只摆了摆手,靖王便忙带着靖王妃和秦仪媛狼狈的退了出去。

不管内里如何,在外人眼中秦严到底还是靖王府的世子,是秦仪媛的兄长,出了这等事儿,却也不能淡漠不管,璎珞和秦严也悄然退了出去。

外头退出了大殿,靖王便受不住了,到了无人处便屏退了宫人,怒目瞪着秦仪媛,道:“逆女,混账,还不说,这肚中孽种到底是谁的?!”

秦仪媛被靖王逼问,却哪里能说出秦举来,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只知道呜呜的痛哭,半句话都说不出。

靖王见她如此,见此恨不能一掌拍死她,又瞪向靖王妃,道:“你说!”

靖王妃从来不曾见过靖王这般沉怒冰冷的眼神,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哆喏着唇,流泪道:“王爷,妾身不知,妾身…”

靖王却没那么好糊弄,上前一步便狠狠捏住了靖王妃的手腕,将她拖到了身前,道:“你还敢欺瞒本王,若然你一无所知,方才岂会拦着太医诊脉!说!”

靖王妃的手腕被震怒的靖王捏的几欲断掉,却只一个劲儿的摇头,泪水都被摇了满脸,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靖王却想到了那王太医的话,若是秦仪媛腹中孩子快两个月的话,倒是和那日冬暖阁之事对上了,因为这其后秦仪媛就被禁足了,若要有什么事儿,也该是禁足前发生的才对。

他脑海中冬暖阁那日的事儿呼啸而过,虽还不曾想个明白,可却知道当日的事儿定然没有靖王妃和秦仪媛说的那么简单,靖王妃和秦仪媛定然是隐瞒了什么的。

靖王还想再逼问,恰这时候璎珞和秦严过来了。

“靖王有什么怒还是回府再发的,这里到底是皇宫。”

秦严清冷的声音传来,靖王回头望去,见他和璎珞神情淡然的站在不远处,神情寡淡,就像是高高在上看热闹的陌路人,一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多问,甩开靖王妃自行大步离去了。

出了这等事儿,秦仪媛的一生算是彻底完了,靖王妃以后出门更是抬不起头来,以前她有多风光,以后便要有多狼狈,多被人嘲笑讥讽。

靖王妃受了这样大的刺激,到底有些忍不住了,回头目光如淬毒的刀一般落在了璎珞身上,两人目光相触,璎珞却缓缓笑了起来,澄澈的眸光中有了然有洞察,有嘲弄和鄙夷。

靖王妃竟被她这样的目光瞧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拉起跌坐在地上的秦仪媛,脚步匆忙追赶靖王去了。

璎珞见她们走远,却是摇了摇头,她倒真没想到秦仪媛会有身孕,她以为当日靖王妃一定不会忘记给秦仪媛喝避子汤,可却没想到…

秦仪媛腹中的孩子是乱伦来的孽种,肯定是留不得的,想到这个璎珞心头却有些刺痛,不大舒服。

她前世时便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一世又因为喝了绝子汤,有宫寒之症,子嗣艰难。她对付仇敌,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可却也有自己的底线,不管如何她都绝不会去害旁人的腹中骨肉。

可如今秦仪媛腹中的孩子却留不得,而这孩子的到来却和她多多少少有关系,璎珞莫名的心情就有些烦躁沉闷起来。

秦严见她脸色不好,只当她是担心靖王妃会胡乱攀咬,便拥了璎珞,道:“靖王妃是聪明人,没有充足的证据和完全的准备,她是不会贸贸然将秦仪媛的事儿往我们身上推的。再说,爷也不是可以随她拿捏攀诬的角色,她真敢诬陷,爷就能让她自食恶果,悔不当初!”

