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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说的很委婉,可秦严其实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她是怕安安这么小就接触这些血腥的东西,养成了残忍的心性。可这种事儿,秦严却和璎珞有不同的看法。

将璎珞拉到了身边,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安安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太子的嫡长子,他出生便注定做不成一个心慈手软,纯良无害的人,他这一辈子,必须经杀戮,尝血腥。他的一生会很长,在这一生中会经过很多的风浪,至到站在权利的顶端,你和我,姐姐和姐夫都不可能护他一辈子。他不能活在纯真中,与其让他养成纯善无害的心性,再去强迫他接受残忍杀伐,倒不若一开始便让他懂得弱肉强食来的更好。”

璎珞闻言不觉叹了口气,到底没再多言。

太后让她带回安安,是怕安安长期长在奴婢之手会被毁了,太后都不敢溺爱安安。她便更不能因为心软害了安安,将安安保护的太好,只会让他失了生存的能力,在这点上,也许秦严是对的。

秦严带回来两只小狼养在皎月院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靖王妃的耳朵中,彼时靖王妃刚从议事厅听各处管事婆子们回过话,移步到了内室,神情疲倦的靠着大引枕闭目养神。

她这些时日实在被累的够呛,谢太妃变着法的折腾她,她原本是每天一早在议事厅处理中馈之事儿,如今一早却要赶到谢太妃处立规矩,一直被指使着,做这做那,到了中午谢太妃歇晌,靖王妃才能离开片刻。

可这会子功夫她却也休息不成,要趁着这会子功夫处理中馈之事儿。待处理完了,刚歇不到一盏茶时候,那边谢太妃便要起身了,又得唤了她过去伺候着。

靖王妃被指使的连轴转,没几日便消瘦了不少。

这会子听闻秦严带回来两只小狼给安安养着,靖王妃揉着额头,只吩咐道:“跟伺候蕴哥儿的丫鬟婆子都交代下,莫让蕴哥儿往皎月院凑,以后见了皇孙也别往上凑,远远的避开,莫再叫那两个畜生给伤着!”

全嬷嬷应了,就听外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道:“禀王妃,太妃那边起身了,唤王妃过去呢。”

全嬷嬷顿时脸色一变,沉声道:“催催,催什么!把这不长眼的丫头拉下去,掌嘴三十!”

外头响起一阵动静,全嬷嬷见靖王妃已起了身,不觉上前疼惜而愤恨的道:“太妃这是要磋磨死王妃啊,偏太妃是王妃的婆母,占着个孝道二字,王爷如今又不肯护着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太妃如此将王妃日夜困在福禄院,倒便宜了杨夫人和念桃念槐那三个贱蹄子!王妃得想个法子,不能让太妃这样折腾下去了,再折腾王妃的身子也要垮了啊。”

靖王妃眸光略闪了下,却忽而勾唇一笑,道:“嬷嬷一定想不到当年秦严堂堂长公主之子,靖王府嫡长子,金贵非常,是如何被狼给刁去养了的。”

全嬷嬷闻言瞳孔一缩,惊诧的盯向靖王妃,靖王妃却没再说下去,只收敛了笑意,抬手抚了抚头上的发簪,道:“我这么多年将太妃当亲生母亲一样敬爱伺候,可她如今却是说翻脸就翻脸,既然她如此不仁义,那我也没必要对她尽愚孝了,她用太妃的身份压我,那这个太妃便不让她当了就是…呵,抱回来两只小狼好啊,倒是用得上。”

靖王妃说着示意全嬷嬷附耳过来,低低的吩咐了几件事儿。

待全嬷嬷领了意,靖王妃方才施施然的起身往福禄院伺候去了。

秦举没了后,谢太妃又遭打击,病的愈发厉害,太医整日出入靖王府,令得前来靖王府探病的各府夫人们也多了起来。

多数客人靖王妃招待过便好,可有些身份高的,却是需得引到福禄院去,看过谢太妃的,比如说敏慧长公主殿下。

不管谢太妃如何的不待见秦严,她都是秦严的祖母,她病了,长公主作为秦严的姨母,就只为了面子情也是要过府探望的。

长公主是带着乔丹华一起来的,因是专门来探病的,便也没往皎月院来,先便到了靖王妃的梓涵院,在花厅中略坐了一下,一行人便往谢太妃的福禄院去,璎珞带着安安也随行在侧。

安安最近和两只小狼早便熟了,每日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他的两个朋友,平日里安安离开皎月院,璎珞也乐得他身边跟着小狼,随时保护。

