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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严却轻勾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讥嘲来,肯定的道:“若是爷来看守,绝不会让人莫名其妙就这么死了。”

他言罢却是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唐贵妃,唐贵妃双眸微眯了下。

叶宇轩并没留意到秦严和唐贵妃之间微妙的气氛,听秦严如是嘲讽自己,当即便站起身来,怒目盯视着秦严,也出言嘲讽道:“世子爷既如此能耐,当初怎不带着苗荆南下,亲自看押,做什么还将人交给本皇子!”

叶宇轩到底年轻气盛,又因为几日前御花园的事情,对秦严愈发嫉恨,偏如今苗荆还死在了他的看守下,叶宇轩觉得颇没脸面,如今又被秦严讥讽便有些暴躁起来。

秦严并不想和叶宇轩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可想到璎珞对叶宇轩的态度,却是看叶宇轩哪里都不顺眼,心头火气未消,淡淡道:“爷当时哪里知道七皇子连个人都看不妥。”

叶宇轩闻言脸色都涨红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瞪视着秦严,秦严脸色冷淡,眼眸沉寂回视着他。

不想叶宇轩却蓦然咬牙,红着眼眸,先退了步,梗着声音道:“这次算本皇子欠了世子爷一命,来日必将奉还。”

不管怎么说,苗荆都是死在了他的看守下,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事情。

见叶宇轩如是,秦严却也觉得没趣幼稚的紧,别开了头,淡淡道:“用不着,人既然是爷交到你手中的,出了什么后果,爷都得担着,倒是前次在瑞王府,承蒙七皇子护内子离开,一直不曾当面致谢,爷也算欠了七皇子一命,来日亦会奉还。”

叶宇轩听他如是说,却觉秦严这是在向他敲打炫耀,双拳握的咯咯直响。那边唐贵妃见两人针锋相对,七皇子又跟炮仗一般,眼见着一点就要着了,忙从罗汉床上站起身来,道:“谁都没想到,看守的这般严密,瑞王竟然还能做到杀人灭口,如今事已这般,还是心平气和的商议下下一步该如何做才是。世子爷说呢?”

秦严从宫中议完事后,又折到慈云宫中拜见了太后,将事情进展告知,这才脚步匆匆往靖王府赶。

小别胜新婚,他这几日是真思念娇妻了。

进了靖王府,天色早便暗了,宫灯早已挑起。秦严大步流星的直奔皎月院,可越是靠近却越发现不对劲,整个皎月院就只院门点燃着两盏红灯,里头竟瞧着黑漆漆的,倒像是一座无人的荒院一般。

秦严莫名竟有些心慌,加快脚步几乎是飞掠地到了皎月院前,眼见院门都是关着的,分明已经落了匙,秦严眉头拧紧,砰砰的将院门拍的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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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独守空房(二更求票)

秦严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门房守门的婆子顿时便被惊醒了,都顾不得点灯,忙忙一面穿衣一面跑了出来。

“开门!”

外头响起沉喝声,婆子骇了一跳,接着才辨出是世子爷的声音,忙忙哆嗦着开了锁,打开了门,战战兢兢的退到了一边。

见院子中果然一点灯火都没有,秦严历目盯向婆子,道:“世子妃呢?”

婆子却满脸愕然,道:“世子妃?世子妃回娘家去了啊,世子爷怎么回来了?”