璎珞被秦严拥着,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干爽气息,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秦仪媛是自作孽,人总是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的。

璎珞见秦严眸含担忧,不觉扬眉笑了起来,道:“还是夫君想的明白,咱们回去吧,还要继续给皇祖母过寿呢。”

120 祥瑞(二更)

宫宴过后,天玺帝便陪着太后又移步到御花园中,早早便搭建了戏台,不仅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来唱戏,还有各种杂耍百戏。

戏台子建造在风景秀美的玉凤楼前,太后和天玺帝等皆可坐在玉凤楼中观赏唱戏演百戏。

玉凤楼的四周风景如画,假山堆砌,花木扶疏,更有一汪碧湖环绕着半个玉凤楼,此刻湖中还有一片晚荷开的清丽脱俗,碧水粉荷,分外美丽。

璎珞和秦严到时,太后和天玺帝也是刚刚过来,正准备往玉凤楼去,众大臣诰命们都簇拥在一旁。

天玺帝见璎珞和秦严过来不觉顿住了脚步,道:“刚才可说了,还有一份生辰礼要在花园中进献给太后的,如今可要拿出来了吧,若是不好,朕可就要治罪了。”

方才靖王府闹了那样一场丑事儿,引得天玺帝和太后都极为不悦,可如今天玺帝对待秦严却依旧是态度和善亲昵,可见靖王世子真和靖王府要分开对待的,即便靖王府有一日失宠,只怕天玺帝对靖王世子这份宠信也依旧。

而且这长乐郡主刚刚出了那等事儿,这边靖王世子和世子妃照样喜庆太后寿辰,天玺帝也不觉有任何不妥。周围难免有人品出些味儿来,愈发觉得靖王府的水深的很。

秦严上前,却是目光温柔看向璎珞,冲天玺帝道:“这份寿礼却是世子妃一人准备的,微臣也不知道是什么呢。”

天玺帝不由面露期待和好奇看向璎珞,虽然接触不多,天玺帝却发现秦严迎娶的这个真宁县主当真是个妙人,这才刚刚嫁进靖王府没多久,没想到靖王府就闹出今日这样的大事儿来。

那秦仪媛早前不曾闹出丑闻来,偏真宁县主嫁进去没多久便出了事儿,天玺帝却不信这中间没什么由来。

天玺帝的目光有些古怪的发亮,璎珞莫名有些抖了抖,这才道:“这份礼物不过是博皇祖母一笑罢了。”

说着她抬掌啪啪地拍了三下,便有早先安排好的太监忙忙前去准备,很快便有两队宫人,一队提着上百个木桶,一队双手提着木笼缓缓过来,随着他们过来,有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叽叽喳喳的响起,众人望去,却见那笼子里竟然关着成千上万只的翠鸟。

鸟儿在笼中扑飞着,羽毛五彩斑斓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待得这两队宫人离的近了,众人才现在原来另一队太监提着的木桶中却放着清水,里头红白黑花各色锦鲤正欢腾的游动着。

“这是要做什么?”

天玺帝率先不明所以的问出了声,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弄这么多的鸟和鱼儿来做什么,这些鸟和鱼儿瞧着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啊。

再说也从没听说过太后喜欢鱼儿和鸟啊。

唐贵妃站在天玺帝的旁边,自从皇后废黜以后,后宫诸事儿都是由唐贵妃在总领,今日璎珞让人送这些鸟和鱼儿进宫,唐贵妃自然是知道的,这会子也满脸好奇,冲天玺帝道:“一早世子妃便让人送了这几车鸟和上百桶的鱼儿进宫,臣妾这可都好奇了快一日了,简直是茶饭不思,都在琢磨这事儿了,实在不知这靖王世子妃是要做什么呢。”

天玺帝闻言更加起兴,便连太后也是满脸的好奇不解。

“弄这些鱼鸟来,难不成世子妃也想学那杂耍百戏的艺人,要彩衣娱亲,表演百戏给太后看不成?可这也不对啊,即便是表演百戏也不用这么些鸟鱼吧。”瑞王不觉笑着插口道。

璎珞走到了太后的身边,扶住太后,却也不多言,只指了指前方不远被花树围绕的小亭子,道:“还请太后到亭子中宽坐。”