今日是往谢太妃的福禄院,璎珞眼中的福禄院就和猛兽窝也没什么两样,故此安安唤了小狼,璎珞便也没阻止,默许两只小狼一路跟进了福禄院中。

因是和长公主一道,福禄院的下人们自然也不敢阻拦小狼进院。

故此两只小狼便跟在安安的身后,一起进了谢太妃如今就寝的正房。

谢太妃这几日都起不得床,长公主来了,她才收拾了下仪态,却依旧靠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

如今已经入冬,天气寒凉,谢太妃的屋中早早笼了炭火,又没怎么通风,屋中一股子药味,甚是难闻。

谢太妃脸色蜡黄,头发枯槁,瞧着倒像是老了几岁一般,见长公主坐下,膝头抱着安安,而璎珞和乔丹华一左一右的站在长公主身后,平日里对她各种刁钻的璎珞,对待长公主柔顺又体贴的,谢太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来就不喜秦严生母敏颖长公主,如今对前来探病的敏慧长公主也是冷冷淡淡的,不咸不淡的说着话。

长公主正询问郝嬷嬷,谢太妃平日都吃什么药,一日吃几次,却突然听安安稚嫩的声音响起,道:“灰灰,银银!姨祖母快看灰灰和银银,真好玩!”

长公主闻言朝着安安指着的方向望去,却见大家说话没注意,不知什么时候那两只小狼竟钻到了后头去,这会子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就拖出来了两样东西。

银银口中叼着的是个还挂了锁头的雕花盒子,而灰灰的头上却顶着个金项圈,两只小狼追追赶赶的跑了出来。

长公主的目光含笑落在灰灰顶着的项圈是,目光陡然一滞,豁然站起身来,于此同时,站在谢太妃床前的靖王妃明眸中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瞟了眼还无知无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谢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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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闹进宫

长公主的反应实在太大了,以至于满屋子的人都跟着提起了心,愕然地瞧向了银银和灰灰。

璎珞见长公主的目光死死盯着灰灰头顶挂着的项圈,不由也仔细瞧了过去,只见那项圈好似是用铜煅制的素圈,只上头却镶嵌着好几块翠的滴绿的玉,缀着一块极普通的长命锁,寻常见到的项圈多是用金银玉石做长命锁,可这项圈上却用的是一块木头,上头依稀刻着长命富贵和蝙蝠、金鱼吉祥图案。

那项圈大抵已经有些年月了,木头和玉石都有些暗沉,铜制的素圈已经斑斑驳驳的,显然很久都没人擦拭过。

璎珞觉得有些奇怪,那项圈上镶嵌的玉,分明是祖母绿,一共三大块,就这么几块玉就价值连城了。这说明打造这项圈的人应该极富贵才是,可怎么项圈却又用了铜,长命锁瞧着也是寻常的木头。

她正奇怪,就见长公主已经几步到了灰灰面前,一把便摘掉了那项圈,而与此同时,靖王妃挪了挪位置,躺在床上的谢太妃终于也瞧见了那项圈,她先是愣了下,接着一双浑浊的眼眸瞪大,震惊的瞪着那项圈,脸色瞬间犹如死灰。

长公主将项圈翻过来看过,却是眼眸一厉,如有雷霆万钧地凝视向谢太妃,道:“这是阿严小时候的项圈,姐姐入葬,阿严失踪那日他脖子上便戴着这项圈!这项圈如何会在太妃这里!”

长公主一句话石破天惊!顿时便让屋中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目光齐齐看向了谢太妃。

谢太妃头上聚集起了冷汗来,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两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母妃!”靖王妃扑了过去,忙忙喊太医。

长公主却沉声道:“来人,既然太妃晕厥了,宫中太医最多,便抬着太妃,随本宫进宫给太妃诊病吧。”

长公主出行是带着一行公主仪仗的,她一声令下便有宫女进来,竟然二话不说便上前去抬床上的谢太妃,谢太妃本就是回答不出长公主的话,装晕了过去,这会子眼见如此,哪里还装的下去,忙忙悠悠然的睁开的眼,看向了靖王妃,伸手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靖王妃却面露担忧之色,上前扶住谢太妃,道:“母妃方才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长公主殿下担心不已,正说将母妃移进宫中诊治呢。”

谢太妃便忙道:“进宫?这如何使得,这…”