却说秦严今日派人回来送信,可那侍卫进了靖王府却听闻世子妃回了娘家,还没回来的信儿,故此便折返了奔去了祁阳王府。

他一个侍卫自然不能闯到祁阳王府的内宅去回话,故此就和门房的小厮打了个招呼,让小厮通报给璎珞。

可门房小厮却是璎珞打过招呼的,根本提都没提璎珞带着唐氏离京去了西山别院的事儿。

那侍卫只以为话传到了,便自忙去了。而影七那边也是一样,影七平日里都在公主府中,公主府和靖王府不一个门出入。

得到了秦严今日回来的消息,影七便去祁阳王府告知了璎珞,在影七想。璎珞得到秦严回来的消息,一准便该收拾下回府来了。

他哪里知道璎珞心中在恼秦严,压根就没打算回来?他传了信便回了公主府,自然也不会去告知秦严,璎珞回了娘家的事儿。

导致的结果便是,秦严以为璎珞在家,而皎月院的下人们更是不曾收到秦严今日会回来的消息。

院子中都没有主子,世子妃又带走了不少丫鬟婆子,早早的下人们便都歇下了,院子中自然也黑漆漆的连盏灯都没有。

此刻秦严听闻婆子的话便有些傻眼了,他眉心动了动,倒还没意识到璎珞是在生气,因为毕竟他离开京城时,她还情意绵绵的送到了城门口,还给他温柔的整理了大氅。

他想起了早先在城门时自己说的话,他说让璎珞可以回娘家的,还说自己回来了去接她。

想必璎珞是在郡王府中等着他过去接的吧。

秦严瞧了眼黑漆漆的皎月院,发现没有璎珞的院子,他连踏进去的欲望都没有,当即二话没说便转了身,大步流星的就又往府门去了。

守门婆子愣了下,见世子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料想今日这么晚了,大抵世子爷和世子妃也不会回来了,多半要明日一早再一起回来,便又挂了门,打着哈欠回去睡了。

秦严回府上了马便往祁阳王府急赶,没进京前倒还不觉得,只一空闲,脑子里就满是璎珞,被她的一颦一笑给添的满满的,进了城又忙着进宫办正事,也顾不上儿女情长,可方才一进了靖王府,那种入骨的思念便像是蜂蛹的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了。

他恨不能立马便将她抱进怀里,嵌入骨血,原以为进了皎月院便能见到小媳妇了,谁想迎接他的竟然是冷冰冰的院子。

他早就习惯了皎月院每晚温暖的灯光,每日不管他多晚回来正房都有个娇滴滴的女人等候着,如今乍然瞧见那样黑漆漆冷冰冰,空落落的院子,他都觉得整颗心都空了,险些喘不过气来。

秦严将马儿催的更快了些,原本已经入夜,京城虽然已经好多年没有宵禁,可这边是高门大户的居住区,道路上倒也没什么人。

秦严疾驰而过,蹄声如雷,很快便到了祁阳王府。

跳下马背,他上前叩了门,门房倒是很快就有了反应,打开了门,只是瞧见秦严也是一愣。

而秦严已是看都不看门房小厮一眼便大步往里去了,小厮愕了下,自然不会跑去拦住不让姑爷进门。

他忙关上了门,快步追上,道:“世子爷是寻郡王的吧,世子爷先到书房吃茶,奴婢这便去通知郡王。”

秦严却道:“不必,爷去飞雪院寻世子妃。”

那小厮便脚步一顿,忙又准上,道:“可世子妃不在飞雪院啊!”

秦严闻言,脚步这才稍慢了一些,道:“在郡王妃的千禧园吗?这么晚了,怎还在千禧园,可是郡王妃身子不大好?”

小厮迎着秦严微锐的目光,瑟缩了下,方才道:“回世子爷,世子妃…世子妃不在郡王府啊。”

他声音刚落,秦严便欺近了一步,虽是什么都没做,甚至脸色都未变,可小厮却觉得一阵骨寒,忙噗通一下跪地,道:“今日一早,世子妃便和郡王妃一起离府往西山温松园散心去了。”

秦严脸色顿时便黑了,若是这会子再感受不到不对劲,他就不是迟钝,而是傻缺了。

眉心不自觉蹙起,秦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淡声问道:“你在门房当差,今日靖王府和公主府那边可曾来人拜见世子妃?”

小厮不敢欺瞒,忙磕头道:“今儿一早便有公主府的侍卫来过,在花厅中和世子妃还说了几句话。”

秦严听罢头疼起来,小媳妇这明明是知道自己回来了,这才专门跑了的!