太后不知她搞什么鬼,笑着抬指点了点璎珞的额头,这才由着璎珞搀扶到了亭子中坐下。

而璎珞却出了亭子,又拍了下手,提着鸟笼的太监们便走上前去,靠近亭子站定,璎珞亲自接过其中一个笼子到了太后的身边,示意太后打开放飞鸟儿。

太后将鸟笼一打开,顿时里头的鸟儿便欢腾着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往高空飞了去,而与此同时,那些提着鸟笼的太监也都打开了鸟笼,成千上百只翠鸟同时被放飞出来,叽叽喳喳叫着,欢喜无比的往高空飞。

璎珞却已和太监后都悄然退到了远,站在天玺帝身边,天玺帝不由失笑,道:“难道世子妃给太后的生辰礼便是这放生吗?太后慈悲,最是怜惜众生,这些鸟儿被放生,太后心中舒服,倒也确能一笑,只是这样可没什么新奇,不值当这般吊朕胃口,朕却是要罚你的!”

璎珞只笑,抬手示意天玺帝继续看,道:“皇上莫急,且看!”

随着她的话,天玺帝再看过去,却见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方才还因得了自由欢腾着往天空往远处飞的翠鸟们竟然纷纷都飞了回来,或落到了亭子上,或落到了亭子四周的地上,或者于亭子的栏杆上,里头的石桌上,或者有两只干脆落到了太后的肩上手上去。便是那飞的最远的,也都落到了亭子旁边的花树上,不愿意再飞远。

太后就站在亭子中,这样望去,四周竟拱卫着她落满了成千只翠鸟,叽叽喳喳的鸣叫,这一幕简直就和在殿中时,璎珞呈上的那一副千鸟朝凤图如出一辙!

顿时天玺帝和众大臣诰命们便都愣住了,有那沉不住气的姑娘们已是惊叫了出声。

“看,快看,那些鸟儿怎么都不愿意飞走呢?”

“是呀,被关在笼子中好容易得了自由,它们怎么都不愿意飞走?”

这些疑惑的声音不断响起,便连天玺帝也满是惊异,而站在亭子中的太后也惊异的看了过来。

璎珞却于此时上前一步,福了福身,扬声道:“太后是国母,是大丰亿万臣民的母亲,慈悲天下,德威天地,而泽及禽鸟,鸟儿不愿意飞走,正是被太后的福泽所及,被太后的德威所感,这是祥润之兆呢,太后定然福泽深厚,万寿无疆!”

璎珞的话却令众人一愣,虽然知道定然不是真如璎珞所言,那鸟儿被太后福泽所及故此才不肯飞远,可今日原就是为了给太后贺寿,自然是怎么哄太后高兴怎么来,顿时也都很有眼色的跪了下来,跟着道:“太后福泽身后,泽及禽鸟,必将万寿无疆!”

亭子太后不觉摇头笑了起来,而天玺帝更是朗声而笑,拍着抚掌道:“好一个福泽深厚,万寿无疆。哈哈,这个寿礼倒也算别致。”

太后却从亭子中走了出来,点着璎珞道:“只你这丫头是个惯会作怪的,想必这些鸟儿定是受过驯化的,这才不曾飞走,倒用来糊弄哀家,不过这么多鸟雀要驯化好可要费多少时日和驯养师啊。”

璎珞却神情娇俏的嘟了嘴,道:“哪里就是驯化的,这些鸟明明是像孙媳说的是被太后福泽所及才不肯飞走的,若然太后和皇上,诸位大人们不相信,可再用这些鱼儿试上一试,这确实有驯鸟一术,大家可曾听说过驯鱼的?”

确实,驯鱼儿一说倒是从来不曾听闻,也不曾见过的。

闻言天玺帝也点头,道:“好,就用这鱼儿再试上一试,若然当真如此,朕和诸爱卿方算是服了,真信了!”