她话没说完,鼻间嗅到一阵幽香,双眸一闭,倒在了靖王妃的臂弯里。

靖王惊叫着,“母妃!”说着将放在谢太妃头上擦拭汗水的帕子收了回来。

却于此时,郝嬷嬷端着药碗进来,她是谢太妃的心腹,方才长公主一行过来,郝嬷嬷却被靖王妃故意给打发了出去端药。

此刻郝嬷嬷眼见谢太妃晕倒吓了一跳,上前两步,还不曾言语就听靖王妃道:“郝嬷嬷,你镇日照顾母妃,不是说母妃已经好些了吗,怎么母妃见了长公主手中那项圈这会子功夫便晕厥了两回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那项圈有什么紧要之处,勾起母妃什么念想才如此情绪波动?”

郝嬷嬷闻言本能的就往长公主手中瞧去,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铜质的项圈,她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托盘一下子脱手,掉在地上打翻了。

长公主微微眯眼,道:“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太妃已经晕厥了过去吗?耽误了太妃诊病如何是好,还不快抬了太妃这便进宫!”

她言罢,两个宫女上前。

长公主的贴身宫女中是有会武艺之人的,这两个宫女瞧着娇娇弱弱,可到了床前便轻轻松松将谢太妃抬了起来,其中一个宫女一弯腰,另一个便将谢太妃扶到了她的背上,那宫女背着人便出去了。

郝嬷嬷还没回过神,谢太妃已经被背了出去,郝嬷嬷要阻拦,长公主一个眼色,两个宫女上前辖制住郝嬷嬷,押着她也往外走去。

郝嬷嬷大惊失色,冲靖王妃道:“王妃,太妃如今身子虚弱怎么受得住马车颠簸之苦啊!”

靖王妃却沉喝一声,道:“闭嘴!没见太妃如今情况危急吗?王府派人去请太医,再等太医过来,什么都耽搁了,难道长公主还会害太妃不成!”

谢太妃的丫鬟们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可她们并不知道那项圈有什么奇妙之处,加上靖王妃不曾阻拦长公主带人,她们便也战战兢兢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谢太妃晕迷不醒被背了出去,郝嬷嬷也面色苍白的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跟了出去。

璎珞目光在跟随出去的靖王妃身上饶了下,勾起一抹浅浅笑意也抱着安安,跟了出去。

一盏茶后,长公主的车驾便出了靖王府,璎珞令乳娘抱着安安坐一辆马车,自己却和乔丹华一起陪着长公主同坐。

马车中,璎珞和乔丹华分别坐在长公主的身旁,一上马车乔丹华便忍不住了,道:“母亲,这真是表哥失踪时身上佩戴的项圈?如今却在谢太妃的屋中被翻了出来,那岂不是说明表哥他失踪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谢太妃?”

长公主摸索着手中的项圈,目光带着追思,道:“当年姐姐生阿严时极为凶险,差点便…故此阿严生出来后,虽然不是早产儿,也健康的紧,可母后和姐姐总担心他养不住,做这项圈时便不敢用贵重的金银之物。索性打了个最简单的铜圈,用的木制长命锁,只玉最养人,这才镶嵌了这么几块玉,这后头还刻着阿严的名字,项圈错不了,就是阿严失踪那时戴在脖子上的,后来阿严不见,侍卫搜山,就只寻到了一只鞋,却是并没找到这项圈!”

长公主说着面色沉冷了下来,道:“至于这项圈如何会被谢太妃藏着多年,自会审问个一清二楚!”

璎珞想到谢太妃平日里对秦严的那种厌憎态度,却是心中发紧,若是被自己的亲祖母丢弃方才害的秦严过了那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那么谢太妃…她真该入地狱!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进了宫门,长公主令人去请天玺帝,便带着谢太妃直接往太后的慈云宫而去。事涉谢太妃,她要趁着靖王还不知情的时候,便将一切都弄个清清楚楚,免得横生枝节,出什么变故,这也是长公主当机立断将谢太妃弄进宫的原因。

天玺帝到慈云宫时,太后正拿着那项圈垂泪,璎珞陪在旁边哄着,而谢太妃也被唤醒,正由靖王妃扶着坐在椅子上。

她浑身不安,瞧见天玺帝进来,浑身便抖了下。

璎珞等人起身见礼,天玺帝方接过太后手中的项圈细细看,道:“不错,朕记得这项圈,还是母后和皇姐亲自设计敲定后让人打制的。”

他说着盯向谢太妃,道:“只不知这项圈怎么会在太妃那里?”