秦严苦笑起来,也不在和小厮多言,转身便又原路折返出了郡王府。

只等他上了马,却是有些茫茫然起来,长夜孤寂,竟是有种不知该往哪里去的感觉。

如今已是二更天了,西山离京城并不算近,他这会子即便打马疾驰过去,莫说和璎珞说话了,马上就折返回来只怕明日的早朝都要错过。想来璎珞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瞒着消息,跑去了西山别院。

明日早朝还有要事,误不得,秦严在马上打了个转,往西边瞧了瞧,到底抬手抚了抚额,御马又往靖王府而回。

守门的婆子没想到秦严会折返回来,开了门,眼见秦严脸色黑如锅底,也不敢多言战战兢兢的将人迎了进去,正准备招呼着院中下人们都起来伺候,秦严却是吩咐道:“不必声张了,你去大厨房瞧瞧还有什么吃食给爷端些来便是。”

守门婆子忙应了,那厢秦严已进了正房。

秋夜寒冷,屋中冷冰冰的,璎珞离开将贴身丫鬟都带走了,下头二等三等丫鬟也被放出府去松乏两日,院子中就只留了古嬷嬷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婆子守着。

这会子却是都睡下了,莫说粗使的丫鬟不敢往秦严跟前凑,便是凑上来秦严也只会更心烦,故此进了屋却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

他自行点了灯,瞧着屋中熟悉的一桌一椅,摆设和离开前并没一点不同,可就因为少了那个人,平日觉得满是温馨甜蜜的地方就变得冷冰冰的渗人。

秦严从来不是怕冷之人,这会子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冷,对着幔帐不由又是一阵苦笑,虽是腹中空空,这会子竟连胃口也没了。

他索性也不换衣了,倒头便躺在了床上,帐子中锦被间好似还有璎珞留下来的气息,秦严将被子胡乱裹在身上便闭上了眼眸。

婆子从大厨房寻了吃的来,刚上台阶还没言语就听里头传来秦严的声音。

“不必了,下去吧。”

婆子愣了下,没敢多劝,转身又走了,很快外头便没有动静。秦严却裹着被子在床上翻腾来翻腾去,直折腾了一两个时辰才勉强闭了闭眼。偏睡着了又梦见了那女人,披散着长发,穿着她做的那件古怪的胸衣,像蛇一样攀在他身上,勾的人满身火气,他眼睛都红了,抬手去抓她,一下子抓了个空,顿时便清醒了过来。

瞧了瞧外头,天色却还是沉的,秦严头疼欲裂,却也睡不着了,一咕噜坐起身来,忍不住扒了扒头发,恨声道:“这个狠心的女人!”

于是这一日,秦严早朝难得的头一回最早到了,偏他站在大殿前的广场上负手而立,对谁都视而不见,一脸暴戾。

加上秦严前几日禀明了天玺帝,出京办差去了,便害的朝臣们猜测不已,皆以为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使得整个广场气氛都凝滞沉重的很。

等到早朝结束了,却什么大事儿都没发生,绷紧了弦的大臣们还有些茫茫然,难以相信,依旧频频的往秦严方向瞧。

好容易真散了朝,这才一个个抹着冷汗,莫名其妙的散了。

秦严早朝后却汇同了叶宇轩一起往天玺帝的御书房求见,前几日秦严离京便是请示了天玺帝,言道为叶宇轩在御花园被太监推下假山一事儿需出京一趟。

如今他刚回来便和叶宇轩一道求见,天玺帝心知是御花园一事儿有了眉目,便令陈厚实领了两人进来。

秦严二人进前双双跪下行礼,天玺帝瞧着最疼爱的幼子和最器重的子侄倒是和颜悦色,道:“平身吧。”

秦严和叶宇轩却都未曾起来,叶宇轩率先磕头,道:“请父皇治儿臣欺君之罪。”

叶宇轩的话令天玺帝微楞,道:“何来的欺君之罪?”

叶宇轩抬了手,他的手背上还缠绕着纱布,道:“皇祖母万寿节时,儿臣在御花园其实并非是被太监哀给推下了假山,儿臣当时其实是装晕的,乃是有人故意给儿臣喝下了有问题的酒水,又将儿臣给引诱到那假山处,当时儿臣察觉到了不妥便装了晕,接着儿臣听到了四皇兄的声音。”

叶宇轩的话刚落,天玺帝脸色便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却又波澜不惊地盯视着叶宇轩,道:“你的意思是,你四皇兄蓄意谋害你性命?在御花园中?当时怎么没见你如此说?”