璎珞便笑着上前,又扶了太后走至亭子边儿的湖前,同样亲自提了一桶鱼帮着太后一起倒进了水中,又示意太监将那几百桶的鱼儿都倒进水里去。

和方才放生的鸟儿一样,那些鱼儿进了水,当真是欢喜非常,摇头摆尾的就纷纷往湖中游走了。

天玺帝和众人都紧紧盯着湖面,多了半响却见湖边平静了下来,鱼儿全部都游走了,一时不觉摇头失笑。

觉得这才是对了,这些鱼儿被放了会回来才是荒谬之事儿。

天玺帝也不由沉了脸,看向璎珞,道:“这回你这丫头可还有何话要说!这若是鱼儿游不回来,你愚弄太后和朕,愚弄满朝文武大臣和诰命们,这个罪名可是不轻啊。”

天玺帝陡然色变,沉了脸,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不少人都为璎珞捏了一把汗。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游走的鱼儿无缘无故,又不投食会主动再游回来,故此纷纷摇头,觉得璎珞想出风头可却做这样没把握的是,还是太过年轻,不够谨慎沉稳了些,如今倒好,虽然前头令人惊艳,后头却不尽人意,只能沦为笑话了。

长公主有些担心,笑着冲天玺帝道:“今日母后生辰,世子妃也是为让母后高兴,皇弟可不能严惩于她。”

秦严和太后倒是神情自若,其实他们也都不知道璎珞有何办法能让鱼儿游回来,可他们对璎珞的了解,却知道璎珞不是冒失之人,既然说了,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

果然就见璎珞神情平静,脸上还挂着淡雅的笑意,听了天玺帝的话,却也不曾惊慌半分,只道:“皇上且莫着急,只要太后站在这湖边不走,不必一盏茶时候,妾身敢保证,鱼儿必定都游回来!”

天玺帝见璎珞自信满满不由挑眉,他原也只是为了吓唬逗弄璎珞,自然也没想到要真惩罚她,这下见她如此沉得住气,不觉目露赞赏。

又过了没片刻,蹲在湖边的乔丹华率先指着湖面叫了起来,道:“太后,皇上快看,鱼儿!”

众人随着她的手望过去,果然就见清澈的湖面上有三三两两的鱼儿游了过来,不觉都惊异出声,也便是眨眼间,越来越多的鱼儿成群结队的纷纷游了回来,渐渐的,密密麻麻的鱼儿尽数又回到了岸边,而太后便站在湖边。

一众人这回当真是都愣住了,这次不必璎珞带头喊口号便有那激动的跪了下来,在次喊道:“太后福泽恩及鱼鸟禽兽,泽被天下,德威苍生,这是祥瑞啊,太后万福,太后万寿!”

众人纷纷跪下喊着,场面当真煊赫到了极点,璎珞也跟着跪了下来。

太后自然是又奇怪又高兴的,笑的合不拢嘴。这样吉祥的事儿,又说是祥瑞,天玺帝自然也是乐意看到,高兴万分的,哈哈大笑,热闹了一阵后便看向璎珞,连连点头,道:“果然值得期待,极为有趣,这份生辰礼送的好,送的妙,真真是今年的头筹,独一份啊,世子妃可想要什么赏赐,母后高兴,朕这做儿子的不赏赐怎么成呢!”

璎珞不由笑着道:“臣妾也算是皇祖母的孙媳妇了,孙媳妇送寿礼,乃是尽孝,怎好要皇上的赏赐。”

不管如何,璎珞制造了这等祥瑞之景,对天玺帝都是有利的。

一来,太后虽然是养母,可到底是有母子感情的,太后生辰有祥瑞,天下人也会盛赞天玺帝孝顺。

再来,本身国家有祥瑞那也是做皇帝的是明君,若不然苍天是只会降灾的,怎么会这样的日子降下祥瑞之事儿来?

天玺帝前些时日刚下了罪己诏,灾祸又不断,前几日大国寺又遭遇了生出字桃,苍老示警一事儿来,作为帝王也是要受到一些非议的,如今有祥瑞,对天玺帝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故此天玺帝说要奖赏璎珞的话,却也是真心,闻言便道:“你孝心固然可嘉,朕却也要赏赐,这样吧,西山有处温松园,风景不错,便赏赐于你了。”

京城西山上有两处温泉,是离京城最近的温泉了,可却都被圈进了皇家园林中,这温松园便是其中之一,如今皇帝没给皇子们,竟然赏赐给了璎珞,这可真是大手笔,令人艳羡了,一时四下哗然。