谢太妃出了满手心的汗,皇帝问话却也不得不答,而且她也知道,这会子再装晕半点用没有,她声音微哽,道:“回皇上,这项圈当日夜里许是乳娘摘了下来,放在阿严的床边,阿严失踪后,老身伤心极了就想留了这项圈,放在身边做个念想。可因知道长公主和太后都极疼爱阿严,老身怕她们跟老身抢这项圈,便做主让照顾阿严的丫鬟隐瞒了项圈还在的事儿,只说不曾找到项圈。”

长公主却冷笑,道:“既然太妃这么珍爱项圈,生恐姐姐和母后抢了去,怎这项圈如今斑斑驳驳,这一瞧就是从来不曾被珍视过吧。”

谢太妃又垂着泪道:“早先阿严刚丢时,老身是常常拿出来把玩的,可瞧着这项圈,却伤心难抑,整夜整夜睡不着,后来郝嬷嬷见老身如此便做主将项圈收了起来,再不准老身碰,再后来阿严被找到了,老身自然也就顾不得这项圈了,倒给忘了此事。”

璎珞在一旁听的差点没笑出来,谢太妃平日里一口一个逆子,孽障的,如今到了宫中倒好意思唤阿严,还有,这得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太妃平日多慈爱呢。

谢太妃兀自抹着泪,太后沉默不语,靖王妃站在一旁低眉顺眼,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长公主笑了起来,道:“太妃说的可真是感天动地呢。”

她言罢,刚好水嬷嬷躬身进来,太后和长公主便齐齐盯视了过去,水嬷嬷上前见了礼,道:“郝嬷嬷说项圈是当日靖王府的侍卫从山中寻到的,因太妃思念世子爷,想留做念想,又怕长公主抢了项圈,便隐瞒此事,私藏了项圈。”

郝嬷嬷和谢太妃可真真是一对主仆,连编造个假话都如出一辙的,这样有默契,只可惜假话就是假话,事先没机会串供,如今破绽就出来了。

“呵,这可真是奇怪了,一个说项圈是在阿严床边发现的,一个却说项圈是侍卫从山中搜找到的,皇上,当年阿严失踪蹊跷就多,阿严是皇姐的亲骨肉,是皇室血脉,皇上一定要将事情查清,以慰皇姐在天之灵啊!”

长公主跪了下来,璎珞也顿时泪流满面,跪下哭着道:“皇上,夫君他吃了那么多的苦,若非太后悉心教导,夫君他这辈子可能都是狼,成不了人!皇上一定要为夫君做主啊!”

“皇帝舅舅,害表哥的人实在心太狠了,一定要将人揪出来,残害皇室血脉,可是大罪!”乔丹华也上前,愤恨的道。

天玺帝亲自起身扶起了长公主和璎珞,道:“自然是要严查的,陈厚实,你带那个什么郝嬷嬷下去审问清楚,说不定是这嬷嬷记错了事儿,若是如此,也好还太妃一个清白。”

陈厚实是天玺帝的心腹太监,掌管宫廷,什么宫刑没见识过,审问个人,他的手段比大理寺刑部也不差什么。

见他领命去了,谢太妃身子一晃,差点没倒在圈椅中。

她面无人色,战战兢兢,一瞧便是做贼心虚,璎珞目光在坐立难安的谢太妃和站在旁边拧眉不语的靖王妃身上扫了两下,心中一片清明。

谢太妃既然拿了那项圈,不可能不好好藏着,就算没藏在非常隐秘的地方,也该盒子上把锁,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银银和灰灰给拖了出来呢。

就算项圈是秦严小时候用过的,如今二十来年都过去了,秦严身上的气息也变了,那项圈更不可能还残留了什么气息,银银和灰灰,若是项圈没人动作手脚,银银和灰灰不可能去托它。

还有,长公主要带谢太妃进宫,靖王妃可是推波助澜了的,靖王妃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可不像是她表现出的那样事不关己呢。

想到这些时日,谢太妃百般折磨靖王妃的事情,璎珞可以肯定,此事一定是靖王妃对谢太妃的反击。

那么,靖王妃又是如何知道秦严的项圈在谢太妃哪里的?