叶宇轩磕了个头方才又道:“父皇明鉴,当时儿臣没有任何证据,空口无凭,怎敢说于父皇?”

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天玺帝面前状告自己的兄长,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天玺帝也是从皇子时期过来的,他自然知道皇子们之间不可能和睦,他甚至也冷眼看着他们兄弟争夺,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见这种矛盾尖锐化,闹到台面上来。

祸起萧墙,一旦闹到台面上来便会不可收拾。

此刻天玺帝面色沉寒,闻言道:“这么说,如今你是有证据了?”

叶宇轩却抬头道:“父皇,儿臣本来能找到证据的,可昨日儿臣抓到的那个假太监被灭口了。儿臣之所以还是选择将此事如实告知是因为此事涉及到了九黎族,涉及到了巫蛊压胜之术,巫蛊之术,防不胜防,儿臣唯恐今次放纵,来日更酿大祸,故此才决定前来向父皇坦白。”

没有证据反倒告到了皇帝面前,弄不好便会被倒打一耙,且天意难测,也可能会因此惹了圣怒,可昨日秦严和叶宇轩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将事情摆到天玺帝面前来,赌上一赌。

天玺帝听闻巫蛊压胜一术,顿时背脊便微微一直。

朝廷严令禁止巫蛊之道,一旦发现有人使用巫蛊之术谋害人,那可是无论身份贵贱,按照律法一概处以极刑的,就像废太子,贵为太子,却因一个巫蛊案便遭受流放,这还是上百官员求情,太后阻拦后,从轻处置了。

可见上位者对巫蛊之事儿的畏惧和忌惮,天玺帝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受东宫压胜诅咒,他身体虚弱躺在床上差点丧命,太医们什么都查不出的那种恐惧感。

此刻再问巫蛊,他双拳顿时便不动声色的紧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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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媳妇不能惹

天玺帝的目光在秦严和叶宇轩身上来回转了两转,这才道:“说说吧。”

叶宇轩略松了一口气,率先说起了当日进瑞王府且喝了一杯酒的事儿,接着又将御花园的事情说了。

秦严这才开口,接话道:“后来那叫苗荆的假太监是在宝钞司被找到的,擅长巫蛊术的便是此人,他是九黎族人,身上还有九黎族的徽记。微臣抓住此人,因其不肯招供,又提出只要微臣能到贺州护住其亲眷,便肯招认的条件,微臣这才离京去了贺州,只没想到微臣护住了其家眷,回来却得知苗荆被灭口了。”

秦严抬眸见天玺帝眉宇微锁,便又道:“微臣虽没有直接证据可证明此事儿和瑞王有关,然各种蛛丝马迹却足够佐证此事。四月十八那日傍晚,内子确实去过瑞王府被逼着饮酒,皇祖母寿宴那日也确实是瑞王向七皇子敬酒后,七皇子便晕沉,虽之后未曾寻到那酒杯酒壶,可这却更说明问题。前几日也确实有一队瑞王府的人往贺州去了,另外,苗荆的亲眷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可却能证明苗荆是在四年前,随着京中一位大人物进的京城,而四年前,皇上也确实曾派瑞王到九黎族一带办过差事。”

天玺帝目光略沉,岂会不明白,巧合实在太多了,瑞王就算不是主谋,那也定然干净不了。

更何况,如今诚王倒了,瑞王却确实嫌疑最大。

七皇子和秦严平日并不亲近,两人当不会合谋起来去诬陷瑞王,更何况,也没有这样空口诬陷人的。

天玺帝闭了下眼方才道:“传瑞王。”