121 补救

璎珞其实并不知道那园子有什么好的,不过听旁边一片抽气声,连瑞王都露出了艳羡不置信的神情来,便知定然是个不错的园子,当即面露受宠若惊之色来,跪下谢了恩。

有了这一出所谓的祥瑞,待众人都挪步进玉凤楼中听戏看白戏时,便就有些情绪浮动,看不怎么投入,总禁不住去想那鸟和鱼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朝中大臣们就算是见多识广,议论了半天也都寻不到根由,参透不了其中的玄机。只得感叹当真是天降祥瑞了。

而乔丹华却一直跟在璎珞身边,拉着璎珞,磨来磨去,非要她告知那鱼和鸟是怎么回事不可,璎珞制造这祥瑞就是为了提升太后的民望和威仪的,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了原因,还有什么意思,自然不肯这会子就告诉乔丹华的。

害的小姑娘泪眼汪汪,嘴巴嘟的都快能挂油瓶了。

不管是真祥瑞还是假祥瑞,能献上这等寿礼的璎珞都成了今儿顶顶出风头的一个,一下子便将瑞王先前的风头给打压了下去。

大臣们诰命们瞧着伺候在太后身边的璎珞,没有不称赞一声的。

瑞王找那一块奇石,可谓倾尽王府之力,满天下的搜罗,用了一年时间,可风光却全叫璎珞给抢走了,自然心中不是滋味。眼见叶宇轩坐在不远处,依着栏杆,目光寂冷落在虚空处,一身举人千里外的冷淡,和这一处热闹景致格格不入。

瑞王目光略闪,走了过去,在叶宇轩的身旁落座,却是笑着道:“七弟想什么呢?”

叶宇轩充耳不闻,连瞧都不曾回头瞧瑞王一眼,瑞王却也不恼,目光越过叶宇轩落到了太后旁边的璎珞身上,道:“唉,要说这真宁县主还确实算个能人,这般聪颖的女人本便不多见,难得的是还生的倾国倾城,也难怪七皇弟心心念念,无法放手,便皇兄我看着这样的女人,也是要心肝颤一颤的。”

他这话说的却是轻浮了,叶宇轩眯着眼终于扭头盯了瑞王一眼,他那一眼极冷,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瑞王状似惊吓的抖了下,讪讪一笑,方才道:“嗨,老七,你这又是何必呢,那女人如今是秦严的夫人,你便维护着,她还能领你情不成,你犯得着为她连兄弟之情都不要了吗…好,好,哥哥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

瑞王见叶宇轩眸中翻涌的情绪好似都要满溢出来,忙忙住了口,摆摆手,没再多言,倒是伸手替自己和叶宇轩各自倒了一杯酒,道:“来,老七,三哥敬你一杯。你不知道,三哥为了给太后寻那奇石,可没少费工夫,这风头却让靖王夫妻给抢了去,今儿啊,咱们哥俩都是失意人啊。来,来,慢饮此杯。”

叶宇轩嫌瑞王聒噪,一推桌子便要起身离开,瑞王这才忙抢先一步站了起来,道:“行了,行了,三皇兄不多言了,这便走行了吧。”

言罢,自行饮了一杯酒,冲叶宇轩扬了扬杯底便转身走了。

叶宇轩这才又落了座,却被瑞王几句话搅的愈发心烦气躁起来,他目光禁不住的往太后那边望去。

却见璎珞正侧身站在太后的身边,也不知道冲太后说了句什么,太后便笑的无可遏制,拉着璎珞的手,不住拍着,秦严坐在旁边闻声,转过头去,目光极为柔和宠溺的瞧了过去。

璎珞似有所觉,回头望了一眼,四目相对,她眼眸中有细细碎碎的光芒满溢而出,美的有些令人炫目,可又让人心酸绞痛。

叶宇轩猛然收回了视线,仰头便将方才瑞王倒下的那一杯酒给灌了下去,这一喝便有些止不住,又倒了一杯,直灌了有小半壶,只觉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这才将酒壶丢开,起了身,大步下了玉凤楼往御花园中去了。