若秦严被丢弃,真是谢太妃所为的话,靖王妃是也参与其中了呢,还是她后来无意中发现这个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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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当年事

郝嬷嬷被带了下去,宫中的刑罚多的是让人受不住的残忍手段,莫说是一介妇孺,便是心性坚毅的暗卫之流,也多有抵不住刑罚,乖乖招供的。

像郝嬷嬷这等,到了陈厚实手中,求死不能,都不需要太过高超的手段,郝嬷嬷就老实招供了。

陈厚实回来时,手中拿着郝嬷嬷的招供书,他将招供书奉给了天玺帝,道:“郝嬷嬷已然招供,当日在灵山,是谢太妃让她前去给世子爷的乳娘传话,令乳娘亥时将孩子带过去,不要惊动旁人。”

“那乳娘是姨母亲自挑选的,怎会如此听谢太妃的话,便不曾生疑?”乔丹华禁不住惊异出声。

陈厚实又道:“回郡主的话,当时为了不让乳娘告诉旁人此事,谢太妃还让郝嬷嬷骗乳娘,说是她的家乡民间有一种说法,生母入葬的头一日,午时正将亲生孩子带到墓前祭拜,便能令孩子一生一世都受到母亲在天之灵的庇护,只是万万不能惊动很多人,不然会惊了亡魂,便不能灵验。”

他说着就听谢太妃尖声道:“胡说八道!这都是胡说八道!”

陈厚实却不顾谢太妃的反应,继续道:“乳娘没想到谢太妃是世子爷的亲生祖母,却会做出丧心病狂,谋害自己嫡亲孙儿的事儿,故此虽然觉得谢太妃这要求有些奇怪,可也只当真有这等习俗,便不疑有他,当夜在丫鬟们都睡熟后,抱着世子偷偷出去寻谢太妃。结果谢太妃将她带到山崖处时,郝嬷嬷亲自出手,将毫无防备的乳娘推了下去。其后,谢太妃将世子爷脖颈上的项圈取了下来,这才将世子爷亲手抛了下去,只是没想到世子爷福大命大,竟然存活了下来,还被狼群收养了。”

陈厚实的话和那供词上所写一模一样,长公主已是听的浑身颤抖,太后相对来说要平静一些,可双拳却也紧紧握着,隐隐颤抖。

当年什么都查不到,可因为靖王和敏颖长公主的感情不好,太后便也曾怀疑到靖王身上过,心想着会不会是靖王在外头有了什么女人,怕秦严挡了后来人的路,这才处理掉秦严的。

可她查来查去却发现靖王在外头真没什么女人,都说隔代亲,太后记得秦严刚出生时,谢太妃还是很疼爱秦严的,虽然谢太妃不喜欢长公主这个媳妇,可对秦严这个嫡长孙却是看护的很好,故而不曾疑心谢太妃,可却怎么都没想到,动手的竟然会是她!

太后盯视着谢太妃,声音平静中透着一股威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

谢太妃浑身发抖,只摇头,还是不认,道:“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日我是阿严出事儿后才得到消息的,至于那项圈也是郝嬷嬷拿来的,她说是在阿严床边发现的,让我留着做个念想,都是郝嬷嬷污蔑我,是她污蔑我的!一定是有人指使她的,对,是不是你?!”

谢太妃说着竟是突然扯了靖王妃出来,面色狰狞地瞪视着靖王妃,道:“一定是你,是你收买了郝嬷嬷,让她污蔑的我!就因为我这些时日给你立规矩,对不对!”

靖王妃面色大变,哭着道:“母妃,郝嬷嬷是您的陪嫁,是您的心腹,前些天,郝嬷嬷还看着媳妇跪了一夜,毫不容情,媳妇哪里有本事收买郝嬷嬷啊。母妃,世子是您的亲孙子,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您快向太后,皇上坦白,兴许太后和皇上慈悲,会体谅母妃的。”

谢太妃气的推开靖王妃,又坚持道:“我没做过,是郝嬷嬷污蔑我!”

见她如是,天玺帝冷声道:“太妃若是拒不认罪,那便只能劳宗人府介入审问了。”

宗人府是专门管理皇家宗室事务的,进了里头,就和进了大理寺刑部一样,谁还管你是什么太妃,便是皇后太后,进去了,只怕也抖不起来了,用了刑,出来后皇帝也不会为你做主。

谢太妃浑身发抖,死咬着唇,半响才道:“皇上,老身贵为靖王府的太妃,我靖王府满门忠烈,皇上如今却因一个奴婢的胡言乱语便要对老身用刑,便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天玺帝岂会被谢太妃几句话给吓唬住,作为帝王,他最恨旁人威胁他。莫说人证物证俱全,便是此事只有一证,天玺帝都不会轻轻放过,见谢太妃自讨苦吃,天玺帝当下不再多劝,道:“陈厚实,请谢太妃往宗人府!”