瑞王散朝后还没来得及回到府中,便被天玺帝派去传召的太监追上又折返回宫,他一直留意着叶宇轩和秦严的动向,知道两人下朝后便联袂到了御书房求见。

故此这会子天玺帝要传见他,他早便知道所为何事,也早就有所准备。进了殿,他神情狐疑的瞧了两眼跪在地上的叶宇轩和秦严,这才跪下见礼,不想刚跪下,一直无什么特殊表情的天玺帝便突然震怒,抄起龙案上的茶盏便直直砸向了瑞王。

天玺帝好歹也是领兵打过仗的皇帝,也算是文武双全,那茶盏飞来,瑞王又不敢躲,顿时便砸在额角,头破血流,杯盏四裂。

天玺帝沉怒喝道:“孽障,你做下了什么事儿还不从实交代!”

瑞王脸色发白,一脸惊恐,满眼茫然,顾不上额头流下的血迹和地上的碎瓷片,连连磕头道:“父皇息怒,儿臣实在不知儿臣犯了何错,竟致父皇发这样的火。”

天玺帝瞧了眼叶宇轩,叶宇轩便道:“苗荆死了,可是四皇兄所为?”

瑞王却面露诧色和茫然,道:“苗荆是谁?七皇弟在说什么,为兄连苗荆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会去杀他。”

七皇子的话问的有陷阱,倘若瑞王紧张心虚,直接否认,自然便会落入陷阱,可显然瑞王早有准备回答的滴水不漏。

叶宇轩见诈不住他却也不失望,道:“苗荆是九黎族极擅长巫蛊压胜术的奇才,难道不是四皇兄将他招揽至麾下对臣弟下的蛊吗?”

瑞王顿时瞪大了眼睛,道:“七皇弟在说什么?莫说哥哥根本不曾招揽什么苗荆,便是真有这样的人,哥哥也不会用来毒害七皇弟啊,七皇子此事到底从何说起呢!”

瑞王满脸的无辜,叶宇轩自然没什么意外的,不得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瑞王却是一脸惊愕,像是无法从叶宇轩所说的事情中回过神一样,半响他才冲天玺帝磕头,急声辩道:“父皇,儿臣真不曾有什么擅长蛊毒的手下啊,儿臣四年前是去过九黎族之地,可儿臣是奉命去查探勘探到的铁矿的,却不曾接触什么巫蛊之事儿或人。当时儿臣回京更不曾带什么九黎族的人,不信父皇可以令人细查,哦,对了,当时跟随儿臣同去的还有工部左侍郎仇大人,当时儿臣每日都和仇大人在一起,他一定可以为儿臣作证。”

瑞王言罢,又看向叶宇轩,一脸的沉痛,道:“七皇弟,咱们兄弟本就没几个,哥哥虽然年长你许多,使得不曾一处长大,感情难免不够深厚,可哥哥却万万也做不出杀弟的混账事儿来啊。你说当日御花园,听到哥哥的声音,又怎么知道不是有人故意模仿了为兄,借此污蔑为兄,离间咱们兄弟感情呢。那日为兄是敬了七皇弟一杯酒,可七皇弟当时并没喝为兄倒的酒啊,为兄还有些生气,拂袖而去了,之后在花园中碰到了锦乡侯,为兄一直和他在一起,不曾离开过,不信父皇可以传唤锦乡侯问话。”

叶宇轩见瑞王一推三五六就是不认账,却是面露急色,瞧了眼天玺帝又盯向瑞王,道:“好,就算如此,四皇兄又如何解释派人到贺州找寻苗荆家眷一事!?”

瑞王愈发惊异了,道:“什么贺州?父皇,儿臣并不知府中有人这些天往贺州去过!哦,是了,儿臣的王妃在贺州倒是有几处铺子,儿臣依稀记得前些天她说那几处铺子出了些问题,似乎有个掌柜的捐钱跑了,想要爷拨一队侍卫于她,好到贺州解决此事,莫不是因此才有王府中人往贺州去吧?”