这会子众人都在玉凤楼那边,御花园中倒是清净的很,叶宇轩往一处绿荫间的亭子中略坐,依着栏杆闭了眼眸,清风吹抚,却不知是吃的酒是否太猛了些,以至于人竟有些晕晕沉沉的醉了。

他禁不住拧了眉,抬起身,狠狠甩了下头,睁开眼眸,倒真有些天旋地转的,略揉了揉额头方才好些,只眼前却闪过一道身影。

那身影从亭子不远处的花道间往东边去了,这倒没什么,可偏那身影穿着一件宝石蓝褶子小袄,外罩一件银蓝色水袖对襟绣银线缠枝蔷薇的长褙子,下头一条月白色绣着双碟戏牡丹的惊涛裙,却正是今日璎珞的打扮。

且那身影瞧着也确实是璎珞无疑,若是寻常瞧见一个肖似璎珞的身影,独自一人往园子深处去了,叶宇轩大抵还会心存怀疑,不会轻信。可这会子他心绪浮动,又头脑昏沉的厉害,不自觉地脚步便移了起来,出了亭子,追着那身影往前去了。

他追了不知多远,却觉头脑越来越昏沉,前头那身影倒好似幻境一般,总是不远不近的,却怎么追都追不上,眼前越来越模糊,叶宇轩觉得有些不对,扶着假山石晃了晃头,顿时栽倒在了地上。

他这厢一头倒下,便从旁边的隐蔽处走出一个人来,那人长身玉立,器宇轩昂,头戴紫金冠,自是瑞王。

他目光沉冷盯着地上仰面躺倒的叶宇轩,压着声音吩咐道:“要怎么做,还不快些!”

他声音落下,便见从身后又跳出来一个人,这人的体型有些瘦小,穿着一身普通的太监服饰,瞧上去甚为不起眼。

这人正是瑞王养在府中精通蛊毒的苗荆,他闻言忙道:“还请王爷帮忙一起把七皇子殿下移到隐蔽处,属下也好施展手段将殿下身体中的蝴蝶蛊给诱出来。”

这会子虽说后花园中没什么人,可却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过来,瑞王不敢耽搁,忙忙上前,和苗荆一起将叶宇轩抬进了旁边的假山洞里去。

山洞中苗荆早已准备好了驱蛊所用之物,指挥着瑞王将叶宇轩平放在了地上,然后便从会怀中取出一只挂满铃铛的,也说不出是什么材质制成的手环带在了手腕上,又迅速将叶宇轩上来衣物褪去,这才点燃了一根颜色诡异发蓝的香,一面摇动铃铛,一面将燃烧的香在叶宇轩的身上来回的慢慢游移。

瑞王站在一旁一面四处瞧着把风,一面神情焦急的瞧着苗荆,见他忙活的半天,额头出的汗都沿着眉骨流了下来,可地上躺着的叶宇轩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瑞王不由有些着急起来,没忍住,问道:“怎么还没动静,那蝴蝶蛊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或者还不曾养大吧?”

上次听苗荆说了这蝴蝶蛊中在男人身上根本没用,母蛊长到一定时候会破体而出,瑞王便头疼欲裂,差点没被气的吐血。

若是等蝴蝶蛊的母蛊自行从叶宇轩身上破体而出,叶宇轩自然就知道自己中了蛊,大抵不用怎么想便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到时候再上天玺帝面前告上一状,他可真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故此瑞王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那蝴蝶蛊的母蛊自行从叶宇轩的身上爬出来,他要在母蛊破体而出前就想办法,提前将母蛊给诱出来才成。

而且还不能让叶宇轩知道,得先弄迷了叶宇轩才成。

故此这段时日瑞王一直在处心积虑的寻找时机,今日乃是太后的寿辰,到底让瑞王寻到了合适的机会。

他知道璎珞是叶宇轩的软肋,便专门用璎珞来刺激叶宇轩,令叶宇轩乱了方寸,心浮气躁,判断力和警觉性都大大降低,果然就成功的将叶宇轩引到了这里来。

只早先苗荆却也说过,蝴蝶蛊的母蛊并非是什么时候都能引出来的,只有母蛊长到了一定时候方才能感受到召唤,这会子见迟迟没有动静,瑞王便担心是时机不曾成熟,那母蛊未曾长成,顿时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苗荆却未曾回答瑞王的话,只又靠近了些叶宇轩,将腕子上的手环摇的声音更大了些。