陈厚实应命,手中拂尘甩了甩,立马便有两个太监上前,将谢太妃给搀起来便往外带。

谢太妃怎么敢认罪,认了罪,她就真完了,她还指望着靖王能够救她一救,抱着这一点希望,谢太妃只惨白着脸吆喝着冤枉。

靖王妃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谢太妃都被拉了出去,她才不住的磕头求情起来,天玺帝却起了身,道:“朕前头还有事,宗人府那边若是查出了事情来,朕自会给阿严一个交代,也好安皇姐在天之灵。母后也莫太过伤心,毕竟阿严如今好好的,还娶了妻,将来生子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太后叹息一声,冲天玺帝摆手。

靖王妃既然要动谢太妃,提前又怎么会不把靖王给安置好,靖王却是一早便遇了好友,一起出京往西山狩猎去了。

于是谢太妃终究不曾等到靖王回来便受不住宗人府的手段,她愿意招认了。

谢太妃被带到了天玺帝的御书房中,得到消息,璎珞也搀扶了太后前往御书房,彼时秦严已经到了。

谢太妃瘫坐在地上,这才天玺帝问起她当年是否是她指使郝嬷嬷引诱乳娘抱秦严夜半出去时,谢太妃很干脆的应了是。

璎珞真听到谢太妃承认,心里还是觉得狠狠紧了紧。她分明也瞧见旁边秦严的身影一僵,想必秦严即便平日再厌恶谢太妃,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祖母,被其谋害,他还是会难受伤心的。

璎珞悄然移了半步,借着宽大的广袖遮掩,紧紧握住了秦严的手。

秦严神情却只一瞬便恢复了常态,感受到璎珞的小动作,他心头一暖,轻勾了下唇角。

“阿严是你嫡亲的孙儿,你何故要如此做!?”天玺帝沉声问道。

谢太妃神情忽而有些诡异,像懊悔又像是痛苦,道:“秦严刚刚出生时,我也是很喜爱他的,他生的玉雪可爱,又是靖王府中头一个孙辈小子,我虽然不喜长公主,可对秦严却是疼爱非常,可有此无意间,却让我发现,秦严的血滴在老靖王的骸骨上,竟然不往里渗,就悬在骨头上,我便起了疑心,后来我又听我儿无意中提起过,长公主在嫁进王府前,心里就有人了,我便愈发觉得秦严不是我儿的血脉,喜爱慢慢变了味,我不能让一个野种占着我靖王府嫡长孙的位置,这才在灵山送葬时寻到机会动了手。”

天玺帝听的一阵愕然,道:“秦严的血滴在老靖王的骸骨上不往里渗?老靖王在秦严出生前就已经下葬了啊!哪里来的骸骨!?”

谢太妃脸色有些狰狞起来,甚至带着些得意之色,道:“那个死鬼宠妾灭妻,使得我们母子受尽了妾室的摧残折辱,我本是该有三个嫡子的,可我的三儿却六个月小产了,那是个成型的男胎!你们不会知道,当我看到他小小的身子躺在一滩污血中,无声无息血肉模糊的样子,我的心里有多恨!我知道那是慕侧妃做的,可就因为没有证据,死鬼便袒护着那贱人,让我三儿活活送了命!我恨他!”

谢太妃说着冷笑起来,又道:“所以我要让他死了也尸骨两处,他不是最擅弓马吗?他不是武将出身吗?我便剜去他的腿骨,让他到了阴间也只能做个瘸子,让他在世投胎也不能做完人!”

谢太妃竟然在老靖王死后,生生剜出其一段腿骨留在了身边?!

璎珞浑身一股恶寒,哆嗦了一下,简直觉得谢太妃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谢太妃却好似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哈哈笑了起来,她越笑越是得意,道:“你们不会知道,每日里我将那段腿骨拿出来,用刀刻画,用针刺扎,用脚踢踩,用火烧灼…是何等的快意!他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蠢笨不堪,难当靖王府主母吗?结果又如何?我生生比他多活了这二三十年,多享受了这二三十年的尊荣富贵,他宠爱的那些小贱人们,全部都被我收拾的苦不堪言,哦,对了,还有死鬼最疼爱的两个庶子,如今还不是被早早赶出了靖王府,哈哈!”