瑞王言罢,见天玺帝面色沉静,也不知可否信了他两分,捏了捏拳头,他又道:“父皇,儿臣是真喜欢那苏家姑娘这才抬进了府中,当日靖王世子妃去要人,搅儿臣的好事儿,儿臣自然不高兴,这才想为难她一番,灌她几杯酒。要说阿严也算儿臣的兄弟,儿臣承认儿臣为个妾室落弟妹的脸面不对,可要说那酒中有蛊毒,却是万万不能啊。再说,若然真有蛊毒,又像七皇弟说的,儿臣要谋害他,儿臣为何还要在万寿节时候再将蛊物弄出来呢?儿臣冤枉啊,父皇!”

瑞王推的干干净净,天玺帝见此却半响没做声,过了片刻,他才靠着龙椅,摆手道:“瑞王禁足,朕会令人细查此事,再做处置,都跪安吧。”

瑞王闻言脸色微白,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触怒天玺帝,磕了个头,竟是头一个脸色坦然无畏的退下了。

那边秦严和叶宇轩手中无确实的证据,自然也没指望就凭两人几句话便可让天玺帝处置瑞王,见此倒也不曾多言,跟着告退。

待两人出去,瑞王已经被扶着前去包扎头上的伤口,叶宇轩和秦严不合,事情完了,一点都不想和秦严呆在一处,二话没说,大步便走了。

秦严却是往慈云宫看过太后,将御书房的事儿略提了提这才离宫,上马也不再回靖王府,直接往城外去。

西山离京城不算近,马车少说也要四个时辰方才能到,秦严驰马到温松园时却已是申时初。太阳已经往西偏,温松园映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下,粉墙黛瓦,更显景致独秀。

秦严却顾不上瞧风景,上前便拍了门,门房倒是很快就开了门,瞧见他甚至没什么惊异的表情,只恭敬的退开,行礼道:“世子爷来了,世子爷请跟奴婢往丽秋院安置。”

说着迎了秦严进园,温松院的景致果真极好,不愧是皇家园林,里头当真是一步一景,处处精致,却又不显刻意雕琢。

便是秦严这会子没什么赏景之人,穿梭其中也觉得心平气和了许多。等到了丽秋院,眼见听到动静的乐棋迎了出来,秦严便知璎珞是住在这里了,心情又好了两分。

以至于乐棋行礼说一大早璎珞便陪着唐氏出去山上游玩了,秦严除了感觉特别无奈外,都生不起气来。

他被迎进屋,乐棋也没多问便吩咐丫鬟送了热茶又摆了些简单的吃食。

秦严本就恐京中生变,从贺州一路未曾休息赶路而回,昨夜没胃口便躺在床上翻烙饼了,今日早朝前才勉强用了几块糕点,这会子到了温松院便有种跋山涉水,总算闯到了地方,虽然还没修成正果,可也没那么焦灼的感觉。

准备的膳食是温热的,并不油腻,清清淡淡的,入口感觉极是不错,秦严扫光了桌上的饭菜,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岂能不知这是璎珞特意为他准备的,且她连自己什么时辰会到,都掐算的准准的。

又算到了他定极是饥饿疲惫,准备的东西便以清淡好克化的东西为主。

想到这女人恼脾气归恼脾气,却还知道关心照顾自己,秦严心中舒坦了不少,沐浴之后便躺到了床榻上。

帐间还有璎珞留下的气息,许是吃饱喝足,困乏便上来了,秦严倒没费多大气力便睡了过去。到底是两个日夜没怎么合眼了,他这一觉睡的很沉,等察觉到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眸时,秦严便瞧见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只见璎珞正盘膝坐在床榻外侧含笑瞧着他,见他醒来,还眨了眨眼,道:“夫君,睡得可好啊?”

她的声音极度婉转,带着些刻意的娇滴滴,笑容温柔甜美,秦严恍若梦中,本能地抬手要将人揽在怀中以示存在感,可手臂一动,却听哗哗啦啦一声响,没能伸出手臂来,倒被什么东西给嗝的手腕疼。

他猛然扭头瞧了眼,顿时脸上便哭笑不得起来,却见不知何时,他的手腕上便被套了两个铁质的圈,那铁拳有两个环,一个环扣着他的手腕,另一个环竟然扣在床头的红木镂空架子上,他本能的动了下脚,脚下竟然也是锁起来的!