那厢,叶宇轩刚离开没多久,天玺帝便起了身。

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太后看戏听曲,却是要回御书房去议事儿的,向太后禀明之后,天玺帝便带着几个六部官员下了玉凤楼,只到了园子中,天玺帝却蓦然停了脚步,吩咐几位大臣先往御书房去恭候,便让身边的陈公公往玉凤楼去传唤璎珞下来。

陈公公到时,璎珞正和长公主说着话,陈公公忙忙上前见了礼,这才笑容满脸的道:“皇上传世子妃到园子中回话,还烦劳世子妃移步。”

陈公公态度很是和蔼,璎珞忙笑着道:“劳烦陈公公了。”言罢,瞧向长公主,道,“姨母宽坐,我去面圣,一会子刚好再回去慈云宫瞧瞧安安睡醒来了没,若是醒来了,也好带他过来。”

长公主料想天玺帝大抵也就是为方才那所谓的祥瑞传唤璎珞,便也没多言,只点了点头。

璎珞起身,又和太后回禀了一声,秦严听闻,不由道:“爷陪你下去吧。”

皇帝传唤,秦严跟去,这不摆明了不放心,怕皇帝对她不利嘛,想必天玺帝见了不会高兴,璎珞虽心中一暖,却不怎么赞成,道:“皇上左右就是问问我方才的事儿,我会如实回话的,等下再回去看看安安,你便陪着皇祖母听戏吧,免得咱们说走都走了,皇祖母这边儿要冷清了。”

秦严就是唯恐璎珞应答不对,引了天玺帝怪她欺君而不悦,听她打算一会子如实相告,他便点了下头,也不再坚持相陪,倒是太后笑着道:“既是回慈云宫接安安,便让水嬷嬷带两个宫女跟着你吧。”

有水嬷嬷在自然就更妥当了,璎珞乖顺的应了。

她带着水嬷嬷出了玉凤楼,前头陈公公领路,很快便见天玺帝正站在方才太后放鸟的那个亭子中,面对湖面负手而立。

那鸟儿总是要拉撒的,那么多的鸟儿丢在御花园中不是个事儿,故此这会子早有太监将那些鸟雀都收了起来都带走了。

璎珞走进亭子,跪下行了礼,天玺帝这才回过身来,在亭子旁的美人靠上随意坐下,冲璎珞抬了抬手,道:“平身吧。”

璎珞站起身来,天玺帝方才道:“今儿这祥瑞来的倒是有趣,却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

天玺帝到底是古人,祥瑞和苍天示警这种事儿,他也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可今儿这祥瑞,却明显是璎珞安排好的,虽然猜不透其中的玄机,可天玺帝也知道是人为制造的。

璎珞不觉抿唇笑了笑,道:“其实这让鸟儿不飞,鱼儿游回,并不难,臣妇一说,皇上定然立刻便能明白。这养鸟儿玩鸟的人都知道,每日遛鸟时,要刻意的来回摇晃鸟笼子,这是为了锻炼鸟儿的胸肌,就是让鸟儿胸脯和翅膀上有力量,这样鸟儿放出来,才能有飞的能耐。臣妇准备的那些鸟儿,却都养在笼子中,从来不曾有人摇晃甩动笼子锻炼它们,故此这些鸟儿放出来,凭借本能扑腾着翅膀想要高飞,可它们其实是不具备飞的能力的,扑腾了那两下子,便不得不都落了下来,根本就走不远。”