天玺帝闻言简直难以置信,他逼视着谢太妃,道:“老靖王若然当真是个宠妾灭妻的,当年便不会给你的长子求娶皇姐为妻,更不会撒手前,不给庶子妾室安排退路。”

谢太妃却不以为然,满脸冷笑,骤然间又看向秦严,道:“只是我没想到,秦严出事儿后的第三年,宇哥的血也不小心滴在了那骸骨上,竟然也没往里渗,我才知道,这骸骨滴血的法子竟然也会出错。”

璎珞是知道骸骨滴血认亲一说的,古代人不知道什么DNA,他们往往判断是否亲生就两种法子,一种是滴血认亲,另一种便是这骸骨滴血。

据说将血滴在血亲的骸骨上,若是血能很快的渗透进去,那便是亲生子嗣,若是血覆在骨头表面不往里渗透,便非亲生。

可这种法子,在璎珞看来和滴血认亲是一样荒谬无根据的,没想到谢太妃就因这个认定了秦严是野种,就能忍心将他丢下了悬崖!

简直可笑!太可笑了!

而谢太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痛苦和懊悔,她眼泪流了出来,喃喃的道:“我后悔过的,知道行错了事儿,我曾到大国寺为秦严超度了整整一个月,有一年时间,我日日为他烧钱烧衣祭拜,希望他能早日投胎,不要恨我。可没想到后来他竟活着被寻了回来…”

谢太妃恐慌起来,她摇着头道:“他回来了,我松了口气,甚至庆幸过,感激过,可我到宫中看他,瞧见他那副样子,我…我回去后便日日噩梦不断,惊恐不安,后来便是他好了,回到了靖王府,也不和我亲近,每一次,看到他我便能想起我的过错,我便不舒服,渐渐的,愧疚也越来越少,反倒厌恶与日俱增。”

谢太妃的话令璎珞冷笑一声,再不愿多看她一眼。

从没见过谢太妃这样自私的人,没担当的人,她只会将错都往旁人的身上推,却永远无法面对自己的过错,这样懦弱又自私的人,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显然太后也受够了,站起身来,率先往外走去,璎珞便也拉着秦严冲天玺帝见礼后,紧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谢太妃身边时,谢太妃却突然抬起身子拉住了秦严的袍子,道:“阿严,祖母错了,你能原谅祖母吗?”

秦严低头瞧了眼谢太妃,却是缓缓的抬脚抽出了自己的袍角,一言未发,拉着璎珞大步离开了御书房,身后响起谢太妃呜呜咽咽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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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谢太妃的结果

靖王妃被暂时安置在了宗人府中看押,等待处理结果。

璎珞和秦严跟着太后出来,眼见长公主扶着太后,旁边跟着乔丹华劝慰着,璎珞便落后了两步,拉着秦严略慢了些。

她脚步磨磨唧唧的,时不时的还抬眸瞧瞧他,偏又不说话,一脸欲言又止的,只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却满是关切疼惜和担忧,秦严觉得她这种小模样很是少见,也有趣的紧。倒生出了逗弄之心来,绷着脸,就像是没发现她的关注一样,也不说话。

其实对于谢太妃残害他的事儿,他是真的没什么感觉,也就初听谢太妃承认时,心中略震了一下罢了。他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性子冷淡,对无关的人从来就不肯多投注感情,哪怕是恨。

对谢太妃便是如此,从不曾当她是祖母,她做出什么事儿来,他自然也不会伤心。

璎珞见秦严不说话,却愈发替他难受了,眼圈渐渐都有些红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其它,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挡住秦严的去路后,伸出手臂便将秦严给紧紧抱住了,也不说话,就将脸颊贴在秦严的心口位置,柔顺而依恋的蹭着。

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从翘角屋檐洒下,笼在两人身上,温情脉脉,两人相依便无凄楚孤寂。

前头乔丹华无意间回头看了眼,顿时就脚步一顿,被不远处的画面所触动,目光痴痴然起来,道:“皇祖母,母亲快看!”