他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被她整个缩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秦严顿时便有种极不好的感觉,璎珞却眨眼冲他笑,道:“夫君啊,这个呢叫手铐,可是妾身这几日专门画了图纸令人去铁匠铺子打造的,看,这里有个钥匙孔,用钥匙方才能打开呢。而且要死把钥匙齐备,方才能彻底得了自由。很厉害吧,看钥匙在这里呢,每把钥匙都不一样的呢。还是影七护卫专门去打造的这四只手铐,这若不是他,妾身还不知道哪家的铁匠铺子手艺这样精湛呢。”

璎珞说着将手中的钥匙摇的叮当咣当响,秦严目光不自觉追着钥匙移,璎珞却笑眯眯的将钥匙收进了怀中,凑近秦严道:“想必夫君一路赶路定然是极累的,妾身用这东西拷着夫君,夫君也好专心的睡觉。如今天色方早,妾身先去伺候祖母安歇,夫君莫等妾身,先睡哦。”

她言罢,当真要跳下床榻去,秦严到现在还有些恍惚,见她真要这么丢下自己离开,顿时额头青筋微暴,道:“皎皎乖,快给爷解开,爷来还不曾向祖母问过安呢,咱们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璎珞却回头,笑着道:“不必,妾身和祖母说了,世子爷要好几天才从贺州回来呢,祖母不知道世子爷来了呢,这会子世子爷过去岂不是吓坏了她老人家?”

她说着妩媚一笑,凑近秦严俯身去亲吻他的唇,秦严相思成疾,醒来虽瞧见了她,但却一下也不曾碰上,如今她主动亲近方才感受了一点真实感。

他追逐着她清甜的唇舌,不知餍足的正要加深这个吻,谁想璎珞却猛然撤开了,秦严本能的抬起身子要追,引得哗啦两声响,身子没抬起又坠了回去,顿时前所未有的头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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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可怜的秦严(二更求票)

秦严瞧着璎珞的目光几乎都哀怨了起来,璎珞却半点都不为所动。

她可清楚的记得,几日前,秦严是用怎么样霸道的手段敲打她的,可恨的是,他竟然在离京前那么干,害的她当时发作不起来,自己憋着郁结了这好几日。

不好好调教下往后他若还这么干,那还了得?

故此璎珞姿态轻快地跳下了床,笑着回头冲秦严道:“夫君乖乖躺着,妾身伺候祖母睡下便回来伺候夫君。”

她说着抛了个媚眼,扭着腰,挑着那串钥匙,故意当着秦严的面,将钥匙甩在了他看得着,偏又够不到的八仙桌上。

又回头冲秦严笑了笑,这才施施然往外走,听到秦严粗重沉闷的呼吸声,璎珞扶着门框又回眸瞧了眼。

床上秦严忙抬起头来,竟是沉了脸,目光深邃而迫人,压着声音道:“适可而止,皎皎,快给爷解开!”

他这会子哀求都未必有用,到吓唬起璎珞来了,璎珞表示自己一现代女性,绝对不是被吓唬长大的,无视秦严的怒火,勾唇又是一笑,妖媚的宛若夜间盛放的曼陀罗,轻启红唇,却道:“爷可别乱动哦,丫鬟们都守在外头呢,爷这若是乱动,引来了人只怕是要损伤爷的脸面呢。乖,妾身去去就回。”