璎珞一说完,天玺帝便莞尔笑了起来。原以为是有人专门驯化的那些鸟儿,还想着这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却不想竟是如此简单,倒是会取巧,他抬手点了下璎珞,道:“那这鱼儿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璎珞眨了眨眼,道:“那些鱼儿要略麻烦些,可却也是同样的道理。我先时便问过钦天监,知道这些时日大抵都不会下雨,又算好放鱼儿时会是什么时辰,这样便弄清楚,这个时辰湖边水的冷热温度,只要用和此冷热相同的水,一直养着那些鱼儿,鱼儿便会适应了这种水温,略高一些,或者略低一些,都会感觉到难受。皇上大抵也知道,茶水凉了,往上头注入热水,饮茶时,上头热的喝完了,下头可能水还是凉的。所以这湖中,湖底和湖中心的水温,其实和湖边儿是不一样的。这些适应了一种水温的鱼儿进了水后,自然会往湖中和湖底游,可渐渐的水的冷热却是变了,它们早便已经熟悉了湖边的水温,自然会感觉到难受,慢慢的也便都游回来了。”

天玺帝听的一愣,接着不由抚掌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道:“好一个祥瑞,原是如此!真真是奇思妙想,倒是聪慧无双。”

璎珞忙福了福身,谦虚了两句,道:“不过是想博太后和皇上一笑,投机取巧罢了,都是些小聪明,不敢当皇上这样的夸赞。”

见她态度谦恭,落落大方,应对自如,丝毫不见战战兢兢,天玺帝不由起了逗弄之心来,蓦然沉了脸,道:“只你这般愚弄朝臣们,糊弄于朕,说是什么祥瑞,却是该当何罪!”

璎珞倒没想到天玺帝会突然色变,愕了一下,心中明了,只抬眸眨了眨眼睛,道:“今儿是太后生辰,出现祥瑞之兆难道不好吗?”

天玺帝见她如此,不由再度哈哈大笑起来,起了身道:“你是个聪明的,阿严倒也算有福。以后多进宫陪陪太后,安安好似也很喜欢你。”

璎珞福了福身,恭敬的应了。天玺帝点了点头,这才迈步去了。

璎珞长出了一口气,提裙出了亭子,不远处水嬷嬷带着两个宫女候着,见璎珞神情轻松的出来,不由笑了起来,道:“许久不曾听见皇上这样笑过了,也就世子妃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到了慈云宫太后便乐呵呵的,见了天颜,竟也有这等能耐。”

璎珞被这般盛赞,倒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嬷嬷说笑了,是太后慈爱,皇上宽厚,若是太后不疼我,皇上厌恶我,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咱们快去慈云宫接安安吧。”

水嬷嬷应了,一行人分花拂柳往慈云宫去,走着走着,璎珞倒听到一些古怪的铃铛声,不由脚步一顿。

122 叶宇轩的执着(二更)

假山洞中,瑞王焦急的汗水直流,突听那边苗荆呼一声,道:“母蛊苏醒了,殿下!”

声音中透着一股轻松和兴奋,瑞王也跟着心神一松,忙忙走过去看,果然就见躺着的叶宇轩手臂上凸起了一块来,并不算大,也就拇指腹大小的肿块,圆滚滚的,沿着手臂上的筋脉移动着,瞧着有些渗人。

瑞王忙催促着道:“还不快些,将它弄出来啊!”

苗荆点头应着,目光精湛有光,手中的铃铛摇晃的更加厉害,并将那蓝色的香凑近了母蛊,那母蛊似感受到了驱使,突然暴躁起来,一阵快速的移动,时而冲到叶宇轩的脖下,眨眼又到了手腕。

最后苗荆突然将那香按在了叶宇轩的手背上,接着那一块凸起便也跟着滚到了手背,突然肌肤像是被虫蛀了个洞般,血管爆裂开,鲜血涌出,其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爬了出来。

瑞王有些骇然地别了下眼,还没瞧清楚,苗荆便将那东西用香拨到了地上,一脚踩上去,碾压了两下,长松一口气,道:“没事了,王爷。”

瑞王望去,却见苗荆已是抬起了脚,地上有一团黑红的血,就像低落的血液一般,倒瞧不出什么不妥来。瑞王不放心,又走上前去,将那一团黑又碾压了几下,踢的没了踪迹,这才道:“快些给他穿上!”

苗荆应声,忙忙蹲下给叶宇轩整理起衣衫来,刚合拢衣裳,还来不及将腰带系好,就闻外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有人出声道:“是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