太后是真的很难过,心中愧疚的很,她本来就因为当初牺牲女儿的幸福拉拢靖王府而愧疚,后来女儿过的不好也便罢了,如今竟又生出这样的腌臜事儿来,太后出了大殿眼泪便落了下来。

敏慧长公主轻声劝慰着太后,此刻闻言,两人方才一起回头望去。

美好的一幕,总是能触动人心的,看到秦严低头拥着璎珞,两人亲昵的相依相偎在一起,太后和长公主的心情也瞬间好了很多。

长公主笑着道:“母后看,如今阿严比谁都过的好,我瞧的出来,阿严每日都很快活,以前十天半月不见笑一下的人,如今笑容也多了,话也多了,母后也快莫多自责内疚了。姐姐在天之灵瞧见了,也不会开心,母后将阿严教养的这么好,阿姐只有感激母后的,再说了,阿严是个孝顺孩子,母后可莫再让阿严经了这样的事儿,还要我母后担忧了。”

太后闻言这才张开嘴,深呼吸了一下,道:“你说的对,阿严现在很好。”

有时候一个亲密的肢体语言要比说无数话来得更管用,秦严这会子一颗心便柔的要命,他自然是察觉了前头太后等人望过来的目光,即便是想和媳妇亲近,可这里也确实不是地方,故此他笑着道:“好了,爷无碍,皇祖母她们都看着呢。”

璎珞闻言回头,果然就见太后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正瞧着这边,她脸上一红,本能地转头把脑袋埋进了秦严怀中,接着又觉不对,忙又推开了秦严,往后退。

她这反应真称得上呆头呆脑了,秦严闷声笑,扶着璎珞的后腰,避免她退的急了摔倒,前头却传来乔丹华的声音。

“表哥表嫂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哈!”

说罢伴着笑声,搀扶着太后又往前去了。

璎珞红着脸,忍不住看向秦严,道:“你真没事儿?”

秦严这会子倒是心思一动,脸色又黯然了一下,强颜欢笑道:“爷能有什么事儿,没事儿,爷前头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便不陪你们回慈云宫了,皇祖母只怕心情不好,就劳皎皎多劝慰了。”

璎珞见秦严分明因方才的事儿伤着了,拉着秦严的手紧了紧,这才松开,目送秦严去了。

她回到慈云宫太后已调整好了心情,看上去没那么难过了,将璎珞招到身边,太后便冲长公主道:“好了,让嫣姐儿留在这里陪着哀家就好,你那府上也一堆事儿呢,赶紧回去吧。”

敏慧长公主在博弈侯府住,像寻常媳妇一样,处理中馈,孝敬公婆,太后这样说,她也知道,太后大抵也还有话对璎珞说,便没多言,带着乔丹华告退了。

太后拉着璎珞的手坐在罗汉床上,目光柔和,道:“今天可吓到你了?”

璎珞摇头,笑嘻嘻的道:“皇祖母太小瞧人了,这些事儿哪里就能吓住我啊。”她笑意微敛,又道,“只是和皇祖母一样,为婆母和夫君觉得不值。”

太后长叹了一声,目露追忆,道:“当年老靖王为其嫡长子求娶敏颖,哀家也是被形势所逼,便安排敏颖见了见靖王,不曾想,敏颖竟说她愿意嫁过去。靖王此人,虽说才干平常,可相貌却是个好的,哀家只以为敏颖是真瞧上了靖王,便促成了这件亲事。谁想,并非如此,敏颖她从小就比敏慧要懂事聪颖,想必是瞧出了哀家的难处,瞧出了当时形势紧迫,这才故意装出看上靖王的样子来,唯恐哀家为难。”

璎珞闻言心中难过,道:“母亲她是个孝顺的人,若是见皇祖母为她的事儿,到如今还不能释怀,一定会难安的。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想得到,靖王娶了母亲,得了母亲的助力坐稳王爷之位,保全了靖王府几十年的富贵权势,可是却又寡廉鲜耻,不善待母亲呢,皇祖母又不是神佛,不必太过苛责自己。阿”

太后眼眶微红,道:“是啊,你母亲她一直都极孝顺。其实敏颖嫁过去后生了琼姐儿,哀家才无意中发现,她之前在闺阁时,竟然也是喜欢过一个男人的…”

璎珞微微愕然的瞪了下眼眸,心里有些好奇又疑惑不解,按太后对两个孩子的爱护,若是敏颖长公主喜欢一个男人,应该会成全才对,长公主身份高贵,也不存在高攀的问题,难道是那男人不喜欢敏颖长公主?

见璎珞怔怔瞧过来,若有所思,太后接着道:“只是那男人…和敏颖的身份实在太不相配,那人是敏颖的护卫,家中往上数几代,都是哀家娘家的家奴,而且他比敏颖大个数岁,敏颖及笄时,他家中都已经有妻室了。”