言罢,竟然真就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还故意哼着小曲出去了。

屋中没了人,那女人留下的一阵香风好似还在,秦严简直要疯了,挣扎了两下却发现这手铐竟极为结实,用内力都无法将其震断,秦严额头突突直跳,偏连抬手揉揉都不成。

他有些无力瞧着头顶飘荡的帐幔,这会子当真就只有苦笑的份了。

摊上这么一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小媳妇,秦严真真是…只有生受着的份儿了。

而璎珞也确实是瞒着唐氏,秦严来的消息的。

这若是让唐氏知道秦严回来了,一准立刻就打包让她回去伺候夫君,谁让古代女人嫁了人就该在后院围着男人团团转,前前后后的鞍马伺候着呢。

故此璎珞索性就没让唐氏知道此事,她到了唐氏住的雾湖院亲自伺候着唐氏用了汤药,又说了片刻话,眼见着唐氏歇下这才折返丽秋院。

乐棋等丫鬟们知道秦严的习惯,世子爷不爱让丫鬟伺候,没唤她们,她们寻常也不会往跟前伺候,免得不讨好不说,再惹了世子爷厌,又令世子妃怀疑有了当姨娘的心思,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故此璎珞回来时,乐棋带着几个丫鬟还在稍间里说话做针线,正房轻悄悄的,并没任何动静。

听到动静,乐棋带人迎了出来,璎珞问了两句,乐棋却道:“世子爷大抵还睡着,不曾听到声音。”

璎珞便回头吩咐妙哥几个,道:“既如此,你们便不必跟进去伺候了,免得闹出动静来,倒打搅了世子爷休息。”

言罢,她自行挑起帘子进了屋。

毫无意外,秦严还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床上,许是这会子功夫连怒火都被磨没了,听到动静,他望过来,眼眸中竟然无波无澜,无情无绪的。

他这样子其实是挺震慑人的,有种暴风雨欲来的平静,若是旁人瞧见了一准要双腿打打颤的,可璎珞根本就知他对她是只纸老虎,一点不怕。

她款步到了床前,无视秦严的目光,将他上下用目光直勾勾的扫视了个遍,突然坐在床边抬手去摸他额头上的汗,道:“啧啧,夫君很热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呢?”

动作间,身上锦绣广袖滑下来些,露出一小段欺霜赛雪的手臂,上头挂着的羊脂玉镯子在灯影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来,愈发映的那皓腕凝脂般玉雪剔透。

这会子已是秋日,山中气温低,屋中又没到染炭火的时候,冷飕飕的,秦严哪里是热的,他根本是急躁的。

方才睡了一觉,一时半刻的也睡不着,后脑清醒的很,人睡着了不知道累,一个姿势很久不动也没什么,可清醒着却偏动不了,那种折磨简直难以言喻。

秦严只觉没片刻功夫,他的身上便都躺僵硬了,想要想些朝堂上的事儿来分散下注意力,可帐子中锦被绵软,四处都是小媳妇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璎珞故意的,他的枕头边儿上竟然还胡乱丢着她一件肚兜一件亵裤。

秦严原本就小别胜新婚,渴妻成疾了,方才她离开前又故意亲了亲他,这会子被丢在这种环境中,脑子里根本全是某个可恶的女人,实在想不到朝堂上去,简直比昨日躺在冰冷冷黑漆漆的屋中独守空房还叫人难受。

此刻好容易等到璎珞回来,虽然心中有火,可也知道,自己越恼,她便越是不会放过他,更清楚,璎珞不闹个够,即便他闻言软语的哄她,她也不会就放开了他。故此索性不言不语,静观其变。

谁知璎珞坐到床边儿便露出一截手臂有意无意的撩拨起他来,若是行动自如,这般自然是求之不得,可这样被困着,感觉就没那么美妙了。

秦严盯着璎珞,道:“乖,给爷松开,爷知道错了,那日不敢让青旋去皎月院演戏,可爷等了三日你都不知道错在哪里,爷总不能任你糊涂下去吧?”

璎珞却笑,轻轻抬眸,明眸若水,道:“青旋?叫的好不亲切呢。”

她那轻飘飘的口气就像是一股冷风,秦严顿时便抖了下,露出无奈的笑来,道:“你知道的,爷根本没见过她,爷就只让下头去挑个漂亮些的女暗卫,没亲自见她。”

璎珞便面露哀怨之色,道:“想不到夫君手底下还有那般国色天香的美人,又功夫好,有本事,这回不亲自见,谁知道下回,下下回呢。哎呦,夫君是没瞧见那青旋戏演的多真,在妾身面前有多嚣张,这回是假的,说不得下回,下下回就成真的了。”

她说着背转过身去,抽了帕子,竟是抹着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